【歷史穿越] 神馬浮雲記 作者:ziggzagg(連載中)

mk2257 2011-5-17 18:08: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2 46923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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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馬浮云記 (一七九)幾時開花
騎著烏魔,阿圖神氣洋洋地來到南二條上的文寶軒,一個漂亮的翻身落馬,將馬在門口的柱石上拴好后走進了店里。

店中除了孟冬兒外,還有花澤雪,兩人站在柜臺前不知商量著些什么。看到他進來,孟冬兒笑吟吟地迎了上來:“趙圖,又來借書了。”

“是。”阿圖點頭,同時忍不住地朝著她的肚子瞟了一眼。

那是還是一片纖細的身段,沒有一絲起伏。他去年八月份就醫好張泉,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這對夫妻竟然半年都毫無成效,看罷不禁搖了搖頭。

這悄悄的一眼卻被花澤雪給瞧見了,笑道:“怎么,你連嫂子的豆腐都敢吃?”

孟冬兒可沒注意到他那一瞧,倒是被花澤雪的話給說得不好意思了,伸手在她胳膊上一擰,罵道:“死丫頭。”

就是,吃點豆腐又有啥,難道她還怕自己噎著?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被誣陷說吃豆腐,干脆連她的也吃幾口。于是就從花澤雪的頭頂開始,目光一直順延向下,再溯而迴之,周遭幾次,瞧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連罵:“死色狼。”

阿圖恬不為意地笑笑,吃完豆腐就自行跑去尋書,一會就找了十幾本出來。孟冬兒逐一登記,登記完后,問道:“趙圖,你最近幾個月怎么老借有關航海的書,還有如何造船的,莫非你想去做船員不成?”

店里有關航海的書很多,其中最多的自然是那些與海上探險有關的故事書。這些書里面除了充滿了驚險的情節外還有大量的異域風情,所以往往是人們最愛讀的。

阿圖一挺胸,雄赳赳地答道:“正是,我不但準備去航海,還要造一條新式的海船出來。”

他在那個海島上發現的藏寶實在太多,光憑著一己之力來回地飛可拿不完,造條船一次性地將它們統統地搬光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因此他最近幾個月不但閱讀了好些有關造船的書籍,而且還時常跑去碼頭看過往的船只,冀望能從中得到點啟發。

孟冬兒驚訝地問:“你想離開這里?”

“是,我想去京都讀書。”阿圖嘆了口氣道。雖然他是注定要離開這里的,但頓別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實是棄之不舍。

兩個女人都沉默了。半晌,花澤雪才悠悠地說:“是啊,有出息的人都搶著要離開這里去大陸,呆在這種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前途。”

花澤雪的話是有道理的,頓別每代都有人從這里遷去大陸謀生,寄回來的信里也都是把那邊夸上了天,仿佛大陸的月亮比蝦夷的要圓得多。每每有這種書信的內容傳開,都會在年輕人的心中掀起一番漣漪,引發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神不定。

孟冬兒卻道:“看你說的,趙圖是要去讀書,那可是件好事。咱們這里沒什么好的學校,好學校都在大陸那邊。”然后又對阿圖說:“屈掌柜也準備結束這里的生意,說要搬去京都。”

屈閑的生意做得公平,為人又隨和,來這里不過幾年的功夫就混出了一片好人緣,每每提到“屈掌柜”三字時,人人都要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好。” 阿圖還聽說他跟傅恒的關系非同一般,曾有兩次親眼看到他們兩個結伴而行,一次在湖邊并肩散步,一次是上山去隨陽宮,瞧上去很有彼此相投之感。再者,他的生意一向都做得很好,兩個店聽說都很賺錢,真想不出來他要離開的理由。

這個消息來得過于突然,阿圖問道:“那這店怎么辦,難道就關門了?”

孟冬兒道:“屈掌柜問我愿不愿意接手下來做。這不,我正和花澤雪在商量這事呢。嫂子我一個人可做不來,得有個象花澤妹妹這樣的能干人一起幫著才成。”

問起屈閑出讓生意的條件,沒想到他竟然肯以按賬面的凈資財來將店鋪轉讓給孟冬兒,并將所有的生意渠道也一一交接給她。還說若是孟冬兒愿意接受印廠,也是這么個章程。店鋪的轉讓價約是一百三十貫,印刷廠是五十貫,合計一百八十貫。照它們的賬冊來看,店鋪與印廠這幾年每年可以純賺七十來貫。

聽孟冬兒講完后,阿圖即刻道:“買啊。這么好的生意還猶豫什么?”

孟冬兒還沒來得及回答,花澤雪就眨動著大眼睛問:“趙圖,你真的覺得可以?”

“當然可以。二、三年就回本的生意可不好找。”阿圖說,再補充一句:“若是錢不夠,也算我一份。”

這個生意花澤雪是極感興趣的,但她的積蓄不夠,手里就三、四十貫現錢,大頭得由孟冬兒來出。張泉曾因傷得了二百貫的補償,所以孟冬兒手里正好有這么一筆錢。但女人總是比較謹慎,生怕做虧了,心里總是帶著猶豫。

聽他說得這么地決然,孟冬兒似乎下定了決心,點頭道:“那我和花澤妹妹就把生意給接下來。錢是夠了,你要去京都讀書,也不好讓你在里面投錢了。”

“那西洋屋呢?”阿圖再問。

花澤雪嘆了口氣說:“西洋屋可真能賺錢,但經營西洋屋的本錢太大,少說得七、八百貫。屈掌柜說波斯絨毯、地毯,西洋衣料與西洋酒這些貨物渠道他可以交出來,但那些時髦玩意的貨源都是他獨家渠道,他的上家只認他本人,別人可拿不到這么些古靈精怪的貨物。若是一定要做,他也可以將那些常規的渠道交出來,但賺錢的能力就要打個折。”

屈閑說的是實話,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在頓別都沒看到第二家有,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來的。

“那就算了。嫂子與阿雪將文寶軒與印廠接下來,每年賺的錢也就不少了。”

兩女聽了,都是連連點頭。或許是決定了一件大事,臉上開始露出了興奮之色。阿圖見這事說得差不多了,書也借好了,便準備走去西洋屋找屈閑聊聊,剛說聲告辭就被孟冬兒給喊住了:“等等。今日是花澤妹妹的生辰,晚上六點半她在‘十千居’請吃,你可一定要來喔。”

十千居是家半酒屋半飯館的地方,裝飾得很有特色,阿圖曾和蘇湄一起去吃過一回,是個鎮上的年輕人都愛去的地方。

“好。”阿圖答應了,隨后又笑瞇瞇地問花澤雪:“你多大了?”

花澤雪白了他一眼,說:“你有沒有涵養啊?哪有這么直接問女人年紀的。”

哦!得委婉一點。阿圖糾正道:“你是屬什么的?”

“切!你這個笨蛋,得含蓄點。含蓄懂不?有風度的人都很含蓄。”

阿圖無奈,只好更加含蓄地道:“女人十三稱豆蔻,十五而及笄,十六曰破瓜,二十云桃李,二十四為花信。你豆蔻早過,定也及笄,想必業已破瓜,卻多半未至桃李。請告訴我,幾年后你才會開花?”神馬浮云記 (一七九)幾時開花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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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馬浮云記 (一八零)贗品達人
西洋屋二樓的畫室里面擺著一張巨大的書案,阿圖進來的時候,屈閑正在案前作畫。

案前的畫架上擺著一副山水畫,屈閑在案上畫著另外一副山水畫,兩者完全不同,但仔細看了后,卻是覺得彼此間的風格與畫韻極為神似。

阿圖不禁糊涂了,若是屈閑要畫畫,何必要對著一副畫來畫。若是說他在臨摹,兩幅畫看上去卻又風牛馬不相及。

看了半晌,阿圖終于忍不住問道:“屈掌柜,你這是在干嘛?”

“畫畫。”屈閑抬起頭來說,看了他的表情后,便笑著加上一句:“偽造前人不曾畫過的‘名畫’。”

把偽造名畫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論理又是這么地不通。阿圖腦袋微微有點昏,問道:“既然是前人未曾畫過,那你又怎么偽造?”

屈閑不動聲色地說:“前人畫過多少幅畫有誰知道?吳道子、范寬畫過多少畫,又有誰知道?多少名師的畫都已經湮沒于歷史,這個數量遠比我們所知道的名畫要多得多。”

阿圖恍然大悟:“原來屈掌柜是在模仿前人名家的畫韻,畫出與其風格類似的作品,再冠以其署名,然后就說是他本人畫的。”

“不錯。”屈閑淡淡一笑,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阿圖往畫架上瞅了瞅,指著那幅被模仿的畫問道:“這幅是什么畫?”

“范寬的《關山雪渡圖》。”屈閑答道。

天啊!居然是范寬的畫。阿圖看過一些閑書與報紙,記得上面曾說過,范寬的任何一副山水圖都要賣到好幾萬貫,不假思索地問:“可是真跡?”

屈閑避而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阿圖略一思量,搖著頭說:“恕在下無禮,只是覺得倘若屈掌柜能有一副范寬的真品,也不會來開店做小生意了。”

屈閑哈哈大笑:“說的也是。”他這么說,畢竟還是沒回答這幅圖到底是否真品。

阿圖又看了一陣那幅《關山雪渡圖》,只覺得關山雄渾,雪嶺荒寒,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不是真品,他在這方面的知識幾乎為空白。隨后,又指著那幅尚未完成的圖問道:“那掌柜現在畫的這幅叫什么名字?”

“《雪嶺遠山圖》。”屈閑回答說。

阿圖再細瞧那幅假畫,只見雪蓋崇山,云霧層繞,天地間開闔蒼莽,遠山雪嶺意境浩茫,黑沉濃厚的墨韻中含著一股逼人氣勢,正與那幅原圖意境神似,令人撫掌擊節,贊道:“真好畫。”言罷,再看看屈閑,就隱隱覺得他真是有點大畫師的風范了。

“坐。”屈閑指著書案一側的椅子道。等他坐下,屈閑笑容可掬地問:“那幅藏寶圖,你可看出來點什么名堂沒有?”

阿圖不直答那個問題,乃賊眉兮兮地道:“若是屈掌柜還有藏寶圖,可以考慮也賣給在下。”

“哦。”屈閑眉頭一揚,覺得有點意外,追問道:“那就是說你發現了其中的奧秘了?”

要是說自己發現了寶藏,那豈不遭人妒忌。阿圖只是笑著,也不回答他的問話,就好象他不肯明說那幅范寬的圖是否真跡一樣。人嘛,有時是得裝一裝,越裝就越顯得有內含,越有深度。若裝得好,一包草也能被人看出錦繡來。

見他這副表情,屈閑早猜出了結果,可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羨慕或妒忌的神色,只是平平淡淡地說:“若你真的發掘了蒙元的寶藏,聽說那里面有好多的前代珍寶文物,你倒是可以轉賣些給在下,或者是托在下幫你代售。”

阿圖既然不肯承認自己發現了寶藏,也就不好去接他這話頭,轉而言它:“聽說屈掌柜要結束這里的生意,搬去京都?”

“是。”屈閑承認。

“可是還開西洋屋?”阿圖問。

屈閑擺手道:“非也。在下此去京都,是準備要做骨董生意。”

骨董生意,莫非就是賣這些他自己偽造的假畫?想到這里,阿圖的眼光又朝著書案上瞟去。

屈閑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也不是全賣贗品,也附帶著賣點真貨。”

這種回答真是帶著股赤裸裸的無恥,也真的讓阿圖汗顏了。不過,屈閑賣贗品跟他可沒什么關系。再者,阿圖的無恥也與他不逞多讓,聽他嘆道:“掌柜真是奇人,在下要是能有掌柜這本事就好了。”

屈閑呵呵一笑,道:“彼此彼此,在下要有小哥這般能發掘寶藏的本事,也就不用去辛苦畫圖了。”

說完,兩人均是笑了起來。阿圖覺得這個人倒是挺可愛的,行事為人一點都不造作,連偽造名畫的事也不瞞他。又想到他以前無論是與自己做交易還是最近將店鋪轉讓給孟冬兒,都是非常的公平合理,甚至還有照顧孟冬兒的意思,突然就涌起股想和他長期做朋友下去的沖動,問道:“掌柜在京都可有地址?”

“有,這是我在京都一位友人店鋪的地址。若你日后有機會去京都,可以在那里尋到我。”屈閑說完,便取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給他。等他接過紙后,繼續道:“適才你問我還有沒有藏寶圖。的確,在下這里還有另一份,不過此種藏寶似乎無益於人。”

這個屈閑真是神奇,自己不過是隨口問問,他居然真的還有藏寶圖,簡直是象開藏寶店的。阿圖拱手道:“愿聞其詳。”

屈閑頓了頓,理了下思緒后道:“自我大宋開國以來,諸侯遍布四海,國土囊括北疆、大洋洲,抵達南洋、印度與美洲。諸侯們在自己的國土了開得礦產,產出了金銀,一般都要運來大宋用作交換錢幣或物品。到后來,因為東西方貿易的日漸興旺,連美洲、非洲西洋人地盤里的金銀也流向我大陸本土,用來購買我大宋的貨物。”

“二百多年來,無數運送金銀與財寶的船只或因海難,或因被海盜攻擊而永沉海底。五十余年前,有名叫樂遇的人注意到這個事情,便開始收集所有關于歷史上沉船的資料,然后整列出了一份運送財寶之沉船的清單。其后,他又自制了一套可潛入水中十幾丈的潛水裝置,由此打撈出了不少的金銀財寶,以成巨富。”

“他打撈沉船十幾年,最終因一次意外而喪生海里。他死后,那份清單便從此消失了,世人竭力去尋找那份記錄著沉船經緯度的資料,以便繼續打撈他未曾撈起過的財寶。可惜,始終都沒人再見過那份清單。”

聽到這里,阿圖算是明白了,那份清單一定就是在屈閑的手里,便問道:“請問掌柜,這份清單要賣多少錢?”

“慢著,在下還沒說完呢。”屈閑伸出右掌做了阻止的舉動,繼續道:“但事實上,有一伙人得到了這份清單,在隨后的十幾年里繼續暗暗地打撈,已將所有能撈起來的沉船財寶全數地撈了起來,剩下的都是些無法打撈的沉船。所以,在下早先才會說這種藏寶似乎無益於人。如此,你還要買否?”

屈閑口中說的是“一伙人”,那么就是暗示曾有過這么一個打撈沉船的團體,或許他本人就是團體中的一員。不過究竟是不是這樣,這點也和阿圖沒什么關系,只要他有圖,圖又是真的就好了。阿圖正色道:“若是真有沉船,不管撈不撈得起來,在下也愿意買。”

屈閑聽了,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會,才說:“圖上雖然有經緯度,但都是大致的范圍,并不一定精確。想當年,樂遇也是要在每個沉船點附近大致勘探半年,方能找到一艘沉船的確切位置。”

他雖然說的是“樂遇也是在每個沉船點要大致勘探半年”,但或者就是他們這幫團伙在勘探沉船時的經歷。不過,阿圖還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沒關系。”

既然他堅持要買,屈閑便點頭道:“最后一點,這份清單是不可賣的。若是你真的想要,一萬貫可以讓你抄一份。”

“好!”阿圖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神馬浮云記 (一八零)贗品達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1
(一八一)水晶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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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高掛在靜幽的夜空,星星在空幕中稀稀疏疏地散佈著,天地間除了清冷就是寂靜。寒風漸緊,路邊積雪的林梢間被搖出枝葉抖動之聲,使人心中更添一份冷意。

花澤雪住在北四巷的西端,這裡已經是頓別鎮最北之處,是個偏僻的地方,再遠就是森林與野芷湖泊。來參加她生辰會的共有八人,四男四女,其他六人都住在頓別大街以南,只有阿圖住在城裡,勉強算得上是和她同路,就擔當了今晚的護花使者。

他下午從屈閒那裡出來後就先騎著烏魔回到了城裡並將它送去馬廄,取了錢票後再步行回鎮上,接著又將屈閒的藏寶清單抄錄了一份,之後才去參加她的生辰會,所以並沒有馬牽在身後。

花澤雪性子外向,平時嘰嘰喳喳地話不少,但今日卻有些反常,沿途都沒說上幾句話,兩個人基本上是悶頭悶腦地走路。

終於,還是她開口了:「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阿圖的禮物是一枚茶杯口大小的水晶雪花,用一根細銀鏈穿起來作為胸前的掛飾,是在西洋屋裡買的,可花了他七貫錢。此時,晶瑩的雪花正掛在她的脖子上,在月光下時而反射著微弱卻透亮的光。

「不必客氣,只要你喜歡就好。」

「你為什麼要送我這件禮物?」花澤雪問。

阿圖笑道:「因為你叫阿雪啊,又這麼漂亮,和這枚水晶雪花不是很配嗎?」

花澤雪側過頭來,漂亮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這枚雪花墜子是兩個月前進的貨,當時我就喜歡上了。可惜它太貴,我買不起。今天你在高裡鬆手裡買下它時,我在一旁看著還傷心了好久呢。」

她邊說邊將水晶雪花從胸前拿了起來,在眼前好好的看了一陣,又在上面親了一口,對著它說:「不過現在可好了,那個買妳的大財主把妳送給了我,我晚上也不用想妳想得睡不著了。」

哦!不過是一枚水晶墜子,還值得晚上想得睡不著。阿圖打趣道:「幸好你沒有喜歡月亮,否則要一輩子睡不著了。」

花澤雪咯咯地嬌笑了起來,說:「打不定哪天我就真喜歡上了月亮。」

「那可怎辦?」

「如果是那樣,誰能送我月亮,我就嫁給他。」花澤雪說完,出腳對著地面的一個雪團一踢,只聽得「啪」地一聲,雪團被她踢得四散開來。

阿圖搖頭歎道:「那你只好做一輩子女光棍了。」

「臭小子,你敢咒罵我!」花澤雪罵道,還伸手在他胳膊上輕打了一下。

又走了一小段路,花澤雪再次側過頭來說:「你一定很會討女人們的歡心。」

「才不是呢。」阿圖否認道。

「店裡的帳都是我記的。這半年多來,你在我和高裡鬆手上買了好幾件女人用的飾物,都是好貴的品種。」

哦!這可沒話說了。打去年夏天開始,他的確是先給蘇湄,後來給傅櫻買了好些哄她們開心的玩意兒,還有多娜的那個玉珮。

她忽然攔在了他的面前,把腰一叉,幾乎是用著審問的語氣道:「快說,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阿圖腳步一停,趕緊分辨:「沒有。」

「哼!」花澤雪直勾勾地看了他一會,然後轉過身去繼續漫步了起來,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是清楚著呢。」

阿圖一呆,心道:「她知道了什麼?」快步跟上去問:「你清楚什麼?」

「呵呵,緊張了吧。」

阿圖無言,或許這只是她們女人常用的伎倆,一驚一詐的,就是想套人的話。接著聽她繼續說道:「蘇先生臨走之前,你就陪著她來過咱們店裡兩次,給她買了兩件東西。一條是掛滿了海星的銀手鏈,還有一條銀頸鏈,吊墜是個水晶鎖,對不?」

「這個。。。你記錯了吧,我是陪過先生來買東西,可都是先生自己付的錢。」

「哼。別以為她自己付錢我就看不出來了,那兩件玩意都是你指給她看的,然後她才點頭同意買下。在你陪她來咱們店之前,她可從來沒在店裡買過東西,最多就是看看。還有,你巴巴地想跑去京都讀書,是不是準備和她在那裡相會啊?」

阿圖背上的冷汗都要冒了出來,想不到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就八卦得如此犀利,還處心積慮地記下了自己在西洋屋購物的歷史。再瞧她神情,卻是掛著滿臉的奚弄色,便硬聲道:「別瞎猜,沒那個事。就算是有,也不關你的事。」

花澤雪聽了,把臉一沉道:「若你只是送東西給蘇先生也無妨,最多就是郎情妾願。可蘇先生已經走了,你還在繼續不停地買這些玩藝,一定是送給別的女人的。你用情不專,所以我。。。」

「你要如何?」他呆呆地問。

花澤雪向著他鼻尖一指,義正言辭地斥道:「所以我要揭穿你這個花心郎,免得別的女人上了你的當!」

阿圖大憤,想不到好心送人禮物,又好心送人回家,卻得了這麼個結果,激憤道:「不許胡說,否則。。。」

花澤雪柳眉一軒,挑釁道:「否則如何?」

否則如何?這點他可沒下文了,想了老半天才喃喃地說:「否則就再也不理你了。」

「哈哈哈。。。」花澤雪大笑起來,又揶揄一句:「沒轍了,是不?」

這時,北四巷到了,這裡沿街兩側都是一溜的二層結構的排屋。打開街邊的某扇門,花澤雪回過頭來說:「上去坐坐。」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臉一半處於隱約的街光下,一半處於門內的黑暗裡,臉頰上的那個小巧鼻頭特別地醒目,很有讓他去用手指點一點、按一按的慾望。阿圖本待應允,卻又覺得似乎不妥,推辭道:「不好吧。這麼晚了,會打擾你家裡人的。」

「哪有什麼家裡人,我前幾年就搬出來自己住了。」花澤雪道。

於是阿圖點了點頭,隨著她進到了門裡。門裡迎面就是一條斜斜長長的樓梯通往二樓,樓梯下分佈著三扇緊閉著的房門,還有一扇通往後面小院的門,因該是有三戶人家住在一樓。在那條長梯中段的牆上掛著盞極小的油燈,黑鐵製燈殼,外面是個玻璃罩,透明的罩子裡跳動著一點黯淡的火焰。

「上樓輕點。」花澤雪在他耳邊輕聲說。

一陣女人的香粉氣傳到鼻中,「深夜」與「孤男寡女」兩個詞陡然在他腦海聯繫到了一塊,心神一飄,隨即答道:「好。」

兩人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二樓上也有三扇門,花澤雪打開臨街的一扇門,在門內牆壁上的一個木格裡取出個燭台並點上,兩人就走了進去。

關上了房門,花澤雪先拿著燭台將房內的兩盞油燈一一地點亮起來,然後又在牆角點燃了壁爐。

這是一間二百多方尺的單間房,房內靠牆的一角擺著張不大不小的床,床上鋪著雪白的被單,掛著淡綠色的蚊帳。臨街靠窗的地方擺著張書桌,靠牆之處還有兩個大櫃子,然後就是小小的圓飯桌一張,配著兩把椅子,所有陳設都是樸素簡潔。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2
(一八二)說往事

她的家雖然小但佈置得整整齊齊,收拾得乾淨而有條理。牆上還掛著幾幅小畫,一副山水,一副花草,還有一幅她的炭筆自畫像。

「坐。」花澤雪指了指小圓桌前的椅子,「想喝點什麼?有茶,還有紅酒。」

聽說還有酒,阿圖詫異道:「難道你平時也喝酒?」

花澤雪在床邊坐下,點點頭說:「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喝上一小杯,就很快能入睡了。」

紅酒的確是有安眠的作用。阿圖邪邪地笑道:「那就紅酒吧。不過我可警告你,酒能亂性的,你就不怕。。。」

「亂你的,還是亂我的?」她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活脫脫的一副女壞蛋模樣。

聽她的口氣似乎很能喝。對了,晚上在十千居她也喝了好幾杯紅酒,一點事都沒有,應該是個喝酒厲害的。阿圖轉了轉眼珠,用著調笑的口氣說:「當然是亂我的。我一喝酒就亂,而且還瞎亂。」

「呸!」花澤雪斥罵道:「誰不知道你就是一頭牛,幾壇都喝不倒。要不,我能請你喝酒。」

半滿紅酒,兩人一碰杯,阿圖道:「生辰快樂。對了,你到底多大?」

聽他又開始糾纏於年齡,花澤雪雖然照舊地橫了他一眼,但這次卻回答說:「今天滿十九,你呢?」

「二十。」

「胡說,去年還聽說你才十八。」

「可男的不是講虛歲嗎?」

「那是老黃歷,現在的人多半都不講虛歲了。」說完,花澤雪歎了口氣:「比我還小。」

阿圖不服了,反駁道:「年齡都是虛的,還是得看閱歷,我還可說我一百七十歲呢。」

「那你在鄉治所登記身份的時候,為何不報你一百七十歲了?」

「怎麼沒有。前年小開帶我去鄉治所上戶籍,他們問我多大?我屈指一算說一百七十了,結果被他們罵了一通,然後就把後面減了個零,變成了十七。都怪我那時還不怎麼會說話,想分辨都無從說起。」

花澤雪不禁莞爾:「你真好玩。」又問:「說說你以前的事,就是來頓別之前的。」

這麼個夜晚,這麼個美少女想聽他說說過往,阿圖直泛起股想聊天的慾望,「我打小就一直生活在船上,是姐姐把我養大的。」

花澤雪聽說過他是沒有父母的,也聽說過他是姐姐養大的,便問:「你一直都住在船上,岸上有沒有家?」

「沒有。」阿圖搖頭。

「我們這裡也有這樣過生活的,不過是叫做『蝦民』。」花澤雪歎息道。

蝦民是被陸上的人所輕視的一群人,他們在船上生活,以捕魚或打短工為生,被陸上人視為賤民而從不願與他們結交,更不願與之通婚。

她說出了「蝦民」這個詞,本來有點後悔,但見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才放下心來,繼續問:「那你姐姐呢?有沒有嫁人?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是的。她可是天下最漂亮的姐姐,也沒有嫁人。」每每想到瑪麗,阿圖心中就會泛起一股依戀感。可瑪麗是個機器人,是嫁不了人的。但如果她是個真人呢?那該有多好!

「那你自己一個跑了出來,也不管她了?」

回想著離開螞蟻號的那最後一幕,阿圖黯然神傷,「我想帶她出來,可她堅持要留下。」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還要留在家裡照顧別人。」

「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阿圖端起酒杯喝酒,掩飾道:「只是些。。。遠親而已。」不等她開口問有關遠親之事,主動問道:「你為什麼不和父母住一起,要一個人搬出來住?」

聽了他的問題,花澤雪猛然地喝了一大口酒,一咬唇道:「我恨我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了。」

「為什麼?」阿圖眼睛都快鼓了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憎恨自己父親的。

花澤雪眼露悲恨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還不是因為他是家裡的庶子,沒有繼承到祖產,所以就一直把氣出在我娘、弟弟和我身上。從小他就打我,一直到我十五歲了,他還是打我。我終於忍受不了,就逃了出來。」

說到這裡,她撩開左前額上的黑髮,指著上面的一個疤痕道:「那次,他差點把我給打死了。」

果然,那裡有一個寸許的疤痕,就在腦門的旁邊,若是再歪上個稍許,或許就真把她給打死了。

竟然會有這樣的父親,阿圖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該怎麼說,聽她又桀桀地笑了起來:「你別看我外表光鮮,身上的疤可多著呢。他打人很有一套,盡打些別人看不著的地方。」

「那你逃出來之後呢?」

花澤雪將撩起又放下了的頭髮抹順了,道:「離家時我還才十六歲,若不是遇到了屈掌櫃,我就根本無處可去。屈掌櫃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讓我在他的店裡做工。」

「你爹有沒有來找過你?」

「幾天後他就來了,說要領我回家。屈掌櫃也跟我說血濃於水的道理,勸我還是跟著他回去。」

「那你跟他回去了?」

「是。」花澤雪點頭,隨即再次憤然道:「可不到三天,他又以我逃跑的理由開始打我了,這次都幾乎把我的肋骨給打斷了。」

阿圖不知不覺地朝著她的肋部看去,卻被她伸出五指在眼前一擋,罵道:「這裡的疤痕難道你還想看不成?」

阿圖本來深為她難過,但卻被她這句話說逗了,不禁呵呵地一笑,「於是你就又跑去了屈掌櫃那裡。」

「是。」

「你爹後來再來找過你沒有?」

花澤雪冷笑道:「來了。可他這次不是來領我回去的,而是誣陷說屈掌櫃看中了我的姿色,想收我入房,欲籍此向屈掌櫃敲詐一筆錢財。」

這種父親不但對兒女殘忍,且道德淪喪,幾可與禽獸比肩。像這樣的人,阿圖原也只在書上見過,現實中還是首次聽聞,愕然半晌才問道:「後來呢?」

「後來都鬧到了鄉治所去了。結果鄉治所的法判先派人查驗了我身上的傷痕,又取了街坊鄰居的人證,便斷定他是虐待,判他以後不得再糾纏著我,他這才沒了辦法。」

萬幸!她終於逃脫了他父親的毒手。阿圖長噓了一口氣,舉杯道:「如果敬你一杯,恭喜你能勇敢地從家裡逃出來,不知好不好?」

「有何不可!多謝!」花澤雪舉杯,與他一碰,然後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們兩人之前的交往並不多,雖然阿圖常常都會去西洋屋,但和花澤雪之間也就是客人與夥計之間的普通來往。可是,少年人之間總是很容易就能彼此產生好感,若是男女或許還能擦起點火花。因為剛才說了許多隱藏在心裡的私密話語,兩人就在不知不覺中感到親近了許多。

接下來就開始說一些輕鬆的話題。說著說著,花澤雪笑著問:「告訴我,你買那些玩意究竟是送給哪個女人的?」

阿圖眼珠在眶中一陣狂轉,看得她眼花繚亂,「我有許多象花澤雪這樣的朋友,她們都要過生辰,這樣回答行不?」隨即站起身來說:「太晚了,我走了。」

他站起身來,卻見她還坐在床邊巍然不動,假模假樣地罵聲:「沒禮貌的小姑娘,客人要走都不送。」

也許是剛喝過一杯紅酒,花澤雪臉上泛起了醉人的桃紅色,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他身前,卻忽然埋首在他胸前,低聲道:「別走,再陪陪我好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3
(一八三)打賭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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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溫香暖玉縱體入懷,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發了!」而雙手也自然而然地摟在了她的纖腰上。

她繼續用發顫的聲音說:「我喜歡你。」然後踮起腳昂著頭,送上香唇。他俯頭去吻,雙唇相交,懷中人渾身一陣顫慄。

漫長而熱切的一吻,嘴裡儘是對方的氣息,男人的,女人的,互易沉醉。他將她打橫地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小床上,並且開始解她的孺衣。她像一隻羔羊般緊閉著雙眼,似乎在默默以待。

除去了孺衣,露出了紅紅的抹胸與雪白的香肩,手又摸上了下裙的繩結,悄然拉開。就在他快要得手的時候,她忽然反悔了,睜開眼抓住了他的手腕,帶著哭澀的聲腔說:「不行,我還要嫁人呢。」

一隻已經放進了蒸鍋裡的鴨子居然想飛!阿圖幾乎是吼著囔道:「嫁啊!」右手輕輕一掙就擺脫了她抓握,伸去了她的抹胸裡,並在那片柔軟的胸上開始撫*捏了起來。她的胸發育得適中,正夠他一握,但當揭開那一塊紅布的時候,兩枚櫻桃般的鮮色晃人眼目。

這個俄然而來的變化將她震得呆住了,她終於不再抗拒,軟倒在床。就在他剛剛褪去她的下裙時,忽然聽她呢喃道:「你想要我,就得娶我。」

這句宣言般的話真正地阻止了他。看著她幾乎是全裸的雪白胴*體,雖然艱難,但他還是忍住了,將疊在床上的被子一抖,覆蓋於她的身子上,又喪著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半晌後,躲在被子裡的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他惡聲惡氣地說。

花澤雪將被子拉到了下巴上,笑聲卻越發地響了:「笑你啊。」

「笑我什麼?」

「笑你傻。」

不光沒吃到鴨子,反遭人取笑。不知是該恨自己沒用,還是恨她。。。恨她什麼呢?小氣鬼。。。不仗義。。。沒道義。。。有好東西都不肯拿出來分享。。。阿圖氣道:「我怎麼傻了?」

「聽說男人們都是先用花言巧語把女人的身子騙了再說,偏你這麼實沉,一句話就嚇成了這樣。」

「哦。」

「你就不會先騙騙我,起碼讓我今晚開開心心的。」

阿圖擾了擾頭:「如果我事後不肯娶你,那豈不是會妨礙你嫁人?」

花澤雪呶呶嘴:「我不知道,或許有男人不會這麼在意吧。對了,你是在意的,是不?」

女人怎麼老喜歡問這種傻問題,這還需要問嗎?阿圖:「。。。」

「就知道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心裡都想娶個純貞的老婆回來,卻都要在外面騙女人的身子。男人和女人比例差不多,哪有那麼多處子之身可以給你們騙的。」

阿圖笑道:「你剛才不是說過,或許有男人是不在意的。」

「自私!」花澤雪恨恨地罵道,然後轉過臉去不理他了。

她不理他了,阿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了好半天,便拿手在她被子上一捅,道:「喂,那我該幹什麼,不成就這麼傻坐著吧?」

花澤雪轉過頭來,瞅了他兩眼,說:「要不,你也躺上來,咱們繼續說話。」

「好。」阿圖除去了外衣,露出了那套貼身的強化服:「這個用不用脫。」

花澤雪看著他那一身強橫的肌肉,不由吃驚道:「原來你這麼壯。」接著說:「隨便你,就算你脫了也成,反正我是不會讓你再碰我了。」

見他伸手來揭被子,花澤雪趕緊阻止了他,並指著櫃子道:「裡面還有一床毛毯,你蓋那個。」

阿圖取了毛毯,正待上床,又聽她道:「把燈吹了。」

燈熄了,兩個人頭並頭地躺在了床上。這張床雖然不大,卻正好可以睡下兩個人。

「你以前根本就沒有注意過我,對不?」花澤雪幽幽地問。

「我是個純貞男,不會動那些歪心思。」

「無恥!」花澤雪恨恨地罵道。

「嗨!我可比你有齒得多。」

「胡說!」

「我就是比你有齒。不信,我能拿出證據。」

「你說。」

「要是你輸了。。。可得讓我親一下。。。胸口。」

「呸!又想佔我便宜。」

阿圖嘿嘿地笑了兩下,便不作聲了。

過了一陣,花澤雪用手肘在被子裡拱了拱他,問道:「說啊。」

「我有三十六顆牙,是不是比你有齒。」

原來他說的是「有齒」,而不是「有恥」,花澤雪笑出聲來,又帶著些難以置信說:「哪有人有三十六顆牙的,一般都是二十多顆,你又在胡說了。」

「不信,那咱們就打那個賭。」

「呸!」

最後,還是花澤雪忍不住了:「要是你沒有呢?」

「隨你怎麼辦。」

「那你得每天晚上來店裡送我回家,為期一個月。」

「成。」說完,阿圖就對著她像一隻老虎一般張開了大嘴。

「看不清。」

「用手摸。」

「不好,髒死了。」

阿圖下床,點燃了油燈,然後拿著燈照著自己的牙齒給她數。

「一、二、三。。。三十六。」數完了,花澤雪洩氣了,這個人居然真長著三十六顆牙齒。

「噗」地一聲,燈吹滅了。阿圖回到了床上,意氣風發道:「好了,得你來兌現諾言了。」

花澤雪中了他的圈套,一張臉羞得如同紅布一般。好在燈已經熄了,窗簾也拉上了,黑漆漆地彼此看不見,也許正是因為看不見,她終於扭捏地說:「好吧,只許親一下。」

足足半盞茶,他才從她的胸口抬起頭來。那個滋味實在是美妙,他吻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熱流如同潮湧,便似乎有一頭小鹿在心頭亂撞,下面的羞人之處也已經氾濫成河了。

他抬起頭來,在朦朧中挺起了身子,道:「信不信,我的舌頭能舔到眼皮。」

花澤雪還沒從那股羞慚並刺激的味道中回復過來,聞言就是頭腦一昏,心道:「自己恐怕又要上當了。」

。。。。。。

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阿圖便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花澤雪的家,連蹦帶跳地奔回到城內自己的居所。雖然這一夜他始終沒有得逞,但跟她瘋瘋鬧鬧的感覺也挺不錯。

她的堅守是有道理的,她還是要嫁人的,他也沒有娶她的想法,甚至還沒有很喜歡上她。無疑,她是個很會保護自己的人,無論是從家裡出逃,還是昨夜的嚴守底線,都證明了這點。

過兩天再去西洋屋的時候,她似乎回復了原來對他的態度,客氣中帶著些嬉鬧,彷彿這晚的事就沒發生過一樣。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4
(一八四)火箭炮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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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蝦夷逐漸進入了春季,雖然四處的積雪離完全消融尚早,但陽光已變得和暖,讓人感覺春天即將或者是已經來了。

  在昇陽城西門外十多里遠的一處空地,一行人正在此進行著一次絕密試驗。

  上午,昇陽城就轟隆隆地開來了一大隊車馬,卸完了車上的貨後,所有的人都再駕著車馬回去,只留下了八個人和數輛馬車,為的就是保密。

  經過半年多不斷地測試與調整,阿圖、張泉、平口徹與新田和四人終於做出了合乎設計標準的火箭炮,今日他們便請了傅兗、傅異與傅恆三位前來觀看他們的成果。

  比比洛夫也跟著來了,原因是火箭炮的炮架是他跟阿圖一起設計的。這種架子可以拆卸成較小的部件,又可以很方便地安裝起來。既可以固定在馬車上,也可以安裝在船上,的確是簡單易用。

  西面是群山延綿,群山以東是高低起伏的小丘。這裡的溫度比昇陽城那邊低,所以雪就化得很慢。許多小丘的頂部已經露出了嫩嫩的青色,但走進一看,半坡以下卻仍然是被雪所覆蓋著。

  數十面懸著小紅旗的旗桿插在了土裡,沿直線排列,每隔百步插上一面,形成一條紅旗線,延伸數里。

  在南面末端那根旗桿再退後約四百步的一處小坡下,八個人正聚在那裡。

  忙碌著的五個人是阿圖、張泉、平口徹、新田和與比比洛夫,前四人正在給火箭炮做著發射前的最後一輪檢查,比比洛夫則是呆在一邊等候吩咐。

  傅家三兄弟站在稍遠處,眼裡看著他們忙活,口裡在說著些相關的話題,心中則是憧憬著阿圖所許諾過的強大武器。

  火箭炮的原理並不十分的深奧,阿圖所設計的火箭炮構造也並不複雜,難的只是兩點:一是要想到去造火箭炮這種類型的武器;二是,做哪種類型的火箭炮。最重要的這兩點阿圖已經給大家解決了,並且還將設想中各種規格的火箭製成了一張表格。剩下的事情就是對著這張表,不斷地去打造火箭、試射、記下結果、修正數據、校正模型、打造火箭。。。,進行一系列的摸索和研究。

  實際上,真正的技術活是平口徹與新田和兩個人在幹著。阿圖可不願在這種事上耗費太多的時間,能推的事都是往外推著,多半就是推到了張泉的頭上。張泉有熱情,可技術上就比前兩人差了老遠,但他有個好處,那就是他是帶兵打仗過的軍官,知道自己軍隊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武器。就這麼搭配著,一切也都進行得順風順水。火箭炮的研製在半個月前就大功告成了,在做了幾個發射架與一批火箭後,今日他們就請傅兗等人前來檢驗成果。

  第一種要進行試射的是爆炸型火箭。場地中放著輛大型的四輪馬車,車上打橫立著個鐵架,架子上按橫四豎三的矩陣分佈著十二個圓口鐵製的發射筒,每一個發射筒裡面都內建一導軌,導軌上都擺了一支火箭,這就是火箭炮的發射架。

  火箭的頭部有一個圓錐形的尖鐵頭,名叫彈頭,內裝炸藥。它的身子是由一截長筒形的鐵筒構成,名為身筒,內裝發射藥。身筒的尾部還裝著四片兩兩對稱的鐵製尾翼,可以穩定火箭在空中飛行時的軌道。火箭通體黑色,俱是鐵製,長一尺八寸,筒身橫寬二寸三分,重八斤,尾部還各牽一根引信出來,十五根引信糾結在一處。

  檢查完畢,四人交視一眼,然後每人都伸出了根大拇指,這個暗號是代表各自檢驗的部份都沒問題。於是,阿圖轉過身去,對著站在幾丈外的傅恆舉起了右臂,這就是向他示意火箭炮已經可以發射了。

  傅恆收到信號,就轉頭對著另外二人說:「大哥、三哥,你們退到那個坡後去。」

  七、八丈外有個小坡,二人只要站在坡後掩著身體,即便是火箭炮發射時出了意外也傷不著他們。傅恆雖然對阿圖他們抱著絕對的信心,但還是怕萬一出事。如果自己三個兄弟都解決在這裡,那這家族大業就算完了。

  傅異聽了,便指著那個坡子對傅兗道:「大哥,你去那裡。」他雖然讓傅兗退後,自己卻還是站立不動,以示與傅恆共患難。

  傅兗曬然一笑,也不邁動腳步,對著阿圖一揮手說:「不用退了,開始吧。」

  阿圖本來就覺得沒有後退的必要,聽傅兗說不退,就向著傅恆看去。傅恆見大哥堅持,也只得朝著他點了點頭,大聲道:「那就開始吧。」

  得了這句話,阿圖便對身旁張泉說了聲:「放吧。」張泉就用事先準備好的一隻小火把點燃了引信,然後自己側身站在了火箭炮車一旁。火箭他已經試射過多次了,從來就沒有過問題,今天也當然不會出事。

  引信點燃,迅速地燒到了火箭的尾部。尾部裡火藥點燃,噴出一股猛烈的氣霧,將火箭沿著導軌推出發射架。火箭在發射藥的推進下,先沿著導軌滑行,繼而脫離導軌,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射向遠處。

  數息之後,十二枚火箭幾乎同時在二里左右的一處緩坡上爆炸,落點比較散亂,但爆炸後基本上還是覆蓋了一大片的範圍。

  一時間,但見那處緩坡之上,火光連連,硝煙滾滾,聲如霹靂連擊,三十幾個事先紮好的草人靶子有二十好幾個炸得不知去向了。

  傅兗兄弟三人事先曾聽阿圖吹噓過火箭的厲害,但眼前所見的威力比他們想像要大得多,不禁均是臉色大變,相顧駭然。

  第一波發射成功,阿圖鬆了口氣,傅恆交給他的活即將完工了。瞧著他們的神色,這件武器定是深得其心,那自己離開這裡之前,總算是又做了件好事來報答他們這段時日的看顧之情。

  火箭炮比城裡的那些破火炮不知要強了多少倍,效果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它也有個缺點,就是精準度不夠,落彈點散佈大,只能靠增加聯裝數目來提高命中率,不過傳統的火炮在這點上也一樣地差勁。

  傅家本來只有一個低級的兵器所,連火槍火炮都無法製作,還是平口徹與新田和來了才搭起了一個火器製作的架子。他們到來的時日甚短,各種器械還不全,加上蝦夷冬季河水冰封,大型水力機械無法使用,產能嚴重不足,所以到現在為止也就只做出了幾十枚火箭與兩組火箭發射架。

  接下來,阿圖就讓平口徹開始放燃燒型火箭彈。這種火箭彈頭比前者大些且長一點,似一個卵形,彈殼也要薄一些。彈頭分內外兩個彈倉,內倉裝炸藥,外倉裝煤油與蔗糖。內倉裝藥不多,只是將外面兩層的彈倉殼炸開並點燃外倉內混合燃燒劑。如火箭在空中爆炸,這燃燒劑就順著火箭飛行的方向四散開來,燃燒著撲向目標物。如果是在地面爆炸,這些燃燒劑也會在地面引發起火。

  燃燒型火箭的規格與爆炸型火箭相同,只是因為彈頭要攜帶更重的燃燒物,射程就不及爆炸型火箭,約為一里半略多。這次的施設目標是一里半左右的一處斜坡,上面擺著數十垛乾柴。結果火箭炮一次齊射,十枚落地,二枚在低空爆炸,燃燒劑四散飛射而出,立即引發了滔天的火焰。在低空爆炸的那兩枚火箭到達了最理想的效果,但這卻是無法強求的,實戰中也只能靠碰運氣。

  最後是單兵式火箭。單兵式火箭用的是單枚發射筒,其筒身比那種十二枚聯裝發射筒略粗,發射筒下面支一個三角托架,三角托架不用之時可以折疊起來。這種發射器連托架共重十八斤,一個兵就可以扛著走,所用的火箭與前兩者完全相同。

  新田和與平口徹各自用這種單兵發射器發射了一輪爆炸彈和燃燒彈,也都是毫無問題。至此,今天的試射全數大告功成。

  望著遠處坡上燃燒著的柴垛與炸的支離破碎的草人,傅兗久久地不能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幾乎無法相信己家居然一下子就擁有了這種絕世的武器。

  第二天,傅恆便給兵器所傳下命令,說暫時停止其它一切武器的生產,專力於火箭炮的製作與改進。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5
(一八五)水越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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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夷北端與庫頁島南端的狹窄海道名為宗谷海峽。海峽南北最窄處寬約九里,水深十至二十丈,是大宋鯨海通往外洋的海上要道。

  宗谷海峽南端地勢低平,港口冬季不凍,是天然良港,可停泊巨艦,名為宗谷灣。宗谷灣分為西灣與東岸。西灣是北見國稚內水師的母港,從空中鳥瞰乃是個半圓弧形的港灣,西高東低,背山臨海。岸上的山脈呈南北走向,形成天然屏障。沿著山脊設有嘹望台,可眺遠方,山腰建有巨型炮台,可掌控整個海灣,這也是松前水師從來都不敢前來挑釁的重要原因。

  東岸的岸線比較平直,打西灣的盡頭開始向東延綿數里,沿岸則是商用與民用碼頭,稍偏一些的海岸沿海建有船塢與船廠。大宋東北一帶最有名的造船之地是吳國的海參崴,這是因為吳國大量出產造船的最佳橡木、杉木與松木等木材,冶鐵製炮技術也發達,造船成本之低在大宋不做第二處想。

  吳國以北的原、薊二國也出產木材與煤鐵,只是他們地理位置不佳,太過偏北,而且也沒有優良的不凍港。因此不少頭腦靈活的北地商人來到稚內設廠,用北方運來材料結合本地較為便宜的勞力造船,便分享了吳國的繁榮。

  二十多年前,北見國為了刺激造船業,豁免了這個行業相關的一切稅收,不但所有需要進口的材料一律免稅,而且船廠經營的利益也不需繳稅。這樣一來,北方的煤與鐵礦在這裡冶煉成鐵,北方大山裡的木材在這裡彎成龍骨、剖成船板,南方的麻在這裡擰成繩索。。。稚內的造船業就日漸興旺,到如今已有了不小的規模,也搶了海參威的不少生意。

  在稚內東面沿海岸線的一家名為「水越」的船廠中,一具雙頭雙尾雙船底的怪船龍骨已經在船塢裡完成。

  這艘船龍骨是由三個部分所結合而成的:兩側是兩具狹長船隻的龍骨,中間再用一個平底船龍骨將兩者連接起來,縱面就類似一個「W」型。

  此時,七、八名船工正在龍骨間忙忙碌碌,阿圖則隨著一名四十幾歲的男人行走在船旁。隨著那名男人的指指點點,阿圖不時地點頭或搖頭,口裡再問上幾個問題。問到某個關節,那個男人還把他帶進船骨的框架中,指著關鍵處詳加解釋。

  今日,阿圖頭戴金色網巾,身著寶珠色水雲暗紋大袖袍衫,手持一把金邊折扇,腳下走著,嘴裡說著,還裝模作樣的用這把折扇描來點去,指手畫腳,一副貴介公子的派頭。

  俗話說:人靠衣衫馬靠鞍。來這種地方僱人幹活,不充點門面,不擺點闊氣,那可是不成的。

  阿圖身邊的男人叫水越茂尾,是這家水越船廠的老闆,生得一身黝黑的皮膚,鍋鏟般突出的下頜留住一撮驢尾巴般的黑鬍子,目光生硬又頑固。他是那種極度執拗的人,如果有一座南牆擺在面前,他一定會考慮用何種辦法才能把南牆撞倒,而不是避開。

  水越船廠是本艘「螞蟻號」雙體船的承造者,廠東水越茂尾原是名船員,卻對造船有著濃厚的興趣。十一年前,也是他三十四歲的時候,和幾位朋友合夥買了下這個頻臨倒閉的造船廠,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拼,生意總算是逐漸地紅火了起來。

  去年十月,身旁的這位趙公子就來到稚內,想找人幫他造一條「雙體遊船」。結果,除了他沒人敢接這個生意。這是因為一是從來無人造過雙體船;二來圖紙是趙公子自己畫的,他說是在查閱了若干本書,又在港口看了幾天船後自己想出來的;三來這是條小船,利潤不多卻要大費周折,因此大家都是知難而退。

  在這少年最初始的設計中,對技術、工藝以及材料的要求都是極高並且有些想當然,別的造船商聽了這個外行的話後都紛紛退避三尺,敬而遠之。唯有水越茂尾興致很高,他倒想看看這種船究竟能不能造,造出來後能不能用,又好不好用。

  於是水越茂尾花了兩天和他一起修改了設計,取消了不少根本就做不到的部份,增加了一些他能做到,但趙公子沒想到的東西,最終完成了設計的初稿。此後,這位趙公子也常常於週末前來船廠與水越茂尾會面,就這樣再經過了三次修改,這條怪船的龍骨終於被搭建了出來。

  龍骨建造完畢,檢驗合格,剩下的就是些功夫活了。兩個月左右,這船就能被交付使用。

  這條船建成之後將長有九丈,寬處四丈半,排水二百噸。與別的船另一大顯著的區別是,它將會安裝四根主桅,也並非是像別的船那樣從前向後一字排開,而是兩兩並排著豎立在兩側船體上。

  前兩根桅桿上將設計為懸掛兩張宋帆,兩根後桅上的懸帆卻是水越茂尾和趙公子合夥設計的「貓耳帆。」

  宋帆是航海家宋滔首創的並以其姓氏來命名的三角縱帆,它可繞著桅桿的後方轉動,與支索三角帆相配合著使用在逆風中表現出的性能比其它所有帆都好。

  貓兒帆顧名思義就是外形象貓耳朵一般的風帆,乃是簡化了上緣斜桁帆,將其頂桅上的斜桁三角帆與下面的四角斜桁帆合二為一,這樣就簡化了操作,可以減少控帆人數,而且其縱、橫帆性能都並不比原來分開時差多少。

  從上午十時進了船塢之後,阿圖就一直在船的前前後後來回地轉悠,四處仔細地查看,口中還囉哩囉嗦地不停提問,幾乎就是在盤問著水越茂尾與幹著活的技工們了。

  看到最後,他將折扇「啪」的一下打開,在空氣裡扇了兩下,向著水越茂尾正色道:「老闆,你得保證六月上旬一定能交船。要是誤了時日,罰金可是一條船的造價。」

  「誤不了。」水越茂尾將雙手往胸前一叉,這是他當水手當出來的習慣動作,信誓旦旦地道:「我造船十幾年,什麼時候耽誤過別人的單子。說六月十日之前交船就一定能交,且只有早,沒有拖。」

  水越茂尾是個爽快之人,他的活也確實幹得不錯,阿圖對此十分地滿意。於是一合折扇,口中說聲「好」,便從懷裡掏出張錢票遞在他手上道:「這是合約上寫好的第二筆款,註明龍骨完工後支付,一千貫整。」

  水越茂尾接過錢票,略看一眼便往懷裡一揣,拱手笑道:「那就多謝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6
(一八六)老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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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水越船廠,阿圖便立馬趕去稚內的商業街。

稚內城位於西灣軍港的南面,乃是稚內大軍的駐地,其統帥就是國尉蔡澤的兄弟稚內都督蔡銘。而稚內的工商業與民居區域卻是建在東岸民港的南面,稱稚內町。城與町之間界限並不分明,町的最西面離城牆也只是二百步的距離,而商業街就在稚內町裡。

因為這一帶常駐有五、六千陸軍,三千水師,這些官兵的消費帶動了本地的經濟,支撐了町內長期的繁華,類似頓別大街這樣規模的街道是隨處可見。

兩個月左右螞蟻號便可交船。海船是有了,但沒人會開可不行,所以阿圖就要去逛一下稚內的奴民市場,看能不能淘到幾個便宜又實用的奴民水手出來。

用奴民有利有弊,有利的是他們要完全地依附於主人,離開了主人便寸步難行,出門住個店都要受到盤查,因此他們都比較聽話,去海島取寶的事或許可以由他們來干;不利的因素是,奴民們因為沒有人身自由,在大多的主人手下幹好干壞一個樣,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積極性,搞不好還會消極怠工。所以有些開通的主人也會給他們發點工錢,改善下生活水準,尤其是針對那些有手技術活的奴民技工。

稚內的奴民市場不像頓別,乃是常市,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開張的意思。而在頓別,只有當奴商帶來了奴民時才會在鎮上貼幾張告示,敲幾下鑼鼓就開賣了,並不是時常都有人可賣的。

商業街的南面就用木柵欄圍起了一個永久性的奴民市場,裡面豎著各形各色、大小不一的帳篷,帳篷之外就搭建著賣人的木台。晚上,這些要出售的奴民就睡在帳篷裡,白天起床就直接走上前台開賣,實在是很方便。

可正是因為這裡有這麼多帳篷,又有這麼多奴民吃住,所以市場裡面的味道的確是不咱地,恐怕比昇陽城裡的牲口棚都要難聞幾分。

歷史上曾有不少的人才都是奴隸出身,比如曾為騎奴的衛青,為五羊皮所贖回的百里奚,還有當了皇帝的石勒。因此,看著台上站著的那些各種膚色、各種美色、各種技藝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阿圖有種預感,那就是此行或許真能淘到幾個所需的人才出來。

他的感覺一向靈驗。果不其然,當打一個木台前經過時,一名賊眉鼠眼的奴商就跟了上來,臉上帶著猥瑣的諂笑道:「公子、公子。俺這裡正賣著一個慣偷,那個手快您是沒瞧見。。。您給買了,每日差他出門去隨便拿點啥,小酒小菜可是以後都甭花錢了。。。」

另一名奴商則打斜插了過來,傍在身旁說:「公子、公子。俺那裡正賣著個騙子,口舌那個活絡,硬是把大廟的高僧都給說還俗了。您買了,帶他去池塘邊溜一圈,滿塘的王八都要搶著跟著您姓了。。。」

「公子、公子。俺這台有位壯士,當年可是響噹噹的劊子手,您是沒瞧過他幹活,那個乾淨利落沒得說。您給買了,帶回去殺個雞,宰個鴨的,保管殺完還滿地走。。。」

「公子、公子。俺那台有個採花賊,都被通緝過好幾回了。怎麼樣?買回去給夫人們種個花,插個柳,施個肥啥的,搞園藝那都是絕活。。。」

「公子、公子。看您佬這身扮相就是個風流種子,是來買大姑娘的吧!波大的怎麼樣,我這有幾個當過奶媽的,那個圓潤,那個光滑。。。」

「公子、公子。老夫那有個新來西洋小妹,臉蛋這個鮮潤,腰肢那個熱辣,且尚是完璧。。。哦!您不信?不怕實話實說,老夫可是三天都沒捅破啊!這個完璧可真是完得犀利。。。」

。。。。。。。

汗!可真都是人才。淘個奴民都好似走進了群英會。急切分開眾奴商,阿圖舉臂高呼:「且住!」趕緊表明自己只對水手船員感興趣。

賣西洋小妹的老奴商聞言大喜,伸出老胳膊將他的手臂一抓,跳著腳大囔道:「公子、公子。實不相瞞,老夫只是偶爾兼營小妹,乃是專營船員之老牌奴商。公子跟我前去,保管您如願以償。」

見這名老奴商如此肯定,阿圖推開其餘的奴商,隨著他去到一處偏僻的帳篷前。老奴商在兩頂破爛帳篷前一陣吆喝,就有兩個壯漢從裡面趕出來了二十來個奴民,並讓他們都在木台下站好。

接著,老奴商將他們一一點上台,按順序介紹起他的「貨物」來。第一名是個中年漢子,老奴商說他叫牽晃,今年三十四歲,原來是艘遠洋海船的火長,因喝酒瀆職導致船艙失火,燒燬整條貨船。官府除判他三年苦役之外,還罰為奴民,賣得的身價抵給那遭受損失的船東。因他有做船長的資歷,所以開價是一百八十貫。

阿圖一看此人,乃是細眼塌鼻,高顴尖顎,又乾又瘦,心下著實不怎麼中意,便板著臉說:「你為何在船上飲酒?」

這名叫牽晃的奴民抬頭看了買主一眼,正色答道:「船員都可喝酒,只要不過量,不當值即可。」

「哦。那你因喝酒瀆職,致使船失火,這又如何說?」

牽晃似乎是想分辨,卻只是長歎一聲,低下了頭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這人看來是認命了,阿圖也懶得追究其中有沒有隱情,繼續問:「你原來所在的是條什麼樣的船?」

「八百五十噸鯨海級三桅大貨船。」

「你能做船長?」

「小人有甲類遠洋船長證書。」

「那你為何沒當上船長?」

「因為能做船長的人很多,可供人開的大海船卻有限。」

這個人說話倒也老實,也不怎麼遮著掩著。雖然他長得難看,又犯過為人所忌的瀆職罪,但阿圖的確是急需人手,略微考量後便對著老奴商說:「一百二十貫我就要了。」

老奴商聽到這個出價,一下子就急了,一蹦三尺高,跳著腳囔道:「這如何能成!此人正當壯年,又有遠洋資歷,一百八十貫的出價都還是開低了的。」

想不到他偌大一把年紀還能這般地蹦躂,阿圖心下暗讚他一聲老當雀躍,面上卻不冷不熱地說:「一百三十貫,不賣就算了。」

「一百七十貫,再低老夫就不賣了。」老奴商鼓著金魚眼堅持道。

雙方出價差距太大,僵持不下。於是阿圖就說再看看其他的奴民,價格留著最後一次性地談。老奴商答應了,便跟他繼續看起其他的奴民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7
(一八七)六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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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老奴商就喚了一對高姓的奴民兄弟上台。

這隊兄弟叫做高發和高進。高發是哥哥,長的又白又高,雖然不是絕對的白,但在日曬雨淋的海員中算是很白的了。老奴商說他的外號就是把名字的讀音前後一反,叫做「發糕」,以襯托他的外形。弟弟高進卻是長的矮矮敦敦,又微微有些胖,對比著他哥哥的花名,就叫做了「米泡」。發糕今年二十五,米泡二十三,因他們均有六、七年以上的遠海捕魚經驗,所以他們的身價比較高,每人開價都是一百三十貫。

最後是兩名年輕的奴民學徒,跟高家兄弟原是一商號的。一名叫從桂,今年十八歲,生得又黑又瘦,在船上做纜工,身價只要八十貫;另一名叫做阿部貳,今年才十七歲,生得清秀,在船上做碇手的活,身價同樣是八十貫。

這四個奴民並肩站在台上,阿圖打他們身邊慢慢走過,逐一細瞧,眼見每個人都露出副低眉順眼的作態,心下明白:這是奴民做久了後的專業姿態,和昇陽城裡的那些差不太多。

看完這幾人,阿圖心中大致有了個譜,走到牽晃面前問道:「喂。你願不願意跟著本公子干?」

一般來說,奴民哪能在「願不願」這種事上有發言權。牽晃當即就是一愣,雙眼睜大了後鼻子似乎塌得更加地厲害了,答道:「公子想讓小人去開何種船隻?」

「還在本地的船廠裡造著呢。」阿圖笑著回答,接著問:「給條二百噸的船你,能開得好不?」

牽晃一挺胸道:「只要公子能湊足人手,小人定能將其開動。」

有信心就好,看來這個群英會沒白來。阿圖暗暗默算了一番,搖了兩下扇子,轉頭輕描淡寫地對老奴商說:「五個人,本少爺共出五百貫。肯賣,小爺就掏錢。不肯,小爺抬腳就走。」

那名老奴商還沒來得及跳腳,就看他已經向著台下走去,趕緊追下去拽住他的胳膊哀求道:「公子,公子。凡事總有個商量是不?」

阿圖笑道:「那你說,如何商量法。」

這五個人的原本開價是六百貫。老奴商伸出右手,五根指頭捉蟲般地點算了一陣,正經八板地說:「五百八十五貫,再加八十貫,老夫把那個西洋小妹讓給您如何?」

這個老傢伙,簡直是一步不讓!阿圖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那個小妹太犀利,小爺我不要。」

老奴商一張橘子皮臉都快讓陪笑給撐爆了,巴結道:「公子,公子,請聽細說。老夫縱橫奴場三十年,以人品保證小妹確是完璧。雖然小妹稍稍有些犀利,可公子青春無敵,金戈鐵馬,當氣吞妹妹如虎。有詞云:妹妹雄關真如鐵,公子破壁卻等閒。卻等閒,犀利歲月,只憶往年。」說罷,對著帳篷那邊一招手,一名女子就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

阿圖一看那名他口中的「西洋小妹」,只覺得一股惡氣從腳底伸到頭頂。只見那個小妹約麼二八光景,全身如碳一般的漆黑,身材倒是前凸後翹得厲害,但呲牙咧嘴的,比歪瓜劣棗還要不如幾分,大怒道:「你這老滑頭少糊弄本少爺。快、快,喊她回去!」

老奴商見勢不妙,趕緊做了個手勢阻止了那名西洋小妹,討好地湊近了他,勸道:「其實我說公子啊,你瞧這小妹,那胸,那大腿,那屁股。。。晚上只要把燈一吹,保管少爺您舒服。」

「屁!小爺我就是不要這小妹。」

「那不犀利的,老夫這也有。。。」

「不犀利更不要。少囉嗦,五百一十貫。若是不賣,少爺真地走了。」說完,抬腳欲行。

老奴商趕緊拉住,連聲道:「公子,少爺。這樣好不,就五百八十貫,我再送你一個如何?」

「你可得誠心點,倘若再糊弄本公子,小爺立馬就走人!」

於是,老奴商恭恭敬敬地將他再次帶回台上,向著一名三十來歲的婦人一指:「就是她。」

隨後,老奴商就介紹說她叫素娘,十年前是北見國一名官員的妻妾。這名官員因私通松前國而被判斬首,妻妾與兒女沒官為奴。她被賣到一家富戶,因擅長廚藝,因此成了這富戶的婢妾並也兼做廚房之事。後來富戶沒落,將她轉賣到一家貿易商號做廚,在商號做了幾年後又上了商號的海船。如今商號被清理,她就被拿來出售,身價七十貫。

說完背景,老奴商附在阿圖耳邊,用手指對著素娘身上指來點去,面帶淫笑道:「您瞧瞧這身姿,這腰段,這風味。雖然年紀大點,但實話跟您說,這叫熟婦,可不是那些黃毛丫頭比得上的。您帶回去,在船上做做飯,洗洗衣,晚上再暖暖腳。。。這滋味可美得。。。」

「熟婦」這個詞也曾從阿晃嘴裡冒出過,他還說熟婦可要比大姑娘有味道。

想到那個吹口哨傢伙的金玉之言,又聽老奴商說得如此熱鬧,阿圖便圍著素娘轉了兩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見她雖然已到中年,但風韻猶存,渾身上下還帶著股麻利勁兒,就心中默許,笑問道:「你除了會做飯之外,還會幹啥?」

他的本意只是想問她會不會其它縫縫補補之類的活。不想適才素娘看到老奴商在他身旁手指自己要害、附耳賤笑的情形,又聽他問「還會幹啥」,一時會錯了意思,只把杏眼一瞪,冷笑一聲說:「你買了老娘,就是老娘的主人。老娘陪你睡也成,就怕你這孩兒受不起老娘折騰。」

哦!真是有性格。

老奴商聽素娘這麼說話,再次把雙腳一跳,臉上的老皮抖得如篩糠一般,窮凶極惡地罵道:「賤貨,你以為你還是官婦啊。什麼貨色,老夫不給點顏色你看看,你。。。」

「慢!」阿圖伸手阻止,又笑瞇瞇地圍著她再次轉了兩圈,調侃道:「好。那本公子就買了你,看你是如何折騰少爺我的。」

素娘面現怒色,正待駁嘴卻被老奴商狠狠地瞪了一眼,終於還是忍住了不說。

撩撥這個素娘一句後,阿圖走到那五人面前,見到這五人都是面帶期盼之色,似乎就是想跟著自己這個主人了。心意已定,阿圖返回去和老奴商再次談起了價錢,最後交易達成:五位奴民加上這個素娘一共五百六十貫。

接著,老奴商將這六位奴民待到了守在市場門口的官府差役之處過戶。阿圖掏出了身符,差役查看後便將這六名奴民一一登記入冊,再給他們統統地打上了青印。

身符就是身份證明,乃是一本薄薄的小本子,裡面寫著著持有人的名字、出生日期、性別、籍貫、民族、身符印發地的治所,還有個編號。阿圖的身符中上述欄目裡分別填寫著:趙圖;一百八十七年四月初五;男;海外歸民;漢;北見國頓別鄉二百零四年制。

打完青印後,阿圖就帶著他們去到了水越船廠,將他們交給了水越茂尾。按著阿圖前去奴民市場之前就和水越茂尾商量好的那樣,六名奴民將會一直呆在船廠幫著船工們建造螞蟻號。等到交船的那日,阿圖再將他們一起隨船帶走。

離開船廠之前,阿圖還任命牽晃為這隊奴民的主管,並吩咐其他五人一切都要聽他的安排。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21:18
(一八八)薛奕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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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密佈,海面上刮著凌厲的北風,一隻漁船正沿著海岸,劈開鉛灰色的海浪向著西北方而行。

船身被海浪拋起,隨後落了下來,壓著海面傳來「啪」的一聲巨響。響聲未盡,又是一層海浪湧來,再次將船身高高的拋起。如此週而復始,這船便在這海浪的波峰與波谷之間不斷地高低起伏。

即便是如此的顛簸,船頭卻站著一人,手扶船舷,巍然不動。此人名為薛奕,三十出頭,生得長身猿臂,濃眉虎睛,相貌頗有英氣,乃庫頁島豐原國的大泊介薛磐之子。

豐原國二月前發生叛亂,國主之弟熊傷暗殺其兄熊奐並其子女,佔其妻妾,霸其國位,並揚言攻打不願臣服於他的各地勢力。薛磐是國後薛瑩之父,豐原國世子熊稽的外公。他女兒與外孫被殺,此仇不共戴天,於是毀書斬使,誓死不降。

庫頁島比蝦夷更北,因此冬季更長。北疆冬季極度地嚴寒,深雪覆蓋千里,無法用兵。薛奕乃是半月前離開大泊的,那時已探得熊傷正厲兵秣馬,準備開春化雪後攻打大泊。而此時,恐怕大泊業已遭受到了攻擊。

大泊城高險固,城頭多設炮台,本非易取之城。以前北見國曾三次攻打大泊,均是損兵折將,攻取不下。只是往日大泊錢糧都是從國府豐原城調撥,如今雙方已成敵人,糧餉自然是再也不給,加上冬季剛過,城中貯備即將耗盡。

大泊城向南七里之外便是大泊港。在港口解凍之後,數艘豐原國的戰艦便日夜監視在港外,封鎖了船隻進出,斷絕了大泊海上的補給。大泊城的北面有一小城喜美內,扼住了它通往北面海洋的咽喉。喜美內城中本來只有一百兵丁,但熊傷奪國之後,為防備薛磐有異心,於冰天雪地的冬季就派來了五百援軍,薛磐幾次攻打都是無功。如今大泊城已是坐吃山空,恐不出月餘便要糧盡。

薛磐見此情形,便決定寧降北見,也不降熊傷,因此遣子薛奕前去北見城商議歸降之事,條件便是請北見國為其報仇。

照常理而言,本來北見國想占豐原國已想了數十年,這種機會真是天上掉餡餅,哪有不納之理。不想屋急偏逢漏雨,國主傅虔自去年大病痊癒後再次病發,目前處於彌留之中。北見國雖已立了世子,但因世道險惡,諸侯國內亂屢見不鮮。因此從世子到諸臣,上下都是一心求穩,對薛奕的來降,除了好言安撫之外,竟是一句落實的話都沒有。他在北見城苦等了十日,見事不可為就只好打道回國,便是立意要和家人死在一起了。

北見國的麻木讓他心灰意冷,若無外援,這喪親之仇又如何能報?風再大,浪再急,也壓不下他心頭澎湃的憤怨。

「戰艦。」

薛奕心中忽然湧起股疑問,只見前方西面的頓別港內停泊著兩艘小型戰艦。此時港內並未停泊商船,那麼這兩艘戰艦就不是護航艦。可如果不是為了護航,這兩條船又呆在頓別港裡做什麼?

「千里鏡。」他向身後喝道。

「薛都尉,在這裡。」一名親兵扶著船舷,在船身的搖晃中踉蹌著走了過來,並遞給了他一隻千里鏡。薛奕的正式官職是大泊城一名都尉。

薛奕接過千里鏡向著那兩艘戰艦望去。千里鏡內,兩艘戰艦桅桿上飄揚著的,除了大宋與北見兩面國旗之外,下面還有一面黃底黑馬旗,正是傅家的家族徽記。

看到這番景象,薛奕心中吃驚不小,暗思:「頓別傅氏居然自建水師?」

艦隊的花費是個無敵洞,光是這兩艘船一年的花費恐怕就得一萬多貫錢。傅兗竟然能擁有一個艦隊,即便是這艦隊目前看來只有兩艘輕型炮艦,但也不能不讓薛奕感到既驚奇又妒忌。

傅兗的日昇商號與大泊城有生意往來,和薛家關係也一向交好。大泊城的各種日用物質的供應,日昇商號大約佔了四成的份額,大泊城本地的土產也是多由日昇商號收購,而且兩家目前還正合伙著在庫頁島的東北部開發礦產。

薛奕今日本是想前來頓別向傅家托付後事,薛家人可以與大泊共存亡,但血脈卻不可斷絕,幾個未成年的孩童總得有個可靠的朋友來擔起撫養他們成人的職責。在他心目中,傅家三兄弟,尤其是傅異,無疑是可以托付終身的朋友。

可當他看到這兩艘軍艦之時,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振奮感,雖然這個艦隊的實力很弱小,但卻是給了他一絲希望。

頓別港內有日昇商號的倉庫。商號不管是從南方的大陸、和州還是北方的庫頁島或者北疆大陸運來蝦夷的貨物,都是先進到頓別港內的倉庫,然後再由這裡用海船或者走陸路運去到蝦夷各地的分號售賣。

港內就有日昇商號的一處辦事點,這裡管著倉庫與外來移民的事宜。因為有這個點,任何一名外來的,願意來蝦夷種地或者養馬的人,只要打頓別下船就會受到熱情的接待。木吉幾年前從尾張來到頓別時,就是在這裡被管事的人遊說去了昇陽城,爾後便成為了頓別的一名府兵。

下午四時,薛奕在頓別港落了船,然後向商號的管事借了匹馬獨自騎來了昇陽城。他以前曾來頓別好幾次,一切都是輕車熟路。

傅兗三人聽聞薛奕來訪,連忙迎出城外。薛奕見到他們納頭便拜,嚎啕大哭。

有關豐原國內亂,甚至連薛奕前去北見城請降之事傅兗等都是已經知道了的,當下就趕緊將他扶起一陣好言安慰,然後請入城中。

傍晚,宴廳裡又開了酒席,傅兗三兄弟連同總管楊倉以及幾名領家、都尉一起為他接風洗塵。酒席之上,眾人聽他說了一遍豐原國內亂始末,皆對薛家的機遇深表同情,對熊傷則是罵不絕口。

宴後,傅兗便請薛奕先去休息,說今晚自己兄弟們商量一下,明日一早一定給他一個最終的答覆。並請他放寬心,薛家有難,傅家一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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