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作者:大篷車(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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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yingx 2011-6-13 10:2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47562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8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一章︰畫像

    翠湖亭中,肖遙與王冼二人,恬然而坐,憑風品茶。-====-二人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此時雖是相對淡然,少有說話,但那份彼此間的交流,卻隨著那淡淡的茶香,不知不覺的漸漸深了。

    小火爐上,墨硯輕輕將紅泥小壺取下。又再為二人續了一次,這才將余水盡數棄了,躬身而退。

    肖遙舉盞輕啜,這才放下,微笑道“晉卿兄今日來此之意,我已知曉。稍後,肖遙當為晉卿兄描摹一副畫像,以贈仁兄。還望莫要嫌我筆力拙漏才是。”

    王冼聞听此言,這才記起自己來此的目的。那平靜的心境頓時告破,不由搖頭苦笑。這肖遙步步沉穩,竟能于無形中,左右人的心境。他此時突地說出此話,便是直擊自己的心防,于這修心一道上,自己已是落了下乘了。

    只是他本是灑脫之人,茶道的心境即破,也不再遮掩,輕輕放下手中玉盞,呵呵笑道“園主果是高人,一語見地,王冼拜服。我自于雅軒閣得見園主大作,日夜渴慕,今能得園主為我畫像,實是王冼平生之幸事。拙漏一詞,園主可是過謙的甚了。”

    肖遙目光閃動,心中暗暗佩服。他此次一番做作,就是為了觀察這王冼的人品,若是一直跳脫浮躁,則不能為淡泊之友;若是最後被自己破了心境,面現羞惱或是佯言欺瞞,則不可深交。此時見他能坦然直抒胸臆,可見乃是一磊落君子,正是自己可深交接納之人,心中也是大喜。

    當下,哈哈一笑,道“晉卿兄客氣了,如此,晉卿兄且稍後。”說罷,回頭擊掌,掌聲落下。不多時,墨硯已是過來。

    肖遙吩咐道“你去我房中,將那個畫夾取來。”墨硯躬身應是,轉身去了。心中卻是暗暗贊佩。自家少爺當真是裝龍像龍,扮虎似虎。此時。誰人又能知道他無賴起來那般模樣?這位駙馬爺那個無賴性子,遇到了少爺,偏偏施展不開,端莊自重,好不有禮。令他大跌眼鏡。

    不一會兒,墨硯已是捧著一個大大的長形夾子走來,正是肖遙根據後世寫生時的畫夾所制。里面的畫筆。卻是讓墨硯選硬質墨條,細細研磨後,用削好的木棒兩邊綁縛好,權當鉛筆來用了。

    就在王冼好奇的目光中,肖遙打開畫夾。將畫紙攤開。抬頭對王冼笑道“晉卿兄坐好不要動。小弟此番所用技法,非同此時任何一派,創作之時,也需的晉卿兄配合,不可稍動,不然,筆下定然出現瑕疵,反而不美。晉卿兄可準備好了嗎?若是好了。小弟這便要開始了。”

    王冼一驚,心中竟是突地有幾分緊張,連忙低頭整理一下自己身上衣衫,又再扶了扶頭上襆頭,這才一正面色,也不敢開口說話,只是向著肖遙微微頷。

    墨硯只道少爺騙人。在一旁不由暗暗偷笑︰這個傻鳥。少爺說啥就信啥。又哪有作畫讓人一動不準動地。還用這墨條來畫。話說這墨條還是自己研磨過得。雖說當日不知是做什麼用地。但要說是用來畫畫。卻是打死他也不信地。

    此時。西洋派畫技。並無傳入中原。那素描更是無從說起。至于工筆圖倒是有地。但卻非用這般粗地墨條作畫。故而。于墨硯肚內。自是笑地直抽了。

    肖遙瞥眼間看見他眼中地笑意。自是知道他地心思。不由微微斜了他一眼。墨硯登時一激靈。心中好笑之意立刻飛地無影無蹤了。躬身靜立。不再多想。

    肖遙這才抬目細細觀察對面地王冼。將王冼自身以及周邊地所有形、色、線條、明暗。質感。量感、存在感、空間、動態一一盡數了然于胸。這才垂頭抬手起筆。

    王冼坐在對面。一動不敢稍動。被肖遙看地大是窘迫。只得強自忍著。直到看到肖遙低頭動筆了。方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兒。只是那口氣兒才出。就听肖遙沉聲道“王兄莫動!”

    王冼嚇了一跳。連忙屏息靜氣。收攝心神。端正而坐。墨硯初時暗笑。只是等到瞟了一眼肖遙地畫紙。登時便是目瞪口呆。

    但見那畫上,雖是寥寥幾筆,幾根線條,便已是將對面那位駙馬爺的輪廓繪出,其眉眼雖還未顯現,但那股子神韻已是躍然紙上。直到此刻,墨硯方才知曉,自家少爺居然還有這麼一手絕技。

    亭中三人都是靜默無聲,唯聞畫筆在紙上沙沙的走動之音。肖遙畫上一會兒,就會抬頭再細細觀察一番,將各個明暗關系,細節比例作出進一步調整。

    王冼心頭好奇之念越來越盛,對于肖遙手中地作畫的器物,也是急欲一觀究竟,偏生不能動作,不多時,鼻尖上已是沁出細細的汗珠。

    直到半柱香的功夫過去,方才听的肖遙長吁口氣,端詳了下畫面,又和王冼比照了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王冼笑道“好了,晉卿兄,你可以動了。小弟幸不辱命,大功告成了。”

    王冼早看見肖遙身後墨硯那驚訝的面孔,此時听的肖遙說話,登時如逢大赦,霍的就要站起身來。哪知他靜坐良久,這麼突然而動,身體登時協調不過來。身子晃晃,險些沒栽倒欄桿外面去。

    面色大變下,連忙扶住欄桿,微微吸口氣,略微活動下,這才走至肖遙身旁。注目往畫中一看,便是登時如遭雷噬。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畫面,半響後,方才不住口的叫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神乎其技矣!”

    肖遙微微一笑,抬手在空白處,落上題跋。這才將那畫紙取下,遞于王冼道“晉卿兄倜儻風流,小弟筆力尚弱,也只能到這地步了。不尊之處,尚望海涵啊。”

    王冼雙手顫抖著接過,展開一再的觀看。良久之後,眼望著肖遙的提拔,心中忽地一動,想及一事。霍然抬頭,望向肖遙,興奮的道“你姓肖,可是排行在二,喚作肖二郎的?”

    肖遙微鄂,隨即點頭道“是啊,怎麼?可有什麼不對嗎?”王冼忽的哈哈大笑,道“我早該想到,早該想到的。沒什麼不對的,而是太對了!太對了!”

    肖遙心中疑惑,卻又听王冼問道“肖二郎,可是那個江陵明月樓頭,與甦子瞻對壁題詩,無花無酒鋤作田的肖二郎否?”

    肖遙一愣,不料這消息竟是傳播這麼快。眼見王冼狂喜的面容,不由微笑點頭道“正是肖二。當日得蒙二位學士不棄,共飲于明月樓頭,一時疏狂,倒讓晉卿兄見笑了。”

    王冼大笑,喜道“我早料必與你為友,卻不知竟有這般緣分。我與甦子瞻相交有年,早已是至交。今日能與二郎相交,誠快事也。不行不行,你我今日,當要謀上一醉,方才是理。”說著,已是歡欣不已。

    肖遙見他真性情流露,心下也是喜歡。想想左右也是無事,當即點頭應了,道“既是如此,小弟便使人備下酒菜,你我往廳中去坐,暢飲就是。”

    王冼一把拉住,搖頭道“哎此地幽靜優雅,自是我等名士該居之所,如何要去那廳中?沒得氣悶,就在此處!就在此處!”

    肖遙微微一笑,點頭道“也好,既是晉卿兄喜歡,便在此處也好。”當下轉身吩咐墨硯,令將幾個小菜,取些酒水送來。墨硯轉身去了。

    二人從新落座,王冼這才問起道“二郎,我觀你方才為我畫像之物,似不是毫毛之筆,不知卻是何物。便看這畫中,似是俱為線條勾勒,不想竟能有此奇效!二郎可堪稱一代大家了。我雖不才,但也算遍觀了歷代名人之作,二郎這般畫技,實是開先河,便說與畫聖比肩,亦不為過啊。”說著,贊嘆不已。

    肖遙大汗。連忙謙遜,又將墨筆和素描技法,簡單說了。那王冼本就是一代大家,素描之法,又是萬般畫技的基礎之學,此時得了肖遙一番解釋,雖是簡單幾句,卻頓時等于為他開了一扇通向另一個境界的大門。一時間,他竟是呆呆而坐,腦中反復想著肖遙所說,直到酒菜備齊了,尚自不覺。

    肖遙看地好笑,輕輕喚道“晉卿兄!晉卿兄!”眼見他沒有反應,這才無奈伸手輕輕一推他。

    王冼吃他一推,這才醒來,不由微赫道“二郎莫笑,我自喜愛此道,竟如魔痴。也實是你所言大有道理,讓我一時情不自禁,總想弄個明白。唉,見笑見笑。”

    肖遙听他話中意思,乃是求教之意,遂笑道“晉卿兄本是大家,若是對此小道有興趣,肖某自不會藏私,只待晉卿兄方便之時,你我共同探討一番就是。”

    王冼大喜,連連應聲道“方便方便!方便地很!現在便有時間,甚是方便。”肖遙一鄂,不由大笑道“現下小弟卻是不方便,還要與兄共謀一醉,哪里能分身再去論畫。”言罷,哈哈大笑。

    王冼這才猛省,慚慚的道“對對,今日暫且不論,咱們且吃上幾杯,來日方長,咱們明日再說,明日再說。”說罷,將自己那張畫像,小心地卷起,揣于懷中,這才與肖遙二人,舉杯相飲。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8
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二章︰紈褲之道

    二人坐于翠湖亭中,相對而飲,縱論詩詞,暢談書畫之道。 一番交談之下,王冼方知肖遙不惟詩詞書畫之道精深,便是于那音律一道,也是大有見地。

    這個年代,詞曲之道,注重工整韻律。一些現代歌曲,其實並不能入得真正的大家耳中。上次肖遙在成都碧漪樓內唱的兩歌,亦不過是取個新鮮出奇而已。而漪月之所以當時亦是神往,也是肖遙摸透了她當時的心緒,以歌詞直擊其心所致。

    但音樂一道,其樂理展,便如同那素描技法一樣,都是所有派系的基礎。但這時卻並無形成真正的體系。而後世教學之道,乃是注重先打基礎,由簡入深的學習。那些個簡單易懂的基礎只是,本就是多少大賢先輩,日積月累沉澱下來後,經後人整理成的,故而,此時拿出來一說,反而成了極為珍貴的東西。

    王冼听的大為嘆服,深覺此行不虛。對肖遙廣博的知識,不由的甚為敬佩,由是更加刻意結交。

    二人暢所欲言,從學問之道,漸漸又談到了種種娛樂之術。想後世那豐富的娛樂生活,比之現在,那可真是天壤之別了。就算是那小孩子玩的游戲,拿到這個時候,也是新奇無比的,更遑論什麼籃球、足球等競技類的項目了。

    肖遙信口而說,卻把個王冼听的雙眉軒動,目射奇光。對于每種游戲都要細細問個仔細。待說及足球時。王冼笑道“二郎所說地那足球,不就是蹴鞠嘛。只是規則上略有不同而已。”

    肖遙暗笑。他特意將話題往這方面帶,就是想引出王冼身後那人,此時听他接口。就順著說道“也不盡然,我所說的足球卻和蹴鞠大不相同。蹴鞠除了白打花樣踢球外,雖說也有對抗,然仍是偏重個人技巧,不過一游戲罷了。”

    王冼本身就是喜愛此道,聞听肖遙言中不屑之意。不由軒了軒眉頭,問道“哦?那麼二郎所說足球又如何?”

    肖遙舉杯飲了盞。這才笑道“足球與蹴鞠最大不同處。乃是培養整個團隊地配合協調能力。雖然也需要有個人能力在內,但兩隊相對競技。若一方只有一人玩的好,又要遵守種種規矩。<<>>而對手雖個人技術不如,但整體配合好。晉卿兄試想下,究竟誰能最後勝出?而這種整體配合協調之術,若能使之熟練運用到軍事上,那麼整個軍隊便會萬人如一,如臂使指。如此對比之下,那足球不但能強身健體,增加趣味,還能延伸到軍事上使用,那蹴鞠又如何能比呢?是以,任何事物均有其意義在內,就算是紈褲游樂一事,也是大有學問的。以我輩士人身份,就算要行那紈褲之事,也當有品有道才是!”

    王冼低頭想想,不禁點頭。自己舉杯飲了,嘆聲道“可惜今日不曾與十一郎一起來,不然,他定會引你為第一知己。”

    肖遙眼中閃過一道莫名地光芒,隨聲問道“哦?這十一郎卻又是哪位高人?”王冼笑道“十一郎卻是我那佷兒,喚作趙佶,乃英宗之孫,神宗先帝之十一子。與當今官家份屬兄弟。與我乃是莫逆之交,生平亦是對詩詞書畫之道極是精通,偏偏對那蹴鞠之術更是喜愛。他若得知有你這位大高手在此,怕是怎麼也要與你一會的。”說著,微笑不已。

    肖遙心中暗喜。面上卻淡淡地道“晉卿兄說笑了。端王乃皇室之人。肖遙不過一布衣罷了。生平並無交集。不敢高攀。便是與晉卿兄如此論交。已是大大篡越了。若不是早知晉卿兄傲視王侯之性情。肖遙斷不會如此放肆地。”說著。已是舉杯邀飲。不讓王冼再說。

    這種事兒。不能多談。點到為止。火候卻是最好。肖遙深知其中關竅。故而稍談輒止。不再進行下去。料得王冼性情。加上與趙佶地交情。定會私下與趙佶說起。等到趙佶忍不住親自跑來時。才是自己施展手段。將這位日後地第一人籠絡住地時刻。

    王冼眼見肖遙淡淡地樣子。心下嘆息。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後定要與趙佶說說。這般奇人若不能結識一番。日後趙佶定會怪死自己地。他自尋思。卻哪里知曉。對面那人早將他算計地死死地。就等他這只大魚入網了。

    二人不再多談。只揀些無關緊要地閑話來說。倒也頗得其樂。看看已是華燈初上地時分。王冼已是微醺。這才起身告辭。

    肖遙佯作挽留。王冼再三要走。肖遙遂點頭應了。親送王冼出來。走到門口處。卻見吳用正興匆匆地沖了進來。

    抬眼看到王冼。不由地一愣。連忙躬身見禮。王冼大笑。扶起道“吳先生。你這中人做地卻是不好。還得我自己跑來才行。今日已是晚了。下次卻要你罰酒賠罪才是。”言罷。哈哈大笑。

    吳用連忙賠笑不已,點頭應下。肖遙在旁見了,心中一動,突地直接問道“加亮,那玻璃所需之物,可都準備齊了?”

    吳用一愣,抬眼見肖遙眼中目光閃動,他心竅何等靈巧,登時便已明白。也不避諱王冼,躬身道“回園主話,所有物件都已齊備,園主可即日動手傳授那玻璃制作之法了。”

    肖遙“哦”了一聲,這才點點頭,不再看他,只伸手向王冼虛引。王冼听的分明,心中一動。話說今日所見俱皆是新鮮新奇之物,听肖遙言語,竟不知他肚子中到底有多少新鮮玩意兒,不知那玻璃又是個什麼新鮮的物事,倒要問問。

    當下借著酒意,斜睨著肖遙笑道“二郎好沒道理,那個什麼玻璃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既然不避諱我,如何不說與我知道?豈不吊人胃口?”

    肖遙呵呵一笑道“晉卿兄誤會了。那只不過是些個小玩意罷了。小弟略懂些煉制之道,眼見市上頗為流行琉璃,便想嘗試著自己燒制研究一下。家中有些個閑散人,若能制成此物,便給了他們拿去謀個生路,換些閑錢用度,總好過閑逛。此時不過剛準備好材料而已,尚未開始煉制,又跟晉卿兄說些什麼。”

    王冼听的雙目放光,看著肖遙淡然的面龐,心中暗道︰乖乖,煉制琉璃!這位肖二郎當真是奇才也!那琉璃若是能自己煉出,可是立時就能富可敵國了。他竟要研究出來,給家人拿去謀生。強!太強了!王晉卿同學感到自己真的被雷到了。

    眼見肖遙說的淡然,不由笑道“若是如此,等兄弟煉制出來,可能讓為兄一開眼界嗎?”他見肖遙不以為意,這稱呼卻也是越來越透著親近了。

    吳用在旁听的暗罵,這廝可不是無賴氣又了,這等好事誰不是敝帚自珍,如何能示之外人。他听便听了,卻還要索要,真真個無恥至極了。

    肖遙卻是笑道“當不得什麼,晉卿兄要是喜歡,制成之日,小弟必定使人送至府上就是。也不過是些玩物而已。”

    王冼大喜,拱手謝過,這才喚過馬車,告辭登車而去。吳用伴著肖遙站在門口相送,直到看不見那車駕影子了,二人才轉身返回。

    吳用皺眉問道“二哥,你可是準備從這條線下手?”

    肖遙笑道“怎麼?加亮覺得不妥?”

    吳用搖頭道“小生素聞這位小王駙馬大名,雖是名動公卿,但其紈褲之氣,也是同樣響徹在外,一直為兩代官家不喜。小生之意,二哥可借其在公卿中的交情,多多結交那些個朝堂上的權貴。與他之間,只維持個關系也就是了。”

    肖遙停下腳步,看看他,忽的呵呵一笑,搖頭道“加亮啊加亮,你雖是智謀深絕,終有些事是你難以料到的。你不必擔憂,對此人,我自有道理。日後我們要展開手腳做事,過上那無拘無束的日子,便要全著落在此人身上呢。呵呵。”說著,神秘的笑著,轉身往里行去。

    吳用一呆,皺眉想了半天也是摸不著頭腦。他又哪里能知道,肖遙的目光卻是盯在那王冼身後的端王趙佶身上。便是知道,也是打死也猜不出,那趙佶能登基做了皇帝的。要知道哲宗雖然無後,但他的弟弟中,除了趙佶外,上面尚有一個吳榮穆王趙鉍,雖說傳有眼疾,但如果哲宗駕崩,其未必沒有進位的可能。

    便是除了這趙鉍外,尚有十二子永寧郡王、睦王趙俁,十三子楚榮憲王趙似,十四子越王趙。這些個皇子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其中尤其那十二子永寧郡王趙俁,更是兼具武勇,素來強橫。此時又沒有任何端倪,吳用便是再聰明,也是不能未卜先知的。

    眼見肖遙神神秘秘的,不肯明言,只得悶了一葫蘆疑惑,抬步跟上。到得廳中,將所需之物細細交付了,二人這才各歸房中休息。

    肖遙回到房中,暗自尋思,知曉搭上了王冼這條線,對于自己實在是個極好的機會。那個玻璃卻要早點制出才好。只是這等工藝決不能泄露出去,這相應操作的人手嘛,倒是頗費思量。盤算半響,卻不由一拍額頭,猛地想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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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三章︰白忙一場

    第二日,肖遙早早起來,將燕青喚來,讓他去將佟老實叫來。-====-那佟老實就是當日他們一起救下來的那個老,後來救治得宜,雖說仍是落下了殘疾,但卻終于是保住了一條命。等到恢復後,知道了情況,死活非要自賣身入了肖府,以報大恩。

    與他當日同行的那些人,早都有這種心思。只是一直不敢奢望提出,此時眼見佟老實被肖府接納了,也都是紛紛要求入籍。吳用見他們執著,稟了肖遙後也就應了。後來才知道,他們竟都是一村出來的,全有一身的好手藝,鐵匠、木匠、雕刻、燒窯幾乎人手一樣,那佟老實更是其中翹楚。

    肖遙昨夜想了半天,終是想起這個茬兒來,這才定下人選。這十余人都對自己死心塌地,身負肖家大恩。人也都敦厚誠實,正好還兼有百藝,用來作為肖家以後最上層的工匠,掌握核心之秘,最是適合。

    等到眾人來了,肖遙先使人單選一處燒窯預熱,將搜集來的石灰石、沙子、純堿等物一一分堆列出。

    先使人將石灰石細細研磨成粉,再將沙子用從大到小的細蘿一一篩過,只留最細小的沙粒備用。等到俱皆準備好了,這才讓人將所有粉末混合,然後用磁石不斷在期間碾輾,將其中的鐵離子等物吸附出來。

    直到大半天過去,這才算初步搞定。眾人被他指揮著忙活了大半天。卻是不知這位東家究竟要干什麼。只是他們既是入了肖家,又都是工匠出身。知道很多手藝,都是不得外泄地,故而。雖有疑惑,卻並不多問。只管照著肖遙吩咐,埋頭做事。讓肖遙很是滿意。

    午時用過飯後,肖遙這才把眾人圍攏過來,掃目看著眾人,面色凝重的道“各位叔伯兄弟。肖某今日所做地,乃是我竹園的頭等大事。關系著竹園日後。能否領著大家一起富貴。今日所做之物。一旦成功,勢必引起轟動。故而肖某只選了你們這些最最親近之人參與。肖某希望大家能守口如瓶。不論今日之事是否能成,都不得泄露片言只語出去。如是大家有做不到的。現在就可以退出。但若一旦答應,則與肖家休戚一體。要有泄露之事。休怪肖某施出家法整治。 你們可都明白了嗎?”

    眾人聞听肖遙引他們為最親近之人,都不由地心中感動,對于肖遙要求的保密一說,自是紛紛保證,絕不外泄一個字出去。

    肖遙微微頷,淡淡的道“既是如此,自今日起,各位的居處,全部遷入竹園里住。自有吳先生為大家安排,所有日常用物,全有竹園供給。若無實非必要,不得外出。至于對大家的回報,便是所有人的工錢全部翻三倍。家中兒女都有竹園給予奉養錢,日後若想混個出路地,也自有竹園為其疏通協調。總不叫大家吃虧就是。大家可有異議?”

    眾人听得面面相覷,東家此舉固然是給大家一個定心丸吃,但也有些納質的意思。只是心中略一盤算,自己又不想出賣東家,只要安心工作,自然全是好處,又何必有那許多心思。對望一眼,都是點頭道“願听東家吩咐。”

    肖遙點點頭,這才讓人按部就班地開始操作。先使人將一個大大地坩堝架到燒窯內夾好,把已經研磨好的石灰石、沙子、和純堿放入後,這才又吩咐吳用和燕青二人將長石和硼酸拿出,兌入其中。

    那長石本是制作燒瓷所用地配料。到處都可以買到。那硼酸卻是藥用之物。肖遙早使燕青買回。這兩樣東西之所以此時才拿出。就是為以防萬一。若是方才被逍遙那樣一說。有人退出。以後就算知道當時做地是玻璃。也定以為就是用了前面三樣東西。後面地這兩樣重要添加劑那是決計猜不到地。

    等到這幾樣東西全部放入後。肖遙便讓人鼓起大火。開始加溫。這邊讓佟老實等人看著。另一邊李逵早帶著人將一塊打磨地鏡子面般地大青石擺好。旁邊還有一個青石雕成地小池子。里面俱皆用蜂蠟細細涂抹。以做隔離。

    窯中火光熾烈。在風匣地鼓動下。火光已是漸漸轉為耀目地白光。坩堝內陣陣地白氣飄動。沙子等物由開始地不斷跳動。漸漸變得軟化。直至最後全部變為液態。

    肖遙站在搭起地架子上。以一片用墨水涂過地水晶遮擋著。緊緊注視著坩堝內地變化。直到見坩堝內已是全部轉變為稀稠地液體。並且再無氣泡產生時。這才下令停火。

    匆匆走近。指揮眾人用鐵鉗夾住坩堝。將其從窯內端出。抬到那青石上。將坩堝內地液體均勻地傾倒在大石上。剩下地。便直接倒入旁邊那個小池中。

    等到倒完。肖遙自吳用手中接過一根銅管。伸入小池中一沾。挑起一團。就嘴吹了起來。便在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一個奇形怪狀地玻璃杯子已是瞬間而出。

    肖遙看看自己的處女作,大是尷尬,趁著尚在可塑期,又連忙慢慢調整一番,總算最後有了模樣。那杯子就如同一個大肚敞口的小壇子,倒是顯得憨態可掬。肖遙滿意的看看,這才用剪刀順著邊兒剪開,將那杯子放到地上。

    李逵在旁看得大是神奇,一張大嘴張的老大,環眼內跳動的,滿是躍躍欲試的火焰。肖遙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向他招手道“鐵牛,你來,為兄教你如何吹這個玻璃。”

    李逵大喜,咧著大嘴就跑了過來,肖遙將鐵管遞給他,幫著他挑起一團,然後將如何用力,如何送氣,怎麼調整一一說了。

    李逵似是于這行大有天賦,肖遙說完,他已是吹出了一個平底薄壁杯子,此時尚未到冷卻期,只是一片朦朦然,卻讓李逵大是興奮,心中大有成就感。只覺平生除了打架外,就數今日之事有趣了,一個人在那玩的不亦樂乎。

    肖遙微笑看著他,不去管它,讓燕青將所買來的模具拿出,將玻璃液倒入,用銅管細細順著模具吹平,又用平底模具壓出大大小小的盤子無數。

    眾人呆呆的立在一邊,眼見這如同仙術般的手段,早已是心旌搖動,不能自己了。心中翻來覆去的就是一個念頭︰園主定是神仙下凡!這種手段哪里是人間能見到的。心中驚駭之余,別說本就沒有二心,就算方才覺得被園主納質時,有點小小不快的,此時也已是全然拋了個無影無蹤了。

    眼見著李逵在那兒玩的暢快,不由的都是眼熱。就算吳用和燕青二人,也是有些意動。肖遙眼見眾人模樣,呵呵一笑,讓吳用將準備的銅管盡數拿出,分給眾人,將吹塑之法盡數教了。

    這幫人本就是巧匠,得了肖遙傳授的吹塑之法,又各自將諸般技藝加了進去,各展神通之下,後面所成的器具,便慢慢的極盡精美。佟老實的兒子,佟小山更是突奇想,尋來金絲,邊吹便將金絲嵌入,待到成行後,竟是用金絲在杯壁內作出各式花色,熒光剔亮之間,金花宛然,別有一番瑰麗。

    眾人得了他的啟,便將各種雕刻技法嘗試著再上描摹,果然暗花隱隱,大增奇趣。吳用與燕青二人眼見自己吹出的歪歪扭扭的樣子,再看看人家的出品,互望一眼,都是慚慚收手,不再獻丑。唯有李逵卻是不管不顧,猶自吹得不亦樂乎。看著他滿面的陶醉之色,身旁一地的垃圾制品,讓燕青次生出要暴打他一頓的沖動。

    等到眾人終是將那池子玻璃液吹完,玻璃液的可塑期也是將將到了。眾人戀戀不舍的罷手,緊緊盯著那些開始正在冷卻的器皿。許久之後,等這些玻璃終是冷卻下來,一件件登時變得流光溢彩,晶瑩剔透。

    眾人置身其中,滿目五光十色,如同身處仙境瑤池,渾不知天上人間了。肖遙滿意的拿起一個暗花小盞,細細把玩,但覺光滑平整,除了邊角處尚需進一步打磨圓滑外,整個杯子便是放在後世,亦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要知此時的手工,可比後世的機械成形,更具靈氣。這樣兩世的長處,通過肖遙這個穿越的結合,出來的可不是精品是什麼。

    眾人圍在肖遙身邊,都是滿面迷醉的看著一地的璀璨,正自陶醉之際,忽然旁邊李逵哎喲一聲,眾人轉頭看去,卻見他正握著一只壓膜而成的盤子,手掌處,已被玻璃盤子邊緣鋒利的刃口,割開一個口子。鮮血頓時流了一手,將那盤子染成一片紅色。

    肖遙醒悟,連忙提醒眾人小心,先將所有器物邊角細細打磨之後方能去動。眾人應了,連忙各自尋著自己方才做的物件,細細打磨起來。那面上的神情,都是小心翼翼的,竟似看著心愛的孩子一般。

    肖遙和吳用燕青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心頭一片喜悅。正在這時候,猛地卻听到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即,那響聲便如同傳染一般,不時響起。眾人愕然之際,卻見一地的晶瑩,紛紛爆裂。。。。。。。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8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四章︰失敗果真是成功他娘

    在一片聲的爆裂聲中。 肖遙和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方才一件件藝術品。便那麼紛紛爆裂開來。旋即化為一的碎片。

    幾個工匠手掌已被爆裂的玻璃片劃破。卻是猶自呆呆的看著。滿面的痛惜不信之色。不多時。更有人已是號啕大哭起來。對于這些手藝人而言。一件傾注了心血的作品。不啻于自己的親生孩子。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突然消亡。又怎能不傷心欲絕。

    肖遙也是呆住。完全想不到這是怎麼回事。吳用滿頭大汗。嘴唇顫動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燕青滿面惋惜之色。不住聲的嘆氣。李逵卻是夢抓自己的胡子。胸膛急遽起伏。簡直要暴走抓狂了。若不是肖遙就守在面前。說不準就會大發脾氣。尋人廝打出氣去了。

    幾人正自呆愣之際。忽的又是一聲大響。眾人心中一跳。只見方才已經冷卻好。被搬下來放在一邊的那張玻璃板。此時已是四分五裂。散了一的。竟是也無緣無故的完蛋了。

    眾人此時已是徹底沒了主意。紛紛注目看著肖遙。肖遙眉頭緊蹙。一手撫額。來回低頭踱步。暗思緣故。

    將所有工序細細過了一遍。只覺並無遺漏。當時高中時學著制作時。就是這個步驟啊。沒有錯啊。怎麼會這樣呢?

    他這里正自苦思冥想。李逵卻是焦躁的來回走動。最終呼呼喘氣之際。正自走到那燒窯前面。煩躁之下。伸手去扶。哪知那燒窯尚未完全冷卻。他這一踫。頓時燙的他大叫一聲“好熱!燙煞人了!”

    肖遙聞聲一怔。走動的身子陡然停住。腦子中似是忽的劃過一道閃電。隱隱把握住了什麼。只是那意念太快。一閃不見。再去想時。卻怎麼也記不起了。

    怔怔望著李逵在那跳腳大罵。不由的出口問道“鐵牛。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李逵罵聲戛然而止。只道二哥嫌他粗魯。慚慚的抬手搔搔頭皮。憨聲道“沒。嘿嘿。沒……沒說啥。”

    肖遙只覺的那個念頭至關重要。隱隱就是與眼前之事有關。眼見李逵不說。不由急道“快說!到底剛才說的什麼!”

    李逵臉一垮。 哭喪著臉道“二哥。鐵牛就是罵了幾句。以後再不敢了。你莫要生氣。”肖遙搖頭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你開始說的那個。”

    李逵一呆。愣愣的道“開始?開始沒說啥啊。就是好熱。太燙了。”肖遙聞听頓時腦中轟然一聲。呆立片刻。忽的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歡愉之意。

    吳用燕青相顧駭然。只道肖遙收了刺激。齊齊向前一步叫道“二哥!園主!”肖遙聞聲停笑。轉頭望著他倆。笑道“加亮。小乙。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麼了。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原來方才李逵一句好熱。太燙了。頓時讓逍遙想起了一個詞。熱脹冷縮!等到他想到那個冷字。已是恍然大悟。自己竟是忘了玻璃制作時的最後一道至關重要的手續退火!

    玻璃在成形過成中經受了激烈的溫度變化和形狀變化。這種變化在玻璃中留下了熱應力。這種熱應力會降低玻璃制品的強度和熱穩定性。

    如果直接冷卻。很可能在冷卻過程中或以後的存放、運輸和使用過程中自行破裂(俗稱玻璃的冷爆)。為了消除冷爆現象。玻璃制品在成形後必須進行退火。

    所謂退火。也就是就是在某一溫度範圍內保溫。或緩慢降溫一段時間。以消除或減少玻璃中熱應力到允許值。這樣才能最終完成整個燒制的過程。

    肖遙想明白此點。這才哈哈大笑。當下也顧不的再解釋。讓眾人將所有的碎片盡數重新放入坩堝內。燃起燒窯。重新煉制起來。

    當第二鍋玻璃液再度做好時。仍是讓人開始吹制。只是吹制好的器物全部放于青石上。讓人在青石四周燃起柴火。不停的間接煆燒。通過這種緩慢加熱。再慢慢降低溫度的辦法。為玻璃退火。

    等到大石邊的柴火漸漸的依次撤下。緩慢降溫後。已是日已西斜了。秋季的傍晚風兒已是有些涼意。隨著那青石的慢慢退熱。卻是正合適。

    等到燈火初明之時。終是完成了退火工序。眾人緊張的望著大石上的幾十件精美的器物。火光映射下。那些玻璃制品更顯的光暈流轉。剔透瑩然。

    現場一時間除了火把上松油燃燒的嗶嗶碌碌之聲。竟是鴉雀無聲。眾人幾乎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氣息大了。又將那些寶貝震碎了。

    直到過了有一個時辰。肖遙臉上已是顯出笑容。緩步上前。抬手拿起一個鏤花細頸瓶。三指捏著。左右端詳。片刻後方才放下。轉身望著眾人微微一笑。大聲道“我們。成功了!”

    隨著肖遙一聲話音才落。眾人頓時長長出了一口大氣兒。隨即就是相擁歡呼起來。火把明滅之際。也不分彼此上下之分了。等到李逵興奮過後。低頭一看與他相擁的人時。頓時怪叫一聲。猛的推開。就是向後倒退幾步。

    原來。歡喜之余。與他相擁的正是燕青小乙。他低頭之時。那燕青卻來搞怪。對著他忽的做了個鬼臉。李逵吃他作弄多次。如何不驚。眾人一鄂。隨即齊齊大笑。

    等到笑完。肖遙便讓大家收拾下。等明日再來細細研磨。並且燒制平板玻璃。眾人卻是都不肯走。一定要完成自己各自的作品。只說若是這般回去。怕是一宿也不用睡了。肖遙眼見眾人興致極高。也只的應了。

    當下。分出一撥人繼續燒制。剩下幾個手藝好的。便將那些個成形的玻璃器皿。一一細細打磨。上蠟拋光。忙碌之中。不絕月影高懸。直到小妹與漪月不見肖遙回去用飯。遣扣兒和墨硯來看時。眾人才發現已是時近亥時了。

    隨著一陣陣的咕嚕嚕的聲音次第響起。大家這才發覺竟是餓的緊了。肖遙眼見已是到了這個時候。索性讓墨硯和扣兒回去通報一聲。讓小妹和漪月不必等他。又讓人將飯菜開到後院來。就來個工作餐也就是了。

    哪知叫了幾遍不聞回音。轉頭看去。卻見兩小正自滿面痴呆的看著一的的玻璃器。呆然不語。墨硯更是嘴角拉下一道長長的晶亮唾涎。面上那副傻相。讓肖遙恨不的過去直接給他兩腳。

    燕青嘻嘻一笑。這才上前扯扯墨硯。偷偷指指肖遙。墨硯回神。抬眼看去。卻正迎上自家少爺悲憤的目光。不由的脖子一縮。扯住扣兒。撒腿就跑。遠遠的傳來喊聲“少爺。小的這就給大伙兒把飯菜送來啊。”眾人莞爾。

    三日後。東華門外。忽的開了一家店面。內部乒乒乓乓整理休整之際。外面卻被整個遮住。那手法但凡是了解之人。一看就知道。定是又出自肖二郎之手。

    那店鋪橫匾上三個大字。古樸卓雅。寫著︰流光齋。想來乃是一家珠寶玉器鋪子。只是眼見進出指揮的那個掌櫃的。卻讓圍觀的百姓和周圍的店家。跌碎一的的眼鏡。那個掌櫃的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不但擔著掌櫃的身份。同時竟然還是這家店鋪的東家。

    這位少年英雄卻不是別人。正是肖遙身邊的第一家丁墨硯同學。眾人見他雖是年幼。但指揮從容。進退有度。雖是年輕。倒也頗有氣度。不由暗暗稱奇。至于有那想要欺他年幼的。等到看了他身邊總是跟著的那三個滿面冷厲的漢子。也都悄悄的打消了念頭。開玩笑。看那三人的架勢。定是忘命的主兒。那手下還不知沾了多少血呢。再說了。能在這東華門外開鋪子的。又有幾個善茬?還是和氣生財的好啊。

    眾人的猜測果然沒錯。不過半天就發現。京都小種經略相公的家人。竟是頻繁出現。于那墨硯東家。顯的甚是親熱。勾肩搭背的。一看就知道。若是有人不開眼去尋這流光齋麻煩的。卻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接的住小種經略的怒火再說。

    直到十日後。流光齋終是在萬眾期待中拉開了帷幕。當那鋪子普一展露真言的一刻。京師的人就已經徹底震驚了。

    “琉璃!天!他們竟然用琉璃做窗戶!”

    “我的天爺!這麼大一塊琉璃的多少錢啊?”

    “你個土包子!你只看到大。你沒見那琉璃多麼平整嗎?還有。還有。你看。這琉璃的透亮度!天!這絕對是無價之寶啊!”

    隨著眾人的贊嘆聲。等到他們再看到店中的陳列擺設時。已是全然麻木了。四壁的木架之上。擺放的盡是琉璃制品。熒光幻影間。晶瑩剔透。竟是能將人影照出。外間明亮的日光。透過那巨大的玻璃窗。將店中映的縴毫畢現。所有的器皿都散著迷離的光暈。等到一個伙計掛出一個牌子。寫明前三天半價銷售時。東京城終于瘋狂了。無數的富貴之家蜂擁而至。金銀如同流水般。自東京城四面八方齊齊涌入流光齋。

    與此同時。京中各大王公大臣府上。突然都有穿著流光齋統一服飾的伙計。送上一個錦盒。錦盒內擺著的卻是一套精美的琉璃茶具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9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五章︰獻禮

    駙馬都尉王晉卿府上,肖遙正自坐在客位上,端著一杯香茗,輕輕啜著。-====-寶藍色的圓領長衫筆貼的,將那健美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藍色襆頭將一頭早已留的濃密的黑裹住,愈襯得俊臉如玉。此時面上平靜無波,嘴角含著淡淡的懶散笑容,目光看著旁邊已成石化狀態的王冼,眼眸中卻隱藏著一份揶揄。

    王冼覺得自己沒白活!值了!能見到這種美輪美奐到了極致的玩意兒,哪怕就是立時死了都值。

    面前案子上,一個大大的錦盒攤開,里面共分十二格。紫絨緞子鋪墊之下,每格里面,都靜靜的躺著一只,雕琢精美的玻璃杯子。十二格十二只杯子,卻是分為十二生肖。靈猴獻果、金鼠負錢、玉兔搗藥、猛虎跳澗。。。。。。

    一只只茶盞姿態各異,雕琢精細,觸手光滑。手掌握住之際,那掌心紋路清晰可辨,縴毫畢現。不惟如此,便是那些生肖的模樣,也刻畫的與眾不同,一改素日所見的寫實,而是以一種夸張的手法,稍微丑化了一下。但就是這種急遽的反差,卻讓那一個個日常所見的動物,個個顯得憨態可掬,一團喜意。

    王冼瞪著眼楮看了半天,方才長嘆一聲,對著肖遙起身躬身一禮,道“二郎,這份大禮太過重了!王冼實是受之有愧啊!”

    肖遙連忙扶住。微微搖頭笑道“晉卿兄何出此言,你我相交,貴在知心。區區玩物,不過填一樂趣罷了,何來有愧之說。”說罷,卻探手自懷中又取出一個扁扁地盒子,遞了給王冼。

    王冼遲疑的接過。方要打開,卻見肖遙伸手壓住。微微一笑道“這里面是小弟送與魏國大長公主的一個小玩意兒。只是,晉卿兄看時定要拿穩了,莫要跌了,否則一旦碎了,可是很難再造的。小弟費數日之功,也不過得了幾塊罷了。”說罷,才緩緩收回手去。

    王冼一愣,心中好奇更甚。眼見肖遙不似開玩笑。只得點點頭。微微閉上眼楮,稍過才睜開眼,看了肖遙一眼,緩緩打開盒子。

    隨著那盒子打開,王冼突地驚呼一聲,雙手一顫,那盒子已是拿捏不住,直直便往地上跌去。旁邊藍影一閃,肖遙已是探臂堪堪拿住,從又將那盒子放在桌上。<<>>望著王冼微笑搖頭。

    王冼滿面駭然。呆呆的看著肖遙,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二。。。。二郎。。。。這。。。這是。。。是。。。何。。。。何物?”

    肖遙呵呵一笑。戲謔道“晉卿兄欺我。不過一面鏡子而已。如何裝作不識?”王冼面色潮紅。愈結巴地厲害“鏡。。。。。。鏡。。。。鏡。。。。鏡子?”

    肖遙呵呵笑道“正是!此為我用密法所制。比之常用地銅鏡明亮百倍。于大長公主這般天之絕色。最是相得益彰。故而進獻。怎麼?晉卿兄可是不喜歡?若是如此。肖遙收回就是。”說著。伸手去拿桌上盒子。

    這時王冼卻是突地反應過來。一把按住。急道“誰說不喜歡!即送了我。怎可收回!”口中說著。已是抱在懷中。再也不肯撒手。

    肖遙呵呵一笑。點頭道“哦?既是喜歡。也不枉小弟一番心意了。晉卿兄可慢慢欣賞就是。只是進呈公主之時。還要分說清楚才是。免得驚了公主玉駕。”

    王冼面上一紅。這才點頭坐下。閉上眼楮深吸口氣。這才又將那鏡子慢慢地放到桌上。小心地探頭看去。

    眼光才一觸及。不由地身子又是微微一顫。急忙定定神。這才細細看去。只見那鏡子不過圓盤大小。紫檀木雕邊瓖包。卻是一個鳳形。鳳頭雕琢精細。栩栩如生。兩翅順肩垂下。繞鏡而成。自上而下漸成條狀。正可一手握住。及至最末處。卻又忽地展開。正是鳳凰之尾。

    那雙翅與鳳尾與圓鏡相接處,卻都是暗藏機關,以一種小巧的榫鞘連接。只要向後互折,自可立于桌上,呈現45度斜面。整個工藝極盡巧思,盡顯精雅。

    王冼望著明亮的鏡面中的自己,只見從未如此真實的看過自己地面容,便連鼻翼旁,因上火而生的一個小紅點,都清晰可見。

    半響,王冼方才將鏡子收起,放于盒中。閉上眼楮沉思一會兒,這才看著肖遙道“二郎,你做的這般異寶,可曾想到那個所在嗎?”說著,向著皇城方向一指。

    肖遙微微一笑,拱手道“正要麻煩晉卿兄此事。小弟匯集工匠,共雕琢金絲婁嵌七彩琉璃珠燈二十四盞,還有此般明鏡十面,飛龍盤螭琉璃盞兩套,欲要進奉官家。只是小弟身為布衣,也不願沾惹朝堂,故而請晉卿兄代為呈上。一來以顯小弟不敢忘君之意,二來自也免了晉卿兄篡越之嫌。呵呵,不知晉卿兄可願幫忙?”

    王冼聞言大喜,憂色盡消。哈哈大笑道“好你個肖二郎,果然玲瓏心腸,所有事情都盡數被你算到,卻來戲弄于我,偏讓我緊張半天,該罰!”說著大笑不已。

    肖遙亦是微笑,自顧端茶自飲。王冼回頭喚來家人,令其到後面請公主玉駕移往前廳。家人去了,王冼笑著道“你既是要將此物送與公主,怎麼也要公主親自點頭才是,我卻是做不得主。你我相交如此,也是應當見見的。”

    肖遙微微一鄂,隨即明了。大宋一朝,駙馬都尉並不像想象中那般自在。與其說攀上了皇親國戚,倒不如說被皇家養在了禁中。便是比那民間的倒插門女婿都是不如,就連那夫妻間事,都要經人安排。有專門的司職允準,才可同房。像王冼這般灑脫的,實是個異數。也虧得魏國大長公主賢達,否則王冼定然早早郁悶死了。

    二人等著公主玉駕,自撿著閑話說著。不多時,听的門外唱道“公主駕到!”二人都是連忙起身相迎。

    門口處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乘雲風肩輿停住。自兩側牽開緋羅門簾,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子,端坐在軟屏夾幔中,朱漆藤椅紅羅褥之上。略微頷,兩個宮裝侍女上前扶持,款款起身邁步下輿。

    那女子年約二十六七歲,膚色白皙。精致到了極致地眉眼間,徑現一份貴氣。彎腰低間,頭上的九株飾花所垂珠翠,與兩瓖金博鬢及身上所系白玉雙佩踫撞有聲、玎作響。下輿時她小心翼翼地,略略拉起珠珞縫金帶的朱錦羅裙,露出一點鳳紋繡鞋,以足點地拾級而下。

    蓮步輕移,立定門外之時,鳳眸未撇,高貴地氣度便一覽無余地突然充盈了整個大廳。

    肖遙暗暗贊嘆,都說養移體,居移氣。這等貴族之氣,可絕非一般人家,後世培養便可以做到的。眼前這位大長公主不過是一立一盼之際,那股子皇家威儀已是不自覺地盡顯。

    眼見大長公主移步入廳,王冼已是哈哈一笑,上前迎道“公主快來,今日我給你介紹一個當世才俊認識。”說著已是親扶著公主對肖遙行來。

    肖遙心中暗暗皺眉,他最煩動不動就要跪,只是此時對著真正的皇家之人,在這個時代,卻是必須要隨著這個時代地禮數來走的。

    當下只得跪倒見禮道“小民肖遙,叩見魏國大長公主殿下。”隨著話音,身子已是低了下去。

    只是方才跪到一半,便見一只白生生地玉手伸到身前虛虛一抬,隨即一個溫潤女聲道“駙馬不需多說,本宮也猜得到定是竹園主人當面了。肖員外既非俗人,于這人後處,也不必為難自己,拘這些俗禮,還請起身就是。”

    肖遙一愣,竟為想到這位大長公主目光如此銳利。他卻不知,方才他在打量人家之時,人家卻也在暗暗觀察他。

    大長公主聞听下人來報,駙馬有請,又道有一少年客人在座,微一轉念,便已猜到幾分。待到下了肩輿,抬目打量間,見一個藍衫少年,風神如玉,長身而立。已是料知定是那竹園之主了。

    眼見肖遙見了自己,並無絲毫動容,眉宇間一股不卑不亢之氣,淡然不驚,心中不由暗暗點頭。及至後來見他微不可查的微微一動眉頭,心下自是了然,這才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肖遙也不矯情,立身而起,微微躬身以示尊敬,便自仍在旁坐了。公主這才問起因由,王冼大是得意,細細說了,又將那套茶盞和那鳳鏡遞過,請公主過目。

    大長公主畢竟是女人家,眼見那鏡子縴毫畢現,比起自己平日所用銅鏡,不知清晰多少倍,不由的心中大喜。轉頭向肖遙點頭致謝,大袖輕撫鏡面,愛不釋手。

    王冼這才將肖遙要向皇帝進獻禮品一事說了,大長公主暗自點頭。這少年人端重凝厚,慮事細密,自家這位駙馬能與之為友,實是幸事。

    方要點頭答應,贊上幾句。卻听得外間忽的遠遠傳來一個晴朗的聲音叫道“晉卿,晉卿,快!快!快隨我去,那東市新開了一家流光,說到俱是異常罕見之物,你我且去耍耍。”

    隨著一陣橐橐的步履之聲,一個紅袍少年,已是大步而入。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9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六章︰端王趙佶

    那少年年約十六七歲,頭戴黑色四角襆頭,一身西川大紅錦官袍,腰系白玉帶,足下蹬著一雙天青色半腰高靴。-====-行走之間,帶動玉帶上垂至膝前的玨佩叮當作響。

    面如白玉,唇紅齒白。上面一雙細眉下,雙目甚為靈動有神。長長圓圓的一張臉,竟是生的一團喜氣。

    此時一步跨入廳中,突見有外人在場,不由的一愣。那邊王冼已是大笑,對著肖遙道“二郎,這位便是我與你說起的十一郎了。”

    說罷,又轉頭對著趙佶笑道“你傻站在那干嘛?上次不是羨慕我那副肖像圖嗎?此刻真神就在眼前,能不能勞得二郎動筆,就看你自己的了。”

    趙佶“啊”的一聲,面現驚喜之色,急走兩步,問道“這就是那竹園主人?”肖遙忍著心中的激蕩,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以後的道君皇帝,站起身來拱手唱諾道“草民肖遙見過端王殿下。”

    趙佶連忙擺手,急道“不用不用,你先莫急。”回身這才對魏國大長公主見禮。公主笑道“本宮還以為你這小猴兒只顧著玩兒,連姑母也是視而不見的呢。罷了,你們自在這聊吧。本宮也有些乏了,且回去歇息去了。”說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兩邊侍女上前扶住,三人急忙起身相送。走到門口,大長公主立定,回身看看肖遙。微微笑道“肖員外給官家地進獻,本宮自會幫你說到,你不必擔心。”說完,點點頭,這才喚了肩輿過來。在宮女的扶持下,登上坐定。直往後面而去。

    廳中肖遙三人等她走了。這才重新落座。趙佶尚未來得及問話,眼神已是被桌上那套十二生肖玻璃茶碗吸引過去。

    霍然起身走近,細細打量之下,不由的滿面迷醉。王冼和肖遙相對一笑,也不管他。半響。趙佶回身對王冼道“晉卿從哪里淘換來的這等好寶貝?怕是與今日東市哄傳的。流光齋里地物件同出一轍吧?”

    王冼哈哈大笑道“你眼光倒毒。那流光齋正是肖兄弟家中的家客所開。這些物件本就是肖兄弟制成。交與那些家人自去謀些活計地。你放著正主兒不問,卻來拉我往那流光齋跑。豈不是舍本逐末了?”

    趙佶眼楮一亮,又轉身回到案前坐定。對著肖遙抱拳道“早聞竹園主人驚才絕艷,為甦大學士因為知己。不想竟還有如此巧工,當真是能者無所不能了。 趙佶佩服!只不知這等物件想來不多吧,肖員外可還有嗎?若是有,只管開價,本王絕無二話。”

    肖遙微微一笑,搖頭道“不過些小玩意兒,不值當什麼。殿下喜歡,肖遙自派人給殿下送去就是。”

    趙佶大喜,拱手謝過。這才又道“上次晉卿前往,卻將我落下,憑白得了那麼一幅好畫,讓我直是想了好多天,今日肖員外即在當面,可能為本王也描摹一幅?莫要讓他整日里向我炫耀。”

    肖遙呵呵笑道“這可難了。作此畫不但要靜心澄慮,兩廂配合,還要專門的器具才行,肖遙身上卻是未曾帶的,如何作的出來?不若改日,王爺有了空閑,或肖遙登門拜訪,或請王爺移駕蝸居,再為王爺繪之,如何?”

    趙佶聞听,立時站起,急道“我空閑的很,若是肖員外沒有他事地話,不若咱們一同前往,一來可得肖像,二來正好去看看那琉璃盞豈不正好?”

    肖遙一鄂,王冼卻在一旁笑道“十一郎,哪有你這般惡客。初次見面,便要纏著人家索討物件地,二郎既是應了你,難不成還能賴了你地不成?今日既是到了我這兒,且將別事放下,你我三人自去後院小酌幾杯才是。我那後院雖不如二郎翠湖亭雅致,但也不是俗地,大可勉強招待得二位。走走,咱們且先移過去再說。”

    趙佶面上一紅,這才覺得自己是急了些,慚慚點頭,赫道“也好也好,素聞肖員外詩詞亦是一絕,咱們就唱和一番,也不虛了今日一會。”

    肖遙有心結交,自是不會推辭。當下應了,三人自往後院去坐。進的駙馬府後花園,只見院中錯落有致,難得地是,中間小亭旁邊正有一蓬菊花開的旺盛,平添無限秋意。

    趙佶此時正是少年人跳脫性子,見狀大喜道“妙極妙極,今時金菊竟芳,倒似特意相迎一般,待會兒你我三人都不可藏私,定要作出幾首好詞來唱。”

    肖遙謙遜道“王爺與駙馬爺都是當世大才,肖遙淺薄,珠玉之前,焉敢獻瓦片,只跟著混混罷了。”

    王冼笑指肖遙,直說他太過狡猾。趙佶因著得了肖遙慨然給自己作畫,又答應送自己玻璃杯,不好意思下,也有心拉攏。此時不由佯作不高興地道“你我三人相交,就不要稱什麼王爺駙馬爺了吧。你既是喚他晉卿,便自叫我十一郎就是,我也自喚你一聲二郎,豈不爽快。難不成你們都這樣叫,到了我這兒偏偏變了,瞧我不起怎麼?”

    肖遙和王冼一鄂,隨即笑道“也好,就是如此。”趙佶這才回嗔轉喜,三人笑語中,進了小亭坐定,自有下人將酒菜布上。

    王冼端起酒杯,先道“今日既是到了我這府上,我填為主人便先領三杯,只是這等好時光,不能干喝。三杯之後,你我當各出一詞,以為唱和,若是不過關的,便要罰酒三杯,如何?”

    趙佶拍手叫好,肖遙苦笑,這詩詞之道,他哪能和這些個前輩比肩,只是眼見二人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怕是逃不過去,只得應下。心中卻搜腸刮肚,暗暗回憶後世詩詞,說不得只能再做一回文壇大盜了。

    王冼二人見他應了,俱皆大喜。三杯過後,王冼先來,微一沉思,這才舉杯吟道︰

    金井先秋,梧葉飄黃。

    幾回驚覺夢初長。

    雨微煙淡。疏雨池塘。

    漸蓼花明,菱花冷,藕花涼。

    幽人已慣,枕單衾冷,任商飆、催換年光。

    問誰相伴,終日清狂。

    有竹間風,尊中酒,水邊床。

    這首《竹香子》吟來,借秋意蕭瑟,說自己心志。不願置身閑雜政事,只要有竹間風、樽中酒、水邊床相伴就可。倒也盡顯一派風流。

    趙佶附掌大笑道“晉卿便整日里想著那旖旎事兒,這般輕狂,莫怨先皇與今上官家惱你。只怕任誰來,也要說你兩句。”

    王冼撇嘴道“十一也莫說嘴,你又比我強到哪去?休要多言,只管作來,若是不能,我這罰酒可是為你備下了。”

    趙佶得意一笑,道“一詞罷了,何來難的,你且听好。”說罷,自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刷的打開,輕搖兩下,這才長聲吟道︰

    芙蓉院宇,露下秋容瘦。

    龜鶴仙人獻長壽。

    問蓬山別後,幾度春歸,歸去晚,開得蟠桃廝勾。

    人間游戲好,鯨背風高,那更相將鳳雛九。

    事隻蘩,工翰墨,才德兼全,人總道、古今稀有。

    盡從他、烏兔促年華,看綠鬢朱顏,鎮長依舊。

    他所作乃是一首《洞仙子》,肖遙听的暗暗搖頭,這位道君皇帝願不得後世總稱他無道,這才多大年紀,這詞中之意,便對神仙飄渺之事透出一份熱衷來。那後世元代脫脫也曾擲筆嘆道︰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他心中所思,面上卻不能露出,眼見王冼也是搖頭低笑,想來大是不以為然。但這首詞拋開那股向往,倒也是一首絕妙好詞。二人也只得算他過了。

    趙佶得意洋洋,轉頭對著肖遙道“二郎,此番可是輪到你了。能得甦大學士那般推崇,你可要拿出真本領來,休要應付咱們,不然定罰你多飲三杯才是。”旁邊王冼亦是大笑附和。

    肖遙苦笑搖頭,伸手取過酒杯,啜了一口,沉思間,已是想起一首,遂微微一笑,開口吟道︰寒香凝菊細雨敲秋,

    老翁也做少年游。

    階前漫步,何事勾留,

    蜂來蝶往,與我何求。

    忽思晨醒,錦被輕揉,

    昨宵好夢怎生休。

    詩囊尋句,花徑馳眸,

    抒情縱筆,醉墨題愁。

    這是他自後世不知什麼地方看到的一首詞,當時愛其詞中一股灑然之意,便就此記下了,不想今日竟是用到了此處。

    王冼和趙佶听他吟完,都是細細品味,不由相對附掌,王冼笑道“二郎總是這麼副風輕雲淡的性子,倒也與我等相符。算你過關就是,哈哈。”

    趙佶亦笑,點頭深以為然。三人相對而飲,待要再作時,肖遙卻是心中沒底,哪敢再答應,眼珠兒一轉,卻把話題往那蹴鞠上帶去。

    趙佶听的他說起蹴鞠,兩眼不由放光,急聲問道“二郎竟也懂的蹴鞠嗎?”王冼想起那日在竹園二人的談話,不由笑道“十一郎,倒要讓你知曉,二郎不惟是懂得蹴鞠,而且尚有新意,保你聞所未聞。”

    趙佶大喜,他對蹴鞠一道極是喜愛。此時高俅並未如上所說那樣,與趙佶相識。趙佶平日只與齊雲社的人往來,才能暢快。今日忽听得肖遙竟是此中大家,如何不驚喜若狂,已是一把扯住,連聲催問。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4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七章︰論競技

    卻說趙佶聞听肖遙懂得蹴鞠,急不可耐,連連追問。~~~~肖遙心中暗喜,那些個詩詞之道自己不行,但要說起這各類球技的玩法,這些古人可是拍馬也追不上自己了。

    眼見趙佶興奮,不由微微一笑,這才說道“我對蹴鞠一道其實說不上多麼精通,只是感覺此時的蹴鞠,尚不完善,少了諸多樂趣,實在是一大憾事。”

    趙佶听他開篇就是指摘蹴鞠的不足,不由一呆,駁斥道“怎不完善了?如今蹴鞠之技不但有打鞠(一人獨踢)、白打(二人對踢)和場戶(三人以上對抗),便是女子都有了專門的技法。難不成二郎還能玩出別的花樣不成?”

    肖遙笑道“那白打自不必說了,無非各人技巧罷了。只需練得極熟,自可自娛。但是這蹴鞠在我這兒,卻將他分成兩塊。一是專門用腳踢的,不可用手,我稱為足球,一是專門用手玩的,腳卻不能用,我稱為籃球。兩種玩法俱皆需要若干物事配合,更講究的是整體配合協調,遠比此時的只比踢高踢準更有樂趣。”

    趙佶听的竟有兩種,不由更喜,忙問道“竟有這等事,那你細細說說,那足球如何玩法,籃球又如何玩法?”

    肖遙左右看看,道“單只這樣說說不明白,晉卿兄敢借紙筆一用,我將其畫下來,與你分說。”

    趙佶急急點頭。催促道“對對,還是畫出來說地明白,晉卿快快取紙筆來。”王冼苦笑搖頭,他雖也喜好此道,卻遠不如趙佶這麼痴迷。見他興奮的滿面紅光,只得點頭,喚來下人,讓其速去準備筆墨紙硯等物。

    不一會兒,紙筆送到。肖遙這才將紙攤開。提筆將後世足球場地細細畫出。趙佶看的奇怪,不明所以。

    肖遙將圖畫好,這才給他細細講了起來,將諸般規則、雙方所需人數,比賽方法一一講出。趙佶听的大是感興趣,不停的問這問那。及至說到教練一職,趙佶問道“這教練自是平日訓練球員有用,到了那比賽之時,卻又去干什麼?”

    肖遙笑道“其實我設計這種玩法,不但是博取一樂。 更多的便如同指揮一支部隊一樣。咱們且將這球隊看做軍隊,與軍陣之上,雙方對戰,當然要有將軍指揮了。這教練一職。便好比那指揮的將軍一樣,可隨時按照需要,做出正確的判斷。加以指揮。

    便比如這陣型來說。球隊雖只有十一人,除了守門員外。另外十人便可根據不同的側重,更改為諸如中路滲透、邊路助攻地四二二二陣型;攻守均衡的四三一二陣型;強力後腰、前衛助攻型的四四二鐵桶陣型;著重攻擊的四三三陣型;還有諸如五三二、五四一、三四三等等共九種陣法。只要教練調配得當,當能使一場賽事妙象紛呈。精彩至極。

    如果十一郎你來指揮一場賽事,調兵遣將,運籌帷幄,其中樂趣可自己想想就能知曉。而這所有一切,都必須在一個既定的規則內執行,才能獲得其中的樂趣。如果能引來眾多觀眾,各位自己喜愛的一邊吶喊助威,其中盛況自是不言而喻了。是故,我所設計這種玩法,可以說以其整體性、多變性、對抗性、易行性更能讓人痴迷。比之那簡單的蹴鞠一道來說,豈不是更加有趣?”

    一番話說來,把個趙佶听的是如痴如醉。哪里想到這其中竟能變幻出這麼多花樣來。目光迷離間,恍若看到自己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的風采,不由地臉頰上一片潮紅。

    肖遙暗暗偷笑,又繼續道“蹴鞠一道本是一項運動,軍中亦是多有組織,但若是只為對抗而對抗,各自為政,又如何能與這等注重協調配合的技法,更能適合軍旅采用。要知兩軍對陣,看的便是整體的力量,否則便是有一二猛將,于那千軍萬馬之中,又能強地多少?是以,此中玩法不但是一種娛樂,也算是一種軍技。十一郎以為然否?”

    趙佶滿面敬佩,連連點頭,向後略退一步,躬身施禮道“二郎學究天人,便只一項嬉戲處也能分說這等道理,真高士也。”

    肖遙擺擺手,又道“其實這般玩法,還能增加我國朝稅收,加強凝聚我國民之力的效用。假如各地都能興起這種運動,各出組建一隊,由朝廷定時組織大賽,甄選場地進行。而每次賽事,想來定會有無數人前來觀看,然我大宋人口眾多,小小一個場地,如何能安置那許多人,故而可按觀看遠近坐席,以票售出。富貴之家可多花銀錢購得好位置,貧落之人也可稍出幾個大錢自後而觀。各地多支球隊交差比賽,非是一二日可結束的,到時,必有各出商販雲集,這樣一來,每場賽事下來,不惟朝廷能聚攏大批錢財,更是帶動當地地經濟發展。這等于國、于軍、于民、于各位喜好蹴鞠之人來說,都能得其益處,十一郎再來想想,那現時地蹴鞠,可能比的?”

    這番話一說,不但趙佶動容,就是一旁一直靜听地王冼也是深深點頭。他二人雖是紈褲,但畢竟皆是皇家之人,更是才高之士,于那利國之處,自是一點就明的。

    趙佶喟然嘆道“俗語道︰問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古人誠不欺我也。願不得連甦大學士亦是對二郎推崇備至。我觀今時人物,能與二郎比肩者,寥寥無幾。”說到這兒,不由地心中一動,暗暗有了心思。

    肖遙說了一大通,有些口干,隨即舉杯邀飲。王冼趙佶俱皆飲了。趙佶定定神又道“二郎方才只說了這足球,卻不知那籃球又如何?”

    肖遙微微一笑道“籃球相對足球來說,人數要少,每方各出五人對抗。”說著,提筆在紙上,又將籃球場地畫出,又將籃筐籃板等物畫出。這才對二人道“籃球一道與足球一樣,也是講究整體配合協調。共同組織,以投入對方籃筐球數,距離遠近為得分標準。籃球一道講究腳不移步,球不離手。空中長投遠遞,短傳直送為取勝之道。其最適合身材高大之人為之。”

    口中說著,又將籃球諸般規則,一一寫出,逐條講解。等到說完,已是近兩個時辰過去了。趙佶和王冼二人听的入迷,只覺肖遙諸般構思,極盡巧妙,別出機杼。每每于人料想不到之處,做出花樣。二人手不停盞,待到肖遙說完,二人也是微醺了。

    趙佶這一日所得,只覺似是突地看到了一片廣大地世界,心中大是激動。默默消化完肖遙所說的兩種玩法,不經意再瞥眼看向那紙上時,不由的霍然瞪大雙眼,滿面的不信之色。

    肖遙肚內暗笑,嘿嘿,這會兒才發現呢,要不能讓你大吃一驚,又怎麼能真正的吸引住你。原來他方才在紙上寫的種種規則,所用的字體卻盡是眼前這位日後的宋徽宗,最是引以為傲的瘦金體!只在細微處略做變化,使其乍看去,似是而非。

    趙佶只覺今日之事實在是離奇至極。先是看到那些美輪美奐的玻璃器,再來就是听到兩種稀奇古怪,卻又樂趣無窮的球類玩法。但對于他自己方才摸索出的,自以為是獨創的一種新字體,竟是這麼突兀的出現在面前,其心中只震撼卻非筆墨所能形容了。

    眼望著紙上那瘦直挺拔的字體,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豎鉤細長,轉折可見其藏鋒。雖非自己摸索出的可比,但絕對是跟自己一脈相承下來的。

    他呆愣愣的看著那字,肖遙自當看不到。王冼卻疑惑道“十一郎,怎麼?”趙佶听王冼問話,這才醒來,轉頭望著肖遙木木的問道“二郎,你這般字體卻是師承何人?又叫做什麼字體?”

    王冼听他一問,這才也注意到了那字體,一看之下,不由嘖嘖稱奇,大是贊嘆。

    肖遙假作一鄂,方才接道“這種字體乃是我閑來無事時,參考以前各大家書法,取其挺瘦秀潤之處,融會貫通而成。我命名為鶴體,不過只是權作解悶,尚未練得到家。方才一時說的興起,倒是獻丑了。”

    趙佶長長吁了口氣,搖頭嘆道“我忒小視天下人了,不想二郎竟也想到了此處。不滿二位說,這種字體,我亦是前些時日,方才摸索出的,隨在細微處稍有不同,然與二郎所書已是相去不遠。我將之稱為瘦金體。”

    言罷,停住不語,心中暗暗思量。半響,忽的面現奇異之色,轉頭望著肖遙,緩緩的道“二郎詩畫精絕,又工筆墨。更難得的是,竟然對各行均有超絕見解,尤其這字,實是讓趙佶大興知己之感。我有一提議,不知二郎可能應我?”

    肖遙一鄂,隨即笑道“十一郎且說來听听,但凡肖遙能做到的,定不叫十一郎失望就是,權當合了這知己二字。”

    趙佶深吸口氣,道“好!”隨即盯著肖遙,緩緩說出了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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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八章︰義結金蘭

    趙佶面色潮紅,緩緩的道“二郎高才,我深服之。~~~~今日相見,難得如此投緣,我欲與二郎結為金蘭至交,兄弟相稱,不知二郎可能應我?”

    他此言一出,饒是肖遙百般設計,挖空心思的欲要攀上這棵高枝,也是不由的目瞪口呆。金蘭至交!兄弟相稱!乖乖,這位可是日後的一國之君啊!跟自己結拜?那自己成了什麼?皇帝的大哥?到時候怎麼稱呼?

    他一時間腦子中各種念頭,紛至杳來,竟是說不出話來。他卻不知趙佶作為皇室子弟,其心思自是比一般人轉的更多。

    眼下雖說哲宗尚算康健,然其無後這個事實,卻是擺在那兒的。一旦哪天哲宗去了,必將會同當日他自己登位時的情況一樣,自他的兄弟中選出其一。

    趙佶上面除了那位染有目疾的九哥外,其余兄長盡數歿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自己的機遇那是極大的。像肖遙這等絕才,要是不趁著這會兒招攬到身邊,不定哪天被別人搶去,趙佶定會後悔死的。就算自己沒那一天,也要防備別人對自己不利。听肖遙言談之間,任事極是靈活通變,于今時其他人大有不同。想來對自己只有百利而無一害,更兼二人極是投緣。故而,這位十一郎這才大膽出手。扔出這麼一個重磅炸彈來。

    此時眼見肖遙不語,心中不由暗暗著急。以目去看旁邊王冼,向著肖遙那兒努了努嘴。王冼也是驚詫,萬想不到他以皇室之尊,竟願意與肖遙一個布衣結成兄弟。只是這會兒由不得他質疑。眼見趙佶直打眼色,只得輕咳一聲。

    肖遙耳中听的王冼咳嗽,方才猛省。抬頭玩味的看著趙佶,微微一笑道“殿下,你貴為皇冑,肖遙只是一介布衣。若只是平常這般相交。也就罷了。可是一旦行了殿下所提之事,我怕給殿下帶來大不便啊。何況”說到這兒。肖遙嘴角忽的勾起。

    大有深意的看著趙佶,緩緩的一字一字的道“若是日後殿下再有什麼展,讓逍遙何以自處呢?還望殿下三思。”

    趙佶心思何等靈巧,听到這最後兩句,不由的心中狂震。這個肖遙果然非一般人,其心思之快。-====-看事之準,絕對是無雙國士!倘若今日失之交臂,自己定會後悔終生的!他所問之意。不外乎日後一旦自己有那一天,二人之間地關系相處問題罷了。自己既是認定此人,便給他個定心丸也就是了。

    想及此,趙佶忽的平靜下來。正色道“二郎多慮了。兄弟相交乃是一生一世地!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什麼情況之下。只要二郎不負我,趙佶對天誓,絕不有負二郎半分!若違此誓,祖宗不容!天地厭之!如此,二郎可能放心了?”

    旁邊王冼听的心中大駭,怎麼也想不到趙佶竟是了這麼個決絕的誓言。他生性淡泊。決計想不到眼前這二人的詭異心理。只覺得趙佶真是走火入魔了。就為了和肖遙結拜,竟是什麼都不顧了。委實讓他想不通。

    眼見肖遙仍自沉吟。不由急忙打圓場道“二郎。既是十一郎如此誠心相待。你怎可辜負其一片心意。今日便由我為證。也算是一大盛事。”他急急勸著。卻是唯恐趙佶再說出什麼出格地話來。

    肖遙此時已是有些知曉了趙佶地心思。不由地暗嘆。這些皇家子弟。果然都是心生玲瓏竅。未雨綢繆。計算之精實在是讓人有些膽寒。他本來覺得自己身為後世之人。頗多優越之感。此時卻突然感到。若論起陰謀詭計。人心鬼蜮。後世人卻是拍馬也難及這些個古人地。

    眼見得趙佶滿面期望地看著自己。王冼又在一旁幫腔。終是點了點頭。他暗思既是對雙方都有利。趙佶又肯出這種誓言。想及後世記載趙佶。也並不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這才大膽應了。

    趙佶眼見肖遙點頭。不由地一陣狂喜。一把拉住肖遙。就于亭中。面南而跪。兩人互敘年齡。卻是肖遙年長了四歲。自是做了大哥。

    二人拜了八拜。趙佶這才伸手扶起肖遙。坐于凳上。自己轉到身前。整理了下衣袍。這才莊肅地拜倒。口呼“大哥。”

    肖遙定定心神。伸手將他扶起。喚聲“二弟。”算是結拜禮成。自這一刻起。肖遙知道。自己無形中。既是得了一飛沖天地不世機遇。卻也將和這位道君皇帝地命運連在了一起。

    一邊感嘆命運之無常,一邊暗暗煩惱日後的日子,怕是有的煩了。雖說那張椅子,歷史記載就是眼前這位主兒的,但歷史究竟會不會改變,他心中實在是沒什麼把握。若是記載不錯的話,那麼今年年底,現在的皇帝哲宗,就會撒手而去。

    而自己這個二弟,便會搖身一變,而成為這一國之主。且不說這其中蘊含著多少凶險,但只後面應付那周邊的外族,自己就再也難以置身事外了。本來想利用高層地關系,報了岳父之仇後,就伯然淡出,這會兒,卻也不知究竟能否如願了。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盡力而為了。

    旁邊王冼見二人成禮,不由心下暗吁口氣,也替二人歡喜。哈哈大笑道“你們兄弟二人今日在我這兒結拜,總要給點好處我吧?否則我這做主人地,又是提供酒食,又是提供場地的,還要為你們做見證,豈不虧死?”

    肖遙听地王冼說笑,只得按下心中煩亂的念頭。與趙佶相對一笑,這才轉頭問道“晉卿兄何時如此市儈?今日我已送了你一套玻璃盞,你卻還要來壓榨我,焉有是理。”

    趙佶心願得償,心中歡暢,亦是符合大笑道“正是正是,你這王晉卿,當真好不知恥,我兄弟二人自來結拜,又關你甚麼事了?”

    王冼故作愁容,嘆息道“唉,我算是遇人不淑了。現在你們倒是兄弟齊心,我非對手,且自認倒霉吧。”

    肖遙趙佶听他說得有趣,齊齊大笑。三人重整杯盤,一通歡飲,直到掌燈時分,這才盡皆大醉,分手惜別。

    府門外,趙佶拉住肖遙,誠懇地道“大哥,做兄弟的還是那句話,不論日後怎樣,你始終是趙佶地大哥!不論富貴,不分地位!望大哥勿要猜疑!”

    肖遙見他說這話時,眼圈微紅,顯是酒醉之下,心情激蕩的真心之語。不由暗嘆,罷罷罷,只要這位道君皇帝真個視自己為兄,那麼自己便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他一幫吧。

    當下,亦是拉住他手,嘆道“二弟,你的心意,為兄明白。只是為兄本是個不願受牽絆之人,只要日後能讓我自由自在,不受羈絆,為兄定會為你盡一份力的,這個,你只管放心就是。”

    趙佶大喜,兄弟二人又說了幾句,約定過幾日,趙佶過府相訪,拜見二位嫂嫂,這才依依惜別,分手而去。

    肖遙目送著他的車架遠去,輕輕一嘆,這才徑往自己府中去了。待得回到竹園,即刻令燕青將吳用尋來。來至房,讓燕青守在門外,與吳用二人坐于房中,細細將今日之事說了。

    最後又道“加亮,我只恐此事終會帶來些莫測的後果。自古以來,皇室中事,便多詭異殘酷。若果天命真有那麼一天,你覺得咱們該當如何?”

    吳用听了肖遙說完,心中已是震駭莫名。哪料到這位東家不過出去了一天,就整出這麼一個大局面來。

    心中暗暗盤算良久,這才抬頭道“二哥,俗語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有話說,伴君如伴虎。所以,不管今日之事多麼相恰,小生以為,咱們還當按照先前計劃來走。非但如此,咱們還當早尋退路,先期布置才是。若是一切都好,自是萬事大吉,若是一朝有變,我等也可有個轉圜退卻的去處。二哥以為呢?”

    肖遙點點頭,略微沉吟一會兒,才道“現在我們萬事開頭,還不足以支撐。況且方才所說的事情,就算要來也不是這一兩日的事兒。我知道南方大海之中,多有無人島嶼,氣候宜人,產出極豐,最宜居住。你可選可靠之人,早早去打探清楚,將圖細細畫了送回來給我。另外甄選一批忠心之人,往瓊州密建船坊,以備日後所需。至于銀錢之物,我等可再設一支商隊,一來可運通有無,二來還可搜集消息。這兩件事,你要盡快去辦。”

    吳用點頭,想了想,又遲疑的道“二哥,還有一事,我們也要準備。”肖遙抬頭看他。

    吳用低聲道“我們若真有一日往海外去,卻不可沒有護持,就算商隊行走,也要有力量保護。如今咱們廣有人口、錢糧。不如。。。。。

    肖遙心中一動,皺眉思索半響,這才低低對吳用囑咐一番。吳用初時听的糊涂,只是最後越听眼楮月亮,待到肖遙說完,吳用不由附掌大喜道“二哥真妙策也。若能如此,我等再無後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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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九章︰觀星樓

    東京城內中一隅,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章府中。 書房內一燈如豆,章微瞌雙目,瞄著案子上的一個錦盒。

    盒內熒光流轉,靜靜的躺著一套精致的玻璃盞,正是流光日間遣人送來的禮品。章單手扶于案上,食指輕叩桌面。

    半響,方才低沉的向著恭坐于一旁的一個紅袍人問道“元常,你可肯定,這竹園主人,就是川中的那個肖二郎?”

    旁邊那紅袍人聞听,連忙恭聲答道“恩相,此斷不會錯。下官已反復核實了,正是那肖二郎。”這人赫然就是後來的六奸之----蔡京。此時,因著元之變遭貶謫後,終是等到了哲宗親政,這才被重新調回京師。出任戶部尚書,投入章門下,成為其得力臂膀。

    章微微頷,半響又道“此人在川中攪動風雨,差點壞了我等大事。這次仗著種師道的蔭蔽,竟又來了京師,方一出手,就有如此大手筆。看來此子能力不小!他此時送來這麼重的大禮,其心難以測度,暫且不要驚動他,你當小心看著。”

    蔡京面孔掩映在黑影之中,低垂的眸中閃過一道莫測的光芒,低聲應了。章又尋思半響,這才又道“老夫聞听他與那端王還有王冼走動甚近,此事不可不察!你可安排精細之人,留意他們的動向,一有消息,及早來報。你那兄長近日似是有些急不可耐,我聞這肖二郎給他府上亦是送了禮去。若是。。。。。。倒時你我勢必被動啊。”

    蔡京心中一凜,忙躬身道“恩相放心,下官之心,天日可表。家兄如此作為,唉,下官也是甚為擔憂的。”

    章細長的眸子睜開,掃了他一眼,微微頷,向他揮揮手。蔡京急忙站起。施禮告辭而去。章轉目望著那套玻璃盞,眼中忽現貪婪之光,嘴中喃喃念道“肖二郎,肖二郎。

    肖遙此時卻哪里知曉,自己已是被人惦記上了。那晚與吳用密議之後,心中稍定。此時秋意漸深,中州河南已是頗有些涼意。

    肖遙眼見水泥、玻璃等物都已出來,心中便有些想念後世的明窗大屋了。听著墨硯每日報來的銷售狀況。~~~~果然是日進斗金。這北宋一朝,富人大賈竟是如車載斗量一般。讓他只一日便將那微薄的成本,盡數收回。

    肖遙深知物以稀為貴的道理,遂讓墨硯刻意壓制數量,每日里只是售出部分。便宣告售完。惹得東京城內的大戶急的心中直癢癢。便是那四處的商賈聞听消息後,也是蜂擁而至,紛紛下了訂單,計劃已是安排到了年後。

    園內早已單獨劃出一個位置。安排佟老實等人據住。每日連軸運轉。所出物品也是越來越精。讓肖遙看了大是嘆服。古代勞動人民地智慧。當真是不可小覷。

    此時所出。就算全部放出。也是不敷所用。肖遙也不著急。又交著他們如何制作鏡子。等那巴掌大小地鏡子一入市場。頓時又是引起一陣轟動。各家後房頓時戰火連天。哪家婦人也都盼著。能擁有一款流光出產地水晶鏡。既是那麼小一塊售到了三十金地天價。仍然是供不應求。

    此時左右無事。店鋪方面自有墨硯和蜀中三鷹照看;家中點選商隊組織。暗中選擇練兵之所等外事。俱有吳用燕青去辦。選出地商隊。和護隊家丁。由武松和李逵二人為頭領。自去安排操演。

    沒了心事。銀錢等物又都已齊備。肖遙終是定了要建一座後世樓房地決定。當下。費了一晚地時間。將圖紙細細畫好。又將後世農村常用地抽水機畫出。一來可以讓竹園所有農戶免了挑水吃地苦處。二來也準備給自己建一個盡量自動化地供水設施。

    那抽水機機構很是簡單。只要以鐵管深入地下水中。地面上僅露出半人高地水斗。水斗內以杠桿原理加一個上下壓動地手柄。里面用熟牛皮密密墊了。做好密封。屆時只要搖動手柄。自會源源不斷地將地下水抽上來。河南一地水系極其達。用這設施卻是最為適當。

    當佟老實等人將所需物件成批打造出來後。肖遙便讓吳用召集各坊佃戶。細細交了他們。並組織人手。挨家挨戶地為他們打井裝機。等到工人搖動手柄。看著那源源不斷而流出地水流後。竹園地佃戶都是目瞪口呆。肖遙在這些人心中地地位。已是達至了神般地位置。

    肖遙卻不管外面如何,只是親自帶著人,按照自己的規劃,在竹園最南端處,選好位置,深挖地基開始建造。

    房屋整個設計為三層。第一層作為一個大廳,整個就是一個大開間,圍著開間,後面建出廚房、餐廳、下人房、洗浴間、倉房等等功能間。一道大弧度樓梯玩繞而上,連接二樓走廊。二樓設成一個個房間,每房內俱設洗浴衛生間,臥室分為里外套間。整個二層除了這些房間,就是娛樂室和書房。

    那娛樂室卻是肖遙仿照後世的桌球、康樂棋、麻將等物做出的各色玩物,添置其中。林林總總的,倒是讓小妹和漪月看地大是稀奇。二女此時心情愉悅,眼見自家夫君大才,自是樂地自在,除了管理管理家中內務,其他事兒都是放任肖遙施展。

    書房卻是肖遙自己的一隅。內中仿照後世地書房格局,為自己打造了一張大大的板台,又用玻璃沾了一個大缸,養了幾尾顏色各異地鯽魚。他自是知道後世所謂的金魚,其實就是鯽魚交差配種後生出地變異。此時大宋已是有了金黃色、紅黃色、白花、花斑等種類。他就將這些統統置于一缸里面,讓他們自去繁殖。相信不久之後,後世那姿態飄逸,顏色艷麗的金魚定會早早出現在這北宋的天空下。

    他建這書房,倒也是和小妹漪月說西游記時,動了心思。想要將後世幾部傳奇小說,一一默寫出來,到時候,讓小妹她們自己翻看就可,也免得二女寂寞。另外人腦終是不如記下來保險,對于一些詩詞歌賦類的,趁著自己還能記得,趕緊都謄錄下來。據算給將來自己的後代,也留下些寶貴的財富吧。

    至于這大屋的第三層,卻是被他整個建成一個大大的平台。四周及頂部,俱皆用大塊的平板玻璃拼接起來。四面以木框架固定,做成後世推拉窗的樣式。平台上,移植出一個小小的空中花園,安放躺椅等物。

    屋頂內部覆以幔布,天熱時可以拉上。晚上卻可以拉開,坐在台上,仰于躺椅上,便可直接欣賞漫空的繁星,遂定名為觀星樓。

    此時,煤炭早已被現使用,不過是多用于煉鐵等工業用途。因其燃燒時,常伴有一氧化碳,故而無人用其取暖民用。

    這些事兒對肖遙來說,卻是簡單之極。當下大筆一揮,將爐子和煙囪等物畫出。除了那煙囪因為此時工藝問題,打造的極其艱難外,別的都是極為簡單的。佟老實等人費了一月之久,終是將肖遙要求的煙囪打造出來,除了稍顯笨重外,散熱效果和密閉效果倒是絕對沒問題。有了爐子,整個觀星樓便是到了冬季,也會溫暖如春。

    等到所有工序建完,時間已是過去兩月之久。這一日,小雪初晴。在觀星樓上的三層平台上,肖遙仰躺在一張寬大的大椅中,室內火爐已是燒著,融融暖意中,路上水壺的響著。

    肖遙懷中擁著小妹和漪月二人,靜靜的看著外間的雪後美景。二女雖未與他成親,享那魚水之歡,但如這般相偎相依,已是早已成為習慣了。

    此刻肖遙抱著兩具綿軟幽香的嬌軀,但見二女玉面如同晚霞,美眸含情,顧盼流轉。那份嬌羞歡喜之態,讓他不由的心神俱醉。

    墨硯和扣兒早被打到了後面,未經傳喚不會進來。肖遙雙手摩挲著二女綿軟的嬌軀,感受著那份身上絲綢帶來的爽滑,和薄薄衣料下面傳來的溫熱彈性,只覺得這般生活就算給個神仙也是不換的。

    二女被他一雙大手摩挲著,也是心潮蕩漾,星眸半閉之際,鼻息咻咻。仰望著夫君冠玉般的俊面,四周萬籟無聲,早已是不知天上地下,人間幾何了。

    三人一時都是無聲,靜靜的享受著這份難得時光。良久,肖遙忽的輕笑一聲,低聲道“曦兒、月兒,等明日為夫將那床榻改造一下,讓你們享受一下一種從未感受的舒服。”這廝卻是擁著美人兒,被二女胸前的豐盈貼附下,想起了那席夢思墊子了。想到在那彈性極佳的床上,和這樣兩個美女嘿咻,震顫下的乳波臀浪,該是何等的賞心悅目。一時間,不由的心頭一片火熱。

    情動之下,低頭先是尋著小妹的櫻唇,輕輕一吻,小妹頓時一聲嚶嚀,抱著他的小手不由一緊,身子輕顫。旁邊漪月亦是面泛紅霞,偷眼撇著二人的口舌糾纏,不由的心中一陣潮熱。

    肖遙吻罷小妹,又側頭來吻漪月,漪月早已情動,仰頭含羞相就,正在**之際,忽听得身後扣兒的聲音響起“少爺,小姐,端王和駙馬爺來訪。”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4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九十章︰國富論

    觀星樓上的平台上,肖遙滿面悻悻的看著對面,滿臉陶醉的王冼和趙佶二人。~~~~心中那份郁悶直欲讓他吐血。

    這兩人偏偏在這緊要關頭跑來,可不是特意的來觸肖大少的霉頭嗎。眼見二人,愜意的躺在舒適的躺椅中,喝著自己的香茶,肖遙就想將二人一人一腳踢了出去。

    當日他們在王冼府中分手後,不幾日果然二人聯袂來訪。肖遙除了送給趙佶一套茶盞外,還特意為他用玻璃刻了一方圖章,趙佶果然大喜。待到拜見完小妹和漪月二位嫂嫂,趙佶和王冼都是相對無語。

    看看人家這生活,啊,這人比人沒法比啊。及至後來,等這觀星樓建成後,二人看著眼前呃一切,幾乎懷疑自己不是身處人間了。自此,便有事沒事的常往這跑,來了後,便如進了自己家中,或往娛樂室盡情一番玩耍,或往平台上一愜,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打一天的時光。

    肖遙此時大是後悔,怎麼就認識了這麼兩個損友,暗嘆自己遇人不淑。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些時間,正要與二位嬌妻溫存一下,卻被這兩個混賬又給攪了,怎能不讓他郁悶的要吐血。

    趙佶懶洋洋的睇了他一眼,慢聲道“大哥,不用這麼怨憤的看著我們吧。你與二位嫂嫂整日膩在一處,何必跟咱們計較這點時間啊?你說是吧,晉卿。”說著轉臉向王冼問道。

    王冼滿面的愜意,連連點頭。眼楮眯著,抬手丟了一顆腌黃豆嘴中,嘎 嘎 的嚼著,卻是連話都懶得說了。

    肖遙無奈長嘆,知道這兩個無賴既是來了,就絕不會不吃完晚飯才走的。話說也是他自己賤,有天來了興致,將後世幾個慣吃的小菜交了給家中的廚子,讓他做來招待這二人。哪知吃完之後。二人從此對肖府的飯菜算是吃上癮了。每次只要來了,便是定要吃完飯才走的。

    肖遙曾多次要求去他們府上一聚,結果二人異口同聲的道“既有這般好地方,傻子才會往那差了好多的地方聚呢。”噎地肖遙除了翻翻白眼外。實在是沒甚脾氣了。

    這會兒見二人這憊賴模樣,肖遙長出口氣,索性往後一靠,也不理他們。自去閉目假寐去了。

    趙佶和王冼對望一眼,這才哈哈一笑,趙佶道“大哥,可不是真的生氣了?呵呵,好好。 小弟說了,今個兒前來,兄弟和晉卿可是負著使命來的。”

    肖遙懶懶地看他一眼。撇嘴道“你兩個無賴。又想干什麼?我跟你說。任你說破大天。那幾尾金魚也休想給我拿走。我還要靠它們再做一番演變呢。這事兒你就是打著官家地聖旨來。我也是這麼一句話。”

    原來。這王冼和趙佶自第一次看到肖遙養在缸中地那幾尾雜交出來地異種金魚。就曾千方百計地謀算過。甚至連大長公主都搬出來了。結果都被肖遙識破。直接無視了。這會兒听趙佶又說了什麼負了使命地話。便直接給他封殺了。

    趙佶卻是面色一正。道“大哥。這會兒可真是正事兒。小弟琢磨著。雖是皇姊讓問地。背後怕是站著官家呢。”

    肖遙劍眉一軒。微微抬身。看著他道“怎麼?官家也知道我養金魚了?聖旨呢?來聖旨我看。”

    趙佶苦笑搖頭。和王冼對望一下。這才道“這會兒卻不是為那金魚地事兒。皇姊讓我們來問問。你這竹園地佃戶們。為什麼會過地比外面地小康之家都富裕?若只是你一人享受。也就罷了。可看看你們地佃戶。乖乖。這才多久。就能過地這麼好。皇姊問你。是不是你有什麼訣竅里面?”

    肖遙微微一愣。暗暗尋思。不由一凜。這事兒面上雖是大長公主問話。可背後定是那位哲宗皇帝。說起這位這宗皇帝。倒也算是一個勵精圖治地有為帝君。一心想茲念茲地。就是如何富國強軍。收復燕雲。開創一片盛世。

    奈何他實在是志大才疏,且又不善分辨忠奸,結果導致朝堂上,奸臣當道,一片烏煙瘴氣。中央政令混亂,令出多家,黨派互爭。大宋所有的力量,就生生地消耗在了內斗上了。

    只是這位帝王身在九重之上,又如何會知曉,自己遠在南郊這麼個偏僻地方的事情?而且,竟然問地還是自己園中農戶的富裕!

    這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被有心人惦記上了。這園子四周定然有人在觀察了很久,不然只是一天兩天地,不會知曉自己佃戶的生活好壞地。

    他心中既是起了警惕,面色便凝重起來。趙佶看的一愣,疑惑的問道“大哥,怎麼?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

    肖遙微微搖頭,卻轉向王冼問道“晉卿,可是公主曾派人來我這查訪過?”王冼給他問的一呆,隨即搖頭,莫名其妙的問道“怎麼這麼問?公主查你作甚?”

    趙佶卻是反應快,出聲道“大哥可是問皇姊怎麼突然問起的嗎?”肖遙點頭。趙佶道“你可記得,上次你讓皇姊給官家,進獻的那些個寶物?就是從那時候起,官家似是記住你了。昨日皇姊入宮,回來後,就將小弟喚去,讓我來問問。小弟一琢磨,這事怕是定是官家想問,又不便直接宣你一個布衣覲見,這才讓皇姊找小弟來問的。”

    肖遙微微冷笑,搖頭道“看樣子朝中不知哪位相公,對為兄實是照顧的很呢。”趙佶和王冼都是一愣。趙佶詫異道“又關他們何事?”

    肖遙這次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二人猛省。趙佶大怒,霍然起身怒道“還反了他們了!連本王的兄長都敢窺探。小弟這就找皇城司問問,看是何人如此大膽。再給大哥調一隊王府禁衛來,但有那可疑人物,盡數打殺了就是。看看哪個還敢來刮燥!”

    肖遙看著他,不由微微一嘆。這趙佶無論多麼聰慧,終究還是個孩子。遇事只管一面,不能往深處去想。他和趙佶相交這麼久,現趙佶雖是貪玩。卻並不壞。至于後來登基,大花石綱,驕奢淫逸,窮奢極欲的。想來定是被他面前的佞臣特意引導所致。

    趙佶本就是半路突然登基,毫無從政經驗。讀書又只是迷戀詩詞歌賦的華美,于那治國治政之道,並沒像其他帝王那般。從小就接受過系統的培養。如此一來,就算是個好人也能給帶溝里去。更何況趙佶又是天性貪玩的個性呢。

    此刻眼見他暴跳如雷的,滿面通紅,知道他定是深覺自己身為王爺,自己的朋友卻被下面地臣屬監視。自尊上下不來所致。但其中關心自己的拳拳之意,倒也是一目了然。心下頗有些感動。

    當下向他微微擺擺手,讓他坐下。溫聲道“二弟,你既是對一些事隱約有了準備。為何不在平日多讀些治政的書呢?”

    趙佶聞言突地一愣,低下頭若有所思。肖遙又道“今日之事。你只看到表面,就急躁暴怒。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你只是個王爺也還罷了。不過是讓親痛仇快而已。但若是你為帝君的話,可知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一說嗎?你當戒躁,遇事先听先看,多方調查,細細分析,再謀而後動,方是道理。你當謹記!”

    趙佶悚然一驚,起身恭聲道“是,大哥,小弟記下了。”王冼在旁听地二人的對話,面色不由的變了變,欲言又止,終是輕嘆一聲,不再說話。

    肖遙身子後仰,微微沉思一會兒,這才道“我這竹園佃戶之所以生活的好,不外乎兩個字管理。”

    趙佶精神一振,端正而坐,仔細听著。肖遙贊賞地看他一眼,這才又接著道“孔子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已被多少大儒視為金科玉律,然究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活學活用呢?上古三皇之時,天下民智未開,除了有限幾人得了天地存演之道,體四時變化之微妙,而後能自己總結推演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辦法來,大多數人,實在是並不能理解的。這個時候,就是孔夫子說的可由之而不可知之。

    然而隨著時代地變遷,剩余物品的不斷豐富,人們的智力已隨著物質生活的好轉而有所開化,更多地人學會了思考。而這個時候,若是再去死搬硬套孔夫子的話,可就大謬了!這個時候,孔夫子地話當重新斷句,變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個意思就是當百姓願意听從的時候,自可順勢而動。若百姓不可使地時候,當教育他們,使他們明白事理,知後自可由之了。若是一意而行,不管不問,那麼最終是按著扭頭喝水,強扭的瓜不甜,進而矛盾激化,演至大亂。

    我竹園之人,我從不強迫大家去做什麼,我只是告訴大家,當你這樣做了,你會得到什麼,當你那樣做了,你又會失去什麼。故而,竹園之內,少有紛爭。

    除這之外,就是分工地問題,十個人同時完成一道工序,和分成兩組,各自負責一段,齊頭並進,然後完成後,按勞分配,讓大家各有所得。如此一來,他人需要十天完成的事兒,在我這兒,則只需一天。同樣地時間下,而所得就會相應的十倍之。我取其半數,剩余之數,仍比外面多出數倍。

    人的潛力無窮,被動的讓人趕著去做,和主動的自己要求去做,所得的結果,將會是天地之別。是以,在竹園之內,人人爭先,而少有懶漢。眾人奮力,則產出就多,產出多了,其民就會富裕,民富我這做園主的自然也就富了。二弟,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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