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作者:大篷車(已完結)

 關閉
buryingx 2011-6-13 10:2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47556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6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一章︰初到東京

    話說肖遙問起李逵如何去了鄆城縣,李逵大為不忿,便將他如何自老家來了鄆城縣,又如何去了英雄樓一事,細細說了。<<>>

    原來這李逵在家鄉四處惹事,不是今天打了張三,就是後天惹了李四。更加不安分的是,他整日無所事事,便四處溜達,將臨近幾處的村子,也是禍害的不淺。

    初時別人不認得他,多有些身懷武藝之人,便要出手教訓他。哪知他力氣既大,又是皮糙肉厚,別人打他跟撓癢癢般,他給別人一拳,卻是立時便讓人吐血。那些跟他過招之人,不是當場斃命,就是回去後躺著不能再動。

    這樣幾次之後,已是無人再敢來撩撥他,提起黑旋風李逵之名,都是忌憚非常。蓋因他出手就見生死,一般人與他又無深仇大恨,誰肯和一個瘋子見識。

    于是這樣一來,李逵越閑的難受。除了每天上山砍幾擔柴火,換些糧米之物,就再也沒事可做了。每日里東游西逛的,攪得四鄰不安。

    村里保正眼見不是個事兒,猛地想起自己在江州有個親戚,做的乃是個官府的牢頭兒。前些日子還使人傳了信來,說是在那頗有些勢力。

    此時想起李逵,不由的暗暗打算,若是將他送到江州去,一來算是為他謀了一份正經的差事,二來,也算為村中送走了個禍害。想來那李逵家的定是高

    當下,也不去尋那李逵,直往家中來尋他老母和兄長。等著將這事兒一說,李逵老母和哥哥李達都是高興。千恩萬謝的送走了保正,等李逵一回來,就把這事兒說了。

    李逵尋思左右無事,到外面走走也好,倒也痛快的答應了。這才拿著保正給寫的一封薦書,揣上十幾個鄉人湊起的大錢,徑往江州出。

    待得走到鄆城縣時。已是中午,听街頭兩人議論那英雄樓的酒水甚好,不由的大是垂涎。他最好之事,就是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了。此番听了議論。哪里忍得住?

    也合該有事,他走的匆忙,只听得那兩人前面說英雄樓酒好菜香,卻沒听到後面感嘆那里的價錢太貴。

    他見那兩人穿著一般。<<>>自料他們吃得起。自己也當吃得起。這才徑往英雄樓尋來。等他進地店里。果見菜肴精美。水酒飄香。心下大喜之際。拍出兩個大錢。就要伙計給他上一碗好酒來吃。

    那陳大官人在鄆城縣勢力龐大。這轄下酒樓里。從無人敢撒野。那些個伙計每日伺候地都是縣里地頭面人物。或是有錢地富商。個個眼楮生在頭頂。哪里能看得起李逵。眼見他一副土包子模樣。有心捉弄他。也不說破他錢不夠。只是尋了一碗餿酒給他端出。將他涼在一邊。便自顧忙去了。

    李逵滿心歡喜地舉碗就喝。哪知一喝之下。頓時大怒。及至扯住小二來問時。那小二卻振振有詞地。道是兩個大錢。便只能上這等餿酒。好酒卻是不用想地。言中諷刺挖苦之意。毫不掩飾。

    想這李逵何許人也?那是個沒事都要生出事兒地主兒。如何能受地了這個。登時作起來。這才有了大鬧英雄樓一事。

    李逵說至此。方才恨恨停下。口中兀自咒罵不休。肖遙和武松吳用听地好笑。直是搖頭。

    肖遙笑著打斷他道“鐵牛既是要往江州去公事。為兄便不耽誤你了。只是一路上。還當小心克制。勿要再生事非。須知光有武藝是沒用地。若是人家幾把弓箭。就能將你射成刺蝟了。到時候。可不是多冤。”說著。自懷中取出一錠大銀。足有十兩。

    將他拉過,給他放到褡褳里。又絮絮囑咐一番,讓他省著花費。等到了江州安頓好,便給自己往東京捎個信兒,自會再給他寄些銀錢,也免得再去喝那餿酒。

    他後世便甚是喜愛李逵的性子,覺得他率直可愛,很有一分真意其中。此番見了,便也真心對待,猶如長兄一般。這才對李逵舉止親切。

    李逵呆呆的讓肖遙將錢放在懷中,又听得肖遙囑咐,兩只牛眼內已是滿含淚水。他自幼喪父,雖有個大哥,卻是並不親近。每日里總是嫌他粗魯。便是周圍眾人對他,也都是厭惡躲避,從沒像肖遙這般對他的。

    他此時心中的感覺,竟是如同面對慈父一般,不由地生出一份濡慕之感。眼見便要分手,心中不舍。

    心中一個念頭,轉過來翻過去,終是忍不住伸手扯住肖遙衣袖,低頭道“哥哥,鐵牛不想去江州,鐵牛想跟哥哥去東京,自隨著哥哥快活去。哥哥可能答應?”

    肖遙一愣,他開始未嘗不是想帶著他同往。只是擔心他粗莽的性子,終是惹出禍來,便有些猶豫。直到听的他已有去處,方才放心。此時听他哀求,不由心軟。

    看著他問道“你江州的勾當乃是正途,若是不去,如何跟人交代?若是人家問起卻又怎麼辦?”

    李逵悶聲道“鐵牛不得他們待見,這才將俺遠遠打了事。鐵牛知道的。俺便去與不去,都不會有人問起地。除了俺娘與哥哥是真心待俺,這世上再沒人真的記掛鐵牛的。”

    肖遙听的一呆,渾沒想到,這李逵雖是粗直,但卻是不傻。對于人心遠近,更是因著一副赤子心境,而能更敏感的感覺出來。

    眼見他滿面黯然之色,不由一嘆,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了就是。只是卻有一樣,不能像在家里那般隨意惹事,更不得整日只顧喝酒,以免誤事!你可應得?”

    李逵听聞肖遙答應帶他走,頓時大喜。一張丑臉上,便如同笑開了花兒一般。把個大頭點的如同雞啄米一般。連連叫道“應得應得!鐵牛保證不惹事!保證少喝酒!鐵牛都听哥哥的。哥哥要俺往東,俺絕不往西。哥哥要俺打狗,俺絕不攆雞!哥哥要俺殺人,俺絕不放火!哥哥累了,鐵牛給你捶背,哥哥熱了,鐵牛給你扇扇。但凡哥哥喜歡的,鐵牛就去做,哥哥不喜歡地,鐵牛就不做。”

    他歡喜之下,心中喜悅猶如要炸開了一樣。嘴里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竟是將平日里對老娘說的,一並嘟囔了出來。

    肖遙初時听地又是好笑又是郁悶,感情他以為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就讓他去打狗攆雞地。居然還放火殺人?簡直暈死!只是听到最後,心中卻是不由的涌起一股感動。眼見他說的雖是滑稽,但卻是情真意切。順嘴而說,便如同天經地義一般。肖遙只覺眼中濕濕的,輕輕拍拍他肩膀,溫聲道“好好好,我知道鐵牛很好。行了,這便收拾下,咱們就要啟程了。”

    李逵“哦”的應了一聲,轉身去忙著收拾行囊,一一搬到馬背上去。武松一言不的也跟了過去,幫著他一起。

    吳用緩緩踱了過來,望著二人忙碌的身影,輕輕的道“二哥,這鐵牛心性爛漫,又對你忠誠無比,當是一個好助力。只要管束的緊些,莫要讓他生出事來,那就千好萬好了。”

    肖遙點點頭。眼見李逵已是忙完,轉頭看來。遂和吳用走了過去。看著李逵道“這二位都是為兄的朋友,你當敬重才是,休要再有失禮之處,你當記下了。”

    李逵點頭,從新向二人見禮,果然恭謹許多。吳用頷微笑應了,武松乃是豪爽性子,拉著李逵不讓他拜下。只說自己也是二哥兄弟,當不得他這般大禮。李逵心下歡喜,遂著意結納。

    肖遙想了想,又對李逵道“鐵牛就是隨了為兄,為兄的事情,你便當知曉,也好心中有個章程,知曉為何囑咐你少惹事了。”當下,便將自己在川中之事,以及欲往京都落腳的想法,細細講了。

    李逵听的大怒,厲聲道“哥哥忒也好說話!若是鐵牛踫到那張承,哪管他什麼命官不命官,又跟他講什麼證據不證據,只消一拳打死就是,省的許多手腳。那容他害了郭盛哥哥和太公。”

    肖遙面色一沉,叱道“還不住口!為兄說與你听,就是讓你萬事當謹慎。那報仇之事,為兄自有分寸,以後不得再胡言說出,要知京都之地,關系錯綜復雜,稍一不慎,必將給大伙兒帶來滅頂之災。你需切記!”

    李逵見肖遙火,連忙唯唯應下,不敢再多言。幾人這才搬鞍上馬,自有武松一路教授李逵馳騁之術。等到三日後,李逵已是能控韁自如,雖說談不上什麼騎術,但與開始那般狼狽之像,已是天差地別了。

    肖遙眼見他跟得上了,這才招呼眾人,一齊加速。只一日間,便已遠遠望見,遠處雲氣繚繞之中,皇宮上那燦燦的光輝。四周行人亦是多了起來,往來不絕中,一副都特有的繁華和喧鬧,便迎面撞了過來。

    肖遙任胯下馬兒踏著輕步,眼望那雲天交接處的金碧輝煌,心中不由的默默遐思。東京,這大宋的都城,又會有什麼樣的機遇,等著自己呢。。。。。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二章︰竹園

    東京城,位于華中平原,水系達,河陌縱橫。-====-(成分三重,皇城居中,外為內城,再外是為外城。城分十門,南北各三門,東西各二門。四面除了這十門之外,尚各有兩道水門通

    城內市集駢集,坊肆林立。各行各業計有六千四百余家,人口超越百萬之數。實為當世第一大都市。

    城東、西、北三處,因著汴河自西邊而入,橫貫東京城,自東邊而出往東南方而去,故而民多聚集這三地。其間市坊混間,繁榮無比。酒肆、店鋪、客棧、瓦子五步一間,十步一堂。

    這一日,東京南郊百里處,卻忽然被人以圍牆圈起,建了一個大莊。粉牆細柳,青磚瓦黛。其建地之廣,便是在這東京之地,已是能數得上的。

    東京百姓總見那門戶內多有人進進出出,各色植被花卉、怪石假山被抬了進去。最為多的,卻還屬竹子了。眾人紛紛猜測,不知是哪家員外,竟有這般大手筆,修的好一座宅子。

    待到月余之後,但見園子已是修好,正中大門門匾上,卻非什麼某某府,而是只有兩個大字︰竹園。只是那園子主人倒是始終未見,人們議論之間,便以竹園主人稱之。

    那竹園主人不但建了這麼一個龐大的莊園,甚而斥巨資,將方圓百余里的荒地,盡數購下,便連那些個湖泊、水灣亦是沒有放過。連著其中的一些個島子,密林,合計算起來。這竹園端是東京城外的一個異數了。估計若不是因南郊處,相對少有人居住,怕是就這購置買地地靡費,就能讓百余戶人家。幸幸福福的坐吃十年的。但就這樣,這等花費也是夠讓人咋舌的了。

    待到園子建好後。人們卻驚奇地現,原先那些個出工之人,竟是多有留下不走了。便就在那所購的荒地上,自開隴田。做了佃戶。平日里園子中,進出最多地,也只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儒生,身邊總是伴著一個小僮兒,喚作墨硯。听那墨硯對文士的稱呼,也只是吳先生。至于園子主人。猶是如霧中花、水中月,並無外人見過,姓甚名誰也是無從知曉,神秘的很。

    眾人初時尚自好奇,但過了多日,見那竹園行事並不張揚,似是只為來此閑居隱遁一般,漸漸地也就不再關心了。 畢竟。在這東京地界兒。每日里新奇之事,可謂車載斗量。數不勝數。那園子雖大,但既是沉寂。也就再也無人問津了。

    這一日,東京東華門門外,市坊中最大的裝裱鋪子,雅軒閣中,卻來了兩個人。正是那位竹園內的吳先生和墨硯。

    雅軒閣掌櫃的楊士方,眼見那文士飄然有一股出塵之氣,非是一般書生模樣,不敢怠慢。話說這京師之中,藏龍臥虎,不定哪一個進來之人,就是和朝中那位相公沾親帶故的。便是皇家中,也多有人微服而出,他經營此處已歷三代,靠的便是一個小心和眼色。

    當下扯住欲要迎上地小伙計。親自迎上。拱手唱諾道“這位官人蒞臨小店。不知小店可有什麼能效勞地?小人便是這店地掌櫃。楊士方。還請官人入內奉茶。”

    那吳先生微微一笑。擺擺手。溫和地道“楊掌櫃地客氣了。小生今日來此。乃是有些個新做地字畫。拿來裝裱。听聞貴號乃是東京數得著地裝裱鋪子。這才專程而來地。”說著。對身後那童子一擺手。

    那墨硯點點頭。上前一步。將一個大大地布卷兒。自背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到案上。隨即默不作聲地退在一邊。

    楊士方微微一愣。這來裝裱字畫地。他見得多了。一般都是些個求了一些大家地片紙單幅地。要不就是什麼古舊地譜系之類地。但多是幾張而已。但眼前這厚厚地布卷兒。怕不是得有上百張字畫。

    要說京師中。哪位大家肯給人一出手就下這麼多來。那可是打死他也不會信地。要是自己所做。就拿到他這雅軒閣來。卻也忒小看他這兒地門檻了。

    他這雅軒閣不只是裝裱。還兼著鑒賞。收藏、買賣之道。多為朝中一些顯貴。搜集名品。便只是那裝裱之資。就是其他普通裝裱鋪子地十倍之數。

    這對主僕怕是不了解自己這兒的行情,一出手就是這般多,估計里面定是自己所做,怕是精品沒有多少,若都裱完,足得有數金才行。一般的字畫兒,卻非要用最上等的裝裱,這等敗家行徑,讓他大是看不起。

    他心中雖是鄙薄,面上卻是不露。只是賠笑道“未請教官人高姓。想不到官人竟能求得這許多大家名品,小店裝裱頗費些時日,這裱資也是不少的,須得官人知曉才是。”

    他話里言外,自是暗暗點醒之意。這生意雖是可做,但話去、可得說在頭里,不能落下把柄。

    那文士卻如未聞一般,點點頭道“小生姓吳,這些個字畫也不是求來的,乃是家主自己所做,至于裱資一事,楊掌櫃的不需擔心,但有多少,小生自當奉上。只是這活兒可得做好才是。”

    楊士方心中暗道果然,點頭道“如此就好,那麼你我且先驗貨點數,驗過之後,官人須得先付一半定錢,自可與官人付憑證,十日後,須憑本店所處票據,前來取貨。”

    吳先生毫無異議,點頭應了。楊士方這才肅手相請,將那布卷兒打開。先自最上面隨手取過一副,卻是一副畫兒。

    等他將畫兒打開之後,目光及處,卻登時呆住。眼前乃是一副峰下醉吟圖。以線條勾勒,淡墨渲染。畫內群峰突起,秀麗多姿。樹木蔥蘢,雲天高闊,實是一派幽靜山水盛境。

    畫面空出,一行草書斜依︰蓮華峰下小朱亭,半醉狂吟揮墨疾。遠山還需黛色染,近看新綠卻蔥蘢。不堪雨柳縈春夢,且觀書燈照夜棋。休羨雲棲松上鶴,吾生瀟灑也從容。

    旁邊題跋處卻是︰元符三年,肖二醉墨于竹園。正下方一個端正的方形紅印。正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加上那題跋紅印,整幅畫讓人如身臨其境,那份疏狂縱意之氣,撲面而來。這幅畫,竟是精品中的精品!堪稱絕妙之作。

    楊士方心中震駭,雙手已是忍不住有些哆嗦。要是這百余張字畫,俱皆是這個水平的話,實不亞于萬金放在面前。

    抬手抹去額頭沁出的汗珠,回身吩咐小伙計道“速去將門板放下,今日暫不開店。”小伙計一呆,隨即手腳麻利的應了,自去上了門板。楊士方深吸一口氣,偷眼看看那位吳先生,卻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正自端坐一旁,輕啜著一杯香茗,那眼神兒竟是連看都不往他這看一眼。

    楊士方心中苦笑,今個兒算是自己走了眼了。嘆息之際,卻又連忙再打開一幅,眼神看去,面上已是顯出痴迷狂喜之色。

    這幅畫依然是一副山水畫,然而技法卻又不同。乃是皴擦並用,濃墨潑開。景物所取竟是一山之全景。磅礡宏大之際,山雖險峻高大,卻不遮山腰的小屋怪樹。大不嫌其巨,小不拘其微。皴筆細密扎實,墨韻濃厚礅重。那山間崖壁之樹,虯枝盤折,如同蟹爪。高山危俊之處,好似猛虎盤踞做嘯。整幅畫之意境,筆法俱皆已達至化境。饒是他素日見多了名家之作,此時卻也是深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口中喃喃自語“絕品!絕品啊!”一雙手顫抖著輕撫著畫面,手腕輕顫,欲要臨摹那筆鋒走勢。

    吳先生在後輕咳一聲,楊士方猛地醒來。面上微紅之際,不舍的將那畫放下,又打開了另一幅。

    這幅卻是一個橫軸,乃是一幅字。寫的卻正是當朝大學士甦東坡的那千古絕唱︰赤壁懷古。那字仍以行草為主體,筆法恣意之際卻布局嚴整;縱意奔放之處卻大氣磅礡。一勾一劃,俱皆遒勁剛健,渾然天成。剛勁挺拔而不失瀟灑淋灕,直讓人觀之,有一種塊壘盡消,欲要長聲做嘯的沖動。

    楊士方此刻臉上已是木然,機械的逐一打開那厚厚的一卷,但見或是花鳥魚蟲,或是飛禽走獸。山水盡顯奇秀瑰麗,萬物竟呈千姿百態。于細微處,寥寥幾筆,便如畫龍點楮;于粗獷處,濃墨潑灑,竟顯石破天驚。其余諸橫幅、豎幅、小箴皆各依其幅,或龍騰虎躍,或靈秀飄逸。這百余幅字畫,竟是幅幅精彩,張張奪目。其中那字體,竟有幾種顯是主人自創為之。或奔放颯然,或端方豐腴,比之當世所傳之大家之作,毫不在其下。

    楊士方看的痴痴呆呆,一時間心中只是念叨著一個名字︰這嘉陵肖二,究竟是哪一個?是哪一個?!

    那吳先生和墨硯二人也不理他,自顧一坐一立的靜靜候著。整個雅軒閣內,除了楊士方急促的喘息聲外,便是一片靜悄悄的。

    就在此時,店門上忽的響起一陣拍門聲。。。。。。。。。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三章︰駙馬都尉

    那拍門聲啪啪作響,顯得甚是不耐。 滿是安靜的室內,被這一陣急促的聲音所擾,楊士方頓時嚇了一跳。

    一面高聲答應著,讓小伙計去看看,一面急急的,卻有分外小心的將那卷字畫整理好。只是不待他包起,就听到一個聲音高喊道“老楊,你大白天的歇了店門,敢是在做些什麼違律的勾當不成?”

    隨著話聲,一個紫杉男子已是跨步而進。此人長得既是俊逸,年約三十余歲,黑紗帽下,劍眉斜飛,目朗若星。一身紫色袍服,圓領圍頸。腰間墨玉帶上尚自掛著一只金魚袋。靴聲橐橐間,幾步便已到了近前。

    眼望著楊士方正自手忙腳亂的收拾,不由的雙目一亮,伸手攔道“且慢!老楊,你這可不夠地道啊。什麼好東西,偏要收的如此匆忙?且給本都尉瞧瞧。”

    楊士方眼見來的是這位主兒,不由的苦笑,扶住那包袱卷兒,慌道“駙馬爺,這不是小人收來的,乃是客人送來裝裱的。您老還是不要看了吧。”

    那人劍眉一軒,不由的大是感興趣,眼見楊士方緊緊護著,不悅道“你這廝平日里就怕我不看,今個兒怎麼卻跟個守財奴一般?就算是他人送來裝裱的,本都尉看看又有何妨?難道還能搶了去不成?我王冼倒還不屑如此下作。你休多言,只管打開我看。”

    楊士方大急,心說這般好物事容你看了,必會糾纏著要買。等你開了口,我若不幫你說項,你怎肯干休。可眼見那位吳先生,似並不是個缺錢的主兒,更只是一個管家之流的。若是一旦開口拒了,這于雙方可都是尷尬,便是他這中人,也是落不得好處。最最緊要的是,若惹得那吳先生惱了,將這包寶貝收了回去,自己要想再來看上一眼,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當下。只是不肯。

    說起這王冼,倒是大宋時的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其人字晉卿,出身貴族。熙寧中尚英宗第二女魏國大長公主,拜左衛將軍、駙馬都尉,為利州防御使。極擅詩詞,通曉音律,猶工字畫。更是精于鑒賞,向與甦軾、黃庭堅、米芾、秦觀、李公麟等眾多文人雅士交好。

    只是其人既心思用在這上面。 于那國事卻是少有放在心上的。整日里就是與一干文人士子,青樓買醉,唱詩賦詞,實是這京師有名地紈褲浪蕩子。但其才華名聲,卻是極為響亮的。世人多以能得其一詩一畫而喜,若是哪個的詩詞字畫,能被其贊賞一句,則立時身價倍增。

    當日便因著他這性子。不得帝喜。元豐二年,授昭化軍行軍司馬。均州安置,七年轉置潁州。直至元元年始得召還。只是回來後,仍是整日留戀于煙花酒樓,要不就是轉悠在古玩字畫行當消磨日子。哲宗眼看他也就這性子了,亦懶得再管,給他掛了個虛職,任他去了。

    他與這雅軒閣的掌櫃楊士方卻是相交多年,平日從不見楊士方這等樣子,這心中好奇越的按耐不住。眼見楊士方只是不肯。不由眼珠兒一轉。佯作大怒道“楊士方,你可是一定要跟我作對了?卻休怪我翻了面皮。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楊士方心中叫苦。眼見他似是真地怒了。只得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懷中地寶貝。這才嘆息一聲。指著吳先生道“駙馬爺。人家貨主在那呢。你自去問吧。若是人家不肯。小地也是無奈。那時莫要來怪我就是。”

    王冼“哦”了一聲。轉頭打量。只見那書生安然端坐。對自己一身官服。駙馬都尉地稱號。竟是毫無畏懼之意。不由地一奇。

    當下緩步走了過來。溫聲問道“這位先生。敢問高姓大名?這里面地又是些什麼東西?可容本都尉一觀否?”

    那吳先生這才站起來。拱手施禮道“小生竹園管家吳用是也。不敢當駙馬爺貴字。至于那包袱中。乃是我家主人自作地一些個書畫。因新建地居室。欲要裝點。這才拿來請楊掌櫃地給裝裱一下罷了。既是駙馬爺要看。自是無妨。不過可要盡快才好。小生還要和楊掌櫃交割。回去向鄙東家回話呢。”

    原來這人正是吳用。他隨著肖遙。帶著武松、李逵到了東京。肖遙在查察了一番地勢後。決定在稍微偏僻地地方。建起自己地莊子。這樣。即能就近尋找機遇。也能利用地勢做些個準備。他心中已是大致有了幾個框架。準備施展一番。自是要有個根據地地。

    等到園子建起來後。小妹和漪月等人。也在蜀中三鷹地護持下。到了東京。那蜀中張承竟是沉得住氣。居然沒有動作。一行人在講老太公地喪事辦完後。這才趕來與肖遙相見。

    眾人相見,自有一番唏噓。等得二女知曉郭盛竟是因禍得福,去隨了種師道,俱皆大喜。小妹身子也是漸漸好轉。與肖遙在新建成的園子內看時,眼見屋內空空,少了些裝飾,便欲使墨硯和扣兒去買些回來。肖遙想及自己當日作的畫,並不差于當時大家,便索性自己揮毫潑墨,一氣做了這百余幅字畫。令吳用找個好的裝裱店裝裱一下。

    于他而言,畫幾幅畫,寫幾個字極是簡單。但落入了吳用、漪月和小妹眼中,頓時便驚為天人。吳用自是更是死心塌地。小妹和漪月卻是芳心如蜜,自己夫君這般大才,此生已是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就這樣,肖遙自在家陪著二位未婚妻子,就叫吳用和墨硯來辦此事。卻不料今日竟是巧遇當朝駙馬都尉,京師地紈褲之王王冼。

    吳用最是了解肖遙的心思,即知道王冼地文名,自是順勢要利用一番。故而才百般作勢,就等他來說話。他這番作勢,卻是要讓這王冼知曉,自己只是個下人,就已是這等修養,那作為主人的肖遙如何,也就不必贅言了。等他再看了二哥的字畫,以他的性子,想來二哥的大計當能得著一番大助了。

    王冼听的吳用答應,果然大喜。對這書生不卑不亢的氣勢也是大為欣賞,不出吳用所料,這心中對那竹園主人,已是生出極為好奇的心思。

    當下,向吳用先是微微點頭,這才轉頭對楊士方道“你這潑才,可听的明白了?人家已是允了,速速給本都尉打開。再要刮燥,定叫你吃一頓好打。”

    楊士方心中哀嘆一聲,只得慢吞吞地又將那包袱打開,將那些字畫一一打開,讓王冼過目。

    王冼在楊士方打開第一幅畫時,眼楮就是一直。眉飛色舞之際,兩眼已是灼灼生輝,一步邁到桌邊,就此趴在那兒了。不多時,就已是滿面潮紅,興奮地眉飛色舞的。

    口中不斷地歡喜贊嘆,這些字畫落入他這當世鑒賞大家眼中,簡直就是如同老饕見了美食,已是一步也挪不動了。

    楊士方在旁看得滿面緊張,唯恐他那只手勁兒大了,傷了字畫。吳用在旁看得心中暗喜。眼見已是近半個時辰過去了,王冼猶自雙目痴迷,嘴中不知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那手卻是明顯地在不停臨摹著,早已是深深沉迷進去,不知天上人間,人世幾何了。

    吳用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微咳一聲,輕聲喚道“駙馬爺,駙馬爺。”王冼雙眼死死盯著一副山水畫,吳用叫了幾聲,他也是沒有听到。

    吳用無奈,只得走過去,輕輕拽了拽他衣袖,又再叫道“駙馬爺!”王冼吃他一拽,這才如夢初醒,抬起頭茫然的看他一眼,問道“啊?何事?”

    吳用抱拳告罪道“駙馬爺,這些字畫也就是這樣了。您也過了眼了,就讓小生和楊掌櫃的點驗交割可好。這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鄙上還在等小生回去復命呢。”

    王冼這才省悟,“啊啊”兩聲,接著急道“你家主人好沒道理,這出來辦事,哪有那般快的?稍稍耽誤些,又怎會怪你。要不這樣好了,你這些字畫我統統買下,所需幾何,你只要說出個數來,我絕不多言,即刻為你辦來。如何?”

    楊士方听的叫苦,心道果然。偷眼去看吳用,卻見吳用也是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歉聲道“對不住了駙馬爺,這個主,小生可做不得。再說我家主人也並不缺銀錢,從不賣畫。就是朋友討要,也只是送而已。這些字畫是拿來裝點居室所用,恐不會賣的。”

    王冼听的肖遙竟然將畫曾經送給朋友,不由大喜。兩步跨過來,已是一把拉住吳用道“走走,你這便帶我去見你家主人!快快!”

    吳用心頭暗喜,面上卻裝作一鄂,驚詫的問道“駙馬爺為何要見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並不常見客的。只說這世上多是無聊之輩,整日間,除了為權勢搶破頭外,就是追逐銅臭之物,無趣的緊。”

    王冼一愣,隨即大喜道“真真知音也!你家主人端是妙人!我去作甚?我去自是于他交朋友了。待我們成了朋友,這些字畫他自送了我,也只有我能識得這般寶貝。想來他定會高興的。走走,快走!”

    吳用听他所言,頓時傻了。這廝的面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還盡數送了你?待要說話,卻見那王冼突又一拍腦袋,大叫一聲。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四章︰暴雨

    卻說雅軒閣內,王冼自說自話,拉著吳用就要走,不待吳用說話,卻又一拍腦袋,大叫了一聲“哎喲,險險忘了!”

    說著,松開吳用,轉身向那案子走去,伸手就將那些字畫往包袱內收拾。 ()旁邊楊士方登時急了,搶步上前。雙手一攏,就將那對字畫護住,抬頭叫道“駙馬爺,你這是作甚?真要強搶不成?”

    王冼一愣,怒道“胡說,哪個強搶了?我既是竹園主人的朋友,這些字畫他自會送我,如何就是強搶了?我自收拾自家東西,要你管些甚麼?快快讓開,莫要壓壞了我的寶貝。”

    他二人一番對答,吳用听的是滿頭黑線。墨硯在身後卻是直翻白眼,暗暗腹誹,這位駙馬爺功力深厚,怕是跟自家少爺有的一拼的。這還沒怎麼著,就成了少爺的朋友了,這堆字畫,竟也改姓了王了。強大!太強大了!

    那邊楊士方听王冼這麼一說,頓時急了。一邊緊緊護著,一邊不斷反駁著。他與王冼相交多年,自是了解其脾性,也不怎麼害怕。二人一時間吵個不停,便如同菜市場上,爭討買白菜一樣,亂成一團。

    吳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此時心中不由有些後悔,不知領著這麼一個主兒回去,二哥究竟能不能對付的過去。

    眼見二人猶自辯論不休,只得上前一步,輕輕咳嗽聲,開聲道“駙馬爺,楊掌櫃,二位且請停下,小生有幾句話說。”

    王冼听的吳用說話,頓時奔了過來,一把拉住他道“對對對,你趕緊說說他,這廝太也可惡。怎麼能把別人的東西硬說成是自己的呢?你只管討要回來。萬事自有我給你做主就是。”

    吳用和墨硯听的面面相覷,貌似這個把別人的東西硬說成是自己的人,就是閣下你吧。還你給做主?是做主送到您老府中去吧。

    那邊楊士方亦是急了,怒聲道“駙馬爺,你好沒道理。你尚未見到竹園主人。如何就肯定能與他交上朋友!再說,即便是,那也應有個先來後到。吳管家既是將這生意交到小店手中,自是要先把這事兒完結了。<<>>到時候,你要怎樣,亦由得你。這會兒橫插出來。卻是什麼道理?”

    吳用大感頭疼,轉身攔住王冼道“駙馬爺,你看這樣好不好。其實這些畫兒,不論敝上是否送給您,總歸都是要裝裱的嘛。不若先放在楊掌櫃這兒,等他裝裱好了,如是家主人真個兒送了您,到時候。您自來取走就是,也不用再跑一趟來裝裱了。況且,以您的身份,既是要去見我家主人。小生如何也是要先回稟一聲地,約好時間才是。否則,萬一你去了,家主人卻不在,豈不掃興?”

    楊士方聞听。頓時大點其頭。王冼抬手撫撫下巴。沉吟半響。才又戀戀不舍地勉強道“既是如此。那好吧。只是你要盡快為我聯系好。要知本都尉最是好結交朋友地。這總也見不著面。實是難熬地緊。”

    吳用腿肚子轉筋。面頰上肌肉微微抽動。連連點頭應著。王冼這才作罷。楊士方大松口氣兒。連忙招呼吳用上前。點驗交割。唯恐夜長夢多。那王冼再出什麼蛾子。

    吳用亦是頭疼這王冼。連忙應了。二人便一幅幅地清點記錄起來。王冼探頭又看看那些寶貝。心中癢癢。只恨不得現在就能抱回去好好賞玩一番。只是方才即已應下。此時倒是不好再說了。

    眼見自己在這看著也是眼饞。不由輕嘆口氣。對二人道“此事即已定下。本都尉也不在這多費時間了。府中尚有瑣事處理。先自告辭了。”說著。又轉頭對吳用囑咐道“吳管家切莫忘了大事。一旦約好時間。便使人直接往駙馬府尋我便是。”吳用點頭應喏。

    王冼這才又是嘆口氣。轉身向外行去。二人連忙恭送。眼見他已是走到門口。互相偷望一眼。都是松口氣兒。

    方要轉身繼續。卻忽見那王冼回過身來。對著楊士方喝道“老楊。你須得小心搞好。莫把我地寶貝搞壞了。否則定不與你干休。”說罷。轉身揚長而去。

    楊士方和吳用互相看看,心中大是糾結。怎麼這位駙馬爺話里話外的,都是他的寶貝了就?唉!二人同時長長嘆口氣,這才繼續點驗,過完之後,吳用付了兩金,收了楊士方開的憑據,這才與墨硯向楊士方告辭。轉身往竹園而回。

    一路上,墨硯見吳用滿面無奈,不由暗笑。這位吳先生心思機巧,一步三計,今日偏偏遇上這位無賴主兒,竟是施展不開,實在是好笑的很。

    二人各存心思,正走間,卻忽覺的天色晦暗,陣陣地微風吹起。這兩月來,一直曬得人頭暈的太陽,此時竟是慢慢的隱了起來,終于帶來了一陣蔭涼。只是那時不時吹來的風中,卻滿含著一股溫熱的濕氣,讓人口鼻之間很不舒服。

    吳用立定腳步,仰頭看看天空,只見一片片的灰色雲塊,緩緩圍攏,不多時已是將整個天空遮住。雲氣翻動之際,卻不見滴雨落下,只是不停的積聚著,那灰色便一點一點的,不斷增厚,似是往人頭頂緩緩壓來。

    天空中,燕子輕鳴,低低地貼著路面急速的掠過。滿面的濕氣之中,一團團似是灰塵般的小蟲縈繞著。街上行人都是匆匆而過,喧器地東華門外,陡然間忽的平靜下來,只是那平靜中卻帶著一絲躁動。

    吳用滿面憂色,長嘆一聲。墨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先生,快走啊。眼看著這要下雨了,你嘆氣做什麼?這般天氣便是下雨才會涼爽些。”

    吳用扭頭看看頭,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兩人腳下加快,小半個時辰後,終是進了竹園。

    也不與墨硯搭言,一進大門,吳用便急急往後房而去,來尋肖遙。才走至正廳,就見肖遙一身藍袍,正自負手而立,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吳用一愣,隨即叫道“二哥。”肖遙轉頭看看他,蹙眉道“加亮,你看這天氣,這雨能下多久?”他方才站在這里想了半天,也是記不起,北宋時候,那黃河究竟什麼時候泛濫過。只是這心中隱隱感到,怕是這雨要下的大了,黃河怕是不會那麼安分的。

    吳用面色陰沉,點點頭道“二哥高明,這雨怕是有一陣子好下的,小生只怕黃河一旦承受不住,沿河兩岸的百姓,怕是一場大禍就在眼前了。若是那黃河不改道的話,尚有三分僥幸。只是此時。。。。。唉!”說著,已是一聲長嘆。

    肖遙點點頭,沉思道“那黃河改流之事,我曾听小甦學士講過。似是紹聖元年的事情,為了不是京都受黃河水患威脅,大臣多主張改道東流,分流而治。那新修地河道怕是擋不住黃河大水地。當日小甦學士,亦是為此事而被罷相。”

    吳用點頭,悲憤的道“正是!這幫京官兒老爺,便只想著自己地身家性命,于百姓之命,向來就是視如螻蟻,如何肯去多想。想小甦學士那般為民著想的官兒,已是甚少了。”

    肖遙點點頭道“你去速去查點咱們買下地地,總計有多少?若是都利用起來,能安置多少人?還有,你速去貯備屯糧,務必使所有糧庫盡數滿倉。再多備藥物、雨具、衣物、被褥等等。”

    吳用眼楮一亮,歡聲道“二哥,你可是為了一旦黃河決堤,安置流民準備?”肖遙眼望天空,緩緩點頭道“我當日囑咐你早早購買這麼多的田地,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多聚些自己的農戶。咱們若要生存,若想活的更好,必須要有自己的資本。當時買地時,還在憂慮,從哪里來那麼多的人手,不想老天爺竟是幫我想到了。此番,如果真是黃河潰了,勢必有流民往京都避難。我料朝廷不會接納多少,定會封城以拒。到時候。

    吳用大喜接道“到時候,咱們只需放開來接就是,即充實了民戶,又解了朝廷之急,還能贏得最可貴的名聲和民心!二哥,當真好算計!妙計!妙計啊!”

    肖遙轉頭看看他,微微搖頭,苦澀道“你也莫要高興太早。我一人之力又能做多少?再說我也不是什麼救世主,這樣來做,不過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罷了。其心並非純正為了救民,沒什麼可值得高興的。你去吧,趕緊布置安排,我料一旦大雨下了,不會給咱們多少時間的。所需多少銀錢,你自去找曦兒和月兒支取就是。”

    吳用一窒,默默點頭。轉而又道“二哥,咱們置了這許多田產,家中似是沒有多少余錢了,這以後怕是。。。。

    肖遙轉頭看看他,微微一笑道“銀錢之事,你不需擔憂。只要過得這段時間,等咱們人手足了,我自有手段就是,屆時,怕是加亮你數錢就能數到手抽筋,呵呵。”

    吳用疑惑,遲疑的問道“二哥,計將安出?”

    肖遙看看他,嘴角微微勾起。。。。。。。。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五章︰流民

    公元1099年,大宋哲宗元符三年夏,天降暴雨達數日之久。 ()5年前經過改流的黃河河堤,終是在一聲悲鳴中,轟然而塌。內黃決口,東流斷絕,黃河之水復向北流故道而去。滔天的黃水帶著無盡的泥沙,迅即沖向兩岸。河朔、山東兩地一時間,屋毀田淹,浮尸遍野。

    哲宗大怒,立即下旨,奪督水監主官吳安持、鄭佑,修河司李仲、李偉等人官職,即刻投之遠地,不復再用。又令政事堂督令工部、民部即刻救災,朝堂大亂。

    此時,河南往山東的方向,肖遙與武松二人,正艱難的走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放眼望去,大雨如注,前方一片的晶亮,被雨點落下擊打的坑坑窪窪,一片麻點。

    看上去平整的路面,一道道水流沖刷過的痕跡,隨處可見。馬蹄落上,直沒至腳踝。二人下擺上早已是一片斑斑點點的。

    “二哥,咱們人手實在有限!便是如此接應,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如何是好?”武松坐于馬上,皺眉嘆道。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總強于什麼也不做!”肖遙面色堅定的望著前方,緩緩說道。他與吳用當日商議之後,全府上下即時動了起來。漪月親自指揮,派墨硯自各處大肆收集糧食,不幾日,已是將家中所有糧倉塞滿。

    又使人將吳用購的布匹,木綿等物趕制成各式衣物、被褥等。吳用整日里腳不停歇的里外奔走,將所有需要的物件,各處細節一一打點精細。李逵此時倒是顯出作用,帶人往來背負,有蜀中三鷹幫著,終是在大水爆發的前一天,將各項所需備齊安置好了。

    只是那于流民所居之地。實在是來不及搭建了。只得草草以延綿幾里的大棚暫且遮雨。小妹帶著郭定和扣兒,每日里便是熬粥,分發給不絕而來的流民,還要安排郎中,給患病的流民診治。依著肖遙的囑咐,對于患者必須行隔離之法,不得使其與其他人混雜一處,以免有傳染病擴散,造成災害後最可怕地役癥。整個竹園上下。都是累地腳不沾地,筋疲力盡。

    幸得流民感激肖遙收留的恩德,自發組織一些強壯的,隨著吳用安排,協助接收、安置之事,這才稍稍能讓人喘口氣兒。

    一時間,竹園主人肖員外救助難民的仁義之舉,遍傳河朔山東之地,被謂為萬家生佛。各處流民遂紛紛涌來。以求收留。京都民眾,哪料得這竹園主人,向日不顯山露水的,一出手,竟又是這般大手筆。其仁俠慈悲之心,帶動的京中部分富戶。紛紛解囊。一時間,京都內遍設粥場,為災民施粥。肖遙初涉京都,陡然間,便已是聲名鵲起。時人但提起竹園,均是紛紛翹指。

    眼見的往京都匯集的人數越來越多,政事堂章等人大恐,唯恐動亂,遂上稟哲宗。下封鏡令。使流民分往附近州縣而去。又使人往竹園傳旨,盛贊竹園義行。但亦禁止竹園再續收難民。以防不測。令肖遙將所收之民,登記造冊。送呈戶部備索。

    後面眾災民進京不得。一時間哀哭遍野。河南境內。漫山遍野地。全是扶老攜幼。強撐著孱弱地軀體。往未卜地前方挪去。東京方才稍定。

    而此時。竹園憑一己之力。已是收地災民一萬余人。肖遙得了聖旨。只得長嘆一聲。罷了再收流民地心思。這日便帶著武松各背干糧等物若干。出地京都。往來路巡視。以便能多救助些受災民眾。

    眼前人流不絕。大雨之中。號哭之音幽幽咽咽。不絕于耳。難民們衣衫襤褸。泥濘滿身。拄棍撐杖地。相互扶持著緩緩地流動著。

    望著那一張張木然絕望地面孔。肖遙心中一陣地悸動。後世雖是多有**。然而那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地舉動。卻是不知比眼前好了多少倍。而此時此世。人命卻是最最不值錢地!甚至尚不如一頭牛。

    肖遙心中嘆息。正自郁悶之際。忽听得前方一陣地喝罵之音響起。伴隨著聲聲哀哭求告之音。

    肖遙雙眉一軒。沉聲對武松道“走。且看看去!”說罷。驅動**馬。向前去。武松連忙跟上。

    行不多遠,便見前面一溜兒三輛馬車停著。周圍數十個污衣爛衫的人,哭聲正是自里面傳出。而那些人似是正團團護著,那發出哭聲之人,轉頭怒目盯著立于車轅上的兩人。車架前,十余個手持棍棒的僕役,均是滿面凶惡地不停揮舞著棍棒恐嚇著,緊緊護住車架。

    眾人之前,尚有一人,面容英俊,年歲甚輕。此時挺身而立,指著那兩人大聲喝罵。肖遙與武松馳近,閃目看去,不由一鄂。相互對望一眼,甚有默契的都是暫不出聲,靜靜的看著。

    原來,那車轅上的二人,其中一個矮身黑面,頭戴紗帽,正是當日所見的那鄆城縣衙司,現在已經轉為主簿的宋江宋公明。身旁一人,一身青袍,頭戴花帽,滿面凶戾之氣,與那背弓之人互相喝罵著。宋江在一邊只是連連相勸,滿面的為難無奈之色。

    肖遙二人翻身下馬,走至近前,細細听去,這才知曉。原來那三輛車馬,正是鄆城縣縣令孫有德和師爺劉福才的家眷。大水來臨之前,二人倒也明智,早早的將家人送出,便由宋江和劉府管家劉全一同護著,正要往東京城親戚處投奔。

    這些個圍著地人,都是自山東境內跑出來地。那劉全為了早日趕到東京,便拼命催馬急行。哪料到道路坑坑窪窪的,一時不慎,竟是翻倒一輛,登時將自旁經過地一個老者壓倒。長聲慘呼之際,隨著一起奔出的村人,連忙合力將那馬車抬起,將那老人拉出,卻不料老人本就體弱,又加上饑寒交迫,年歲大了,這一下竟是壓斷了雙腿,就此暈去。

    老人地兒子眼見老父雙腿血肉模糊,昏死過去,頓時大哭。偏偏那劉全在鄆城縣橫霸慣了,雖是見馬車壓傷了人,卻毫不理會。只待眾人將馬車抬起,這才喝斥眾人閃開,便要離去。對那受傷的老者,卻是連正眼也不看一眼。

    那老者的兒子,上前說理,被劉全只一拳,打的鼻血長流。眾人大怒,頓時將車架團團圍住,定要劉全給個說法。劉全全然不理,指揮眾家奴,一陣棍棒之下,將眾人一通亂打。恰逢那個背弓之人路過,眼見此事,這才上前攔住。

    那人武藝甚好,三拳兩腳之下,便將眾僕役趕開,問明情況後,便要劉全陪些金銀,給老人治傷。劉全如何肯答應,只是眼見他身手不凡,倒也不敢亂動,只是與那人對罵,兩下里一時僵住。宋江在後听的動靜愈來愈大,這才出來相勸。只說陪些銀錢也就是了,不論什麼原因,終是自家馬車傷的人。劉全卻理也不理,宋江大是尷尬。

    肖遙與武松听明白,頓時大怒。武松看看宋江在一旁卑躬屈膝的樣子,再想想肖遙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不由的對自己當日如此推崇宋江,大感羞愧。眼見那劉全與那年輕人越說越僵,遂緊了緊手中哨棒,看向肖遙,悄悄做了個手勢。

    肖遙微一沉吟,微微搖頭。武松大急,不由出聲道“二哥,為何不行?”

    肖遙輕聲道“此地地處京師,魚龍混雜。不宜殺人,且先看看,若是那位兄弟不敵,你我再出手不遲。只要狠狠教訓那廝一番,我自有手段讓他低頭。其余之事,日後自有理會。”

    武松方悟,點頭應了。此時,那邊卻是已然僵了,只听劉全喝道“小賊種,老爺我看你有幾分武藝,不願與你放對,你卻如此不知好歹,如此,也莫怪我手辣了。給我上!”說著,對眾僕役一揮手。眾僕役頓時發一聲喊,齊齊挺棒向前。

    那年輕人哈哈一笑,長聲喝道“老賊,你仗勢欺人,橫蠻無理,某既是遇上,焉能容你。來來來,且讓你悄悄我的手段。”說罷,身形一晃,已是瞬間沖入人群中。

    旁邊宋江看的大急,一勁兒的搓手。著急之余,抬目左右打量,忽的眼光落到肖遙身上,不由的一愣,若有所思。

    那邊年輕人卻早已和眾僕役打成一處,眾僕役雖是人多,但這里地狹路窄,卻也施展不開。那人卻是一身極為精巧的小巧功夫,身軀三晃兩轉之際,已是打倒兩人。

    武松看的大是興奮,雙目閃閃的緊緊盯住,手中哨棒卻是微微提起,只待那青年不支之時,便要出手。

    周圍圍著的眾難民齊聲為那青年叫好助威,劉全面上不由發黑。眼見手下不是打不過,實在是人多棍棒施展不開所致,不由怒哼一聲,喝道“蠢材!只留五人對付他,其他人退下,取弩箭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眾爪牙齊聲應了,頓時便撤出六七人來,自後面車中紛紛去取弓箭。那年輕人面色一變,身子急閃,便要往劉全那里沖去。只要制住那劉全,不由這般惡僕不听招呼。只是此時眾僕從棍棒已是展開,再要似方才那般利索,卻是不能。眼見四周都是棍影森森,竟是沒有半分空隙,心下不由大急。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六章︰怒懲惡徒

    眼見跑出去的眾僕役已是將弓箭紛紛拉開,劉全滿面猙獰,狠聲道“小賊種,老爺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束手就擒,我自放你一條生路。 <若是不然,你沖撞官倦,我便射死了你,也是活該。到時候再治你個反叛的罪責,可就後悔莫及了。”

    那年輕人玉面上滿是惱怒,“呸!”的一聲罵道“惡奴,你只管射來,看小爺可會怕了你。”說著,一個身形越舞的急了,翩翩如驚鴻般,忽焉在前,趨之在後。一身騰挪功夫端是了得。

    眾難民眼見年輕人危險,不由的同聲鼓噪,齊齊往前,要擋住那弓箭所指。劉全眼見群情激憤,面上亦是變色,將手抬起,便要下令放箭。

    “住手!”一聲輕喝,便于此時忽的響起。劉全一鄂,卻見一條大漢已是舞動一條哨棒,帶起一片的泥水,直直撲進圈中。黃光瑩動之際,一陣令人牙根酸的“ 嚓”聲,次第響起,隨即就是一片聲的慘叫而起。

    那圍著年輕人的五個惡僕此時已是或抱著腿,或扶著胳膊,紛紛跌開,手腳中招處,已是骨斷肉糜,軟軟垂下,痛叫聲不絕。

    棍影停下,那大漢已是手持一根銅頭哨棒,威風凜凜的站在那年輕人旁邊,滿面不屑的看著劉全。

    一個藍衫少年,此時卻移步向前,走至二人身邊,淡淡的看了看四周拉開弓弩的眾僕從。隨即抬目迎上劉全,淡然道“劉管家,得饒人處且饒人。既是你撞傷人在前,就該做出賠償。如今還這樣強橫,可要知曉,此地乃是京師,不是你那鄆城縣!”

    劉全面色驚疑不定,看著肖遙氣勢不凡。不由心中嘀咕。旁邊宋江趁機再勸,劉全眼珠兒轉轉,這才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道“這位官人貴姓高名?何苦為了這些破落戶出頭,既是知曉咱家的身份,當知我家老爺乃是京都曾相公的門人。若是沖撞起來,對大家面皮須不好看。還望官人三思。”

    肖遙眼中閃過一抹兒奇光,眼皮一撩,“哦?”了一聲,漫聲問道“你說的曾相公。可是樞密院曾布嗎?”

    劉全听聞他說出高俅名姓,還道他認得,連忙堆笑道“正是正是,官人既是識得曾相公,當亦是貴人。 您看這事兒。。

    旁邊那年輕人听聞兩人對答,眼見竟是越說越近,不由的劍眉一軒,霍然向後退了兩步,探手已是自懷中取出一把精光閃閃地短刃。橫在胸前,冷冷的看著肖遙。武松一鄂,方要解釋,肖遙卻淡淡的點點頭,向他擺擺手,看了那年輕人一眼,才轉頭對劉全道“那曾布嗎,我認得他。不過,他卻不認得我。”

    劉全听他直承認得。方自大喜。卻又猛听地最後一句。登時一呆。隨即大怒。喝道“好殺才。原來是消遣你家大爺來地。你就不怕我這萬箭一。將他留在此處!”

    肖遙轉頭看看四周地幾個僕役。不由地撇嘴笑笑。哂道“我好言相勸。本是不願多生事端。你偏偏如此強橫。哼哼。萬箭?就憑你這幾人。也敢號稱萬箭。想來也就是依仗這幾把破銅爛鐵。方才如此蠻橫吧。”

    劉全厲聲道“嘿。就算我弓箭少了點。但要將你等射成個刺蝟。倒也不難。不信。你只管試試。”

    肖遙突地朗聲一笑。哈哈地笑聲中。突地喝道“好!如此。我就試試!”話音才落。腳下四象步已是倏地展出。但見藍影一閃間。憑空忽地揚起一片泥水。眾人方自躲避間。只聞一片聲地哎喲聲傳來。

    那藍影既是迅速。滴溜溜在眨眼間已是圍著四周弓箭手轉了一圈。藍影停處。肖遙已是手握六張弓弩。含笑而立。那些個方才舉著弓弩地僕役。卻一個個抱著手腕。哀哀呼痛。滿頭大汗地駭然望著他。

    劉全面色大變。呆呆地看著。旁邊那年輕人卻是陡地睜大了眼楮。滿面地不可思議之色。宋江亦是黑臉一緊。眼神飄忽起來。

    肖遙眯著眼楮看看手中幾張弓弩,忽的雙手隨意拉開一張,微一用力處,只聞“ ”的一聲,那弓頓時便已折了。肖遙搖搖頭,似是甚為不滿意,隨手一扔,又拿起一張,雙手動處,又是“ ”的一聲,又拉折了。

    劉全等人目瞪口呆之際,肖遙已是手上不停,“  ”之音不絕,只片刻間,六張強弓已是紛紛折了,扔了一地。

    肖遙拍拍手,抬頭望向劉全,嘴角綻出一絲笑容。劉全被他一看,頓時激靈靈一個冷戰,驚恐之下,色厲內荏地喝道“你。。。你要怎的?若要動我,須仔細惹怒了曾相公,沒你的好處!”

    肖遙微微搖頭,輕嘆一聲,腳下忽的一動,已是驀地立于他的面前。他這四象步如今實是已至化境,由極靜突地轉為極動,也不過是啥那間的事兒。以這步法,雖不能無敵于天下,但能傷到他的,卻也寥寥無幾了。

    劉全被他如此突兀的欺近,不由一聲驚呼,已是噗通坐倒,臉色頓時青了。旁邊宋江面色一變,不由的上前一步。要是劉全死了,他這仕途也就到了頭了,如何不讓他著急。

    只是他方一動,肖遙眼神已是瞄了過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及時雨!好一個及時雨!當真及時的緊啊!哼!你若敢再動,動哪只腳,我便給你打斷哪只。”他口中輕描淡寫,所說的卻是狠辣無比。

    宋江乍听他叫出自己匪號,不由的一驚,又听他說的狠辣,不由一窒,登時不敢再動。只是面上忽的露出笑容,躬身笑道“這位壯士請了,壯士一身武藝,玄幻莫測,宋江自知非是壯士敵手。只是這劉管家雖是魯莽,但罪不至死。壯士若要傷人,宋江身為官人,依律卻不得不管。壯士便取了宋江性命,宋江職責所在也只得接了。況且此事自有官府處理,壯士若是為此惹上麻煩,殊為不智。今日壯士已是傷了多人,此事就此罷了,壯士自可離去就是,但有何事,宋江願一力擔之。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這廝果是極為皮厚,還以為肖遙不知他底細,竟是說的堂堂皇皇,賣好討乖。要是不明內情之人,怕不立時對他刮目相看。

    肖遙心下鄙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淡然道“我行事哪容你來多言。不要在我面前刮燥。”說罷,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劉全。

    劉全此時哪還有方才半分威風,身子簌簌而抖之際,眼光不由的避開,直向宋江看去,滿是哀求之色。

    宋江一咬牙,才待要動,卻見肖遙自懷中取出一物,對著劉全一晃,隨即收起,淡淡道“就憑此物,我傷不傷得你?曾布可能管得?”

    劉全看見那東西,不由的目光一凝,隨即牙齒打顫,霍的翻身跪倒,叩頭道“大官人,小的一時糊涂,您老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遭吧。小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臭蟲,殺了小地,不免污了您老地手啊。求大官人饒命啊。”

    他這一嚎,宋江頓時呆住,心中大凜。肖遙方才展示那東西太快,又是擋著他的視線,故而並沒看到。只是眼見劉全在看了那東西後,竟是嚇成這樣子,不由地再也不敢多動,老老實實的立在了原地。

    肖遙嘴角含笑,微微搖頭道“你方才若是早這樣,如何會有此時?不過那位及時雨倒也說對一句,那就是這事兒,你尚罪不至死。但,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你于我留下一只手,拿出十金賠了人家,這就給我滾吧!”

    劉全面色大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顫抖半天方才勉強點頭。綽起一旁的木凳,望著自己的左手,咬咬牙,眼一閉,右手猛地揮下。“ 嚓”一聲脆響,隨即便出一聲慘叫。

    滿頭大汗瞬間已是淌下,偷眼看看肖遙,只見他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自己,只得強忍著劇痛,自懷中取出十金奉上。

    肖遙伸手接過,這才轉身下車。劉全大出一口氣兒,連連招呼眾人隨著,打馬就要離開。肖遙身子一頓,冷冷的道“方才所看之物,你若敢多言,必有橫禍!好自為之!”

    劉全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應道“官人放心,小的不敢。”

    肖遙哼道“你敢也無妨!滾吧!”

    劉全如逢大赦,忙向眾人打著手勢,眾僕役呲牙咧嘴的,忍著身上的傷處,吆喝聲處,三輛馬車已是碌碌而動,瞬間便已跑了起來,不多時便已不見了蹤影。

    肖遙這才走至那群難民之前,眾人眼望他方才威勢,都是敬佩不已。見他過來,紛紛向旁閃開,露出中間的一個少年人,正自抱著昏死的老父,猶自哀哀哭泣。

    肖遙微微蹙眉,溫聲道“小哥兒不要哭了。喏,這是方才那個惡人賠與你的銀錢,你趕緊拿了,去給你老父看傷去吧。”說著,將那錠金遞了給他。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七章︰原來是你

    那少年抬起頭,望著肖遙哽咽道“便有銀錢又有何用?那京都不容我等進入,老父年邁,如何撐得到下一處州縣。 便是到了,如若也不許入內,家父豈不是生生的葬送了。”說罷,大哭不已。

    旁邊眾人一時俱是嘆息,便有人開罵道“那些狗官,只管自己享受,何曾管過我等百姓死活!”

    “就是就是!這大水一發,咱們都是沒了活路,再不讓往京都去,可不是要咱們活活死在外面嗎。”

    “唉,若是到了別處,還能踫上像竹園肖員外那樣的善人還好說,不然,我等就是進的城去,也不過是身死異鄉而已。唉。。。。”

    眾人一時間俱皆忿忿,議論不休,肖遙不由的皺眉。那年輕人此時卻擠到前面,抱拳對著肖遙唱諾道“小乙先謝過官人救命之恩!小乙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肖遙一愣,和武松對望一眼,這才扶起他道“小兄弟客氣了。路見不平,慨施援手。小兄弟頗有俠義之風,肖二佩服的緊。有何話,但請直言就是。肖某洗耳恭听。”

    那小乙連忙謙遜,才又道“我見官人方才對那惡僕說話,似是京都有身份的人,不知官人可能相助通融一二,讓他父子進的京都城?只要能讓他們進去,只要去尋得竹園主人,其定不會坐視,如此,那老丈當無大礙了。\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眾人聞听頓時一靜,紛紛把希翼的目光看向肖遙。那少年先是一呆,隨即翻身而起,跪倒逍遙面前。叩頭道“恩人,還請恩人救人救到底。救救小的老父吧,小的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恩人地大德的。嗚嗚。”

    武松在旁听地大是焦急,他當然知道官府已是下了明令,不許竹園再收難民了。前些日子,趁著朝中混亂,先期形成事實,又是緩解朝廷的難處。這才能得以施展。否則,若是這般大肆收留難民,怕是被有心人挑唆一下,只說竹園意圖聚眾謀反,只這一條就能讓竹園瞬間灰飛煙滅。

    仗著當日種師道和薛濤京中留下的人脈,又肯主動向開封府稟明。這才無事。這會兒既是已得了明令,若再收留這二人,怕是引起不便。 但這空兒,卻又怎麼拒絕呢?

    肖遙低頭看看那少年。*微微沉思,半響面上忽現堅定之色,點點頭道“你莫要哭了,也罷,你們就隨我一同回去吧。”轉頭看看身邊這二十余人,又道“你們若不嫌我那狹小,便也一同來就是。”

    眾人和那少年俱是一愣。隨即大喜。齊齊跪倒相謝。那小乙目閃奇光,忽的跪倒道“恩公豪俠仗義。小乙游遍天下不曾見過。今日即救得小乙性命,小乙願為奴僕。侍奉左右,還望恩公不棄。”

    肖遙一呆,尚未說話,旁邊武松早憋了一肚子氣。話說二哥這般被動,都是這廝惹出的禍事。要是二哥為了此事,有個什麼閃失,那大伙兒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咱們此番救人可真是救了個大麻煩。

    想到氣處,一把將他提起,怒喝道“你這小廝,為我二哥出了這麼個大禍,要是二哥但凡有事,某定將你碎尸萬段!”

    眾人和小乙俱皆一驚,不知武松為何如此。肖遙已是探手握住武松手腕,沉聲道“二郎,休的魯莽。我自有說法,不須擔心。”

    武松急道“二哥,官府那兒如何能容?”

    肖遙嘆道“且試試吧,成與不成,到時再做道理。”

    武松悶哼一聲,松開小乙,連連跺腳。肖遙對眾人笑道“大伙兒不用擔憂,便是進不去城去,我自也會想辦法為你等安置。這位小兄弟的父親,也可自城中請出大夫診治就是。”

    眾人齊聲道謝,這才稍稍放心。旁邊小乙卻攔住道“且慢,恩公,究竟何事?這位兄長所說地大禍,又是何事?”

    肖遙擺手笑道“沒什麼,他自多心,你不用理會。”

    武松氣悶至極,再也忍不住,大聲道“我家二哥就是竹園主人!他為了安置流民,已是傾其所有,收了太多的人了。朝廷若不是打點不過來,如何肯容二哥這樣做,前些日子,一下明令,不許二哥再收。今日卻被你,被你。。。。。哼哼!”說罷,恨恨不已。

    眾人一听,先是一呆,隨即齊齊驚呼,翻身跪倒,齊聲道“原來竟是肖員外,員外慈悲,恩及兩省百姓,活人無數。若無員外首倡,哪有那許多大戶放粥救濟。今日既是如此,我等便是死也不能累了員外的。員外這便回去吧,我等自會再想辦法就是。”

    肖遙連忙相扶眾人,直說無礙,眾人一時哪里肯听。肖遙氣的瞪了武松一眼,武松慚慚低下頭去。

    旁邊小乙撲通跪倒。叩頭道“恩公明知此行凶險,仍是應了,果然不負仁義之名。小乙不知其中究竟,為恩公出了餿主意,還請恩公恕罪。如此,恩公請自回就是,小乙既是為主人之僕,自會在城外覓地等候,只待封鏡令解了,再往竹園叩拜主人就是。”

    肖遙眼見眾人都是如此,心中不耐,怒聲道“你們都與我住了!且都隨我前去,若進不得城,我自別有曲處,你等不需多想。若是不願相隨,亦由得你等隨意就是。”

    說罷,轉身便走。武松嘆口氣,對著發呆的眾人道“事已至此,你們便休要多言了,只管隨來就是。莫要惹得二哥不快。唉。”說著已是快步跟上。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看著小乙。小乙輕嘆,點頭道“如此,咱們且跟去看看再說。若是家主難為,我等自散去就是了。”眾人默默點頭,這才抬起那昏去的老者,追上肖遙二人。

    一行人緩緩而行,待到了關卡處,肖遙自向前與守關之人訴說,只說那是自己前日失散地家人,今日方才尋回,還望能通融一下,放他們進去。手下已是遞了一把大錢。

    守關士卒早對肖遙敬佩,又見有銀錢入手,哪還會多言,只是笑道“肖員外尋得家人,自領回去就是。這也不是難民,難不成還能不讓人回家不成。只是員外的家人以後莫要太多才是,我等也不好做的。”說著,收下大錢,已是讓開了去路。

    眾人心中大大松了口氣,隨著肖遙身後,一溜兒的進去,直往竹園而來。等到進了園子,肖遙自安排人接著,逐一安置。又使人給那少年老父請了郎中診治。那小乙便始終隨在身邊,任憑肖遙如何說,也是不肯離開。肖遙無奈,眼見他英姿勃勃,又頗有義氣,只得應了。等安置完眾人,這才細細問起他來歷。

    小乙躬身答道“小人河北人氏,父母早亡,一人便浪蕩江湖,吹笛兒唱曲混些營生。因常與人廝打,又練就了一身巧術,與人近身扭打,向無輸過。江湖中人見小地整日浪蕩,便送了小人一個綽號,叫做浪子。”

    他方自說到這兒,就見肖遙霍的站起,緊緊盯著他,問道“你可是叫燕青的?可會射箭?”

    小乙張口結舌,半響方道“小的乃是孤兒,哪有姓氏,便就叫做小乙啊。那燕青又是哪個?不過那射箭小的倒是會的,百步穿楊或許不能,但七八十步,可落飛蠅。主人如何得知的?”

    肖遙呆愣半響,腦中一陣急轉,那老施書中,這燕青可不是小名就是叫小乙地嗎。自己一時沒有想起來。而那書中說燕青是被盧俊義自有收養,看來那是杜撰地了。這會兒,沒想到自己竟是撿了寶了。這燕青一身小巧功夫,天下無雙,更兼弓術精絕,精通音律,絕對是一個大才。

    肖遙心中高興,旋又試探的問道“我曾听說大名府有一位玉麒麟盧俊義,急公好義,甚有武藝,不知你可知道?”

    小乙一呆,使勁想了想,搖頭道“主人定是錯了。那大名府小地轉的極熟,卻從未听過這麼一號人物。主人又從何處听來?”

    肖遙哈哈一笑,搖頭道“沒有沒有,我自己發夢而已,發夢而已。哈哈。對了,小乙,你覺得燕青這個名字可好?若是喜歡,便以此為大名可好?”

    小乙一愣,笑道“主人,小乙既是隨了主人,當隨主家姓氏才是,便是叫青,也當是肖青才是。那燕字又做何解?”

    肖遙笑道“這個你不用問,我這里也沒有那些規矩。對外便隨你喜歡,以主僕相稱,對內,你我之間當以兄弟相待。又何來隨我姓不姓地。我就是喜歡那個燕字,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小乙感動,跪倒叩頭道“多謝主人賜名,小乙自今起,便叫燕青就是。主人以兄弟待燕青,燕青不敢篡越,便將這命給了主人就是。”

    肖遙大喜,哈哈大笑將他扶起。主僕二人相對歡顏。正高興時,外邊吳用亦是匆匆而入,眼見二人模樣先是一愣,隨即又不管不顧的拉住肖遙道“二哥,要趕緊解決農戶們住的問題,這個時節,又逢大雨。那棚子四面透風,病患已是漸漸加多,小生怕是終要釀成大事出來。”說著,連連跺腳。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7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八章︰新坊子的整體規劃

    肖遙一愣,隨即點頭。<<>>()低頭在屋中來回踱步,這麼多人,要是建房子,以目前的技術,不知要多久才能建好。等到房子建好了,怕是那病人就多得不知多少了。

    他皺眉沉思,心下不由的一陣煩躁。暗想要是在後世,只要搭個框架,直接倒入水泥,有那鋼筋為骨,即快又結實,哪有現在這樣麻煩。

    哀聲長嘆之時,忽的眼楮一亮,心中不由的大罵自己笨蛋!水泥啊,水泥可是最簡單的東西了。只要造出了水泥,雖沒有鋼筋拉骨,但是以磚石填充就是了。這會兒正好有雨,氣候潮濕,最利水泥吸收潮氣,還不會干裂。老天爺將自己送回這北宋,自己要是不能好好利用後世學的那些個知識,可真就對不起那多年的填鴨式教育了。

    要說這水泥,不過就是石灰石和粘土混合磨碎,高溫燒制而成罷了。要是自己記憶不錯的話,這河南一地的石灰石儲量極高,與自己家鄉山東,同排在全國第三的。至于那粘土,宋之一代,瓷器何等發達,那粘土到處都是。只要尋到這些東西,不但水泥能搞出來,後面許多東西都可以操作了。^^^^

    想到這里,肖遙已是滿面笑容。回身對吳用安排道“加亮,你速速召集人手,分成三批。一批人去尋些物事,我自會畫圖給你。一部分人去搜集粘土,就是燒瓷所用的那種。剩下的人,全力搭建燒窯,越多越好。”

    吳用一呆,急道“二哥,這都什麼時候了,現在去燒瓷有什麼用啊?趕緊找人搭建房屋才是啊。”

    肖遙哈哈笑道“加亮,你可曾見過我盲目做事的?你自去安排。我保你十日內建起新居就是。”

    吳用听的一呆,十日!難不成你是神仙不成?這建房子也不是吹口氣那麼簡單,這麼多人的住所,怎麼也得兩三個月方才有可能。而且現在這雨所說是小了些了。但終是太潮,那房子建起來就更是要慢上許多了。

    心中疑惑之際,卻見肖遙滿是神秘莫測的笑容,就和那日跟他說有手段發財一樣,吳用一陣地無語。算了,既是二哥有安排,自己听令行事也就是了。 ^^^^

    當下點頭,等肖遙細細說了那石灰石的樣子。吳用恍悟道“二哥所說的這個什麼石灰石,不就是燒制白灰的石頭嗎?這個卻是到處都有地,二哥又要多少?”

    肖遙听他認識,不由大喜,道“盡量多就是,那粘土也是如此。”吳用當下點頭,轉身而去。

    肖遙待他去後,自己坐于椅子上。努力回憶後世種種的東西。他開始本想做女性專用的東西,比如雪花膏、口紅等物。這北宋一代,仕女極為愛美,每月在胭脂花粉上消耗的錢財。不計其數。要是能一炮打響,直接被宮中采買,那麼銀錢一事,自是不必再去擔心了。

    只是今日想起水泥來,不由的又想起另一種東西,一種最廉價的造價,但卻能在這個時代。賣出大價錢的玩意兒----玻璃!再由玻璃延伸出鏡子。哈哈,如此一來。想不財源廣進也不行了。

    他越想越興奮,取過一張紙來。將想到的幾種東西,一一羅列出來。*****將大致地制作工藝按照書本上描述的,都細細記錄下來。話說,他此時也只是理論,從未實踐過。但總歸是有了框架,只要多試驗幾遍,自是會研制出來的。

    燕青心中好奇,探頭看看他寫的,卻是瞠目結舌,那上面滿紙的字,自己竟是不認得幾個。他可不知,肖遙心中所屬,信手寫來的,卻全都是後世的簡體字。燕青大為嘆服,自己這個主人,胸中所學,當真是浩如瀚海啊。

    不過半天功夫,吳用回報,所有物事均以辦妥。肖遙大喜,帶著燕青吳用二人,直往園外來看。到得放置的所在一看,果然見石灰石和粘土堆得跟兩座小山一般。

    肖遙點頭,這才一一吩咐,所有人全部投入,將兩種東西統統粉碎成粉,然後混合攪拌。等到這邊完事了。那邊搭建地燒窯,也已完工。

    眾難民在這里休養了幾日,有干松的衣服和充沛的食物,大部分人身體體力都已恢復,讓肖遙大是贊嘆古人的堅韌,絕不是後世都市人地那種嬌貴可以比擬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古人在這條件落後的時空里,身體素質卻是好的多了。

    此時,既是不再接收難民了,又有許多人有了體力,肖遙便讓吳用召集眾人,告訴大家,肖員外要給大家在此處建成新居。若是願意就此留在此處的,不但給分配居所,還會分給耕地。只要每年象征性的少繳一點租子便可,那收取的比列,比之大宋規定地稅制可是差了一大半還多。

    眾人聞听俱皆雀躍,眼見此處土地肥沃,不但能各自分地自己的田地,竟然還給自己搭建屋舍,比之在家鄉那兒,給層層盤剝地境遇比起來,簡直如同天堂一般了。肖員外心腸慈悲,此次大水,其悲天憫人之心就可見一斑。踫上這等好東家,又對自己有如此大恩,若是自己放過了,那才是傻子呢。故而稍一商議,便俱皆留下了。

    肖遙听的吳用回報,心中大喜。遂一面安排人進行水泥地燒制,一面讓吳用先期規劃用地。^^首發^^自竹園兩側延伸,向後圍繞,依據當日購得地界,左右分列。十戶一組,十組一方,各留出二十步的間隔為通道。兩邊房屋中間,卻修出大道通行。整個布局完成後,已是儼然一個巨大的村落成形,只是卻是個大大的圓形,不像此時城鎮建成後的方形。

    村中家家戶戶外面,俱皆深挖水溝,引蔡河水溝通。每戶設置獨立的茅廁,俱皆封閉建設,按後世規格修置。按照肖遙規定,盡量保留植被樹木。便是那實在要動的,也要小心移植,不可隨意損傷。眾人雖是不解,但也不去多問。這可是自己以後的家園啊,只听著吳先生的描述,就讓這幫難民心向往之了。故而,整個竹園所在,處處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吳用領著眾人一通忙活,每日里累的是筋疲力盡,終是將所有細節安排到位。幾天里,那雨也是漸漸停息,只是時不時的飄些零星細雨,倒是**一份難得的涼爽來。這日正從田地丈量處回來,卻听得後面李逵的大嗓門在興奮的大叫。急忙緊走幾步,循聲過去,卻見燒窯處,眾人圍著肖遙,都是滿面的興奮。

    吳用疑惑,走近見禮,問起何事如此高興,不待肖遙說話,李逵便一掌拍在吳用的肩頭,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吳用哥哥,咱們把那泥燒出來了。知道嗎,那可是俺鐵牛搞出來的!二哥說俺做得好,這下可以建房子了,哈哈。”

    吳用大喜,抬頭看向肖遙,肖遙滿面欣慰,向他微微頷首。這幾日,肖遙算是徹底知道了什麼叫知易行難了。那水泥還是最簡單的工藝,但他們並無經驗,有無任何數據可參考,只得試探著以不同的比例進行煆燒。結果,石灰倒是出了不少,那水泥卻總是難出。眾人連續幾天奮斗,眼見著什麼也沒搞出來,都是有些喪氣。

    李逵心下煩惱,他本是個莽撞性子,初時肯做,全是一股子好奇心所然。這會兒幾日不見動靜,不由發了性子,惱怒之下,也不管什麼比例的,將身前的材料,一股腦的塞進一座爐中,親自鼓動風囊燒了起來。哪知,這憨人有憨福,這水泥倒是偏偏自他一爐中出來了。

    等到肖遙看見那灰色的粉末時,一時間也是不由的大為激動。連連拍著李逵的肩頭,大大的褒獎了一番。喜得李逵抓耳撓腮的,咧著大嘴便只是傻笑了。只是等到肖遙問起他所用的比例時,鐵牛大爺卻是張口結舌,瞠乎不知所對了。

    肖遙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只得細細問他方才那些材料堆放的大小、高度等等,這才慢慢推算出來,又是試了幾次,這才漸漸的明確了比例、火候。當即一聲令下,所有燒窯齊動,果然在今日將那水泥不絕燒出。

    吳用呵呵笑道“鐵牛倒是一員福將,給二哥可是建了大功了。要知道二哥可是給小生下了保證的,十日內,便要建成房屋的。”說著,不由呵呵而笑。

    李逵大是得意,正待要再趾高氣揚一番,卻見肖遙身後,燕青探頭向他一呲牙。李逵滿面得色登時一僵,激靈靈打個冷戰,轉頭就走。嘴中連連嘟囔道“鐵牛餓了,要去吃飯!要去吃飯!”快走幾步,最後就是撒腿就跑,瞬間不見了蹤影。

    吳用看的一呆,不明所以。眼望眾人,都是一副古怪模樣,那方才讓李逵面色大變的燕青小乙也是抿嘴低笑。肖遙眼見吳用愣怔,也覺有趣兒,大笑之下,這才給他講了里面的一番緣由。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8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九章︰完工

    原來李逵脾氣暴戾,除了在逍遙面前跟只綿羊一般,在別人那可是紅眉毛綠眼楮的。 別人但凡要有說話,這廝就是晃晃那缽兒大的拳頭。眾人看著那黑乎乎的大拳頭,又有哪個願去招惹他。況且知道他是園主的兄弟,自是對他禮讓。

    李逵心中得意,只覺的跟著二哥以來,每天都是逍遙快活的,自襯這一輩子做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跟著二哥了。

    只是打從燕青來了後,貌似李逵大爺的幸福生活,便蒙上了一層陰影。平日里百試不爽的威嚇,第一次到了燕青面前,就被燕青順手一帶,腳下一勾一盤,已是跌了個狗吃屎。

    李逵何曾吃過這種大虧,大怒翻身而起,便于燕青打在一處。只是燕青一身小巧功夫何等精絕,也不與他力拼,只是借力打力,順勢而為。一個身子前後左右的一通亂晃,晃得李逵頭昏眼花,被燕青連連摔倒。幾次之後,才知道這個白臉小子甚是厲害,自己萬萬不是對手。

    話說李逵大爺可是絕對的好漢!故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定律,自此就深深埋在了李逵好漢的心中,只要看見燕青,不管燕青如何撩撥,卻是打死也不跟他交手的。于李逵心中,這個燕青燕小乙,絕對是自己的星,自己定要離得遠些才是。故而,方才一見燕青沖他呲牙,登時便溜之大吉了。

    听到肖遙講到這里,吳用與眾人俱皆大笑不已。等到笑罷,肖遙這才指揮眾人,將出來的水泥集中裝盛,合著早已準備好的青磚瓦片等物。運往各個分攤點,準備建房。

    肖遙讓這邊燒窯繼續不停燒制,自己帶著泥瓦匠,細細的教給他們,如何篩選沙子,如何將沙子和水泥攪拌。對于水泥凝固的時間。和特性一一分說明白。眾泥瓦匠大是嘆服,當下便開始動工。

    按著肖遙所畫圖紙,卻是老北京後世地四合院樣式,破土動工。眾人齊齊動手,所謂人多力量大。又是給自己建房,自不會有什麼偷工減料,拖欠工錢的貓膩存在。果然十日後,整個竹園按照規劃,建起無數的磚瓦房。又將此前移開的樹木,于那房前屋後遍植其間。整個村落,頓時顯現出一份園林般的景致。

    房屋建成後,先在里面生火去潮烘干。又以白灰調水,加入粘稠劑,將房屋內細細粉刷。等到一切搞定後,眾人看著眼前的新式房屋。不由地都是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這種房屋,便是城里的達官貴人們也不過如此,而在這里,園主卻是給大伙兒建的。這份深厚的恩情,就算幾輩子也是還不完的。此時眾人地戶籍早已辦好,吳用親自跑了一趟開封府衙,將所有人細細造冊,便以竹園佃戶的身份給所有難民登記。開封府得了許多人丁,又開了荒地若干。自是大喜。只是囑咐。定要遵紀守法,按律納稅一番。吳用諾諾應了,此事便告結束了。

    眾人都是興高采烈的搬入新居。肖遙卻是左看右看覺得別扭,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看著那一間間房屋,沉思不已。等到看到那窗戶時,才猛省,原來他印象中,這樣的房屋,窗戶該當是玻璃的才對,而現在的窗戶卻都是木稜糊著窗紙的。

    至于那玻璃。既有了前面燒制水泥地經驗。只要調整下材料。應該也能嘗試著燒制出來。到時候給大家換上也就是了。

    心中打定主意。與吳用一說。吳用听地他竟能自己造玻璃。張大著嘴吧半天說不出話來。及至再听說要拿來給佃戶當窗戶。大駭中連忙攔下。遲疑道“二哥。你所說地玻璃。小生估摸著。可是跟那琉璃一樣?”

    肖遙點頭。吳用搖頭道“既如此。那便決不能給佃戶們安裝。要知這琉璃向為大戶所用。便只一小塊就是價值百金千金地。咱們這些房屋。本就很出眼了。讓多少人眼紅。但終是些常見之物而已。但那琉璃。你若要那般用法。定會引來潑天大禍。要知財帛動人心。大富之家地極品之物。咱們用來給佃戶當窗戶。二哥。你想想看。那可不是明擺著遭人覬覦嗎!”

    肖遙猛省。連連點頭。自己這可真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又忘了這是在北宋了。不過即便是不能給佃戶用。那麼自己造出這個玻璃。也可用它斂財。只要控制產能。封鎖好技術。自是不會有問題地。

    與吳用一說。吳用也是贊同。雖說對這位二哥口中說地那玻璃很是懷疑。但見了水泥後。吳用心中也是沒了底。不知這位二哥還有多少手段沒有施展出。這些個奇思妙想。又是自哪里得來。

    肖遙見他面色。自是知道他心中疑惑。不由暗笑。這個時代總歸是整體地生產力和科技力不行。不然若能把電力搞起來。豈不是嚇死他?隨即自己卻也苦笑。就自己這二半吊子水平。那種真正地高科技。也只能是意淫而已罷了。

    自懷中將那日羅列出的材料清單,遞給吳用,囑咐他按這些材料去找,又拿出幾分後世書上所見的農耕器具,讓他按圖打造,分給各戶。吳用一一接了,自去安排不提。

    此時,所有事情忙完,已是兩月光景了。肖遙在玻璃材料還沒運回之前,倒是多了空閑。便將家中大小事務,俱皆交與吳用燕青安排打理,自己整日與小妹漪月為伴。三人雖未成親,但名份已定,自是多出幾分旖旎。

    這日,竹園的後院里,萬竹崢嶸,竹葉作響。青松翠柏之中,卻有一個大湖。湖水映著周圍一片蒼翠,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微波不興,竟顯一份剔透。

    藍天白雲掩映其中,一座全由翠竹搭建而起的亭子,俏俏的立于湖水中央。竹制小橋相連岸邊,高不過人膝蓋處,配著四周景色,一份幽雅脫俗地盈盈綠意彌散。使人身處其中,俗念全消。

    小亭內,肖遙與兒女相對而坐,旁邊紅泥小火爐上,紫砂壺中水泡輕沸,地響著,更顯的一份恬淡幽靜。墨硯與扣兒雙雙蹲在爐前,手中微微扇著,兩雙眼楮卻是與小妹漪月一樣,緊緊盯著肖遙。听著肖遙嘴中滔滔不絕地說著,面上已是一副迷離之色。

    原來肖遙閑來無事,便將那當日在大牢中說的西游記拿出來,給眾女解悶。這個時代,似是這種書體尚未出現。直到明清之時,方有正式地小說體廣布于民間。大宋雖是有些瓦子,也有那說故事講笑話的,但總是要出門去听才能听到。便有些大戶人家邀了往家中熱鬧,也是逢年過節,喜慶之日才有。

    但那些個說書的方式,與肖遙此時所說的自是大相徑庭,不可同日而語。要知道,四大名著畢竟是沉澱許久的中華瑰寶。多少人為此沉迷其中,更遑論小妹漪月等人了。

    肖遙此時正說到那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段子,憨態可掬的巨靈神、英姿颯爽的哪吒三太子、法力無邊的二郎真君、老謀深算的太白金星一一自他口中,活靈活現的講了出來。小妹等人已是深深迷醉其中,恍若不知天上人間了。

    幾人正自享受這難得的清閑時光,岸上人影一閃,燕青已是走了進來。先向二位主母見禮,這才向肖遙稟道“員外,府外有一個自稱駙馬都尉王冼的求見。”

    肖遙一鄂,這才想起當日吳用回來說起的事情。墨硯在旁接口道“少爺,那個王冼皮厚的緊,你可要看好咱家的東西,不然定會被他拐了去的。”他當日隨在吳用身邊,對王冼那無賴手段,深有領教,這才有了這般說法。

    肖遙擺擺手,嘴角微微勾起。駙馬都尉王冼嗎,好極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到來,那本該這年底死去的哲宗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並沒有像歷史記載的那樣,纏綿病榻。但有一樣,那子嗣之事倒和歷史記載相同,至今沒有繼承人出現。

    這個駙馬都尉王冼和後面大有可能繼位的端王趙佶,卻是鐵桿兄弟。兩人都是一般紈褲性子,此時王冼能主動來接納,從他身上,慢慢與那端王接上,等到趙佶一日登基,仗著這份龍潛之時的交情,于自己以後展開手段那是大大有利的。

    肖遙轉頭對小妹漪月笑道“曦兒月兒,你們先自回避。這個王冼對咱們來說,可是將來的一大助力!岳父的仇能不能報的完全,倒也要從他身上著落呢。我去見見他再說。”

    二女應了,自在扣兒的幫扶下,往後去了。對于這位未來夫君的能力,二女早已是心服口服。于她們心中,這天下夫君做不來的事情,怕也沒有幾件的。家中大小事情,既是有夫君定奪,自不需她二人再多操勞。當下向肖遙別過而回。

    肖遙目送著二女背影轉過花樹,再也看不到了,這才回身對燕青道“去請駙馬爺進來吧,他非俗人,我便在這亭中相迎就是。”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8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章︰王冼來訪

    王冼自那日回了府中,想著那些個字畫兒,心中簡直如同貓爪子撓一般。<<>>只是坐臥不安,長吁短嘆。每日里不下幾遍的動問,可有竹園來人。

    其妻魏國公主眼見丈夫模樣,不由好奇。話說這個丈夫雖是風流放蕩,但對自己還是一片真情的,故而,雖是知曉丈夫在外多有胡來,魏國公主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不去計較。

    她平日里只是見丈夫多是薄醉狂吟,品詩論詞,過得甚是灑脫。似這般焦灼模樣尚是首次看見。猜測了數日,不得頭緒,終是忍不住問起緣由。

    王冼這才長嘆一聲,將那日雅軒閣中的事細細說了。最後苦惱的抱怨道“那日早知老天要發這大水,便是搶也要搶了回來的,總好過這般牽腸掛肚。這會兒因著那邊安置流民,如何能去說這些字畫之事?直是惱煞人也。”言罷,嘆息不已。

    魏國公主听的好笑,搖頭勸道“駙馬倒也好笑,既是有心結交,何不自行去訪那竹園之主也就是了。又何必非要等人家來請?本宮听的那肖員外廣置田地,收留難民,想來其間多少事情要做。既是如此,駙馬何不上門拜訪,只說看看有何事可以相幫,一來圓了駙馬結識之心,二來,若能真的幫上些忙,不惟那竹園主人高興,便是官家聞听,也是歡喜,豈不倍勝在此干等?”

    王冼猛省,拍掌大笑道“公主好算計,某卻忘了。好,本都尉這便親自登門,想來那竹園主人定會到履相迎的。”想著那些絕世字畫,心中不由火熱,再也坐不住了。向公主辭別,這才直接往竹園而來。

    魏國公主望著丈夫匆匆的背影不由搖頭苦笑。正要回去歇息,下人來報。端王來訪。魏國公主一鄂,隨即讓人喚他進來。自家這個佷兒與丈夫倒是一對兒,都是些不知檢點的性子,走馬斗雞,紈褲風流那是樣樣皆精。若不是二人都是文采絕世,大有慧根之人,怕是連那普通的世家子弟也是不如的。

    心中想著,卻見院門外紅袍閃處。十七歲的端王趙佶,已是滿面含笑的走了進來。眼見魏國公主在座,連忙上前施禮,唱諾道“佷兒給姑母見禮了。-====-姑母幾日不見,愈發的年輕許多了。”說著嘻嘻而笑。

    魏國公主嗔道“又來胡語!十一郎,你可是又來尋你姑丈胡鬧?怎就是不肯多學點為政之道,勝過整日這般亂串。若是給你皇兄知曉,定又是一頓訓斥。”

    趙佶嘻嘻笑道“姑母好沒道理。干嘛總來說我。好像姑丈比我更是不堪吧。至于皇兄那里,前幾日發地好大水,他那政事都不夠忙的,如何還來管我。佷兒正好自在,嘿嘿,對了,姑丈可在?小佷可是終于尋到了那《蜀葵圖》的後半闕。看他急也不急。”言下大是得意。

    他說的那《蜀葵圖》,乃是徐處士的名品,分為上下兩副。當日王冼千方百計,只收藏了上半幅,在趙佶面前不知嘆息了多少回。遺憾沒能見到那下半幅,深以為憾。

    趙佶向來與他交好。百般設計。終是尋得那下半幅。這才興沖沖來尋王冼獻寶。魏國公主笑道“你今日來地卻是不巧。怕是那蜀葵圖對他吸引力也是少了。”

    趙佶大奇。問道“什麼事竟這般大魔力?”魏國公主。這才笑著將方才王冼所言。又說了一遍。

    趙佶听地不由心向往之。半響不由恨恨跺足道“姑丈好不仗義。這等好事。竟不曾與我說起。既是要去見。總要和我一起才是道理。怎地就自己去了?唉”說著。連連嘆氣不已。

    話說他一個皇室子弟。冒冒然地沖到百姓之家。實是大**份之事。他便再是紈褲。這點道理還是懂地。若是有王冼居中引薦。才不會顯得突兀。偏偏自己晚來一步。竟失之交臂。不由地大是懊惱。

    不說他在那懊悔。卻說王冼叫了車駕。一路直往南郊而來。等到近了竹園購置地地界。望著那一排排整齊地新房舍。不由地大是贊賞。

    這會兒雖是秋季。但那竹園之地。卻猶如春光之時。處處樹木掩映。花石相間。一汪汪一畦畦水潭。相套遷延。潭中水草茂盛。野花搖曳。在秋日地光芒下。仿若神人遺落地珠寶。璀璨晶瑩著。一派園林水鄉景象。彌散著一份獨有地靜謐氣息。

    王冼心中大喜,不用見人,單只看這外部布局之巧妙,就知道那竹園主人心中何等溝壑了。若能與這等高人雅士相交,當真是人生一大妙事也。

    一路湖光水色,歡喜贊嘆。及至到了竹園,但見粉牆黛瓦,綠樹蔥郁。松柏舒展之際,將竹園掩映的幽靜別致,不似塵世所居。牌匾上那竹園二字,王冼一眼就看出乃是出自那些字畫之主的手法。不由的更是歡喜,待那車駕方停,便亟不可待的跳了下來,親自上前叫門。

    應門的下人通報後,一個俊俏的小後生接了,將他讓入偏房,這才向後通稟主人。王冼負手而立,縱目望去。但見園內,花石茂盛,松柏之間,尚有多種樹木混在,但卻不顯絲毫雜亂,反而有種跳脫活潑之氣。靜中顯動,動靜結合,給人一種愜意地感覺。及至見了那東一簇西一簇的翠竹,竟是無處不在,或依石而立、或臨水成叢,畫棟回廊兩側,更是郁郁蔥蔥的一蓬一蓬的,將整個園子渲染的一片綠意盎然。心中始知這竹園之名,果是名不虛傳。

    正自看的心曠神怡之際,卻見方才那個小後生已是快步行來,恭聲唱諾道“我家主人有言,駙馬爺非是俗人,請駙馬爺往翠湖亭一敘。我家主人已烹茶而待,請駙馬爺高抬貴步,隨小地入內。”

    王冼听聞燕青回話,登時大喜。這竹園主人竟說自己非是俗客,讓他大生知己之感。忙連連點頭,伸手道“如此甚好,便請小哥兒前面引路就是。”

    燕青點頭,轉身當先而行,前面指引。一路過了二門,眼前一道九曲回廊,彎轉延綿,植被更甚。行不多遠,眼前枝葉遮擋之下,似是已至盡頭,然而順路而行,驀地一拐之際,又突然發現,另一片景致迎面而來。只幾步路間,便讓人忽的生出一種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一個簡單的設計,竟給人一種幽奇深遠,尋幽探秘的意境。王冼心中大贊。

    二人曲曲折折而行,眼見到了盡頭,向右去仍是一段回廊相接,直往前去,卻忽的變作了碎石小徑。兩邊的怪石花樹驀地多了起來,高大的古松在頭頂上層層疊疊的,如同搭起了蓋子,將那秋日的烈焰盡數擋在外面。

    枝繁葉茂間,間或灑下細碎地光斑,跳跳躍躍地,將人身上臉上映的一片斑駁。微風吹佛下,滿口鼻間,俱是松脂竹香之氣,讓人俗念全消,憑生一份空靈。

    走地幾步,前面忽的一擴,但見一個翠綠地水潭,一湖幽碧。四周綠意蔥蘢,一座竹亭宛然。此時,竹亭口處,一個弱冠年齡的少年,一身藍衫,長身玉立。遠遠見了二人行來,踏前幾步,拱手朗笑道“今日貴客蒞臨,肖遙不勝之喜。這里給駙馬爺見禮了。”說著,已是微微一揖,極是矜持。

    王冼看的一呆,半響才對旁邊的燕青問道“這。。。這便是。。。便是你家主人?”燕青肚內暗笑,面上卻是恭敬的回道“回駙馬爺話,正是!”

    王冼心中一震,定定神,深深吸口氣。這才換上一副笑臉,抱拳回禮道“王冼來的魯莽,主人不怪已是大幸。那駙馬爺的稱呼,倒也不必了吧。若不嫌棄,便直呼小字晉卿就是。”

    肖遙呵呵一笑,也不矯情,頷首笑道“如此,晉卿兄還請移步,你我烹茶一敘,容肖遙聊盡地主之誼吧。”說著,微微側身,伸手邀客王冼點頭,壓著心中驚奇,再回一禮,這才邁步入亭。燕青待二人坐定,方才轉身出去,亭中自有墨硯給二人擺上茶具,烹茶篩水。

    香茗繚繞,白氣梟梟。肖遙舉茶邀客,笑道“晉卿兄皇親之尊,想來平日多有好茶侍奉。肖某這茶倒是有些粗糙了。不過茶之一道,不惟茶、水及烹煮的火候,更是猶重心境。擇幽雅靜謐之地,本清靜無為之心,一二知交,臨風輕語,是為茶心。有此茶心,則能品湯里魂,觀杯中事,謂之道也。晉卿兄不昧權勢,風流于花叢之中,徜徉于書畫境內,當能品此中味道。”

    王冼眼見這少年年歲輕輕,恬然淡泊,自有一份寧靜致遠之氣。此時,湖面微風吹拂,手中玉盞內,茶湯幽澈,芳香繚繞。耳中再听他這一番論茶,不由的心中一靜,頓生寵辱皆忘之感。于這少年年歲之事,已是瞬間拋開。

    他自入園以來,心思浮躁,直到此時,方才重拾心境。當下微微一笑,先將碗盞置于鼻端,輕輕一嗅,這才舉盞淺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