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作者:大篷車(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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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yingx 2011-6-13 10:2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47548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一章︰初臨貴境 無意得奇功

    雪峰在六月的陽光下折射著聖潔的光輝,涇源大雪山似是一個巨人,橫亙在甘寧邊界。-====-天湖璀璨晶瑩,如同一面寶鏡,瓖嵌在高原草甸之上。湛蘭的天、碧藍色的湖、白雪、綠草、牧民的牛毛帳篷及五顏六色的山花,交相輝映,組成一幅美麗、動人的畫面。

    “聖峰的流水喲,潺潺而下,流進那美麗的天池中。叮叮咚咚的聲音啊,多麼動听,那便是小阿妹彈起的東不拉。問一問流浪的俊阿哥喲,你還要翻過幾座山,草原的飛鷹喲,也不能終日盤旋,流浪的阿哥喲,你盡是不停的走,要到哪一天,才肯停下你的腳步。”

    “美麗的小阿妹啊,就像天池的湖水,溫柔的讓我止住疲乏,我卻難以應答。你看那荒漠可曾開花,你看那冰川何時有過融化,我們旅人的腳步啊,也是永遠不會停下。。。。。。”

    歌聲雜著馬鈴鐺的脆響,自天際傳來,那是異族的少女在歡快的唱著。銀鈴般的笑聲,不時的響起,她們唱著的旅人之歌,動人心魄。

    草原上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也在佇足凝听。只是眼眸中卻是滿溢著淚水,听著那歌聲漸去漸遠,不由的潸然淚下,低低的嘆道“我和你們也是一樣,你們在不停的流浪,我卻也只能飄然在這世上,永遠不能回到我的家鄉。”

    這個少年叫肖遙,卻不是這個世間的人。自小生于一個書香世家,家里父母對他期望甚高。爺爺肖天華本是書畫界的名人,自小便將這個唯一的孫子看成是自己的接班人。不惟將自己書畫上的成就盡數教了給他,還找來諸多老友,教授孫兒琴棋之道。

    肖遙極是聰明,不但將學校里的學問學的頂呱呱的,爺爺所教的那些,也是練到了極致,肖天華常常嘆息著說,若是放在古代,這孫兒可不就是一個才子嘛。

    這一年肖遙高三畢業,待得考完了高考,很是有些疲勞,心中也想放松一下。恰好听說旅行社剛剛推出了峨眉游,不由的心動。

    他自書本上,多次看到過描寫峨眉的風光,金頂祥光、象池月夜、九老仙府、秀甲瀑布,平日里不知多少次的在夢中顯現。只是學業緊張,始終無緣圓夢。

    此次正值高考結束,眼見有了這麼個機會,哪里還能耐得住性子。當下便磨著爺爺和父母答應,這才興奮的踏上了四川的旅途。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次的四川之行,卻讓他從此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肖遙淚光迷離,心中的離愁別緒卻怎麼也是難以排遣。天空中一陣鳴叫,一群野鴨排著隊飛過。微風吹拂之下,在這空曠的草原上,“嘎嘎”的鳴叫聲,竟是顯得如此孤寂。

    肖遙怔怔的立在當地,仰首望著那群野鴨漸漸的消失在遠處的天空,心中卻又不禁回想起前事。  隨團到了四川,果然沒讓他失望,種種美景,讓他流連忘返。

    迷幻玄妙的佛光,密林掩映,丹岩凝翠的靈岩,陣雨初霽,彩虹劃過長空,眺遠山如黛,看近嶺凝翠,賞碧草山花,听百鳥和鳴,聞溪水淙淙,走盤旋幽徑。覺得自己身上竟然沾染了些許仙人隱士的氣息。

    幾天中,隨著大隊而動,非常順利。眼見最後一天,眾人卻是來到了深邃神秘的九老洞,洞位于仙峰寺右側山腰,旁邊藤蘿倒置,下臨絕壁深淵。洞口呈“人”字形,洞內黝黑陰森、凹凸濕潤,岔洞交錯,深邃神秘。

    雖說導游一再強調,請大家不要只顧貪看景色,但肖遙畢竟方才十九,看了一處便期待下一處,心中好似張了草似得,越是昏暗莫測的地方,對他吸引力卻是越大。一路尋幽探秘,卻是漸漸的和大隊失散了。

    等到他猛然醒覺,回頭看時,卻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狹長的縫隙中。大隊人馬卻是一個也不見了。肖遙心下有些著慌,連忙轉頭向後走。只是他一路行來,並沒幾路,隨著岔道的不斷出現,竟是不知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了。

    正在彷徨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左側有條縫隙,隱隱透著一絲光亮,只是那光似乎極為黯淡,竟然還隱泛紅光,帶著一絲詭異。只是此時對肖遙來說,有光就意味著有出路。當下也不顧那縫隙狹小,拼命向前擠去。

    不知拐了幾個彎,前面已是越來越窄,而那光芒卻也是亮了許多。努力側身往前挨著,肖遙只覺耳鳴心跳,眼前陣陣的發黑,實是縫隙太窄,胸腔里呼不進多少氧氣導致的。只是此時就是想退出,也是不可能了。

    眼見前方紅光大盛,出口就在面前了,雖說那紅光實在是詭異,但此時要是不出去,肯定會活生生的憋死在這。當下勉強將肺里空氣盡量吐出,猛然使勁向著那出口擠去,只覺著耳中嗡然一聲,便在那一片紅光裹體之際,肖遙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肖遙幽幽醒轉。只覺著微風拂過,柔柔的如同母親的撫慰。口鼻之中,陣陣的花香青草氣息縈繞。輕輕吸口氣,頓時一股清爽的空氣,驀然涌進鼻中。

    “啊,終于出來了。”肖遙想到,“活著真好!以後一定要盡情享受生活!”這一番生死之間的徘徊,讓他心中不覺得發生了些自己也說不出的變化。想想若是這次就那麼死了,可不是要冤死啊。

    感覺自己躺在地上,肖遙慢慢睜開眼楮。蔚藍的天空,透著一股空靈的純淨,沒有一絲兒雲彩,宛如一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身旁草叢茂密,竟是能將自己淹沒,一股混合著泥土氣息的清香之氣,充斥鼻端。

    一只頑皮的蟲兒,悉悉索索的爬到了臉頰上。肖遙舉手揮去,只是眼楮方一看到自己的手,便即愣住了。原本整日閉門用功,導致皮膚稍顯蒼白,但此刻卻變得晶瑩剔透,隱有玉光流動。身子動了動,感覺身上有些緊致,衣服也是緊小了許多,好似自己突然長大了不少。

    肖遙愣愣的呆了半響,不知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緩緩起身,抬眼打量四周,遠處陽光下,閃閃的反射出耀目的光芒。眯著眼楮一看,不由大吃一驚。現在明明是夏季,怎麼會有雪峰?難道是自己一夢千年了?

    四下里細細看過,卻感到一片茫然。這里和他所在的峨眉山根本沒有一點相像。這是哪里?自己怎麼又到了這里的?為什麼身體會有些奇怪的變化?他不由的一陣困惑。

    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衣服,不由的苦笑。他原本不過一米七的個頭,此時竟是似乎長高了不少,自己估摸著怎麼也要一米八了。腿上的褲子便成了標準的高吊褲了,露出兩截玉光瑩然的小腿。幸好那雙腳似乎沒什麼變化,否則,要是也長大了,可要遭罪了。還是先走出去再說吧,肖遙不禁想著。

    縱目看去,遙見遠處牛羊成群。一個老牧民騎在馬上,正自揮鞭放牧。肖遙看看四周,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是究竟哪里不妥,卻是一時不曾想到。

    眼前既是有人,還是上前問問路吧,估計旅游團少了自己一個大活人,也是不敢馬上就走,定會請當地警方協助尋找。自己只要找對路,或者請人送個信,應該還能趕上跟大家一起回去。

    心中想著,已是來到那老牧民身前,微笑點頭示意。卻見那老牧民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恍若見鬼一般。對自己的友好絲毫沒有回應。

    肖遙心中不樂,卻不敢稍有什麼表示。開口道“大叔,我是隨團來旅游的,因為迷路和團里失散了,您能不能告訴我下,這里最近的賓館怎麼走啊?”

    他自是滿面笑容,想來那牧民同胞應該能明白他的善意。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那老牧民仿若沒有听到一般,仍是古怪的打量著他,並不說話。

    那牧民的眼光中,分明有著一種警惕和剽悍。肖遙被他盯著看,心中極是別扭,眼見這人總不說話,只得再次開口。

    這次那老牧民方才有了反應,只是右手扶著腰間一把銀飾的彎刀,口中大聲的呼喝著,但是肖遙卻是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見那牧民似乎並不怎麼友好,心下不禁有些忐忑。

    當下只得小心翼翼的連比劃帶說的,又在地上畫著,這才讓那牧民勉強明白。面皮稍緩之後,方才用生澀的語調問他“宋人?”

    肖遙一時也沒听明白,又是將自己的要求比劃了一遍,二人便如啞巴一般,夾雜著一兩句生澀的漢語,半天之後,總算讓逍遙听明白了。只是明白過後,卻頓時愣在當場,瞠目不知所以。因為那牧民明白的用漢語說了“現在是元符二年,大宋!這個地方卻是渭州,再過去不遠,便是西夏了。”

    肖遙直到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只是反應過來後卻是一片茫然。放眼西周,空曠遼闊,心中突起一種極度的無助和恐慌。眼見那牧民早已走出了老遠,心下不由的一急,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和人說話,這樣至少還能讓他心里踏實一些。

    當下在後面高呼,腳下卻是發力,來追那牧民。他心急之下,卻是並未發覺,自己這般發力一奔,一步竟是跨出五米之遙。身形只三四個起落,便已追至那牧民身邊。

    那牧民聞听他呼叫,回首來看。但見他身形飄忽,一步便是兩丈有余,不由大吃一驚。驚懼之下,已是鏘然一聲,將腰間銀刀拔出,直指肖遙。

    肖遙哪里想到會有這般變化,驚叫一聲。腳下卻是自然的向旁一讓,身形卻不稍停,住足處,已是站到了牧民身前。

    那牧民大張著嘴,滿面駭然的看著他,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肖遙卻是急的滿頭大汗,口中連珠般不停的解釋,一陣比劃後,牧民方才驚疑不定的將銀刀收起。

    肖遙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最後想到自己一身裝扮,在這個年代,恐是會被人當成怪物,當下便向牧民求套衣衫。幾經交涉後,那牧民方才同意,領著他到了住處,用腕上的手表,換了全套的衣物。

    等他換上全套的服飾後,已是卓然一個小牧民了。那牧民見他並無不軌,也便慢慢放開,老者叫格桑貢布,見肖遙面色淒苦,便也多勸了幾句。只是逍遙心中的隱密,又如何是幾句開導便能解開的。

    當晚在格桑貢布家里進了些吃食,老格桑拿出酒來招待肖遙,讓逍遙很是頭疼,他向來不善飲,總算好歹知曉些異民族的規矩,只得勉力接過喝下。只是喝下之後,並無往常的不適感,肚中忽有道莫名其妙的暖流涌動起來,瞬間便將那股酒水化去。

    肖遙一驚,大是疑惑。便壯著膽子又喝了幾碗,卻是每次都是一樣,心中不由大喜,這般一來,卻是不怕喝酒了。可就是不知這股氣流是什麼。老格桑眼見肖遙豪爽,心下也是歡暢,二人杯來盞往,盡歡而散。

    次日,肖遙向格桑問明路徑,辭別而去。他想來想去,決定先到自己的家鄉山東看看。然後再尋個地方落腳便是。既然事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活下去才是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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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0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二章︰邊鎮古剎 老和尚問偈

    肖遙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耳邊歌聲漸隱,方才微嘆口氣,轉身走向身後一匹棗紅馬。

    這馬卻是格桑送給他的,是一匹上好的母馬,性情溫順。知道肖遙從未騎過馬,還好一頓的教了他。只是教完之後,又是嘆口氣道“以小哥兒的身手,這騎乘之術,當是能在幾日便可掌握。老朽卻是多說了。”

    肖遙瞠目不知所對,當他听完格桑說了自己那日的異象後,不由愣住。仔細回想下,似是確實如此。當時只想趕上格桑,卻是未去多想。今日听了,心下暗自尋思,難不成自己竟有了某種能力,想想自己體內時不時出現的那股暖流,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定要找機會試試。

    一路行來,慢慢的果然是掌握了騎乘之術,只覺自己似是天生便會,只是一時生疏,而經過這幾天的練習,已是如水到渠成一樣。心里暗襯,怕這也是此次穿越而帶的能力之一吧,上天雖跟他開了偌大一個玩笑,卻也是並沒薄待于他。

    至于格桑說的自己的速度,卻是時有時無。並不能每次都順暢的使出來。但每次施展出來後,都是有著一種快美難言的感覺。施展之際,周邊所有物體似是都變得異常緩慢,讓他可以很輕松的看清所有的變化。

    這種發現卻讓肖遙欣喜不已。要知武功一道,對後世的大部分男人來說,可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肖遙自也不例外,想及過往武俠小說描述的絕世功夫,自己雖是不懂什麼招式,但這般速度卻是也不再需要什麼招式了。不是有句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嗎。想到這些,心情終是大好。

    他此時自格桑處出來已是七天了。眼見著革囊內食物飲水俱是不多了,倒是需要覓地填補些了。想及格桑說起,前面不遠應該便有個小鎮。那鎮子雖小,卻是因著佛教在那甚為昌盛,故而將那小鎮帶動的極為繁華。自己所需的東西,那里卻全部都有。

    他坐在馬上,任憑馬兒自己踏蹄而進。他前世整日便是忙著學這學那,還要考慮高考的事情,實是很少有這般閑散的感覺。此時突然空閑下來,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之感。

    正自信馬由韁的走著,耳邊卻忽的傳來一陣人語,“大哥,你看前面那個人,可是個小長老嗎?”語音輕柔悅耳,似是一個年歲極輕的女子說話。~~~~

    轉頭望去,卻見後面一個車隊,正自粼粼而進。那語聲卻是自一輛馬車內傳出。他轉頭打量之際,只是在車簾縫隙中捕捉到了一道清澈的眸光,及至見他看來,便如受驚的小兔一般,的隱沒。

    車旁此時正有一個二十余歲的漢子,騎著一匹青花馬。身量大約一米七八的樣子,方臉膛,細眉朗目,鼻挺口方,膚色甚是白皙。一身緊身武士裝,頭戴皂青武士巾,帽邊尚別著一朵黃色的絨花,隨著青花馬的踏步,正自一顛一顛的顫著。

    身後得勝環上掛著一把畫戟,顯見是個練家子。見肖遙目光看過來,不由微微一笑,抱拳道“兄台休要惱火,我家小妹未出過遠門,一時好奇,言語得罪還望海涵。”

    肖遙听他說話,正是標準的漢語,口音似是四川一帶。心下不由興起一陣親切之意,連忙學著也是一抱拳,暗想著電視上的段子,口中道“兄台不需介意,在下自海外歸來,形象是有些怪異。令妹便是有些好奇,也是情理中事。”自己說完,心下卻也有些得意,覺得自己一番話,倒是跟古人並沒太大差別。

    那漢子听肖遙所說竟是漢語,亦是一喜。哈哈笑道“不想兄台竟是我大宋之人,只是怎卻是做這黨項人打扮。在下西川嘉陵縣郭盛,不敢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肖遙已是笑道“兄弟肖遙,山東登州府人氏。只因前些日子遇到了些麻煩,行禮等物俱皆丟失了,不得已,只能向當地之人求了件衣物,落難之人,又哪里能挑三揀四的。也只得胡亂穿上,權且裹體罷了。”

    郭盛听他言語豪爽,儀表不凡。不由心下喜愛,當下道“原來如此。不知兄弟這卻是要往何處去?”

    肖遙答道“小弟正欲回返大宋,只是身邊銀錢短缺,食用之物又以告罄,便要往這前面鎮上尋個鋪子,當些物品換取些銀錢,也好填補些飲食之物。”

    郭盛“啊”了聲道“兄台若去山東,這路卻是錯了。某正要返回川西,兄弟既是銀錢上比方便,又已走到了此處。若是不嫌棄,便隨我等一起先往成都府去,這一路不甚太平,彼此也有個照應。便是些飲食之物,自有在下發付,總不消兄弟操心。也省得給那些黑心掌櫃昧了兄弟的物件。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肖遙大喜,連忙謝道“如此,多謝兄長了。小弟自隨家人離開中原許久,正愁不識路途,兄長肯于照拂,小弟豈有不願之理。只是如此給兄長填上許多麻煩,心中實在不安。銀錢之物卻不可少,日後小弟自當加倍奉還。”

    郭盛聞听卻是不樂道“兄弟哪里話來,些許銀錢又計較的什麼。你我俱為宋人,于這境外異地,自當互助才是。況某家中有些經營,頗有些資財,卻不差兄弟這仨瓜倆棗的。你若再提這阿堵物,沒得掃興。”

    肖遙心中感動,連連道謝。郭盛回身招呼眾伙計,這才一起上路。于路之上,二人聊起,肖遙才知。這郭盛家里開這個綢緞鋪子,每日里便是將那蜀錦販至各地,生意做的很是有些規模。此次卻是往慶州送了一車貨物,這會兒正要往回返呢。

    此時大宋內政已是有些混亂,各地毛賊如蟻,郭盛武藝不凡,在當地甚有名聲。一桿方天畫戟使得出神入化。便時常親自押送貨物隨行。那車里的卻是他十六歲的妹子,素日不得出門,此次定要跟著一起出來見識一番。不想卻正和肖遙遇上。

    肖遙眼見郭盛大戟,心中隱隱有些熟悉,似是記憶中好似有這麼一號人物,只是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郭小妹自逍遙加入了隊中,便不再出聲,只是安靜的坐在車中,但有些事,俱是由一個叫綠衣的丫鬟出來應答。肖遙自也不會去多談,只和郭盛隨意的聊著。

    想他自後世而來,信息量何等之大。所見所聞更是這個說話基本*吼,出門基本*走的年代所不能比擬的。二人一談之下,郭盛不禁大是佩服。言語中便不由的尊敬起來,口口聲聲卻是喚作學究了。只是也只當肖遙乃是一個飽讀的儒士,並未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是肖遙留意到,每次二人縱論之際,那個車簾便會微微敞開一道縫隙。想是那個郭小妹也是對肖遙所講的事情甚感興趣。

    二人一路談談說說,甚是相恰。又行了約有半日,車聲粼粼中,遠遠的已是望見那小鎮的身影。

    肖遙遙望那古代的小鎮,一時間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臉上便有些蕭索。郭盛見了尚以為他想起銀錢之事,便開口道“肖學究不需煩惱。待得進了城,某自去為學究籌劃,總叫學究換回我漢家衣衫,再為學究置上頂好的冠帶,便不會再有人誤會了。”

    肖遙心下感激,點點頭道“有勞兄長了。”二人說著話,在眾伙計的吆喝聲中,已是入了小鎮。但見街頭人如潮涌,處處香煙繚繞,鎮中心的昭德寺更是飾以金箔,層層檐角,均掛有七彩琉璃燈,燈火輝映之下,愈加顯得莊嚴富麗。

    肖遙細看之下,不由心中微微嘆氣,這寺廟建的如此輝煌,但在後世卻是已經不見了,想來定是不知毀于哪次戰火了。在歷史這龐然大物面前,便是如此壯麗的建築,也是湮滅于無形,想自己一身孓然,這短暫的生命,于那長河之中,怕是只不過微一漣漪,便即無影無蹤了。

    街上人們舞動而唱,或是民歌,或是佛曲,虔誠而卑微。肖遙亦是心中暗禱,希望上天保佑自己家人,長命百歲,身體安康。莫要因為自己之事,而悲痛傷身。自己這一世是無法盡孝膝下,只望還有來生,再去報答父母之恩。

    郭盛對這小鎮顯得甚是熟悉,自在前邊安排,眾人已是慢慢的往城東一個客棧而來。及至客棧之前,卻見外面圍了一圈的人。正自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

    二人看的奇怪,便使人先去安頓,兩個人已是擠入圈中觀看。卻見一株樹下,正有一個年老和尚,盤膝而坐。那和尚面上皺褶堆起,竟不知有幾許年紀。一身月白袈裟,卻是極為干淨。整個人端坐那處,看�m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而下。前面地上卻擺著一副字,那字寫著︰無心修正果,機緣巧,身墜修羅。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二人俱皆不知何事,郭盛扯住旁邊一人,唱個肥喏,便問了起來。原來這和尚卻是昭德寺的高僧,向以修為精深著稱,素日便是于城南一個別院中靜修,極少露面。只是前日不知為何,竟突然尋到此處,寫下這麼一個偈子,直言若有人能對得出,必有所報。只是,自此碣出來,卻是無論大德高僧還是飽讀宿儒,俱皆搖頭棘手,竟是無人能得對出。時至今日,卻已是第三日了。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0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三章︰妙對佛偈 奇僧憶往事

    二人听的這番話,都是驚訝。肖遙注目細看,心中不禁暗暗思索,這個偈語似是後世在什麼地方看過,只是卻是想不起來了。但那後面的應對卻是記得清楚。

    正自暗思之際,卻見那老和尚忽的睜開眼楮,眸光一掃,已是對上肖遙。面皮微動,便有一絲清越的語音響起。“小檀越骨骼清奇,面相不凡。可能為老僧續下這個對子?”

    圍觀眾人聞听老和尚說話,不由的一陣騷動。俱皆看向肖遙和郭盛二人。肖遙聞言一愣,旁邊郭盛卻是大喜,大感有面子。加上一路來,對肖遙的學識甚是佩服,遂低聲對肖遙道“學究,這和尚乃是本地有名的高僧,喚作德堪。據說是個黨項人,向來不聞外事。此次能這般出來問偈,想來定是有莫大的機緣。學究權當游戲,不妨給出一對,不是圖他什麼所報,卻莫要落了我宋人顏面。”

    肖遙微微點頭,卻轉向德堪,稽首一禮道“不敢當長老盛贊,此對學生倒是能對,只是有一事想要知曉,頗有些冒昧,卻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和尚聞听肖遙所言,眼中忽的現出一抹奇光,一閃而逝。只是那一霎那的閃現,便讓肖遙感到天地似是突然亮了一下,心中不由一動。

    耳中卻听到老和尚平和的道“檀越但請問來,若是老僧能解答,必不使檀越失望就是。”

    肖遙點點頭,盯著老和尚,緩緩的道“如此,學生失禮了。敢問長老,此偈卻是長老自何得來?又或是長老自己所出?”

    肖遙此言才落,旁邊眾人頓時一陣轟然,均是臉有怒色。“你這小子,好沒道理。德堪長老何等尊貴,如何能取他人之題。自是他老人家自己想出的了。”

    “就是就是,這卻是那家小子,竟敢在此冒瀆老神仙,可不是反了嗎!”一時間,周圍指責聲一片響起。

    郭盛看的面色一白,心里不迭聲的叫苦。大是後悔慫恿逍遙接對。他倒是不怕與人廝打,只是在這邊地小鎮之中,那老和尚實是深受眾人尊崇,便是西夏王公也多有前往膜拜的。

    肖遙這般問來,要是真的惹惱了這位大和尚,恐是自己等人,頓時就會被整個小鎮之人群起誅之了。心中大駭之余,已是凝目 視四周,暗打主意,待會兒一有不對,便要拽著這位學究,先自離開再說。總不叫他隨自己喪了性命。<<>>

    只是偷眼察看肖遙時,卻見他仍自淡然而立,面色不改。心中不由大是佩服。這肖學究雖是一文人,但傲骨錚錚,不失為一漢子。

    眾人刮燥之際,卻听得德堪和尚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眾位施主不需喧鬧。”聲音清越,乍一入耳,似如同一道涼氣自頭頂灌下,頓時周圍一片寂靜,眾人紛紛跪倒

    肖遙與郭盛二人,卻是仍自挺立,在眾人的怒視之下,猶如鶴立雞群。老和尚深深的看了肖遙一眼,點點頭緩緩的道“檀越果然高明,此偈非是老僧所做。乃是老僧入定之際,夢中所得。”

    此言一出,郭盛不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旁邊眾人卻頓時瞠目結舌,哪料到老和尚竟會如此回答。再看向肖遙的目光中,便帶出了一絲敬畏。

    德堪忽的微微一笑,橘子皮般的老臉上竟顯出一片聖潔的慈祥之光。對著肖遙道“此偈在老僧入定之際所得,老僧算來,定是與自身修持有關,只是百思不解,不知何以竟會突然出現在老僧腦中,這才臨街問偈。小檀越既能對出,還望不吝以教老僧。”說著已是深深一個稽首。

    肖遙趕忙還禮,他方才卻不是什麼鎮定自若,只是一時沒想到眾人反應那麼大,有些不知所措而已。此時眼見眾人平息,又听老和尚問起,雖是對老和尚的回答頗感奇怪,卻也沒心思再去多想。

    當下向客棧借來筆墨,微一沉思,已是在那碣語下面,揮筆寫下一行大字,卻是︰有心向佛時,問佛奈何?佛曰不可說。

    字體遒勁飄逸,飛揚靈動,直欲破紙而出。旁邊郭盛只看的眉飛色舞,他家中頗有資財,自是嘗讀詩書。眼見肖遙一筆字,渾然天成,縱逸奔放,竟是自己從未所見的字體,然其布局嚴謹,大氣磅礡之處,卻是獨具一格,自成一家。不由得心中嘆服。

    郭盛固然贊嘆,那德堪卻亦是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這偈子上下兩句一連,竟是將他身世道了個明明白白。

    他本是黨項大族之後,自幼聰慧絕頂。諸子百家、經史典籍無不精熟。于二十歲那年,卻巧得一本奇書,上面盡錄諸般驚奇絕妙的武功。他一見之下,便是再也難以自拔,自尋了一處隱密所在,盡三十年之功,將其盡數融會貫通。

    待到功成之日,才愕然發現,自己竟已是垂垂老矣,三十年彈指而過,韶華不再。心中想念家人,便即動身返家,哪知回去一看,自家卻早已無存。向人打听之下,才知竟是遭了仇家毒手,便在他離家十年後,全家盡數被屠戮一空。

    他心中傷痛之余,遠走西域,將那些仇家,一一尋出,盡皆殺死。因其報復手段極其血腥,故而得了個血手修羅的名號。之後,他游蕩天下,會盡各地英雄,竟是無人能在其手下走過百合。血手修羅的名號自此愈加響亮。

    他歷經大小幾百戰,從無敗績,心中也是得意。行為便有些恣意,終惹得幾個黑道人物的妒忌,遂設下毒計,先行用毒暗算了他,又遍邀好手,在一個初雪的午後,大戰一天一夜,終是將他擊成重傷,打落懸崖。從此,血手修羅便在西北之地消失了。

    他卻是命大,落崖之後,被山壁間的小樹連續阻擋了多次,終是留了一命。被山下一個寺廟的老方丈救起。幾經調理,方才活了下來。只是一身無敵的玄功,卻是再也未能恢復。

    他心灰意懶之下,便動了出家的念頭,只是對老方丈一說,老方丈卻只是搖頭。他再三求肯時,老方丈方才說了一句“佛意自悟,無可妄言。你心有所礙,便人出了家,心也出不了世。”說完,便將他送了出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路郁郁而行,待得一日到了這小鎮,眼見這里寺廟林立,佛意盎然,想起老方丈之語,遍尋了個所在住下。每日里多讀佛經,體悟佛意。

    他本是天縱之才,這般刻意修持之下,終是在又十年後,一朝頓悟。于是便尋來昭德寺,與住持一番研論下來,頓時讓住持大是驚訝。喻為佛家不世出之奇才,遂敦請他于寺內剃度,就此呆了下來。

    他自歷塵世多年,深覺塵世之繁雜,不願多問外事。便自請于城南,闢了一處院子,每日里精修佛家典籍。每每于深奧處,卻覺得與當日自己所得武學奇書,都有相通之處。一番研究下來,竟是又讓他練回來一身內家真氣。只是當日手足之傷太久,終是難以盡復舊觀。

    他自出家之後,昔日戾氣早已削平,此際雖是恢復了武功,卻是再也沒有出世的念想了。只是後來,周邊幾歷戰事,多有匪幫趁機騷擾,遷延到了昭德寺。他自不會坐視,便出手相助。想他一身玄功,又有何人能是其對手。輕描淡寫之下,已是將眾賊盡數大敗。退敵之後,卻是仍回小院,並不理外事。眾僧敬服不已。

    他即出家,便不再似昔日般血手無情,恩威並施之下,眾賊懾服。回去之後,廣傳其恩德與大能,使得周圍賊眾再也無人敢于輕犯。如此一來,連帶著這小鎮的百姓也是受惠良多,故而在此地,若是提起德堪長老,無人不敬。至今想來,已是幾近百余年前的事兒了。哪成想,今日這個少年,一紙碣語,卻是盡數道破。

    德堪面色變幻不停,一時哀傷,一時憤怒,一時痛苦,一時平靜。心中百年的平靜竟是一朝被破。迷茫中,低頭猛地看見那幾個大字,忽的一陣明悟卻是從腦際掠過,剎那間,往日種種佛家精義一一劃過。心頭登時一陣清明,臉上便現出會意的微笑。這一刻,他終是頓悟。

    旁邊跪地的眾人,眼見肖遙寫下這麼一句後,德堪長老的臉色便是大變,久久的呆在那里,一動不動,都是心中暗驚,實不知這個年輕人究是什麼來路,能對上老長老的碣子不說,還讓老長老起了這麼大的反應,實是異事。要知老長老素日甚少露面,便是出現,亦只是淡淡然的,今日這般變化卻是百年來從未有過之事。一時間,對肖遙敬畏之心更甚。俱皆低頭不語,大氣不敢出。

    旁邊郭盛和逍遙也是愣怔,肖遙是不知,為何這大和尚竟是反應如此激烈。郭盛卻是又把心提了起來,實不知這偈子對上了,究竟是福是禍。

    此刻眼見那和尚面上變幻不定,陰沉處,竟似有股無形壓力發出,讓他都有些難受,不由的心下暗驚。見其仍無動靜,不由伸手拽了拽肖遙,低聲道“學究,咱們這便走吧。”說著,使了個眼色。

    肖遙見了,點點頭,二人轉身,便要退出。卻听那和尚長長的吐出口氣,隨即口宣佛號,道“老僧多謝檀越指點。今得證大道,俱出檀越恩德。”肖遙聞言,只得轉頭,方要謙遜幾句,卻忽的耳邊響起個細小的聲音。。。。。。。。。。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0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四章︰客棧小憩 少年煥容光

    卻說肖遙給出了對子,使得德堪一朝頓悟。只是見老和尚面色不定,郭盛心中忐忑,便拉著肖遙悄悄向外退去。

    肖遙正自邁步,卻听老和尚向自己朗聲道謝。他自己連那碣語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只是前世曾于網上看到過,如今听的老和尚言辭懇切,不由有些戶好意思。便欲謙遜幾句,只是方要張口,耳邊卻忽的傳來老和尚的聲音。

    “今晚二更,請檀越至昭德寺一唔,老僧當掃榻以待。然切勿對人說起,切記!切記!”肖遙一怔,抬眼望向老和尚,卻見他正自向自己頷首微笑。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轉頭見郭盛卻是似無所覺,不由一愣,心中暗叫古怪。那老和尚即圓了心願,便不再停留,起身將地上紙張收起,便已是飄然而去。

    眾人也俱皆漸漸散去,只是走過肖遙身前,都是恭敬施禮,也不管肖遙的呆愣,便自紛紛離去。

    郭盛看的發呆,心中直是一個勁的贊嘆︰這位肖學究當真乃奇人也,便只大筆一揮,恐是日後便是在這邊鎮橫著走都行了。眼見肖遙兀自望著老和尚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不由一拉他,道“學究,咱們這便先去歇了吧。若是學究有意一游此地,待得收拾停當,某自當奉陪。”

    肖遙被他一拉,方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道“好好,那就先去休息,回頭再說吧。”說完一頓,稍微遲疑了下,又道“郭兄,咱們今晚是否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再走?”

    郭盛未作他想,順口道“是啊,我等自那曲一路走來,甚覺疲乏,便在此地打尖。明日晨時出發,耽擱不了的。”肖遙放下心來,隨著他進了客棧。

    方進客棧,卻見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正自恭敬的立在一旁,見他二人進來,連忙上前唱諾,道“小人張盛,乃是這家客棧的掌櫃。二位客官但有何要求,可盡管吩咐。小號定當竭力做到。”

    二人愣住,互相對望一眼,郭盛道“掌櫃的,咱家納銀住店,並無來往。何故如此恭敬?”

    那張盛又是躬身一禮,道“客官說笑了。”一指肖遙道“這位小客官能為德堪長老解惑,定是大神通之人,能落足小店,乃是敝號天大的造化。-====-若能為您二位盡些綿薄之力,小號自也可大大的得上一番名聲。至于銀錢什麼的,卻是休提。否則若是給鎮上鄉親知曉,怕不是立刻便能封了小店。還請客官莫要害小人。”

    郭盛笑道“如此,咱家這卻是生受了。听掌櫃的談吐,似不是這本土之人啊?可能相告,仙鄉何處?”

    張盛笑道“小家小戶的,何談什麼仙鄉?小人乃是大宋成都府雅州人,早先隨著家里遷徙至此地,便是開了這麼一家客棧,權且養家糊口而已。”

    郭盛點點頭,未再說什麼,謝退了張盛的酒宴,和逍遙向後面所包的小院行去。肖遙尚自有些懵懂,只覺自從來了這大宋,一切事情都透著些神秘。心中想起老和尚的目光,和最後如在自己耳邊的說話,不禁對晚上的會面充滿了期待。

    二人進了院子,各自回房梳洗。小院共有三進,後面卻是郭小妹等女眷所在,中間兩間大房,便給了肖遙和郭盛住著,最前面則是郭家的伙計車夫等人歇腳。

    不一會兒,店里小二便使人將一桶桶熱水送了各房。肖遙看著這碩大的木桶,心中卻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也不知這里消毒設施如何,想來這客棧的客人進來,都是用這物事來洗澡,若是哪個混蛋有什麼傳染病,可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望著這大桶熱水,水氣蒸騰,有心不洗,想想卻又實是身上難受的很。他自幼愛潔,平時每天都要沖個澡,來到這個空間,奇事怪事一件連著一件的,他也是幾天沒有洗過了,自己都聞著身上有些發餿了,讓他對著熱水卻不能洗澡,實是一種折磨。

    想及自己今後一生,怕都是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了,若是還想以前那樣,難不成能一輩子不洗了。最後只得咬牙,脫了衣服,抱著英勇就義般的心態,悲憤的跳了進去。

    乍一進水,被那熱水一激,只覺渾身毛孔都要炸了開來,舒服得他只想大聲呻吟起來。閉上眼楮,向後依*在桶壁上,靜靜的享受著熱水裹著肌膚的美妙,倒也漸漸的感覺出了這桶浴的妙處了。

    正自泡的舒服之際,卻听得門上剝剝的敲門聲。肖遙一驚,慌不迭的就要尋找浴巾圍身,方自起來,不由啞然失笑。自己卻仍是一時沒有適應,這個時代,哪有什麼浴巾之類的,想來此時也定不會有女的進來,自己卻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正想著,門上敲門聲又起,隨即傳來小二的聲音道“客官,小的可否進去,你的同伴讓小的給您送衣服來了。”

    肖遙哦了一聲,想想又是坐回桶中,揚聲道“進來吧。”小二听的回應,這才推門而入,手上抱著一個包裹,對肖遙道“客官,這包裹給您放榻上了。要說您那同伴可真是闊綽,這里面的可都是拉薩城里頂兒尖的鋪子里的貨色。”口中絮絮叨叨的說著,將那包裹放在榻上,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等那小二出去,肖遙才又跳出桶來,抹干了身子。走到床邊,將那包裹打開,只見里面俱是絲綢衣物,月白的內衣、中衣,藍色的儒士袍,一頂同色逍遙巾。甚至還有白襪和一雙薄底快靴。

    肖遙大喜,慢慢的將那些個衣物一一穿起,只是這古代的衣帽委實麻煩,直將他忙活的頭上冒汗,才算是收拾了個差不多。只是那貼身衣物,只有個肚兜,讓他有些啼笑皆非之感。提溜著看了半天,還是將之放下。無奈下,只得將自己原本的內褲又再穿上。

    盤點了下自己隨身之物,便只有一個心形水晶鑰匙扣,和一個精巧的人造水晶印章,里面尚嵌著一只蚱蜢。其他的物品卻早被他尋了處地方,俱皆扔了。在這個時代,估計那手機,錢包和里面的人民幣一旦露出,定會惹來麻煩。反正已是用不著了,索性早早處理了省心。之所以留下這兩件物事,卻是想到,在古時此類物品應是價值不菲,自己正窮的叮當亂響,卻可以*他換幾個銀錢,也能為日後生活打下個金錢基礎吧。

    略微把玩了下兩樣物品,隨即將之放到一個小囊之中,揣入懷里。伸手撫了撫,整套衣服穿在身上,甚是得體。大小長短無不合適,肖遙心下感動。若不是真的對自己上心,如何能打眼間,便能買來如此合體的。

    屋角處,八仙桌上立著一面銅鏡。肖遙走至近前,平滑的鏡中,頓現一個偏偏佳公子。膚若冠玉,細眉斜飛,目若朗星,鼻似懸膽,唇紅齒白。一頂方形逍遙巾,將滿頭短發俱皆掩住,配著上身藍色圓領長袍,愈發顯得神采奕奕。

    肖遙定定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一時直是有些恍惚。正自迷糊之間,卻听得外間郭盛喊道“學究可曾收拾好了?若是好了,便請出來一起用些酒食。”

    肖遙驚醒,忙自高聲應了。對著銅鏡深深吸口氣,看著鏡中的自己,自語道“從今天起,你已是一個宋人了!”又再深深盯了一眼,方才轉身開門而出。

    院中郭盛正自無聊的四下打量,听的門響,轉頭看來。目光所及之下,登時目瞪口呆,久久不語。

    肖遙見他望著自己不語,尚以為是自己衣服穿的不對,不由得趕緊低頭尋看,只是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麼毛病。抬頭看時,卻見郭盛卻仍自呆呆而立,肖遙給他看的直感渾身別扭,不由微微蹙眉,出聲叫道“郭兄,郭兄!小弟可是有什麼不對?”

    郭盛給他叫的猛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嘴中叫道“乖乖,學究這一穿起咱漢家衣衫,可是真個叫俊。若是給哪家女子看到,怕不也是丟了魂去。”

    肖遙聞言大窘,面上微熱,羞怒道“郭兄說些什麼昏話,這可不是嗤笑小弟嗎。”郭盛哈哈大笑,道“學究恁的面嫩,某這話卻不是什麼昏話。咱大宋人物倒真是少見學究這般好皮囊的。”

    肖遙見他越說越離譜,不由苦笑搖頭。旋即抱拳謝道“郭兄休要取笑了。小弟落難異地,得兄長慨賜援手,心中實是感激的很。這般衣物如此合體,足感兄長相待之誠。異日小弟但有出頭之日,定不望兄長今日之恩。”說著,已是一揖到地。

    郭盛听他謝這個,面上突地露出古怪的神情,微微搖頭,輕聲道“學究卻是謝錯人了,這衣物尺寸,卻是咱家小妹報出的,某卻是不敢居功。”

    肖遙听的一呆,正要說話,卻听一陣環佩叮當。循聲看去,只見後進拱門處,已是梟梟走來兩個身影。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五章︰芳蹤初現 義氣結兄弟

    那兩人聘聘婷婷而來,身上裙裾飄動。  肖遙抬頭看時,卻是不由的一愣。兩個女子,旁邊相扶的那個正是平日常見的侍女綠衣。前面一個女子,身形不過一米六,窈窕而婉約。

    上身淡粉色的交領襦襖,飛金線走銀邊,繡著百花圖案。白皙如玉般的脖頸下,露出一抹緋紅。下身及地的朱紅羅裙,飄飄垂下,蓮步輕移間,露出一點鵝黃繡花鞋。鞋面上尚自綴著一朵綠絨球,顫巍巍的一閃即逝。

    外罩一件如同白霧般的絲質羽裳,隨風吹拂之下,若一朵青蓮花搖曳。頭上梳著雙丫,一張粉致瑩然的鵝蛋臉,白皙晶瑩,浮著淡淡的暈紅。翠眉如黛,俏俏的如湛藍夜空中的一彎新月。一雙丹鳳眼,如同兩顆水晶葡萄,波光瀲灩。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稍抬即垂,似驚慌的小兔。瓊鼻翹挺,小嘴一點丹朱,弧犀微現。

    此時在侍女綠衣的扶持下,剛剛跨過拱門。蓮步輕移間,頭上的金步搖所垂的珠翠,輕擺相擊,身上所系白玉雙佩踫撞有聲、玎作響。及至抬頭猛然看到郭盛與肖遙站在前面,不由的素手輕掩小口,微微一驚。

    眼光在逍遙身上一轉,明眸中瞬間掠過一道異彩,待見肖遙正自雙目炯炯的看著自己,不由的心兒一顫,惶忙眼簾低垂,臉頰上瞬即便如一塊紅磨滴入了水中,湮勻成一片。便連那素白的縴手,似也是涂了一層胭脂。

    丫鬟綠衣向著二人一福,對郭盛道“見過大郎和肖學究。姑娘一路在車中待得氣悶,想要到院中發散一下呢。”說著,烏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一轉,對著肖遙道“肖學究穿上咱漢家衣裳,可是真俊。”口中說著,已是一手掩口,滿面笑容。

    肖遙尚是首次被女子調笑,不由的面頰一紅,張張嘴待要說點什麼,卻又尷尬的閉上,只是伸手摸摸自己鼻子,慚慚的不答。

    耳中听的那個輕柔的聲音,低低的響起,“綠衣,你又來混鬧。哪有女孩兒家這般說話的,恁的羞死人了。”正是郭小妹以袖掩著飛紅的俏面,低低的向著自己的丫鬟埋怨。

    那聲音原本極低,只是肖遙卻是耳目甚聰,便是不想听也不得。-====-只得微微轉頭,向著一邊。心中卻覺的這個女子,生的真是好看。更加那副嬌柔溫婉的神態,直教人忍不住的心生憐惜。

    他于後世見過無數所謂美女,只是卻渾然沒有這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純。便只這一點,就要他心中對這個郭小妹給出了不少的分數。

    郭盛听著綠衣的說話,亦是心中暗樂,只是見肖遙甚是尷尬,便假意瞪了她一眼,喝道“休要無禮。”

    這綠衣生的很是秀美,自幼便只跟著郭小妹。郭小妹對她甚是疼愛,雖名為丫鬟,實則情如姐妹。加上郭家向來對下人寬容,綠衣自是對郭盛並不懼怕。

    聞听郭盛呵斥,不由翻了翻白眼,瓊鼻一蹙,脆聲道“凶什麼凶。姑娘要游園,你們兩個大男人家卻在這杵著作甚?難不成還要留下來陪我們不成?”小丫頭唧唧咯咯,牙尖嘴利,郭盛登時敗下陣來。

    郭小妹听她說話愈加放肆,不由的大窘,輕輕頓足道“綠衣,你。。。你都說了些什麼,哎呀,我先回房了。”說著,已是裙擺急動,惶惶的向後走去,行走之間,嬌軀竟是微有些顫抖。那綠衣一驚,顧不得再和郭盛、肖遙二人說話,在後面急急的追去,口中兀自叫道“姑娘,姑娘你慢點,當心摔著。。。。。。。”

    那姑娘卻只顧奔走,並不停留,瞬即身影隱沒在圍牆後面。遠遠的一陣語聲傳來,似是那郭小妹正在埋怨,接著便是綠衣咯咯的笑聲響著,漸漸遠去。

    郭盛苦笑著搖頭,對肖遙無奈的道“學究莫要取笑,這丫頭乃是小妹的貼身婢女,自幼得小妹疼愛,便少有些管束,只是人卻是不壞的。”

    肖遙雙頰微赫,點頭道“小弟省的。”郭盛哈哈一笑道“不過這綠衣倒是什麼都敢說,哈!”

    肖遙見他滿面笑意,不由氣道“郭兄,咱能不說這個嗎?”郭盛一鄂,卻又忍不住大笑,卻是一邊笑一邊道“好好,咱不說,走,你我且去前面用些個酒飯。這一路行來,盡吃些個干糧,卻是難熬的緊。”說著,已是拉著肖遙往外行去。

    二人到了前面,張盛早在那瞅著,急忙上前招呼,張羅了幾個招牌菜上桌,這才告辭下去。

    郭盛搬起探子,就那碗中斟滿,隨即端起大碗道“學究博學多才,竟還寫的一筆好字,今某能與學究相交,心中很是歡喜。這碗酒,某便敬學究了。”說著,已是仰脖飲盛。

    肖遙蹙眉,道“郭兄過獎了。小弟只不過湊巧知道些事情罷了,當不得郭兄盛贊。只是郭兄能不能不喊我學究啊,小弟听著實是有些別扭。若是郭兄不嫌棄,直接稱呼小弟名字或是稱一聲兄弟就好。”

    郭盛一愣,旋即大喜,大聲道“好,沒想到兄弟如此爽快。成,自今個起,咱們就是兄弟。來,喝上一碗。”說著,已是又斟滿了海碗。

    肖遙大汗,心說若不是自己偶然得了那個奇怪的能力,便是剛才那一碗,自己就貓桌子底下了。眼見郭盛已是端碗看著,微微一笑,也是端起大碗,相互一踫,便仰脖喝下。

    郭盛見肖遙如此海量,大是興奮。兩人杯來盞往,一通好喝,直直到了深夜時分,方才停下。眼見郭盛已是醉眼迷離,肖遙卻仍是神采奕奕,毫無所覺。苦笑間,起身扶著郭盛,將他送回房中。郭盛已是呼呼睡去。

    站在院中,仰首望著湛藍的夜空。滿天的銀星閃爍,如同一塊寶石濺碎,分撒在墨蘭的玉盤中,透著一絲神秘。天空中沒有一丁點兒霧氣,清純明淨,星星點點的晶瑩,在微涼的夜風吹拂下,輕輕的顫著,便如同可隨手而擷。

    耳中听的外間僧侶的報時,已是天交一更了。想及老和尚的相約,心中不由的期待起來。轉身輕輕走出小院,叫店伙打開店門,徑自慢悠悠的往昭德寺方向踱去。那店伙雖是奇怪,卻不敢多話。知道這位公子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眼見他往昭德寺而去,心下更是敬服。也不敢回去睡了,只在櫃上尋個所在,微微*著打盹兒。生怕肖遙回來無人應門,有所怠慢。

    肖遙安步當車,呼吸著高原上相對稀薄的空氣,胸中卻是毫無氣悶的感覺。只覺清涼怡人,耳畔遠遠傳來寺廟內的木魚敲擊聲,在這寂靜的夜空下,梆梆的回響著,卻自帶一股奇特的音律。使人聞之,不由濁氣盡消,身心俱皆變得空靈起來。

    鼻中嗅著空中隱約的檀香之氣,一路貪看夜景。不覺中,已是到了昭德寺門口。眼見那古剎大門緊閉,不由的微微一窒。暗道自己糊涂,日間卻是忘了問如何進門了。

    站在門口,正自躊躇,是不是要也來個月下敲門時,卻見那大門微晃,隨即便開了一個小縫,探出一個光光的頭顱。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正自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

    待到見肖遙向自己微笑頷首,連忙將門開的大些,自己合什施禮,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敢問施主可是日間幫師祖解惑之人嗎?”

    肖遙輕輕頷首,已是還禮道“正是小可。不知德堪長老可是在此?在下卻是應約而來,若是長老尚未休息,還請小師父代為通傳一聲。”

    小和尚听的果是肖遙,臉上現出一抹好奇,嘴上卻是歡喜的道“果然是肖施主,祖師說您應是二更才來,不想施主卻是早已到了。他老人家正在等您,請施主這就隨小僧來吧。”說著,已是將門又打開一些,側身請柳飛進去。

    肖遙頷首,謝過那小和尚。這才隨著小和尚一路往後行去。繞過天井,但見木雕壁畫,精美絕倫,空氣中飄散著酥油的香氣,正是東側各家供奉的酥油燈長明。

    過了那座四層大殿,順著一條小徑直往後走,沿路卻是種了許多柳樹,間或幾棵松柏婆娑著枝葉,虯枝舒展,月影下一片靜謐氣息。

    那小和尚打從進了寺里,便不再說話,只是偶爾伸手緩引一下。肖遙見他年紀雖小,但此刻卻是寶相莊嚴,一片嚴肅。心中亦是不覺的肅穆起來。二人一路無聲的走著,直到一個松竹掩映的小院前,小和尚才示意肖遙停下,自己則上前輕輕叩門。

    這里卻是一座茅屋,與前面的金碧輝煌截然不同,少了一份厚重莊嚴,卻多了一份飄逸淡然。小和尚叩門聲才起,便見那門扉無聲而開,隨即德堪長老的聲音響起“可是小檀越到了,快快請進。老僧已等候多時了。”

    肖遙聞聲回話道“正是學生,特前來聆听長老教誨。”說著已是跨步而入。身後小和尚待得肖遙進去後,這才輕輕將門帶上。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章︰夜訪古剎 喜得神照策

    肖遙進的屋中,但見屋內四壁空空,只在左廂搭了一個土榻。上面一個蒲團上,老和尚正自盤膝而坐,微笑的看著他。

    肖遙看了老和尚一眼,心中忽然有股古怪的感覺,便似是這老和尚換了個人一般,滿面俱皆洋溢著一股祥和薰然之氣,與白日所見的清奇大不相同。心下雖是奇怪,卻仍然是恭敬的施了一禮。

    德堪長老微微一笑,請肖遙在對面蒲團上坐了。這才合什一禮,道“今日請檀越來此,一是為了感謝檀越解惑之德,二來卻也是為檀越解惑。”看著逍遙露出愕然的神色,遂輕輕的道“檀越是否感覺自己身體大是不對,似隱隱總有股氣流波動呢?”

    肖遙凜然一驚,目注德堪,緩緩道“長老如何知曉?這可是與長老有關嗎?”德堪高聲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檀越想到哪里去了。這般機緣又豈是老僧所能為之。”說著,不由的微微搖頭。似是對肖遙這般想法深深不以為然。

    肖遙臉上一紅,施禮道“長老恕罪。只是學生身上忽的多了這麼一道莫名其妙的氣流,心中甚是不安,究不知是福是禍,心中忐忑,故而著急。並無對長老不敬之意,尚望長老諒解。”

    德堪和尚又是宣一聲佛號道“小檀越不需抱歉。檀越對老僧有點撥之恩,便是有些什麼不當,老僧也斷不會對檀越生怨。”頓了頓,又道“小檀越身懷之異狀,卻要從一段傳說說起了。”

    微微一頓接著道“相傳昔日佛祖遍游各地,普渡眾生。某日行至極西之巔,忽有鄉人攔道,哭訴被山中一個凶獸所擾。那凶獸體如猛虎,身形巨大。能放出日月之光,吼叫聲如雷鳴霹靂。生性嗜殺,殘暴異常。鄉人累受其害,不能活命。听聞佛祖身俱大能力,故而前來哀告,求佛祖降服此獸。佛祖聞听,便即獨身進山,果在山澗處,見到此獸,卻是一只夔獸。佛祖念其修為不易,百般勸解,奈何其凶性太盛,並不服從。佛祖無奈下,只得施展大能,將其制住,以天火煉之,化為一顆內丹。只是那內丹卻仍是帶些凶戾之氣,佛祖便將之封于山底,以磨其戾氣,鄉人始安。佛祖曾言,此內丹天性主凶戾,人若得之,頓生莫大能力,卻也易為其改變心智。故而封之于地,不使其現世。自那之後,不知多少人對這傳說動心,窮畢生之力,孜孜以尋,卻終是不果。~~~~日間,老僧自檀越身上,卻是感到了一股極強的殺性,然卻總有一股佛意與之相互制衡。想及這個傳說,這才以言探之,不想這夔獸內丹當真是有其事,竟還被小檀越所得。此之謂一飲一啄,莫不天定啊!善哉,善哉。”說著已是喟然而嘆。

    肖遙听的腦袋大暈,他對佛教實是了解的極少,只是老和尚言中之意,卻是听的明白,似是自己無意中得了那凶獸的內丹,這才有了這般能力。只是這能力貌似很有些副作用,然而自己卻是並無所覺。

    當下急急問道“敢問長老,這所謂的夔獸內丹,又如何使用?晚生除了感覺身體似是比之以往好了很多外,便是千杯不醉了。卻再無其他感覺。”

    德堪大師聞言,緩緩搖頭道“既是傳說之物,從無人得見,老僧又怎能得知如何使用。”抬眼見肖遙面上一片氣沮,不由微微笑道“此所謂內丹不過是傳說之事,又如何能做的數,以老僧察之,似只是兩股內氣糾結而已,並無什麼實物。”

    肖遙心中暗暗鄙視,什麼內丹,原來卻是老和尚听說之事,連他都是不知其中關竅,如何又能確定便是自己所得。心中想著,面上不由便有些淡然。

    德堪長宣一聲佛號,開聲道“檀越不需擔憂,那所謂內丹之氣,只是使人憑空多出些力氣而已,檀越身體之改變,亦不過和佛家灌頂後的結果一樣。況且老僧觀檀越之面相,實是異人常人,似是不在三界中,跳出五常之外。便有些小小不利,也定會逢凶化吉。須知靈物擇主,非是任何人皆能承受的。”

    肖遙听他這番話,心下卻是一跳,不由的再度重視起這老和尚。自己從後世憑空降到這個空間,可不是不在三界中嗎。這老和尚能憑著看相,便能看出這些,實是有些本領,不容小視。

    眼見他說的玄乎,不由半信半疑的問道“長老即精于相學,敢問學生之相又是如何?”

    德堪聞言,微微一笑道“檀越紫透華蓋,眸正神清。實是有大機緣之人。但煞氣隱于後,想來定是難逃狠斷果決之事。老僧本待勸檀越入我佛門,日後必成一代高僧。只是見檀越血氣隱現,桃花暗隱,卻終非我佛門之人,可惜可惜。”說著搖頭不已。

    肖遙听他說要勸自己出家,嚇了一跳,及至听說自己非是佛門中人,這才大出一口氣。

    德堪眼見他的模樣,喧聲佛號道“檀越勿需擔心,老僧又豈能強人所難。只是相傳這內丹煞氣委實太濃,檀越異日若是行那殺伐之事,還望檀越善體天心,少造殺孽才是,阿彌陀佛。”

    見肖遙點頭應了,只是神色間卻似是並不在意,也不再多言。他即已了悟,便知世間事皆有定數,非人力可以左右。微微一嘆,卻是自懷中摸出一個布包來。

    輕輕的雙手摩挲著,似是撫著愛人的秀發。良久,抬眼看著肖遙道“檀越今日助老僧之情,無以為報。這乃是昔日老僧尚未出家時,得的一件物事,不過是些武功小道而已。今檀越既是身懷異種之氣,這本武功圖譜,或可能幫到檀越。老僧今將其贈與檀越,也算還了今日你我相見之緣。”說著,將那布包遞了過來。

    肖遙聞听武功二字,眼楮已是大睜,他白天便暗自猜測,這老僧恐是身懷絕技之輩,現在熬了一晚,終是听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心下頓時來了精神。听的老僧要將這秘笈送給自己,有心要謙讓一番,卻終是忍耐不住那巨大的誘惑。看了老和尚一眼,方才輕輕接過。

    老僧看著他接過後,卻並未急于打開,心中不由欣慰。這少年毓資靈秀,更兼知書守禮。處變不驚,臨事不亂。天下又出一奇才矣。

    示意他將那秘笈收好,這才緩緩道“這本神照策,乃是記錄內氣搬運之術,習之當能身康體健,益壽延年。上面尚有一套步法,一套身法,權作保身之用。以檀越資質,本需苦練三十載方有所成。只是如今檀越身俱異種之氣,不妨以此心法催動,或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說到這,見肖遙面現歡喜,遂輕嘆道“檀越也莫急著歡喜,你此際體內之氣,雖是沛然雄渾,然卻終非你自身修持而來。故而,檀越雖能快速越過進門之關,然後面修持必然進境不快。所以,若是檀越要想日後終得大成,當穩步而進,休要急躁。切記切記!”

    肖遙大喜,躬身謝過。德堪抬眼望望窗外月色,眼見已是天將三更。回頭道“今日與檀越良宵一唔,相見之緣已盡,檀越可自行離去,老僧便在此常為檀越祈福了。”說著,已是閉上雙目,不再說話了。

    肖遙一呆,未曾想這老僧說停便停,眼見人家已是下了逐客令,當下也不好再賴在此處,遂起身恭敬一禮道“今晚得長老厚賜,學生必不敢忘。日後若有需學生盡力之處,學生當盡力而為,以報今日之德。學生這邊告退了。”說罷,深施一禮,這才轉身而行。

    身後傳來一聲佛號,肖遙身子一頓,又道“長老金玉良言,學生記下了。山高水長,有緣來日自當再來拜會。”說罷,再不停留,直往外揚長而去了。

    到得院外,卻見那小和尚仍自立在門邊等著,見他出來。合什一禮,便帶著肖遙原路而出,將他送出大門。

    肖遙走出大門,再次回望,看著昭德寺那莊嚴的身影,在長明燈的映照下,金碧輝煌,宛如迷幻。不由輕吁口氣,只覺今晚之行,似真似幻。只是伸手摸摸懷中的布包,方覺真實。

    心中對這神照策甚是期待,當下快步返回。到得客棧,自有那店伙開門。肖遙腳下不停,回到房間,將布包打開,卻見一片龜殼靜靜的躺在其中。

    將燈光挑亮,就著燈下看了起來,這一看不由的大喜。里面果然像德堪大師所說,記載了一套行功心法。另外還有一套四象步,卻是應敵之用。來來去去雖只四步,卻是往來繁復,衍生萬般變化。

    忍耐不住下,就在地上走了起來,哪知方才踏出一步,便覺腳下一絆,險險摔倒。心下一驚,這才知曉什麼叫知易行難了。遂回身坐倒案邊,只在心中一遍遍的過著,將之記熟。

    待到記得差不多了,再看那身法,不由的大樂。這身法簡直便是為他量身而做,名字便叫逍遙游,卻是一門輕身功法,只是卻要內氣運行相配合才行。

    他心中歡喜,遂不再去看其他,只顧找著內氣搬運之術,看了起來,隨著心中默念心決,只覺體內那股往日來無蹤去無影的氣流,終于是緩緩的動了起來,只是速度卻是比蝸牛爬快不了多少。

    他閉著眼楮默默行功,不知過了多久,耳中忽聞外面雄雞高唱,那功法也恰恰是行了一圈,完成了一個周天。睜開眼楮,只覺渾身清爽,渾沒有一夜沒睡的疲乏。知曉定是這功法的效應,心中歡喜。

    耳中听的外間,人語聲漸漸多了起來,起處尚是幾處,眨眼便已是沸沸揚揚一片,嶄新的一天,就這樣突兀的闖了進來。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章︰閑言古道 驚遇攔路賊

    蒼涼的古道上,遠遠的傳來陣陣咿咿呀呀的,車輪碾輾之聲。~~~~蹄聲得得,步履橐橐聲中,一行車隊緩緩的走來。

    小車上插著一面三角小旗,迎風噗嚕嚕的作響。旗角卷動之際,朱砂勾勒出的旗子邊如同跳動的火焰,月白的底子上,不時的閃現出一個黑色的郭字。這隊人,正是自古鎮出來的郭盛和逍遙一行。

    昨夜雖是大醉而歸,但對郭盛這般強壯的漢子來說,卻是絲毫看不出什麼影響。早早的便爬了起來,招呼眾人,略進些早飯,便已是啟程往成都府而返。

    肖遙坐在棗紅馬上,放目四望。但見遠處山巒重疊,橫峰側嶺。空靈的湛藍下,一片白雪皚皚。山腰處,卻浮動著一團團氤氳的霧氣,無聲的流動著。霧攏煙罩之下,將那山、那林、那水渲染的奇幻迷離,便如同一副濃墨淡影的山水畫卷。

    這里的夜晚雖是干燥異常,早上的空氣中,卻是含著淡淡的濕氣。古道兩邊林木深深,蒼郁茂盛。與山頂處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地上草葉承珠,野花含露,在日光的折射下,星星點點的晶瑩著,如同上天不經意間灑下的一串寶石。

    郭盛眼見他目迷神馳,若有所思,也不去擾他,只是在車隊中忽前忽後的催促著。那郭小妹的車駕卻是緩緩的*在肖遙的馬旁。

    車上廂簾一搭,侍女綠衣探出臻首,見肖遙痴呆的樣子,不由的低低一笑。隨即便出聲叫道“肖學究,肖學究!”

    肖遙一驚,轉頭看來。望著綠衣不知何事。綠衣笑道“咱們听說學究在那小鎮上,大展才華,為那個什麼長老點撥了一番,惹得好一通崇拜。這一路回嘉陵,還有一段距離,好不氣悶。學究可能為我等小女子講講你大展神威的故事?便是我家姑娘也是甚想知曉的。”語中暗含揶揄,已是“咭”的笑了一聲。想來定是早知其事,現在只不過是旅途寂寞,捉弄肖遙罷了。

    車廂內郭小妹輕輕“啊”了一聲,只見綠衣身子一縮,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想來定是里面小妹不依,伸手教訓。

    肖遙心中不忿,自己三番兩次被這丫頭調笑揶揄,卻是將自己當做不知事的初哥兒了。想他後世,也是向以口舌便給著稱的。只是乍來此世,一來不熟悉情況,不敢貿然開口。  二來想及古時禮數森嚴,自己不甚了解下,唯恐唐突了別人,是以便一直少言低調。不想卻被這丫頭當做憨人來調笑了。

    見她猶自笑的歡暢,眼珠一轉,便對著綠衣假作憨笑道“其實我也是胡說八道一通,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說的什麼。誰知那老和尚真個兒就信了。想來若不是和他一般高明之人,很難猜到他的心思的。或許那老和尚,腦中缺根筋,說不定也是有的。”

    綠衣聞听,不由瞪大了眼楮,不信道“哪有此事?我見那和尚好似甚有本事的模樣,怎麼就成你說的那般愚魯了?更何況若他真個沒本事,又怎得了那麼多的人尊敬?還被人稱作神仙?”

    肖遙兩手一攤,聳聳肩道“這個我卻如何知道?或許也只有綠衣姐你,才能猜出來他的想法吧。”

    綠衣一呆,道“為何我便能猜得出?”肖遙嘴角隱含著一絲狡黠,卻是並不答言。車廂內傳來一聲低笑,卻見綠衣被拉了進去。听的車廂內一陣低語,伴著陣陣壓抑的笑聲,隨即便听綠衣驚呼一聲,車簾一陣晃動,卻是再不見出來。

    肖遙得意一笑,知曉以郭小妹性情,便是綠衣不忿,也定不會再讓她出來了。後面郭盛打馬跟上,沖著肖遙悄悄一豎大拇指,亦是滿面笑容。

    車隊粼粼而進,已是漸入群山之中。肖遙自昨晚得了秘笈,心情大好之余,才來之時的彷徨和離愁已是漸漸的淡了。後世那股灑脫不羈卻是漸漸顯了出來。方才幾句話將綠衣饒了進去,便是這股性情發作的結果。

    郭盛向來拿那丫鬟無奈,今日見新認的兄弟得了上風,心中也是得意。兩個互相擠眉弄眼,相對奸笑。並馬笑談之際,卻見前方已是現出一片林子。

    這古道自鳳翔府出來,途經秦州、岷州、茂州而直入成都府。向來是四川往慶州兩大主道之一。只是這條路雖是最近,但卻要經過眾多高山密林,一貫是山賊聚集最多之地。一般行商,若沒有大隊相隨,便俱皆經興元府、京兆府、延安府而行,雖是多繞遠路,卻也保得人貨平安。

    郭盛此行一來是貨物已經出手,並無太多輜重;二來卻也實是藝高人膽大,不耐煩回去時也多繞遠路。這才選了這條路回返。

    眾人自小鎮出來,一路行來,俱是安寧無事。雖見古道上渺無人跡,卻也沒有放在心上,正自說說笑笑間,已是慢慢近了那片林子。

    便在離著尚有十丈遠近時,忽然听的“嗚”的一聲銳嘯,便見一道烏光自隊前橫過,“篤”的一聲,已是深深的釘入道側一株大樹上,箭尾此時尚自嗡嗡抖顫,想見拉弓之人,臂力甚是強勁。

    眾人俱皆大驚,紛紛止步,@爬派 校 咽欠追濁娉霰鰲R皇奔淙泄庋├粒  可 br />
    便在此時,只听得一聲號角響起,隨即便見前面林中已是閃出一隊人來。為首一個漢子,手提一把九子連環砍山刀,刃寬背厚。鋒口出隱透紅光,卻是一把多飲人血的凶器。隨著步履之間,刀背上九子連環不斷的叮當踫撞作響。

    這人年約三十上下,身形高大。身著短打,自肩頭至腰間,斜披著一張虎皮。深眉高目,面容枯槁。只是一雙眸子卻是幽幽的閃著精光。一蓬亂哄哄的短髯,繞腮而生。平添一股凶戾之氣。

    背後卻跟著一個巨漢,足有九尺開外,膀大腰圓。滿身獸皮裹身,便連那腳下也是用獸皮纏住,。手中兀自綽著一把大弓,肋下箭壺中,滿布羽箭。想來方才那一箭,便是這人所射。此時環眼圓睜,滿面興奮之色。不停的掃視這邊的車隊,及至見了隊中那輛車簾低垂的馬車,眼中不由的露出狼般的光芒。整個人便如同一只凶獸。

    後面卻是跟著三四十號嘍@ 苑追捉 奧肺。 笊腦搿PI惺鞘狀渭秸獍閼笳蹋 鬧脅揮傻拿吞 皇瞧渲脅壞牆粽牛 木夠褂幸凰啃朔薌性諂渲小br />
    郭盛面色陰沉,並不看逍遙,只是望著對面賊人道“兄弟勿慌!這般毛賊自有為兄打發。既然敢來撩撥于我,某便叫他們見識一下,我郭家大戟的厲害!”口中說著,兩眼卻是亮亮的,似是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身上氣勢陡升,戰意昂揚。

    取下那桿烏沉沉的大戟,叫眾人看好車輛,將肖遙與郭小妹的車子圍在中間。自己卻是輕踢青花馬,已是直竄而出。手中大戟一指對面,冷聲喝道“何方毛賊,竟敢阻我去路?敢是嫌命長了不成?速速離去,某便萬事不究,否則,定讓爾等血濺五步。屆時後悔莫及!”

    對面那為首漢子陰陰一笑,譏聲道“小輩,你家爺爺乃是摩雲嶺一刀開山段橫是也。今日既是遇上了,本當你自好好將財物奉上,咱家便額外開恩,放了你等一條生路就是。如今你卻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口出狂妄之言。嘿嘿,咱家卻是留你不得了。”

    說著,一晃手中九子連環刀,嘩楞楞大響聲中,已是提至胸前,口中喝道“小輩,受死吧。”話音方落,身子晃處,已是趨身急進,手中大刀摟頭蓋頂,帶起一股惡風,直往郭盛坐下馬腿斬去。

    郭盛大怒,暴喝一聲,大戟急速前遞,照著那大刀便是刺去。耳中只聞@爬諾囊徽蟠笙歟 嵌魏嶸 偽┤恕9 獗呷匆彩鍬硭渙   笸肆講健U庖徽校 司故瞧戳爍瞿遜中br />
    郭盛心中暗凜,不想這綠林之中,竟也有這般好手。兩腿輕夾馬腹,青花馬急竄而進,手中大戟直劈,卻是不再相讓,搶先出手了。段橫怒喝一聲,擺刀架住,刀隨身進。二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已是翻翻滾滾的戰在了一處。

    兩邊廂各自兵丁俱皆高呼助威,謾罵不休。肖遙早已下馬立在一旁,此時看的目瞪口呆,實未想到古代打仗竟是這般模樣。耳中听的雙方兵丁互罵,花樣百出,方言俚語層出不窮。明明傷不到對方分毫,卻是依舊興致勃然,心中不由暗笑。

    正自好笑之際,耳邊卻忽的听到一聲冷哼,“你也是個大男人,如何卻和我們女兒家一般躲在後面?非是膽怯,不敢上前吧?”

    肖遙扭頭來看,那車簾已是打開。郭小妹正在綠衣的攙扶下,秀目望著前面打成一團的身影。面色蒼白,黛眉微蹙,明眸中已是一片擔憂之色。那綠衣卻正自氣鼓鼓的瞪著自己,想來定是仍自不忿方才自己的捉弄,此刻便忍不住冷言譏諷。

    肖遙卻似沒有听到一般,仍舊遙遙看著前面,只是口中卻輕輕的道“真個是不懂事的丫頭,自己少爺正在前邊跟人家拼命,不去關心,卻仍在這斤斤于口舌之利,唉,真是不可救藥了。”

    綠衣聞听大怒,俏臉通紅,正要反唇相譏,卻見肖遙猛地“啊”了一聲,隨即身子便向前撲去。。。。。。。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1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章︰一箭驚魂 神功初顯威

    卻說綠衣被肖遙譏諷,心下大怒,方要反唇相譏,卻見肖遙已是搶身而出,只往前面撲去。

    一呆之下,再去看時,卻不由的忍俊不住,掩嘴偷笑。原來郭盛與那一刀開山正自殺的難分難解,兩邊兵丁卻是由互罵,終于升級成混斗了。

    肖遙雖是嘴上與綠衣斗著,眼楮卻始終看著場中。待見兩邊終是接觸上了,那個巨漢卻揮舞著一桿大槊,直將郭家家丁趕得狼狽不堪。

    心中大急之下,暗暗想了幾步四象步法,便要沖出去攔著。只是他雖是將那步法記得極熟,終是從未施展過。心慌氣亂之下,才將將奔出兩步,便是一跤絆倒在地,登時跟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擁抱。

    那邊巨漢早就看到肖遙一聲藍衣,站在車旁,及至見車簾打開,竟是走出兩個美嬌娘來,登時興奮不已。哇哇大叫聲中,已是直往這邊殺來。大槊揮舞間,將郭家家丁盡數掃開,眼見離得已是近了,卻見那藍衫書生已是奔了出來。

    只是眼楮一花間,卻見那人竟是突然不見了,驚怔之下,凝目看去,卻見肖大公子正在四肢匍匐在地,狀若朝聖,不由哈哈大笑。

    肖遙心中暗叫倒霉,吭哧吭哧的慢慢爬起身來,眼見那巨漢哈哈大笑,旁邊眾人卻都是面容古怪的看著自己,也不羞愧。自顧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抬手將逍遙巾扶正。這才文縐縐的向著那巨漢一抱拳道“壯士緣何發笑?學生方才只不過是先行給過往山神拜祭罷了,請他老人家原諒學生將要在他的地頭上殺人而已。你如是怕了,卻也不必這般大笑掩飾,只需向我等賠禮之後,便可離去。我自不會取你性命就是。”

    言下洋洋自若。那巨漢一呆,愣愣的看著逍遙,心中不由暗氣。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這樣無恥的!明明自己身手不利索,卻猶自面不改色的大言不慚。這等人物,當真也是少見。

    待得聞听肖遙最後幾句話,不由氣的笑了,喝道“酸丁,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便只乖乖站到一邊看著,莫要阻我辦事。你這兔兒爺也有幾分顏色,咱寨里兄弟多有好這調調的,你若伺候的好了,自可留的一條小命。若敢多說半個不字,小心爺爺把你卵蛋捏出來!”

    此時,除了場中郭盛與段橫兀自苦戰,眾兵丁已是都已停下,圍在兩邊看著,听到那巨漢所言,都是哄笑不已。-====-紛紛吹起口哨,嘴里尚自淫詞穢語不斷。

    肖遙面上閃過一絲怒氣,卻是稍顯即沒。方要說話,卻听後面一個柔柔的聲音喚道“肖學究。”

    肖遙一鄂,回首望去,卻見郭小妹正自滿面紅暈的看著自己,眼見自己轉頭來看,不由得更是大羞,滿面通紅之際,便連脖頸一時浮起一絲粉色。只是雖是羞澀,卻依然開口道“學究乃是文人,怎能斗得過那惡漢,快快趁著咱們還有人抵擋,早早離開,以免喪了性命。”言語間已是一片焦灼。

    肖遙心中忽的一暖,這可人兒自己尚在危難之中,卻還惦記著讓別人先逃,甚是難得。眼見她雖是嬌柔孱弱,面上卻是堅強的很,不由暗暗點頭。

    那邊那巨漢卻是哈哈大笑,道“逃?美人兒,休要做夢了。莫說他逃不了,便是你這小娘,咱也要拿了回去,好好享用一番,到時,定讓你知曉這人間至樂。說不定你快活之後,興許就不想走了也是有的。”

    郭小妹面色通紅,直欲滴出血來。俏目中分明散著鄙視不屑的光芒,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卻是並不說話。旁邊綠衣已是滿面通紅,狠狠的盯著那巨漢,直欲生啖其肉。

    那巨漢眼見郭小妹眼中神色,不由大怒,怒道“小娘皮,老子好言相勸,如何竟這般神色,敢是瞧俺不起嗎?”

    他正自發怒,卻听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你這潑才,倒也有些腦子。只是說的尚不太對。要知人家可不是瞧你不起。”說至此微微一頓。那巨漢一喜,方要接言表揚一番,卻听肖遙接著道“人家是壓根兒就不去瞧你。你說你長得丑些也就罷了,最多抱怨下你的父母。只是你如此之丑,卻還要跑出來嚇人,卻是你的不對了!便是嚇不到人,嚇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一種罪過啊!”說著,搖頭唏噓不已,似是深深的不以為然。

    這番話一出,眾人都是一呆,接著便是轟然而笑。饒是此刻心里緊張,郭小妹和綠衣也是忍俊不住。郭小妹矜持,尚自強忍笑意,只是一張俏臉憋得通紅,眉眼俱動。那綠衣卻早已咯咯笑的前俯後仰的。

    巨漢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憋了半響,猛地一聲怒喝,便如半空打了一個霹靂。哇哇大叫道“賊殺才,爺爺若不將你挫骨揚灰,當真是妄自為人了!”說著話,已是大步本著肖遙沖來。

    肖遙雙眼微微一眯,卻是巍然不動。他方才一番插科打諢,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將那四象步在腦中整個的過了一遍。此時見那巨漢沖來,心中雖是緊張,卻亦是有些期待。

    那巨漢幾步便已橫過空地,大吼一聲,手中大槊已是帶著一道烏光掃至。郭小妹哎呀驚叫一聲,登時俏臉煞白,緊緊閉上雙目。生恐看到肖遙便打的血肉模糊的慘狀。只是良久始終不穩什麼慘叫之聲。耳中傳來的卻是那巨漢的哇哇大叫之聲,似是極為憤怒。

    心下好奇間,睜眼看去,卻登時張大了明眸,擅口微張,已是愣在了當場。卻見肖遙一個藍色身影,便在一片烏光之中前趨後退,左搖右晃。那烏光雖是勢惡力猛,舞的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卻總是堪堪差著一點,就是打不到肖遙身上。

    肖遙此時卻是早已滿心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方才眼見那巨漢的大槊打來,心中存著念想,腳下已是自然的一步邁出。這一步卻正是邁到了那大槊的空擋處,頓時將那大槊避過。心中喜悅之下,便自按著心中所想,規規矩矩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起來。

    那四象步何等精妙,當日德堪之所以能獨拒百人圍攻,實是*著這四象步支撐,否則早已給人斬成甘七八塊了。此時,肖遙經這巨漢逼迫,潛力迸發。體內那股神秘的氣流已是隨之緩緩而動。頭腦清明之下,肖遙只覺每一步跨出,都是一陣的快美難言,腳下步法亦是越走越嫻熟。

    隨著四象步的越來越快,體內氣流亦是莫名的按著一個玄妙的軌跡運行起來。肖遙細細體會之下,不由大喜,那氣流運行方向,卻正是神照策上所記路線。他卻不知,這四象步其實正是修習神照功的動功。當日創此奇學之人,還是先悟出的四象步,後來才創出了神照功。

    他此刻早已對巨漢的攻擊無視了,全身心的沉浸在武學領悟的甘美之中。身體內的氣流已是運行越來越是順暢,原本要緊兩個時辰才能勉強運行一個周天,此刻卻是幾步間便能完成。

    正自心中喜悅之際,卻忽的猛听那巨漢一聲怒吼。猛地跳出圈子。肖遙一鄂,步法亦是隨即而停,心中暗叫可惜之余,卻見那巨漢已是退至老遠,伸手摘下背上那個大弓,手臂微動之際,耳中便聞嗡的一聲,目光一縮之際,只見一點烏光已是直奔自己咽喉而來。其搭箭發射速度之快,竟一至于此。

    他哪里知曉這巨漢外號便叫神箭追魂,本是昔日跟隨蒙古人學的一身神射之技,在邊鎮一帶大有名聲。那大槊卻不過是隨意耍著玩罷了。此刻眼見肖遙身如游魚,滑溜無比。雖是不會反擊,傷害不到自己,卻是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步,硬是讓人心生煩躁。當下便退了出來,要以自己成名之技,取這憊賴小子的性命。

    肖遙眼見烏光臨體,心中卻是依然清明異常,只覺眼中那箭的軌跡清晰明了,速度似是慢動作一般。當下只是微一挪步,便又是躲了過去。

    遠處那巨漢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他方才卻是沒有看清,只覺得肖遙身影忽然模糊了一下,隨即那箭便已是毫不停留的透了過去,而那個憊賴小子卻仍自站在當地,面上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懶散笑容。

    驚怒之下,迅速取出三枝雕翎箭,往弓上一搭,嗡然聲中,已是將生平絕技三珠連環發出,只是讓他瞠目結舌的是,結果依然如同方才一般,那三支箭卻是毛也沒射到一根,俱皆穿過虛影飛過去了。

    心中驚駭之下,頓生毒計,抬手又是取出三支箭,抬手射出,這一箭卻不是對著肖遙而射,而是猛地轉向,直往看的愣住的郭小妹而去。肖遙此時離著郭小妹足有三丈遠近,打的主意便是亂肖遙心神,再以後面兩箭趁亂取其性命。至于搭上郭小妹一條性命,卻是毫不在巨漢顧忌之中。但見那箭去如電閃,電光石火之中,已是瞬間便已到了郭小妹的喉間。。。。。。。。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2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九章︰義救嬌娃 忿怒折大弓

    眼見郭小妹便要香消玉殞,旁邊眾人盡皆驚呼出聲。~~~~呼聲中,正有郭盛的聲音。原來他們這邊打的熱鬧,那邊郭盛終是仰仗著一身強橫的武力,一戟將那段橫刺死。

    他方才打斗之時,便已听到身後眾人驚呼連連,轉目間,看不到那個巨漢,心下已是知曉不妙,偏偏越是心浮氣躁,越是難以速勝。

    眼見段橫刀法精妙,更兼一股玩命的架勢,一時竟是難以取勝。及至後來耳中听的自家妹子的聲音,更是戟法散亂,幾次險象環生。心焦氣躁之下,卻猛听家丁們的歡呼聲起,隨即肖遙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似是正與那巨漢交手。

    郭盛心中驚奇,原本只道這新認的兄弟,只是博學多才而已,哪里曉得竟還通曉武技。那巨漢的名號,他亦是向有所聞,不惟在邊鎮西夏大有名氣,因其總在這古道做案,故而便是川中,也是聞其大名久矣。

    川中商人遭其毒手者甚眾,被人稱作大蟲,卻是比喻其為禍之烈,如同猛獸。曾經有多位川中好手,前來尋其晦氣,欲要為川中除了這一害,卻均是有去無回,俱皆命喪異鄉。竟連尸骨亦不得片回。

    郭盛自知自己近戰或許並不弱于這大蟲,但若對方一旦弓箭在手,恐是自己便只有挨宰的份了。擔心肖遙安危,趁著激戰戰馬盤旋的空隙,縱目觀望。卻見自己那位兄弟,竟是邁動著一種奇怪的步法,悠閑自得的在戟光箭影中穿梭,而毫無一絲損傷。

    當下心中大是安定。既然後顧無憂了,手中大戟便顯出了威力。式式進擊,招招奪命。段橫本就是勉力抵住郭盛,早在心中暗自後悔做這趟買賣了。此時見郭盛忽的攻勢大盛,大驚之下,登時遮攔不住,心慌手顫之余,便被郭盛尋了個破綻,一戟刺中咽喉,登時了賬。

    郭盛殺了段橫,也不著急來替換肖遙,有心看看這位兄弟的深淺。方才便只是微微搭眼一覷間,已是見其身法的不俗。此時留意之下,卻是不由有些迷惑。

    這位兄弟似是並不會什麼武技,但就只憑著一套奇怪的步法,卻是讓那大蟲暴跳如雷,空自汗出如漿,卻就是奈何不得。眼見後來那大蟲終是躍後擎起大弓,不由的大急,待要出去換下肖遙時,卻見羽箭電射,早已是接二連三的射了出來。  這大蟲果然不愧為神箭之名,其速度之快,竟是讓自己反應都來不及。

    心中暗叫完了,估計這新交的兄弟恐是凶多吉少了。暗自悲憤之際,卻見肖遙仍是點塵不驚的瀟灑避開,身形之快竟是如同迷幻,不由又是大喜。自將大戟依住,放心的看了起來。

    等見那大蟲面色有異,眼神亂瞟之時,心中一驚,方要出口提醒肖遙小心,卻猛見那長箭竟是向著自家小妹射去。登時驚呼出聲,臉色瞬間已是煞白。

    肖遙雖是心中提防,但對這巨漢突然出手攻擊郭小妹,也是大出意料。及待見那箭一離鉉,心中已是大為驚怒。瞥眼間,見郭小妹面色蒼白,兩只明眸中,瞬即滿是絕望之色,不由的腦中轟然一震,心中憤怒憐惜之意混雜。

    只覺得體內似是猛地連珠價的一陣氣爆,隨即雙目中的景物便如同都被定住了一般,便是方才那只急如閃電的羽箭,也只是在極為緩慢的在空中移動著。

    他腦中不及細想,身子已是不由自主的頓足撲去。旁觀眾人卻是見肖遙一個身子,似是突地自原地消失,驀然的出現在郭小妹的身邊。“噗”然聲中,眾人已是瞠目結舌的呆在了當場。

    只見此時,侍女綠衣正跌坐一旁,呆厄的仰頭看著面前的景象。肖遙一手攬住郭小妹的盈盈柳腰,玉面之上已是微現暈紅,面沉如水,兩只星眸之中,已是崩現出一片森寒的殺氣。

    左邊臂膀之上,赫然插著一支羽箭。猩紅的鮮血正自汨汨的順著袍袖淌下,“吧嗒吧嗒”的滴在腳邊。

    這般變化說來話長,其實只不過是霎那間的事情。兔起鶻落之間,不惟郭盛與旁觀眾人看的呆住,便是那巨漢也是愣住,手中尚自扣著的兩支羽箭,卻仍自搭在鉉上,並未射出。肖遙這種速度,簡直猶如神跡,凡人又哪里會有這種身手。一時間,呆愣愣的,已是滿心驚慌。

    郭小妹在那巨漢將弓箭對向自己時,心頭便升起一股巨大的危險。待得眼見一點烏光臨近,心中頓時如同死灰。只是不及反應下,卻突兀的覺著腰中一緊,隨即便*進一個溫暖的懷中。而那支追魂奪命的羽箭,也自不見了蹤影。

    這般變化實是太快。鼻中陡然充斥著濃郁的男子氣息,郭小妹不由的心跳耳熱。微微側頭看去,卻見正是方才自己要其快逃的肖遙。此刻,暗自窺著那張俊逸的面孔,臉頰一片火熱。心中如同一團亂麻揪扯,腦中卻猶如炸了鍋一般,罄兒、缽兒的響成一團,嗡嗡的讓她不由的頭暈目眩,簡直直要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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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綠衣已是爬起來,將郭小妹扶了過去,只是渾身輕顫不已,卻是被嚇得狠了。不過此時眼中望向肖遙的神色,卻是一片崇敬。郭小妹直到此刻方才發現,原來那致命的一箭,竟是插在肖遙身上。眼見他肩膀上血跡殷然,不由的明眸滿溢淚水,嬌軀微顫著,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眼中一股柔情,卻濃的化也化不開。

    肖遙身子微顫,這般傷痛,卻是從未有過之事。伸手將箭桿掰斷,一咬牙,已是將那箭頭拔了出來。隨著一股血水濺出,肖遙不由的悶哼一聲,頭上已是微微冒出汗來。

    郭小妹“啊”的一聲,掙開綠衣的扶持,急向前邁出一步,顫聲道“你。。。。”肖遙抬頭向他微微一笑,溫聲道“不妨事。”他心中對這羞怯如小鹿般的女子甚是憐惜,語音輕柔。

    郭小妹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自袖中取出一方絲帕,稍一遲疑,便即走到肖遙身前,輕輕的將那帕子纏到那箭傷處。素白的小手,極是輕柔,唯恐力量稍大,讓肖遙疼痛。手上不停,眸中的珠淚卻是如同斷線的珠子,紛紛的跌落。粉嫩白潔的玉面上,晶瑩閃爍,如同海棠帶雨。

    肖遙鼻中嗅著她身上的馨香,不由的有些微醺。心跳急促之間,微覺有些尷尬。輕聲道“已經不妨事了,多謝姑娘。”郭小妹抬起眼簾看他一眼,卻是微微搖頭。長而翹的睫毛上,尚自掛著兩滴晶瑩。

    郭盛三魂七魄方回,急急的奔了過來,跳下馬來,一把扶住肖遙。仔細看了看肖遙的傷處,不由的勃然大怒,向著那巨漢喝道“賊殺才,竟然遽下毒手,傷我兄弟。來來來,你我且先並三百回合。”說著,已是邁步向著那巨漢走去。

    肖遙伸手拉住,沉聲道“郭兄,不消你動手,小弟倒想會他一會。”郭盛大急,道“你已受傷,如何能去廝殺。”郭小妹亦是滿面焦急的望著他,若不是礙于女兒家的羞澀,恐是恨不得也上去拉住他。

    肖遙對二人微微一笑道“無妨,這點小傷,卻還要不了兄弟的性命。”推開郭盛,走至那巨漢面前,冷的如同結了冰碴子的聲音響起“好箭啊好箭,且報上你的名來,讓在下也敬仰下這位暗箭偷襲的大英雄、大豪杰。”

    那大漢面上微微一紅。隨即卻是一挺胸膛,開聲道“咱家叫做喀日則,賊斯鳥有什麼手段,使出來便是。”

    肖遙點點頭,仰天而笑道“好!好極了。在下當真是領教了。”口中說著,身子突動,四象步施展開來,已是兩步跨進。伸出一只手,直向喀日則的大弓抓去。

    旁邊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肖遙已是到了喀日則身前。那兩步大是詭異,竟是好似沒有了空間限制一般,真有一種天涯咫尺的感覺。

    喀日則耳中听的肖遙話音方落,還未及反應之下,便見眼前突然藍影閃現,隨即手中大弓已是猛地傳來一股大力拉扯。手指劇痛之下,慌不迭的撒手後退。凝目看去,卻見肖遙手握自己的大弓,微微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雙手一合一拽,“ 吧!”“嗡”的兩聲相繼響起,自己那把堅愈金鐵的大弓已是斷為兩截。便是那烏金絲合成的弓鉉,也是斷做寸寸落下。

    喀日則心中大駭之下,慌不迭的抓起方才插在地上的大槊,橫在手中。眼楮直直的盯著肖遙,全神戒備。

    旁邊眾賊眼見段橫已死,目下也就只有這位二寨主尚在,唯恐再有差錯,自家沒了去處,各人都是緊了緊手中兵刃,蠢蠢欲動的緩緩圍了過來。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22
衫傳說 正文 第十章︰苦戰凶頑 血光耀藍衫

    郭盛眼見眾賊蠢蠢欲動,不由勃然怒道“賊潑才,好不知恥。~~~~敢是想依多為勝嗎,卻先過了某這一關。”口中喝著,已是拔起大戟,望空一晃,在眾郭家家丁的同聲呼應中,立時將眾賊子團團在外圍住。

    肖遙抬目望望四周這些嘍@ 酃庵瀉齙南殖 黃  恢 V諶吮凰謊凵  偈倍際遣揮勺災韉募榱櫚模 蛄艘桓隼湔健br />
    轉頭對著郭盛遙遙的道“郭兄,你便負責那些小賊,休叫他們走脫一人。小弟便和這好漢走幾招。”他被喀日則耍詐所傷。心中不覺已是升起無邊的煞氣。

    郭盛一愣,暗駭肖遙煞氣之盛。遠遠的應了一聲,招呼眾家丁盯住眾賊。眾嘍@奐餳蓯疲 杏痔眯5木鼉 鬧脅揮傻納鷚凰亢菀猓 仁敲揮謝盥罰 饜員閆戳稅傘br />
    喀日則眼見眾嘍@嬪  南擄迪玻 呱瀉粢瘓洌 咽翹崞鶇箝茫 畢認蛐9礎V讜舴 簧埃 魍Φ侗 肫胗可稀R皇奔洌  南呂 豆饃亮粒 緦宙榧  咽薔閬蛐9礎br />
    郭盛怒喝一聲“無恥!”,擺動大戟,當先殺入人群,眾家丁亦是齊聲吶喊,紛紛上前,兩邊頓時戰作一團。

    肖遙心無旁騖,全力注視著身前的喀日則,在一道烏光繚繞中,施展開四象步法,抵隙閃躲。他此時一條左臂已是麻木脹痛,但只一條右臂可用。加上方才失血,腦中微有些暈眩。

    之所以仍要堅持來戰,一來實是被這喀日則激怒,二來,他首次以四象步迎敵,方才一番施展之下,大有所得。此時實在是欲罷不能,唯恐一旦停下,便自忘卻。想這四象步,奇幻無方,就算不能傷敵,但是自保卻是綽綽有余。

    兩邊廂殺成一團,眾山賊是仗著人多,郭家這邊卻有個郭盛,堪堪戰成平手。刀光閃爍之間,肖遙與喀日則卻在眾人中間。喀日則此時也知今日之事絕難輕易而了,若是不拼命,定會將一條小命扔下。故而大槊揮舞的愈發急了,烏光閃爍之間,罡風排空,匝地而起。

    肖遙肩膀處,緊一陣慢一陣的疼著,雖是身體有些抖顫,然而內氣運轉卻是圓融通暢,腳下四象步愈發純熟。一條身影,便在烏光之中,如驚鴻冥冥,翩然而動。他初學武技,能遇到喀日則這般好手,對他體悟步法、心法實是大有裨益,進境甚速。此時,雖是身上疼痛,心里卻是興奮的很。

    兩邊大戰,眾賊人多,除了郭盛仍是縱橫開闔之外,眾家丁已是有些抵擋不住。郭小妹和綠衣站在車轅上,縱目看著,心下一片焦急。突然二人都是面色大變,禁不住的驚呼出聲。

    原來眾賊漸漸壓住郭家家丁,登時便分出兩人,挺刀徑往肖遙圍來。刀光急閃中,一攻上盤,一攻下盤,配合著喀日則的大槊,登時將肖遙籠在一片刀網之中。

    肖遙正自沉心體悟,乍遇襲擊,登時不由的心下一慌。腳下急閃,便要施展步法躲避,哪知他終究是初學乍練,心中一慌,氣機便有些亂了,那四象步卻是再也難以接續,頓時便是一窒。

    其實若是他打斗經驗稍微豐富一些,憑著四象步的強橫,定能游刃有余。要知這四象步雖是簡單的四步進退,卻實是將天地四方俱皆包含,最是擅于應付群斗,無奈他乍練不久,又是帶傷在身,此時卻是惶急中,這步法卻是施展不出了。

    勉力將攻向下盤和中盤的招式避過,可那攻向上盤的刀光,已是堪堪臨近脖頸,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刀氣激到皮膚上的森寒。大駭之際,不由的心中一急,只覺全身氣血俱皆涌向心頭,耳中轟然一聲,突覺周圍所有景物俱皆慢了下來。方才救援郭小妹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又是突然的涌了出來。

    性命攸關之際,身體似是突然不再受自己支配,一切仿若都是本能來驅使。意在念先,眼中神光突然爆射,身軀微動之際,躲過刀鋒,順勢一把便已拿住那人腕脈。勁力到處,登時響起一聲“喀吧”輕響,隨即便是那人淒厲的哀嚎之聲響起,卻是手腕已經被肖遙捏斷。

    旁邊兩人本來見偷襲得手,俱皆心頭狂喜,哪知異變陡生,突見肖遙出手如電,眼前一花之際,一個同伴已是慘嚎著倒下,不由得俱皆心中狂震。

    肖遙此刻卻是心神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只覺天地萬物俱皆在掌握之中,高下由心。耳中聲息不聞,天地間便如同只余自己,眼前眾人俱在自己俯視之下。揮手間將那長刀握住,振腕一送,一抹刀光驀然亮起,如同一輪明日霍然升起。驚魂奪魄之中,那刀刃如同一抹流光,已是瞬間劃過那人脖頸。

    空中如同突然綻開一朵艷麗的紅花,驀然間,已是將天地渲染上了一份淒婉的氣息。那人陡然扔了手中長刀,回手兩手捂住脖頸激濺的噴泉,喉頭  幾聲之後,已是噗通倒于地上。

    激濺的鮮血迸現,滿目紅光中,肖遙心中突地一頓,殺人了!他腦中方一想及這個,立時便從方才那種玄妙境界中退出,眼前一切聲響景物俱皆回來。

    望著地上那個隨著鮮血汨汨而出,而微微抽搐的身體,肖遙只覺腦袋嗡嗡的。雖是心中早有準備,但畢竟是自己親手殺的第一人。地上迅速殷出的一大灘猩紅,刺激的他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多少年來接受的教育,和眼前的景象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他一時有些失措。

    喀日則和剩下那個賊子,本來見肖遙突然出手,只一招間,便立斬一人,心中大駭。慌不迭的暴退向後。此時,見他殺完那人後,卻自顧呆呆而立,目光散亂的望著空處,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的心下暗喜,相互打了個眼色,突然默不作聲的涌身而上,刀槊並舉,徑往肖遙身上擊到。

    肖遙此時心中尚自懵然,心神游離之下,處于對危險的本能反應,身體卻潛意識中,做出了做正確的抉擇。腳下一錯,已是玄妙的邁前一步,立時便將刀槊躲過。

    喀日則心中一緊,只道肖遙已經反應過來,霍然向後一退,暗自提防。只是退過,卻不見肖遙來追。抬頭看時,只見肖遙依然是眉頭緊蹙,雙目呆滯。在另一人的刀光霍霍中,腳下只是走著奇妙的步子,將那攻勢盡皆躲過。

    心知這藍衫少年定是初次殺人,心神不屬,不由大喜。此時不趁機下手,更待何時。當下,腳下一躍,大槊橫空,又是加入戰團。

    郭盛一人面對六七個賊子,大戟揮舞之際,將眾賊逼得紛紛暴退。只是這幫賊子甚是狡猾,自知不是郭盛對手,竟是不求傷敵,只是緊緊的纏住郭盛,使他脫不出身來。好叫其他同伴勝了之後,再一起來擒殺此人。

    郭盛耳中听的後面家丁不時響起的慘叫,心下焦躁。偏偏這幫賊子甚是滑溜,一時難以擺脫。大戟橫劈直刺的空擋,不時的偷眼往肖遙處看去。初見有人偷襲時,不由大驚失色。眼見肖遙忽然又使出那詭異的身法,不惟躲過一劫,甚至直接出手,干淨利落的斬殺了一人,心中大喜。

    哪知那股喜悅尚未退去,便見肖遙呆呆的立著不動了。心中不由的一突,難不成小兄弟竟是遭了毒手?待見喀日則二人又是縱身而上,而肖遙始終不動,不由大驚,隨即便見他腳下一動,已是將攻擊俱皆躲過,然而卻不見他再行反擊。心思電轉之際,已是霍然明白其中關竅。

    心下又驚又怒,不由脫口叱道“肖遙,你發個甚麼呆!這般賊子殺人越貨,縱然百死亦不足惜。除惡既是揚善,你既殺了一人,又來手軟些個甚麼!難道要讓他們將我等盡數殺光不成!”

    肖遙心神恍惚間,耳中忽聞郭盛怒喝,頓時不由一驚,悚然而省。心念剛回之際,腳下頓時一頓。這般打斗之中,如何容得他屢次跑神,後背頓時一疼,已是被一刀斬中。劇痛之際,腳下一個踉蹌,順勢向前跨出兩步,跳出圈子。

    後背處濕答答的,陣陣的疼痛襲來,肖遙心中不由暴怒。眼中望著四處遍地的尸首,方才斬殺那人的一幕不斷的重現腦際,想及郭盛所言,眼中漸漸的紅了。潛伏在心底的嗜血本性,終是在接連受創,命及垂危之際,徹底的被喚醒了。

    陣陣的暈眩,不斷的自腦中襲來,眼前似是有片朦朧。失血過多之下,身子已是搖搖欲墜。只是在心境突然破了平和之後,那股深藏體內的氣流,卻突然歡暢了起來,不經他催動,已是迅疾無比的在體內奔行了兩圈。

    周身血氣急涌上腦中,一股昂揚的戰意,霎時自身上漫起。孱弱的軀體,頓時彌生出無盡的力量。肖遙雙目神芒爆射,隱泛紅光,仰天一聲長嘯,目光刷的盯在喀日則的面上,散著冷浸骨髓寒意的話語響起“既是你們不讓我活,那麼你們也不要活了,受死吧!”話音中,身形忽動,一道藍影驀然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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