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作者:大篷車(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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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yingx 2011-6-13 10:2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47565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5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一章︰郭盛從軍

    兗州市地處魯西南平原,東仰“三孔”,北瞻泰山,南望微山湖,西望水泊梁山,素有“東文、西武、北岱、南湖”之稱,一直就是魯西南的經濟中心。-====-

    昔日夏禹劃天下為九州,兗州便是其中之一。歷經數朝,向為郡、州、府所在地,是一方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

    其地交通便利,有“九省通衢,齊魯咽喉”之稱,戰略位置重要,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商賈雲集之埠”。三國時期曹操,就曾長期屯兵兗州。故而,這兗州城修建的極是高大堅固。

    這日午後,兗州城南門處,行人進進出出,趕著鴨鵝的老漢、背著柴禾的樵夫、邁著方步的士子往來不絕。間有駿馬香車施過,便帶起一陣的塵土。這八月的天氣已是熱的緊了。

    城頭上此時正有一個神情冷厲的漢子,抱刀而立,縱目遠望。一領暗紅武士袍,隨風颯颯作響。頭戴一頂青黑色襆頭烏紗,腰系黑玉帶,腳踏一雙薄底快靴。整個人如同一把藏于鞘中的寶劍,隱泛殺伐之氣。

    他立于城樓暗影之中,已是有近一個時辰了。旁邊城樓上的小校都是不由暗暗猜疑。這位大人每日里都是這個時辰上來,不言不語的一直站在那兒,也不知要干什麼,甚是奇怪。

    正自紛紛對著目光之時,卻見那位幾日來總是到傍晚的大人,此時忽的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即便已轉身向城下走去。眾人一愣,不由都是順著方才那人眼望的方向看去。

    自徐州方向往兗州而來的官道上,此時遠遠的行來一個奇怪的行伍。說是奇怪,乃是因為這來的行伍中,不過無人卻是各有各的打扮,顯得異常怪異。

    當先是一個帶著枷鎖的囚犯,旁邊兩個差役緊緊相隨。在其之後,卻有一匹駿馬,馬上坐著一個魁梧的大漢。那大漢一身短打,濃眉虎目,一張方臉膛上,滿是精悍之氣。手中尚持著一根硬棗木哨棒,兩頭包銅,在日光的映射下,一閃一閃的散著幽光。

    那馬一旁,跟著一輛馬車。車轅處,不是常見的車夫,卻是一個一身藍衣的少年。這少年並未帶帽子,只用一個藍色鄑h歐巍4聳鄙磣影胍雷懦當冢 煌勸肭 煌戎鄙 5T諛喬湎巧系氖鄭 孀怕沓檔男凶擼 徊徊幕巫擰~~~嘴中餃著一根草梗兒,面上尚帶著三分憊賴的笑容。整個人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這幾人正是自成都一路往滄州而去的肖遙等人。武松嫌車內悶氣,便自解了拉車的一匹馬騎了。肖遙也不管他,自顧悠閑的趕著馬車跟進。眼見到了兗州,須得前往府衙換取關防,兩個差役便給郭盛掛上刑具,這才往兗州城而來。

    肖遙自踏入山東地界,心中便忍不住的激動。雖說離著自己後世所居的城市尚遠,但好歹也算是踏上了故里的土地了。

    這一路行來,因著心中的感觸,便有些個少言寡語。武松等人不知曉他的心思,見他初時妙語如珠,天南海北的閑扯個不停。此時卻一反常態的沉默了,神態間,隱含著一份激動,似還帶著一絲傷感。雖是奇怪,卻也不敢多問。

    郭盛心中暗嘆,知道他飄蕩于異國他鄉多年,初次踏上故土之情的心緒。便也不去擾他,向著眾人打個眼色,眾人便俱皆悶聲趕路。

    肖遙眼見青山依舊,但卻物是人非。耳中听著那似是而非的鄉音,隱藏心底深處的那份思念,便不期然的又是浮現。神傷之下,整個人覺得甚是懶散。

    眼見前方兗州城高大的城牆顯現,抬手遮著額頭,打量了下天色,這才收拾心情,轉頭對郭盛道“大哥,這天氣太熱,不如今日換過關防,便在此地打尖吧。待到傍晚啟程,夜間涼爽之際行路,總好過被烤成人干兒。”

    郭盛尚自遲疑間,兩個差役已是面色大變,連連道“二哥不可!山東境內,向來多有匪類橫行,白日尚不安寧,更何況夜間。若是稍有個閃失,我等可是擔待不起。還望二哥體諒啊。”

    武松亦是點頭道“兩位公差大哥說的不錯。這山東境內甚不太平,毛賊如蟻,二哥還當小心為上。”

    肖遙听的眾人俱是這般說,不由沮喪。知道依著郭盛脾氣,定是不會同意了,只得無奈點頭,暗嘆命苦。

    幾人緩緩而行,方至城門不遠。武松在馬上卻是“咦”了一聲,沉聲道“二哥,前面有個官人,一直在盯著咱們,不知何意。”

    肖遙聞言,抬頭縱目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大喜,伸手勒停馬匹,已是縱身而下,口中叫道“祝三哥,你怎麼卻在此處?”

    城門下,那個方才在城頭上的紅袍人,面上帶著微笑,快步迎來。便走便道“好你個肖二郎,果然走了這條路。咱家大帥倒是摸了你的脾氣了。”原來這人正是早于肖遙他們出發的祝三兒。

    肖遙哈哈大笑,伸手拉住祝三兒,笑著問道“你家大帥?可是種老丈?他卻又怎的知曉我會從這兒走?”說著,不待祝三兒回話,已是拉著他來見郭盛。

    郭盛既是知曉了種師道的身份,此刻見了祝三兒,哪里還敢怠慢。連忙躬身見禮道“罪民郭盛,見過祝統領。”

    祝三兒緊忙踏前一步,雙手扶住,嘆道“大郎,此番苦了你了。你我舊交,不需多這些俗套。還是兄弟相稱吧,更何況你我不日即將並肩而戰,如何還要這樣客氣。”

    郭盛愣然,不知所對。祝三兒微微擺手,對著肖遙道“二郎,既是到了,咱們就先去將正事辦了,再來敘話。總讓你們明白就是。”

    肖遙也是一鄂,眼見祝三兒嘴角掛著神秘的笑意,倒是一副愉悅的模樣。便不再多問,先將武松引薦給祝三兒認識,兩邊見禮後,這才一起往兗州府衙而來。

    一路上,肖遙問起當日他們回京後的事情。祝三兒笑道“二郎,你這性子真是小氣。總要听著對頭倒霉才肯干休啊。那杜公與已被官家申飭,若不是蔡京保他,恐是此時早已被一擼到底了。他此番差點惹出大亂子,已被貶謫為泉州別駕,便是他那個兒子,也被奪了功名,廢為庶民了。此番你可放心了?”說著,呵呵而笑。

    肖遙目光一閃,微微點頭,心中卻道“那杜公與不過是代人受過而已。真正的禍首張承,此時卻依然逍遙自在,哼哼,他如果以為這事就算完結,那可是大錯特錯了。岳父之死,大哥此番所受之苦,早晚要跟他算個清楚!”

    幾人說話間,府衙已是在望。到得衙前,早有公人出來接著,將郭盛幾人帶進府中。肖遙自與武松在外等候。眼見幾人進去多時,卻是不見出來,心下不由疑惑。

    武松蹙眉道“二哥,大郎進去許多時候,如何還不見出來?莫非有什麼變故不成?那個祝三兒卻又是誰,會不會對大郎不利?”

    肖遙微微搖頭道“二郎不用擔憂。祝三哥乃是西北經略相公,種師道種帥的親軍侍衛統領。與我等早有相識,此番若不是種帥從中兜轉,我身上這案子恐是不會這般了結,他絕不會害我大哥的。”

    武松一驚,這才放心。只是等的這麼久,著實心焦。二人正自疑惑間,卻見府衙大門開處,祝三兒和著郭盛已是大步而出。那兩個差役卻是不見。

    肖遙和武松對望一眼,連忙上前迎著。卻見郭盛滿面喜氣,眉眼間俱是激動之色。肖遙壓住心中疑惑,笑道“時候不早了,不若咱們且去尋個地方,便由小弟做東,進些酒肉,慢慢再說如何?”

    祝三兒大笑道“肖二郎何時這般大方了?某可是記得清楚,當日咱家大帥,對你那所謂的肉團子,臨走也是未能吃上的。”說罷,大笑不已。

    郭盛听著他說起前事,亦是不由的莞爾。肖遙伸手摸摸鼻子,面不紅心不跳的道“三哥說哪里話來,當日若不是你們走的太急,又怎會吃不上。這可怪不得我,要怪,你便去尋種老丈討公道吧。話說當日買了那許多,你們不吃就走了,倒是費了我許多銀錢的。”

    祝三兒氣結,不由的搖頭。感情他那兒吝嗇不說,這罪過卻要扣到自家身上了。只是知道他憊賴的性子,也只得由得他說嘴。

    四人一路拌嘴說笑,選了個客棧,先自洗漱一番,這才叫了一桌酒菜共飲。席間,肖遙這才問起郭盛的事情。祝三兒笑道“此番為你這事兒,大帥可是費了心思了。知道大郎之事,你定是心有怨懟。依你的性子,這事要是真的去了滄州,還不定日後惹出什麼亂子來。那日見大郎似是甚為向往軍旅之事,這才借著此次將要往西北去的引子,只說邊關缺人,將大郎要了去,改判為渭州充作軍役。到了大帥身邊,有他老人家照應著,又有誰敢欺了他?總比日後你再惹出亂子來好的許多。”

    肖遙這才明白,心中為大哥歡喜之余,卻又甚是不忿。香蕉個巴拉的,難道少爺我就是個惹禍精不成?怎麼口口聲聲都是怕我惹出亂子來!肖二爺心中,直是大大的郁悶了一把。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5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二章︰肖遙的規劃

    幾人聚在一處,郭盛之事又有了這麼好的結果,心喜之下,俱皆飲了不少。 祝三兒知曉自家大帥的心思,幾度勸說肖遙同往,肖遙只是搖頭。

    祝三兒心中有些惱怒,幾番追問之下,郭盛見不是事,就將肖遙那日江上所做的詩詞說了。祝三兒大是鄙薄,道“你既是向往那田園無憂的日子,何必又去做那商賈的行當?似你這般淡泊的隱士,我倒是首次見著。”言下自是不信。

    肖遙心中暗嘆,暗暗猜測,若是祝三兒在後世待過,定會送自己兩個大大的字——裝B!眼見郭盛已是尷尬,武松卻是面色惱怒。只得輕輕一嘆道“三哥,小弟我並無大志,本不願摻和到那些什麼權利紛爭之中。今日更是已經有了兩房妻子,只想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伴著她們到老也就是了。”

    眼見祝三兒眉頭一豎,連忙擺擺手,接著道“三哥且听我說完。”祝三兒重重哼了一聲,抬手將杯中酒飲了,硬邦邦的道“你說!”

    肖遙一笑道“隱士也好,平民也好,俱皆離不了衣食住行。我雖向往山水之間,但總不能餐風飲露,不飲不食吧。若只我一人也還罷了,怎麼也好對付。但今時今日,我縱不為妻子兒女著想,也要為那些個隨我之人想想吧。總不能讓所有人都跟著我去修仙吧。”說著,伸手舉杯飲了。

    祝三兒雙眉一軒,旋又沉默。肖遙接著道“小弟非是神仙,只不過一凡人罷了。所以天下事小弟管不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大局。只想讓自己身邊的人,讓自己親近的人,讓自己認識的人,都盡量過得好一些;只想在踫到不平事,在遇到需要幫助之人時,能盡上一份心意,不至于連自己都養不活,空自悲嘆嗟夫。以至于兩眼俱皆不平事,空掬辛酸淚一把。三哥你與我大哥,沙場征殺,往大了說,那是報效國家。往細處說,其實就是保家安民。那小弟所做所行之事,又與你們有何相悖之處?無非是你們從大處做,我從小處做而已。”

    說到這,頓了頓又道“小弟不求名利,卻也不排斥名利。做我想做之事,為我當為之行。順其自然,順勢而為。~~~~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坐中央。小弟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的朋友,我便傾其所有去幫助他,我的敵人,我便百倍的報復于他!便如今日之事,杜公與雖說倒了,但真正害的我家破人亡的人,還逍遙法外!自那日起,我便發誓,我不會再讓自己處于那麼被動之地。我不會再讓人說殺就殺,說罰就罰。我將盡力積攢自己的實力。入朝為官,雖說能很快的有了權利,但是置身其中,只每日的勾心斗角,互相傾軋,便會耗盡一個人的心力。還能剩下幾分心思,真正的去做些實事?”

    祝三兒听到這里,不由的輕嘆一聲。郭盛、武松俱皆若有所思。肖遙看看他們又道“我不做官,但並不代表沒有所為。要知自古以來,權錢總是不分家的。便是做官,也要迎來送往,以利結之趨之。便如種帥來說,每次戰後請功,若是不給那些個京中大佬帶些個土產之物,早被人詬病無數了!積毀銷骨,若無銀錢資本開道,便是為官了,又能走出多遠?我當日之所以插手商賈之事,便是要先聚集資本。自今日後,我不會再親自參與,只需尋一人代我行事便可。待到有了資本,多多做些實事,既能幫助他人,又能宣揚自己名聲。如此,我游離于官場之外,不在其中,便沒了利益相侵的矛盾,減少了許多被人陷害的危機。到時,以利結之,以心交之。再加上一點薄名,雖超然于外,但隱形的實力將會變得無限大。那時,又有誰敢再來欺我?那時,我也才能真正的過上自己向往的,那種恬淡的生活。這,便是小弟的心思了。三哥以為然否?”

    說到這,肖遙方始停下。他一直以來,從未如此清晰的將自己的規劃向外人訴說。便是郭盛等家人,也只道他是偷閑混日子而已。直到今天,眼見種師道施了大恩與郭盛,又見郭盛遠行在即,怕他擔心,這才一一道出。說完之後,便是肖遙自己,也是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旁邊三人听的他這一番話,俱是心中震動,各有所思。只是對肖遙往日的行事,倒也是終于明白了,對他今後的目的,也算是心中了然了,不復先前的猜疑。

    郭盛此時實是最開心的,兄弟能如此清晰的安排準備,以他的本事,自是終有做到的一日。自家小妹也算是終有了依*。眼見祝三兒已是滿面黯然,唯恐他再心生芥蒂,便哈哈一笑道“三哥,二郎,武松兄弟,今日本是喜慶日子,如何來說這些個煩心之事。來來來,咱們且盡今日之歡,明日分手之後,尚不知何時才能再聚,咱們今晚便不醉不歸了!”

    祝三兒心中暗嘆,方才肖遙一番話,其中很多關于官場之中的環節,他其實平日里也是有所想及的。只是戎馬倥傯,他本身又是個粗爽的性子,便未深思下去。只是每每看到大帥接到京都的信報,那緊蹙的眉頭間,化也化不開的愁緒,和無數次人後對朝局的嗟嘆,讓他深深的明白,肖遙所言實是精明之舉。

    抬頭看看這個年輕人,想著種師道當日的評價,不由喟嘆,自己這般粗俗性子,卻是終不能像他這般彎彎繞繞。一切便隨他去吧。想著,應著郭盛的提議,終是舉起了酒碗,對著肖遙道“二郎,我是個粗人,也不知你說的對是不對。方才所言也只是為了大帥,和你都好之意,你勿要介懷。既是你早有斟酌,我也不再多勸了。無論怎樣,你我兄弟之情不變。來,咱們今日便真個一醉方休吧。”

    肖遙大喜,拉了一把兀自呆愣的武松,一同舉碗相踫。是夜,兄弟四人不再談論其他,只撿著趣聞妙事說笑,盡歡而散。

    翌日清晨,雖是經了幾乎一夜的歡聚,但四人俱是體魄強壯之人,故而早早起來,聚在一處。吃過早飯,肖遙和武松二人,將祝三兒和郭盛直送至城門外。

    郭盛臨遠行之際,終是不放心肖遙,自是細細囑咐一番。讓他一旦在京城落腳,盡快給自己書信通報。他即在邊關,肖遙和小妹漪月的婚事,便難以親自參與了。囑咐肖遙不必等他,到了時候,只管自己操辦就行。

    肖遙一一應了。待到郭盛翻身上馬,另一邊馬上的祝三兒,張張嘴待要再說些什麼,想了想,終是化作一揖,道了聲“擅自珍重,後會有期。”便帶著郭盛,二馬翻飛而去。

    肖遙站在大道上,遠遠的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直到一點兒也看不到了,方才輕嘆一聲,招呼這武松翻身而回。

    此番郭盛突然離去,讓他有一種被閃空的感覺。算算日子,估計小妹她們差不多已是出來了,自己還是早往京都準備好才是,莫要等她們到了,尚沒個落腳的地方才是。和武松說了,武松自是應下。

    二人回房稍事收拾,肖遙也將那馬車棄了,自與武松二人並馬而行,一路直往東京而去。

    待到出了兗州,二人放馬而行,只半日間,已是馳出百余里。八月的天氣,兩邊山青草綠,野花處處。只是在這城邑之外,人家實是極少的。二人一路奔馳之下,也不過偶爾能看見零星的村落在遠處閃過。

    天空中驕陽似火,**辣的氣浪之下,官道上無遮無避的。目力所及之處,猶如開鍋一般,熱氣蒸騰而起,將景物都映的有些扭曲了。馬蹄踏處,揚起的浮土,便好似陣陣的白煙兒,挾著令人窒息的悶熱,撲頭蓋臉的籠著。

    二人一陣疾馳,胯下馬匹已是渾身見汗,如同自水里撈出來的一般。二人縱馬上了旁邊一個高崗,肖遙手鴠j 磐 <胺郊 洞σ殖 桓齔槍 約歉魴﹞塹難印K熳 肺飾淥傻饋岸桑 胺絞鞘裁此冢俊br />
    武松抬手抹了把汗珠子,揮動著滿手晶瑩間,四周打量了下,微一沉思,方道“二哥,前面應該是鄆城縣了。”

    肖遙點點頭,道“如此,咱們且去避上一避吧,這般悶熱的天氣,便是人受得住,怕是這馬兒也不頂事兒了。待得過了午時,暑氣降降,咱們再走。”

    武松點頭應了,二人放緩馬速,慢慢向鄆城縣而去。走不幾步,武松突地“啊”了一聲,驚喜的道“對了,二哥,這鄆城縣有一個英雄,二哥有暇倒是可以前往拜會一番。若說川蜀一帶,二哥以仁義揚名。那麼天下能與二哥比肩的,怕是只有山東境內的這位及時雨了。”

    肖遙乍聞“及時雨”三字,吃了一驚。停馬問道“賢弟所說的這個及時雨,可是人稱孝義黑三郎的宋江,宋公明嗎?”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5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三章︰很有人氣的學究

    卻說肖遙聞听宋江之名,吃驚不小。~~~~來到北宋之後,所見雖是多有江湖好漢,那施耐庵水滸中的人物,卻是並不多見。他踫到武松,一番交談下,知道武松的家世,並非老施筆下的那樣,已是覺得能與之相遇,已是莫大的巧合了。哪知此刻竟是突地听到又一個人物出現,竟還是其中最最有名的,不由的一陣愣神。

    這宋江其人,自來便是毀譽參半。嚴格說來,後世大多研究水滸之人,對其都是毀過于譽。皆言此人實是大奸大惡之徒,以仁義為表象,暗施陰謀野心。當有所成就後,便罔顧屬下處境,一意投降,試圖換取高官。卻不知,不惟使得眾手下,死的死,殘的殘,給自己也終是帶來了殺身之禍。

    此時眼見武松說起這宋江,面上滿是激動崇仰之色,心中不由的一動。自己畢竟並未見過這位宋江其人,若是但憑小說中所述,勸阻武松,卻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那宋江所行所為,最大的敗筆處,還是上了梁山後的事情,此番卻是說也無從說起的。

    說起施耐庵的小說,雖是有許多杜撰在內,但大多數也是來自于民間的傳聞。那麼對宋江如此的描寫,當也不會是空穴來風。自己還當仔細看看,再下說辭的好。

    肖遙心中盤算著,卻見前面道旁現出一個小村。村子不大,綠樹掩映之下,頗是靜謐祥和。

    眼見胯下馬匹已是渾身突突而抖,肖遙便順勢對武松道“賢弟,此地離著鄆城縣也是不遠,又正值午時,此刻去了,可有點像是趕人家飯碗的意思了。我見這個小村子甚是幽靜,不若咱們先在此處稍事歇息,等的過些時候,再去拜訪那位及時雨可好?”

    武松笑道“二哥說怎樣就怎樣,小弟並無異議。這村子看起來倒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可有好酒沒有,這般趕路之下,若能喝上幾碗,才是快活。”

    肖遙莞爾,施耐庵對武松別的都是胡說八道,只是這好酒一事,倒是相符的緊了。二人微撥馬頭,已是順著一條岔路,拐上那村子的方向。

    走不幾步,眼前一暗,漫空的烈日,便被蔥蔥郁郁的大樹擋了個嚴嚴實實。一陣陣的清涼氣息,充斥四周。合著草木特有的清香,微風吹拂之下,渾身四萬八千個毛孔都透著一股舒適。

    二人忍不住同時輕聲吁出一口氣,不由的相對而笑。翻身下馬,緩緩向里行去。走不多遠,便見一個老者正自拎著一個葫蘆,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著。腳下汲著一雙草鞋,口中尚自哼著俚曲,一副悠然的景象。

    肖遙向前幾步,躬身喚道“老人家請了,小子有禮了。”那老者聞听人聲,愕然止步,回身來看。待見肖遙躬身施禮,連連擺手向旁讓開,道“不敢當小官人大禮,小官人有事但說便是。”

    肖遙直起身子,這才溫和的問道“敢問老丈,高姓大名?此地又是什麼所在?我兄弟二人途徑此處,天熱口渴,想要進去換點酒食之類,不知里面可是有的?”

    那老者聞言笑道“好叫小官人知曉,這里喚作東溪村。小老兒姓張,小官人便喚老兒張老官兒便是。村里中間,便有個鋪子,專賣些個下水濁酒,卻不知小官人這等貴人,能否入得口去。”

    他見肖遙一身錦衣,當非富即貴,口中說的極是恭謹。肖遙听的有賣酒食之處,與武松對望一眼,俱皆大喜。連連點頭道“老丈客氣了。出門在外之人,哪敢有那許多挑剔。我等也不是什麼高官顯貴,便是有酒水就好。還望老丈指引一番才是。”

    張老官兒點頭道“小官人客氣了,既是如此,這便隨著老兒來吧。那鋪子的老板,論起來,還是我一個佷兒呢。待會兒,定要他給二位官人揀些個精細的上。”

    肖遙微笑點頭,老人絮絮叨叨之間,已是領著二人進了村子。村口兩株高大的槐樹,樹身足有兩人多抱,伸枝展葉之際,便如同迎客一般。樹葉間蟬聲不絕,平添一份鬧意。

    一條土路直直的向里延伸而去,道兩旁,各家民居錯落有致。雖是都是面南而建,卻毫無雜亂之感。村內遍植綠樹,俱皆是有些年歲的大樹。亭亭如蓋之下,多有農人聚于其下,扯些閑篇。

    一條小溪彎彎曲曲的自西向東而流。溪水清澈澄亮,透著一股喜人的通透。幾個孩童伴著一條黃狗,嬉戲追鬧其間。眼見張老官兒領著肖遙二人進來,都是紛紛施禮,口呼老爹。

    張老官兒眉毛胡子齊動,一雙老眼樂的眯成一道縫兒,樂呵呵的連連應著。整個村子竟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肖遙見這些個鄉間孩童都是如此知禮,不由的暗暗稱奇。目不轉楮的打量著他們,見他們雖是穿著破舊,但卻甚是干淨,顯是受過不錯的教育。

    張老官兒見肖遙驚奇的神色,不由的呵呵一笑道“小官人可是奇怪,這班娃兒的乖巧知禮嗎?”

    肖遙一鄂,不由點頭。要知此時風氣,雖說是文風鼎盛,但窮人家的孩子卻是絕少能受到真正的教育的。一些鄉間私塾,亦不過教些個三字經之類的就算蒙學完事了。似是那班孩子,可不是僅僅教授三字經便能達到的水準。

    張老官兒解釋道“這要多虧了村里的吳學究,若不是他不收大伙兒的束侑,哪有這些孩兒今日的乖巧。大家都說了,咱們吳學究那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那學問大著了。老漢琢磨著,便是那些個大官人說的什麼甦大學士,怕是也不能跟他比的。”說著,臉上已是浮現出敬佩感激之情。

    肖遙愕然,隨即莞爾。心中卻不無惡意的想到,這番話要是讓甦大胡子听到了,不知老甦會不會郁悶死。暗暗意淫了一番甦軾郁悶的模樣,甚覺開心。不由得嘴角帶出一絲微笑。

    張老官兒瞥眼看到,以為肖遙乃是嘲笑他,不由的生氣。當即停下腳步,怒道“你這小官人,為何滿面哂笑?老漢只道你是個明理之人,這才與你說起。你可是瞧不起咱們吳學究嗎?哼,老漢還有些瑣事要辦,就不陪二位官人了。那個鋪子便在前面,過了小橋就是。老漢告退了。”說罷,下巴上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扭身便走。

    肖遙大是愕然,渾不知自己無意的一笑,就得罪了人家。武松在旁怒道“這老兒忒也無禮,怎的帶路帶到一半,就這麼走了。真真豈有此理。”

    肖遙無奈苦笑,這會兒若是讓甦大胡子知道了,可是由著他來取笑自己了。自己這沒來由的一笑,怕是在那個鋪子里是吃不上精細的東西咯。望著張老漢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對那個吳學究大起好奇之心。能得了鄉人這般推崇,想來定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此番誤打誤撞之下,倒要好好結交一番才是。

    眼見武松兀自忿忿,不由一笑,拉了他一把笑道“賢弟不需惱怒,我剛才忽的想起些趣事,忍不住發笑,想是那老丈誤會了。咱們只自己去吧,那老丈不也給指的明明白白了嗎?走吧走吧,趕緊尋到地頭兒,篩上幾碗水酒,去去暑氣才是。”

    武松听的水酒二字,登時雙目放光,連連點頭稱是。于那老兒無禮之事,已是瞬間拋諸腦後了。

    二人一路順溪水而行,走不多遠,果見一座小巧的拱橋,橫跨在小溪之上。橋兩邊植著兩排綠柳,細嫩的柳枝輕垂水面,隨風輕拂,劃出一道道延綿不絕的水紋。那小橋用青石徹就,雕磨精細。悠悠清澈的溪水,在日光的照射下,波光瑩瑩,襯著這座小橋,竟顯出一份江南水鄉中,小橋流水人家的雅意。

    肖遙看的心曠神怡,目光迷離。便是武松一個粗獷的漢子,也是不由的贊嘆道“這處所在硬是要得!若能常住此處,便說能多活十年,也是有的。若是能再加上一甕好酒,便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肖遙本听他大贊,連連點頭。只是待到听到最後一句,險險沒一頭栽倒,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前面說的好好的,最後加上那一句,簡直就是焚琴煮鶴之舉。

    郁悶之下,轉頭來看武松,卻見他依然是一副無辜的模樣,不由心中暗嘆。他卻不知對武松來說,若是贊嘆某一事物,最好的感嘆詞,便是加上一甕酒了。

    肖遙被他壞了興致,也不再多看,拉著他徑直過了小橋,果見前面一個小屋,門口處掛著一個幌子。正是張老官兒口中的鋪子了。

    武松大喜,雙目放光之際,連連催促。肖遙無奈搖頭,二人緊走幾步,進了那小店。店內甚是簡陋。幾張方桌,前面俱是長條凳子。對面牆壁下一排隔櫃,前面一個半人高的櫃台。店內此時,卻是空無一人。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5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四章︰初見學究

    二人隨意尋了個座頭坐下。 武松扯著嗓子大聲喊人,隨著他的叫喊,後面已是有人遠遠的應了一聲,連道就來就來。

    肖遙放目打量四周,但見整個小店雖是簡陋,但卻顯得很是干淨。想來店家是個勤快之人。順著那應聲的方向看去,原是有個門戶,被一個布簾遮住。門邊一處案子上,供奉著菩薩,前面灑滿了香灰。

    旁邊一面白牆上,肖遙卻突地被一幅字吸引了目光,那字跡飄灑奔逸,隱隱透出一股疏狂之意。寫的卻是一首詩︰

    滿腹曾懷請纓志

    欲把錦繡向天公

    怎奈四目皆黯淡

    且歸鄉陌弄隱舟

    這首詩滿帶著對時局的失望無奈之情,懷才不遇之感。最終只得回歸鄉野,只將滿腹錦繡深藏,做個弄舟隱士罷了。

    肖遙眼見那詩墨跡淋灕,眼前便如親見那作詩之人,醉墨題愁一般,心下不由的暗暗尋思,難不成這便是那位吳學究所做?看來倒也是個有心人。

    正自在暗暗嘀咕之際,後面門戶布簾一搭,一個三十余歲的憨厚漢子,已是走出。邊走邊尚用腰間圍著的一塊布斤擦著手。

    眼見肖遙和武松是兩個生面孔,不由的一鄂,但卻旋即滿面堆笑的過來唱個諾道“二位客官,要些什麼?小店向在村中營生,少有外客來此。粗栗濁酒,只怕不和二位官人口味。”

    武松大手一擺,粗聲道“店家休要@攏 還馨訓曛瀉鎂粕俠矗 粲行└鋈饈承﹝耍 環 昧松俠矗 鄱 換嶸倭四鬩 褪恰!br />
    那店家連忙點頭,賠笑道“這位客官,小店肉食倒是有些,只不過都是些個下水之物,只要客官不嫌腌,小人這便給二位取來。”

    武松方要答應,卻想起肖遙,不知他是否能吃得下,轉頭看來。肖遙微微一笑,點頭道“店家勿需惶恐,只管將店中有的取來就是。我等也不是什麼大家顯貴,那些個下水,平日里也是不少吃的。”

    說著,自袖中排出十余個大錢,遞于那店家。又笑著道“店家只管上就上菜,若是不夠,某在填補就是。”

    那店家眼見肖遙出手闊綽,心中大喜,連連道“夠了夠了,客官稍作,小的這就去置辦,馬上上來。~~~~”說著,歡喜的接過那些大錢,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後面去了。

    不消多時,果見托著一個食盤出來。兩碟兒鹵下水,俱是些心肚之類的,滿滿的湊了個冒尖。一碟黃豆,一碟涼菜,尚有一小壇子酒。

    將四色小菜放好,又給二人分了兩個陶盞,將酒篩上,這才後退一步道“二位客官慢用,但有吩咐,只需招呼一聲就是。”

    武松聞到酒香,已是喉頭涌動。哪里去管店家多言,將酒盞端起,像肖遙邀飲。肖遙呵呵一笑,舉盞輕踫,二人相對飲了。那酒入口微酸,卻帶著一股谷香,果然只是私釀的米酒。

    武松但要有酒就好,對那酒的品質倒也要求不高,一碗飲罷,便急急的去抓那酒壇,店家連忙上前,要來給篩。武松伸手一擋,叫道“店家忒也小氣,這麼一小壇子如何夠喝的暢快,只管取大壇來就是。這酒卻也不用你篩。”

    店家慚慚縮手,點頭應了。肖遙微笑,也不管他,自顧叨了幾筷子下水,慢慢的嚼著,腦中仍是在琢磨著那個吳學究。他既要到京都立腳,恐是日後一段時日內,將要應付不少的事務,這身邊還真是少個出謀劃策,打理日常瑣事之人。自听得那張老官兒說起這吳學究,他便自留上了心。這會子又見了牆上這首詩,不由的暗暗打算。

    店家此時又抱來兩壇酒,放在一邊。肖遙心中一動,遂向他問道“店家,我看你這牆上所題之詩,頗是不凡,不知出于哪位名家之手?”

    那店家聞听肖遙問起這個,憨厚的面上,頓時現出一絲興奮,搓搓手道“客官好眼力!這詩乃是咱們村吳學究,前日喝醉了時,留在牆上的。小人雖是不知何意,但想來定是好的。客官一看就是有學問的人,果然識得學究的本事。”說著,面上竟是有些潮紅。

    肖遙點點頭,待要再問之時,卻听得店外一陣腳步聲奔跑。隱有人聲道“快去瞧瞧,那王家小子說是請了吳學究去了。。。。”

    店內三人都是一愣,不知發生何事。那店家幾步邁了出去,眼見一個村人奔近,一把拉住,問道“六兒,出了什麼事了?吳學究又怎的了?”

    那六兒把他拉住,一愣才笑道“張大哥莫慌,不是吳學究出事,是王郎中這幾日不知怎麼病了,總是吃不下睡不香的。他身為郎中,卻是不能自醫,家里倆小子沒轍了,跑去請了學究看看,咱們這便去瞧瞧熱鬧去。”說著,探頭進來看見肖遙武松二人在座,“啊”了一聲道“你這原有客人啊,那便忙吧,小弟先過去了。”說罷,已是急急而去。

    張大哥听聞消息,心下也是癢癢,待要也跟著去看,店里又沒人照應,只得嘆口氣,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肖遙心中一動,抬頭笑道“張大哥,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我對這位吳學究也是仰慕的緊,頗想結識一番,不知張大哥可願給咱引薦?”

    張大哥聞言大喜,連連點頭,看了一眼他們桌上的酒菜,又道“客官想去,小的自當引路。只是這酒菜。。。。。”肖遙笑道“這酒菜便先放這兒,待會兒瞧完熱鬧,再回來用過就是。”

    張大哥大喜,將圍裙解了,等著二人。武松心中不願,只是既是肖遙要去,也只得起身相隨,走出兩步,卻又折回,抱起酒壇,狂飲了幾口,這才一抹嘴兒笑道“先飲些個打打底兒,省的惦記。”

    肖遙大笑,二人便隨著那張大哥直往南邊走去。走了不遠,便見前邊一個小院,門口早有不少鄉民圍著,俱是滿眼放光的看著里面,紛紛攘攘的議論個不停。

    肖遙幾人走近,搭眼看去,但見院中搭著一個藤架,滿園綠蔭之下,一個五十余歲的老者,正自滿面憂郁的坐著,兩個半大孩子立在身後,緊張的看著一個一身青袍的文士。

    那文士一身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系一條茶褐鑾帶,下面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須長。

    此時正自坐在那老者一邊,三指搭在老者脈門之上,閉目不語。眾人看的緊張,漸漸的都住了議論,屏氣凝息的看著。肖遙目光銳利,卻見那吳學究兩眼微眯,眼珠兒在里來回轉動,嘴角亦是微微勾起。

    片刻,吳學究放下手來,睜開雙眼,捋須微笑。王家兩個小子急急問道“學究,家父到底何病?學究可能治的?”

    吳學究微微一笑,眼光先是向著門外眾人一掃。只是見到肖遙二人擠在一邊,不由的面上一鄂,迅即又回頭對王家兒子笑道“令尊之病,我已知曉,且取來紙筆,我開方子給你就是。”

    圍觀眾人齊齊歡呼,俱皆交頭接耳,紛紛稱贊。“我就說嘛,吳學究定能有辦法的,這可不就能開方子了。”

    “那是那是,吳學究那是何人?那可是天上星宿下凡,前知五百年,後曉五百年的,這點兒小病,那還不是伸伸手的事兒。”這說話的卻正是那六兒。

    “你這會兒怎麼倒來說這了?方才卻不知是哪個,說要看熱鬧的。說學究學問是有的,這治病到不知會怎樣。”

    “我只說不知會怎樣,就是不知會有多好的意思,你這廝如何來曲解我的意思?吳學究的本事,這十里八村的,又有哪個不知了,倒要你來亂嚼舌頭。”六兒滿面通紅的辯道。

    眾人見他著急,俱皆大笑。鬧哄哄中,肖遙卻是仍靜靜的站在那處,暗暗尋思。他雖不懂醫術,但看那老者氣血旺盛,不像身體有恙的模樣。只是眉間似是甚有郁結,怕是心里有些個不痛快,煩躁之下,方才如此的。倒不知這吳學究能給開出個什麼方子來。肖遙一時間也是不由的有些期待。

    他在這暗暗嘀咕那位吳學究,不想那吳學究也在暗暗觀察他。眼見這藍衫少年,俊逸瀟灑,飄逸出塵。雖說似是身上隱帶著三分憊賴之色,但卻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挺拔氣質。立于眾鄉人之間,似是不言不語,但那股子卓爾不群之態,卻是顯露無遺。這般氣質,別說普通士子,便是那些個達官貴人也是不曾有的,心下也是暗暗猜測。

    他卻不知,肖遙畢竟乃是後世之人。整日里講的便是人人平等,雖說只是些虛言,但大面上總還過得去。後世之人便相比下,也自然就少了一份,古代普通人那種卑微的心態。在這封建時代,等級森嚴的社會背景下,肖遙那份後世帶來的氣息,便成了這個時代,獨有的一道風景了。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6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五章︰吳用的現代版傳記

    他二人正自相互猜測的時候,王家兒子已是取了紙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吳學究,請他開方。<<>>``.``

    吳學究瞥眼看看肖遙,收拾了下心思,攤開紙張,提筆就寫。只不過幾下,便已寫好。隨即將那藥方疊起,遞于王家小子。

    那王家小子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卻見那學究伸手攔住,笑道“且慢!”王家小子一愣,那學究卻微微一笑道“此方要等眾人盡皆散去,方可打開。否則,露了底氣,到時候便不靈了。”

    那小子一呆,隨即手掌一合,已是將那藥方緊緊攥住,生恐真的漏了底氣,害了父親性命。那王郎中卻嘆口氣道“賢弟何苦徒費心力,為兄自己便是郎中,都不知該如何用藥,賢弟又怎能治的?”

    王家小子一愣,抬頭看向吳學究。吳學究呵呵一笑,轉向王郎中道“怎麼,王兄可是信不過我?”眼見老郎中遲疑著還要說話,他卻又是哈哈一笑道“成與不成,王兄何不試試?小弟雖不若兄博覽醫書,但幾手民間野方還是有的,效果如何,王兄一試便知。在下這就告辭了。”說罷,拱拱手,已是轉身往院門行來。

    眾人眼見看不到熱鬧,又听得吳學究說定要大家散了才能治病,便也向他打聲招呼,各自散了。

    那學究走出院門,忽的立住,轉頭向立在一旁的肖遙拱手道“這位兄台風采斐然,卓爾不群,好叫晚生仰慕。不知如何稱呼?大駕又怎會到得這荒僻小村來了?”

    肖遙見他搭話,也自心喜,遂拱手還禮道“學究謬贊了。在下嘉陵肖二,與兄弟武松路過此處。暫且歇腳,不想竟見到學究。實是三生有幸啊。”

    那學究聞听“嘉陵肖二”四字,不由的悚然動容,脫口問道“可是那明月摟頭,作桃花歌的肖二郎?”

    肖遙一愣,不由伸手摸摸鼻子。自己現在的知名度這麼高了嗎?他卻不知,當日與甦東坡一夜暢飲,直到第三日才上的路。一路上他們只顧貪看風景。壓著速度前進,但那些各地商賈,為著早早出手貨物,可是盡皆急急趕路地。當日江陵一事,早在這一月之中,已是傳遍了中原,便是那些個邊鄙之地,也正在隨著那些個商人的腳步延伸。而慢慢地知曉了。

    听的吳學究如此問來,肖遙微微搖頭,這才驚詫的道“正是肖某,不知學究如何知曉肖二的事情?說來也不過是月余之前的事情吧。”

    那吳學究听的他自承身份,不由的雙目放光。連忙又是一揖,道“肖二哥江陵明月摟上,杯酒之間,連題兩首詩詞,更得甦大學士引為知己。題文以李太白相媲美。這般事情,早已傳地沸沸揚揚了。晚生雖是地處偏僻,卻也聞之許久,不勝仰慕。如何竟能不知。”

    肖遙听他如此說,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吃不住勁了。輕輕咳了一聲。連忙扶住道“學究過譽了。當日甦大學士不過是一時酒後心情激蕩,酒話而已。當不得真的。那個,啊。我等正好在這村里張大哥的店中小坐,學究不若一同前往,小酌一杯如何?”

    吳學究大喜,點頭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肖遙大笑,扯著他往前就走。身後武松急急跟上。那張大哥卻是大張著嘴巴,呆呆的愣住。于他心中,吳學究便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那可是神一樣的仙家人物。怎的對這少年如此恭敬?所執之禮,竟是弟子禮不說,且听那語氣,似是這少年竟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如此說來,那豈不是更是仙家人物了。

    他呆立不動,腦中只覺得一陣陣的發懵,想著自己方才與這位神仙,那麼近距離地說話,更是親手為神仙篩過酒,做過菜。這心里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惶恐。直到武松在遠處看他不動,不耐的喊他,這才驚醒過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急急追上。

    肖遙攜著吳學究的手,二人一路在前。肖遙問道“在下初見學究實是只顧歡喜了,竟還未請教學究大名,還望贖罪。”

    那學究連連謙遜,這才道“晚生便是姓吳,單名一個用字,草字加亮。學文不成,學武不就,歲月蹉跎,至今一事無成百不堪,倒和學生這名字甚是貼切了。真真是無用至極了,唉。”說著已是長長一嘆。

    他自顧發著感嘆,信步而行,只是走出兩步,卻不見肖遙跟上,心中疑惑間,回身來看,卻見肖遙正站在原地,滿面古怪的盯著自己。吳用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低頭看看自己,並無什麼不妥,不由的大是忐忑。

    肖遙此時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涌一般。好嘛,吳用!嘿,好一個吳用啊!東溪村,唉,可不就是東溪村嘛!自己心中對施耐庵編撰的大都不信,這才忽略了這個地名。否則如何能想不起來呢。

    眼看著吳用手腳無措的看著自己,腦子中卻是翻翻滾滾地,想著水滸傳中記載的吳用的事情︰吳用在發跡前,在鄆城縣東溪村當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鄉村私塾老師,和村長晁蓋是發小,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的朋友。二人關系相當鐵桿。

    劉唐將梁中書地十萬貫金珠寶貝即將過境地好消息告訴了晁蓋,晁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好朋友吳用,而吳用早已對菲薄地小學老師薪水表示強烈的不滿,有這麼個發家致富地好機會放在面前,又焉能錯過?晁蓋尚在為人手問題發呆,吳用腦筋一轉,已經想到了三名候補委員,即石碣村的阮氏三雄。而事情的發展也和吳用預料的一樣,對于面臨即將下崗困境的阮家兄弟,來歷不正的巨額財富具有無比地誘惑力。

    “智取生辰綱”架構了梁山強盜股份公司的第一筆原始資金,正是這十萬貫地金珠,才能讓火拼王倫後的梁山有發展壯大的資本。這一筆錢,吳用等人思索良久。籌謀再三,計劃可謂滴水不漏。雖然順利從楊志手上騙得。卻因為吳用的一招昏棋,險些前功盡棄,一番心血毀于一旦。

    生辰綱失竊,北京市市長梁世杰大怒,勒令管轄黃泥崗地區的濟州市公安局十日內破案。濟州公安局局長何濤面對毫無頭緒的攔路搶劫案,只能听天由命。然而機緣巧合下,由于何局長的弟弟何清在黃泥崗旁地安樂村王家客店。當過一段時間的大堂經理,因此事情柳暗花明。

    這王家客店,和如今的賓館住宿制度有異曲同工之處,小說中借何清的口說道︰︰“不瞞哥哥說,兄弟前日為賭博輸了,沒一文盤纏,有個一般賭博的,引兄弟去北門外十五里。地名安樂村,有個王家客店內,湊些碎賭。為是官司行下文書來,著落本村,但凡開客店的,須要置立文簿,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來歇宿,須要問他︰那里來?何處去?姓甚名誰?做甚買賣?都要抄寫在簿子上。官司查照時,每月一次。去里正處報名。為是小二哥不識字,央我替他抄了半個月。當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個販棗子的客人,推著七輛江州車兒來歇。我卻認得一個為頭的客人,是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因何認得他?我比先曾跟一個賭漢去投奔他。因此我認得。我寫著文簿。問他道︰客人高姓?只見一個三髭須白淨面皮地搶將過來,答應道︰我等姓李。從濠州來販棗子,去東京賣。我雖寫了。有些疑心……後來听得沸沸揚揚地說道︰黃泥岡上一伙販棗子的客人,把麻翻了人,劫了生辰綱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卻是兀誰!”

    何清口中的“三髭須白淨面皮的”的漢子,便是我們本文的主人公吳老師。吳老師千算萬算,卻忘記了“偽裝”一條!作為地方名人,晁村長這張臉誰不認識?至少在投宿之時,你們也應該分開登記,劉唐公孫勝可以住一間標準房,三阮可以住一間三人房,而經常拋頭露面的晁吳人應該裝作和他們完全不認識才對!到了黃泥崗上你可以脫下偽裝,然而在此之前,怎麼能堂而皇之當眾說謊?這吳用還真拿村長不當干部。並且跳過領導搶答,這也未免膽子太大了罷?再說了,你們化裝成無證小商販,七個人哪有那麼巧全部姓“李”?撒謊也要下點本錢嘛!

    吳用百密一疏!為此七人付出了昂貴的學費----拋家棄業上梁山,而重要的串場演員白勝也被人民公安抓獲,並且當了無恥地叛徒。這場不光彩的經歷,直接導致了白勝在未來梁山上的可悲地位。

    晁蓋等七人上了梁山,王倫向來心胸狹窄,因此表里不一。晁蓋是個直性的人,滿心歡喜,以為找到了烏托邦美好世界;吳用不一般!他不僅看出王倫的居心,而且還看出林沖地不滿!要說厚黑學,整個梁山上,能夠超過吳用地,也只有將來的宋江了!

    而正是吳用地煽風點火,導致林沖脾氣發作,梁山從此易主。在這場喋血內戰中,晁家軍幾乎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攔路石一腳踢開。論功勞,吳用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在這場逼宮好戲中,不僅扶正了天王地老大位置,而且自己順利成為二把手----此戰一舉奠定吳老師在日後梁山上的地位,從未脫離出核心領導班子的範圍。對吳用來講,可謂意義重大。

    吳用在“血泊里拽過頭把交椅來,便納林沖坐地”,這滿地的鮮血,吳用都來不及清洗,就將自己的將來,建立在前任強盜頭子的尸身上。而正和他預料的一樣,林沖完全是出于義憤才慷然出手,對于首席CEO的位置,沒有任何非份之想。

    這一幕驚心動魄的故事,七百年後,也只有法國的拿破侖大帝迫不及待地從教皇手中搶過皇冠戴在自己頭上才能相提並論。

    由此而來晁蓋便和朋友們在梁山開展了逍遙法外的無政府行為,吳老師也順利實現了自己的家庭。在這場“非常6+1搶劫秀”中,核心的“1”不是晁蓋,而是軍師吳用!

    如果說一次是失誤。兩次便是錯誤。吳老師在相同地地方連續又摔了一跤︰梁山恩人宋江發配江州,酒後大言潯陽樓提了反詩。由于文字獄事件,眼見得要送命。吳用讓戴宗送假信給蔡九知府,拖延時間來救宋江的命。

    然而身為小學語文老師地吳用,設計的書信中,印章稱謂忘記避諱!而正是這個錯誤,讓同樣是落魄文人的黃文炳看出端倪!進而將梁山的詭計一言戳穿!所以雖同為文人,至少在處事精細方面。吳用不如黃文炳多矣!

    因為吳用的粗心,給晁蓋帶來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江州劫法場戰役中,晁蓋對吳用已經喪失了信心,參加營救工作的十七名頭領,可沒有吳軍師在內!

    吳用知不知道?當然知道!只不過他一直隱忍不發,因為他知道,梁山真正地主人--宋江已經到了!

    如果說晁蓋是一部樓梯,能夠幫助吳用登高望遠。那麼宋江就是一部電梯---導致吳用飛黃騰達。宋江是個人才啊,絕對是個不世出的厚黑奇才,哪怕吳用道行精深,和宋老大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所以吳用也只得轉投到宋江門下!

    不得不承認吳用的運氣之好,簡直可以和當年國足主帥米盧媲美。宋江上梁山第一功是三打祝家莊,吳用在前期沒有出場,而缺乏軍師的宋江也損兵折將,兩下僵持。十分狼狽。而上天送給吳用一個大禮包---登州派八人進身做內應!

    孫立等眾人皆喜,一齊都依允了。吳用道︰“小生今去,也如此見陣,我人馬前行,眾位好漢隨後一發便來。”這個天賜良機。自然不容錯過。吳用深知宋江為人。另派裴宣蕭讓等四人詐了撲天雕李應全家來上山,提前幫宋江實現目標!

    而為救失陷華州的史進魯達。吳用結識了後文重要的人民公僕宿元景,不僅壯大了梁山的實力。而且和政府攀上了關系,為後續的招安工作埋下深厚地基礎。

    估計宋江內心也暗暗佩服吳用的手段,兩人均是心計高深之人,共同的目標使他們迅速站在了同一戰線上。從此以後,凡是宋江有所行動,吳用必然獻計獻策。

    宋江當年為了迫使秦明落草,采用冒名頂替的方法,手段之下作,觸目驚心。吳用更是青出于藍︰為了拉朱仝下水,指使李逵斧劈四歲的小衙內!手段殘忍,令人發指;防止呼延灼反悔,逼迫他反間破了青州城,由此絕了呼延灼之念;為了騙盧俊義上山,險些害得他家破人亡,還捎帶石秀遭受無妄之災,在北京大牢里蹲了半年。換句話說,只要宋江看上的人才,吳用一定想方設法搞到手!

    而後晁蓋不听勸阻,執意攻打曾頭市,終是喪命。吳用即失去了原始老大,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任公司總裁宋江老大的懷中。利用雙面間諜郁保四,破了曾頭市。而對于活捉了史文恭的盧俊義燕青,也是吳用明里暗里阻撓晁蓋遺言地實現,從而使宋老大的江山坐的鐵桶般穩當!

    至此吳用達到了事業的頂峰,梁山不停壯大,連政府也感到害怕,童貫高俅連續征討,先後失利。

    而在擒獲高俅後,居然又放了他。當時吳用沒有攔阻,卻在事後道︰我觀此人,生的蜂目蛇形,是個轉面忘恩之人。他折了許多軍馬,廢了朝廷許多錢糧,回到京師,必然推病不出,朦朧奏過天子,權將軍士歇息,蕭讓、樂和軟監在府里。若要等招安,空勞神力!

    想到這里,這水滸傳中,老施筆下地吳用,只不過是一個玩陰謀地高手,對于陽謀卻是水平一般,實在是但不得大任。故而,在最後卻是仍然逃不脫一個自縊而亡的下場,可發一嘆。

    肖遙望著越來越窘迫地吳用,心思電轉,書中畢竟是書中,實不知這個現實中的吳用,又是怎樣地一個人呢?自己要用他,又將如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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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六章︰管家到手了

    眼見對面吳用白皙的面皮,已是如同豬肝眼色一般了,便是身旁的武松也感到了一絲不對勁,肖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

    對著吳用拱手道“抱歉抱歉,加亮休怪,方才某突地記起一事,有些走神。怠慢之處,尚望海涵。”

    吳用見他終是說了話,心中頓時大松了口氣兒。話說任是誰,讓人這麼直勾勾的瞪上這麼久,都不是件可心的事兒。此時听肖遙道歉,吳用心下雖是疑惑,但也不好再有所表示了。

    當下躬身道“二哥客氣了,些許小事,勿需掛懷。”肖遙深深看了他一眼,四人便一同回轉了張大哥的小店。

    待到三人圍案坐下,那張大哥又切了滿滿一盤羊肉出來,道是難得幾位貴客上門,堅決不肯收肖遙的銀錢。肖遙見他憨憨的面孔,一副倔強之色,也只得隨了他去。張大哥方才歡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幾人談了起來,自天文地理,時事人政盡數涉及。吳用倒是對答如流,雖說一些觀點礙于現下歷史局限,回答的有些想當然,但總體上絕對可算得上一個名士。及至談及詩詞,肖遙指著壁上所留那詩笑道“我觀加亮滿懷宏圖抱負,怎的後面卻又如此頹喪?”

    吳用面上一暗,這才說了起來。原來他不是不曾去想謀個官身,只是每次統考之時,卻要被眾多胥吏,索取銀錢。想他一個窮教書先生,村里人雖說是尚算安寧,但哪有許多余錢。故而,他總是推脫眾人的束侑。如此一來,又從何處去尋那銀錢打點。心中不忿之余。想要上告,卻悲哀的發現。越往上去,那索取的費用越高。別說告狀了,就是想要見上那些大人一面,只門房上的打點,就比那胥吏要的還多。

    他滿眼望去,但覺一片黑暗。心傷之余,憤而棄了出仕之念。轉而靜心隱居,既不能以胸中所學濟世,那麼不如回身多為鄉親父老做點事情,自己這點學問,盡數教了村中孩童,或許日後能有一二學生,時來運轉,能謀個一官半職。他這做先生地,也自面上有光了。

    只是這些話,說來簡單,但要真的徹底放下,卻也絕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他雖是覺得出仕之念,但每每想起自己一身學問,竟是毀于胥吏之手,便不由地郁悶難言。-====-那日觸動心事,喝的多了。這才在大醉之下,于壁上題詩,聊發一番牢騷。

    肖遙聞听暗暗點頭,這吳用一身所學,還能自守而不去用于歪門邪道。且能心系家鄉父老。這心性倒不似老施筆下那般不堪的。別的不說,單只是用他做個總管之類的。當應是沒有問題。

    想著這些,突然又想及一個事。舉杯邀吳用飲了一杯,這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東溪村里,可是有個叫做晁蓋的?”

    吳用听地一愣,尋思半響搖頭道“不曾听過。此村之人大多姓張,然後便是李、吳兩姓了。不知二哥所說的這個晁蓋又是何許人也?”

    肖遙心下一松,呵呵笑道“我亦不識,只是曾听人似乎說起,這山東境內有個英雄,豪爽仗義,愛交朋友,好似是叫晁蓋的,倒不知是真是假了,這才隨口問起。”

    吳用這才點頭,笑道“江湖傳聞,多有不實不祥之處,二哥不知也是理中。不過說起英雄,這附近之人倒是都知曉,那鄆城縣中的衙司,宋江宋公明當可算的上一個。”

    肖遙目光一閃,尚未答話,旁邊武松卻是興奮的接口道“正是正是,某早听聞他的大名,在這山東一地,端是響亮。對母至孝,又講仁義。對于往來的江湖朋友多有照應,人送外號及時雨,只听這個,便知其人定是條好漢。”

    肖遙和吳用相談之下,他一直插不上嘴,只是好在有酒,正好樂地清靜,自斟自飲好不快活。直到此時听的吳用說起宋江,這才插進來。

    肖遙听他話中之意,不由奇道“二郎,莫非你也未見過那宋公明?”武松臉上一紅,吶吶的道“松只是個江湖賣藝之人,整日里為生計奔走,如何有機會見的。我又不想去打秋風。”

    肖遙听的啼笑皆非。這武松倒可算是古代版的追星族了。只是听聞之事,便這般崇拜,不由的微微搖頭。吳用亦是莞爾,卻並不接話。

    武松眼見二人這般神情,不由的有些尷尬,只是他生性豪爽,倒也不是沒有腦子之人。知道定是自己沒見過之事就拿來說,確實有些不妥。當下,不再言語,只顧低頭飲酒。

    肖遙看看他,心中暗暗點頭,聞過不怒,而知自己反省,這般性子很是不錯。用作貼身之人,正應如此。眼見方才武松說話時,吳用嘴角暗含笑意,遂笑著對他道“加亮既是久居于此地,當是見過這位及時雨咯?不知此人究竟如何,可能說來听听?”

    吳用微微沉吟,並不急于說話。半響抬頭看看肖遙,微笑道“宋衙司,晚生是見過的,只是也僅只是見過而已,並沒有過交往。何言評論?不過以晚生之意,凡事當以眼見為實,耳听雖未必不實,但總是有些差異地。不知二哥以為然否?”

    肖遙饒有趣味的望著他,半響哈哈笑道“加亮果然高明。”吳用亦笑,二人舉杯相踫,各自飲了。

    肖遙放下酒碗,任吳用給自己篩上,這才道“加亮一身才學,既是棄了出仕一途,難道便真的要,一生蜷縮于這小村之中?不知可有到處看看的想法?須知破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況且,便是除了科舉一途外,難道就沒有其他方式,來實現心中抱負嗎?”說著,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吳用心中一凜,偷眼觀看肖遙,暗思肖遙言中含意。只是眼見肖遙說完後,只顧自斟自飲,面上卻是毫無異樣。不由地心中翻涌。別地方式,別的方式,這別地方式,又是指的什麼呢?

    他心中思索,手上卻是不停,與肖遙武松二人頻頻邀飲。只是三人各有所思,一時都是無語。

    吳用猛地想及關于肖遙地一個傳說,似是不單單和甦軾甦轍為友那麼簡單。好像相傳他與某位朝中大臣,尚有密切的關系。只是這個年代,信息並不發達,川中又是地處一隅。他莫說不知道種師道的事情,便是連肖遙在川中之事,也是壓根不知。

    只是因著前時,江陵一事,傳開肖遙之名,自有些好事之人,特意打听之下,這才傳出片言只語。但當日肖遙之事,畢竟讓成都官府大失面子。故而知情之人,俱皆三緘其口。現在流傳的一些片言只語,也不過是自川中綠林道上傳說的而已。但是卻語焉不詳,讓人無從考據。

    此時,吳用見肖遙如此淡定的,和他說起其他途徑。不由暗思,難道是讓自己攀附貴門,走官出仕?想到這,心中忽的閃過一絲惱怒。

    當下臉色微沉道“我曾聞二哥與朝中某位大人有來往,可是欲要晚生去做那依附權貴,顏求官之事嗎?晚生雖是清貧,卻也不屑于為此厚顏之事。二哥不必多說了!”

    肖遙一鄂,隨即心中卻是大喜。看來這個吳用,並不是像老施筆下那般不堪啊。這份文人的風骨,還是滿硬朗的。

    眼見他面沉如水,不由哈哈大笑道“加亮想到哪里去了。我與朝中大人有交往,你又是听誰說的?簡直胡說八道。若一定要說有交往,某也只是和西北小種經略相公有些交情,其他人麼,呵呵。休說我不認得人家,便是人家也不認得我啊。”

    吳用听他如此說,登時知曉自己想岔了,不由大是尷尬。待到听說他和種師道有交情,不由一驚,旋即起身躬身賠禮道“原來二哥竟是小種經略相公舊識,以他老人家為國為民,高風亮節。既和二哥有交情,二哥定不會是那蠅營狗苟之輩。晚生大謬也,這里給二哥賠禮了。”

    肖遙趕忙起身扶住,拉他坐下。經過此一番試探,眼見他風骨傲然,這才將自己在川中之事細細說了。最後方道“加亮,我非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原本只想自在而活,當有能力時,就盡量幫幫身邊之人,總是能讓眼中見到的淒慘之事,少發生一些。只是經過此事,我才發覺,若想真的能縱意而活,有些事情卻是必須要做的。你若沒有實力,便是一介小吏,也能陷害于你,連自己家人都護不住,何談濟世?所以,我要努力壯大自己,當我有一天真的能左右一些事情的時候,才能真的過上自己向往的生活。我亦不願為官,是故只有劍走偏鋒了。”

    當下將自己打算,簡單說了。最後道“如此,我身不在官場,便是到時要脫身,也是方便,亦能達到自己心願。只是前途多舛,加亮高士,尚望能出山助我,為我時常提點一二。不知加亮意下如何?”

    吳用听罷,久久不語。沉思半響,方才展顏一笑,舉起酒盞笑道“二哥即說外間多有好風景,晚生靜極思動,便去見識一番,想來也是不錯。”

    肖遙先是一愣,隨即大喜,招呼武松,三人共同舉盞,已是一飲而盡。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6
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七章︰範文俊

    烈日炎炎下,離著鄆城縣三十里的驛道上,緩緩馳來三匹健馬。~~~~馬上三人,一著藍衫,一著青袍,乃是兩個文士,旁邊一人,濃眉虎目,身形魁梧,手中尚自提著一根銅頭緊箍哨棒。這三人,正是自東溪村出來的肖遙、吳用和武松。

    昨日酒店之中,吳用算是答應了肖遙的邀請,當晚,肖遙與武松便宿于吳用家中。今天一早三人便出了村子,徑往鄆城縣而來。東溪村老少均皆不舍,紛紛來送,自有一番淚別,不再細表。

    昨日肖遙因著不想驟然去見那宋江,便拉著武松拐入了東溪村。此時,離著那鄆城縣,反而是遠了,離著其地尚有三十余里。

    三人一路信馬由韁,閑談著徑往前行。驛道之上,除了他們,少見行人。吳用以袖扇風,輕輕嘆道“這天氣如此悶熱,已是一月無雨了,眼見著干旱將至,我山東父老今年又要苦捱了。”說著,長嘆一聲。

    肖遙手遮涼棚,抬頭看了看天,亦是微微搖頭。天空中沒有一絲兒雲彩,太陽炙烈的熱浪,便肆無忌憚的傾灑下來。有些地方的土地,已是微現干裂。微風不興,草尖不搖,只有蟬兒在恣意的歡唱。\\\\\空氣中,翻翻滾滾的便是令人窒悶的熱氣。猶如進入了後世的桑拿房中肖遙心中暗嘆,這日頭如此毒烈,怕是干旱過後,終有大雨來臨。倒不知這黃河會不會再次肆虐,若是一旦決堤,怕是兩岸的百姓,有的遭罪了。只是此際三人俱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對眼前這情勢,卻也只能是空自感嘆了。

    三人心中都是悶悶的。一時間俱皆無語。前面漸漸顯出一片林子,總算是透出一份蔭涼。**的馬兒似是也感到了,步伐變得輕快起來,不待主人催促,就已經小跑起來,不多時已是進了林間。

    三人才進林子,武松已是一聲驚呼。叫聲不好,身子已是自馬上躍下,直直向前跑去。肖遙和吳用都是一愣,順著他奔跑的方向一看,不由地都是一驚。

    卻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自吊在一株樹椏上,猶自不停的蹬腿。身子不停掙扎間,帶動著樹枝樹葉嘩啦啦作響。轉瞬。身子便已是不動了。

    二人甩鞍下馬之際,武松此時已是跑到了那人下面,抽出樸刀,縱身將那繩扣斬斷。 \\\\\\隨著噗通一聲,那上吊的人已是倒于地上。只是滿面青紫,微微張開的口中,舌頭半吐。看樣子已是斷氣了。

    武松吳用近前看著,都是不由嘆息一聲,微微搖頭。肖遙微一沉吟。卻是急忙上前,將那人放平,左掌墊在那人胸口處,右手握拳,擊向左掌。

    他方才眼見幾人進來時,那人還在掙動,此刻雖是氣絕,恐還只是假死之像,若是施救及時。應當還能救活。這才用敲擊之法,嘗試著看看能不能將這條命挽救回來。

    他自一下一下的敲著,旁邊武松和吳用不由俱皆瞠目結舌,不知他在做什麼。武松耿直,張口便要喝問。吳用卻伸手拉住。向武松搖搖頭示意。武松心下納悶,只得悶聲看著。

    只見肖遙毫不停留。一下一下的敲著,不是還拿起那人地兩臂。向內向外的不斷伸屈著。這時,武松也是看的明白,肖遙似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法子,試圖救人呢。只是眼見那人明明已經斷氣,心下不忍,終是忍不住出聲道“二哥,這人已是死的透了,莫要多費功夫了。”

    肖遙卻是不答,神情專注的盯著那人的面色。\\\\\隨即做出了一個,讓吳用和武松二人,差點暈倒的動作。只見他突地雙手撫上那人面龐,一手捏住那人鼻子,一手將那人嘴巴捏開,隨即深吸一口氣,卻是對著那人嘴巴直直印了上去,鼓蕩吹去。一口才完,並不停歇,接著又是一口渡去。

    武松兩眼瞪得猶如銅鈴,呆愣愣地已是懵了。吳用也是掩面搖頭,不敢再看,心中卻是直直喊著︰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二人兩般心思,都是失語。只是猛然間,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接著就是肖遙長長吁出一口氣,輕輕的道“***,總算好了。”

    二人晃晃頭,定神看去,卻見那人正自連連咳嗽,身子打顫,竟是真的活了過來。吳用心中大駭。自己新認的這位東主,竟能將死人救活,這份本事,直是駭人听聞了,簡直猶如神仙手段。心中首次對自己此次的選擇,感到了由衷的慶幸。非常人行非常事,自己跟著這樣的東主,想來今後地日子,必不會枯燥的。

    心中想著,已是一拉一邊已經石化了的武松,二人疾步向前,將那人扶起。****武松慌忙自身上取出葫蘆,將烈酒喂進那人口中。

    那人咽下一口烈酒,又是一陣咳嗽,半響方才緩緩睜開眼楮,望著眼前三人,突然流出淚來,哽咽聲中,哭道“三位為何這般多事,邊讓我去了就是,何苦再將我拉回這世間受苦啊。。。”說著,已是放聲大哭。

    武松怒道“你這漢子,好沒道理!咱們救你還救錯了不成?你一個大好男兒,甚麼事不能解決,竟尋得這般短見,豈不丟死人了!我家二哥怎救得你這麼個沒有骨氣的坯子,我呸!”說著,重重的唾了一口,立身而起。

    那人被武松一通罵,登時愣住,想及畢竟人家是救了自己性命,自己方才那樣說話,倒是真的無禮太甚了。面紅耳赤之際,卻又突然想及自己之事,心中悲忿又起,一時間,慚愧、難過、悲憤、憂傷種種思緒交織一起。一時間竟是呆坐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肖遙此時心中一個勁的郁悶,呸呸的偷偷吐著。這廝也不知吃了什麼,口里甚臭。****方才急著救人沒感覺到,這會兒停下來,只覺得陣陣惡心直往上返。勉力壓制著。對著吳用施個眼色,讓吳用問話。

    吳用見他模樣,心中偷笑,頷首應了。這才輕輕一拍那人肩膀,溫聲道“這位仁兄,高姓大名啊?不知何事徑至如此地步?不如說來听听,咱們既是救了你。若是可以,自當想法助你就是。”

    那人听的吳用溫聲勸慰,不由地又是淚水漣漣。眼見自己尚自坐在地上,不由的大是羞愧,連忙爬起來,先自撢了撢身上的塵土,將一身落著補丁地袍子整理利索。這才向後一步,躬身一揖道“小生範文俊。見過諸位仁兄。”

    肖遙見他這個時候猶自先顧著禮儀,不由的一皺眉,只覺此人太也迂腐了些。搖搖頭,也不多言,自和武松立于一旁觀看。

    吳用笑道“楊兄有禮,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那人偷眼看看站在一邊地肖遙二人,點點頭,躬身道“兄台說地是,小生遵命就是。”說罷。稍退一步,躬身等候。

    吳用一呆,也是搖頭莞爾。向著肖遙武松打個招呼,往林中一處大石走去。幾人坐下,武松自將葫蘆解了,先是奉給肖遙和吳用,這才自顧對著狂飲。對那範文俊卻是理也不理。甚覺其迂腐無味之極。

    範文俊坐下後,方才長嘆一聲道“小生本是鄆城縣的秀才,只因先父早亡。只余一個老母和一個小妹。家中本就貧寒,當日先父去時,為了給先父治喪,曾跟城北陳大官人借了五兩銀子。說好三分利錢地,哪知到了年底。硬是跟小生要一百兩。說是利滾利的。行里地規矩就是如此。小生還不起,那陳大官人便要拉了小妹去他家做工相抵。可憐小妹才11歲啊。哪里能受得那般苦處。小生只得四處兜借,只湊得二十兩。那陳大官人雖是暫時接了。卻說只算利息,那本銀卻是仍為一百兩。要小生十日內還清,否則就來領走小妹。老母本年事已高,經這一嚇,登時病倒。小生無奈,只得遠去南村找親戚暫借了二兩銀子,欲待回去先給老母抓藥。哪知。。。。哪知。。。。”說到這,已是泣不成聲。

    肖遙听他一番話,不由的雙眉連軒,面沉如水。吳用亦是目閃寒光。武松卻是個仗義耿直的性子,雖不喜範文俊的酸腐,但听這一番話,早已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道“好賊子!膽敢如此強霸!你且休哭,只管領我去,我自與你做主。”說罷,已是虎的站起。提著哨棒,便要來拉範文俊。

    範文俊大驚,吳用沉聲喝道“二郎還不坐下!尚不知底細,你急些什麼!且等楊兄說完,自有二哥做主就是。你且休要刮燥。”

    武松一鄂,這才省悟,慚慚回手撓頭,自往一旁站了。只是滿心的怒火卻是壓抑不住,只是拿眼來看肖遙。

    肖遙向他微微擺手,轉頭道“你繼續說,為何又在此尋了短見?”範文俊吳用和武松的樣子,這才知道,這個藍衫少年才是主腦。先是施了一禮才又道“小生借到了銀兩,走至此處,卻不料正撞到那陳大官人的家奴,一番糾纏,竟是將那二兩銀子又搶了去,只說有了銀錢,便要先還大官人地債才是。小生眼見銀錢沒了,老母無錢抓藥,小妹也是定然不保了。心急之下,這才尋了短見。唉。”

    他說完長嘆一聲,以袖遮面拭淚。武松已是來回走了兩步,猛然大喝一聲,手中銅頭哨棒重重的往地上一杵,“通”的一聲,已是插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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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八章︰初見及時雨

    “二哥!”武松大叫一聲,眼楮已是泛紅。~~~~肖遙看看他,點點頭沒有說話。卻是轉頭望著範文俊,接著問道“你如此狀況,為何不向官府報案?”

    範文俊嘆息一聲,道“告到官府又能如何?那陳大官人,就是知縣大人的妻舅,便是去了,還不是徒然受辱。況且,小生也沒那銀錢去打官司啊。”

    肖遙微一沉思,又道“我聞听這鄆城縣中,有一位英雄,喚作及時雨宋公明的。楊兄為何不去尋他相助?”

    範文俊听聞他說起宋江,微微搖頭苦笑道“小生曾去找過宋衙司,那湊出來的二十兩銀子,有一半就是他老人家給的。但宋衙司官職微小,雖是為小人盡力奔走了,卻也是沒有任何效果。”

    肖遙和吳用對望一眼,眼中都是閃過一絲疑雲。要知宋江本就是官府中人,即便官職再小,但他名聲宿著。一縣之地中,那陳大官人再是強橫,若宋江真個發力,他怎麼也得琢磨琢磨的,如何還敢這般囂張。這其中,定有蹊蹺!

    肖遙微微沉吟,方才起身,自懷中摸出十金,又拿出兩個小銀錠遞給範文俊道“這些銀錢你且拿去,先給令堂抓藥看病。若是那陳大官人再去索討,你便還了他就是。自古民不與官斗,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範文俊大驚,連忙道“這如何使得?”肖遙搖頭不再多說,只將銀錢盡數塞進他手中。範文俊渾身抖顫,終是念著老母和妹子,只得接了。向後退了幾步,噗通跪倒,再拜泣道“恩公再生之德,小生今生難報。還請恩公賜下名姓,只望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餃環以報了。”說著,已是“”連連叩頭。

    肖遙以目示意。吳用上前拉起,溫言安撫,也不說肖遙名姓,只叫他速速去給老母看病才是。範文俊雖迂腐,倒也不笨,眼見幾人不肯說名姓。定是有些隱晦事,這才千恩萬謝的去了。

    目送著範文俊遠去了,武松已是大步行來,怒道“肖二哥給他銀錢,度過劫難當是好的。只是如何卻怕了那勾通官府的潑才?二哥欲要明哲保身,武松不敢多做置喙,這便與二哥拜辭。某自去勾當就是,不敢連累二哥,告辭!”說罷。提起哨棒,轉頭就走。

    肖遙听他一通爆仗般的吼叫,不由的苦笑。-====-這武松豪俠仗義。嫉惡如仇的性子,實是讓人愛煞,只是做事多有沖動,又確實讓人頭疼。怪不得水滸中,他雖是精細,但卻依然闖出潑天的禍事來。這股性子,倒和自己初來北宋時,差相仿佛了。

    吳用眼見武松莽撞,亦是搖頭。沉聲喝道“你個武二郎,如何總是這般毛躁!你又怎知二哥沒有安排?若照著你這般跑去,只怕不等打進去,就先去了縣衙大牢了。還不站住!”

    武松一鄂,轉頭來看肖遙。肖遙苦笑道“二郎,那範文俊是個老實人,你我便是要做何事,還能讓他參與不成?那豈不是害人嗎。那陳大官人既是地頭蛇,又與官府有聯系。你我當謀而後動。不出手則以,若要出手,便當一擊命中,讓他再也翻不過身來才是。否則,打蛇不死反被所害,可不是明智之士所為啊。”

    武松這才省悟。心中大慚。奔到肖遙身前。躬身請罪。肖遙伸手扶住。嘆聲道“二郎豪俠仁義。我只有歡喜。哪來地怪罪。只望你日後凡事先思後行。要知道人若是自己都保全不了。如何去幫得別人?你我兄弟相知。自當相互信任才是!”

    武松大慚。唯唯應了。肖遙目注不遠地鄆城縣。輕輕地道“走吧。你我且去見識一番。先看看情況再說。”說罷。已是當先上馬。往鄆城而去。

    吳用拍拍武松肩頭。隨即上馬。武松撓撓頭。亦是趕忙跟上。三人放馬而行。只不過轉眼間。已是進了鄆城縣。

    城內人來人往。天氣雖是炎熱。但城中百姓卻依然往來不絕。這小小地鄆城縣。倒是多有繁華之態。街上各式小販地叫賣聲。此起彼落。各色小吃地香味。交相混雜。整個小城。便如同籠在美味地汪洋之中。

    三人下了馬。緩緩地隨著人流前行。行不多遠。前面一幢小樓聳立。檐角上掛著地幌子搖動。卻是一座酒樓。走近前。但見匾額上三個大字“英雄樓”。

    耳邊傳來一聲口水吞咽聲。肖遙暗樂。轉頭見武松正自雙目放光地看著那個幌子。當下和吳用相對一笑。道“既是來了。咱們且去歇息一下再說。”

    吳用笑道“如此最好,這里的黃燜羊肉倒是一絕。二哥來了,卻不可不嘗。只是這酒嘛。。。。。。。”說著,故意一停。

    武松在旁听的,不由急道“學究端的不痛快。既有好菜,怎可沒有好酒,當盡情吃上幾盞才是。”

    肖遙和吳用聞言,俱皆哈哈大笑。肖遙拍拍武松笑道“二郎便是沉不住氣,既是來了,焉能少了你的酒吃?哈哈,走走,且進去再說。不過,咱們卻要分開進去。二郎只做與我二人不識,自尋座頭。”

    武松一愣,也不多問,旋即點頭應了。吳用心中佩服,暗贊肖遙精細。既是想在這做些手腳,先隱起一部分實力,卻是極明智的做法。

    幾人到了門口,早有小二迎上,將三人馬匹牽往一邊拴住,自有下人伺候草料。引著三人進去,直往樓上而去。整個酒樓內人聲噪雜,沸反揚天。小二端著食盤,往來穿梭于各桌之間,大聲報著各式菜肴的名字。謝賞聲,迎送聲不絕于耳。和著客人們的談笑聲,猜拳行令之音,這酒樓地生意,端的是火爆至極。

    三人兩前一後,在小二的引導下,腳下不停,已是直上了三樓。眼見臨窗地位子都已滿了,只得往角落里一個空位坐了。武松卻往旁邊一桌坐了,高聲叫酒。

    這邊小二躬身陪笑道“二位客官,要些什麼?咱們這黃燜羊肉,糟溜鯉魚,四色丸子,醬汁蹄可是招牌菜,不說這十里八鄉的,就是京都也多有達官貴人來這品嘗。客官來了,若是不嘗嘗,可大是遺憾了。”

    吳用抬抬手,笑道“你這小廝嘴皮子倒也利索,只管將好酒好菜上來就是,咱們自不會少了你的賞錢,倒也不用在這刮燥了。”

    小二大喜,不迭聲的道謝。轉身高聲叫菜,一連串的菜名隨著一路響起。肖遙笑道“加亮就那麼篤定我能付得起酒資?要知我可是窮人,除了一身衣衫還能值得幾何,身上可是分文也無了。”

    吳用大笑,低聲道“二哥休要瞞我,便知看你對那範文俊的出手,就知你定不缺銀錢使用。咱們若是不幫著你花銷花銷,二哥心中想來定也是不爽利的。”

    肖遙一鄂,隨即亦是大笑,指著他搖頭不已。吳用亦笑,目光轉動間,突地一凝,望向靠窗處一桌客人身上。

    肖遙一愣,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那桌上相對坐著兩人。對面一人,年約五十上下,面容瘦削,滿面的滄桑。一雙細目似睜非睜的,不是地閃過一道精光,猶如毒蛇的紅信。一把半黑半白的胡須,垂在干癟的下巴上,不時的用一雙鳥爪般的手捋動著。

    頭戴青色四角襆頭,一襲青色長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弓腰彎背,愈發顯得身形瘦削。

    對面背對著眾人坐的那人,卻是一身皂色袍服。黑色硬質有腳襆頭下,發黑如墨,顯然甚是年輕。身形看起來頗是健壯,肩寬背後,只是坐在那,卻依然顯得有些低矮。

    二人此時正自喁喁低語,不時的舉碗相踫。對面老者顯得甚是傲慢,那年輕地卻似是毫不在意,不停的布菜篩酒,極盡諂媚之色。

    肖遙收回目光,疑惑的望向吳用。吳用俯過身來,在耳邊低低的道“那背對咱們之人,便是那宋江宋公明了。”

    肖遙心中一凜,凝目細看。見那宋江只是不停勸酒,顯得甚是殷勤。不由心下疑惑,悄聲問道“對面那人又是何人?”

    吳用偷眼看看,搖頭表示不識。武松那邊酒菜早上,只顧開甕篩酒,大塊朵頤。他即知自己不善用智,那些個費腦子的活便也不多思量。

    肖遙微微尋思,將一個走過的小二拉住,自懷中取出幾個大錢,放到桌上,微微笑道“小二哥,在下幾人自外地而來,听聞本縣宋衙司極是仁義,欲要前往拜會。只是不知路徑,還望指點一二。”

    那小二眼望肖遙出手大方,哈腰笑著謝賞,手上微動,那桌上的大錢便瞬間不見。嘴上笑道“客官來的可巧,看見嗎?”說著,向著窗邊用嘴一努,道“那位身穿皂衣的,便是宋衙司了。只是他此刻正宴請劉師爺呢,客官若要拜會,還當等空了為好。那宋衙司家,便在城南,客官只要前往一問,便可知曉。”

    肖遙“哦”了一聲,點點頭,伸著挑了一筷子魚肉嚼著,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位劉師爺又是哪位啊?怎麼似乎宋衙司甚是尊敬地樣子。”小二听問,微微一笑,道出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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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六十九章︰大鬧英雄樓

    卻說肖遙問起那劉師爺來,小二低低一笑道“客官果是外地來的。<<>>那劉師爺可是咱們縣尊大人的左膀右臂呢。便是這英雄樓,雖說是陳大官人的產業,卻也有劉師爺他老人家一成份子呢。在咱這鄆城縣,他老人家可絕對是數得著的人物。”

    肖遙目中寒光一閃,隨即斂去。呵呵一笑道“有勞小二哥指點了。”說著,又是兩個大錢遞過去。

    小二大喜,伸手接過。低聲道“小的多謝客官賞。客官如此大方,小的便透露個秘密給您老知曉。看客官打听的細致,可是想在這鄆城縣謀個勾當?嘿嘿,咱們東家可是縣尊大人的妻弟!與那劉師爺也是連襟。只要您往城北咱們東家處打點好,這鄆城縣以後您大可放心大膽的施為,擔保無人敢找您麻煩。”

    肖遙心中一動,亦是低低的道“哦,如此多謝小二哥了,只是咱們初來乍到,這般說話,最好莫要讓他人知曉。否則于日後來往起來,恐遭人詬病。便是于小二哥身上,只怕也落下些瓜落。小二哥,你說是嗎?”

    小二神情一窒,隨即低笑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今日只忙著活計,未曾跟客官相識。”

    肖遙微微一笑,點頭不再說話。小二心中有些失望,本指望能再多些賞錢,看來卻是沒有了。轉身離開之際,卻又歡喜。方才所得,足足有二十錢,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肖遙雙眼微眯,暗中打算。吳用見他嘴角含笑,心中卻是不由的打個突,只覺那笑容里似是含著刀鋒一般。令人不禁的心生寒意。

    肖遙計議良久。轉頭低低的對吳用道“加亮,你且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吳用耳中听著,微微點頭。隨後,先是往武松那桌靠著。似是自語般低低說了幾句,接著便下樓而去。武松先是一頓。接著便自顧飲酒,仿若不聞。肖遙看的暗贊。

    酒菜陸續上來,滿桌熱氣蒸騰之際,肖遙自顧用了起來。這里酒菜倒是端地不凡,色香味俱佳。吃地幾碗酒水,樓梯口處,青袍一閃,吳用已是坐了回來。向著肖遙微微點頭,隨即亦是倒酒吃了起來。

    二人吃的差不多,肖遙舉起酒碗。正待打出暗號。忽听樓下傳來一個震雷般的喊聲“直娘賊,如何敢拿這般餿酒打發爺爺,爺爺給的不是錢嗎?”隨著那話聲,只聞一陣的盤碗落地之音,不絕響起。

    肖遙一愣,轉目來看吳用。吳用亦是愣怔,微微搖頭。他二人驚疑間。下面只听小二地鬼哭狼嚎。和那震雷般的咒罵傳來,喀喇喀喇之音不絕。全是木制品斷裂破碎地聲音,便在三樓上也是覺得微微搖晃。眾人大驚。只道這樓要塌,頓時紛紛抱頭往下逃竄,整個英雄樓立時大亂了起來。

    那邊眼見宋江和那劉師爺也是愕然站起。疾步往下跑去。肖遙對著吳用和武松施個眼色。三人亦是起身下樓來看。

    待得下到一樓。只見大堂內一片狼藉。門口處地櫃台、桌椅俱皆破碎。便是那靠著堂中地一根大柱。亦是拳痕宛然。已是裂了一道大縫。

    堂內一個黑大漢滿處追著幾個小二毆打。邊打邊罵聲不絕。那小二逃竄處。眾酒客紛紛躲避不迭。有那腿腳慢地。一時摔倒。登時便帶倒一片。哭爹喊娘之聲四起。

    那黑大漢身材雄偉。豹頭環眼。頭戴一頂四角環帶襆頭。此時已是歪斜。一張臉生地黑炭兒一般。炸眉環眼。獅鼻闊口。滿臉地橫肉賁起。一部蓬亂地短髯根根如刺。繞頜而生。

    身上兩截黑色短打麻衫。上身敞著懷。露出胸前黑絨絨地滿胸胸毛。下身短褲挽起。兩截黑毛叢生地粗腿下面。汲著一雙骯髒地草鞋。大步追打著店中小二之際。哇呀呀亂叫。兩只缽兒大地拳頭。踫著那攔路地物件就是一通亂砸。嘁哩喀喳。叮當 啷之聲中。猶如猛張飛再生一般。

    肖遙看地心中一動。已是隱隱猜到了其身份。眼見宋江和那劉師爺。遠遠地躲在人群之後。正自拼命往前擠。滿面地焦急之色。

    肖遙轉頭對吳用低聲道“此番倒是不用咱們搞事了,你且去後面尋出所在,只待那陳大官人到了,就地放上一把火來。”吳用點頭應了,自悄悄往後轉去走了。肖遙又拽過武松道“二郎看好了門外馬匹,只等那人來了,火起之後,就將外面來人盡數放倒,接應我等出去。”武松點頭,自往外面去了。

    剛剛擠出門口,就見前面已是奔來一群人來。當先一人滿面怒氣,騎著一匹大馬,手中尚自握著兩枚鐵膽,嘩啦啦轉動不停。也不管周圍百姓,徑直縱馬奔馳,兩邊人群亂成一團,喊爹叫娘之聲混成一片,雞飛狗叫間,各色貨品物價灑了一地。

    及至到了樓前,早有人喊道“陳大官人到了!陳大官人到了!”那人甩鞍下馬,滿面鐵青之際,已是大聲吩咐道“那個潑才竟然敢在我這里鬧事,爾等進去,只管給我往死里打,休要顧忌。”眾家丁轟應一聲,各挺手中棍棒,一起沖了進去。

    武松听的惱怒,只是想著肖遙吩咐,只得壓著,先將馬匹尋了出來,在外面安置好。這才轉身張望。不多時,只听的後面忽地響起一片聲地叫喊“走水了!走水了!”隨著那喊聲,只見後面一片的濃煙騰起,黑騰騰地煙霧中,隱見火光亂竄。

    武松大喜,不知那吳學究使得什麼法子,這短短時間,竟能放起這般大火來。眼見可是一個行家里手的樣子。卻不知若是吳用知曉他這般想法,會不會氣死。當下也不管里面更是亂成一鍋粥。大步對著門外幾個家丁而去,不待這些人回頭,手中哨棒掄起,幾下俱皆打倒了事。眼見那大官人地馬匹神駿。亦是伸手挽了。牽著就走。

    樓內此時更是大亂,那陳大官人帶著一幫子家丁,一進到里面,二話不說,已是呼喇圍上。手中棍棒齊施,對著那黑大漢一齊打去。

    那黑大漢眼見這麼多人來攻。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聲中,叫道“直娘賊,來得好。爺爺正自手癢,快來吃我打個快活。”順手綽起兩條長凳,一手一個已是舞的如同風車一般,翻翻滾滾間,已是將剛剛圍上來的眾人,打的滾翻一地。

    陳大官人眼見這黑廝如此凶悍,不由吃了一驚。隨即便是大怒。大喝一聲,手臂一振,兩枚鐵膽已是帶著一溜兒銀光,脫手而出,直向那黑漢打去。

    那黑漢正自打地過癮,不妨竟有暗器,耳听銳風震響。慌忙揮動條凳抵擋。只聞喀嚓一聲。那條凳登時被打得木屑四濺,登時斷為兩截。那鐵膽打碎木凳。略略一停,後面鐵膽已是追上。“當”地一聲大響,相擊之下,竟是打了個回旋,齊齊向後飛回。

    黑漢看的一愣,隨即暴怒。棄了那斷開的條凳,隨手又抄起一個,哇哇大叫聲中,已是向著那大官人,直直殺來。

    肖遙在後看的真切,打眼 視下四周,但見樓內眾人都是抱頭亂竄,便是那宋江劉師爺二人,也是不斷閃身躲避著漫空飛舞的湯盤菜汁,甚是狼狽。就在此時,後面起火之聲大起,陣陣濃煙自後卷入,隱隱一股熱浪襲來。

    樓內眾人頓時更是驚慌。這門口處打地火熱,沖不出去。後面又有大火起來,可不要交代在這兒了。眼見濃煙滾滾,堂內一片咳嗽聲中,已是漸漸看不清人影。眾人再也不敢多留,寧肯被門口的打死,也不願被活活燒死,發一聲喊,都是往外沖去。

    肖遙大喜,暗贊吳用時機把握之巧。眼中忽地顯出一抹精光,身形一動之際,腳下四象步忽的展開,但見濃煙之中,藍影飄忽。如同一個虛無的影子,在人群中閃的幾閃,恰似水中游魚般,已是到了那大官人身後。身形不停之際,忽的吸口氣,照準那陳大官人後心處,已是一拳擊出。

    那陳大官人耳听起火,心神大震。正自要伸手接回鐵膽,忽覺後心一陣大力涌來,眼前一黑,一個身子已是突地飛起,好死不死的正迎著飛回的鐵膽而去。只聞“噗噗”兩聲,卻見那兩枚鐵膽,一前一後已是正正的擊在陳大官人頭上,登時便已是打的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眾人只顧奔逃,濃煙之中,哪有人發現這一幕。只有那黑漢跑到一半,卻見對面那偷襲自己的人,突然詭異地飛身對著鐵膽撞去,立時死在眼前。不由的瞪視呆住。正自呆愣中,忽然眼前藍影幻動,隨即手臂被人拉住。

    心中大駭之余,方要反抗,耳中卻听一聲輕叱“傻子,還不快走!隨我來!”隨著那話音剛落,手臂上已是傳來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大力。已是踉踉蹌蹌的被拉著向外跑去。

    跑動之中,只覺拉著自己那人,在人群中如同一條油浸泥鰍一般,三拐兩轉之下,已是自濃煙中出了大門。眼前一亮,只見一個藍衫人正自向自己一笑。方要說話,卻見兩個人已是沖到面,身後尚拉著幾匹馬。顯然是早有準備,不由的呆住。

    肖遙招呼一聲,和武松吳用一齊翻身上馬,見那黑漢猶自發愣,不由笑道“鐵牛,愣些什麼,還不上馬,要等著被人捉去不成?”

    那黑漢一驚,叫道“你咋知道俺的名字?俺不會騎馬!”肖遙听的一呆,不由地啼笑皆非。耳中听地遠處一片鑼聲,知曉是官府的人要來了。不及多說,探手抓住他肩膀,力到處,已是生生將他一個身子抓起,直接放到空著地馬鞍上。低喝道“只管摟住馬脖子,我來帶你走。”

    那鐵牛被他抓起,心中驚駭,眨眼間竟是做到了馬上。心中大慌之余,听的肖遙地話語,駭的趕緊雙手抱住馬脖子。緊張之下,那馬被他勒的一陣長嘶。

    肖遙好笑,叱道“輕一點,把馬勒死了,怎麼跑路啊。”那黑漢大窘,連忙稍松,只是渾身緊張,仍是繃的緊緊的。

    肖遙輕笑一聲,招呼武松吳用二人,一手拽著黑漢的馬韁,一邊輕踢馬腹。四匹馬齊聲長嘶,潑啦啦馬蹄奔動之際,四人已是直向城門處馳去。

    駿馬奔馳之際,黑漢鐵牛只覺得如同處身波濤之間,一個身子左搖右晃,上下顛簸。他本是窮苦人家,哪里能得著騎過馬?此時實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胃中翻騰之際,一張黑臉已是顯得有些白了。

    耳邊風聲呼呼,兩邊景物急速從身邊掠過,直讓他不由的眼暈。頭昏腦脹之際,一個身子已是漸漸偏斜,便要往馬下摔去。驚恐之下,不由的大叫出來。

    叫聲才出,忽覺身上一緊,已是被韁繩套住,隨即一股力道傳來,將他拉回馬上坐正。耳中肖遙的吃喝聲道“閉上眼楮,只管抱緊就行!”

    勁風迎面出來,黑漢已是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緊緊摟住馬頸。方才睜著眼,被那風出的發酸,眼中已是淚說長流。此際一個斗大的黑頭,緊緊貼在馬頸一側,咬牙閉目之間,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肖遙轉首看到,不由的哈哈大笑。

    笑聲中,前面城門已是在望。城門處守城兵丁,早見南面濃煙滾滾,喧鬧的聲音隱隱傳來,正自驚疑不定。突然見著四匹馬,奮蹄奔騰,風馳電掣般沖了過來,不由大驚,急急綽起刀矛,便要攔阻。

    兩邊武松吳用已是緊催坐騎,忽的自兩邊護住肖遙和那黑漢。武松擎起銅頭哨棒,吳用卻不知自何處尋得一條鐵鏈。銅光閃耀,鐵鏈揮舞之際,已是各自向兩邊擊去。慘叫聲中,守門兵丁已是紛紛倒跌而出,引得一片聲的咒罵。

    肖遙三人哈哈大笑,縱馬已是穿城而過。豪邁爽朗的笑聲中,轉瞬間已是遠遠馳出,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唯有那大笑之音,梟梟不絕,久久的飄蕩于空中。。。。
buryingx 發表於 2011-6-13 10:36
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章︰收服蠻牛

    金堤河緩緩的流淌著,哪怕是在這缺雨的時節,依然用他涓涓的細流,努力的滋潤著魯豫大地。~~~~

    兩邊山勢漸漸平緩,不復山東境內那般重重疊疊。這里地近中州平原,大片大片的森林,便成了這塊蒼涼土地上的主人。

    熾烈的日光下,魯豫邊界的黃土官道,已是被曬得打著卷兒。無盡的熱浪上下交織,炙熱的空氣使得景物一眼望上去,便詭異的氤氳著,似是在不停的變幻。

    這等天氣,休說是人,便是鳥獸也都藏于濃密的林蔭中,懶懶的消著暑氣。除了那些愜意吸著樹汁的蟬兒,不停的刮燥外,此處便如同被上天遺忘了一般,顯得沒有什麼生氣。

    此刻,遠處突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瞬間將那份靜謐打破。林中草叢中小獸探頭觀望之際,但見遠處四騎馬,帶著漫空的塵土,已是飛馳而來。

    眼見這邊林蔭茂密,一個大嗓門已是大叫大嚷道“住了住了!爺爺不走了!再這般下去,可不生生顛殺俺了!”

    隨著那叫聲,旁邊響起幾人大笑,隨即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也好,此地離著那鄆城縣已遠,想來他們便是知曉了咱們,一時半會兒也是追不上來。就去前面林中歇息下再走吧。”

    馬上騎士紛紛緊住韁繩,速度緩了下來。塵土飛揚之中,肖遙一行已是慢慢靠近那片樹林。

    他們自鄆城縣一通大鬧之後,奔出來就一直不停,半日之間,已是馳出了百余里地。那鄆城縣自他們離去後,知縣孫有德帶人來查,方才發現那陳大官人已是斃命多時。

    只是看他樣子顯是遭了自己鐵膽所傷,後得仵作報說。那陳大官人致命之傷,乃是背後脊骨斷裂,髒腑破碎所致,但苦無人見到凶手,所說自城門守卒處。知曉有四人闖門奔出,卻因倉促之際,根本看不清面目。

    只記得似乎其中一人身著藍衣,再無別的線索。孫有德無奈之下,也只得暗自查訪了事。但這般青天白日之際,鬧市之中取人性命,又是殺的有名的惡霸。鄉人私里傳揚之下,四周縣郡都是知曉。

    有人結合著听來地一鱗半爪地消息。~~~~猜測那陳大官人定是給一個穿著藍衣服地俠士所殺。是以。北地各處。漸漸傳出一個“藍衫客”地名頭。只是卻沒有一人能說地清楚。這位藍衫客究竟是何模樣。

    那當日被肖遙問話地小二。自是不會去自找麻煩多說。只把嘴巴閉緊。倒也相安無事。只宋江在樓里混亂之際。極力護著劉師爺。劉師爺大是感激。為他在縣官面前說了好話。隨即轉為主簿。倒是因禍得福了。

    至于範文俊在听了陳大官人死後。想及城外林中所見那幾人一事。不由地大是惶惶。唯恐被人知曉自己有所牽連。及至幾日後見並無差人來提。方始漸漸放心。後老母終是不治而去。尋思這里始終不是個善地。手里捂著肖遙給地十金。也算有些小富。便攜著妹妹遠走。不知所終。此是後話不再閑表。

    回頭來說肖遙四人進地林中。那黑漢等到馬兒徹底停下。已是翻身摔落。頭暈腦昏之際。依住一顆大樹。已是只剩下喘氣了。與那英雄樓中。威猛凶惡之像。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幾人見他因著一路奔馳。那塵土合著滿面地汗水淚水等物。已是糊地跟個泥坨一般。不由得都是忍俊不住。嬉笑之際。那黑漢只是翻著白眼回氣。也不理睬。

    肖遙讓武松去河邊取了水回來。眾人簡單洗了。又取過革囊。拿酒來喝。待到聞到了那酒味兒。那黑漢才如同回了魂兒一般。挺身崩起。湊了過來。

    眾人見他率直粗豪,倒也喜歡,將一囊酒輪了,不多時便已喝了個底兒掉。那黑漢這才一番牛眼,睇著肖遙問道“你這酸丁,如何曉得俺的名字?還有,看你們那架勢,分明是早早謀算了,可是就等著俺去出手,趁亂行事嗎?”

    肖遙一鄂,和吳用對望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吳用指著黑漢笑道“不想你這廝還有這般腦子,不過便是你不去鬧,咱們也是準備好了手段的。只是有你這一出,讓咱們省了好多事兒,倒是不錯。”

    肖遙亦是微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叫鐵牛,還只道你本是沂州人氏,姓李名逵。家中尚有一個老母,和一個哥哥。你那哥哥叫做李達,不知我說的可對?”

    李逵大驚,挺身而起,瞪著肖遙道“賊斯鳥究是何人?為何摸俺的老底?可是要謀算俺不成?先吃俺一拳再說。”話音剛落,一只缽兒大的拳頭,已是帶著一股惡風而至。

    肖遙不料他說打便打,方才一驚,卻見旁邊武松已是一腳飛踹,將李逵一拳踢偏。那腳不曾落地,另一腳卻緊跟著踹出。李逵突遭襲擊,忙不迭地回身來擋,不成想武松這腳卻是虛招,剛剛收回的那腳又是順勢而去。

    只見瞬息之間,武松已是雙腳連環,第次而進。直把個李逵氣的哇哇直叫,偏生被他搶了先機,一時不能扳回。耳中只聞“噗噗”連聲,身上已是著了好幾腳。

    挨了幾下痛的,李逵不由得凶性發作,猛地大喝一聲,不躲不閃,對著武松又是踢至面門的一腳,奮力一拳擊處。砰的一聲響中,二人同時後退,分了開來。這力量之上,竟是不分軒輊。

    武松還待向前,肖遙已是站起,腳下一動,已是將他拉住。對著李逵叱道“還不住手!你個蠢牛,我若要謀你,只在剛才城中將你扔下就是,何須這般費事!”

    李逵一呆,立住身子,搔搔頭想想,方才悶聲道“哥哥說的是。是鐵牛莽撞了,這里給哥哥賠禮了。”說著已是深深一躬。

    肖遙不禁搖頭苦笑,這個渾人,又如何和他計較。當下沒好氣地道“你這莽撞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唉,過來坐下再說吧。”說著上前,給他將衣衫上被武松踢出地腳印拂去,拉著他坐下。

    李逵呆呆的看著肖遙給自己拂去塵土,又整理了下衣衫,目中忽的現出一份奇特的神色,竟是身子微抖,大氣也不敢出。肖遙一拉他,便自乖乖的跟著坐下,簡直如同一個小學生一般。

    肖遙心下奇怪,也不多問。只是看著他道“我乃嘉陵肖遙。之所以知道你,乃是听聞有人說起過,道你頗有些力氣,只是性子莽撞暴躁,動輒就傷人性命,山東境內少有人不知你的。我能知道,又有什麼奇怪的。”

    李逵這才恍悟,卻辯聲道“俺只消打的快活,哪里知道那些人不經打。丟了性命,卻來背後說俺,倒叫哥哥笑話。”

    說著,又轉頭對著武松道“你又是何人,怎不說名字給俺知道。你那腳法好生了得,給俺一通好踢,早晚再跟你較量一番。”

    肖遙三人見他方才安靜了不到一刻,便又要尋事,不由得都是搖頭。武松無奈道“我乃清河武松,向靠賣藝為生。那腳法也不算地什麼,一時趁你不備,略站上風而已,還不是被你一拳破了?這較量一事也作罷了吧。”

    李逵大以為然,點頭道“嗯,說地也是。俺原本也不是這般好欺的,定是被你偷襲才著了你道兒地。想來你跟俺還是有些差距的。得有這麼大。”說著將手筆出了半掌地距離,想了想,大概覺得尚有不足,又將雙手向後分分,待到一掌之距時,方才滿意點頭。

    武松啼笑皆非,只是見若不順著他說,怕是以後定要給他纏著比試,那還不得煩死啊。當下只得無奈點頭,道“是極是極!所以不比也罷。”

    李逵心下滿足,點頭道“嗯,那便不用比了。等你練好之後,咱們再來比過就是。”武松一窒,險險沒被氣死。只是卻見這渾人已是不再理他,轉頭已是望向了吳用。武松翻翻白眼,自顧扯過隨身酒葫蘆,仰頭而飲,不再理他。

    吳用在旁看的好笑,此時見他轉頭來看,微微一笑道“你也不消問了,我一發說了就是。晚生叫吳用,草字加亮。只不過一文生耳,當不得你一拳一腳,那比試就更大可不必了。”

    李逵得他阻住話頭,一番話听完,不由得翻了翻眼楮。想想好像也真沒什麼可問的了,只得悶悶的點頭。只是鼻子聳動之際,那目光已是瞟向了武松手中的葫蘆。

    肖遙看他滿眼放光的樣子,心中不由一聲哀嘆。這李逵可愛倒是可愛,但也絕對是一個不安分的主兒。自己此番把他帶了出來,也不知是對是錯。見他抓耳撓腮的,想要跟武松討酒喝,只得輕咳一聲。

    李逵听的肖遙出聲,頓時便端正坐好,兩只大眼骨溜溜的看著他,竟是靜靜的等他說話。吳用和武松對望一眼,不由的一陣無語。這當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肖遙這才問起他如何到了鄆城縣,又為何去英雄樓鬧騰之事。李逵聞听問起這事,登時忿忿不已,這才說出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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