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36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4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四章 針鋒相對
    「微臣張凡。」
    「葛守禮。」
    「楊博,叩見陛下,太后。」
    三人被傳進去之後,立刻向著李太后和朱翊鈞二人跪拜。只不過,如今這裡的情況倒是有些顛倒了。
    本來,李太后應該是來探望、安慰朱翊鈞的。可是如今,明明是受到了生命威脅的朱翊鈞,卻是一臉興奮,外加笑瞇瞇的模樣。反倒是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驚嚇的李太后,卻是一臉擔心的模樣。
    看來,朱翊鈞的興奮勁兒,到如今都已經過去將近三個時辰了,卻還是沒有降下來。
    「都起來吧。」李太后吩咐道,只是她的眼神之中帶著疑惑,顯然是沒有料到,自己只是傳召了張凡一個人,如今卻是來了三個人。
    「謝太后。」三人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張愛卿,你執掌錦衣衛,職責就是護衛陛下。」李太后首先對張凡說道,「這件事情你辦得好,抓住了人,也沒驚動陛下。」
    「多謝太后誇獎,卑職職責所在。」張凡很是謙虛地說道。
    「事情如今怎麼樣了?」李太后繼續問道,「可問出了那人姓甚名誰,受何人指使?」
    正在這個時候,馮寶也是走了進來。馮寶的到場,讓在場三人的表情都有了些變化。
    「回太后。」有馮寶在場,張凡說起話來小心了不少,「微臣只問出了那人名為王大臣,但是他究竟是進宮做什麼,還是說受了什麼的指使,他一概沒說。」
    張凡沒有敢說王大臣乃是戚繼光手下的軍士,畢竟此事的關聯是在太大,稍有不慎就會釀成禍事。而且,之前他與馮寶說過那番話,他明白馮寶也不想將這件事情牽連到戚繼光的身上去。再加上,馮寶如今已經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將事情往高拱的頭上扣,提起戚繼光就沒有必要,甚至還有可能打亂了他的計劃。
    說到馮寶,張凡現在也是小心地觀察了他一番。
    張凡在這裡可算是太過巧合了。畢竟剛才,李太后派人去傳召張凡,這件事情對於馮寶這種想要掌握一切的人來說,是肯定知道的。因此張凡並不會擔心馮寶懷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張凡依然能夠發現,馮寶看著葛守禮和楊博二人的眼神中充滿著懷疑和警惕。看來馮寶當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還不知道葛楊二人來此所為何事,不過他已經能夠感覺的,絕對不是會對他有利的事情了。
    「這宮中的護衛是誰所管?」李太后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怎麼能胡亂讓人就這麼進來了,這次有張愛卿和他的部下算是眼疾手快,可若是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一時間發現不了,釀出了什麼禍事。哀家倒是要看看,到時候誰人能負得了這個責!」李太后的話說到後面,言辭已經激烈無比,顯然是動了真怒了。
    「臣失職!那人身穿傳令的衣物,鎮守宮門的人想來是以為他有什麼事情要進宮傳報,這才是放他進來的。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只要臣在京中,就絕不容許此事發生。」張凡是跪了下來,說道。
    他身後,葛守禮和楊博二人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一同跪了下來。
    「罷了,此事也怪不得張愛卿,畢竟鎮守宮門的並非你手下的錦衣衛,而是禁軍。看來這些只會托著關係進來的人,當真是不堪大用,看來朝中也是要清算一番才好。如今事情已經如此,也沒什麼禍事。」李太后擺了擺手,說道,「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查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是何人在背後主使才是。」
    李太后的話音剛落,馮寶就湊了過去,在她耳邊耳語了起來。
    站起來的張凡三人可以看得出來,李太后的表情隨著馮寶在她耳邊的敘述而發生了急劇地變化。馮寶的話沒有說多久,然而就在他說完話這短短的幾息時間之後,李太后的整張臉都黑了,顯然是馮寶的話讓她的怒氣更甚。
    「這個……這個高拱……」果然,李太后說出啦張凡他們最不希望聽到的那個名字,「藐視陛下,陛下讓他平安回鄉,已經是給足了他高拱的面子,沒想到他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讓人進宮,行……行刺陛下!」
    「太后!」這個時候,葛守禮已經是等不住了,開口說道,「此事尚且值得商榷。高拱被逐出朝廷當真是失意,這點滿朝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若是說高拱的膽子能大到指使什麼人來行刺陛下,微臣認為此事太過荒謬。」
    「你以為哀家願意相信不成?」李太后反問了一句,說道,「高拱這人哀家又不是不知道,哀家也不相信。但是剛才馮寶跟哀家說,那個叫做王大臣的人如今已經招供了,就是高拱派他來的。」
    李太后這句話一說,張凡三人不由得齊齊看向了馮寶,心中全都是不由而同地想到「好快」這兩個字。王大臣是什麼人,李太后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們仨心裡面全都明白的很。王大臣乃是戚繼光手下的軍士。
    戚繼光治軍只嚴謹,別說是大明朝,就連那些倭寇和北方的韃子也是明白的,這也是戚繼光這幾十年下來行軍打仗所積累出來的威信。
    而且這還不僅僅是戚繼光本人,就連他手下的軍士也是如此。
    俘虜,戚繼光的手下不是沒有被敵人抓去過。但是戚家軍卻從來沒有因為自己人被抓去,挺不住拷打向敵人洩露了什麼軍情,而遭至失敗的情況。
    對付這種人,而且僅僅是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張凡心中最是明白不過了。要麼就是嚴刑拷打,卻什麼都審問不出來;要麼就是用的刑法太過沉重,那人招架不住就已經先掛了。更不要提人這種硬骨頭的人屈打成招了。
    但是東廠當真是有辦法,兩個時辰,不,很可能遠遠就沒有兩個時辰,恐怕馮寶早就已經突破了這人的防線,讓他承認了自己的確是被高拱派來的。對於這一點,張凡不由得佩服起馮寶來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佩服馮寶的時候,而是他們要想辦法將局面扳回來的時候。
    「太后。」接口的是楊博,他戰前一步,面色無懼地說道,「臣以為,此事關係重大,還需謹慎才是。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李太后本來想要讓楊博閉嘴的,但是這三個字,卻是將她的興趣提了起來。
    「東廠如何行事,想必太后比之微臣更為瞭解。」楊博面色不改地說道,「在如此重型之下,想來也沒有幾個人還能堅持己見。屈打成招,可就是必然之事了。」當著馮寶的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麼一番話,楊博當真無愧於兵部尚書,雷厲風行之餘,行事也是怡然不懼。
    「楊博,你說什麼!」馮寶此刻,臉都氣歪了,「你這是在侮辱咱家!」
    「大膽!」楊博更是不饒人,對著馮寶喝道,「本官乃是兵部尚書,堂堂正二品的朝廷命官,豈容你這個閹貨直呼名諱!」楊博的這番話,也不知道是他豁出去了,還是說多年以來,對於馮寶的這種態度所累積的不滿,在這一時刻爆發出來了。
    「你……」被楊博這麼一說,馮寶一時之間當真是無話可說,只知道用手指指著楊博,卻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想來馮寶也是,在宮中這麼多年,一直表現「良好」,不論是朝中還是京城的百姓當中,他這個如今的大太監都有著不錯的名聲。而這樣的馮寶,如今又是權勢無比的馮寶,又何曾被人指著鼻子罵「閹貨」二字。就連當初,和他嫉妒交惡的高拱,也只能在背後罵他兩句,和他刷陰招,卻也沒有像楊博這般,指著他的面皮大罵的。
    馮寶如今是氣的渾身發抖,臉孔扭曲,卻偏偏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了!」李太后似乎對於這種事情相當的厭煩,開口制止了他們倆,說道,「楊愛卿,你也不用得勢不饒人。馮寶,你也不用如此,你東廠如何辦案,哀家也是有所耳聞的。」
    李太后這麼一說,楊博倒是無所謂。而馮寶,卻是立刻就焉了下去。東廠裡面是什麼模樣,沒有人比馮寶自己再清楚了。如今李太后都已經開口了,他若是再說下去,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了。
    「既然如此,哀家來問問。」李太后轉向葛守禮和楊博二人,問道,「這件事情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臣懇請太后。」葛守禮也是上前一步,說道,「會同三法司,同審王大臣一案,定然會有個水落石出。」
    「太后。」馮寶自然是不願意,「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有了定論了。何況,事關重大,應該早日結束才好,未免朝中傳出去什麼風聲。況且,會同三法司會審,這事情也應該問問內閣首輔張大人才是。」
    馮寶這話音剛落,就有小太監進來,說是張居正的奏折到了
    張居正的這折子一到,馮寶是疑惑了起來,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但是,葛守禮和楊博,乃至張凡,卻都是微笑了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4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五章 滑頭之人
    「張居正的奏折?」李太后跳過了正好接過奏折的馮寶,直接將張居正的這份折子拿在了手裡,「說的什麼?」這句話李太后是對著馮寶問的。
    畢竟馮寶如今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朝中所有的奏折搜要經由他的手遞上去。再加上如今新皇朱翊鈞太過年幼,平日裡也只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才會由李太后親自出馬,閱覽之後向馮寶下指示。倘若是一些小事的話,根本就不用遞上去,馮寶自己就可以直接決定如何批復了。
    所以說,李太后如今自然是會向馮寶詢問奏折上都寫了些什麼。不過既然現在她已經將折子拿在手裡了,自然是要自己看的,這句話只不過是她習慣性的那麼一問罷了。
    但是就是這麼一句問話,讓馮寶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不錯,所有的折子都是要經由馮寶的手,很多事情,特別是像這種由朝中重臣所遞上來的折子,馮寶也自然是不會遺漏的。
    但是如今,他可當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張居正的這道折子上面究竟都寫了些什麼。說起來這件事情,壞就壞在如今的張居正和馮寶二人的關係上面。
    扳倒高拱這件事情,雖說都是由馮寶一人出力,在李太后面前演戲,賄賂兩宮的近侍,讓他們在兩位太后面前說高拱的壞壞等等。這一切,馮寶可謂是煞費苦心啊。
    但是,這一切也全都是有個前提的,那就是張居正首先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馮寶。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馮寶看來,如今的張居正已經是完完全全地站在了他的這一邊了。
    若是以前,張居正雖然也是非常地配合馮寶,但是馮寶還未能完全地相信他。然而現在,馮寶已經是完完全全地信任張居正了。這也為張居正帶來了一些便利。
    要知道,當初這個司禮監的設立,以及皇帝將批紅的權利交給他們,其實就是為了限制內閣的相權。但是如今,內閣首輔與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是一條船上的人。而張居正往上遞折子,雖然還是要交給馮寶之後再上呈,但是馮寶也給了張居正很多便利。倘若當真是有什麼重要非常的事情,張居正也是可以直接將折子送進宮中的。
    這一次就是如此,面對這個情況,本來並沒有什麼的,而馮寶卻是覺得十分詭異。
    「這,奴婢不知。」馮寶的面上冒著冷汗,特別是他在看到葛守禮和楊博兩人見到張居正的折子到了之後,面上露出了笑容,馮寶面上的冷汗更甚,「想必張大人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啟奏太后才是。」
    李太后並沒有過多地去注意馮寶,而是打開了折子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折子上所寫的東西不多,李太后沒多會就看完了。但是就在這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這場面顯得相當的詭異。朱翊鈞還是一副興奮的神情,如今卻是帶上了許多好奇。
    而這邊,馮寶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事情有可能不妙,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而與之相對的,葛守禮和楊博二人的面上已經是露出了喜色,完全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至於張凡,又再次變回了那種事不關己的模樣。
    「看來,張愛卿也已經得知了宮中的事情。」放下了折子,李太后皺著眉頭說道,「張愛卿,提請會審王大臣。」
    「什麼!」得知了這個消息,馮寶竟然不顧如今他正站在李太后的面前,如此失態地說出了聲音。
    而聽了李太后話的葛守禮和楊博二人,面上的喜色更甚。他們明白,只要有了張居正的這道折子,李太后的決議就幾本定了下來了。畢竟,如今的大明朝,當家作主的就是李太后。而李太后對於張居正的信任,要遠遠超過其他的任何人,對於張居正的很多提議,李太后都是不會去拒絕的。
    「太后……」心急火燎的馮寶,當然是不願意看到有人阻擋自己的報復大業,趕緊就想要說話。
    「不過……」李太后根本就不打算聽馮寶的話,繼續說道,「張愛卿提議的乃是三司會審。」
    「太后,這……有何問題不成?」見李太后這麼一說,下面的葛守禮也有些疑惑了。三司會審沒錯啊!
    所謂的三司,也就是葛守禮和楊博剛才所提議的三法司,為刑部、督察院以及大理寺。如果朝中遇到了什麼性質重大的案子,就會交由這三個衙門進行會審,也就是所謂的三法司會審,或者三司會審了。
    而李太后這麼一說,好像張居正的奏折中所說的並不是這麼回事一般。
    「問題倒是沒有。不過張愛卿所提議的三司,並非是刑部、督察院以及大理寺這三個衙門,而是……」李太后話說到這裡,停了停,思量了一番才繼續開口說道,「而是會同督察院、東廠以及錦衣衛三方,共同審理王大臣一案。」
    李太后將張居正所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場面頓時又再一次安靜下來了。
    聽到了這裡,馮寶已經完全能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剛才還在對為何張居正會上折子和自己作對而心中疑惑,如今卻已經是完全明白過來了,張居正必然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才會這麼做的。這也是為何張居正會要求由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來共同審理王大臣一案。
    而張凡三人,特別是葛守禮和楊博二人,也都是吃驚。
    只不過,張凡所吃驚的是,他已經猜測到,那時葛守禮讓他在楊博家中等著,自己卻是出門去了,過了近兩個時辰才回來。張凡本就對此非常地疑惑,如今他也能想得到,葛守禮必然是去找張居正,讓他幫忙了。雖然張凡不知道葛守禮究竟用了什麼法子,才讓被張凡好說歹說都沒有回心轉意的張居正幫忙,不過張居正總算是幫了。
    而葛守禮和楊博二人所吃驚的是,他們當真是沒有想到,張居正真的會如此在乎馮寶。那時候,葛守禮向楊博說出了王大臣一事,而楊博交給葛守禮的其實是張居正與馮寶之間所做過的一些事情的憑據。雖然那些都只不過是一些小事,而且就算是葛守禮將那些事情公佈於眾,張居正也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只不過那些事情的數量當真是不少,倘若公佈出去,必然是會對張局長的威信和名聲造成極大的損害。
    但是沒有想到,即便是張居正已經同意了幫忙,卻還是留了一手,想要向馮寶示好。
    瞧瞧張居正所提議的,讓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這三個衙門來共同審理王大臣一案。
    這在馮寶看來,讓由葛守禮所執掌的督察院參與,明顯就是為了給葛守禮面子。而後面,東廠和錦衣衛,在如今的馮寶眼中,張凡還是應該站在他這一邊的。所以說,這也算是給了馮寶非常大的面子。
    而在葛守禮和楊博二人看來,不由得覺得張居正當真是有些滑頭了。不錯,若是由著三個衙門會審的話,督察院和東廠也就無關乎權利的大小了,可以分庭抗禮。這麼看起來的話,張凡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話似乎就成了左右這件事情的關鍵了。
    但是他們倆知道,張居正也知道,這件事情是張凡告訴他們的。而且張居正還知道一點,那就是葛守禮和楊博的為人,特別是葛守禮,他是絕對不會讓張凡在此時站出來冒什麼風險的,尤其是對方還是此時權利如日中天的馮寶。所以說,錦衣衛參與進來,最多也就是起到一個平穩的作用,倘若兩方有了什麼爭執,張凡就得站出來做和事老了。
    「不知太后是何意?」馮寶在一旁小心地問道。
    「這件事情畢竟關係重大,會同三個衙門共同審理也是應該的。」李太后想了想,說道,「哀家倒是無所謂,如今所要緊的是乾淨查出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是。不知葛愛卿和楊愛卿二位,可有什麼提議?」
    「一切全憑太后吩咐。」葛守禮和楊博一同說道。
    「既然如此,此事無需再議,就這麼辦吧。」李太后下了結論,「明日就由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同審王大臣。」
    「太后,微臣還有一事。」楊博站出來說道,「既然已經決定由三個衙門共同審理此案,那麼犯人王大臣就不應該繼續呆在東廠,因交由刑部看管才是。」
    「楊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馮寶自然是不願意,陰陽怪氣地對楊博說道。
    「本官是什麼意思,你馮寶心中一清二楚,又何必來問本官!」看來楊博如今當真是和馮寶卯上了,爭鋒相對。
    「你……」馮寶又想要說什麼。
    「好了!」李太后開口制止了他們,「馮寶,楊愛卿說的也是,既然是會審,就要公正一些。你東廠裡有什麼勾當,哀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事情就這麼辦吧,將那王大臣送到刑部看押,明日會審。」
    「微臣遵旨!」在場的三人趕緊叩拜謝恩。
    「哀家還要和陛下說會話,你們都下去吧。」李太后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
    「奴婢告退了。「馮寶率先說了一聲,就移步離開。臨出門之前,他還凶狠地看了看葛守禮和楊博二人。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六章 無法確定
    張凡三人從乾清宮中走出來,面上的表情的確是輕鬆了不少,但是卻並不顯得有多高興。最新章節,最快更新盡在畢竟這件事情,雖然說起來,他們總算是壓了馮寶一頭,但是,這件事情究竟會以怎樣的結局收場,還是個未知數,誰也無法肯定什麼。
    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誰都不希望會碰到這種事情。吃力不說,還非常的不討好。
    「看馮寶那廝急匆匆的模樣,想來是要快些回去,再對那王大臣交待什麼吧。」楊博面上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說道,「哼,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弄出什麼花樣來。」
    「楊大人今日與馮寶如此,想必日後會有麻煩吧。\」張凡卻是首相想到了這些,「畢竟,馮寶此人有些小心眼,從他非要將這事推在高拱身上就能看得出來。而且馮寶此人,在宮中侍奉多年,朝中對他的風評也是一向不錯。到時候,想來也是會有有人站在他那邊說話吧。」
    「說話就說話,我楊博乃能怕了他不成!」楊博卻始終是怡然不懼,「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錯,馮寶此人在朝中,風評確實不錯。而且就算是再京城裡,百姓們只要是知道他馮寶的,問起來也是頗為叫好。但是這些都不是他馮寶能夠隨意禍害他人的理由。況且,這一次若是讓他馮寶得意了,朝中會有多少人丟了性命,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不就是你來找葛大人的原因嗎?」
    「正是。\」對於楊博的這一番話,張凡無話可說,只得承認。
    「所以啊,既然已經想明白了這些,也打定主意要阻攔馮寶了,所用的手段自然是要激烈一些。」楊博繼續說道,「不過,正如葛大人所言,你張凡還是不要攪合在這件事情裡面。明天雖然會審你也要到場,但是還應當少言一些。我卻是無所謂了,他馮寶不敢拿我怎麼樣。」
    楊博的話雖然說得是堅定的很,而且氣勢非常。但是張凡總是有些擔心。不過如今也不是擔心這件事情的時候了,有什麼問題等到這件事情平安度過了再說吧。
    「你們看……」葛守禮插話進來,「馮寶這麼著急著回去,會跟那王大臣說些什麼?」
    「還不是想要威逼利誘一番,好讓他承認,是高拱指使他前來行刺陛下的。\」楊博想也不想,就說道,「如今馮寶想要置高拱於死地,都想瘋了,這種事情他自然能幹得出來。」
    「這點老夫心裡也明白。」葛守禮皺著眉頭說道,「只是,如今時間緊迫,明天就是會審之日了。倘若在那公之上,這王大臣一口咬定,就是高拱指使他前來行刺陛下的,這可怎麼辦?」
    「這點我早有準備。」楊博說著話,轉向張凡,拱手說道,「倒不是我詆毀張大人,只不過錦衣衛和東廠辦事情,咱們實在是太熟悉了。不管怎麼樣,栽贓嫁禍這種事情是絕對少不了的。\」
    對於楊博的話,張凡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的,畢竟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子:「方纔楊大人說早有準備,不知道……」
    「對你們說來也無妨。」楊博點了點頭,說道,「方纔在太后面前,我為何非要讓馮寶將那王大臣轉交刑部看押?所為的也正是這件事情。
    「我倒不是怕那王大臣被關在東廠,會被馮寶交待什麼事情。而是只要他身在刑部大牢中,馮寶就見不到他了。」
    「可是……」張凡還是一副不太理解的模樣,「馮寶見不到王大臣又有什麼用?畢竟等到那個時候,該交待的事情,他都已經向王大臣交待過了!等到了明日會審之時,不還是一樣嗎?」
    「呵呵,話雖如此,不過你看漏了一點。\」楊博微笑著對張凡說道,「刑部的大牢,馮寶他這個太監是進不去的,但是六部尚書卻能進得去。」
    「楊大人的意思是……」楊博這麼一說,張凡就完全明白過來了。
    「不錯!」楊博說道,「我打算來個夜探刑部大牢。」
    「楊大人的法子不錯。」張凡想了想,問道,「只是不知到時候,楊大人打算說些什麼?想來被馮寶說服的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會改口的。」
    「這點我明白。/」楊博說道,面上卻無一絲猶豫,「所以,如今我要勞煩你幫個忙了。\」
    「楊大人還請說。」張凡趕緊回答道,「畢竟此事關係重大,張凡力所能及之處,日然在所不辭。」
    「今晚上去之前,我想讓你幫我查查。」楊博說道,「查查那王大臣的情況,主要就是要弄清楚,他家中還有何人,境況如何。說來也奇怪,我身為兵部尚書,然而戚家軍的事情,卻是全然不知,只有勞煩你了。」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也就明白了,楊博這是打算打親情牌了:「此事包在張凡身上,我衛中有戚家軍的花名冊。上面不僅有在冊軍士的姓名籍貫,就連家中有何人也全都有所記載。等下我就馬上去讓人查,查到了就立刻送到楊大人手中。\」
    「好!」楊博見張凡如此,也不多囉嗦,「我現在就去刑部,催他們到東廠要人。」
    「楊大人……」張凡見說定了,轉身就要走,卻是又停了下來,轉過來看著他問道,「張凡有些話想要問問楊大人。」
    「但問無妨。」
    「我與楊大人算不上熟悉,以往最多也只是見面了寒暄兩句而已。」張凡說道,「為何楊大人會如此放心,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我?要知道張大人乃是我所拜的老師;而昨日,我還是站在馮寶那邊的。」
    「這還不簡單。」楊博聽到張凡這麼問,笑著回答道,「因為我楊博覺得你是可信之人。\而且葛大人也對你信任的很。」
    「就……就這麼簡單?」對於楊博的回答,張凡有些驚訝了,他的確是沒有想到楊博的回答會如此的,如此的簡單。
    「還要我說出什麼長篇大論來,你才能相信不成?」楊博卻是如此說道,「所謂可信之人,卻並非要認識多年之人才行。就如同行軍打仗一般,大敵當前,對於同僚的應該是信任,而不是懷疑。倘若有所懷疑,必然會落得個兵敗如山倒的下場。必須要當機立斷,才能成事。」
    看來楊博也承認,並不是因為他瞭解了張凡才信任他。而是因為如今事態緊急,而且張凡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站到他們這邊,並且能有所幫助的人。\
    不過,雖然是如此,楊博的這番話反倒是讓張凡也是放下了心。並且,也讓張凡對於能夠成事的信心大增。
    「不過……」楊博繼續說道,「我幫忙,也就只能幫到這裡為止了。明天就要會審王大臣,卻是由葛大人、你張凡、還有馮寶那廝會審,我這個兵部尚書是攪合不進去了,到時候究竟會怎麼樣,我也無法預料了。」
    雖然楊博這麼說,彷彿是在推卸責任一般。但是張凡心中卻是明白的很,明天的會審會怎麼樣,甚至於這整件事情究竟會怎麼樣,關鍵的關鍵,恐怕就是在於楊博今天晚上的「夜探刑部大牢」究竟會取得什麼樣的後果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耽擱了。」張凡向二人告辭,說道,「我這就去往衛中,讓人調出王大臣的卷宗查閱。」說完了話,張凡就急忙著離開了。
    原地,葛守禮看著張凡遠去的背影,卻是開口對楊博說道:「你剛才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葛大人難道還看不出來?」楊博卻是沒有正面回答葛守禮的提問,反倒是反問了他一句。
    「看不出來。」葛守禮轉過頭來,看著楊博用更加直接的話語說道,「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你這個人不管是正事還是閒事,說起話來都是三分真,七分假。」葛守禮對於自己的這個老朋友,說起話來當真是毫不客氣。
    「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你就這麼說我?」楊博自然是不願意,不過他的臉上也是帶著笑容的,「再說了,什麼叫三分真,七分假,這也太過傷人了。我那叫做半真半假,虛虛實實方才能制敵與無形。」
    「同樣,幾十年了,你還是這副德性。」葛守禮一副很是無奈的模樣說道。
    「不說這些了。」楊博歎了口氣,「如今,還是得想辦法,看看如何將這件事情順利平了才是。」
    「剛才你說今晚上要去刑部大牢,勸說那王大臣。」葛守禮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這事你有幾成把握?」
    「如今,我只有一半的把握。」楊博面對葛守禮,自然是直言不諱的,「不過等到張凡將那王大臣的消息帶過來就不一定了,也可能有八成把握,也可能只有三成也說不定。」
    面對楊博的這番話,葛守禮並沒有再說什麼。如今,他們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而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明天究竟會怎樣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七章 勸人之法
    當天晚上,想來大概是宮中的什麼人將消息傳了出去,總之整個京城的仕途全都知道了王大臣進宮想要行刺皇帝這件事情。甚至就連民間都已經開始將此事相傳了,畢竟這件事情是在太過重大了。
    不過,相比起以前,這件事情算是保守時間最長的了。若是在以前,一般都是事情才剛剛發生,朝中上下就已經全都知曉了,速度不可謂不快。
    如今,張凡正在楊博家中等待著,葛守禮人也在。他下午離開皇宮之後就立刻讓人調出了那王大臣的卷宗,然後摘抄了一份親自送到了楊博府上。
    只不過,雖然張凡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但是他來楊博府上已經等了足足三個時辰了,而楊博卻依然沒有行動。
    這倒不是因為楊博有什麼問題,而是如今,刑部的人還沒有將王大臣帶回來。為什麼?原因顯而易見,馮寶的東廠還沒有放人。
    說起這件事情來,三人都覺得有些異議。張凡到還算是好些,畢竟他對於馮寶的認識並不下於葛守禮和楊博二人。如今遇到這種事情,再加上馮寶又是想要利用這件事情來將高拱置於死地。而如今,李太后在張居正所呈上的奏折的影響下,同意了葛守禮所提議的三司會審,只不過是由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三司會審而已。這麼看起來,馮寶已經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但是即便如此,馮寶卻還是不放心。畢竟本來,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如今卻是有了這麼個變數。本來,這件事情若是無人干涉的話,定然會全都交給東廠來審理。那樣一來,事情將全都是隨馮寶來說話了,他說是黑就是黑,他說是白就是白,他說王大臣是受了高拱指使的,那高拱就必死無疑。
    可是如今不同了,即便三司中有著東廠和錦衣衛這兩個向來都是穿同一條褲子的衙門同審,馮寶可算是佔了很多的便宜。但是這畢竟是會審,馮寶就是再獨斷專行,也不可能公然在公堂之上信口雌黃,想要顛倒是非黑白,那就相當困難了。
    再加上,還有督察院共同審理,就更加不可能了。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本就是個有著巨大權力,而且幾乎可以反駁任何朝中之事。而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又是這秉公辦事,且一心為了國家大義的葛守禮,就更加不可能讓馮寶得意了。
    不過馮寶不得已,葛守禮和楊博二人當然是高興了。倒也不是說二人有多麼的恨馮寶,只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不能夠讓馮寶得意了。
    只是……
    「怎麼樣了?」楊博頗為著急地向著派出去打聽事情的人問道,「人送到刑部了沒有。」
    「大人,人還沒有送到。」來人搖了搖頭,對楊博說道,「刑部去了不少人,但是東廠那邊卻始終是拖拖拉拉的不肯放人,一會說什麼要換班了,一會說什麼要吃飯了。如今,就連刑部尚書劉自強都被驚動了,也是親自趕了過去。」
    「這東廠,當真是囂張!」聽了來人的話,楊博不由得憤怒地一章拍在桌子上。
    「楊大人,莫要如此動氣。」張凡見狀趕緊勸慰道,「如今這事情,想來是馮寶還在和那王大臣交待什麼。看來馮寶當真是想要做的萬全一些,不想要留下任何破綻。」
    「哼,我倒是要看看馮寶能耍出什麼花樣來。」楊博不屑地冷哼一聲。
    「不過這事情,馮寶也躲不掉。」一旁的葛守禮說道,「既然是太后下了旨意,說是今天之內將那王大臣移交刑部看押,他就算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如今已經是過了亥時了,最多只有一兩個時辰就是子時了。等到那個時候,馮寶必須得交人,要不然這事情捅到李太后那裡去,馮寶也是無法交待的。
    「更何況,刑部尚書劉自強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沒有旨意,劉自強那是誰的帳都不會買,專憑自己的意思去做事。但若是有了旨意下來,劉自強也是誰的帳都不買,專憑旨意所指去做。如今劉自強已經是親自過去了,想來恐怕用不了兩個時辰,馮寶就得交人了。」
    「我不管馮寶會跟那王大臣交待什麼。」楊博再次露出了自信的模樣,「明天我定要讓馮寶好看。」
    「說到此事。」張凡突然開口問道,「張凡到現在還是心有疑惑,為何楊大人有如此把握?」
    「還記得我說過的。」楊博微笑著對張凡說道,「如今,你將那王大臣的消息送了過來,我倒是有了八成把握了。」
    「可是……」張凡想了想,說道,「那王大臣的卷宗上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個字而已。他乃是孤兒出身,家中無老無小。如今二十有六了,也尚未娶親。這種什麼都沒有的人,倒是適合來做這種勾當。但是張凡不明白,楊大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為何反而變得有把握了?倘若這王大臣有家人什麼的,不是更容易說服他嗎?」
    「倘若他真的有家人的話,事情可就不好辦了。」楊博說道,卻是見到張凡一臉疑惑的模樣,便開口解釋道,「你想想,如今這件事情,不管到最後判出來個什麼結果,王大臣全都是難逃一死的。
    「倘若他有家人的話,我又能怎麼做?許諾於他,好好安頓他的家人?可是你要知道,馮寶也想得到這一點。他定然會用其家人的性命來威脅王大臣幫他無線高拱。這麼一來的話,咱們怎麼會有勝算?一面是讓其家人好過,一面是要其家人的性命。孰輕孰重,想必王大臣只要不是個傻子就能夠分辨出來的。
    「但是如今,他沒有家人,這事情可就好辦的多了。馮寶和他交待什麼,我都能猜得出來,饒他一命是肯定的,最多也就是許諾將來幫他改名換姓,給他的官做做。王大臣或許會答應下來,但是我就不相信,他心裡就不知道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那麼,楊大人打算……」張凡被楊博這麼一解釋,心中也是稍微明白了。
    「簡單的很,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楊博說道,「或者說讓他看清楚真相而已。既然你橫豎要死,也要死的有些價值才好。我雖然不知道王大臣此人為人如何,但是他出自戚家軍,想來心境也不會壞到哪裡去。更何況,對於騙了他的馮寶來說,他應該更加怨恨才對。」
    所謂人之將死,很多事情都會重新審視。究竟是對是錯,這個時候的人都會有個抉擇。而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在臨死之前欺騙他,這絕對是不能夠容忍的。
    楊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如今,就是不知道,王大臣這個人是不是會如楊大人所想的這般了。」張凡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明天就能將此事瞭解了。倘若王大臣這人,怕死的很,即便他明白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卻仍然要抱緊馮寶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話,恐怕事情就麻煩了。」
    「這我看來不會。」一旁的葛守禮開口了,「當時抓住他的時候,張凡你就在場,那時候是什麼情況,你比老夫要清楚的多。那王大臣,身著傳令之服,身上卻並無令書,後來聽說你問他,他也不肯說,想來他傳令是假。而且身懷利刃,可見他進宮來,絕對不是為了傳令,而是為了別的什麼事情。只不過,究竟是不是想要行刺陛下,這點老夫也是說不准了。這天下,有些事情,你看起來如此,但是卻很可能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葛大人說的是。」張凡說道,「不過不管那王大臣身懷著利刃進宮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如今都不重要了。」
    「大人,大人!」正在這個時候,有楊博府上的下人快跑行來,口中還喊著話。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楊博喝道,「沒看到我有賓客在此!」
    「老爺,是外面有人過來傳話的。」過來的楊府下人雖然被楊博喝斥了,卻仍然繼續說道,「說是東廠已經放人了,如今刑部的人正將人押往刑部大牢看押。」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楊博是拍案而起,隨即,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馮寶放人了!」
    「呵呵,想不到,劉自強親自出馬,事情辦的還真快,馮寶居然現在就放人了!」一旁的葛守禮也是如此說道。
    「楊大人打算現在就去嗎?」張凡問道。
    「我要先去劉自強那裡,通融一番。」楊博說道,「畢竟劉自強這人固執的很,倘若是沒有他的手令,外人根本就沒辦法進刑部的大牢探人。二位是否……」
    「咱們還是在這等著吧。」葛守禮說道,「不管你此去成功與否,都得讓咱們知道才是,這麼一來明天也好行事。」
    「好吧。」楊博已經讓下人備車去了,「我這就去,希望這次能順利吧。」
    看著楊博離開,張凡心中也是有了些忐忑,明天一切就要見分曉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三司會審(上)
    今日就是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三司會審王大臣一案的日子。
    說來今天很是奇怪。倘若是以前,三法司會審一案,自然是在大理寺的公堂開審。而這一次,三個衙門讓這次審理的地點也有些不同了。
    主要是這三個衙門都沒有自己審案的公堂。不,這麼說不對。督察院的確是沒有審案的公堂,畢竟它不管這些事情。而東廠和錦衣衛的「堂」倒是多的是,明的暗的光是京城裡就有好幾個地方,但是這些全都不是「公」的。這王大臣一案既然是李太后的懿旨要審,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了。因此,東廠和錦衣衛的地方也自然是不能去的了。
    所以,現在就變成了這麼一副尷尬的模樣。三個衙門,而且是三個擁有著極大權利的衙門,竟然沒有一個地方適合審理犯人。這說出去,還不要讓人笑掉大牙!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借用了大理寺的審案公堂,雖然也有些丟面子,不過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督察院本就是言官執掌,其職責就是上奏言事。雖然說其權力極其或重大,但是說到底,還是個動嘴皮子和筆頭子的工作。就算是以往的三法司會審,督察院的作用也並不是主審,而是監督為重。
    只不過到了大明朝,刑部替代了大理寺,專管審訊。而大理寺卻成為了量刑的衙門,主要管理對那些冤假錯案的撥亂反正。
    但是這一次,換成了督察院、東廠和錦衣衛來審案。顯而易見,督察院的職責還是監督為重。因此審案的就交給了東廠和錦衣衛兩個衙門。但是,只要是參與到這裡面的人都明白,張凡這一次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擺擺樣子,實際上,就是由東廠一家來審案。
    只是這些都是表面上的東西,就連馮寶都知道,今天倘若是他在公堂之上和那王大臣二人一唱一和的話,葛守禮絕對不會坐視不問,必然會說話的。
    因此,馮寶如今就在想怎麼才能將葛守禮搪塞過去。他昨日都已經和王大臣談妥了條件了,只要今天他能蒙過葛守禮,就成功了。至於張凡,馮寶並不覺得他會說什麼,在馮寶看來,張凡這次回來就是個擺設,純粹是來應個景兒,不會妨礙他行事的。
    今日的早朝都進行的十分壓抑。馮寶依然是站在朱翊鈞的龍椅旁邊,雖說他已經是有了很大的把握在手,但是此刻,他的臉上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一絲急躁。看來馮寶的確是想要早些將這件他已經是認定了的事情辦妥。
    而下面所站著的大臣,除了幾個人之外,其他人的神情也是疑神疑鬼的,有許多人的面上還帶著一些驚恐。朝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如今誰都知道了。而且,這些人能夠有資格站在這裡,又怎麼會沒有縝密的心思呢!他們全都明白馮寶想要做什麼。
    高拱未走之前,幾乎把持了整個朝政,就連能跟其分庭抗禮的馮寶,也是沒有太過向高拱挑釁,只不過是靜靜等待而已。
    也因此,朝中的人,有八成都和高拱有過一些關係。
    倘若這件事情讓馮寶辦成了,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朝中,就說這些站在這裡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會被此事所牽連。
    當然,他們都明白,馮寶是斷然不會將所有人都清算一遍的。即便馮寶又這麼個想法,也有這個能力,但是形勢如此,馮寶不能夠這麼做。有些事情太過的話,如今權大勢重的馮寶也罩不住。
    但是,所有人不不敢肯定,也不敢抱著僥倖的心理,認定馮寶就一定不會找上自己。
    所以,當他們得知了這件事情,並且明白了馮寶的打算之後,全都是驚恐的很。
    然而隨後,當他們聽到李太后讓三司會審此案,他們的心就放下去了不少。他們明白,這定然是因為葛守禮不想後果太過嚴重而力諫所換來的結果。也因為這件事情,即便是如今,事情還沒有個定論,但是這些人都非常地感謝葛守禮。
    只不過,這些人如今還不能夠完全放心,其原因也就是跟這一次審案的三個衙門有關係。雖然說他們都明白,做為一個讀書人出身的張凡,並不會太過禍害別人。但是張凡如今所表現出來的,畢竟是和馮寶站在一起的,究竟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早朝就在這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沒有任何人上奏言事,似乎都是想要讓會審早些開始,他們也好早些知道結果就是是怎樣的。
    早朝之後,大理寺公堂。
    張凡、馮寶、葛守禮三人相繼來到。
    「葛大人!」最後一個到來的馮寶,向著葛守禮陰陽怪氣地說道,「這回,可算是隨了您老人家的心願了吧。」
    「呵呵,馮公公,好說。」葛守禮卻是根本就不理會馮寶的挑釁,依然是一副和氣的模樣,微笑著說道,「本官身為督察院左都御史,此番前來,自然是以監督為主。倒是馮公公和張大人二位,審訊的事情還要交給二位大人了。」
    「哼。」面對葛守禮的這番話,馮寶明明知道是對自己的挑釁,卻偏偏是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什麼。畢竟葛守禮之言,完全正確,絲毫沒有任何作偽。
    「張大人。」在葛守禮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的馮寶,只有向張凡拱手問禮。
    「馮公公。」張凡也是還了他一禮,「公公事物繁忙,還要輔佐陛下。今日前來,倒是要勞煩公公了。」
    「唉,張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終於碰到個上路的,馮寶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跟張凡和顏悅色地聊了起來,「都是為陛下和太后辦事。更何況,此事也是太后娘娘親**待的,馮寶一個做奴才的,自然是無話可說。」
    「馮公公辛苦了。」張凡也是奉承了他一句,「既然馮公公人已經到了,葛大人,咱們是不是該開堂審案了?」
    「還要再等等。」葛守禮說道,「適才刑部已經去將犯人王大臣押來,現在人還沒到,想必還要稍候片刻。」
    一時之間,公堂之上的氣氛有些怪異。
    這邊,馮寶坐了下來之後,跟張凡聊了起來,顯得一副熟絡的模樣,熱鬧無比。而那邊,葛守禮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聲不響的,也不插話,偶爾會端起面前案上的茶水抿上一口,顯得有些不合群。
    只不過誰又能夠想得到,今天的審案,張凡和馮寶這兩個如今聊的正歡的人,其實並不是站在一起的呢。
    沒有過多久,就聽見公堂外有人高喊:「犯人王大臣帶到!」
    馮寶一聽,看了看張凡見他點了點頭,便吩咐衙役將王大臣帶上公堂。至於葛守禮那邊,他連看都沒有去看。
    再次見到王大臣,張凡不由得稍稍打量了他一番。
    上一次張凡見他,他是一身傳令服飾,雖然不能說好看,卻也是透露著三分英姿。然而如今,一身囚服,雖然乾淨的很,卻也是凌亂無比。這瞬間,他整個人的也都看著萎靡了不少。頭髮散亂開來,隨意地披散著,更讓人看起來覺得他落魄到了極點。
    張凡從他的臉上,出了勞累之外也看不出別的東西來。但是王大臣走進來的時候,行動有些不利索。所說此刻的王大臣,正帶著腳鐐、夾板,但是那扭動的身體,顯然是在忍受著什麼疼痛。
    張凡自然是知道。王大臣在錦衣衛的時候,張凡並沒有讓人打過他就被馮寶給帶到東廠去了。而昨天晚上,王大臣被轉送到刑部大牢之後,自然也是不會有人對他用刑。所以如今他這個表現,擺明了就是在東廠之時被弄出來的。
    不過看樣子,馮寶並沒有對他用什麼大刑,要不然憑東廠的那些比之錦衣衛還要更加恐怖的刑罰,王大臣早就廢了,如今應該是被人抬上來才對,更別說是這麼著自己走上來了。
    其實這大理寺的公堂上審案,與民間的衙門斷案並沒有什麼區別。犯人走上公堂之時,兩旁拿著水火棍的壓抑還是要喊上一句「威武」。
    「來犯王大臣,還不跪下!」馮寶首先開口了。
    王大臣也不猶豫,直接就跪了下去。
    「來人啊!」見王大臣跪了下去,馮寶高聲說道,「給我架起來,打上十棒,殺殺他的威風。」
    馮寶這走的是標準的程序。犯人上堂受審,按照規矩要打「殺威棒」,滅滅他的威風。
    然而事情的轉變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幹嘛打我!」跪在地上的王大臣不服地大叫起來,「說好了給我官做,為什麼要打我!」
    好嘛!這情況不是沒有過,然而偏偏在這件事情上面,在這個時候讓馮寶給遇見了!
    旁邊,張凡完全就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好奇地看著馮寶。而那邊,葛守禮擺出了一副玩味的模樣,饒有興趣地看著馮寶。
    這下子,馮寶的整張臉全都通紅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大臣會跟他來這招,已經是說好了的事情,他居然在此時突然翻供!
    如今的馮寶是怒火滔天,他也管不了別的了,站了起來,對著下面高聲喊道:「給我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6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司會審(中)
    大理寺的審案公堂之上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畢竟在這裡審過的案子也不知道有過多少件,且不說審案途中用刑,就光是這開堂之時所打的殺威棒,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人。
    但是,今天卻有些與眾不同了。要真是說的話,只能說著慘叫聲,也實在是太慘了一些。
    說起來,這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了。這王大臣乃是戚家軍出身,而且看其卷宗上記載,他還是跟了戚繼光五年多的「老人」,且上陣殺敵也是奮勇的很。然而,很難想像這麼一個漢子,如今卻是如此的,如此的軟弱。
    最納悶的可就算是馮寶了,王大臣是什麼樣他最是清楚不過了。或許是王大臣的原因,或許是馮寶的原因,總之,馮寶讓人對王大臣施刑的時候,所用的都不是那些一旦用了就缺胳膊少腿的大刑,大多都是些皮外看不出來的刑罰。
    但是,即便是如此,東廠審了一百多年的犯人,讓人痛苦卻又不要讓別人看出來的法子是要多少有多少。這些可不是所謂的咬咬牙、忍一忍就能夠挺過去的。
    然而,這王大臣也當真不愧是出自戚家軍的漢子,在馮寶的大刑面前,足足挺了兩個時辰,才是鬆口了。
    對此,就連馮寶自己也不得不佩服一番。之後,他就開始讓王大臣說此事乃是高拱指使之類的話了。
    可是,今天王大臣的表現也實在是太過讓馮寶吃驚了。即使是剛才,王大臣高喊的那些話已經是讓馮寶顏面盡失,但是氣氛非常的馮寶還是不由得懷疑起來。
    只不過是,王大臣雖然剛才突然改口了,但是馮寶卻始終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他如此。被什麼人說通了?這點是極有可能的。但是馮寶並不是太相信這一點,畢竟刑部尚書劉自強是什麼樣的人,馮寶心裡面也是知道的。只要沒有朝廷或者皇帝的手令,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要進刑部的大牢。而劉自強,就是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人,馮寶自然是不相信有人能夠有那副好口才,說得通劉自強讓他網開一面。
    但是,除此之外馮寶也的確是想不通王大臣會突然改口的理由了。畢竟如今事情這麼大,不管這次會審的結果如何,王大臣都幾乎是必死無疑的,更不用說如今他已經被馮寶拽進了這件複雜無比,也牽涉了無數人性命的事件中去。
    面對這麼一條必死無疑的道路,王大臣心中也不是不明白。但是再堅強的人,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是會變得脆弱起來。誠然,王大臣雖然在戰場上能夠臨危不懼,奮勇殺敵。但是這樣的人可不少,進了東廠的人也多得是,但是能夠挺得住東廠那些人伺候的人可就不多了。王大臣並不例外。
    面對著死亡,王大臣還是接受了馮寶那看似根本就不靠譜,甚至很是樂觀的建議。
    馮寶心中就在納悶這件事情,他已經和王大臣商量好了,而如今王大臣卻是突然變卦。馮寶如今的心中是一點主意都沒有。
    本來嘛,這殺威棒是無論如何都要打的。但是憤怒的馮寶就沒有想到,本來就已經變了心思的王大臣,卻是被他這麼高喊著讓衙役打他,他心中對於馮寶也就無形之中多出了一股怒氣,這就更加讓馮寶不能得逞了。
    在場的張凡和葛守禮都能夠看得出來,從現在看起來,馮寶已經輸了。
    只不過十棍子,說實話,對於王大臣這種軍漢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但是如今,王大臣卻是趴在地上,口中還在呼著痛,就是不肯起來,好像剛才那十棍子已經把他打殘了一般。這副景象讓馮寶是更加覺得憤怒。
    「趕緊給我跪起來!」馮寶扯著嗓子高聲喝道,「王大臣,你要是再不起來,咱家就再讓人打你,而且是往死裡打!」
    經馮寶這麼一說,王大臣這才是慢慢悠悠地爬了起來跪好,只是他那動作緩慢的猶如一老翁一般,面上還帶著痛苦。
    「王大臣!」見他跪好了,馮寶開始了審訊,絲毫不問兩旁的張凡和葛守禮可有什麼話要說,他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昨日,你進宮打算做什麼?」
    「我乃是進宮傳報北疆防守事宜。」王大臣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傳報!」馮寶輕蔑地一笑,「你身上並無攜帶任何文書,傳報什麼?還有你身懷利刃,在乾清門外鬼鬼祟祟的,所為何事?」
    「那把匕首乃是我家傳之物,我帶在身上又有何不可!」王大臣繼續狡辯道,「何況,軍中也並無規矩,軍士不可攜帶匕首。」
    「還在這裡信口雌黃!」馮寶拿起面前案上的驚堂木大力一拍,喝道,「你身懷利刃在乾清門前遊蕩,見了錦衣衛過去盤查居然拔腿就跑,分明是心中有鬼。快說,你可是想要行刺陛下!」
    「行刺皇上?」王大臣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之極的事情一般,「皇上身邊有錦衣衛護衛,且人數眾多。而我就一個人,有何本事能夠行刺皇上。倘若我有那份本領,我在軍中也就不會五年還只是個小小的伍長了。」
    「你還是不肯說?」馮寶見事情已經是完全脫離了他預先設定好的軌跡,索性也就不再按照之前所說好的那麼去做了,「來人,跟我上夾棍!」
    「馮公公。」一旁的張凡見狀,趕緊開口說道,「這王大臣還什麼都沒說呢,公公就上夾棍,恐怕不太好吧。」
    「張大人,切莫被這種人給蒙騙了。」馮寶恨恨地看著王大臣,說道,「這種人,嘴硬的很,非得要用刑才會開口說實話。」
    「公公,這點張凡心裡明白。只是……」張凡說到這裡,看了看那邊坐著的葛守禮,將頭湊向馮寶那邊湊了湊,小聲說道,「只是如今,葛大人也在。而且葛大人身為左都御史,其職責就是監督。倘若這件事情被葛大人奏到太后那裡去,說公公你毫無證據就屈打成招的話,恐怕會對公公不利啊。」
    「這……」馮寶聽張凡這麼一說,倒是猶豫了起來。馮寶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會審,他以往都是在東廠裡面問案,那裡是他的一畝三分地,想用什麼手段,怎麼來還不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而如今,葛守禮在這裡,經過張凡這麼一提醒,他這才是想起來。葛守禮必然是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的。
    「張大人可有什麼辦法?」馮寶問道,「這王大臣嘴硬的很,如果不出些法子,恐怕敲不開他的嘴。」
    「咱們可以先問問他,事情是誰人指使的。」張凡根本就想都沒有像,就回答道。張凡完全就是胡亂給馮寶出主意,明明剛才王大臣都不承認了,他卻還讓馮寶去問他。
    只不過如今,因為有葛守禮的在場,再加上剛才張凡對馮寶所說的話讓馮寶的心中產生了不少顧慮,他不能夠像以往那樣,完全自作主張了。
    「王大臣,咱家且問你。」馮寶再次面向堂下跪著的王大臣,說道,「是何人指使你進宮行刺陛下的。」
    「我說過了,我是進宮傳奏的。」王大臣依然是不肯鬆口。
    「哼哼,傳奏!」馮寶冷笑一聲,這一次他也不對王大臣的這種態度做什麼質疑了,直接問道,「是否是前些日子被逐出京城的高拱高閣老指使你進宮行刺陛下的?」
    「什麼高閣老,我可不認識!」王大臣表情堅定地說道。
    「還想抵賴!」馮寶似乎並不適合這種溫和的文化方式,雖然張凡剛剛勸過他,但是王大臣這再一次不承認,他已經有些厭煩了,「我且問你,昨日在我東廠,你是如何說話的?可是說著一切皆是由那高拱所指使的。你小子今日竟敢不承認!」
    「哼,昨日!」王大臣卻是不為馮寶的話語所動,也是輕蔑地看了看馮寶,「你那東廠是什麼玩意,這天下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昨日你對我用刑,我忍受不住,才隨口順著你的意思說的,為的就是少受些皮肉之苦。你屈打成招,如今又要以此來要挾我。我王大臣好歹也是把腦地別在褲腰帶上上戰場的人,如今在此公堂之上,我又何須懼你!我進宮是為傳奏,並非是為了行刺陛下。還有那什麼高閣老,我根本就不認識。如今我就是這麼說了,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著!」
    「你……你……」馮寶指著王大臣,渾身猶如篩糠一般地顫抖著。也難怪自從他登上了東廠掌印之位之後,哪裡還有人會對他如此說話。此刻的馮寶已經是被王大臣點燃了怒火。
    「公堂之上?」馮寶怒極反笑,「今天咱家非要叫你嘗嘗什麼才是皮肉之苦!來人,給我上夾棍,刺竹籤,有什麼手段都給我用到他身上!」
    看來馮寶這回當真是動怒了,也不理會方才張凡的勸誡,直要讓王大臣嘗嘗苦頭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6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八十章 三司會審(下)
    這一次,沒有人試圖去阻止馮寶,葛守禮依然是坐在那裡沒有動彈過,好整以暇地觀看者眼前這場戲。請用訪問本站而張凡這一次也沒有在出來勸說馮寶什麼。
    雖然是三司會審,如今卻只有馮寶一人開口要上刑。可是另外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些衙役們自然是沒有理由不動。一時間,就有著衙役提著夾棍,手中拿著削的猶如針尖一般的竹籤走了過來。
    就在衙役要按住王大臣,準備給他上刑的時候,王大臣突然高叫起來。
    「被給我上刑,我說,我說!」
    對於王大臣的再次突然轉變,上面的三人似乎是早有準備,都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只不過,如今王大臣既然願意開口說話了,馮寶自然是心中高興。\在他看來,這還是必然結局。雖然說這次會審的途中發生了一些小誤差,這齣戲並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意思來演。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大臣將高拱給供出來,這麼一來他馮寶就贏了。
    「虧你還是戚家軍出身,這就怕了?」馮寶嘲諷了他一句,「既然要說了,那就給咱家好好說話。」
    「是,是。」王大臣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趕緊回答道。
    「咱家再問你。」馮寶開口問道,「昨日你身懷利刃,進宮等在乾清門外,所為何事?」
    「為了……為了……行刺……行刺陛下!」王大臣有些哆哆嗦嗦地說道,這倒不是他在演戲,畢竟他心中明白的很,自己說出了這句話也就等於宣判了自己的死刑,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你好大的夠膽!」馮寶罵了一句,語氣卻是並不重,「快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行刺陛下的。不要說是你一個人的主意,要不然咱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王大臣還是一副害怕非常的模樣,「是……是馮公公您派了我進宮行刺陛下的。」
    靜,絕對的寂靜。
    在王大臣的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整個公之上就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似乎連這裡的空氣都凝固住了。
    「本來……」王大臣卻彷彿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種詭異的氣氛,繼續開口說道,「本來,我因為在軍中不受規矩,被逐了出來。\本想拿著這些年的一些積蓄,會到家中做點小買賣什麼的。誰知道那日,有東廠的人前來找我。」
    王大臣在敘述著根本就不知道是他自己編的,還是昨天晚上楊博告訴他的故事。只不過,如今公之上的三個人全都是愣住了。
    「他們說讓我跟他們走。」王大臣還在繼續說著,「結果第二日到了京城,不正是公公您見了我。您先是給了我一筆銀子,還對我說,只要我答應為您辦件事情,事成之後,要給我一萬兩白銀,還給我個知府的官做。
    「我那時候雖然心動的很,但是明白這種事情不會白來,必然是讓我去做什麼大事。\當時我聽到公公說是要我進宮去行刺陛下之時,我都嚇呆了,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公公卻不准我走,還對我說,只要事成,就絕對能讓我活著。到時候會給我改名換姓,弄個好出身,讓我去個地方做知府。
    「我本來還是不幹的,可是公公您對我說,我要是不同意,馬上就得死。我……我這也是沒辦法,我不想死啊!」說到這裡,王大臣一個七尺男兒居然放聲大哭起來。
    「你……你……」馮寶伸出手,指著王大臣,渾身那股顫抖的勁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他的身子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卻不知是不是因為王大臣所說的話太過讓他憤怒了,站到一半的馮寶意思怒極攻心,身子不穩,又「咕咚」一聲坐回了椅子上。\
    「你……你這賊子!」馮寶用著略顯虛弱的聲音,指著王大臣說道,「昨日你都跟我說了,是高拱指使你進宮行刺陛下的,為何今日突然翻供!」此時的馮寶已經是氣過頭了,語氣反倒是不如之前那麼剛硬了。但是誰都知道,馮寶的這副模樣,標誌著什麼。
    「可是那些……那些不都是公公您讓我說的嗎?」王大臣突然間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馮寶說道,「昨日我被抓住,公公您就馬上來將我帶走了。之後就跟我說了這番話,讓我指認那什麼高閣老乃是此事的幕後真兇。\而且還將今日在公之上應該如何說話,如何配合公公您的事情都和我一一交待了,我之前也是完全按著公公的意思來說話的。可是剛才公公卻要打我,我這也是沒辦法了,這才說出來的!閣老想來是內閣首輔吧,我王大臣就是一上陣打仗的武夫,在軍中混跡了五年光景也不過是憑著呆的時間長,混了個伍長做做,又怎麼會人的此等人物!」
    面對著王大臣的這番話,馮寶當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現在的馮寶,腦袋裡是空空如也,既沒有憤怒,也不覺得滑稽,就是空空的,想無所想。在這之前,馮寶就一直認為今天的一切都會非常的順利,只需要寥寥幾句就能將高拱定罪了事。而如今這種情況,馮寶是壓根就連王大臣會突然翻供不承認這種事情都沒有想到過,更不用提如今,王大臣是完全將事情全都推在了自己身上這種對馮寶來說滑稽可笑的情況。\
    「賊子爾敢!」馮寶不說話,一旁的葛守禮倒是開口了,「馮公公一心盡忠朝廷,盡忠聖上,怎會幹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還是速速招來,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葛守禮的這番話說完,還向馮寶那邊看了看。
    「可是,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王大臣卻是一口咬死了,「真的是馮公公讓我去做的。」
    王大臣的這番話,讓馮寶又開始顫抖了起來。
    「來人啊!」張凡見狀,趕緊做起了好人,「快些將人犯待下去,聽候發落!」
    王大臣倒是被帶下去了,然而馮寶卻還是坐在那裡,面色黑的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馮公公,莫要生氣!」張凡趕緊勸慰道,「這都是那賊人一廂之言,根本就是毫無根據的事情。再說了,馮公公平日裡為人如何,對待朝廷和陛下是如何的,朝中更是明白的很,甚至連京城的百姓都有所耳聞。公公又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呢!」
    「是啊!」葛守禮也是湊過來,說道,「公公莫要動氣。想來定是這王大臣知道自己活命無望,卻是因為公公要對他用刑,才會胡說八道,想要讓公公惹上麻煩,這才會如此信口開河的。\老夫相信,這件事情定然是與公公無關,公公也不必動氣,為了一小人所說的幾句胡言亂語而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公公可萬萬不能讓他得意啊。」
    張凡還急忙著端起了茶水送到馮寶面前。
    有些木然地接過茶水,馮寶一口氣灌了下去,絲毫不在意手水漬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依然還是一副木然的模樣。
    就這麼著好一會功夫,馮寶才是回過神來。
    張凡見馮寶回了神,也是揮了揮手,讓公之上的壓抑都下去了,上只留著他們三個。
    「賊……賊子,賊子!」回過神來的馮寶,第一句就是咒罵王大臣的話,「如此賊子,不誅不足以洩心頭之恨!」
    「這是自然的。\」張凡趕緊說道,隨即就擺出了一副十分為難的表情,「只是,如今乃是會審,還是太后娘娘所親自交待下來的。這王大臣自然是要死,可是再怎麼說,咱們也得議出個結果才行吧。要不然,咱們怎麼向太后去交待?」
    「張大人所言不虛。」葛守禮也符合道,「這王大臣滿嘴沒有一句實話,如今還誣陷公公,當真是該殺。可是殺頭也總得有個理由啊,不能說殺就這麼殺了。」
    「咱家不管!」馮寶卻是根本就不理會張凡和葛守禮的話,現在的馮寶只認準一件事情,「咱家要殺,要立刻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賊子!」
    「如此可好?」張凡突然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這王大臣已經是招認了行刺陛下的事情,殺了他也是無可厚非的。咱們現在就可以動手。只是,咱們也得像個法子,好對太后交待才是。」
    「來人啊!」馮寶突然間高聲喊道。這一嗓門當真是響亮,而進來的,不是大理寺的衙役,卻是馮寶東廠的人。
    「給咱家去殺了王大臣那廝!」對著自己的手下,馮寶吩咐道。
    可以說馮寶將東廠管理的相當之好,他手下的人聽了他的吩咐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去辦事了。
    「咱們就說。」葛守禮見狀,想了想,說道,「就說王大臣死活不肯招認,最後受不得大刑,死了。二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張凡自然是同意的。
    而馮寶,對於這個提議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現在的馮寶是相當的失落。本來,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他馬上就可以殺了高拱,清算朝中,將自己已經到手的權利更加鞏固。而如今,他卻是差點將自己都搭了進去。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22:24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八十一章 過程結果
    總之,三司會審就在這麼一種讓馮寶失意,而葛守禮達成心願的情況下結束了。
    總之,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王大臣,必須死。
    畢竟,他是身懷著刺殺皇帝的罪名,不管他有沒有動手,都已經是必死無疑了。而且如今,他說這一切的背後主使是馮寶,這也是他必須死的理由。
    畢竟如今誰都知道,如今的馮寶能夠有著這麼大的權利,就是因為李太后的賞識,還有就是如今的皇帝朱翊鈞還年幼,這也是馮寶能夠不被朱翊鈞所制約而有著巨大權利的原因。
    倘若,現在朱翊鈞發生了什麼意外,比方說這次王大成當真就是為而來行刺他的,而且王大臣成功了。那麼朱翊鈞小小年紀駕崩之後,繼位的必然是他那個如今才剛剛會說話的弟弟朱翊鏐,這位如今實在是太小了,連個王位都還沒有。
    但是,正因為朱翊鏐實在是太過年幼了,倘若他登上了皇位,朝中的事情必須要李太后全權負責了。到了那個時候,很多事情馮寶也就插不上手了,那麼一來,他如今手中的權利雖然沒有變少,但是卻大大縮水了不少。
    所以說,馮寶是完全沒有理由在背後指使這種事情的。
    這也是為什麼,在王大臣剛才一口咬定是馮寶在背後指使之後,馮寶要殺他,而葛守禮卻沒有阻止的原因之一。要不然,犯人供出了幕後兇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要審查一番才能作數。
    至於葛守禮沒有阻止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也想要讓這件事情早些結束,畢竟此事關係太大,如今有個解決的機會了自然是不能夠放過的。倘若拖下去,萬一生出什麼變化,那可就麻煩了。
    只不過對於王大臣,葛守禮心中還是相當愧疚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輕率地就放任著一條人命在自己面前被抹殺了。但是為了顧全大局,他也沒有辦法。
    命人去處死王大臣,馮寶這才算是稍稍回復了往日的模樣,不過他面上那鍾不幹的表情卻是一直停留著。可見他對於高拱的恨有多深,沒有能藉著這次機會除掉高拱,馮寶是後悔的要死。而且,以後也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雖然馮寶並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人,但是這一次,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雖然馮寶並不知道王大臣為何會突然翻供的原因,但是想起來,這必然與葛守禮和楊博二人脫不了干係。
    「葛大人!」走到了公堂的門前,馮寶回過頭來憤憤地看著葛守禮,說道,「這件事情您和楊大人當真是辦得漂亮啊!雖然咱家當真是不知道二位究竟做了什麼,如何做到的,但是咱家還是要佩服二位三分。這次算是你們贏了!」話說到最後,馮寶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馮公公,好說。」葛守禮見馮寶識破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拱手微笑著對馮寶說道,「不過老夫可不覺得贏在何處。此事既然如此,也就如此了。並沒有個誰輸誰贏,也沒有必要非得分出個高下。老夫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馮寶嗤笑道,「世間的這些所謂的公道,又是何人所訂立的?這與戰場無異,什麼公道都是狗屁,誰贏了誰就是公道。這次咱家的確是輸了,但是下次可要小心了,莫要讓咱家抓到了什麼機會。下一次,咱家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說完了這句話,馮寶就轉身離開了。
    葛守禮就這麼坐在原位上,看著馮寶離去,默默不語。直到馮寶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他還是沒有動彈。
    「葛大人?」一旁的張凡見他如此,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唔,老夫沒事。」葛守禮被張凡驚醒,「只是……」
    「葛大人莫要太過煩心了。」張凡勸慰道,「剛才馮寶所言的,只是因為他一時氣憤才會那麼說的。」
    「不。」葛守禮卻是揮手打斷了張凡的話,「老夫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馮寶他剛才是氣憤的很,但是他所說的那番話卻並不錯。」
    「葛大人……」張凡聽他這麼一說,有些疑惑。
    「老夫在朝中幾十載的光景,對於所謂的好人有好報早就已經不信了。」葛守禮說道,「別說我大明朝,就是這神州大地的歷朝歷代,靠著耍手段、玩心眼,最終得以大權在握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可這些人做了錯事,最後就真的都被報復了嗎?老夫看不見得吧。」
    「葛大人……」張凡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有些擔心起來了。只是,有些話張凡並不好說出來。
    「呵呵,怎麼了?」葛守禮卻是明白張凡的意思,不過即便他能看得出來張凡的想法非常無禮,但是葛守禮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反而笑了起來,「難道你覺得,老夫會『晚節不保』不成?放心吧,老夫意思花甲之年了,在朝中呆著的時間也不多了,幾十年的時間,以前老夫是怎麼樣的,以後老夫還當是如何,不會變得。」
    被葛守禮說穿了心中所擔心的事情,張凡有些尷尬。
    「不過……」突然,葛守禮的表情變得異常的嚴肅,「老夫剛才雖然說了,馮寶的想法、做法並沒有什麼錯,但是老夫並不希望你會去這麼做。一來、你有這先皇和陛下的賞識,將來自然而然地會上去,並不需要耍這種手段。二來、你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本來就是個會招人恨的位子。如今雖然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朝中的人對你的映像都很不錯,可是倘若你如馮寶那麼去做的話,將來可就難說了。」
    「這點張凡心中明白。」張凡點頭說道,「葛大人的教誨,張凡必然會銘記於心中。」
    「唉。」葛守禮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這一次,老夫與楊大人,又何嘗不是如剛才馮寶所說的那樣,為了這件事情,耍了很多手段呢!雖然說,這是為了朝廷,可是做了就是做了。」
    「葛大人覺得……」張凡開口問道,「到底是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倘若一件事情,按著禮法來做,最終卻是必然會失敗的。而有些事情,耍些手段,卻能給朝廷、給大明帶來很多好處。這,究竟應該如何取捨?」
    「這就是讀書人的病根了。」葛守禮有些無奈地笑著說道,「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聖賢之書,對於聖人教誨早已經銘記心中。然而一旦走入仕途,卻會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因此,有些人可以堅持己見;而有些人,一旦開了先例,卻回不了頭了。這如何取捨,還是要看你的心境,究竟能不能抵受得住這種誘惑了。」
    「葛大人的意思是……」
    「為自己謀利之事,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不管你是為了名聲還是錢財,畢竟你十年寒窗,為的是一朝出人頭地,就是這些東西。」葛守禮說道,「不過這種事情,卻不應該耍什麼手段了。但是若此事辦成了,於國於朝廷都有著好處,那就應該不擇手段,而且必要之時也要心狠手辣才是。」
    葛守禮的這番話對於張凡的震撼當真是不小,他想到過葛守禮會是這麼個意思,但是卻沒有想過葛守禮會用如此激烈的言辭來表達出來。
    「只不過……」葛守禮繼續說道,「很多人很多時候都分不清楚,將自己的私利擺在了首位,卻將國家大事忘卻於身後。如此主次顛倒,才會讓這天下如此。所謂的官宦,本就應該清正廉潔,不貪贓枉法,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也正是因為這,如今不貪或者少貪的人,卻是被奉為了百官的楷模,這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哀傷的事情。」
    「葛大人所說的話,張凡都記住了。」張凡拱手拜身說道,「這些話,張凡必當銘記。」
    「你能這麼說,老夫心中甚慰。」葛守禮笑著說道。
    回去的路上,張凡心中也是一直在想著葛守禮剛剛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的確,為了個人私利,實在是沒有必要耍什麼手段了。更何況,不論是名聲、權利、還是財富,如今的張凡也已經全部都有了,他不再需要為了這些東西區刷手段,玩陰謀了。
    而為了國家大義,也當真如葛守禮所說的那樣,什麼手段都能耍的出來,而且必要之時,要心狠手辣才行。
    這才應該是一個官員的本分,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大明朝這麼一個帝國存在,還有很多的勢力在威脅著這個龐大的帝國。
    如今所發生的這件事情,本來張凡根本就不需要參與其中,無論事態會如何發展,他都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他所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等著這件事情的風波平靜下去就行了。然而他沒有。
    本來,張凡心底深處,對於自己會這麼做還有一絲猶豫存在。但是經過葛守禮這麼一說,他已經沒有猶豫了,對於自己這麼做也是肯定了。
    想到了這一點,張凡也明白了以後的事情該怎麼做了。堅定了信念的人,便不會再猶豫和迷茫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22:2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八十二章 風波之後
    最近,朝中的氣氛很是奇怪。
    因為王大臣行刺朱翊鈞的這件事情,前段時間朝中是鬧的有些風風雨雨,人人自危。所有人都知道馮寶的打算,栽贓高拱,然後血洗朝廷中與他不合的人。很多人都害怕馮寶一旦成事,是否會對自己有所影響,所以那段時間裡面,人們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不過說起來,這種情況也就持續了一天的時間而已。之後,隨著王大臣被「憤怒」的馮寶下令殺了之後,這些情緒就全都不存在了,危機也就自然而然地解除了。
    但是,這件事情對於馮寶來說,已經可以說是結束了。然而對於其他人來說,事情卻並沒有完全消散。不過這時候,並不是那種恐怖的氣氛了,而是比較……有趣了。
    原因就是因為馮寶這一次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栽贓嫁禍高拱成功,反而還差點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原來,這幾乎可以說是算無遺算,事事都能運籌帷幄的馮寶馮公公、馮大太監,也有吃癟的時候,而且要麼不來,要來就是大的,差點就自身不保了。
    不過這一次也有些值得玩味的地方。若是以往,倘若是出了這種事情,不論被誣告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冤枉的,或者說那人再怎麼盡忠職守、清正廉潔,這種事情一出來,自然是要停職查清楚再說的。然而這一次,馮寶生了這樣的事情,卻是無人對其埋怨過任何話,朝中皇帝和李太后知道了也沒有懷疑過馮寶,而下面的大臣們也沒有對不拿馮寶問罪而有過什麼疑問。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一次,眾人都不相信馮寶會這麼做。不過想來並不是這個原因,馮寶畢竟是個太監,皇家不追究,並不代表著下面這些做大臣的對於這種事情也會不聞不問。
    唯一的解釋就是,眾人都想要讓這件事情能早些結束,不要再惹什麼麻煩了。若是現在再用這些理由追究馮寶的話,指不定馮寶因為一時的氣悶,就會做出什麼事情了,那可沒人想看到。
    這自然是成為了眾人所要嘲笑馮寶的地方。雖然說,這一次馮寶是吃了個大虧,但是皇帝和太后都沒有追究的意思,那麼馮寶如今手上的權利也並沒有一絲縮水。所以說,眾人即便是嘲笑,也要擺在私下裡,不會在什麼公開的地方去說這些事情。
    可問題是,馮寶乃是東廠的掌印太監,東廠的消息靈通已經不是什麼奇事了,這天下連東廠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計也是少有。所以,這些大臣們私底下說馮寶什麼壞話,馮寶那可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偏偏,這一次馮寶不能做任何事情,不能對那些說了他的壞話,藐視了他的人出手,甚至連警告他們一下,馮寶都做不到。
    這種被人罵了,卻還不能夠還口的情況,恐怕並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更不用提馮寶這個權勢無雙的大太監了。所以馮寶這段時間裡面,出現在他人眼前是,面上永遠是帶著一股臭臭的表情,彷彿任何人都跟他有弒父殺母之仇一般的模樣。
    這場鬧劇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這裡面始終任然還有著一個疑問。
    因為馮寶對於王大臣突然翻供所產生的極端憤怒,再加上葛守禮不想再讓此事拖沓了,王大臣被馮寶殺了。而這,也永遠埋藏了一個秘密。
    王大成當日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當真進宮傳令的,還是說就是為了行刺什麼人。而倘若他真的是為了行刺朱翊鈞的話,這肯定不會是他一個人的想法,他一個小小的伍長,就算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那也是絕對不會算到皇帝頭上去的。所以說,他若真的是進宮來行刺朱翊鈞的話,其身後必然是有著什麼人指使的。
    本來,這種威脅到皇帝安危的事情,都必須是要調查個水落石出才能讓人放心的。然而這一切,全都隨著馮寶一怒之下,殺了王大臣而煙消雲散。不管這背後究竟有什麼故事,如今都隨著王大臣而去了。
    對於這件事情,李太后對於馮寶倒是非常不滿,專門訓了他很長時間。而為此,宮中的盤查是更加的嚴謹了,最明顯的一條,就是不管你手上有著何等重要的軍情,人都一律不准進宮了,只得等在宮外,將書信交給宮中。而且,護衛朱翊鈞的侍衛也是更加的多了,這讓本就對於做了皇帝而並不怎麼高興的朱翊鈞更加的沒有自由了。為此,朱翊鈞對於馮寶也是更加地討厭了。
    這些,馮寶全都知道,但是他無處洩。他不能找人訴苦,也不能將這些心思洩到那些嘲笑他的大臣們身上。所以,馮寶如今只有去禍害自己的那些人了,也就是司禮監裡的小太監,還有就是東廠的人。
    那些小太監可算是苦了,不論是做什麼事情,只要是被馮寶現一點點不如意的地方,就是被拖出去一頓毒打。而且打自己手下的小太監,馮寶是必會到場,似乎是在以這種方式洩自己的不順。而且,他完全沒有必要做什麼腳尖向內或者向外的暗示的,全都是高喊一聲「打,給我往死裡打」這種話。行刑的太監自然是不敢手軟,下手也是不留情。
    就這段王大臣事件結束之後,短短的一個月事件裡面,宮中被打死了太監十餘人,打殘的更是多。但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而對於東廠那邊,馮寶是下了死命令,必須要他們找出王大臣背後主使之人。可是如今,王大臣已經死了,連屍都爛了,而他又是無親無故的,根本就是無從下手。這可算是苦了這幫平日裡習慣了作威作福的番子,整日裡就如同瘋狗一般的東奔西竄,希望能夠找到什麼和王大臣有關的線索。不過這麼多日子下來,王大臣的事情倒是現了不少,卻惟獨沒有一件能夠更他行刺朱翊鈞有關的。
    這也讓馮寶是更加的憤怒了。不過這些,都是馮寶自己的煩惱了。而他的煩惱,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好事也說不定。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和這王大臣有關的。這王大臣乃是戚繼光手下的軍士,如今更是被以「行刺皇帝」這種最為嚴重的罪行給殺了,那麼身為主將的戚繼光自然是不能不聞不問了。
    就在王大臣被殺的第二天,得到了消息的戚繼光是二話不說,快馬加鞭直奔京城而來。戚繼光來京城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來請罪的。甚至於,戚繼光心中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讓戚繼光所沒有想到的是,他來到了京城,面見了皇帝和太后,將自己的罪行說了一番,都準備以死謝罪了。而李太后卻根本就沒有對他怎麼樣,甚至連最基本的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都沒有扣給他。
    這說來也是簡單的很,不論是誰都明白,如今戚繼光所在的重要性。他鎮守薊州,可謂是京城對於韃子防備所最重要的屏障。雖然是如今北方已經是相安無事了,但是兩百來年的戰爭,特別是途中還經歷了土木堡之變那種危機至極的事件之後,並不能讓朝廷和皇室對於北方完全放心。所以,當年隆慶才會將戚繼光又東部沿海的抗倭前線調到北方。
    所以說,戚繼光不能動,特別是他那支如今整個大明朝戰鬥力最為強悍的戚家軍,更是不能動。而戚家軍,乃是戚繼光本人所一手創造的,戚繼光就是戚家軍。所以說,即便這一次戚繼光不來京城,太后的朝中大臣也是無人會去找戚繼光的麻煩的。
    所以說,結論就是,戚繼光這次來,完全就是多餘了。當然,雖然事實如此,卻沒有人會如此去想。戚繼光在朝中的風評甚好,他有這種動作,眾人自然是能夠理解的。
    到如今,這件事情總算是完全瞭解了。剩下入馮寶這些不得意的人,也漸漸回復了往日的模樣。
    唯獨有一人,張居正。
    張居正在別的人眼中,奏請李太后三司會審,的的確確是幫了很大的忙,很多人因此對於張居正是更加敬重了。但是對於那些明白其中內幕的人,都明白,張居正在這件事情上面所做的有些不妥了。
    倘若當初不是葛守禮用一些事情逼著他上奏李太后,奏請三司會審的話,張居正還是會向著馮寶的。張居正那份不情不願的奏疏,的的確確是幫了很大的忙。倘若沒有這份奏疏的話,事情會變成什麼模樣,當真是完全沒有個預料。
    像葛守禮、楊博等人,對於張居正的想法在這件事之後,都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們依然認同張居正的治國之才,卻不再讚賞他的為官之道了。這,可能是張居正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吧。不過他自己並不如此認為,或者說他已經意識到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的地方。
    唯獨,只有張凡,對於張居正的心思,更加地複雜起來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4 08:32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八十三章 消息傳來
    在中國歷朝歷代的封建歷史中,說起來,最有錢的,應該是宋朝。而物質生活最為巔峰的,則就是大明朝了。這點毋庸置疑,畢竟大明朝之時,不光資本主義已經開始萌,再加上歐洲的文藝復興直到殖民擴張的開始,以及隆慶開關的原因,很多的新鮮事物不斷地出現在大明的疆域當中。
    在物質上,大明朝是中國封建歷史的巔峰,這點就連後來的清王朝都是比之不上的。
    而物質生活的富裕,卻是並沒有使得這個疆域龐大的帝國變得更加強盛。理由簡單的很,無論如何,大明朝始終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那麼所謂,飽暖思淫慾,便是讓大明朝的風氣生了巨大的變化。
    人人都說中國人很保守,封建時代的中國人更加保守。不過當真如此嗎?
    就像張凡,上輩子不明真相的他也是如此認為的。然而這輩子回到了過去,親眼見到了這些東西,張凡也是大吃一驚。
    就連朝廷裡,這種風氣也是到處存在。當年嘉靖皇帝喜歡煉丹,以求長生不老之術。這煉丹,說到底就是**。當年有個叫做陶仲文的道士向嘉靖皇帝獻了一幅藥方,實際上就是**的方子。然後,他就達了,官至光祿大夫、柱國、少師少傅少保、禮部尚書、恭誠伯、兼支大學士俸。這一大堆的官職當真是能夠嚇死人,而他的封號更是玄而又玄,叫做「神霄紫府闡范保國弘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這可當真是讓人羨慕不已啊!
    既然用這種東西,上可以有權有勢,下可以致富溫飽,天下又有何人不願意如此呢。別說是那些個本就心懷不軌的大臣了,就連譚綸、戚繼光這樣的抗倭名將,以及張居正這種中興之臣,都是幹過這種事情,向隆慶獻過藥房。而且那名字來歷,更是一個比之一個要玄,要猛的多。
    然而所謂有求才又所供,若不是有人需要,又怎麼會有人弄出這些東西來呢。總之一點,大明朝,說起來也算是一個**橫流的時代了。
    而張凡,這個上輩子的有為青年,在這種情況下,先是吃驚,再是習慣,最後就是被感染了。正向他現在一樣,這大白天的就關起房門做起了那種事情,然而卻無人會說什麼不好的。
    似乎是因為秋季了吧,這貓春了,人也跟著從善如流了。
    早朝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下了朝,去了乾清宮一趟,張凡基本上就沒什麼事情了。如今天下太平,就連錦衣衛的事情都很少。再加上如今的馮寶更是一股子幹勁,什麼事情都要搶著去做,他張凡自然也就閒下來了。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自從隆慶臥病不起開始,一直到隆慶駕崩,朱翊鈞登基,高拱被逐出京城,然後西南那邊的事情還要他關心,最後就是王大臣的行刺時間。總之,這半年以來,這些大事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來,而張凡卻還是不得不參與其中的。這段時間,他是相當的累。
    而如今,閒下來了,而且比之以往要更加的清閒。人一旦無所事事起來,心裡面亂七八糟的心思也就多了。
    正如今天。話說好好的一個午飯,吃完了也就算了。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張凡跟駱靈兒之間的一個眼神交匯,這心中的那股慾望,他就再也不能抑制心中的那股子慾望了。其實說起來,昨天晚上,他才和茹雪二人纏綿到了深夜才睡去。
    房中,聲帶喘息,面色潮紅的駱靈兒,正緊靠在張凡的懷中。
    當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只不過,這鵲橋相比起那一年一回,可算是頻繁的太多了。
    「靈兒。」張凡呢喃著這個名字,撥開懷中駱靈兒那束遮在她額前的長,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縱然讀書過萬卷,腦子裡的絕美句子無數,然而張凡此刻卻不知道該用何等詞彙來形容。
    「相公……」只不過,張凡不說話,他懷中的駱靈兒卻是胡亂猜測,擔心了起來,「是不是……是不是靈兒,老了?」
    「老?」張凡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面上露出了好笑的神情,「怎麼會,我的靈兒永遠都不會老。再說了,你若是看起來都老了的話,恐怕我就走不動路了!」
    面對心愛之人的這種帶著戲謔的誇讚,駱靈兒雖然坦然接受了,但是面上的紅霞更甚三分。
    「好了好了,相公可不是在取笑你。」張凡看著駱靈兒這副嬌羞的模樣,留戀之餘,居然心中不忍起來,「這些都是真心話。」
    「還說不是取笑妾身。」駱靈兒難得的,露出了一副小姑娘家的撒嬌模樣。
    張凡見了,頓時呆住了。這種別樣的風情,當真是少見,特別是出現在駱靈兒的身上。若是由映月這小丫頭做出來,當然是自然的很。但是此刻,這種表情出現在駱靈兒的面上,卻是一副別樣的風情,讓張凡是欲罷不能。
    雖然才剛剛結束,但是此刻的張凡,心裡面又癢了起來。一雙摟住駱靈兒的手也是開始不老實起來。
    感受到張凡雙手的作怪,駱靈兒似乎有些害怕了,趕緊停住。她還有話說。
    「相公,言益和雁月,如今也是一歲多了。」駱靈兒突然間提起了這件事情,「兩個孩子如今也會叫爹娘了,不過還不會認人。前幾日,妾身抱著益兒,他居然喊妾身娘親。當時娘就笑了。」
    「是嗎?」張凡看了看她,突然間問道,「是不是很可愛?」
    「嗯。」沒有說話,駱靈兒只是點了點頭。
    「是不是也想生個孩子,叫**?」張凡再次問道。
    「嗯。」駱靈兒還是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是不是很羨慕?」張凡卻依然不停止追問。
    「嗯。」這一次,駱靈兒似乎是非常不好意思,已經將頭埋到了張凡的胸膛上,就連那聲音,也是細如蚊聲一般,幾不可聞。
    「不用羨慕了。」張凡突然間說道,「咱們這就再努力努力,生上一兩個。」
    說這話,張凡一把摟著駱靈兒,轉了個身,將她重新壓在身下。
    「呀!」被張凡如此的舉動一驚,駱靈兒是輕呼一聲,「相公,剛才才……」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嘛!」張凡嘻嘻一笑,也不顧駱靈兒那輕微的抗議,再一次封住了她的櫻唇。
    屋外,傳來了幾聲貓叫聲。
    直到申時過半,腳步輕快的張凡,這才是哼著小曲,走到了書房中去。張凡特意將書房放在來府院的西南。這裡雖然也是後院,但是距離那邊張凡的家人,還是很遠的。張凡這麼做,為的就是怕有了公事之時,不會打擾到自己的家人,也不會被其他事情所影響。
    如今他太過清閒了,也沒有什麼事情做。下午的時光,正好看看書,用來打時間。反正,若是有了什麼事情生,自然會有人前來告訴他的。
    不過這也真是說來就來。拿起書本的張凡,還沒有看上幾行,就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吩咐來人進屋,張凡卻是現,進來的是王猛和梁兩個人。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成?」見他二人同時來到,張凡不由得開口問道,畢竟有什麼事情,只要一個人過來通知他就好了,兩個人一起來,「莫非又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張凡想到了這裡,不由得覺得有些頭疼。這消停日子還沒過上幾天,難道說又有什麼人覺得現在太無聊了,想要造出一些事端來不成?
    「這……大人……」梁不知道張凡的心事,還以為他火了,說起來話有些斷斷續續的,「是……是有事情。」
    聽他這麼一說,張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天要下雨,誰也攔不住。只不過,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事情,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開眼的,想要玩什麼花樣了。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張凡撂下了手中的。
    「是這樣的。」見梁被張凡剛才那麼一說,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旁的王猛說道,「西南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了。」
    「你說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張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是什麼消息?」
    自從六月,張凡聽了那方月玲的話,派了人去往孟定府,跟方月玲的人接頭之後,到如今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了。
    這段時間,張凡他們都猜測,可能是自己的人遇到了什麼麻煩,或者暴露了。要麼就是方月玲出賣了他們。
    不過全都不敢肯定,畢竟方月玲當初那樣子也並不相識詐張凡的。而且,就算是自己派去的人被識破了,也應該有個消息才對。而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
    正猜不透的張凡,這段時間都準備放棄了。而現在,那邊居然又有消息傳過來了。
    「快說。」張凡是趕緊向二人問道,「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rufh1234

LV:7 大臣

追蹤
  • 51

    主題

  • 7456

    回文

  • 1

    粉絲

.*:★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