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31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4 08:3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四章 地圓地方
    對於喬安娜的遭遇,張凡除了是無奈之外,也並沒有別的什麼表情。的確,喬安娜的遭遇對於張凡,不,對於生活在這個中原大地,甚至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來說,她的遭遇都是太過常見了。
    可以說,如今的喬安娜遇到的是一種既悲哀而又平常的不幸之事。悲哀是因為她的遭遇實在是太過不幸了,不僅僅失去了祖上留給她的貴族榮耀,還丟了自己的官位,甚至於她在世上僅有的親人,她那個體弱多病的母親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所遭受的打擊而去世。而且還不僅僅是這些,她還要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些對她來說是唯一奮鬥目標的東西,被一個她根本就不認識,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人佔為己有。而她,原本的擁有者卻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剝奪了一切。而這還沒有結束,等待她的不是監獄牢房那種封閉壓抑到讓人想要發瘋的地方,而是戰爭的第一線。並且被剝奪了一切的她也不再是一個軍官了,而是要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上戰場衝鋒。也就是所謂的炮灰了。
    說她是炮灰,而且是必死的哪一種炮灰,當然是有原因的。如今的這個時代,即便是如大明朝或者是歐洲那些有火槍的國家,打仗的模式基本還是屬於那種兩軍對壘,排隊槍斃的樣子。這對於一名士兵來說,是很難生存的。雖然說如今,喬安娜身在印度,攻打那些最多還拿著弓箭的王朝,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夠安全多少。
    所以說,張凡對於她的話,心中已經是有數了。她說如果一年當中她能夠活下來,那麼她就會放棄在歐洲的一切,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開始新生活。對此,張凡也是相信她的,而且對於張凡來說,一個生在一個海戰連天國度的軍人,也的的確確是很有價值的。但是,喬安娜能不能來到這裡,這還要取決於她是否能夠受到眷顧,能夠活下來了。
    而之所以說喬安娜的遭遇平常,原因就更是簡單了。的確,喬安娜的遭遇很悲慘,也非常讓人同情。但是像她所遭遇的這種事情,這世界上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是每時每刻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或許就在張凡思考的這麼一會兒,就有不知道哪個地方的什麼人遭遇了類似的事情。所不同的只不過是事情的大小而已。
    甚至於,喬安娜的遭遇,有可能還算是好的。要知道,她現在雖然時時刻刻都要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但是她畢竟還活著,還是有希望的。當然了,她想要討回公道的希望幾乎已經是不存在了,如今的她能抱有的,只有憧憬將來的生活會好轉了。
    這件事情暫且放下,張凡問起了別的事情,他最為關心的事情:「跟我說說你們這一番的行程。我不是交代了你們要去那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這……」聽張凡這麼一問,王喜亮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趙顯德站在一旁,也沒有開口。
    「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張凡說道。
    「大人,事情是這麼回事。」王喜亮開口了,「卑職等人在那葡萄牙打聽過了這些事情。據說那西班牙人如今正在那個什麼新大陸上搶東西。他們拿著槍上岸,指使那些當地的土人幫他們開採黃金白銀。據說那西班牙一個彈丸小國,幾年之中就運回來了我朝近四年的賦稅所收。卑職等人聽著倒也是眼熱,再加上還有大人的吩咐,也想去湊湊熱鬧。不過也是那喬安娜奉勸咱們不要去蹚這趟渾水的。」
    「這話怎麼說?」張凡問道。
    「她說,如今那西班牙對於這件事情,可護短了。」王喜亮解釋道,「為此,他們專門弄了一百多艘戰船,幾萬人的水兵。說是為了對抗那什麼英國,可是說白了,還就是為了保護他們運送黃金白銀的船隻罷了。她還說,那些西班牙人倒是有些要錢不要命的樣子,不管是誰,要是敢打那新大陸的主意,他們照樣開炮。卑職等人就帶了三艘船過去,所以思量一番還是沒有跟著一塊過去。這……卑職失職,還請大人責罰。」
    「嗯。」張凡聽了他的解釋之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你做的對。也是我考慮不周。倘若你們真的去了,或許還真的難見到你們回來了呢。」
    「多謝大人體諒。」王喜亮說道,「還有,大人對卑職所提起的,好像是那新大陸的另外一邊。不過據說,倘若從那歐洲去到那裡,要繞很大一圈路途,而且那條道也非常難走。但是喬安娜對卑職說,從咱們大明出發,一直往東行船也是能到的。這點卑職倒是有些疑惑了,這地不是方的嗎?」
    張凡聽他這麼一問,一時之間倒是有些語塞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他了。這地圓說雖然早在兩千年前,就有古希臘的數學家畢達哥拉斯提出過,但是這千百年來卻是一直都沒有人能夠驗證過。而在中國,「天圓地方」這一理論思想早就已經深入人心千百年,根深蒂固之餘也是難以解除。
    知道五十年前,麥哲倫才是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環球航行,並且用毫無爭議的事實證明了地圓說。但是這個說法如今雖然已經是被歐洲人所接受,可是對於閉關了百多年的大明朝來說,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關於這件事情嗎……她倒也是跟我提過。」張凡想了想,只好說話騙騙他了,「當時我也是不太相信。不過她說她們國家有個叫做麥哲倫的人帶著自己的船隊,從他們國家出發之後就一直往西邊航行。歷經三年的光景,最後又是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聽張凡這麼一說,王喜亮不由得驚歎道。而旁邊的人也同樣是驚歎無比,畢竟認知了幾十年的定理,就這麼著被打破了,他們哪裡能夠接受。
    「難怪……」而王喜亮在驚訝之後,面上又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難怪?難怪什麼?」張凡見他這副模樣,問道。
    「哦,大人,是這麼回事。」王喜亮回答道,「那喬安娜跟卑職說起這件事情之後,將一本書交給了卑職。她說咱們大明朝和那新大陸之間的海叫什麼太平洋,有人曾經航船從那裡經過,所以那太平洋之上有什麼風雨變幻,那本書上都有記載。喬安娜聽說大人有渡海的打算,就把這本書給了卑職,要卑職轉交給大人。想來那人就是大人剛才所說的那個什麼麥……麥哲倫了。本來卑職還以為這是無稽之談,所以就並未放在心上。如今聽大人這麼一說,想來是真的了。」
    「那本書在哪裡?」張凡趕緊問道。想來,喬安娜讓王喜亮帶回來的,就是麥哲倫當年環球航行之時,他的船隊所做的航海筆記了。
    這當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畢竟太平洋雖然名為「太平」二字,然而實則卻是凶險無比。若是沒有一點準備就一頭衝進去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困難在等著,卻是根本無法知曉。如今,有了麥哲倫的這份航海筆記的話,那麼以如今大明朝的船隻和航海技術,想要橫渡太平洋的話,除了時間上會慢上很多,卻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那本書卑職也帶來了,卑職這就去找出來。」王喜亮說著就要動身。
    「不忙,既然在此,就無妨。」張凡說道,「不過我還有事情要問。」
    「大人請問。」王喜亮說道。
    「扶桑島上的那些事情,你們都辦妥了沒有?」張凡問道。
    「回大人,這件事情卑職也是辦妥了。」王喜亮回答道,「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卑職等人才耽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回來。本來卑職等人當初打算出海之時就先去扶桑的,奈何那時候往北行船實在是太慢,所以卑職等人就打算等到回來的時候再去。」
    的確,正如王喜亮所說的那樣。若是不去那裡的話,他們應該早兩個月,按照正常的時間就能夠回來了。
    「那情況怎麼樣了?」張凡問道。
    「大人。」王喜亮說道,「卑職等人這番前去,帶了一些貨物,還有不少聖上……先皇做生意的貨物,其餘的就是那些火槍了。這槍在海上太容易生銹了,所以卑職不得不命人三天兩頭地擦拭一番。好在這總算是有所回報,這一次一共帶回來一萬兩黃金,兩百多萬兩白銀。其中,有五千兩黃金就是從那扶桑島上弄回來的。」
    張凡聽了之後,也是感歎了一番。這些槍是他當時和隆慶說了之後,才從兵部提出來的,一共是一千餘支。按照明廷大批量製造的成本,這些槍折算起來不過是十兩白銀就能造出來一支。而一千支也不過一萬兩白銀,如今卻是換來了五千兩黃金。
    張凡也是不由得不感歎,扶桑的確是個盛產黃金的地方。而且現在,那裡的錢非常好賺。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4 08:35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戰爭之財
    不過說起來,這一千條火槍就價值五千兩黃金,似乎也有些太過暴利了一些。張凡之前也是看過大明與扶桑之間的軍火交易,不論是冷兵器,或者是生鐵,亦或是成品的火槍,大明與扶桑之間的交易往來確實不少。
    而且由於扶桑島上如今正是各方大名割據,相互爭鬥的戰國之時,所以那個時候不僅僅是一方勢力回來向明廷擺明自己的正統地位,而且很多時候,他們都會同時向明廷提出交易的請求。
    而對此,明廷雖然也是明白一國不可有二主的道理,在官面上是承認那個由他們自己之間相鬥所換取而來的正統地位。官面上,兩方是往來如飴,而且只要對方能出得起價錢,明廷也幾乎是什麼東西都敢往那裡賣。
    但是私下裡,其他的大名若是也希望購買些東西的話,明廷也是不會拒絕的。畢竟有銀子賺,為何不賣呢。而且扶桑島上打的就算是再怎麼激烈,跟大明朝有個啥關係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不管是扶桑島上如今正在戰火焦灼,還是說那裡的人仰望著大明朝。總之一點,即便是在大明內部已經是一些老掉牙的武器裝備了,到了他們那裡也是能賣得出一個好價錢。這當然是最重要的了。
    不過這些年,這種情況好多了。倒不是說朝廷良心發現,不幹這種吃裡爬外的事情了。而是這些年不斷地發現,大明東部沿海經常遭到倭寇劫掠的同時,倭寇手中不再只是萬年不變的武士刀了,竟然出現了大明自己製造的東西。
    我把武器賣給你,然後你用我的武器來搶劫我。這種事情當然是不會有人去幹的。
    如今,織田信長勢力很大。雖然說大將軍之位還是由足利義昭擔任,室町幕府也還沒有倒台。但是在幾次的較量中,織田信長和他的盟友德川家康都能夠占於優勢。
    而張凡看準了織田信長卻並不是因為他沒有野心,相反,織田信長的野心很大。張凡所希望的是,藉著他的手將整個扶桑給攪亂了。畢竟織田信長的勢力越大,那麼他的敵人也就越多,扶桑島上所要發生的戰事也就會越多。
    等到那個時候,很多東西都消耗在戰火當中了,那麼對於大明來說就更加有利地傾銷自己的商品了。到時候,壟斷一旦形成,那三座島上的經濟就會很快被擊垮。而顯然,如今不是二十世紀,對於一盤散沙的扶桑來說,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發動什麼對外侵略來轉移國內的經濟問題的。
    說來也是好笑,張凡正在為了一件他們還沒有做,但是將來必然會做的事情而向他們進行報復。
    不過在張凡聽了王喜亮的話之後,心裡面倒是有些疑惑了。大明朝以往與扶桑各個勢力之間所做過的交易,這邊全都是記錄在案的,張凡也是找來翻看過。但是不論是任何時候,哪怕是那邊急需要武器的時候,或者是由錦衣衛的密探所打聽而來的,當年海盜王汪直將火槍傳入扶桑之後的那些買賣,也沒有一筆能夠抵得上如今王喜亮所帶回來的價錢。
    這就相當於,一條火槍賣到了五兩黃金的天價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凡不由得問出了這個問題,「以前從來沒有過,現在為什麼一條火槍能賣到如此之高的價錢?難道是你們抬價了?」張凡說著話,看向了王喜亮和趙顯德兩人。尤其是趙顯德,畢竟他是個商人,倘若是有什麼關於生意方面的事情,問他準沒錯了。
    「大人這回可是誤會了。」王喜亮說道,「卑職可是一文錢的價都沒抬。」
    「回大人。」趙顯德也是開口了,「卑職當時根本就還沒有說出價錢,那個織田信長就給出了這個價。」
    「這……」對此,張凡是更加地疑惑了。織田信長是個開放的人,善於接受新鮮事物,而他手下也是有著不少的鐵炮隊,他不可能不知道火槍的價錢。
    而如今,這麼一個精通的人,居然會主動抬價,多付錢買東西。顯然這很不正常。
    「扶桑那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張凡問道。
    「的確是發生了不少事。」王喜亮回答道,「而且那織田信長,如今也是陷入了苦戰了。」
    「哦?說來聽聽。」張凡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也是起了興致,問道。
    原來,織田信長如今也是遇到了麻煩。三年前,由於扶桑島上的諸侯,尤其是以足利義昭為首的那一夥人,深感織田信長上洛成功之後,其所擁有的權勢甚至能夠限制大將軍的行動。因此,很多人對於織田信長是嫉妒無比,有的更可謂是懷恨在心了。
    於是兩年前,織田信長為了討伐幾度無視其上洛之命的越前大名朝倉義景,違背了與淺井長政之間的同盟,連同自己的盟友德川家康一同,兵法月前開始討伐。
    而當時,織田信長與德川家康的軍隊可謂是無往不利,朝倉氏的各個城池都只做零星抵抗便告破了。兩路大軍直逼金崎,兵臨城下之時,北近江盟友、淺井長政突然發兵,於背後偷襲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的聯軍。
    如此一來,織田信長陷入了一個突然而來的危機當中。而當時,在負責斷後的織田軍殿軍木下秀吉和德川家康等人的奮戰之下,金崎撤退戰得意成功,而織田信長也得意平安討回了京都。但是,織田信長這一次可謂是淒慘無比了,據說他回到京都之時,身邊只留下了十名護衛。
    而當時,對於織田信長已經是有些忍無可忍的大將軍足利義昭覺得這是一個推翻織田信長的好機會,再加上二人之間的對立已經呈現急劇狀態。所以足利義昭是趁此機會,以大將軍的身份頒發了打倒信長的命令到扶桑的各個大名手中。於是,包括朝倉義景、淺井長政、武田信玄、毛利輝元、三好三人眾,甚至於比睿山延歷寺、石山本願寺等等寺廟勢力也都被鼓動起來,組成了「信長包圍網」。
    為了對抗包圍網,織田信長也可算是煞費苦心,想破了頭。
    而經過了兩年的苦戰,到了今年十月,事情又發生了變化。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這兩年來,可算是節節敗退。而信長包圍網中,主力的是武田信玄的軍隊。而在今年十月之時,武田信玄的武將在進攻東美濃的巖村城之時,遭到了城主,也就是織田信長的叔母巖村殿的閉門抵抗。但是秋山信友也是用計,因為巖村殿的女兒雪姬的兒子武田信勝乃是跟武田勝賴所生。所以說巖村殿與武田家也是有著慇勤關係。最終巖村殿開城投降。
    而也是因此,織田信長的第五個兒子坊丸被作為人質送往甲斐,而整個東美濃的大半也全都陷入了武田家的控制。而德川家康的領地上,德川軍在與武田軍的一言阪之戰,被武田大敗,接著連元江、三河諸城也都是一一陷落。信長和德川的同盟反包圍陷入了最為苦難的境地之中。
    而在這個時候,王喜亮等人帶著一千條火槍去到那裡,這批軍火雖然並不算多,但是對於如今的織田信長也可以說得上是雪中送炭了。自然,織田信長也是毫不顧忌到底應該花費多少,或者是再和王喜亮等人靜靜計較了,直接就出了高價將火槍買了下來。
    而且再說了,雖然說扶桑島上的的這種混亂不堪,到處都在打仗的戰國局面已經是持續了一百多年了,但是說到底,那規模也實在是太過寒酸了一些。且不說那些大名,實力不錯的還有一些家底,有著一批經過訓練的、甚至是世代從軍打仗的足輕,這可以算是一個有身份的大名所最值得炫耀的資本了。
    但是正是因為這一批人實在是太過寶貴了,很少有大名會將這些最後的家底放在戰場之上的,他們也變成了一種戰略性武器。而平日裡上戰場衝鋒陷陣的人,都是一些被武裝起來的農民。條件好一些的,或許會有著一身破爛一些的盔甲,而條件不好的,甚至就連武器都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裡戰爭的人數也實在是太少了。有個成百上千就已經算是能夠威震一方了。像是雙方都有幾萬人混戰的場面,很少出現的。
    所以說,這一千條不算多的槍,對於如今的織田信長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織田信長還說了。」王喜亮接著說道,「若是咱們能賣的話,他還想買。大人怎麼看?」
    「他還想要?」張凡聽了,說道,「賣,當然賣了,有錢賺幹嘛不賣。再說了,如今倭寇也少了很多,也不怕咱們被自己的火槍打了。狠勁的賣。不過如今倒是沒什麼存貨了,這件事情我得去跟陛下說說。」張凡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發戰爭財了。
    「可是,李太后那裡能同意嗎?」一旁的王猛有些擔心地問道,畢竟張凡發財的事情,有些不人道。
    「沒關係,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張凡神秘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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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六章 無權皇帝
    總之,話就這麼一點。賺錢每個人都想賺,就連隆慶和朱翊鈞這麼一對分別坐上了皇位,並且掌管著這麼龐大的帝國的這麼一對極品父子,對於金錢有著異乎於常人的執著。
    隆慶倒還算是好一些,畢竟隆慶總是夢想著自己可以成為一代明君,就算是後宮之中有什麼花費已經是其內庫當中的銀子所無法支付的時候,隆慶也不會去明擺著向國庫要錢,他總是會讓一些人暗中幫自己弄些錢來花銷。
    最明顯的就是,只要隆慶一沒錢了,這天下的貪官可就要倒霉了。向去年就是如此,隆慶沒錢花了,再加上張凡年初是從漠北給他弄來了千把來斤的肉蓯蓉,還差點就丟了性命。所以隆慶決定派張凡去往江南,一來可以幫他弄些錢回來,二來也能變相著獎賞張凡一番。畢竟張凡受了那麼多累,而他一個做皇帝的自然是要好好獎賞,但是官面上的獎賞太重的話,唯恐會引起朝中其他大臣們的不滿,所以隆慶就用了這麼一種比較隱晦的方式。
    而對於朱翊鈞,張凡本就是再瞭解不過了。不過說起來,張凡知道朱翊鈞也是個「財迷」也是從去年在江南之時才知道的。當時的朱翊鈞,對於劉山等人賄賂張凡的東西,表示出了極大的憤慨之情,那時候張凡還不怎麼覺得。等到張凡向朱翊鈞說明了自己的西方計劃之後,在看到朱翊鈞那副滿臉狂熱的模樣,張凡就徹底明白了。朱翊鈞絕對是個財迷,而且其程度也是相當的深。只不過對於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而且又是生在皇家,身為太子,完全就跟金錢這種東西無緣的人,張凡只能夠給予一個「天生財迷」的評價了。
    不過張凡也不可否認,朱翊鈞的這種財迷勁頭,對於張凡以後的計劃是非常有幫助的,特別是在朱翊鈞登基繼位,真正掌權之後,那就是更加有必要了。
    所以張凡打算直接去找朱翊鈞商量。
    至於李太后那邊,張凡倒是不打算去做什麼,主要是因為李太后如今掌權,若是這件事情找她去商量的話,那麼勢必要將這件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可是張凡心中明白,這件事情倘若擺上明面了,那就有可能辦不成了。
    倒不是說向扶桑賣軍火這種事情不好說,畢竟大明以前也不是沒有幹過。只不過向張凡這樣的,說好聽一點就是發別人國家的國難財,說難聽一點的就是吃裡爬外,兩家買賣同時做。而這,對於那些古板的大臣們來說,自然是不允許的。張凡明白自己若是去找李太后的話,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黃了。
    但是如今,又出現了一個問題。朱翊鈞是個財迷沒錯,而且張凡不用細想就能猜得到,只要自己告訴朱翊鈞這件事情有錢可賺,那麼朱翊鈞就一定會同意下來。但是問題是,如今的朱翊鈞不過是個剛剛登基,年齡不過十歲的孩童而已。而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就是如今的朱翊鈞雖然身為一個皇帝,但是手中根本就連半點權利都沒有。
    所以說,就算是張凡答應下來了,可是這槍卻未必能拿得出來。大明朝大範圍裝備火槍的,出了京師的神機營之外,就只有戚繼光的戚家軍了,其他的軍隊雖然也有裝備火槍,但是數量都不多,而且還很零散。所以兵部的庫存一直不多,上一次還是隆慶下旨意才開始上產的。
    如今要再生產一批出來,首先就要有皇帝的旨意,然後將聖旨拿到兵部去,再由兵部發出文書去往工部,然後這才開始製造。
    而顯然,如今手中沒有一點權勢的朱翊鈞就連發出一道聖旨都不可能,因為玉璽並不在他的手中。
    雖然張凡對於此事,一時半會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但是他不打算再乾坐著想了,一切還是先說了再說。
    今天正好是小經筵之日,張凡去往乾清宮的時候,正好看見張居正走出來。
    兩人相遇,寒暄問候一番,倒也是絲毫沒有怠慢任何禮儀,就如同往日誌同道合的師徒二人一般,似乎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老實說,如今張凡對於張居正再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任何看法了。但是,雖然張居正在前段時間的那番爭權奪利當中,所作所為實在是有些不妥,可是張凡知道,張居正起碼還有著那份為國為民的心思,他那麼做並不是完全就為了自己的加官進爵。所以現在,張凡對於張居正還是一如以往一般,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倘若是張凡有了什麼疑問的地方,還是會去尋求張居正的解答和幫助,而張居正若是需要張凡幫忙的話,張凡也並不會拒絕。畢竟如今,朝中已經是相安無事了。
    而且張凡也明白一點。張居正對於張凡對他的那麼一點點,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太過明顯的表露出來的變化,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畢竟張居正不管怎麼說,也是混跡官場幾十載的人物了,如今更是身為內閣首輔大學士,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自然是明瞭的很。但是既然張凡並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皮,或者說是別的什麼事情發生,張居正也不想和張凡鬧僵了,畢竟以張凡如今的身份地位,將來對他也是幫助非常的。
    只不過二人心中都是明白,不合已經產生了,也就極難在恢復了。不過他們二人之間的不合,也是一些別的事情間接造成的,只要不是再有什麼能夠直接關聯到他們二人的事情發生,相信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再變壞了。
    張凡和張居正二人只不過稍稍說了幾句話。張凡覺得張居正的面上很是春風得意,這也是自然的,畢竟如今張居正的官位已經是做到了極致了。而且通過這段時間的大小經筵,張居正也是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朱翊鈞對於他的態度是更加地敬重了。
    二人分別之後,張凡就通報了一聲,便進了乾清宮。
    宮中,朱翊鈞正在享受著這難得的休閒時光。沒有了張居正在面前所給他的拘束感,更加是沒有了馮寶在他身邊之時的那些嘮嘮叨叨和囉哩囉嗦,朱翊鈞自然是無比高興。如今他還特意捧了一杯茶水在享用著,只是張凡實在是不知道,現在的朱翊鈞到底能不能品位出來這極品大紅袍和那一兩銀子一斤的茶葉究竟有什麼不同。
    「太傅來了!」見到張凡到來,朱翊鈞自然是更加高興了,「快快坐下。張先生剛剛才走,也不知太傅與張先生遇見了沒有。」
    「微臣在乾清門遇見了張大人。」張凡也是微笑著說道,「微臣見陛下如此模樣,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好事?」朱翊鈞歪著腦袋想了想,卻是發現如今的自己正半靠在椅子上,一雙小腿因為太多而夠不到地面正在晃蕩著,不由得也是微笑著說道,「當然是好事了。張先生方才才為朕講授了一番,朕真可謂是受益匪淺啊。」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要不是因為旁邊還有著太監宮女在,他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來朱翊鈞做了皇帝之後,倒也確實有了不少變化。要說他對這經筵究竟是什麼看法,張凡覺得朱翊鈞並不會覺得會有多麼厭煩,但是他也絕對不會說什麼太過嚮往、受益匪淺之類的話。顯然,朱翊鈞是在跟張凡打哈哈,不過既然皇帝如此了,張凡這個做大臣的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了。
    「而且……」不過朱翊鈞的話題顯然就是沒有說完,「只要那馮寶不在朕的身邊,朕是隨時隨地都會覺得舒坦。」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面上的表情除了無奈就還是無奈了。如今,朱翊鈞討厭馮寶的事情,不再僅僅是他們君臣二人之間的秘密了,這件事情現在就連宮中的宮女太監或是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李太后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不過顯然,在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李太后也就更加沒有理由將馮寶由朱翊鈞的身邊調開了。在她看來,這麼做顯然是對朱翊鈞有「好處」的,畢竟有著這麼一個人管束他,自然是好的。
    而馮寶本人也並非是不知道朱翊鈞討厭他這件事情。但是顯然,馮寶本人對於這個情況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他也是相當享受這種「待遇」。
    而張凡對此,除了無奈之外,也就沒有什麼別的可說的了。對於這件事情,張凡事永遠都沒有可以插手的能力以及理由了。而他如今,也只能夠在心中為未來的馮寶默哀一番罷了。
    「對了,朕還不知道太傅這時候過來有何事?」朱翊鈞問起了張凡的來意,「今日早上,太傅不是才來過嗎,為何此時又要過來。」
    「微臣這裡有些事情要與陛下商議。」張凡一副很是神秘的模樣,對朱翊鈞說道。
    見到張凡的這副模樣,朱翊鈞頓時放下了那副輕鬆自在的樣子,眼中更是神采奕奕。顯然,他知道張凡定然是帶來了什麼能夠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4 08:36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七章 財迷皇帝
    「你們都出去,朕與太傅有些話要說。」朱翊鈞看到張凡的這副模樣,已經是明白張凡這次來找他肯定是有著什麼秘密的事情要說了,便立刻出言屏退太監和宮女。
    這下太監宮女對此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張凡來了,那麼朱翊鈞一定是會讓他們退下的。不過這麼一來也有一些好處,久而久之的,這些太監和宮女覺得張凡到此,已經不是談什麼什麼事件了,因為不管如何,朱翊鈞都會讓他們離開的。
    這倒是給那些個想要打聽宮中事情的大臣們擺下了迷魂陣。因為不管何時都是如此的張凡和朱翊鈞這君臣二人,根本讓無從著手猜測。
    見到人都已經出去了,朱翊鈞立刻就換了一副模樣。如果說剛才的他,雖然懶散,卻還是保持著一些帝王的禮儀,讓人看起來不管怎麼說也只能說是慵懶而已。可是如今,沒有了那些喜歡在馮寶面前亂嚼舌頭的,在朱翊鈞看起來就是「走狗」的這些人,而只有一個完全能夠明白自己,並且不會在意自己做出什麼不合皇家禮儀之事的張凡,朱翊鈞自然是能夠完全的放鬆,並且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了。
    不過張凡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有些無奈了。如今的朱翊鈞,整個人都坐上了那張寬大的椅子,雙肘放在面前的書案上,撐著下巴,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地看著張凡,顯然就是如同準備聽書一般地等著張凡為自己帶來什麼好故事一樣。
    「老師,快些說吧。」即便是只有幾息的時間,朱翊鈞卻是已經等之不及了,趕緊向張凡問道,「朕看老師的這副樣子,顯然是有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如今朕正覺得無聊,老師趕緊說說,也好讓朕高興高興。」
    「是……」張凡看著朱翊鈞這麼一副興致全開的模樣,不由得在心中無奈地一歎,隨即臉上又擺起了笑容,笑著說道,「微臣來這裡,是要將那筆錢交給陛下的。」
    「錢?什麼錢?」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不由得大是疑惑,他可不記得張凡要送錢過來給自己。
    「回陛下,是這麼回事。」張凡自然是明白朱翊鈞不知道這件事情,解釋道,「去年,微臣向先皇提起過了關於出海經商的事情。當時先皇也是深感興趣,還特意從內庫中拿了一比錢財出來,讓微臣去進了一批貨物,一同運出海,賺些錢財。如今那幾艘船也是已經回來了,所以微臣這一次是特意來給陛下送錢的。」
    「哦?」果然,這個話題頓時就挑起了朱翊鈞極大的興致,「父皇他還做過這些事情!」
    「呃……」張凡聽朱翊鈞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了。話說,這皇帝愛錢、花銷大,並沒有什麼錯誤。只不過像隆慶這樣,出內庫的銀子去賺錢的,恐怕也是不多。而且這說到底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張凡這番來找朱翊鈞也是弄得頗為神秘,也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而顯然,看著朱翊鈞這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高興勁頭,張凡也當真是有些無奈了。就算是去年張凡和隆慶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隆慶即便是房中就他和張凡兩人,也不會像朱翊鈞這樣,露出一副興奮高興的模樣,表現出自己大感興趣。隆慶是很是神秘地詢問著張凡這件事情究竟能夠獲利幾何。在得到張凡的答覆之後,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這才是決定拿出了一筆錢做「投資」的。
    然而如今的朱翊鈞,張凡看他的這股勁頭,顯然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風評,或者是這件事情萬一被傳揚了出去,會引起什麼樣的影響。
    張凡現在都有些後悔過來找朱翊鈞談這件事情了。反正這件事情當初也只有張凡和隆慶兩個人知道,而且張凡將銀子將給趙顯德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趙顯德還以為這是張凡自己的錢呢。張凡覺得自己還不如就這麼私吞了那些銀子呢。
    「這……」不過現在,張凡還要考慮到底應該如何回答朱翊鈞的問題,他想了半天,開口說道,「先皇當時的內庫中的確是有些緊,所以這才是讓微臣這麼做了。」
    「嗯……」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思索了起來。他倒不是在思考什麼關於自己父皇的問題,而是在思索自己應該怎麼運用,或者說是怎麼發展這件事情,「那……老師,究竟有多少錢?」
    「總共有兩百三十二萬兩白銀。」張凡回答道,這也算是個不小的數目了。本來這些錢還是要縮水不少的,畢竟在張凡上奏隆慶要求能夠朝廷的軍艦護送船隊出海和歸航之後,朝廷所徵收的稅收也是上漲了不少。不過好在那些海商們並沒有對此有什麼抱怨,反而還是非常願意的,畢竟花些銀子買個平安,這是所有商人的心願。
    只不過由於張凡的原因,再加上他去年在江南的反腐和抗倭行為,總之一點,江南那邊無論是官府還是民間,對於張凡都是很有好感的。當然,官府對於張凡就不僅僅是好感這麼簡單了,還要加上畏懼了。因此,如今已經是假如了錦衣衛的趙顯德,顯然是不用再繳納任何賦稅的了。
    所以這筆錢也是豐厚了不少。
    「哦。」聽到張凡報出來的銀子數目,朱翊鈞並沒有顯得太過吃驚或者激動,畢竟這兩百三十二萬兩白銀雖然不少,也能抵得上大明朝半年的賦稅了。但是朱翊鈞並沒有表示太過吃驚,畢竟他不知道這出海經商的獲利究竟幾何,所以也不知道張凡所報出來的這個數目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在他看來,這定然是隆慶花費了上百萬的本錢才能賺回來的。不過雖然只是翻了一倍,但是朱翊鈞依然覺得這裡面是大有賺頭。
    不過,朱翊鈞還是隨意地問了一聲:「也不知道父皇究竟花了多少錢?」
    「回陛下。」張凡面色如常地說道,「先皇當日總共交給了微臣白銀十萬兩。」
    「哦……什麼!」朱翊鈞聽到張凡說是十萬兩,一開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隨便地應了一聲。但是隨即,他就反應過來張凡所說的究竟是多少錢了,不由得是大驚失色,「老師……你……你說是多少?再……再說一遍!」
    「回陛下,是十萬兩白銀,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張凡自然是預見了朱翊鈞會有如此模樣,所以他依然是這麼一副面色如常,滿面笑容的模樣說道。
    「十……十萬兩……十萬兩……」朱翊鈞呢喃著這個數字,良久才向張凡說道,「那也就是說,這十萬兩賺了兩百三十多萬兩?」
    「不錯。」張凡肯定地點頭說道,「的確是兩百三十多萬兩。」
    聽到張凡的確認之言,朱翊鈞雖然還是一臉的驚詫,不過他沉默了起來。他自然是相信張凡不會對自己胡說的,畢竟他沒有這個必要。可是,這二十倍的獲利,還是讓朱翊鈞覺得有些驚訝了。
    做為一個曾經的太子,如今的皇帝,他自然是學過那些事關民生的東西。他知道,能夠獲利二十餘倍的行業並非是不存在的,但是要麼就是那種綠林好漢的無本買賣,要麼就是鋌而走險風險實在太大了。而海上航行雖然也是危險重重,不過如今對於已經摸清了海上航線,而且還有這火炮和人員護衛的商船來說,也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了。這讓朱翊鈞本就有些蠢蠢欲動的心思是劇烈地跳動起來。
    「陛下,陛下。」張凡喚了朱翊鈞兩聲才讓他回過神來,「這筆錢應該怎麼辦?」
    「哦,直接放進內庫……」朱翊鈞本想這麼說,但是他話說到一半就打住了,思量了一番,說到,「不,不放進內庫,就放在老師那裡好了。」
    「陛下,這是為何?」對於朱翊鈞的話,張凡當真是有些疑惑起來了。
    「倘若放入內庫,這件事情必然是會被母后知曉的。」朱翊鈞說道,「雖然這是父皇的意思,母后不會說什麼,但是母后絕對不會允許再發生了。放在老師身邊,母后也就不會知道。那麼再讓老師拿去賺錢的話,也就是方便了不少。
    聽到朱翊鈞這麼一說,張凡心中升起了一股更深的無奈。這些事情就連張凡都沒有考慮過,但是如今,一旦是牽涉到錢的事情,朱翊鈞的腦子就會高速運轉,瞬間就能夠想得出這些能夠掩人耳目的辦法。對此,張凡也是只能佩服了。
    「微臣遵旨,只是……」張凡問道,「下一次,陛下打算出多少本錢呢?總不能將這兩百萬全用出去吧。」
    「嗯,老師說的有道理。」朱翊鈞一番思考,說道,「那就……再出五十萬吧。」
    聽朱翊鈞的話,張凡也是吃了一驚。話說這一次,三艘船上的貨物全都加一起,本錢也不過是五十萬兩白銀。而如今,朱翊鈞一個人就要出五十萬了,看來這「財迷」的頭銜,眼前這位年幼的萬曆皇帝當真是要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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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八章 無聲慫恿
    「老師,你這是怎麼了?」朱翊鈞見到張凡一副吃驚的模樣,他卻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由得問道,「是不是朕出的銀子太少了?那就……」
    「不不不!」張凡一聽朱翊鈞還要往上加,趕緊出言打住,「陛下出的意境不少了。如今那邊只有三艘船,五十萬兩白銀的本錢所買的東西,已經是可以把三艘船都裝滿了。」
    「哦,原來這樣。」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既然如此,就這麼多吧。不過朕也不能光顧著自己,不顧著下面那些出海的人。既然三艘船不夠,那就讓他們再添三艘吧。不過關於多添的船上的火炮和護衛,還是要老師你自己去想辦法了,朕如今可是無能為力了。」朱翊鈞說的不錯,如今的他手中無權,只是空有著一個皇帝的頭銜,若是沒有李太后的允許,就連調遣一支軍隊的權利都沒有,自然是不可能讓商船上裝配上火炮了。
    「這點還請陛下放心,微臣自然是會辦妥的。」張凡當然是明白這一點,應承了下來。畢竟如今,准許出海的商船上配備一些基本的武力用作護衛的聖旨已經由隆慶發出來了。而在商人們而言,就要看他們是不是需要和願不願意掏錢了。這也算是一項收入來的。不過對於張凡想要弄到這些東西,自然是不用花費什麼的。
    「嗯,不知老師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朱翊鈞這麼著問了一句。張凡今天帶給了他一個「好」消息,他現在的興致也是高的很。
    「還有一事。」張凡說道。
    「哦?」聽張凡說還有事情,朱翊鈞的興致又高了起來,趕緊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是關於扶桑的事情。」張凡說道。
    「扶桑?」聽張凡提到這個詞,朱翊鈞也是有些疑惑了。去年,他也是身在江南,雖然他提前離開了,沒有親眼見到倭寇大舉入侵的場面,但是這並不會妨礙他對於倭寇的討厭,如今聽到張凡提到扶桑,朱翊鈞也是心中一動,不由得問道,「難道說,那些個倭寇有打算弄什麼事情不成?」
    「這倒不是。」張凡說道,「我大明東海附近,幾十年來飽受倭寇的侵擾,如今通過戚繼光將軍的清剿,如今的倭寇之患早已經不想以前那般頻繁了。再加上去年那次,倭寇的大舉入侵也是被戚家軍給趕了出去,以及如今,扶桑島上的戰亂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峰。在微臣看來,雖然現在還是會有小股的倭寇侵擾我朝邊疆,但是不足畏懼。大舉的倭寇入侵,這幾年應該是不會再有了。」
    「嗯。」聽了張凡的話,朱翊鈞想了想問道,「既然如此,老師卻是為何有提起了扶桑呢?」
    「這事,還是跟銀子有關係。」張凡說道。
    「哦?」果然,聽到張凡提到「銀子」兩個字,朱翊鈞的興趣又起來了,趕緊問道,「老師快些說說,莫非又有什麼賺錢的門路不成?」
    「嗯,的確如此。」張凡說道,「而且這件事情不僅能夠賺錢,也能讓那扶桑島上打的更加激烈一些。」
    「快快說來聽聽。」朱翊鈞趕緊催促道。
    當下,張凡就將這一次與織田信長之間所做交易的過程全數告訴了朱翊鈞。
    「唔,原來如此。」朱翊鈞聽完之後,思量一番說道,「老師的打算是,讓咱們再賣些火槍過去,好讓那裡的水變得更渾一些?」
    「微臣正是此意。」張凡說道,「誰叫那些來自扶桑的倭寇,侵擾我大明海疆百多年了,如今也應該是報復他們一番了。而且,他們卻不這麼覺得,還得謝謝咱們呢。」
    「嗯,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也是認同的。
    「而且,咱們講火槍賣個他們,獲利也是相當豐厚。」張凡繼續說道,「尤其是如今,扶桑島上正在混戰,各個諸侯之間對於這些武器的需求那是相當的大。而且俗語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咱們現在把東西賣個他們,根本就不用咱們自己說,他們就將價格給抬上去了。」
    「嗯。」朱翊鈞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是十兩銀子一條的火槍,咱們暈過去確實能夠賣得到無量黃金一條,當真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只不過這不能弄得太多了,要不然咱們有槍,他們沒錢,卻也是無濟於事。」
    「這是不錯。」張凡說道,「不過咱們賣過去卻也不光是為了錢財。」
    「嗯,老師說的不錯。」朱翊鈞認同了張凡的話,但是隨即,他的臉色就垮下來了,「但是,這件事情,朕雖然心中願意,卻也是有些無能為力了。工部要製造火槍,卻是得同時有朕的旨意和兵部的文書才會開始製造。但是兵部若是沒有朕的旨意,卻也是不會發文書的。可是偏偏,如今朕沒有權利發聖旨,就算是朕寫了,沒有玉璽加蓋的話,卻也是不行。」
    張凡見到朱翊鈞如此煩惱,卻是無動於衷。實際上,在張凡的心裡面已經是想到了辦法,但是這個辦法他不可能告訴朱翊鈞的。
    「老師為何不去找母后呢?」朱翊鈞問道。
    「這……想來,微臣為何不去找李太后的原因,陛下應該能夠想得到吧。」張凡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反問了一句。
    聽張凡這麼一說,朱翊鈞轉眼一想,果真就如張凡所說的那樣。倘若張凡拿著這件事情去找李太后的話,估計也就沒什麼希望了。畢竟李太后雖然掌權,但是她並不是一個心地不善的人,對於這種攪亂他國,再火上澆油的事情,一個女人的確是很難做的出來的。
    「老師說得對,倘若是母后知道這件事情的話,那麼朝廷裡的大臣就都知道了。」朱翊鈞說道,「這麼一來的話,就算是母后能夠同意下來,那些大臣卻也是不會同意做這種下作的事情的。」
    雖然朱翊鈞用了「下作」這個詞,不過對此,張凡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只是,朕有一事不明。」朱翊鈞突然是開口問道。
    「陛下有何不明之處,但問無妨,微臣必當盡力解答。」張凡說道。
    「這種事情,想來朝中的那些大臣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朱翊鈞說道,「可是去年,朕的父皇卻又是如何下旨而沒有弄得滿朝皆知呢?」
    「事情是這麼回事。」聽到朱翊鈞這麼一問,張凡的眼中也是亮起了神采,如今總算是說到點子上去了,「讓工部製造火槍這種事情,雖然是必須要同時有陛下的聖旨和兵部的文書,但是也僅此而已。」
    「這話是什麼意思?」朱翊鈞對於張凡的話,有些疑惑了。
    「當時,先皇所下的這道聖旨也僅僅是出示給了兵部和工部,卻並沒有在朝中公佈。」章法解釋道,「所以說,朝中的大臣們當中,除了兵部和工部的兩位尚書以及四位侍郎之外,基本上也是無人知曉此事的。」
    「原來如此。」朱翊鈞聽到張凡這麼一解釋,這才是恍然大悟,「原來朕還以為,聖旨必須要讓滿朝百官都看到的呢。」對於一道聖旨都沒有親手下過的朱翊鈞來說,他的確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嗯,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也對。」張凡說道,「畢竟這些聖旨,既然發出去了,卻是並不禁止官員們觀看的。」
    「那麼父皇是如何讓大臣們看不到聖旨的呢?」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不由得問道。
    「這件事情,其實簡單的很。」張凡解釋道,「畢竟朝中的大臣都是做了幾十年官的人了,嘴巴也都算是嚴實的很。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他們自然都是明白的。而且,雖然那聖旨並不是不讓人觀看的,可若是不知道有這道聖旨的話,那也就自然是不想要看了。」
    「老師的意思是……」張凡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聽了張凡的這番話之後,朱翊鈞已經是知道張凡的意思了。
    的確,雖然是存在著,可若是不知道它存在的話,你自然也就是不會想要去看了。那麼一來,雖然是被擺在了明面上,卻是不被人主意,也不被人關注,這秘密也就自然是能夠保守得住了。
    而張凡對於朱翊鈞的這種突然「頓悟」並沒有說什麼,只不過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而已。
    「這樣啊……」朱翊鈞看到張凡的肯定,小腦袋也就開始運轉起來。
    而對於張凡來說,他把話提醒到這個程度也已經就算是極限了。倘若朱翊鈞還是不能夠想得出來其中的奧秘,以及他究竟應該怎麼做的話,那麼張凡也就無能為力了。畢竟這件事情,張凡是不可能完全向朱翊鈞挑明了的,要不然就變成了慫恿皇帝的大罪了。
    萬一被抓住了,那麼張凡也是逃不了干係的。
    不過,好在朱翊鈞總算是不負張凡的所望。
    「老師,朕想到辦法了。」朱翊鈞總算是說出了張凡所希望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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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九十九章 財迷天賦
    「這……微臣不知,陛下想到何辦法了?」張凡這麼著問了一句。
    張凡心中當然是知道朱翊鈞是做了什麼打算的,早在他今天來這裡之前,他就已經是將這些事情給想明白了。而且剛才,張凡所對朱翊鈞所說的那些話,特別是關於隆慶所下發的聖旨為何沒有讓滿朝大臣全都知曉的那一段,其目的就是為了「啟發」朱翊鈞應該去怎麼做這件事情。
    但是如今,即便是朱翊鈞說自己已經是明白過來的,但是張凡還是得問上一句,這樣才能顯得完美,表明自己之前並不知情,這些事情都是朱翊鈞一個人想出來的。將來倘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也全部都會由朱翊鈞一個人承擔,而不會算在張凡的頭上。
    張凡這麼做,說起來也的確是有些讓人覺得不妥。畢竟朱翊鈞雖然是皇帝,但是說到底,朱翊鈞還不過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罷了。讓一個不過十歲的孩童為自己背黑鍋,也實在是太過令人覺得不妥了。
    但是如今,張凡這麼考慮、這麼做,說起來也是有情可原的。畢竟,朱翊鈞的身份擺在那裡,是當朝的聖上。雖然說如今掌權的不是他,而是李太后,但是李太后也畢竟是朱翊鈞的親生母親。雖然李太后對於朱翊鈞的管教極其嚴厲,可是倘若朱翊鈞真的做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李太后也必然是會網開一面的。而且,這件事情也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大事。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件事情並不算大,未必就會洩露出去。
    「這……」不過朱翊鈞雖然是心中有想法了,但是如今張凡這麼問題來,他一時之間卻是有些不太好回答了,畢竟他的打算,卻是有些偷雞摸狗的嫌疑了。
    「陛下,怎麼了?」見朱翊鈞還不願意說,張凡卻是明知故問了一番。
    「朕的確是有了辦法了。」雖然此時,房中只有他與張凡兩人,但是朱翊鈞還是一副故作神秘的模樣,左顧右盼了一番才壓低了聲音對張凡說道,「等會,要勞煩老師寫一道聖旨了。」
    「這……」張凡是一副憂鬱的模樣,說道,「這聖旨卻不是應該由微臣草擬。雖然說微臣寫上了也行,可是上面若是沒有玉璽加蓋的話,恐怕也是與廢紙無異啊。」
    「這一點朕心裡當然明白。」朱翊鈞卻是露出了一副得意的模樣,「聖旨這東西,最關鍵的就是是否有玉璽加蓋了。」
    「陛下的意思是……」張凡再次做出一副有所明悟的模樣。
    「正是。」朱翊鈞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雖然說如今朝中由幕後掌權,不過這玉璽卻並不在幕後的手中。母后也不會整日看管著。」
    朱翊鈞所說的自然是不錯的。李太后如今掌權,不過但凡朝中有需要辦法聖旨的時候,加蓋玉璽的工序卻也是交給馮寶去做的。李太后只是讓人草擬好聖旨就行了。
    但是,這玉璽卻也不是在馮寶的手中,而是擺放在御書房裡面。有需要用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這點張凡和朱翊鈞都是知道的。張凡本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而顯然,他成功了,朱翊鈞也是按照他所想的那樣去思考的。
    「老師只要寫妥了聖旨。」朱翊鈞繼續說道,「然後交給朕。朕會趁著今天晚上沒人的時候,去御書房,將玉璽蓋上,再交給老師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張凡依然還在裝,「微臣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自從先皇駕崩之日,直到陛下即位一直到如今,陛下卻是從來都沒有去過御書房。而如今,陛下還打算晚上前去,實在是太過反常了一些,倘若是引起什麼人的懷疑,那可就不好了。」
    張凡的這番話一說,朱翊鈞倒是有些臉紅起來了。畢竟自從他登基繼位一來,也有四個多月了。然而那個做為皇帝辦公場所的御書房,他卻是一次都沒有去過,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張凡這麼說,也只是為了刺激一下朱翊鈞而已,憑藉著他對朱翊鈞的瞭解,雖然還十分年幼,但是那種喜歡叛逆的心理卻是有的。
    而且,這件事情說起來,朱翊鈞也是並沒有什麼好羞愧的。畢竟,御書房是一個做為皇帝辦公和研讀的場所,但是如今的朱翊鈞一來手中無權,並不需要去那裡做什麼工作;二來如今經筵已經重開,整天都有張居正前來為他講經,書本之類的東西自然也都是有人幫他準備好的。
    「這件事情老師放心,朕自由辦法。」朱翊鈞說道。果然,他這下子算是中了張凡的計策了。對於一個孩子,不,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越是不讓他去做的事情,他就越想要去做。這本來只是一種人情世故之上的客氣之言罷了,但是發展到了如今,甚至再往後幾百年,這種客氣已經是變成了一種習慣。
    對於張凡而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也會中這種招數。不過張凡對此看得非常透,他能夠利用這種情緒,來讓朱翊鈞心甘情願地去這件事情。
    「只是……」張凡有些猶豫地說道,「這麼一來,也實在是……」
    「老師還請放心。」朱翊鈞見張凡竟然是對自己生出了不放心的情緒,再一次開口肯定道,「朕只要說是去御書房找幾本書來看看,相信是不會有人阻攔朕的。到時候朕只要說嫌有人在場,打擾了朕看書就可以了。老師放心,這件事情簡單的很,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微臣明白這點。」張凡卻還是一副皺著眉頭的模樣說道,「只是讓陛下去做這些事情,微臣心中不安啊!」
    「唉,這件事情也不是老師為了自己謀利的。」朱翊鈞說道,「那些倭寇侵擾了我大明海疆這麼多年,咱們這麼做,也算是為天下的百姓,討一個公道回來。」這下子,朱翊鈞直接是把事情扯到了國家大義之上。
    這麼一來,張凡也就是無話可說了,他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
    「不過……」朱翊鈞卻是突然說道,「朕這裡有個問題。」
    「陛下還請說。」張凡說道。
    「老師是只打算將這些火槍賣個其中的一個大名?」朱翊鈞問道。
    「陛下的意思是……」張凡自然是明白朱翊鈞在說什麼。張凡自己也不是不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沒有做出決定。如今朱翊鈞倒是提出來了,張凡打算先探探他的意思再決定。
    「要朕說嗎……」朱翊鈞想了想,說道,「咱們要賣,也就不能夠厚此薄彼了,兩家都賣。不,不光是兩家,只要是他們有需要的咱們就賣。」
    「這……」張凡聽了朱翊鈞的話之後,有些汗顏起來了。沒想到朱翊鈞年紀不打,這心思卻是一點也不小,「這樣子,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朱翊鈞卻是一點都不同意張凡的猶豫,「既然咱們打算這麼著抱負他們,那就做的狠一些。放心吧老師,他們不會發現什麼的,還得謝謝咱們呢。」
    「話是這麼說不錯……」張凡心中自然也是這麼想過的,不過,「可是那裡畢竟是在打仗。兩軍對壘交鋒,必然會有一方落敗的。到時候若是得勝的一方從失敗的一方手中繳獲了兵器,卻是發現和咱們賣給他們的一模一樣之時,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張凡所擔心的是這件事情。雖然說,以如今大明朝在世界上的實力,即便是公開了說支持交戰的雙方,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既然做了,自然是要做的完美一些,做的讓人看不出來。明明是自己害了對方,對方還得對自己感恩戴德,這才是最高境界。
    「這……說起來,也不難。」朱翊鈞卻是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哦?不知陛下想到了什麼辦法,微臣洗耳恭聽。」張凡見朱翊鈞居然是想出了辦法,不由得問道。
    「嗯。」朱翊鈞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朕雖然對於軍中武備之事並不是十分瞭解,不過這火槍,以前朕倒是被父皇領著去見識過。雖然有些年頭了,再加上朕當時太過年幼了,記的並不是很清楚,不過朕還記得。軍中所用的火槍有兩種,雖然打起來有些差別,但是也都差不多。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兩種火槍的樣子是一點都不一樣。」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面也就是明白了。當然了,賣兩種樣子根本就不一樣的武器過去,交戰的雙方自然是看不出來這些是同一方賣出來的。
    想到這裡,張凡不由得對如今正值年少的朱翊鈞刮目相看了。看來朱翊鈞這「財迷」的名號卻也不是亂說的,他的確是有著財迷的本質。最起碼,如今在張凡看來,他作為一個商人,那是極其有天賦的。
    「微臣明白了。」張凡說道,「微臣這就回去問問看,倘若當真是如陛下所說這般的話,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
    「嗯。」朱翊鈞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了十分高興的樣子。看來對於這件事情,朱翊鈞是深深著迷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4 08:38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五百章 拿捏不定
    就是第二日。/今日並無經筵,所以早朝之後,張居正也就去忙內閣中的事情了。而馮寶由於司禮監也有些事情,再加上這個時候,正是張凡為朱翊鈞授課的時間,所以也是不在。
    而張凡,早朝之後,就去到了乾清宮。
    昨天,他和朱翊鈞談過之後,便回去找人調查了一番。大明軍隊當中,卻是是有著兩種樣子完全不同的火槍,一種是老式的,一種是新式的。由於新式的火槍比之老式的,用料更省,而且重量也是輕了不少,再加上兩種火槍的威力也都相差無幾。所以現在,無論是戚繼光的戚家軍還是京城的神機營,全都只是裝備新式的那一種。而老式的火槍,雖然在軍中還有商量存在,卻已經是不在製造了。等到在軍隊中的老式火槍全都損壞之後,就會完全退出人們的視線了。
    若不是朱翊鈞還依稀記得一點的話,恐怕也不會有人對張凡提起這件事情了。甚至於張凡讓人去詢問的時候,也是如此。
    不過既然還有,那就沒有問題。雖然說那種老式的火槍已經被打入冷宮,不準備在造了,但是它的圖紙還在,若是還想要生產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有,那麼張凡就沒有顧及了。既然沒有了估計,那麼朱翊鈞的提議也是符合了他原來的想法。所以當日,查證了消息的張凡就趕緊回到了宮中,和朱翊鈞說明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是親手寫下了一道聖旨,交給了朱翊鈞。
    而朱翊鈞也是毫不辜負張凡的期望,當天晚上,他是登基之後首次駕臨御書房。在看管的太監那疑惑的眼神下,朱翊鈞是面色不改,堂而皇之地說明自己的來意。他說自己最近有感於經筵所教授的內容,想要多讀些書,特意來御書房這個清淨且又符合氣氛的地方。
    而看管的太監們見皇帝如此說話,卻也不會去過問朱翊鈞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就按著他的意思退下了。
    實際上,朱翊鈞已經是露出了馬腳了。他畢竟還是有些做賊心虛了,這才會對著這些太監奴才這麼一番解釋。而實際上,他作為一個皇帝,手中有沒有權勢都無所謂,只要他想,宮中還是沒有能夠阻攔他的地方的。
    不過好在,那些也只不過是些小太監,再加上朱翊鈞如今年幼,所以並沒有懷疑什麼,這件事情很快就被他們遺忘了。
    而朱翊鈞也是趁著那個時候,將張凡事先寫好的,被他捲起來藏在懷中的聖旨拿了出來,拿著玉璽加蓋上了印章。只不過之後,朱翊鈞還是裝模作樣地在御書房中看了一會書。而且昨晚,李太后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還特意過來看了看他,不僅在話語上慰勞了他一番,還讓御膳房做了一些宵夜送來,生怕朱翊鈞累著了。
    這讓朱翊鈞的心中倒是非常感動和愧疚。畢竟他這次算是欺騙了自己的母后,然而李太后不僅沒有察覺到,反而還是誇獎了他一番。
    不過這種愧疚並沒有在朱翊鈞的內心中停留多久,便是煙消雲散了。在他看來,自己和張凡所打算的這件事情,雖然說不能夠對李太后言明,或者是詔告天下,不過卻也是一件為了大義,為國為民的好事。
    因此,很快的,朱翊鈞也就是心安理得了。在他看來,一件雖然不能向外人言明,卻是正確的事情,是值得這麼做的。
    總之一點,朱翊鈞是將聖旨的事情搞定了。而且對此,朱翊鈞顯得是十分得意。今天早上上朝的時候,心中得意的朱翊鈞甚至就連坐在龍椅上也不顯得老實,還特意向站在下面的張凡擠眉弄眼,那模樣,明顯就是一副邀功的樣子。
    對此,張凡心中是非常無奈的。不過他如今的涵養也算是相當不錯了,表面功夫更是過硬。早朝之上面對著朱翊鈞的怪相,張凡愣是沒有半點所動,一直是一副恭謙的模樣。
    倒是一旁的其他大臣們,見了朱翊鈞對張凡的如此模樣,都是有了反應。雖然早朝之上,百官們要顧及禮儀,不可擅動和開口,但是他們望去張凡的眼神中,那份疑惑和懷疑卻是不言而喻的。這讓張凡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了,只能還是一副面色冷靜的模樣。這才是讓其他的大臣們雖然是懷疑,卻是沒有看出來任何東西。
    早朝之後,張凡自然是不會多做停留,免得會有人找他問起來剛才是怎麼回事。朱翊鈞才是剛剛離開,他就趕緊起身跟了過去。不過張凡的這個舉動,卻也是讓那些剛剛還有些疑惑的大臣們都明白了,看來朱翊鈞和張凡之間的確是有事情。不過他們君臣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那可就是眾說紛紜了。
    乾清宮中,張凡才剛剛進門,朱翊鈞就立刻將屋子裡的太監宮女趕了出去。
    「哈哈。」房門才剛剛被關上,朱翊鈞就得意地笑出了聲音來,看著張凡露出了比之剛才,他在皇極大殿之上更為得意的樣子,說道,「老師,方才在大殿之上,朕給你的暗號你可見到了?」
    「微臣……微臣見到了。」張凡有些無奈地說道。他當然是見到了,而且,朱翊鈞那個何止是暗號,他那個模樣明顯就是在說什麼事情已經辦妥了,就差將事情的內容說出來了,「陛下果然是好本領,如此棘手的事情,陛下出馬,不費吹灰之力便辦成了,微臣是在是佩服。」張凡口中所說的這番話,就連張凡他自己都有些不太肯定到底是在嘲諷朱翊鈞,還是在恭維他了。
    「唉,老師太過誇獎了。」而朱翊鈞,顯然此刻正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根本就不會去過多地考慮張凡的相反究竟是什麼樣的,直接將張凡的話歸為了對自己的讚美,「老師,這就是蓋了章的聖旨,朕今天早上還特意去歸了案,以後就算是母后發現了,卻也是無法更改了。」說著,朱翊鈞從自己的床下,將那份聖旨給拿了出來。
    見到此景,張凡當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只能說些官面上的話:「陛下聖明。只是,昨晚陛下可有被什麼人懷疑了?」
    「這個老師還請放心。」朱翊鈞大言不慚地說道,根本就忘記了昨天晚上他的那副緊張模樣,「朕說要來御書房看書,又有何人敢阻攔。而且昨天晚上,母后也是知道了此事,還特意過來看望朕,好言勸慰了朕一番,要朕保重身子,不要看的太晚了。」朱翊鈞的話說到了這裡,面上顯得是更加的得意了。
    而張凡對此,當真是沒有什麼話再好說的了。
    「既然如此,老師還是快些拿著聖旨去兵部吧。」朱翊鈞看來對於這件事情很是著急,如今就已經開始催促張凡了。
    「這件事情暫且不急。」張凡說道,「而且,微臣這才是剛剛到了陛下這裡,現在就離開的話,未免會讓有些人起疑心,那可就不好了。再說,昨日經筵剛過,後天又要再開,陛下若是有什麼疑問,微臣也好在此為陛下解答一番。如若不然,後天張大人問起來,陛下卻無從回答,那可就不好了。」
    「嗯,老師說的有道理。」朱翊鈞思量了一番,說道,「還是老師想的周全。既然如此,還要勞煩老師了。」
    接著,張凡就開始為朱翊鈞講授。只不過,這講授的過程中,朱翊鈞很明顯是心不在焉的,至於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如今卻也是不言而喻了。
    而張凡的心思卻也沒有完全放在為朱翊鈞講授這上面,他也在考慮著這件事情。
    如今雖然已經有了聖旨在手,事情是鐵定能夠辦成的了。但是張凡卻還是有些擔心。
    他知道,工部只是負責製造,只要有了聖旨和兵部的手書一同到達,工部是不會太多過問為何要製造這一批其中還有已經過時了的火槍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沒有人會懷疑,畢竟這道聖旨還要走兵部那一道關卡。
    兵部尚書楊博,張凡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自從上一次他和葛守禮與張凡的一番合作,讓馮寶打算接著王大臣一事兒陷害高拱,最終清洗朝廷勢力的打算落空陪你過之後,張凡與楊博之間也算是有了些交情。之後他們二人也是相談過幾次,而且還算是投緣。
    正因為如此,張凡也是對楊博這個人頗為瞭解的。這個人的確和葛守禮很是相像,對於很多事情都能夠做到秉公執法、不偏不倚。但是,楊博與葛守禮之間唯一的差別就是,葛守禮為了成事,必然是會堅持己見。而楊博則不同,他要做的事情,卻是不會去管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只要能夠成事,楊博就會去做。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張凡是有自信可以去說服他幫助自己做成此事,卻也能夠保守秘密的。但是俗話說人心難測,楊博面對這件事情究竟會持有什麼樣的觀點,張凡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等一會張凡去往楊博那裡,就能夠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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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五百零一章 後顧無憂
    事情總算是辦成了,張凡如今也算是舒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件事情對於張凡來說,辦得成固然是不錯,就算是辦不成,他還是有別的辦法讓那個島上面的戰爭打得更加激烈一些。但是現在這個辦法,對於張凡來說,又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還能夠賺些錢,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他之所以會感到如此放鬆,實際上還是因為那道聖旨。
    雖然說,朱翊鈞將一份已經加蓋了玉璽,並且在大內中備了案的有效聖旨交給了張凡,但是張凡還是有些擔心。他倒不是擔心說一旦這份聖旨上的內容被洩露了出去會讓人在背後說他重利的壞話,只不過到時候肯定會有什麼影響,什麼他不希望出現的影響罷了。
    但是張凡最終也還是決定這麼幹了。不過即便是他心中已經是下定了決心,當他拿著這份聖旨去見楊博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楊博不是什麼三歲小兒,不是好忽悠的,張凡自然是能夠明白,只要楊博看見了這份聖旨,稍稍揣測就能夠想得出來其中的關聯。張凡所擔心的是楊博會不會不同意這麼幹。
    不過在張凡看來,楊博應該是會同意的,畢竟楊博也是個識得大義,將國家朝廷擺在前列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楊博這人,除了他那種為達目的,任何手段都能夠使得出來的作為,更重要的是,他對於這種事情,有點可以用「瑕疵必報」來形容了。對於外族來說,只要他們膽敢侵擾大明的邊疆,楊博覺得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當張凡拿著聖旨去往楊博府上的時候,心中雖然是有些忐忑,不過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成事的幾率會大上許多。
    果然,正如張凡所料那樣。
    楊博接下了聖旨之後,只不過稍稍思量便是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張凡會要這麼多火槍,顯然不是給大明的軍隊用的,大明軍中該有火槍的也已經全都裝備了。而對於張凡,楊博雖然是並不算接觸太長時間,但是也有些瞭解的。張凡自然是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將這些槍交給什麼外族,或者是大明之內那些打算叛亂造反的人,更何況就算是給了他們,沒有火藥彈丸,這些火槍也與木棍無異。
    再說了,不論張凡的這份聖旨是從哪裡弄來的,必然是經過了李太后,或者是朱翊鈞的同意的。既然皇帝或者是太后的已經是同意了下來,那麼他楊博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李太后再是一個婦人,朱翊鈞再是一個孩童,他們畢竟是大明的皇族,他們絕對不可能看著別人用自己的東西來危害自己的。
    而如今,唯一能夠需要這些東西的,也就只有扶桑那裡了。歐洲人有著自己的火槍,自然是沒有必要從千里迢迢之外的大明朝購買。而大明朝以前與扶桑也是有過生意往來,無論是朝廷承認的,還是當年的「五峰船主」,海盜王汪直的走私行為,總之楊博是明白這些的。
    而想到了這些,張凡打算去幹些什麼,楊博心中也就自然是有數了。雖然說這個辦法看起來很無恥,絕對不符合聖人教化,但是對於楊博來說,一個靠近大明,而且其間戰亂不斷,流亡的人還會不斷對大明海疆進行騷擾的國度,的確是需要如此去治治他們。
    所以,考慮清楚了的楊博,並沒有開口詢問張凡什麼,而是問道:「張大人,為何才這麼點?」
    「楊大人說什麼?」張凡對於楊博突然間開口說的這番話有些不明所以了。
    「我的意思是,怎麼才這麼些槍?」楊博說著話,攤開了聖旨,說道,「這裡總共才讓工部製造三千隻。那扶桑國雖然疆域並不如我大明朝寬廣遼闊,不過據說那裡的人也是不少,而且如今他們整個國家都在混戰。這三千條火槍,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呃……」張凡聽楊博如此一說,頓時間是無語相接,冷汗都留下來了。本來,張凡之前還在擔心楊博會不同意,或者說是即便楊博同意了,也會對他大肆說教一番。然而如今,楊博非但沒有責怪張凡什麼,還說這東西給的太少了。這的確是讓張凡覺得有些汗顏了。
    「這……這也是有原因的。」張凡好半天才平定了心中的那些個怪異想法,看著楊博說道,「楊大人所說的這些,我也是考慮過。」
    「哦?」楊博聽張凡這麼一說,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既然你想到了,為何如今卻是改了想法?」
    「楊大人,我在這麼準備之前,也是對扶桑那裡的情況做了些調查。」張凡說道,「那裡雖然人也算是不少,不過那裡如今的大名混戰之下,真正能夠上戰場的,都不是經過訓練的士兵,那些人都是各方勢力的寶貝,全都是用來看家底的。真正上戰場打仗的,大都是農民,而且基本上都是些吃不飽的人。先不說他們的仗究竟打的怎麼樣,只是每場仗,雙方能夠各出個一千來人就可以算得上是慘烈了。
    「而火槍這種東西,對於用人來說,並不是如那些刀劍一般,握到手裡,即便是沒有訓練過,也能拿起來砍人的。所以說,那裡的每個勢力當中,能夠拿著火槍上戰場作戰的人,也是沒有幾個,咱們的這些槍雖然還不算多,但是對他們來說,卻也是足夠了。」
    楊博聽到張凡這麼一說,面上不由得一滯。兩軍作戰,只不過有兩千人對壘,居然就可以稱得上是慘烈大戰,這對於任何一個受了天朝幾千年問話問話熏陶的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
    「而且……」張凡接著說道,「火槍這種東西,殺傷力極強,特別是在那些扶桑人的眼中,對於火槍很是重視的。所以他們即便是購買,卻也是肯花大價錢的。我在楊大人面前是晚輩,也就不用瞞著楊大人了。這些槍由工部造出來,成本不過是十兩白銀一條而已,就算是加上由咱們的人運過去的種種價錢,最多也不過十二兩一條。但是如今,一條火槍在扶桑那裡卻是可以賣得到五兩黃金的天價。
    「雖然說,扶桑歷來盛產黃金,可是那裡打仗大了一百多年了,各方勢力都是大有損耗,能夠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購買的人,也的確是不多了。再說了,咱們又不能隨意降價,即便是咱們願意往下降,那也得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才行,且價格不能讓出去太多了。要不然,所謂亂世出才人,那扶桑島上也不都是蠢蛋,被他們看出來了什麼卻也是不好。」
    「嗯。」聽了張凡的這麼一番解釋,楊博思量一番,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只不過……」張凡突然間,有些猶豫了,「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而且一直讓我心中不安。」
    「什麼問題?」見張凡如此,楊博問道。
    「楊大人知道。」張凡說道,「那扶桑島上戰亂了百多年,無數的散兵游勇因為失去了君主而無處可去,來到我大明海疆劫掠百姓。我是怕到時候,會不會有倭寇拿著咱們賣過去的槍來打咱們的百姓。倘若是有這種事情發生的話,張凡可就是死罪一條了。」
    「呵呵。」聽到張凡這麼一說,楊博反而是笑了起來。
    看著楊博,張凡納悶了:「楊大人,何故發笑?」
    「不。」楊博笑著說道,「我笑張大人啊,枉你是錦衣衛的都督,卻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
    「何事?」張凡聽楊博這麼一說,更加納悶了。
    「也難怪。」楊博說道,「這些事情,你們錦衣衛是不會去關心的。」
    「還請楊大人一解張凡心中的困惑。」張凡虛心向楊博討教道。
    「那些倭寇,侵擾了我大明海疆百多年,固然是可恨至極。」楊博說道,「可是,除了去年,張大人在江南遇到的那檔子事。對方來的畢竟是那扶桑的大將軍麾下的人馬,帶著火槍鐵炮之外,張大人何曾見過有什麼倭寇來襲是帶著火器的?」
    張凡聽楊博這麼一說,立刻是思索了起來。果然,事情當真就是如楊博所說的,倭寇是從來都沒有用過火器,即便是以前的卷宗,張凡並沒有逐一翻看過,不過但凡他看過的,都沒有發現過。
    這實際上也是戚家軍對戰倭寇,尤其是成名之後,有了朝廷支持的戚家軍能夠大殺倭寇四方的一個原因。戚家軍手中握著比之倭寇的那些個原始刀劍更加犀利的兵器。
    「這是何故?」張凡問道。
    「那扶桑的人,雖然是知道火槍的威力。」楊博說道,「但是那裡並不盛產硝石等物,火藥也不多。所以即便是打仗,每個人配發的也是不多。而那些打了敗仗的戰俘,也是要悉數將手中的火藥彈丸上交才能被放出去自生自滅。在那裡,民間是一點火藥都找不到的。」
    「原來如此。」聽到楊博這麼一說,張凡這下子可算是完全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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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五百零二章 非常辦法
    雖然張凡已經從楊博的話當中得到了自己的想法並不會產生危害的事情了,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一點擔憂。關於這點擔憂,楊博也是有的。
    「只不過,如今還有個問題。」果然,楊博開口提了出來,「雖然說把這些火槍賣給那些扶桑人並不會有什麼危害,但是……」
    「但是?」張凡似乎也是考慮到了和楊博同樣的一個問題。
    「嗯。」楊博點了點頭,說道,「那扶桑島上面,戰亂已經是持續了百多年的時間,雖然就如同你方纔所說的那樣,那裡真正能上戰場打仗的沒幾個人。但是這一百多年下來,想來那個國家也是已經千瘡百孔了。如今,你的這批火槍再賣給了他們,雖然是兩邊賣,可是他們那裡的戰況也必然是會更加激烈。我倒不是在乎那裡會死多少人,但是這麼打下去,流離失所的散兵游勇必然會較之以前要更多了。這麼一來的話……」
    「楊大人是在擔心……」張凡已經猜到楊博所要說的了,「這麼做會讓那些侵擾我大明海疆的倭寇增多?」
    點了點頭,楊博表示認同,繼續說道,「本來,海疆的倭寇之患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這幾年,由於戚繼光的原因,倭寇漸漸的也是少了不少。再加上去年你在江南的那一次,殺了整整兩萬人,如今大批倭寇同時上岸幾乎已經不見了,大多是三五成群的不成氣候。我擔心這麼一來的話,倭寇之患會再次變多。再加上如今戚繼光奉了先皇之命,鎮守薊州,無暇分身東顧海疆。我擔心倭寇之患如果再起,會相當麻煩。」
    楊博的這番話,讓張凡是皺起了眉頭。不錯,他之前也是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卻沒有細想過。在他看來,自從大明朝開過的那一日起,倭寇之患就從來都沒有斷過。甚至於,雖然如今的形式是好了很多,但是以後,倭寇的麻煩任然會繼續存在。而如今,即便是他這麼做了,海疆的情況雖然不會更好,卻也應該不會變得太壞了才是。
    可是現在,楊博的一番話,讓張凡不由得不再次深思了起來。嘉靖一朝那是大明海疆倭寇最為猖獗的時候,那時候,為了抵禦倭寇,將當時隸屬於松江府管轄的上海縣築為上海城,仍然屬於松江府的管轄。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時候的倭寇究竟有多麼猖獗,而且倭寇的主要侵擾目標就是在松江府一帶。
    到了如今,隆慶坐上皇位之後,下令開關,也因此,對於海疆的防禦也是更加重視了許多。但是也僅僅是局限於陸地上。到了去年,居然已經開始有倭寇在商船還在海上的時候就攔截海船,登船搶劫殺人了。
    幸好當時張凡的人就在江南,即使讓當地巡撫派出了戰船前去護航,如今更是得到了隆慶的允許,每到商船出海和歸航的時候,都會有朝廷的戰船出海護航。甚至於在張凡的慫恿之下,隆慶居然答應了可以讓那些出海的海商們在自己的商船之上搭載護衛以及裝配火炮。當然了,這些火炮自然都是由朝廷來製造,以高出實際價格很多的銀子才能被那些海商們擁有。
    為了這件事情,當時朝廷裡面還有過一番很大的爭議,畢竟在中國,歷朝歷代都是將商業放在了最後位,即便是當年經濟最為發達的大宋朝也不例外。大明朝也是自從朱元璋和朱棣那時候起,對於商業也不再是想過去那樣一味的壓搾,不管不問了,而且還提出了很多有利於商業發展的提議。
    不過這件事情得意成功,所依靠的還不僅僅是隆慶本人以皇帝的身份力排眾議,要知道如果說是那個朝代的皇帝最為沒有權勢,或者說哪個朝代的大臣最能夠限制皇帝的權勢的話,明朝絕對是榜上有名的。/
    當時,隆慶將這個提議提了出來之後,立刻就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其中領頭的一個人就是高拱。當時的高拱,沒有了徐階的威脅,又是身為內閣首輔大學士,覺得自己在朝中能夠呼風喚雨了,甚至就連皇帝的賬都可以不買了。說實話,當時高拱反對這個提議,實際上並不是因為對於這項提議的不認同,畢竟就算是允許商人有武裝的話,那也必然是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不會鬧出什麼麻煩的。高拱這麼做的最主要的原因,實際上就是為了向朝中的那些大臣表明自己的權力。
    但是,不湊巧的是,當時朝中對於高拱就已經非常的不滿了。不僅僅是馮寶和張居正二人,高拱回到朝廷之後,清算了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雖然那些被他得罪了的人並沒有馬上就向他報復的能力,但是如今,高拱竟然敢不同意皇帝的提議,那麼他們自然是會站出來聲討高拱。而實際上,這些站出來同意隆慶提議的人,實際上有不少在心裡面也是覺得讓那些以往一直被他們視為逐利之人的商人擁有兵器,並不同意。
    說到底,這件事情實際上就是一種意氣之爭罷了。好在最後,反對高拱的人數也是太多,這個決議最終是被通過了。
    這個話題到此,如今,張凡還是應該考慮,如何才能夠減少可能會再一次大批到來的倭寇對於大明海疆侵害的減小問題。不過……
    「這件事情其實有些麻煩。」楊博思量著說道,「我身為兵部尚書,這些事情自然是要過問的。不過這件事情,想要預防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咱們只要多派些人手,提前在海疆做好準備,想來到時候萬一倭寇多了起來,便能加以防禦了。」
    「楊大人說的不錯,不過如今有個問題。」張凡自然是考慮過楊博所說的情況,但是他之所以剛才沒有對楊博說起來,是因為倘若想要這麼做的話,還是非常困難的。
    「哦?有何問題?」楊博見張凡猶豫,不由得問道。
    而張凡如今,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對楊博說了。不過楊博是不是兵部尚書,總之一點,想要調兵前往江南做為護衛海疆的人手,那就必須要得到朝廷的同意才行。然而如今,朝廷當中是以李太后說了算的,也就是說,想要促成這件事情,那就必須要得到李太后的同意才行。
    可問題是,張凡實在是想不到應該用什麼理由,來向李太后提出這個要求。畢竟,如今大明的海疆可謂是安全的很,倭寇已經是很少請來侵襲了,即便是今年夏天,這種往年裡都是倭寇行事最為猖獗的時候,過來的倭寇也沒有多少,根本就不成氣候。再加上如今,海面上都有著大明的軍艦戰船航行著,如今的倭寇就連想要登船上岸都顯得十分困難了。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面,張凡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用什麼理由來說服李太后向海疆增兵。畢竟這件事情,他所要做的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跟李太后說過,甚至於出了自己錦衣衛當中的幾個有限的任務,也就只有朱翊鈞一人知道。至於楊博,張凡也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件事情,完全都是靠楊博自己猜測猜出來的。
    而這件事情,張凡明白雖然是禍害比的國家,禍害一個自己討厭的國家,禍害一個不管是如今還是將來都會傷害這神州大地的國家,但是張凡明白,如今他若是將事情說了出去,絕對會遭到一大批人的反對。
    所以,如今的張凡是完全沒有理由,向李太后上湊要求加強海疆的防禦。
    然而,張凡明白,這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他不敢打賭到時候,自己的行為會不會使得倭寇增多。而且他不可能坐著安靜地等待著,等到海邊出事了,才能以那種理由要求增加海防。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無關的人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這件事情……」楊博看著猶豫的張凡,似乎已經是猜到了,不由得試探道,「看來李太后並不知道啊?」
    沒有說話,張凡看著楊博,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嗯。」楊博見張凡如此,也就是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能夠這麼著直接向李太后這麼無理由地提出要求了,更加不能夠向李太后說明這件事情的前後原委了。
    「既然如此。」楊博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張凡面色凝重地說道,「咱們這就得另想辦法,讓太后娘娘同意增兵海疆了。」
    「楊大人這是何意?」聽到楊博這麼一說,張凡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面上看出什麼東西來。但是面對張凡的,卻是一張嚴肅無比的臉孔。
    看著這張臉孔的張凡,一開始還只是疑惑。但是立刻,張凡的疑惑變成了懷疑和驚訝。在這一瞬間,張凡想到了楊博那種為了達成目的而誓不罷休的性格和手段。而如今,楊博露出了這幅表情,顯然是他已經想到什麼辦法,什麼非同尋常的辦法。
    張凡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不知楊大人有了什麼主意,還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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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五百零三章 以彼之道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很可能楊博早就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但是如今,張凡的話問出了口之後,楊博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倒不是說他還沒有想出一個萬全的辦法,主要的原因是,這個辦法,楊博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張凡看到楊博這麼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心中多少都已經能夠猜得出來一些了。不過猜出來了,張凡卻是更加的疑惑了。楊博的個性他是再明白不過的了,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使出任何手段來。
    而如今,即便是奉行這這麼一套行事作風的楊博,卻是無法對張凡說出他的打算到底是什麼,這不由得讓張凡在疑惑的同時,也是非常的驚訝。
    楊博究竟想出了什麼辦法,讓他自己都無法開口呢?
    「楊大人。」張凡見楊博遲遲不肯開口,思量一番,不由得開口說道,「楊大人若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還請直言。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是停不下來了,那麼將來我朝海疆便極有可能會受到威脅。當然,也可能不會,也許那些倭寇經過戚將軍這麼多年的清剿已經忌憚了,也許那些倭寇經過去年的那一場大敗就不敢再來這裡撒野了。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才是。畢竟無人知道究竟會怎麼樣,而且在我看來,倭寇會再次侵擾我大明海疆的可能性很大。楊大人還請三思,到時候或許那些倭寇無法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害,但是只要有人因此而受傷,那也全都是我大明的子民百姓啊!」
    張凡說的這番話,實際上就是用這些事情來逼迫楊博開口罷了。不過顯然,楊博聽了張凡的這番話之後,面上的表情已經是有了鬆動,他已經有些想說了。可是楊博的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楊大人。」張凡見狀,只得再次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雖然如今已經是有了陛下的許可,可是開頭是我張凡挑起來的。張凡在此懇求楊大人了!」說著這話,張凡站起身來,向著楊博恭敬地一拜。
    「張大人,快快請起。」楊博見到張凡如此,也是慌忙著站起來將張凡扶起。看了看張凡那副堅定非常的眼神,楊博已經明白了張凡的決心。
    歎了一口氣,楊博用一副很是無奈的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便說出來。」
    「多謝楊大人。」見楊博願意相告,張凡自然是非常高興。
    「其實……辦法我早就已經想到了,而且簡單的很。」楊博說道,「只不過,這辦法實在是太過下作了,我實在是不想……」
    「楊大人還請放心。」張凡見他雖然答應說了,但是還是有些猶豫,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這個辦法雖然是楊大人想出來的,可是到頭來還請讓我去做。此時絕對不會讓外人知道跟楊大人有什麼關聯的,倘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皆由張凡一力承擔。」
    「唉。」楊博聽到張凡這麼一說,也是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說真的,我倒還真不是怕這些東西。這個辦法也不是沒有被人用過,但是我實在是不想要跟那人相提並論罷了。」
    張凡聽楊博這麼一說,心中瞭解的同時,卻也是好奇的很。看來楊博不願意說,倒不是因為他想的辦法有什麼不妥了。想來也是,憑著楊博的那種性格,當年在漠北之時,為了對付韃子,很多下作到了極點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做過。如今同樣是在對待外族的問題上,楊博又怎麼會有什麼猶豫不決的呢!
    看來,楊博之所以不願意說的原因,應該是私怨了。只不過張凡實在是沒有想出來,到底是什麼人,楊博會如此的討厭,甚至連對方做過的事情,楊博都不想再照樣子做一遍。
    「想來,去年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楊博對張凡說道。
    「這是當然。」張凡說道。去年,張凡做為欽差去往江南調查貪贓的事情,解決之後,更是碰到了因為那劉山幾年來擅自冒充皇帝特使的原因,造成了倭寇大舉進攻的事情。這件事情張凡自然是記憶猶新,甚至於在張凡看來,雖然到現在才只不過過了一年的時間,但是張凡覺得恐怕自己這輩子都會記得。
    「那,你是否還記得……」楊博說到這裡,打了個頓才繼續說道,「當初你和你的手下從一點蛛絲馬跡當中,發現那些倭寇將會有大動作之後,向先皇上奏折,請求搬救兵的事情嗎?」
    「這點我自然是記得的。」張凡說道,「當時雖然查出了很多證據,奈何卻是沒有一項直指那些倭寇。事後我才是得到消息,知道當時先皇雖然是相信我的,並且也是打算派出人馬前去江南救援。但是朝中的大臣們卻大都是不相信,都覺得我所說的全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之事,不應勞師動眾,派出大軍前往江南,那純粹是出力無功的。最後,還是因為馮……」張凡回憶起去年的那些事情,一一說來,卻是說到馮寶那裡的時候打住了。
    就在這一瞬間,張凡的心中是異常的明悟,他已經完全能夠想得出來,楊博所想的是什麼辦法了。
    「不錯。」看到張凡的這幅表情,楊博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所想的的確是這個辦法。」
    楊博雖然只是這麼一說,但是張凡已經是明白了。當時,雖然隆慶這個皇帝願意相信張凡的奏折,並且都已經是打算派兵去江南了。可是滿朝文武卻是都不同意。
    而最後,這個問題得以解決,雖然已經是有些晚了,但是畢竟是解決了。在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正是馮寶。
    當時馮寶也不是因為和張凡的關係有多麼好才是幫張凡的,而是因為當時,馮寶急於想要坐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想要除掉孟沖。而當時,唯一的、也是最為關鍵的證據,記載著猛衝許多事情的那本賬簿,卻是正在張凡的手中。
    所以,實際上,馮寶並不是為了幫助張凡,而是為了幫他自己而已。不過就那件事情的結果而言,不論馮寶的初衷是什麼,總之最後的結果是達到了。
    而當時,馮寶所用的辦法實在是非常簡單。他是讓自己手下東廠的番子,也不知從何地隨意抓了一個人來,甚至於張凡當時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都在懷疑馮寶到底有沒有一個「犯人」在手中。
    總之,馮寶找到了這麼一個人,之後便是上奏說自己的手下在江南抓到了一個倭寇。然後經過一番嚴刑拷打之後,那個「倭寇」忍受不住東廠的殘忍手段,招供了。說是倭寇將會大舉進攻江南之地。
    正是靠著馮寶奏上去的這個消息,朝中的文武百官們雖然是疑惑非常,但是最終還是同意了派兵前往江南,用來應對可能出現的棘手狀況。而且這一派,就是大明朝先下最為精銳的戚家軍。
    最終,戚家軍雖然是晚了幾日,但是還是在最後,最為危急的時刻趕到了,解除了揚州城的危險。
    這些情況張凡自然是能夠記得清楚的。而如今,楊博說他想到了能夠讓朝廷加強海疆的防衛,卻也能夠讓李太后以及朝中的百官們全都同意,哪怕只是勉強同意的辦法,實際上就是複製馮寶去年所用的辦法而已。
    只不過,張凡這麼一來也是明白了剛才為何楊博是死活都不願因說出來的原因了。看來,這個辦法並不是楊博自己所想出來的,顯然是他想到了去年馮寶所用的辦法,如今才會有了這麼個辦法。而馮寶如今在朝中,雖然是和張居正稱得上是「珠聯璧合」了,並且其如今權勢無比的同時,在朝中、乃至是在京城的民間都有著不錯的風評。但是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自然有人是討厭馮寶的。而討厭馮寶,並且能夠將自己的心情直言不諱地說出來的人,張凡知道的並不多,除了一個葛守禮之外,也就是面前的這位兵部尚書楊博楊大人了。
    再加上通過上一次的王大臣事件之後,楊博的這種討厭馮寶的情緒也是越發地嚴重了。從他如今居然就連從馮寶那裡借鑒過來一個辦法都不願意,這就能夠看出來了。看來楊博與馮寶之間的矛盾實在是太深了。
    「楊大人,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張凡對楊博說道。
    「張大人但說無妨。」楊博說道。
    「我知道張大人的心情,只不過……」張凡說道,「一來,這件事情雖然皆因張凡個人所起,不過說到底就算我不這麼做,這樣一來也只會對那些海疆的百姓們有好處;二來,且不論楊大人與馮公公之間有多麼深的間隙,不過這應該不在其中才是。再說了,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將來說不定楊大人就能夠從馮寶那裡學會什麼辦法能用來對付他的呢。」
    「嗯。」聽張凡這麼一說,楊博是思索了一番,說道,「張大人所言不錯,楊博也是被意氣迷惑了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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