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25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2 21:10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三十五章 貴妃召見(下)
    李貴妃這句「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吧」問的非常突然,非常的讓人不明白。
    但是所謂不明白,也只是針對那些不知情的人。對於張凡這個知情人來說,他心裡是一清二楚地明白李貴妃在問他什麼。
    李貴妃的這突然一問,讓張凡的心中是大大地慌亂起來。他是千思萬想,都沒有想到李貴妃會知道這件事情,甚至於剛才在他來的路上,他都已經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可是現在,李貴妃的這麼一句話,說明了她就是衝著這件事情吧張凡叫來的。這自然是讓毫無準備的張凡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難道說,真是王有才那個狗東西將我的事情說出去的?」張凡心中如此想到,而且對於王有才也是有些恨得咬牙切齒起來。不過即便是這樣,張凡也不打算將王有才怎麼樣。不管是不是他說的,當然,也只可能是他說的,王有才也必然都是因為李貴妃的咄咄逼問才會開口的吧。
    既然李貴妃已經將事情挑明了,那麼張凡也就自然是不需要在故作姿態去掩飾什麼了。
    點了點頭,張凡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樣開口說道:「娘娘,陛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見張凡如此坦然,李貴妃的心中倒也是放鬆了不少。她本來還以為張凡不會承認,那麼一來就說明,張凡必然是想要藉著這件事情做什麼文章了。而如今張凡坦然承認了,李貴妃也就明白,張凡並不是想要幹什麼。這一下子,她一開始對張凡的警惕也就是放鬆下來了。
    張凡雖然看不見李貴妃的神情,但是他可以很明顯的感覺的,剛才自己的那番話,讓李貴妃對自己放鬆了不少。剛才身上那種被人緊盯著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這一下,張凡的心裡也是完全放鬆了。李貴妃在向他求證了這件事情之後,不再緊盯著自己,那就說明她找自己過來,也不是要說什麼威脅的話。
    「只是,微臣心中有一事不解。」張凡率先開口問道,「娘娘是從何……」
    「從何處得知你已經知曉此事的?」李貴妃沒有等到張凡把話說完就開口了,「那讓本宮問問你,你張大人又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
    「自然是……自然是猜出來的。」張凡有些猶豫地說道。說完了這番話,他就有些後悔了。剛才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知道,如今又說自己是猜出來的這種屁話,鬼才會相信他呢。
    「猜出來的?」李貴妃用有些揶揄地聲音說道,「你張凡是聰明,連中三元的人也確實是不多,但是恐怕朝廷裡的那些老狐狸也不必你笨吧。怎麼我就看滿朝文武百官,就你一個人猜出來了?」
    「這……」被李貴妃這麼一說,張凡是渾身的冷汗直流。如今他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直說就直說吧,何必再搞這些個玄虛。明明走不過去的道非要犯賤去試試看,等到撞到牆上頭破血流了才知道轉頭。
    「微臣……這個……微臣妄言了。」不過張凡有一點好,知道錯了可以馬上改正,「微臣是挺太醫王有才說的。莫非娘娘也是……」
    「你不要誤會了。」李貴妃說道,「你乃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王有才不是不知道錦衣衛的厲害,他即使是敢得罪本宮,也不敢得罪於你。
    「本宮聽早上前來通報本宮陛下昏倒的那個太監說,你特意讓他去找王有才來。本宮那時候就開始覺得你已經知道了事情了。
    「還有,還記得今天在大殿上的時候,王有才被本宮那麼呵斥一下,就有些腳步不穩了。而你這個『毫不知情』的人居然會上去扶他一把,就衝著點,本宮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你已經知道了。」
    「呵呵……」張凡面對李貴妃的這番話只能夠訕笑一番,「娘娘果然是聰明絕頂,微臣佩服之至。」張凡明白自己今天的那些舉動做的的確是太顯眼了,李貴妃能看得出來並不稀奇。
    「不要說這些話恭維本宮。」李貴妃說道,「還有,本宮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可不要一位本宮在戲耍你。本宮答應過王有才,要保住他,本宮說到做到,你可不要讓本宮食言。」
    「這個自然,微臣從剛才就一直相信娘娘的話。」張凡這番話倒是說的不卑不亢。而且更重要的是,李貴妃的這番話,讓張凡對她是更加看好了。對於一個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的太醫居然也能如此著想,李貴妃的這種做法確實是少有的。
    「陛下的事情……」李貴妃再次開口,不過說到隆慶之時,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對於這一點,張凡並不打算瞞過她,也沒有瞞住她的必要了,老老實實地回答:「就是陛下沒來上朝的那天早上。微臣見過陛下之後,發現有些不對經。雖然娘娘掩飾的很好,但是皇后殿下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臉上藏不住心事。微臣見殿下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猜的可能大事不好,就去太醫院問了王有才,才知道了事情。」
    「唉……」聽張凡這麼一解釋,李貴妃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姐姐她這輩子也當真是苦的很。跟了陛下這麼多年,卻是沒有生下孩子。而陛下如今又……」說到這裡,她並沒有再往下說。
    張凡卻是對她的這番話有些不以為意。倘若王皇后當真為隆慶生下一男半女的話,事情現在還不知道要發展成個什麼樣子了。
    「這件事情你知道了之後,還告訴了何人?」惆悵一番的李貴妃恢復了之後便繼續問道。
    「不,此事畢竟事關重大,微臣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一次,張凡說謊了,而且這謊言說的也是坦然無比。他不想讓李貴妃知道張居正和高儀二人也知曉此事,再說張居正和高儀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樣就好。」聽張凡不曾把事情說出去過,李貴妃再次放心。
    不想再耽誤事情了,張凡開口問道:「不知娘娘現在喚微臣來此,究竟有何事情?」
    「本宮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李貴妃說道,「我想知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李貴妃的這番話,讓張凡有些費解,他是當真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知道,陛下他就快……而鈞兒這孩子,很快就會登上皇位了。」李貴妃說道,「我想知道你以後的打算。」
    李貴妃這麼一說,張凡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她是怕張凡日後會動什麼歪心思,畢竟朱翊鈞是如此地依賴信任於他。
    「你也知道。」李貴妃繼續說道,「鈞兒他如今還小,若是此時登基的話,除了仰賴內閣之外,有些事情還是要本宮來過問。但是鈞兒總有長大親政的一天,到那個時候他恐怕就不會再聽本宮的話了。而你,還年輕的很,再過個十年、二十年,正是你在這官場上最為如魚得水的時候。我想知道你今後的打算,你是打算真心輔佐鈞兒,還是想要趁機給自己弄些東西?」
    聽了李貴妃的這番話,張凡心中不由得暗叫厲害。李貴妃的這番話說的很是直白,但是用她如今的樣子說出來,卻是讓人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一股同情心來。
    張凡不知道如果自己回答的不對她的胃口,自己會不會有什麼麻煩。或者說,眼前的這位足智多謀的貴妃娘娘,當真是有能夠洞悉一切的本事,能看得穿張凡是不是在說謊?
    不過這些對於張凡來說都無所謂,畢竟他本來就沒那種心思。
    「娘娘,以後怎麼樣,微臣是當真不得而知。」張凡開口說道,「但是微臣當年也曾立下志向,不過並非是為了皇家。」張凡說出了這麼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語。
    果然,李貴妃的興趣也是起來了。
    「當年微臣所想的只是能有所作為,也好讓家中母親過上好日子。可是如今,微臣的想法不同了。或許微臣說自己是為了這整個天下,為了大明的江山,為了漢家基業。娘娘會覺得微臣太過托大,不自量力。」張凡真誠地說道,「但是微臣心中當真就是這麼想的。
    「如今微臣也是身不由己,朝中有人與微臣談得來,也有人與微臣說不到一塊去。微臣是沒有辦法,只得站進一方以求自保。但是總有一天,微臣會兌現自己所許下的承諾。」
    張凡的這番話,讓李貴妃深深地思考起來。她是當真沒有想到過張凡會有這如此想法,如此抱負。而且,在她看起來,張凡也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且,若是說謊的話,這麼說也太過不能讓人相信了。
    最終,李貴妃選擇了相信張凡,但是……
    「倘若……」李貴妃開口問道,「倘若鈞兒阻礙了你,倘若鈞兒將來會成為一個昏君呢?你怎麼辦?你會為了自己的大義,而掃除鈞兒這個障礙嗎?」李貴妃問出了非常驚世駭俗的話,也是她多擔心的話。
    「不會。」張凡的臉色都沒有變化,「娘娘請放心,微臣絕不會讓陛下如此的。」
    李貴妃自然是知道張凡的這一聲「陛下」所指的是誰,她那張張凡看不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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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三十六章 馮寶相商
    「娘娘,微臣不知,娘娘如今打算……」張凡想要問問,看看李貴妃的心思。
    不過這麼一番話想要說出口也並不容易,張凡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不過兩人談了這麼長時間,所談的東西又一直是關於這些的,張凡這番話即使沒有說完,李貴妃也能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陛下如今,只怕是還有三天時間了。」李貴妃說道,雖然她在說著自己做皇帝的丈夫,說他將要命不久矣,但是李貴妃的話語中並沒有多少傷感。
    她心裡面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在悲傷,還是說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張凡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聽她說,隆慶只有三天的時間了,張凡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張凡並不打算去多想這些,開口問道:「娘娘如今打算怎麼做?」
    「王有才告訴本宮……」李貴妃說到這裡,停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陛下如今雖然還有三天時間,不過恐怕陛下這三天都會一直這麼昏睡著,不會醒過來,直到……」
    李貴妃說到這裡就打住了,但是張凡也聽明白了。隆慶恐怕就會這麼昏睡著到死為止。
    但是,李貴妃既然已經把這番話說出來了,張凡自然是明白,她下面必然還有別的話要說。
    這並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張凡只是腦筋稍微一動,便能想出來李貴妃的打算了:「娘娘莫非是想……」
    見張凡已經猜出來了,李貴妃也沒有打算否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她已經是默認了。
    張凡見她承認了下來,面色先是有些驚訝。但是沒過多久,張凡的臉色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看到這裡,李貴妃明白了。張凡雖然一開始有些小小的牴觸,但是最終還是接受了她將要做的事情。
    知道這個情況,李貴妃才會繼續把話跟張凡說下去:「我跟王有才說過,他如今也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我派人去吩咐他一聲,他就馬上為陛下施針餵藥,陛下也馬上就能醒過來。」
    李貴妃只說了這麼一些話,後面的話他沒有往下說。
    但是即便她不說,張凡也能猜得出來。用這種方式強行將隆慶喚醒,絕對是不利於隆慶如今的身體的。但是說到底,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
    在張凡看來隆慶如今是能昏睡著挺過三天,然後毫無痛苦的就這麼死去;亦或是用些手段,強行將他喚醒過來,讓他帶著痛苦地過完不知道多少個時辰。這兩種情況對於李貴妃來說,或許當真是個非常艱難的選擇,但是李貴妃如今已經做出了選擇,為了自己的兒子朱翊鈞,她可以捨棄掉隆慶還能活著的那兩天。
    不過這些對於張凡來說,根本就不再考慮範圍之內。如今連皇帝的妃子都不關心了,他這個做大臣的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不知娘娘打算……」張凡相同了這些,開口對李貴妃問道,「何時讓王有才去這麼做?」
    「這個……」李貴妃雖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去做,但是如今張凡這麼問了,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本宮還沒有想好,再容本宮想想。」
    「不管娘娘打算何時去做……」張凡並沒有非要等到李貴妃說出來,「既然娘娘已經下了決心,這件事情自然是早些為妙。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難下手。」
    「……」李貴妃沒有再說話,或者說是她說不出來什麼了。她心裡面明白的很,張凡這麼說是對的。但是現在就讓她馬上說出來,還是非常困難的:「這件事情容本宮再想想。」
    「不管娘娘如何打算。」張凡再次開口提醒道,「還請就在下午做個決斷才好。」
    「這個本宮心裡明白。」李貴妃說道,聲音並不好聽,她的心裡如今也並不好受,「你先出去吧,若是有了消息,本宮會派人去找你的。」
    「是,娘娘,微臣告退。」張凡見她這麼說了,也明白她是需要一點空間獨自思考一番,便躬身告退。
    快要走到房門邊的時候,張凡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子。
    「還有什麼事情?」李貴妃見張凡停了下來,不由得開口問道。
    「娘娘,微臣有件事情還要向娘娘說說。」張凡突然想到了自己來之前,朱翊鈞向他哀求的事情,「如今,陛下已經是如此了,而且,娘娘又做了那番打算。是不是讓太子殿下他……」
    「這件事情我知道。」李貴妃阻止了張凡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等到時候,我會讓鈞兒……不,不用如此了,張卿家你這就去鈞兒那裡,將他帶過來吧。」
    「是,微臣明白。」聽到李貴妃同意了,張凡的心裡也算是好受了不少。起碼他對於朱翊鈞來說,總算是有件事情可以交代了。
    稍稍放鬆了一下心情,張凡轉過身去就準備開門離開。
    誰知道,張凡的手還沒有碰到房門的時候,就被止住了。
    「張卿家。」李貴妃再次開口,讓正打算卡開房門的張凡停下了動作。
    「娘娘還有何事要吩咐微臣?」再次轉過身來,張凡開口問道。
    「你讓鈞兒……慢點……」李貴妃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畢竟此時,陛下……還在休息。」
    不需要解釋,張凡自然是能夠理解李貴妃此時的心思,頗為莊重地開口說道:「微臣心裡明白。」
    說完了這番話,張凡又小等了一會,見李貴妃當真是不再開口了,張凡便再次躬身,之後便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如今午時剛過,太陽正在頭頂。從身後那件昏暗的房間裡面走出來,張凡還有些不太適應,眼睛也是瞇了起來。
    轉過身子,將房門輕輕地關上,張凡是深深歎了一口氣,在房門前停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路上,張凡一直都在想著心思,沒有留心前路的他差點就撞到了從隆慶臥房中走出來的王皇后一行人。
    驚醒過來的張凡看見面前時王皇后,趕緊就跪倒在地上:「微臣死罪,衝撞了皇后,還請皇后娘娘治罪。」
    「張卿家,快起來吧。」王皇后根本就沒有打算處罰任何人。就算是平日裡的她,Xing子也是柔弱善良到了極點,斷然是不會去隨意處罰誰的。而如今,隆慶病危在即,王皇后的心裡更是苦惱的很,更加沒有這些心思去管這些事情。
    向張凡點了點頭,王皇后也不多言,便繼續朝前走去。
    張凡是立刻閃身一邊,為她讓出道路。
    感到王皇后一行人離去,張凡這才是抬起了頭,卻是發現有個人站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用去看,就算是拿鼻子聞,張凡也能聞出來站在他面前的是誰了。
    「馮公公。」張凡看著站在他跟前的馮寶,微笑著打招呼。
    「張大人怎的到此來了?」馮寶似乎是對於在這裡見到張凡而感覺有些驚訝,不由得開口問道。
    「哦,是這麼回事。」張凡趕緊解釋道,「太子殿下見馮公公你去了,卻老是沒人回來報信,一直在催促我。我這也是沒辦法,只好是過來裝裝樣子。剛才有宮女見我來了,向貴妃娘娘通報了一聲。娘娘剛才召見了我。」張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不想讓馮寶知道,是李貴妃主動找他過來的。
    「哦,那麼說,張大人當真跟貴妃娘娘說了太子殿下想要過來的事情?」馮寶這麼問了一句。
    「這我倒是沒有說,畢竟誰知道娘娘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思,萬一說錯話可就麻煩了。」張凡又開始編故事了,「不過娘娘卻是已經決定下來了,娘娘讓我這就去將殿下帶過來。」
    「哦?娘娘當真是這麼說的?」聽李貴妃居然主動讓朱翊鈞過來,馮寶疑惑地問了一句。
    「是啊。」張凡看他那副表情,知道馮寶可能已經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看來,咱們也要做些打算了。」馮寶沉思了一番,看了看四周無人,才繼續說道,「娘娘會這麼做,恐怕是陛下如今已經時日無多了。這才會讓太子殿下過來的。」
    「嗯,我看也是這樣。」張凡附和著他說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陛下如今還在昏睡,既然娘娘讓張大人去將太子殿下帶來,想必娘娘定然是想要將陛下喚醒。」馮寶說道,「陛下如今想來也是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麼樣了,而如今太子殿下又年幼的很。所以陛下若是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必然便是選定輔政大臣的人選。」
    「若是那樣的話,應當是內閣當中的幾人了。」張凡接著馮寶的話說道。
    「不錯。」馮寶說道,「而且,恐怕就只有令師張大人,高儀高大人,還有高拱和郭璞兩人。」馮寶說道。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知道他心裡必然是已經有了計較,不由得開口問道:「馮公公打算怎麼做?」
    「看來……」馮寶並沒有思索多久,看來他的腦子裡早就已經做了這些打算了,「咱們的這位內閣首輔,恐怕是年老體衰,這陛下的傳喚,可就是要最後一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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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另類眼光
    聽了馮寶的這番話,張凡已經明白過來他在打什麼主意了。不過對此,張凡的心裡面有很多疑問。首先一點……
    「公公的意思,張凡心裡清楚了。」張凡看著馮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公公到底打算怎麼去做?正如公公方纔所言一般,陛下若是要指定顧命大臣,必然就是這四人。但是這四人皆是內閣大臣,若是陛下派人去通傳他們,肯定是四人一同,自然不會一個一個去的。這麼一來,公公又有何辦法讓那高拱和郭璞兩人遲到呢?」
    聽張凡這麼一問,馮寶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呵呵」地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過面對著張凡,馮寶笑歸笑,但是卻沒有嘲笑的意思。
    看馮寶笑了起來,張凡也並不討厭,還是用一副奇怪的模樣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張大人可謂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馮寶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簡單的很,問題並不在於如何能讓高拱遲到,而是如何讓令師和高儀高大人早到。」
    馮寶的這番話並沒有說完全,但是即便如此,張凡也已經明白過來馮寶的打算了。
    看到張凡的表情,馮寶也明白張凡想出來了,高興地說道:「不錯,問題不是要如何讓高拱知道的晚,而是如何讓令師張大人能夠早些到這裡。」
    「這件事情並不困難。」張凡思量一番,說道,「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老師若是來了,即便陛下醒過來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陛下這次昏倒的太突然了,並沒有下什麼旨意不准大臣進宮。唯一的麻煩就是,不知道貴妃娘娘會不會同意這件事情了。」
    「娘娘那裡自然是由咱家去說。」馮寶用著一副自信非常的模樣說道,「況且,娘娘平日裡對令師張大人也是讚不絕口,並且娘娘跟咱們一樣,同樣是不怎麼喜歡高拱。這麼一來,想來勸說娘娘會容易不少。
    「而且,娘娘既然打算強行喚醒陛下,所為的事情也必然是與太子殿下有關。而令師和高儀兩位大人說起來是站在娘娘和太子這一邊的,娘娘不會不知道。陛下若是……將來登上皇位的必然是太子殿下,這毋庸置疑,即使高拱也改變不了。娘娘恐怕是擔心高拱會在這件事情上面做什麼手腳,才會特意想要讓陛下醒過來的。那麼多兩個幫手,想來娘娘也不會拒絕的吧。」
    馮寶的這番分析可算是透徹的很了,他將李貴妃看的是相當透徹,而且如今朝中,前前後後也就是這麼一回事情。
    再加上,馮寶和李貴妃兩人對於張居正都是非常看重的。
    張凡在心裡面暗自盤算了一下,覺得馮寶的這個法子可行。
    「只是,公公具體打算如何去做?」張凡問出了他對此事最後的意思擔心,「須知道,如今娘娘已經是打定了主意,隨時都有可能讓太醫將陛下弄醒過來。或許是一個時辰之後,或許馬上就會。萬一娘娘現在就讓太醫將陛下喚醒的話,公公又將如何打算呢?」
    「張大人喜歡賭錢嗎?」馮寶沒有回答張凡的話,而是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不過顯然馮寶並不期望得到張凡的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咱見進宮的時候,尚算是年幼。那個時候咱家是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別人做什麼,咱家也就跟著做什麼,那個時候,咱家可還不知道做太監到底有什麼不好,吃得飽、穿得好,有時候外面還有大臣要向你低聲下氣地打聽宮裡的事情,當真是風光的很。」
    說到這裡,馮寶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等到咱家長大了,便明白過來,為何這麼多人會嘲笑咱們這些沒有卵子的太監。張大人莫要如此,咱家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宮裡的太監,不,應該說是全天下的太監,所追求的不過是兩樣東西,權利和錢財罷了。權利能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對咱們畢恭畢敬,就算是那些人在背後會說咱們的壞話,至少耳根子清淨了不少。而錢財就顯得多餘了,畢竟住在這皇宮中,就算是有再多的銀子也是花不出去。因此,這宮中的太監,沒有一個不好賭的。雖然宮中的規矩森嚴,但是太監們依然是好賭無比,偷偷地賭。
    「其實這做官,就是在賭。不論是做太監還是做大臣,自打你跳進這個大染缸之中,就一直在賭。這個賭錢沒啥兩樣,只不過賭的是前程和姓名罷了。」
    張凡默默地聽完馮寶的這番話。這番話並非是有什麼高深無比的內涵,甚至於就算是前世的張凡,讓他也能說出來這番話。但是如今,親自經歷過了這種「賭博」的張凡,聽著馮寶說出了這番切實的體會之後,也是感同身受。
    是啊,既然是在賭博,既然是在無休無止、沒有絲毫停歇的賭博,為何現在就不賭了呢?
    換句話來說,現在才正是要豪賭一番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退縮,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面前的這個賭局,對於張凡他們來說是極為有利的。贏了可以得到很多東西,就算是輸了,也損失不了太多。
    「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張凡看著馮寶,堅定地說道,「既然公公都願意賭這一把了,我張凡又怎們能不下注呢。」
    「好,爽快。」馮寶見張凡同意了,非常地高興,「咱家這就派人去請令師張大人和高儀高大人二位過來。不過二位恐怕是進不了宮,咱家這就去見娘娘,或許二位大人根本不需要等著,就可以直接進宮了。張大人有何打算?」
    「事情都讓公公一個人包圓了,張凡實在是心中慚愧啊。」張凡很是謙虛地說道。
    「唉,此話不對。」馮寶並不同意張凡的話,「張大人所要做的其實是最重要的。」
    「哦?」聽馮寶這麼一說,張凡的好奇心起來了,「還請公公賜教一二。」
    「賜教可不敢當。」馮寶謙虛了一下,說道,「張大人如今正要去何處?」
    「太子東宮。」張凡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太子又是何人?」馮寶繼續問道。
    「太子自然是……」張凡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本來想回答太子正是朱翊鈞的,可是心中只要稍稍一想,張凡便明白過來,馮寶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
    想明白了之後,張凡改口說道:「太子是儲君,是繼承陛下大統之位之人。」
    「不錯。」馮寶也是微笑著說道,「如今,太子殿下正是因為無法見到陛下而非常的不爽。而張大人這次去,正是要帶給太子殿下一個好消息。殿下他並不會考慮太多,只知道這個好消息是你張大人帶給他的。再加上張大人做為太子太傅,而且與殿下走的很近,本就是深得殿下的信任。如今張大人將這麼個好消息帶給殿下,自然是會更得殿下的信任。如此一來,也好為咱們以後而做些奠基。」
    「張凡明白了。」張凡微笑著說道,「既然公公如此吩咐也是為了咱們以後能有好日子過,那張凡自當是遵從公公的吩咐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該去辦事了。」馮寶說著話,抱拳向張凡說道,「咱家這就去派人通知兩位大人了。」
    「公公走好。」張凡也是抱拳回禮。
    看著馮寶漸漸離去的背影,張凡的心裡面總是覺得有些好笑。馮寶的確是很有眼光,連這種在朱翊鈞面前留下好印象,以便將來能夠方便行事的打算都做了,的確是不一般。
    但是張凡覺得好笑的是,馮寶想到了這點,然而他自己卻不這麼去做。
    是,馮寶的確是有些預見的眼光,但是他所預見的未來並不長遠。
    這段時間,馮寶之所以會對朱翊鈞如此嚴厲,以至於讓朱翊鈞對他是全無好感,原因只有一個,馮寶將賭注壓在了李貴妃的身上。
    誠然,馮寶這麼做的確是可以討好李貴妃,但是馮寶的目光太短淺了。
    朱翊鈞如今雖然只有十歲,但是離他親政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馮寶難道就沒有想過,將來朱翊鈞親政,大權在手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嗎?
    亦或者說,馮寶覺得,李貴妃會成為呂雉,甚至是武照那樣的存在嗎?
    倘若馮寶真的是這麼想的,張凡也只能感歎,馮寶其實並不怎麼會看人。最起碼的,這個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的貴妃娘娘,馮寶是絕對看走眼了的。
    李貴妃要權,但是她絕對不是那種喜歡自己做主的人。為何李貴妃會如此看重張居正,說白了還不是看重張居正的才能,將來的朝政大權定然是交給張居正的。
    然而馮寶卻是如此。
    突然,張凡想到。倘若馮寶當真是這麼想的話,那麼他讓張凡去奮力討好朱翊鈞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馮寶這廝對我也打算留上這麼一手不成?」張凡走在去往東宮的道路上,心中卻是如此想著。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2 21:11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三十八章 貴妃心思
    「老師,你是說真的?」聽到張凡和自己說的話之後,朱翊鈞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凡,好半天才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母妃她……母妃她真的答應了?」
    張凡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肯定,說道:「是娘娘叫微臣過來,帶著殿下一同過去的。」
    「……太好了!」朱翊鈞激動之餘,已經無法用什麼更加強烈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半天時間只是說出來這麼一句。而且那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如今的朱翊鈞是興奮不已。
    張凡只是微笑著看著他,並不在乎朱翊鈞此刻說不出什麼美妙的詞彙來感謝自己,亦或是做出這麼一番絲毫不符合皇太子風範的動作。
    老實說,張凡心裡對朱翊鈞其實是身懷愧疚的。明明隆慶再過不久就要歸天而去了,然而朱翊鈞卻全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甚至於還對能夠見到自己的父皇一面兒感到無比的高興。
    張凡是真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萬一將來朱翊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會是一副什麼模樣。會大發雷霆,亦或是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雖然不管說將來朱翊鈞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或者說他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都跟張凡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張凡還是忍不住會想。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已經坐上皇位的朱翊鈞向他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張凡還是會回想到現在的這副場景。
    「多謝老師!」如今興奮無比的朱翊鈞還不忘記要感謝張凡一番。
    「不,殿下切莫如此。」本就心有愧疚的張凡見到朱翊鈞向自己感謝,趕緊試擺手拒絕,「微臣只是去貴妃娘娘面前說了說,主要還是貴妃娘娘同意了才行。再說,殿下如今可以去見陛下,其實這件事情微臣並沒有出什麼力。這還是貴妃娘娘先提出來的。」
    「是母妃提出來的?」朱翊鈞對於張凡所說的話,表現出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的確如此。」張凡再次點頭,說道,「微臣怎敢妄言此事,這確實是貴妃娘娘親自提出來的。因此,等會殿下去了,可要好好向娘娘道謝才是。」
    「這本宮明白。」朱翊鈞這時候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了,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宮自然是要想母妃道謝的。」
    「既然如此,殿下如今就跟微臣去吧。」張凡說道,「娘娘已經在乾清宮中等著了。」
    和朱翊鈞走在去往乾清宮的路上,張凡心裡面也是在琢磨著一些事情。
    雖然說之前馮寶和他說過,讓他到朱翊鈞這裡來弄好關係,並且張凡去的時候也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張凡真的到了朱翊鈞面前,就怎麼也做不出那種可以為之的行為了。特別是在看到朱翊鈞那種難過中帶著痛苦的表情,張凡就更加沒有辦法作出這種帶著功利Xing質的動作了。即使他做出來的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張凡還沒有到那種睜著眼睛說瞎話都不會臉紅心跳加速的地步,他的心裡還帶著太多的認為因素,以及道德觀念,這些東西讓他不能這麼去做。或者即使做了,也會做得不夠徹底,達不到效果。
    但是這一次,張凡的感覺是不同的。沒錯,他對著朱翊鈞的確是用不出那些伎倆。但是他發覺,即使自己並沒有那麼做,朱翊鈞對他的好感還是有增無減。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張凡已經完成了馮寶想要他做的,而且效果還非常不錯,只不過一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朱翊鈞對於張凡的好感就再上了一層樓。
    走到乾清宮前,朱翊鈞已經是不能在這麼慢騰騰的了,他直接跑著上了台階。
    張凡看著朱翊鈞快步行走的身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朱翊鈞這次去見隆慶,算得上是去見他的父皇最後一面了。
    而且朱翊鈞自己還不知道這個情況,如今正為了能見到自己的父親而感到高興。
    這……也是一種悲哀吧。
    「遠德。」正在張凡沉思的時候,張居正的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了。
    「老師,高大人。」張凡轉過身來,看見是張居正和高儀二人,趕緊上前去打招呼,「是馮公公派人將二位喚來的吧。」
    「不錯,是馮寶的人。」張居正應了一句,「這件事情你知道的吧。」
    「這件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馮寶之前還說過,讓二位等在宮外,等到貴妃娘娘同意來才能進來嗎?怎們老師和高大人直接就進來了?」張凡突然疑惑地問道,「難道說貴妃娘娘已經同意了?」
    「貴妃娘娘同沒同意,我是不知道。」張居正聽張凡這麼一說,思量了一番,說道,「但是我和高大人二人到了宮門外,根本就沒有人阻攔我們。還有宮裡的公公為我二人引路。」
    聽張居正這麼一說,張凡不由得覺得驚訝了。
    不說是現在,就說以前的日子裡,大臣想要進宮,除非是像張凡這種有著隆慶御賜腰牌的人,要不然都要讓人進去通報一聲,得到允許之後,方才能夠精工。這個規矩,別說是普通大臣,就算是內閣大臣也得遵守。
    而如今,隆慶昏厥不醒,宮中名義上由王皇后說了算,但是實際上是李貴妃拿主意。張凡不相信李貴妃會如此疏忽大意,而且就算是李貴妃不說,守宮門的人也不應該放鬆警惕才對。張居正和高儀二人能夠這麼順利的就進來,必然是因為李貴妃提前交代過了。
    張居正和高儀二人對於此事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之前他們二人都在想著原因。如今看到張凡這副深思的模樣,二人心中頓時也明白過來了。
    「遠德。」想明白了的張居正,笑著對張凡說道,「看來這件事情,不光是咱們有了打算,娘娘她必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老師可能猜得到,娘娘心中到底做的是什麼打算?」張凡問道。這個問題一直纏繞在他心中,很長時間都得不到解決。從兩個月前,隆慶病倒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很多的疑問都在張凡心中無法讓他想明白。
    李貴妃為何不讓太醫為隆慶續命,如今又為何讓張居正二人進宮。這些事情張凡根本就沒有個頭緒。
    「這我可不知道。」張居正笑著搖了搖頭,「我連自己家婆娘的心思都搞不清楚,娘娘心裡面想什麼,這又有誰能知道?」沒想到張居正在這個時候,說了這麼一句玩笑話。
    「如今我們都已經來了。」一旁的高儀也是笑著說道,「再等等也就知道有什麼事情了。」
    「對了,老師,高大人。」張凡突然說道,「之前,貴妃娘娘找人將我召去,說了些事情。」
    隨後,張凡將李貴妃召見自己的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完了張凡的話,張居正和高儀二人都沉思了起來。
    「看來……」良久,張居正才開口,「咱們都是有些誤會娘娘了。」
    「不錯,之前咱們都誤會了。」一旁的高儀也是接口說道,「之前,咱們都搞不懂娘娘這番動作到底是為了什麼。娘娘平日裡也不像是個想要權勢的人。但是自從陛下病倒之後,娘娘的這些動作,看起來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心驚。」
    「不過現在,咱們可算是明白過來了。」張凡也是開口了,「娘娘這麼做,為的並非娘娘自己,而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將來。只是,老師和高大人不覺得,娘娘這麼做,實在是有些過頭了嗎?
    「陛下如今只有兩位皇子,且全都是李貴妃所出。倘若陛下……那麼太子殿下登上皇位乃是毋庸置疑之事。娘娘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餘了?」
    「要說多餘,確實是有些。」張居正說道,「不過我看,這是娘娘的心思算的好。娘娘就是怕將來太子殿下登基之後,有些人會趁著殿下年幼,想要大權獨攬。雖然到時候娘娘做為太后,權勢也是有的。但是太祖皇帝當年有過聖諭,後宮不得干政,只有這一條,我大明朝這麼多年一來,無人敢動。」
    「老師的意思是,倘若將來,有人想要想要攝政的話……」張凡已經聽出來張居正的意思了。
    「不錯,將來若是有人大權在握,想要架空皇帝的話,即使娘娘做為太后,反對也是沒什麼用處。」張居正說道。
    「不過,這種情形,恐怕很難發生吧。」一旁的高儀皺著眉頭說道,「我大明朝立國一百多年裡面,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畢竟那些個御史大夫可不是擺設。」
    「這點娘娘當然明白。」張居正說道,「讓我猜,娘娘這麼做,就是要完全杜絕那種可能。」
    「看來太子殿下將來,必然能夠平平安安地做皇帝了。」張凡也是感歎了這麼一句。
    是啊,朱翊鈞的情況可謂是最好的,不像他的父親隆慶一直被嘉靖皇帝猜疑,也不像其他的太子,害怕別人跟自己爭皇位。而且還有個喜歡自己的父皇,並且她的母親李貴妃為了讓他以後能夠毫無障礙,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朱翊鈞將來,必然是個最安逸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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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三十九章 感覺良好
    「呦,二位大人已經到了啊!」
    正在張凡和張居正與高儀二人談話的時候,馮寶的聲音從階梯上面傳了過來。只見馮寶正快速地往樓梯下面走過來。
    「馮公公。」三人都向馮寶問好。
    「公公,事情已經成了嗎?」張凡向著馮寶問道,這番話其實是多此一舉。
    「咱家出馬,怎會不成事?」馮寶很是自得地說道,「不過,咱家看呀,恐怕娘娘是早就有了這番打算。咱家到娘娘跟前,只是這麼一提,說張大人和高大人想要來看望陛下,娘娘是想都沒有想,直接就答應下來了。」
    三人聽馮寶這麼一說,心中都是道了一聲「果然」。看來剛才他們的一番猜測,並沒錯,李貴妃定然是早就有了這麼個打算。只不過這件事情要李貴妃主動提出來,顯然是不可能的。而有著同樣心思的馮寶去這麼一提,李貴妃自然是藉著馮寶這個借口就應承下來了。
    「只不過……」馮寶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嘴裡嘀咕起來。但是他才剛剛開口,就閉上了嘴巴。
    「只不過什麼?」張凡站的位置距離馮寶很近,自然是聽到他的話音了。他還以為馮寶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故而有此一問。
    「沒什麼,沒什麼。」馮寶微笑著說道,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任誰看了,也都知道,絕對是有什麼事情的。
    不過對於馮寶,張凡並不打算去逼問什麼,既然他不想說,張凡也自然就不會多問:「對了,既然娘娘很快就答應下來了,公公為何去了那麼久,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
    「啊……啊……是這樣的。」馮寶對於張凡的文化表現的有些驚訝,過了會才開口說道,「娘娘一直在跟咱家說,說擔心太子殿下的事情。要咱家以後在太子殿下身邊,多開導開導殿下。唉,想來殿下也不容易,如今陛下如此,殿下年紀又小,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說到這裡,馮寶打住了,面上露出來一副非常替朱翊鈞難過的表情。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哪個沒有一點心思,馮寶的這齣戲演得的確出色,但是對於甚至他的三人來說,馮寶還騙不過他們。
    「公公當真是菩薩心腸,將來殿下身邊有公公陪伴,當真乃是一大幸事!」張凡用一副敬佩的表情,對馮寶說出了這麼一番恭維的話。
    「是啊!」旁邊的張居正和高儀二人也是如此恭維起馮寶來。
    「三位不必如此,咱家愧不敢當啊!」馮寶立刻是擺出一副謙虛無比的模樣。
    馮寶不信三人說的話,同樣,三人也不是看不出來馮寶明白他們的心思。不過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必說破的,三人心中全都明白這個道理。
    特別是對於馮寶來說,他所要隱瞞的事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過一會天下人就都會知道了。馮寶現在不說,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罷了。
    「三位既然已經到了,還是上去吧。」馮寶不想再在別的事情上面說什麼,開口說道,「只是陛下如今還在昏睡中,寢宮是進不去了。娘娘讓咱家來,將三位引到外間的廂房中休息候著。三位,請吧。」
    「公公請。」三人也是客氣地回禮。
    廂房中,馮寶和張凡三人剛剛坐下,就馬上又宮女送來茶水。
    等到送茶的宮女離開,三人這才是開口說話。不過說起話來也是小心不少,畢竟這裡的環境不同,皇帝的寢宮本就有著不少的宮女太監服侍著。而如今,隆慶昏迷不醒,這裡的人雖然都是輕手輕腳的,但是也多了不少。
    四人心中全都明白,宮中被宮外的人所收買的宮女太監也不知道有多少,如今談起話來,自然是要小心些,以防隔牆有耳,被聽了去。
    張凡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公公,如今可有太醫來為陛下診治?」
    說是診治,但是清楚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的馮寶自然是明白張凡所指的是什麼。就連張居正和高儀二人,雖然並不知道詳情,但是他們二人之情聽了張凡的一番話,也是明白張凡所問的到底是什麼了。
    「如今還沒有。」馮寶自然明白,說的話也是圓潤非常,「方纔娘娘告訴我,先前太醫來過沒多久,也並沒有什麼好辦法。如今先是讓陛下多歇息一會,稍後再做打算。」
    「既然我二人來了,想必……」坐在那裡的高儀開口說道,「想必還有其他人要來吧。」
    「高大人所言不錯。」馮寶看著高儀和張居正二人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情二位比咱家要清楚的多,若是陛下醒了,自然是會召大臣入宮的。只是如今,二位卻是先到了。」
    「只是……」旁邊的張居正,突然有些擔憂地說道,「我二人先到,而且先到這麼久,會不會有什麼麻煩?須知道,當今的內閣首輔大臣,可是……」
    「這點老師還請放心。」張凡突然開口說道,「如今內閣中的大臣都在閣中辦事,老師和高大人出門,想來高拱也不會多關注。」
    聽張凡這麼一說,其他三人突然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了。高拱現在在哪裡?在內閣中處理政事。內閣在哪裡?在最靠近皇城東面東安門的附近。從那裡到乾清宮,還有著不短的一段距離。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內閣大臣當中,高拱這位內閣首輔的年紀是最大的,宮中一來不准騎馬,而來不准坐轎子。就算是讓坐轎子,那速度可是相當的慢,比讓他走過來還要慢上很多。
    到時候,就算是高拱來了,見到這些個比他更早到來的人,就算是再生氣,也是沒有法子,誰叫他上了年紀了呢。
    「現在何人陪在陛下身邊?」張凡又向馮寶問道。
    「只有太子殿下一人。」馮寶開口說道,「這是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交代過的,讓殿下一人陪在陛下身邊。」
    聽馮寶這麼一說,雖然三人都已經心中明白了,可還是不由得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如今。」馮寶也是歎了一口氣,說道,「就看娘娘何時讓太醫前來為陛下服藥了。」
    就在四人討論著這件事情,而且乾清宮中也是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內閣中的景象也是如此,不過氣氛卻是不同。
    「肅卿兄。」郭璞見高拱頗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便來到他身邊,開口說道,「可是在擔心陛下的事情。」
    「是有些擔心。」高拱皺著眉頭說道,「只是這件事情也並不是太重要。陛下以往也不是沒有病倒過,比這次的情形嚴重的情況也有過。依我看來,這件事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這番話,高拱有低頭看起手中的奏折來。
    看到高拱如此,一旁的郭璞暗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高拱太過托大了,還是說他當真就是如此自信無比,相信隆慶這一次只不過是正常的病倒,相信隆慶會好起來的。不,其實高拱都沒有想過這些,如今的高拱所想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事情,即使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所想的還是如何打擊自己的政敵,讓自己在朝廷上的權利更加鞏固。
    在高拱的思想裡面,隆慶這一次的昏倒,只要別死,但是卻也醒過來。隆慶最好就是這麼一直昏迷著,不要醒過來,就這麼拖上個幾年才好呢。
    倘若當真是這樣的話,這天下最得意的人便就是高拱了。身為內閣首輔大臣的高拱,雖無宰相之名,但有宰相之權。若是隆慶無法上朝,高拱便能夠獨攬朝政大權。
    等到那個時候,整個朝中,能跟高拱一較高下的,只有一個人。不是張居正,張居正沒有如今的高拱這麼瘋狂,高拱能做得出來的,張居正做不出來;不是張凡,張凡雖然深得皇帝的信任,但是沒有皇帝在後面給他撐腰,即使他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還是鬥不過高拱。
    唯一的一個人,只有馮寶。
    大明一朝,若是算上原來沒有改變的歷史的話,只有三個太監擔任了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廠督的職務。一個是劉瑾,一個是魏忠賢,可謂是兩個臭名昭著的人。還剩下的一個,便就是馮寶了。
    一旦有太監能夠同時兼任這兩個職務,其權勢便可以用滔天來形容,絕不為過。掌管宮中一切事物,還掌管著天下最為厲害、恐怖的特務組織,別說是普通大臣,就算是皇帝本人都要讓他三分。
    不過高拱並不太過懼怕馮寶,畢竟馮寶如今雖然大權在握了,但是隆慶並不是太過信任馮寶。高拱自信自己還是由能力與馮寶周旋的。
    當然,高拱這個傻蛋就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年紀問題。
    想到這裡,郭璞再次歎了一口氣。他輕輕地走開了,並沒有去打擾高拱。如今的高拱,已經是不管是誰,說什麼話,他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在這一瞬間,郭璞覺得,自己很累。或許自己早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當年他想要致仕之時,就不應該聽高拱的話,繼續留在這裡的。
    不過如今,郭璞覺得距離自己真正離開的時間,應該是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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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四十章 無知之孝
    「咚咚咚。」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在房間裡面的人都明白,敲門的人必然是宮中的太監,而且是被人派來的。知道他們四人在房間裡面的只有李貴妃,當然,王皇后也有可能知道。只是倘若她們兩人來的話,又怎麼敲門。
    「誰啊?」做為宮中的太監最高位者,自然是由馮寶開口詢問,「進來說話。」
    房門被打開,進來的果然是一個宮中的小太監。他走進房中,想著在座的四人躬身問禮:「馮公公,三位大人,娘娘讓奴婢前來喚三位前往陛下寢宮。」
    聽他這麼一說,四人都是相互看了看,交換了一份眼神。
    「你先下去吧,告訴娘娘,咱家和幾位大人這就過去。」馮寶再次吩咐道。
    「是。」小太監似乎是有些懼怕馮寶,用著一副頗為膽怯的表情回了馮寶的話,之後就快步走出了房門。
    「看來……」看到小太監離開之後,張凡用一副有些惆悵的表情說道,「時間已經到了。」
    其他的三人也是相互看了看,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既然如此……」好半天,張居正這才是開口說道,「咱們過去吧,莫讓娘娘等著咱們了。」說完這句話,張居正也不再多言什麼了,自顧自地往房門外走去。
    身後,高儀似乎是打算說些什麼,但是嘴巴張開了,卻是說不出來了。看著張居正消失在房門外的身影,他最終也是閉上了嘴巴,也跟著走了出去。
    後面,馮寶和張凡二人相互看了看,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同走出門。
    隆慶的臥房門口,如今自然是太監守著的。不過既然李貴妃已經交代過了,太監見到走來的四人,便主動打開房門,讓他們進去。
    馮寶走在最前面,中間是張居正和高儀二人並排走著,而張凡走在三人的後面。
    只是太監才剛剛把房門打開,張凡就聽見一陣低聲飲泣從屋子裡傳了出來。這個聲音張凡熟悉的很,正是朱翊鈞。
    好好地,怎麼會哭?雖然如今隆慶昏睡不醒,可是朱翊鈞也沒有必要哭出來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朱翊鈞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
    想到這,張凡心中的憐憫之心再起。懷著激動的心情,朱翊鈞總算是可以見到自己臥病在床的父皇了。本來這是一件雖然說不上高興,但也是讓朱翊鈞非常開心的事情。
    然而,到了自己父皇的窗前,隆慶正在昏睡著。還沒有等到自己的父親甦醒過來,跟自己說上兩句話,就被自己的母親告知,父親馬上就要死了。
    這種打擊,不論是什麼人,都會承受不住的。更不用提,朱翊鈞如今還只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還什麼大風大浪都沒有經歷過。
    暗自歎了一口氣,張凡跟在其他三人的後面,走了進去。
    「奴婢……臣等,叩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貴妃娘娘。」進去的四人趕緊跪下向著屋子裡面的人行禮。
    「你們都起來吧。」王皇后說道,話語間也是無精打采的,顯然是心情不好。
    「謝娘娘。」四人道了聲謝,便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張凡,偷偷往前面看了看。只見朱翊鈞帶著一副瘦弱,而且如今看起來更顯得悲涼的身影,跪在隆慶的床前,上半身是緊靠在隆慶身邊。他沒有說話,似乎是怕打擾了自己父皇的休息一般,就連哭聲也是似有似無的。
    即使如今,張凡只是看著他的背面,卻也能猜得到朱翊鈞如今的面上必然是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王皇后就站在旁邊,看著朱翊鈞卻是沒有說話。不過張凡只是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卻是發現她的面上也是憔悴無比,側面只能看到的左眼眼眶也是通紅通紅的,顯然也是才哭過。
    而李貴妃則是站在朱翊鈞的另外一邊,面上也是難過的很,蒼白無力,但是卻沒有淚痕。
    張凡不由得在心底讚歎一番。若是一般人看到這裡,或許都以為李貴妃人性淡薄,如今自己的丈夫都快要死了,卻是還能如此正定。但是張凡覺得不然,要說李貴妃不難過,這絕對不可能。在張凡看來,李貴妃是個非常堅強的女人。
    想到這裡,張凡又在心中慶幸起來,幸好李貴妃並不是個實權如命的女人,要不然即使有朱元璋當年頒布過的「後宮不得干政」的聖諭,恐怕這朝廷還是得亂上一亂。
    四人站起來之後,馮寶身為太監,有相當於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是站了過去。
    「娘娘。」張居正身為剩下的三人中官職最高的一個,自然是他先開口,他向著李貴妃躬身問道,「不知陛下的病情如何了?」他這句話是跳過了王皇后而直接向李貴妃詢問的。
    雖然說如今宮中名義上是由王皇后做主,但是實際上是李貴妃,張居正這麼做可算是非常失禮的了。但是卻並沒有人在乎這些,這並不是因為如今的特殊時期,而是宮中一直都是這樣的。
    隆慶沒有過問過這件事情,默許了。實際上是吃虧了的王皇后也從來不會說李貴妃搶了她的權利。而李貴妃本人也並不矯情,即使是當著隆慶或者是王皇后,哪怕是如今,當著大臣的面,也是從不惺惺作態,還要和王皇后推讓一番,從來都是直接應聲的。
    可見隆慶對於王皇后這個柔弱女人的喜愛,以及王皇后本人在宮中的善良形象。若非她這樣得到認同,李貴妃只需要略施小計便能登上皇后之位,母儀天下,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過。
    張居正的這番話,幾乎算得上是廢話了。雖然他與高儀二人並沒有同李貴妃商量過,但是通過張凡和馮寶,無論是他們還是李貴妃,心中全都是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協議。
    張居正如今這麼說,還是想要掩人耳目罷了。
    「陛下他……」李貴妃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並不知道張居正已經知道隆慶時日無多了,將隆慶將死的消息埋藏了這麼久,第一次公佈出來,她也有些不太好說。
    「不要再說了。」正當李貴妃煩惱著要如何開口的時候,趴在隆慶床邊的朱翊鈞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張居正等人的面前,一臉悲痛到了極點的樣子,開口說道,「父皇……父皇他,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什麼!」張居正立即做出了一副大驚的樣子,顯然是並不想讓朱翊鈞知道什麼。
    連帶著的,張居正身後的高儀和張凡也是做出了一副吃驚非常的模樣。不過三個人裡面,不管是縱橫官場多年的張居正和高儀,還是進入仕途時間還不算太長的張凡,在朱翊鈞的眼前,表演的都是毫無破綻。
    「老師。」朱翊鈞走到了張凡面前,「本宮這才是明白了,為何母妃不讓本宮來看望父皇。但是本宮還要謝謝老師,能讓本宮見到父皇最後一面。」說完了這句話,朱翊鈞竟然彎腰就要向張凡鞠躬。
    張凡見狀大驚,趕忙就扶住了他:「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
    然而朱翊鈞卻是不想起身,身子的力氣還在繼續向下。張凡無奈之下,看向了李貴妃。然而李貴妃卻也沒有說什麼。
    吃驚之下,張凡的手鬆脫了。朱翊鈞看著張凡,鄭重其事地說道:「太傅的大恩,朱翊鈞這輩子永不會忘。」說完,朱翊鈞向著張凡躬身一拜。
    被太子,還是未來的皇帝這麼一躬身,張凡可算是世上含有了。但是張凡此刻絲毫感覺不到這份榮譽,只有這特殊的感覺,覺得尷尬無比。
    站直了身體,朱翊鈞誰都沒有看,便又回到了隆慶的床邊,跪了下去。
    「娘娘。」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太監,「太醫王有才按著娘娘的吩咐,已經將藥送來了。」
    李貴妃聽了之後,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猶豫了一會,便面色堅定地開口吩咐:「讓他進來吧。」
    王有才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提著盒子的小太監。
    王有才將盒子接過,打開,裡面是一碗冒著熱氣,散發著濃重藥味的湯藥。
    「娘娘,微臣已經將湯藥煎好了。」王有才說道。
    「給……給陛下服下吧。」李貴妃說道。
    歷時就有宮女走上來,接過了藥碗,走到隆慶床前,就要為隆慶餵藥。本來,之前都是王皇后和李貴妃親自為隆慶餵藥的,但是如今她們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可是這一次,還是有人要這麼做。
    「慢著。」出聲的是朱翊鈞,他伸手攔住了宮女,說道,「這碗藥,我要親自為父皇餵下。」
    宮女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旁邊的李貴妃。李貴妃最終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而一旁的王皇后已經不忍再看下去,轉過了身子。
    接過了藥碗,朱翊鈞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餵著隆慶。若是有藥汁不慎流出,朱翊鈞也不讓宮女動手,而是親自為隆慶擦去。
    張凡看著這一幕,心中難過的很。被蒙在鼓裡的朱翊鈞根本就不知道,這碗會極大減少隆慶生命的藥,是他親自餵下的。
    在場的人,只要是知道這其中乾坤的人,無論是皇后、貴妃,還是太監、大臣,心裡都明白,這個秘密是永遠都不能夠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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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四十一章 郭璞所想
    「質夫兄。」高拱看著有些怏怏不樂的郭璞說道,「剛才是我不對。只是質夫兄當真不必太過擔心此事,我可不相信陛下會……」
    「大人……高大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聽起來並不近,那人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嗓門。
    高拱見有人如此不知禮數地胡亂叫喊,心中自然是不快。只不過今天會令他不快的事情還要多著呢。
    「是何人在此如此放肆大膽!」看到有人進來,高拱就立刻嚴聲喝問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個太監如此無禮!」
    不錯,來的人是個太監,一看就知道是個剛剛入宮沒有多久的小太監。但是宮中的禮教是何其嚴格,就便是入宮不久的太監也絕對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來這麼大呼小叫的。如今這個小太監敢如此,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但是以高拱的脾氣,哪裡會去想那麼多。如今的高拱,就算是皇帝的話,恐怕都要說上兩句,其他人的帳根本就不會買。訓斥起人來,也是如此,完全不會去考慮其他的因素。
    但是旁邊的郭璞並不是如此想,郭璞行事本就穩重的很,萬事都會想清楚再去做。如今這個小太監敢如此,闖入內閣首輔大臣的辦公之所,還敢如此大呼小叫。郭璞心裡面頓時就升起了一股不怎麼好的預感。
    「陛下,陛下……」小太監顯然是從不近的地方一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之下,還緩不過勁來,就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高拱一聽,這件事情是跟隆慶有關係的,趕緊開口問道:「陛下怎麼了?快說!你倒是給我快說啊!」
    「肅卿兄,莫要著急。」一旁的郭璞說著話,快速卻又毫無慌亂地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那個小太監,對他說道,「先喝了這杯水,再說話。」
    小太監結果水杯,向郭璞投出了感激的眼神,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便趕緊將水喝了下去。
    「快些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陛下出了什麼事情?」高拱還沒有等到他喝完,便急忙問了起來。
    小太監情急之下,喝水的速度也是快上來了三分,結果流出水來,弄濕了他的前襟。不過他也是完全不在意這種大失禮儀的事情。
    「陛下剛剛醒過來了。」小太監放下了杯子,開口便說出了這麼一句對在場的人震撼極大的事情。
    「什麼!」果然,聽到這個消息的馮寶很是激動。不過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恐怕就連馮寶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你此話當真?」
    「此事奴婢怎敢妄言!」小太監也是一臉嚴肅地說道,「陛下醒過來之後,便是召了高大人過去,有事情與高大人……相……商。」
    高拱還沒有把小太監的話完全聽完,便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高拱又不是個蠢蛋,小太監所說的這番話,自然是讓他想到了什麼。
    如今的高拱,心中最直接的反應就是,隆慶要不行了。
    在朝堂上突然昏倒而暴斃的皇帝,古往今來又不是沒有過,皇帝也吃五穀雜糧,也會生老病死。不要以為喊兩句「萬歲,萬萬歲」就當真是不死了。
    而且隆慶的情況也不由得不讓高拱如此琢磨。養病兩個月的時間,這才是重新臨朝。然而臨朝的第一天,便突然間昏倒。最重要的是,距離隆慶昏倒到現在,並沒有多長時間,高拱敢肯定隆慶也是才剛剛醒來不久。
    才剛剛醒過來,便急忙這讓內閣首輔覲見,這不是臨終托孤又是什麼!
    想到了這一點的高拱,二話不說,衝出屋子,便向著乾清宮的方向跑了過去。
    過來傳信的小太監似乎是被高拱的反應給嚇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公公,這位公公。」一旁的郭璞開口說道,「陛下這是剛剛醒過來嗎?」
    郭璞心裡面滋潤那也是有著跟高拱同樣的想法,但是他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問問。
    「啊,郭大人。」回過神來的小太監趕緊回道,「正是如此,奴婢聽裡面的人說,陛下這也是剛剛才醒過來沒多會。」
    「那……」郭璞想了想,繼續問道,「究竟是何人讓你來通知高大人的?」
    「自然是陛下啊!」小太監一時半會還沒聽明白郭璞的意思,便直接說出是隆慶,可是他轉眼一想,便是明白了郭璞的意思,趕忙回答道,「是馮公公得了陛下的旨意,讓奴婢前來傳喚高大人的。」
    「這,奴婢可就不太清楚了。」小太監說道,「馮公公只叫了奴婢一人前來,並無他人。」
    「也沒有讓你去傳喚其他的內閣大臣?」郭璞緊接著問了一句。
    「沒有啊。」小太監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
    「這就奇怪了。」郭璞聽小太監這麼一說,露出了一副非常不解的神情,「陛下怎麼可能會只傳召高兄一人?就算是要臨……次輔張大人也應該被喚去才對啊!」
    本來小太監還搞不明白郭璞究竟是在疑惑什麼,聽他這麼一嘀咕,小太監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郭大人是在詢問張居正張大人嗎?」
    「怎麼了?張大人怎麼了?」聽到小太監提到張居正的名字,郭璞立刻問道。
    「張大人和高大人早就在乾清宮了。」小太監說道,「哦,是高儀高大人。他和張大人二人一早就到了乾清宮中,一直等在那裡。」
    「什麼!」郭璞彷彿是聽到韃子已經來到紫禁城之下的消息一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郭……郭大人,這……這是真的!」小太監再次被嚇住了,趕忙說了一句,再次肯定了一番。
    郭璞鎮定了一番,再次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小太監回答道,「正是平日裡宮中才用過午膳那會兒。」
    「可是……可是今日不是不讓大臣進宮的嗎?」郭璞聽他這麼一說,很是奇怪地問道。這也是為何高拱沒有進宮去探望隆慶的原因,畢竟除了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李貴妃必然會這麼吩咐下去。
    「沒有啊!」小太監卻是說出了一個讓郭璞震驚不已的答案,「今天宮裡面並沒有說過,不准大臣進宮啊。大臣若是想要進宮,只管讓咱們去通報一聲,娘娘若是允了,自然就可以進去了。奴婢聽說,今兒個張大人和高大人,也是到了宮門口,找了太監去通報貴妃娘娘的。娘娘許了之後,兩位大人便進去了。」
    小太監的這番話,是聽別人說的,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實際上張居正和高拱二人,根本就沒有讓人通報過,而是李貴妃早就做了打算,讓太監守在內宮東門,若是他二人來了,自管帶著他們進宮。
    而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郭璞,卻是信以為真了。但是即便這樣,郭璞還是震驚的很,心中不由得暗叫著:「失策,太失策了。沒想到,貴妃娘娘居然來著這麼一手,也不知是因為陛下突病,把事情給忘了,還是說娘娘這是故意這麼做的。不過不管如何,高兄都已經是棋失一招,被他人搶佔了先機。不過……看來在宮中必然是有人幫了張居正的忙,想來就是那個馮寶了。」
    想到這裡,郭璞心中突然覺得,自己的好友高拱,似乎已經是輸掉了這場爭鬥。雖然說如今,事情還沒有到見分曉的時候。但是在郭璞看來,高拱是敗局已現。
    只不過,郭璞心中的擔心之情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放了下來。
    「或許……或許就這個樣子,也不錯吧。」郭璞想到。
    對於高拱如此熱衷於此,郭璞早就有了很多看法。但是畢竟他不想指責高拱什麼,而且就算是自己不同意高拱的某些看法,但是真到了事情上面,郭璞還是會站在高拱一邊。
    但是如今,郭璞當真是累了,不想再玩下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郭璞也不想要將這件事情告訴高拱。
    或許高拱已經猜出來了,又或許高拱根本就不知道。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再是郭璞想要考慮的。
    別說是現在郭璞也追不上高拱,就是追得上,他也不去。原因簡單的很,他是想要救高拱。
    高拱這段時間的瘋狂作為,郭璞都是看在眼裡的。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對高拱說過,因為他明白自己這位老友的脾氣,就算是自己說什麼,高拱必然也是聽不進去的。
    沒錯,如今高拱是勢大,但是人中有失勢的一天。郭璞明白,一旦高拱失勢,隨之而來的必然會是針對高拱的瘋狂報復。畢竟,這短短的一年多時間當真,高拱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郭璞正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老友,將來會落到那麼個下場。雖然說,現在才開始這麼打算,已經是有些遲了,畢竟高拱能得罪的人都已經得罪過了。
    但是郭璞還是希望高拱能夠就此打住,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不過,事情當真是會按著郭璞所想的那樣,那麼順利地進行嗎?恐怕如今也沒有人能有個答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2 21:13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四十二章 臨終所托
    高拱聽到前來傳話的小太監的話之後,便是火急火燎地衝了出去。此時的高拱,心中想著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便是,他要第一個感到隆慶面前。他明白,那麼一來他會佔上很多便宜。
    因此……
    雖然在宮中,要顧著禮儀,像是大聲喧嘩,或者是大步奔跑這種動作都是不允許做的。但是這時候的高拱早就已經顧不了這些了,他所想要的就是馬上趕到隆慶的寢宮去。高拱恨不得自己多生兩條腿,或者乾脆長上一雙翅膀,能讓他飛過去。
    雖然前來通報的小太監並沒有說,不過高拱心裡也是明白著,如今隆慶顯然是已經不行了。讓他過去,很明顯就是臨終托孤的。
    高拱如今雖然狂妄,但是他的腦子並不糊塗。他知道,這種情況下,隆慶絕對不會因為他是內閣首輔大臣就只傳喚他一個人,張居這個做次輔的必然會到場。之餘還會有誰,高拱就想不到了,不過他也不關心。
    所以他現在是在皇宮中撒開了丫子狂奔,為的就是想要能在張居正前頭趕到乾清宮。然後,最好隆慶能夠對先到的他,單獨說上些什麼,那就更好了。
    雖然說宮中規矩眾多,有著多種限制。但是高拱畢竟是內閣的首輔大臣,以前他進宮面見隆慶也是很平常的,因此宮中的人都是認識他的。
    而如今,高拱的狂奔倒是的確引來了許多路過,認識他的人的關注,不過並沒有打算去攔住他。
    不過不要誤會,並不是這些人認識高拱,知道他不好惹就不攔他。畢竟這裡是皇宮,老祖宗定下來的貴族,別說是他一個內閣首輔大臣,就是當朝的太子,甚至是皇帝也是要遵守的。
    他們沒有去攔住高拱的原因就是,這些人全都被高拱如今的這副模樣給呆住了。是啊,誰能夠想得到,朝廷的內閣大臣居然會在皇宮中狂奔;又有誰能夠想得到,原來一個就快要六十歲的老頭,可以如此的疾奔如飛!
    這段路陳並不算近,但是說遠也遠不了多少。高拱一路跑過來,雖然當他只跑到三成路程的時候,速度就已經是大大地慢下來了,但是高拱當真是沒有用多少時間便到了。
    停下來的高拱,伸手扶住乾清宮下放樓梯旁的石欄,彎著腰不停地大口喘著粗氣,半天都緩不過來勁。可是即便如此,他的頭還是抬起來,看著階梯上方的建築,想要馬上就上去。
    才稍稍能夠讓自己的呼吸變得順暢一些,高拱就已經開始掙扎著想要往上爬了。
    這時候的高拱突然感覺到,原來爬樓梯也是一件如此費力的事情。雙腳就猶如灌滿了鐵砂一般,舉步維艱。可是即便是如此,高拱也不會放棄,他的心中有著巨大的信念,當然,更多的是為了達成自己所希望的目標,而在激勵著他,忘記痛苦。
    總算,爬了上去。高拱根本就顧不得歇息,直接往隆慶的臥房走去。
    一路上,看見高拱這麼一副樣子的宮女太監不在少數,但是全都詫異地看著如今正滿面通紅的高拱。
    此時,房間裡面正在上演著一出悲痛非常的場面。不同的是,這不是演戲,是事實,而在場的人如今,大都也是真情流露。
    被喂完了藥的隆慶,並沒有過多久就醒了過來。看見隆慶行了,朱翊鈞自然是激動的很。
    但是隆慶卻不然。
    俗話說自己身體的情況,還是自己最清楚。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隆慶病倒而沒有去上朝的那一天起,隆慶自己心裡面也已經是有數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一來李貴妃和張凡等一眾人所掩飾的實在是太好了,而且隆慶的身子雖然虛弱,但是他也沒有感覺太過無力。隆慶便是有些自欺欺人地沒有過問。
    可是這一次,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隆慶從早上退朝之後,就從腦子眩暈,雙腿開始打軟之時,心中便是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大限將至了。
    而如今,再度甦醒過來的隆慶已經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但是醒過來的隆慶,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自己滿面淚水的兒子朱翊鈞。這讓隆慶連自我哀歎的時間都沒有,就馬上想到了兒子。
    當機立斷,他馬上讓站在旁邊的馮寶去換內閣大臣中的高拱、張居正和高儀起來。當然,隆慶自然是不會忘記張凡的。
    直到他的這番話說出去,他才發現,他所要傳喚的四個人當中,已經有三個到了。
    隆慶並不是個蠢人,雖然說他貪花好色,但是他聰明得很。看到眼前的這副場面,他就明白這是誰的主意了。看了看李貴妃,隆慶並沒有說什麼,他心理面已經認同了。
    不過即便是認同了,並不代表隆慶心理面就沒有一點不喜。他第一個喊過來說話的人,便是張凡了。而其他的人,全都被隆慶轟了出去,即使自己的皇后、貴妃、太子也沒有留下。
    在房間中,隆慶讓張凡跪在自己的面前,用著當時最為惡毒的言語發下誓言,絕對不會背叛朱翊鈞,絕對不可以包藏禍心,哪怕將來的張凡再貪心,但是絕對不可以做對朱翊鈞不利的事情。而且還要張凡權利輔佐朱翊鈞。
    這並非是隆慶高看了張凡或者別的什麼,全都只因為隆慶明白一件事情。張凡將來對朱翊鈞是大有作用,絕對可以幫著朱翊鈞治理這個國家。
    而更加重要的是,隆慶明白張凡在自己兒子的心目中到底是站著一個什麼樣的位置。雖然說張凡如今的表現在隆慶看來幾乎是完美無缺的,但是將來的事情,誰也看不到。當年的嚴嵩,一開始不也是一個有著遠大抱負,並且名揚四海的朝廷棟樑嗎。
    面對著隆慶這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祈求的話,張凡怎麼可能拒絕。他只得按照隆慶的方式,發下了惡毒到了極點,即使以張凡上輩子無神論的觀點來看都是無法絕對不能夠觸犯的誓言。
    雖然張凡覺得這並沒有必要,但是當他看到他說完誓言之後,隆慶臉上露出的那副欣慰的笑容,張凡突然覺得這樣也好。
    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屋子裡面,隆慶和張凡兩人都說了些什麼,但是隆慶之後便將他們全都叫了進去。在眾人看來,隆慶必然是交代了張凡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是卻沒有想到,隆慶所要的只是張凡的一個承諾,一個若是沒心沒肺的人便可以打破的承諾。
    之後,隆慶就向張居正和高儀二人將帶了些東西。無非是將來要好好輔佐朱翊鈞這個皇帝,治理好大明朝的天下之類的話語。
    張居正和高儀二人自然是欣然答應。
    然而之後,隆慶便讓他們出去,開始於自己的家人做「告別」了。
    被趕出屋子的人都知道,隆慶必然是還有話要說。如今他定然是在等待最後一個沒有到場的人——高拱。
    等到隆慶再將外面的人叫進屋裡的時候,張凡可以看見,就連李貴妃的眼眶也是紅了起來。朱翊鈞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淚痕,正在隆慶的床前哭著。
    就在這個時候……
    「陛下,內閣首輔高拱高大人已經到了。」一個太監走進來說道。
    「讓他進來吧。」隆慶靠在床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微……臣高拱,叩見陛下。」高拱走進來,看到屋子裡的人之後,話語間有了一絲停頓,便跪倒在地,叩拜了下去。
    是啊,最不希望,也是高拱心中曾經想到過的場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果然,自己最不希望比自己先到的人,如今全都到了,而且是一個不缺。
    面對這種情況,高拱生氣,非常的生氣。但是除了在心中生氣之外,他都不能表現出來。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皇后、貴妃和太子自不必說,畢竟是隆慶的家人,先到這裡無可厚非。
    張凡和張居正比高拱年輕很多,走得快,先到也是不錯。
    高儀雖然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但是畢竟比高拱小了四歲,而且看起來身體也比高拱好不少。走得快,比高拱先到也沒什麼。
    馮寶就更好開脫了,畢竟馮寶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在今天說起來,倘若隆慶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那馮寶可就是董事長的貼身秘書了。馮寶在這裡是應該的。
    自己給自己找了這些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高拱雖然心裡面還是不爽,非常的不爽,但是總算是已經能夠接受了。
    「你來了。」隆慶的聲音傳了過來,「起來吧,如今朕的時間也不多了,就不要弄這些禮數了。」隆慶非常坦然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而站起來的高拱,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說「龍體安康」?還是說什麼「萬歲」之類的話。那簡直就是在瞎放屁。
    這時候,隆慶有感到了一陣頭暈。只不過因為他如今躺在床上,就連近在咫尺的朱翊鈞都沒有看出什麼來。
    「以後……」隆慶突然看著高拱,說道,「太子還要勞煩先生多多照顧才是。」
    聽著隆慶這句話的人,面上都是露出了頗為驚訝的表情,但是惟獨只有高拱一個,是面上驚訝,但是內心高興的。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2 21:13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四十三章 隆慶駕崩
    隆慶的這麼一番臨終托孤,的確是讓高拱高興萬分。
    不光是高拱一個人,屋子裡的其他人也全都看到了。隆慶說這番話的時候,臉面是正對著高拱的。而且隆慶所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這說明隆慶的這番話只是對著高拱一個人說的。
    高拱這下子可算是高興壞了。
    雖然說隆慶這一次喊過來的人不少,都可以做為他駕崩之後,留給朱翊鈞的顧命大臣。但是這句托孤的話單獨對著高拱說出來,就等於指明了高拱為其中地位最高的顧命大臣。皇帝也要聽他的。
    而且,如今朱翊鈞才不過十歲,坐上了皇帝,就算是要親政,也是還要個將近十年的時間。那麼這十年以來,幾乎就可以說是,這朝政是由高拱一人所把持的。當然,這也需要高拱可以幹上十年才行,若是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不論是天作還是人為,那可就說不定了。
    如果當真是那種情況的話,就像前面所說的那樣,能夠和高拱一較高下的人,也就只剩下馮寶這位權勢無雙的太監了。
    只不過,從如今的狀況看起來,再加上如今高拱的行事方式,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的話,恐怕會有無數的人投到馮寶的麾下,而且人會非常的多。為什麼?道理簡單的很,馮寶的年紀擺在明面上,比高拱要年輕的多。最後獲勝的必將是馮寶。
    而等到馮寶勝出的時候,這些人比較會佔據著「功臣」的位置,而得到重用。
    不過,這個道理淺顯的很。高拱自然能夠看得出來,所以他此時的高興,並不僅僅是因為隆慶對自己的托孤,而是因為這件事情。
    但是其他人,甚至於明擺著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可就不願意了。張凡、張居正等人自然是不願意,他們說到底,雖然是討厭高拱很多,親近馮寶。但是說起來,這些人對於一個太監,還是有些情緒的。他們希望看到高拱倒台,但是也不希望看到馮寶大獲全勝。
    不過如今,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張凡之前就看出來,馮寶必然是已經有了很多準備了。而張居正跟馮寶合作了那麼多年,心裡面自然是非常清楚,甚至於……
    馮寶卻是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微臣遵旨。」高拱立刻是跪倒在地,恭敬地叩俯在地上,「微臣定當不服聖恩,侍奉殿下。」
    「嗯。」隆慶點了點頭,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可是他感覺到自己再一次的頭暈了起來,頭暈的間隔是越來越短了,「太子留下,你們……你們都退去吧。」
    隆慶這麼一吩咐,在場的人全都露出了一幅有些痛苦的表情。
    再一次,只有高拱,面上表現的痛苦無比,似乎是在心中卻是更加的高興了。為什麼?
    高拱覺得,自己雖然來得晚,可是這毫無問題,很明顯隆慶等的就是他一個人。在高工看來,張凡、張居正這些人來得早有個什麼用。沒看到隆慶就等著他到了之後,和他說了這麼句相當於將太子交付於他的話之後,就轟人離開了嗎。這很明顯,隆慶實際上就是指望著高拱一個人的。
    因此,出了門的高拱,那是趾高氣昂,那是微風無比,那簡直就是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根本就不去理會其他人,一幅盛氣凌人的模樣,官袍大袖往身後一揮,背著雙手根本就不去看其他人,仰著頭斜上看著天空,步伐穩健而又帶著威嚴地走了。這副模樣跟他剛才來的那會兒簡直就是兩樣。
    然而看到高拱這副模樣的人,雖然都與高拱之間的關係不怎麼樣,但是卻沒有人覺得高拱這麼做有啥了不起的,甚至於剛才也根本就沒有人拿正眼去看過高拱。
    且不說剛才,是不是高拱誤會了隆慶的話,又或者是隆慶當真是那麼打算的,將朱翊鈞完全托付給了高拱,但是在其他人眼裡,特別是馮寶和張居正二人,根本就沒有把這當成是一回事。
    張居正或許還能夠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或者是極力忍耐的樣子。
    但是馮寶可不會。因為很多原因,特別是兩次能夠讓他早日登上司禮監掌印太監之位的機會,全都是因為高拱而擦肩而過的馮寶,對於高拱的恨意那可不是在嘴巴上咒罵兩句,眼睛瞪上幾下就能夠泯滅恩仇的。
    馮寶對高拱的恨,恨不得能夠將其抽筋扒皮、挫骨揚灰才好。雖然說如今憑著高拱的地位,即使他當真出了什麼事兒,也不會到得了那種地步。很顯然,大明一朝的內閣首輔,悲劇的任務特別多,能夠得到善終的也沒幾個。不過顯然,下場會那麼淒慘的也沒有。
    畢竟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最多也不過是身死而已,還沒有到這種國仇家恨,不共戴天的地步。
    但是事情一旦是牽涉到權力極大的太監,那可就完全說不定了。太監有缺陷,男人的缺陷。因為這,只要是成為了太監的人總是免不了會受到他人的嘲笑。
    正是因為這種嘲笑,讓本就是封建悲劇而產生的太監們,大多都是心理扭曲的變態任務,地位越高的太監越是如此。
    因此,對於大臣們來說,他們討厭太監,也鄙視太監。但是同時,也不想要太過惹怒了太監,特別是手中握有很大權力的太監。孔聖人都曰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麼句話,太監這種比小人還小人的太監就自然是不用說了。
    而馮寶,雖然可以說是大明開國以來,評價比較高的幾個太監之一,名聲雖然沒有成祖當年的三寶太監馬和要響亮,但是這個時代畢竟沒有靖難之變;雖然隆慶一朝重新開關了,卻也沒有那個力氣去再下西洋了。但是馮寶能夠在這個時代,以擔任東廠廠督的身份在滿朝文武的心目中獲得一個這麼高的評價,可以算是非常難得了。
    可是馮寶說到底,還是個太監,很多太監的「優良品質」在他身上也是表露無遺。雖然說和張居正二人是合作的關係,但是張居正為了取得馮寶的信任,或是要馮寶幫忙,依然是要送出很多東西。
    而如今,高拱是三番五次地羞辱馮寶,公然與馮寶過不去,馮寶又怎麼可能放過高拱。
    最重要的是,今天,隆慶對於高拱所說的這番話,看起來好像是高拱已經大獲全勝了一般。實際上,馮寶對此早就有了準備,不管隆慶或者高拱怎麼努力,只要隆慶以駕崩,到那個時候,就是馮寶將要出手的時候了。
    而張凡,不論是隆慶臨終之前和他或者其他人所說的話,還是說高拱如今所表現出來的威風。這些對於張凡來說根本就是完全沒有任何影響的。
    不管日後到底是誰成為第一顧命大臣,朱翊鈞最為信賴的還必將是張凡無疑。不論高拱和馮寶之間的鬥爭誰會獲勝,除了失敗的一方將會安然離場之外,獲勝的一方也絕對不會是毫髮無傷的。
    那麼張凡到那時,還將是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至於說馮寶和張居正之間,對於如今的狀況到底是有了什麼準備,張凡根本就是毫不知情。
    馮寶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張凡是看不出來。但是張居正的「演技」實在是太過精湛了,在這麼一番爐火純青的表演烘托之下,張凡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陰謀詭計的存在。
    對著幾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張凡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辦,便離開了。
    然而實際上,此時的張凡根本就沒有事情要做。他再次回到了東宮等候著,一直等到朱翊鈞回來。
    朱翊鈞的面上已經沒有了淚痕,但是那還隱隱紅著的眼眶,以及那副憔悴的面孔都昭示著朱翊鈞心中的悲痛。
    張凡回到這裡等著朱翊鈞本是想要開導他一番的,一面他太過悲傷了。可是朱翊鈞在他面前,他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更甚的是,面對這說不出話的張凡,反而是朱翊鈞安慰了他一番。
    如今隆慶還沒有去世,但是張凡卻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才不過十歲,還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甚至於以後也不太會有機會經歷什麼大風大浪的太子,當真是成長了不少。
    並不是歷練,而是做人的心境成長了不少。心境的成熟,將來若是遇到什麼事情,也不會太過驚慌而瞬間失了主意。
    總之一點,面對這樣的朱翊鈞,張凡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事事都為他操心了。或者可以反過來說,朱翊鈞已經不需要事事都向張凡問主意了。
    這其實對於張凡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張凡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甚至於他心中還有些想看到如此的心情。
    錦衣衛的總衙門並不在北京,而在天津衛。皇宮中也沒有錦衣衛正是的辦公之所,但是因為錦衣衛的特殊性,宮中總是會有地方讓其休息和等候命令的。
    如今,張凡就在這個地方。並且,今天晚上,張凡都已經不打算回去了。這並不是什麼預感,而是他已經向王有才打聽過了,事情很有可能就發生在今天晚上。
    果然,王有才的確是個不錯的太醫,當晚,紫禁城當中的鐘聲響起,隨後沒多久,整個順天府大大小小的寺廟中的鐘聲也響了起來。
    隆慶駕崩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2 21:14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四百四十四章 小殮之事
    皇帝駕崩,事情是何其的重大。
    隆慶深夜駕崩,已經是過了子時。從那時候起,便已經進入了聞喪。整個京城之內大大小小的寺廟,全部都要擊鍾三萬次。
    整個京城當中,禁止屠宰十五日。當然,這只是一種祭奠的方式。倘若當真是有人忍受不了這種沒有肉吃的日子,只要有能力,方法也是簡單的很,讓人出了京城去宰豬,殺完了把肉運回來就完了。
    只不過卻從未有人這麼做的。有這個能力的人不外乎當官的和家裡有錢的商賈。可是如今皇帝駕崩,不管是再過囂張的官員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犯任何錯誤。這時候正是新皇將要登基的關口,朝廷裡面會有什麼樣的勢力變動誰都說不準。
    隆慶駕崩的當晚,除了宮中有這許多人在哭泣之外,還有著很多人帶著這個消息想著大明疆域的各地進發。不要誤會,這並不是什麼私下裡見不得人的舉動。皇帝駕崩,聞喪之時,分封在各地的親王、君王,乃至王菲、郡王妃、郡主以及各級文武官員都要在本地面向紫禁城的方向,下跪哭拜。
    當然了,心誠還是不誠,京城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當地有著太監監督,但是就是那些太監也有不來這一套的。
    再說了,自從當年正德皇帝駕崩,在外地過著窮苦日子的朱厚驄一躍而成為大明帝王之後,分封在各地的親王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雖然明明知道隆慶駕崩了,還有朱翊鈞這位太子繼承大統,但是這些個親王們總是會忍不住感到高興。
    張凡早就已經對於這些事情有了準備了,但是發生在他面前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史書他不是沒有讀過,就算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也讀了不少。聽別人說也聽過不少。本來張凡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習慣了,但是親眼見到以為皇帝駕崩場面的他,還是有些被震撼住了。
    是啊,當天晚上還不過就是宮中的人,皇后、妃子、皇子、公主、還有那些宮女太監們哭。雖然說皇宮中人數眾多,但是平日裡經常出入宮廷的張凡,見的人也著實是不少。雖然他是頭一次看到有這麼多人整齊地排列著跪下來哭喪,但是小小的震撼之後,張凡也就是習慣了。
    然而隨之而來的小殮可就真正讓張凡震撼住了。
    關於明朝的喪葬禮儀,雖然有著很多嚴謹非常的規矩,但是很多程序的執行順序都並沒有個規定。聞喪可以擺在小殮之前,也可以放在小殮之後。
    而這一次,雖然說算不上急,也不算是拖沓。就在第二天,小殮便開始了。
    所謂的殮,顧名思義,就是為死者沐浴更衣,入棺下殮。
    但是如今,情況自然是不同。死的是皇帝,這入殮的禮儀也要有大小之分。
    所謂的小殮,便是指為已故的隆慶皇帝的屍首沐浴更衣。但是此時並不入棺,而是要乾清宮停屍,屍體前擺放著案幾用於極點。
    皇宮中的人哭歸哭,但是佈置起這靈堂來也是相當的快。一個時辰的時間都沒到,這座之前被咱們這位隆慶爺弄得「娘語花香」,到處擺放著印著那些春宮圖案的飾物如今是絲毫不見蹤跡,曾經「春光」明媚的乾清宮瞬間就變成了一處到處都由白綢子裝點,莊嚴肅穆的靈堂。
    這便是所謂的壽終正寢了。可笑的是,雖然隆慶的確是躺在床上死去的,但是並沒有多少人覺得他走的很舒服、很安詳。相反,很多人都覺得隆慶走人之前,其實被病痛折磨的很痛苦。
    不過話又說回來,歷史上做皇帝的,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壽終正寢?即便是有的在盛世登基,一生無災無病,國內安康,被稱作聖主的皇帝,到頭來又有幾個能走的舒服的?
    雖然是小殮,不過這排場可是一點都不誇張。畢竟死的是皇帝,自然是要過滿七日。
    如今乾清宮中多是不知從何處請來的僧人做法超度,對於在六年前經歷過這番場面的很多人來說,似乎還是有些不習慣。更不要提張凡這還只是頭一次。
    整個宮中全都能聽得到這些和尚唸經的聲音,梵音陣陣,但是除了讓人覺得心煩意亂之外,張凡當真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麼莊重的意思。
    小殮之時,基本上還都是京城的皇室中人前來祭拜。當然,也並不是禁止大臣前來祭拜,不過能來的也自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才行。
    像馮寶這位宮中的大太監,自然是不必多說。這段日子裡來的,也多是內閣大臣,還有六部的尚書、侍郎之流。
    不過真的算起來的話,來的最勤的大臣,除了張凡之外,可就要算是高拱了。而且張凡來此,還大都是朱翊鈞讓他來的。可是高拱卻是不請自來,而且是每天都會到場。
    這還不都是高拱自己覺得,自己得到了隆慶駕崩之前的最高信任,高拱說是來這裡祭奠隆慶的,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實際上是來和朱翊鈞這個再過不久就要坐上皇位的太子殿下套近乎的。
    不過,一來張凡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陪在朱翊鈞的身邊;二來高拱雖然有心,但是他天生就不是一塊會好言獻媚的材料。讓他這麼著跟朱翊鈞套近乎,還不如不說來得好些。就連高拱自己都覺得,這幾天這麼做下來,朱翊鈞不但沒有跟他把關係搞好,反而更加地討厭他了。
    不過高拱對這些不在乎,他腦子裡就一根筋地認為,既然隆慶已經將朱翊鈞「交給」了自己,那麼將來,不管怎麼樣,朱翊鈞就都得聽自己的。
    張凡?不成問題。雖然說張凡如今跟朱翊鈞的關係不錯,但是將來,高拱覺得還是自己會佔得了上風。
    不過三天下來,面對著朱翊鈞那張冷臉,不管是誰也都會覺得不耐煩起來的。高拱本就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再加上他心裡面那麼一番想法,第四天他也就不來了。
    而這幾天,最辛苦的,可就算是張凡了。朱翊鈞做為太子,自然是要常伴隆慶身邊的。即便是有時候已經沒有這個需要了,但是朱翊鈞堅持這段時間全都為隆慶守夜。
    朱翊鈞並沒有要求過張凡一定要陪著他,但是張凡總是覺得放心不下,看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守在自己父親冰冷的屍首旁邊,耳邊還要響著那讓人討厭的唸經聲。於是,這幾天,張凡也都留了下來陪著朱翊鈞。
    吃著宮中準備的那些淡而無味的青菜豆腐,張凡和朱翊鈞也沒有抱怨過。
    特別是朱翊鈞,出了去解決生理問題之外,這幾天就完全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餓了自有太監送來膳食,累了幾乎就是跪在**上打盹。
    這場面看的張凡是感歎不已。後世常說,生前不知珍惜,死後方知追悔莫及。但是朱翊鈞即便是在隆慶生前,也是孝順的很。雖然頑皮,卻從來都沒有惹過什麼麻煩。但是卻因為很多的原因,讓朱翊鈞無法盡孝道。而如今,朱翊鈞這麼做,也只不過是想要補救一些東西。
    只不過張凡覺得,朱翊鈞心中定然會覺得這些根本就不夠。
    當然,這邊如此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兒子盡孝、臣子盡心的模樣。但是外面,可就不是這麼想的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尤其是向高拱那樣看這張凡不對勁的人,張凡這麼做簡直就是明顯地獻媚之舉。
    只不過,現實就是如此,如今能這麼做,有資格這麼做的就張凡這麼一個。
    其他的人,要麼就是身強力壯,但是沒有這個資格去。要麼就是資格夠老了,但是卻沒有這個體力了。
    四天的時間,全都陪在朱翊鈞身邊,聽起來容易。但是誰家沒死過人,誰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這簡直就比上戰場打仗還要累人,區別只是不死人而已。
    更重要的是,那些老傢伙都是有著自知之明的。自己的年紀擺在那裡,一到了晚上自然就是犯困。這個時候,萬一做出了什麼不雅之舉,被朱翊鈞看到了,不但是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還會弄巧成拙。
    只是張凡就不會犯錯嗎?會,自然是會。但是張凡在朱翊鈞心目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這點在隆慶死後,張凡就成為了朱翊鈞最為信任的人。
    對,沒錯,就是朱翊鈞最為信任的人。甚至於比朱翊鈞信任王皇后或者信任自己的母妃李貴妃還要信任張凡。
    這說起來很奇怪,十年的親情,比不上兩年的師生之情。但是只要仔細想想,也正常的很。
    畢竟朱翊鈞出生在大明皇室。凡是皇室出生之人,即便是沒有什麼利害,之間的關係總是不會太好。
    朱翊鈞雖然年幼,可是就未必一點都看不出來。
    對於張凡,他也猜疑過。但是,朱翊鈞對於張凡的猜疑,讓他想要求證。只是這月求證,朱翊鈞就越是發現,張凡這個大臣才是自己最應該信任的人。
    或許吧,有些事情,張凡和朱翊鈞心中都不明白。只不過眼前,一切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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