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平民軍師》 作者︰銀民金叉(連載中)

yang062066 2011-6-23 15:43: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 97785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05
第六章 伯牙

“孟德,我剛才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走出金鑾殿,捧著靈帝隨後命人賞賜的錢財、玉器,陳清很是疑惑的問向並肩而行的曹操。

    自從穿越到東漢以來,陳清第一次覺得一頭霧水、完全雲里霧里。朝堂之上,他那句隨口說出的電視台詞,居然會引來靈帝一陣大笑加褒獎,這是他壓根兒想不到的。

    “非但沒錯,這次你倒是令曹某刮目相看了!”曹操哂笑一聲,忽而見鐘靖從後方疾步追來,亦是大感好笑的搖頭道︰“瞧見沒,方一出大殿就有人前來結交了。”

    陳清不明所以的撓撓頭,扭頭見是之前那個陪自己聊天的家伙,倒也不曾反感,轉身拱手道︰“鐘兄如此匆忙,不知尋清有何要事?莫非是此前于朝堂之上……”

    “非、非也!”鐘靖喘著粗氣停下了腳步,連忙擺手打斷陳清的話,氣喘吁吁的笑道︰“鐘靖此來乃是為了濟南相國、郡守一事,特來相勸。”

    相勸?

    曹操一陳清狐疑的對視了一眼,見鐘靖面色真摯不像是說話,稍一思量便點頭恭敬道︰“此地不適合商議,且回曹府再做商議。”

    話分兩頭,且說曹操與陳清上朝之後,潘鳳那好事的性子就無人可以勸阻。硬是吵鬧著要上街游玩,徐州諸將皆對洛陽不熟,可又怕潘鳳因性子粗暴而到處惹事,無奈之下只能將這個闖禍胚子托付給了曾為洛陽禁軍的蕭宇照顧。

    陳清對于四處玩物好奇是因為古時勞動人民的手藝,而這潘鳳嘛,則是為了緊緊跟在他一旁的冷面判官。蕭宇為人沉默寡言,無論潘鳳如何打趣兒都置之不理,跟這樣無聊的一個人逛街,實在是未免有些太過無聊了!

    然而,拐了十多個彎、穿了十幾條弄堂,以潘鳳伸手之矯捷亦是無法將背後的蕭宇甩掉。無奈之下,潘鳳索性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干脆仍由蕭宇跟著,自顧自無精打采的四處張望,就當沒這個人。

    “嘶,陳先生總說跟無聊的呆一塊兒必定蛋疼。如今看來,我也是正處于蛋疼期呢!”潘鳳無奈的癟癟嘴,回頭看了眼一臉鐵青的蕭宇,忍不住低嘆了一聲,繼續向前面的鬧市前進。

    “來、來人吶!抓賊啊!”

    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咳、也不能這麼說。反正就在潘鳳無聊至極之時,忽而聞得前方有一老婦苦喊抓賊,心中大喜,見背後蕭宇亦是取下佩劍蠢蠢欲動,立馬興奮的想要取下背後兩柄開山斧,伸手一探,卻發現根本沒帶出來。不過即便沒有武器,也奈何不了潘武人。

    只見潘鳳一把拆下人隔壁攤位上的竹竿,也不管那攤主如何聲嘶力竭的叫苦,瞅準前方一身材矮小,正在疾奔的男子就是一擲。豈不說扔的多準,單是竹竿劃空而過激起之風聲,就足以響亮,但聞得‘噗’的一聲過罷,竹竿兒竟是直接從那小賊的大腿上穿過,死死釘在了一旁的泥土之中,足見潘鳳之臂力實非常人所能及。

    “哈哈,不錯,沒失水準!”

    潘鳳見自己一擊命中,正欲轉身朝蕭宇示示威,卻見他已是疾步從後方奔出,猛的一劍刺向前方另一個故作徐步而行之人,挑斷那人腳筋,隨後伸手探入那人懷中,竟是從中取出了一袋錢兩,隨後一將這兩人踢到了一塊兒。

    “切,早知道拔兩根竹竿兒了!”潘鳳不爽的砸吧著嘴,丟給攤販一串銅錢,走向了冷傲不語的蕭宇。

    “多、多謝二位壯士!”沒過多時,但見一老婦在身旁一秀美女子的攙扶之下漫步蹣跚的走了過來,崎嶇佝僂的辛酸身影,讓二人看的均是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老婦身旁早有一閨女扶著了,潘鳳與蕭宇一人一邊攙扶,總會有人和這女子走到一塊。

    蕭宇頗有些尷尬的朝這女子點點頭,扶過了老婦將之前拿回來的錢兩遞給了她,言語間不復往日之冷淡,好言囑咐道︰“洛陽雖為帝都,長治久安,然無論何處皆會有宵小之徒。還望老夫人下次多加注意,莫要叫歹人有機可乘。”

    老婦老淚縱橫,這小小的三貫錢乃是他兒子在外做苦力而換來的,如今兒行千里在外,身邊僅留一黃花閨女,若是這筆錢不見了,真不知將來靠什麼過活。

    “老婦,在此謝過二位官爺了!”老婦人深感潘、蕭二人之恩,立馬準備跪地叩謝,卻如何擋得住這兩個虎士的勸阻?兩人稍一用力就把他扶了起來,怎麼也跪不下去。

    “多謝二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替家母,謝過二位了。”

    這女子身著紅裝相貌清秀,聲音亦是甜美動人,倒也不失為清純佳人,尤其是與蕭宇四目相接之時嬌羞之情,更是惹得潘鳳一陣羨慕,忍不住又在一旁嘀咕起來。

    “唔,潘兄,你先將此二位賊人送去官府罷,蕭、蕭某送這位老夫人回去。”蕭宇頗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是在平時,自己定不會如此這般,只是如今胸膛中像是只什麼東西在跳動,硬是催著他這般支開潘鳳。

    這廝,感情是個悶**!每次到要用詞之時,潘鳳總會想起陳清教得那些三教九流的怪話。不爽的看了眼蕭宇,倒也算是成*人之美,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句‘下次請我喝酒’,便提溜著兩個斷腿的可憐蟲,徑自向北門府衙走去。

    “既如此,麻煩這位公子了。”

    紅衣女子看的真切,略有些羞紅了臉,再度盈盈一禮,與蕭宇一左一右攙扶著老母朝自家的方向走去。眼楮卻時不時瞟向另一側不停咬嘴唇的蕭宇,時而偷笑。

    我好像忘了什麼……蕭宇忍不住撓了撓頭,好似忘卻了些什麼,但索性想不起來,干脆就不想,繼續走他的路。

    ————————————————————————————————————————————

    “唔?潘鳳,你為何在此?”

    且說潘鳳提留著兩個宵小前去尋找府衙,奈何他本就是一路盲,即便是向周圍路人詢問,人百姓見他抓著兩個血淋淋的人亦是惶恐不安的四散開來,沒人願意搭他的話。一陣迷茫的到處亂走過後,竟是巧合至極的遇上了向曹府趕回的曹操三人。

    “咦,先生?將軍?這位……算了。”潘鳳見曹操與陳清,立馬將兩個半死不活,留了半天血的可憐蛋扔在了地上,無奈的聳聳肩,嘆道︰“之前在集市抓了兩個宵小,蕭宇那廝見色起了賊心,跟人大閨女走了,把這爛攤子留給了我。”

    “那你為何不去府衙,反倒回了曹府?”陳清頗感好笑的望了眼地上兩個奄奄一息的家伙,指指不遠處曹府的招牌,打趣道︰“曹府在南,府衙在北,你為何朝南面走來?”

    “我、我……”潘鳳支支吾吾了半天,生來路盲,這也不是他願意的。當初能夠順利到達徐州,還多虧了路上硬抓來的百姓帶路。

    “罷了,罷了,此二人如今身受重傷,恐怕來日定是不敢再行造次,就此放了吧。”陳清走至兩個宵小身前,誠懇的注視著他們惶恐的樣子,搖頭片刻,從懷中掏出了幾串錢遞給了他們,勸道︰“汝等二人皆為大好男兒,血肉之軀應該為國效力,而非行雞鳴狗盜之事。今日,見汝等重傷,若是扔至官府,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哎,望來日好生悔改,重新做人。去罷。”

    鐘靖頗感好奇的朝陳清看了幾眼,見他面色誠懇不像是做作,狐疑的問向曹操道︰“孟德兄,道明賢弟行徑向來如此?”

    鐘靖此人的自來熟讓曹操很是無奈,剛才回來之時,只不過陳清喚了自己一次孟德,他便跟著這樣叫,叫到現在。

    “唔,道明之奇,乃是操生平所見之罕!”曹操點點頭,見陳清似乎還欲讓潘鳳送他們區醫館,忍不住失聲大笑道︰“天下至仁者,道明也!若非其胸無大志,功勛、建樹、何人能及?哈哈,誠乃吾之伯牙也!”

    鐘靖很是怪異的看了看這兩人,揉起了手指,默默點了點頭,嘴角卻掛起了一抹微笑。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08
本帖最後由 yang062066 於 2011-6-26 15:10 編輯

第七章 世家利益

論起東漢名將,第一想到的自然是夏侯兄弟、呂布、趙雲、關、張、馬、黃、太史這一隊勇猛無雙之人,論及文臣,定是以諸葛、郭嘉、荀彧、田豐、周瑜、沮授為首。無論陳清左思右想,鐘靖此人的名字還確實是翻閱不到,唯一有點關聯的或許也就曹操手下那一員文臣,鍾繇同姓而已。
  曹操請鐘靖移步書房後,又命下人端上了三杯上等的好茶,忽而見陳清好奇的問道:“不知鐘兄與鍾繇大人有何關係?”
  但見鍾靖一愣,狐疑的看了眼陳清,啞然失笑道:“正是家兄。原來道明賢弟早已有所耳聞,倒是鍾靖失禮了。”
  道明什麼時候認識那鍾繇的,我怎麼不知道?難道在徐州遭圍之前?曹操挑了挑眉毛,鍾繇此人之名他也是稍有耳聞,如今官職不高但口碑不錯。可是鍾繇是在許昌為官,與徐州相隔甚遠,陳清又是如何認識的?當下雖好奇,但也沒問,畢竟陳清身上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單是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觀點、論述、行為舉止,以及往日口中古怪卻又精闢的言辭等等,一個個問過來,恐怕到下輩子都問不光。
  “原來二位與鍾某還頗有些淵源,既如此話也好說了,不妨直言罷。”鐘靖抿了口茶,見曹操和陳清頗有些急切想知曉的目光,搖頭笑道:“先說濟南之地,位於青州,乃四戰之地。此番倒也算巧,黃巾戰火併未潦到此地,但亦是土地貧瘠,百姓顛沛流離,若是欲治此地,必先收其流民、廣建糧田,待民源流入,方可進一步發展。”
  曹陳二人覺得有理,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道。
  見二人很是狡詐既不表態,也不回答,鐘靖於心裡苦笑一聲,繼續道:“然而治民之根,在於糧。冒昧問一句,二位如今身邊有幾許士卒,又有幾許糧草?”
  關於糧草的問題,曹操亦是很覺得頭疼,即便家大業大,但在如今糧食堪比黃金的世道,在多的錢也支撐不了一支軍隊多久。悶聲輕算了一下,曹操誠然說道:“士卒三千餘,糧草,最多可夠支撐半年。”
  “曹將軍果然不凡,誠不欺我。”鐘靖讚賞的點點頭,見曹操面色如常毫無憂色,更是在心中暗自讚嘆此人之能,接著道:“濟南城內民眾尚餘七萬,周邊小縣百姓盡皆淪為流民,何況城內糧草空虛,前任相國無能、貪財,早已把濟南弄得一片狼藉。然而這一切卻因一層層阻擋,以致於天子尚不知此情。”
  “二位若是欲治理此地,恐怕甚為艱難,若無世家大族支援的話……”說到這兒,鐘靖頓了頓,見兩人依然不感到意外的喝著茶聽自己說書,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嘆了口氣道:“恐怕撐不過半年便會因治理無方而受彈劾,昔年荊州婁圭亦是因此而被貶至庶民。”
  聽到這段,陳清忽而笑了,笑的很賊,一下子趴在案幾之上,面帶笑意的說道:“鐘兄既然分析的如此透徹,又願意傾囊告訴吾等二人,想來定是有解決辦法吧?還望鐘兄不吝賜教。”
  “道明,不得無禮。”曹操言辭雖一派凜然,可臉上仍是掛滿了笑意,繼而笑道:“鍾家乃久居青州,於青州頗具威望、甚得人心,想來鐘兄此次之意,定是願為 ​​我大漢千萬子民盡一份力吧?”
  好一個黑臉、白臉!大哥啊,你若是與我換個立場該多好……
  世家大族多有將子女、內線插入朝廷的習慣,為的便是永久的利益。鍾家亦不例外,鍾繇於官場混的頗有些名望,但卻居於外省,而朝廷內留的是鍾靖。為了將利益最大化,但凡一有什麼新任的外放官員,鐘靖的職責就是盡力拉攏,讓對方感受到鍾家之恩,然而為鍾家辦事。但雖曾料想,這次外放至家族根基——青州的二位官員,居然是如此難纏,一個比一個看上去姦,一個比一個難弄,這倒還真是苦了鐘靖。
  罷了,如此人才若是不能把握,將來定後悔莫及,況且曹操此人有陳留曹氏做後台,其世家力量亦是不可小覷,若能成功結交,對於家族的利益倒是幫助甚大……嗯,就如此罷,還望家兄他日莫要怪我莽撞。
  鐘靖咬了咬牙,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決定將籌碼壓在曹操、陳清二人的身上,苦笑道:“二位之才,鍾某誠服!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便就明說了。鍾某此來本願以一年糧草與二位簽訂一紙協議。”

“哦?何等協議?”曹操雖然猜到了幾分,但還是繼續裝傻充愣,當作不知,好奇笑道︰“吾曹操流落官場十載,從未有人前來結交,如此算來,鐘靖兄乃第一人也!”

    廢話,誰敢結交你,動不動就把人天子寵臣的兒子打死,誰想惹你這趟禍水。若非見你才智過人、如今又有軍功在身,再加上世家利益等等,打死我都不和你交好!鐘靖滿腹抱怨但卻不敢說出口,當下嘿嘿一笑,承諾道︰“如今糧草乃天下至貴,無論何處盡皆缺糧,此事二位應該知曉。故此,鐘家願在此危難之刻出糧援助二位,以換取曹家與我鐘家十年通商合作,以及濟南城內的所有酒肆生意。”

    但凡商議者,必先將己方條件描述至最大,讓對方深感其誠意。可以說鐘靖這一點做的很到位,但可惜,曹操和陳清這兩個家伙,都奸的不能再奸了。

    只見曹操忽而大笑,問向鐘靖︰“不知是我陳留曹氏家業大,還是那徐州陳家呢?還請鐘兄直言,莫要避諱。”

    鐘靖見曹操問的突然,倒也沒想,誠懇說道︰“若單論實力,曹家為先。但若論家產,徐州陳圭更勝一籌。”

    鐘靖說的是大實話,陳留曹家之盛在曹嵩于朝中的關系,以及各地官員中的朋友、裙帶關系。而徐州陳家,則是根基穩固,歷史悠久,大漢十三州,青、徐、雍、三州皆有產業,不可謂是不大。若是論合作的話,大部分都會選擇陳家而非曹家。

    “既如此,鐘靖兄何不與道明詳談?”

    見曹操發話,陳清無奈的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苦笑道︰“我倒是忘了這事兒,辛苦你提醒了。”

    言畢,抿了口茶,面對驚異不解的鐘靖,笑道︰“中間之事,稍候再談,先議正事。若是徐州陳家亦是願與你鐘家通商,糧草追加至三年,若何?”

    鐘靖一怔,曹操是世家眾人這是人盡皆知的,可這陳清……嘶,果然太小覷了其他世家之能也!嘆了口氣,鐘靖忽而笑了起來,朗聲道︰“若是再辯,鐘靖之能亦是不及汝二位口舌之利,莫要商議了,若是能得陳、曹兩家十年通商交好,加之濟南國境內全數酒肆,這生意鐘靖應了!”

    和聰明人交流有一點好,聰明人不會在明知處了下風之時再去辯解什麼,這樣只會導致兩方的矛盾,說不定條件會因此而變化。

    見鐘靖咬牙定了下來,曹操與陳清也因此解決了最大的糧草問題,當下對視一笑,一人一邊扶起了如釋重負的鐘靖,灑然笑道︰“為祝吾等三家百年好合,喝酒去!今日不醉不歸!”

    這二人,還真是會演戲啊!鐘靖頗感好笑的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己是做了件對的事兒還是錯的事兒,見心情大好的曹、陳二人,不復此前沉默不言的嘴臉,興奮的托著自己就走,倒也是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PS︰淫民犯了個大錯,上一章因為寫的較快,居然把張讓應有的稱謂‘阿父’寫成了亞夫,還望諸位恕罪~~~~另外,感謝在書評區幫忙找到錯別字的書友們,謝謝~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0
第八章 曹昂與丁氏

昨日因曹嵩、陳圭二位長者在場,潘鳳等人均不敢太過放肆,這頓飯是吃的又文靜又乖巧,連懷中美婢都只敢牽牽小手、摸摸小腿。如今二老已經前往徐州養老,這群賊猴子立馬原形畢露。

    潘鳳喝著美酒,摟著美女,一個勁兒的說著下午蕭宇重色輕友的事兒,一陣添油加醋,說的是要多猥瑣就多猥瑣,要多****有多****,直逼得向來冷著張臉的蕭宇羞惱的漲紅了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去。廖化無奈,坐在兩人中間,就算往日再如何沉穩,這時候也亂了手腳,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推開繼續怪笑的潘鳳,又時不時的朝陳清、曹操求救,這臉比苦瓜還苦。唐周干脆立馬以茅廁為由逃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回頭補充幾句蕭宇好色、潘鳳無膽之類的話,挑的這鬧騰氣氛是越來越大。

    當初行軍之時,這群小子就是這樣鬧的,倒也為軍營頻添了幾分活力。故此,曹操與陳清並不在意,繼續向鐘靖敬著小酒,樂呵呵的欣賞他們嬉鬧。

    奇怪的是,身為朝廷官員又兼世家中人的鐘靖並不沒有反感這番不分場合的打鬧,反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樂此不疲。想來也是,久居世家之中,這般真情流露的嬉笑怒罵他又能見到幾分?

    總而言之,這頓飯吃得是要多吵有多吵,要多鬧有多鬧,直到宴席結束之後,也沒人高興去數碎了幾個碗、敲了幾盅杯,反正桌上完好無損的就只有陳清、曹操這頭的碗碟,其他的全都‘碎碎平安’了。

    “多謝二位款待,今日乃靖之幸也!”鐘靖帶著幾分醉意和笑意,朝送至府外的曹操、陳清二人拱手拜謝,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搖頭謝過,轉身上了府中前來迎接的車馬,緩緩駛出了二人的視線。

    送別了鐘靖,曹操眯著眼望向長街的盡頭問道︰“道明,你觀此人如何?”

    “為人圓滑,才智頗佳,磊落之人。”陳清打了個哈欠,同樣望向鐘靖消失的方向,帶著笑意嘆道︰“可惜身為世家之人,空有一身才略,卻無法報國,一切以利益為先。”

    “然也!”曹操點點頭,尖銳的目光忽而閃過一抹寒光,低聲道︰“亂天下者,世家也!若非其等為經營、建設處處抬高糧價,又于朝中安插細作各處拉攏地方官員,我大漢不至于如此!”

    對于這一點陳清很贊同卻也無可奈何。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朝代,權貴者干政以達利益,處處可見,無法改變。縱然是在二十一世紀,又何嘗不是如此?許多時候,甚至于朝廷、國家都需要世家的財力來彌補。記得後世曾听過,世界第一發達強國米國,同樣也是靠一個銀行世家的經濟在運作,至今仍欠這個家族無法計算的巨債。

    “孟德,許多事可以遏制、減少,但卻無法永世拔除,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二字的存在。然而當利益被無限放大之時,國必如此。”陳清感慨著前世今生所見所聞,朝曹操嘆道︰“吾等所能為者,唯有平這亂世,還百姓一片安樂,至于世家中事……可別忘了,你、我皆是世家中人吶!”

    “哈哈,操似乎慮之過早了,尚且忘了吾等二人如今僅是地方小官罷了!”曹操沉吟片刻忽而爽朗一笑,勾起了陳清的肩膀,借著幾許醉意,豪邁笑道︰“若是他日吾等平定天下,操定要將這些天下的蛀蟲,除之于根!”

    曹操果然還是曹操啊,梟雄之氣,嘖嘖,當真是無人可及!陳清深深看了曹操一眼,輕笑著搖搖頭,竟是不自覺的在心中想道︰如果曹操能活到天下一統的那一天,或許這個數千年來難倒無數英雄漢的夙願,真能實現罷!

    “走,今日糧草之事終得解脫,操心甚慰,今日不醉不歸!”

    言罷,托著一臉郁悶,困意連連的陳清就朝著亂成一片的大廳走去。

    ————————————————————————————————————————————

    三日後,曹操與陳清攜眾將領前往東門,欲整兵出發之際,忽見一婦人領著一孩童匆匆駕著車馬自東門趕來,那孩童一見曹操便欣喜的跳下來馬車,蹦蹦跳跳的朝他奔去。

    “爹爹!爹爹回來啦!”

    “昂兒!”

    縱然往日在如何豪邁、霸氣,一見到闊別許久的兒子,曹操亦是忍不住翻身下馬,直接迎上去將肉嘟嘟的曹昂抱在了懷里,很具父愛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朝前方寬寬走來的夫人丁氏,長嘆一聲,繼續走去將她攬入懷里,低聲嘆道︰“這段日子來,苦了夫人了。”

    丁氏穿著素色長衫,貼身華服勾勒之下身姿綽約,凹凸有致,如鵝蛋般光潔、嫩滑的嬌顏上徐徐帶起一抹羞意,輕輕推了曹操一下,嬌嗔道︰“人家都看著呢!”

    被她這樣一聲輕喚,曹操更是有些意亂情迷,痴痴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連忙尷尬的牽起夫人抱著愛子,走到一陣捧腹大笑的眾人身旁,訕訕道︰“咳、這位是愛妻丁氏,此乃吾之昂。”

    曹昂年紀雖小但卻已有幾了幾分曹操的氣質,見父親向眾人介紹起自己,立馬從懷中蹦了下來,一本正經的抱拳彎腰,向眾人行了一禮後,道︰“小子曹昂,常聞父親提及諸位,日後還望各位叔叔不吝賜教,多多指導。”

    這小子,還真TM可愛呀!

    看著曹昂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粉嘟嘟的臉上還掛著幾分稚氣,陳清忽而想到了陳登小時候的模樣,忍不住走過去捏了把他的小臉,將他抱了起來,打趣道︰“那你父親可曾說過,他欠了我一筆巨債,要用你來抵債呀?”

    “啊?竟有此事?”曹昂一怔,扭頭看向配合陳清演習的曹操,立馬急得在陳清懷里扭來扭去,連聲叫喊︰“昂兒不要,昂兒要跟隨父親馳騁沙場!”

    見他語帶哭聲,眾將皆是忍不住一陣好笑,紛紛稱贊曹操好福氣,既有嬌妻伴于身側,又有驕子念父情深。

    見此情此景,陳清忽而想起遠在徐州靜候自己歸去的貞兒,忍不住心口一陣抽搐,默默嘆了口氣,臉上卻仍然裝作無動于衷,繼續逗著懷里的曹昂。

    曹操何許人也?陳清僅僅一個瞬間的慌神、傷感,卻也被他收入了眼中,內心亦是頗感同情和感慨的嘆了口氣,隨即笑道︰“待到濟南徹底安康之時,操就當一回媒人,替諸位物色幾位好姑娘,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曹操眼光如何,大家心里都有底,單是他府上那十多個身姿綽約的美婢就足以令眾人贊不絕口,如今又言要幫忙相親,均是各個叫好。

    潘鳳乘機打趣道︰“昨夜潘鳳尿急忽而經過蕭兄弟臥房,只听得他不停呼喚︰蓮兒、蓮兒,看來也是不用曹將軍操心了。”

    蕭宇再次漲紅了臉,卻因昨夜鬧得過歡,心中過意不去,不敢造次,而只能怒視著潘鳳恨不得把他撕了。惹得眾人又是一陣捧腹大笑,連丁氏亦是見狀好笑的捂嘴輕笑起來。

    “唔,待濟南安定之後,定是要將糜貞姑娘接來,否則,恐怕道明茶不思飯不想,終日念及家中嬌妻,最後落得入那賈生一般,那可是大漢之不幸也!”

    陳清嘴角苦澀的勉強一笑,濟南未曾安定之前糜貞確實無法接來,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住在紛亂、齷齪的環境下,終日提心吊膽度日。

    黃巾之亂過後,民間疾苦更勝往昔,食人者比比皆是。如今濟南未定,城內何等情況上步知曉,陳清又豈敢接糜貞過去。眺望著徐州方向,陳清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忍不住搖搖頭,暗嘆一聲︰貞兒、等我!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2
第九章 濟南揚威(大更新)

自洛陽趕赴濟南必經兗州,望途中流民諸多,陳清本欲下放兵糧,然而卻被曹操阻攔。雖心中憐憫,但是他也知道,曹操此舉是對的。即便給了他們這些糧食,能讓他們多活些時日,可待到糧食用盡呢?最後仍是免不了一死,或者是互相蠶食。這等人間地獄見的多了,陳清也逐漸適應了起來。治標不治本,若是真要拯救百姓,所要做的就是先重整河山,或是說至少有一塊亂世淨土,可供百姓休養生息,自給自足。

    濟南城歲月悠久,歷經戰火侵襲又是兵家必爭之地,從城牆上隱約泛出的猩紅和條條裂痕就能輕易看出這一點。

    城外方圓三里幾乎是寸草不生,連一點兒草根、樹根都無法看到,而每當夏風扶過時,總是能從被吹起的風沙下看幾根枯骨。陳清立于城下,眺望周圍,仿佛有種置身于沙漠邊疆的錯覺,忍不住黯然興嘆,笑問這大漢還有幾處可供人居住之地。

    “進去罷。”曹操同樣嘆了口氣,命周圍親衛向周邊青壯男子發放些糧食,帶入部隊,隨後騎著馬皺起眉頭走進了滄桑、辛酸的濟南城。

    “還真是百廢待興吶!”

    一陣風掛過,掀起陣陣泥沙,城內的景象根本沒比城外好到哪兒去,荒涼、寂寥,即便是規模較大的客棧,亦是空空蕩蕩的,幾乎罕有人影。透過一扇扇破舊不堪的木窗,可以看見其中偶爾有一兩人畏懼的伸出腦袋卻又縮了回去,又或是面黃肌瘦的孩童好奇卻又膽怯的目光。

    “亂世……吾恨之!”陳清憤恨的要緊了嘴唇,解開了懷中的包裹,直接翻身下馬將其中的干糧遞給了一個骨瘦如柴、衣不遮體的孩童,又取下了水囊給他,強顏笑道︰“拿去吃吧,記住慢慢吃,一口水一口干糧,不要噎著了。”

    那孩童的雙手很明顯的因激動而顫抖,但卻沒有謝謝陳清,反而直接奔入屋內,在一具明顯帶有股腐臭味的女尸旁,抽泣、哽咽道︰“娘、娘你醒醒,有飯吃了!”

    這一幕觸動了所有人,更有甚者全然不顧男兒之態,于軍隊中放聲哭喊了起來,抱怨天、抱怨地,但卻沒一個人敢去撩動老虎的胡須,沒一個人敢說天子半句壞話。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眾叛親離、國破家亡!這便是我後世人人驕傲的漢族朝廷?這便是我漢人皇帝治理下的國土?!此等昏庸之輩,竟是尚可高居龍椅之上,行暴政暴稅!大漢……吾必推之!

    陳清憤恨的握緊了拳頭,想起朝堂之上那一張張滿面油光的容顏,想起天子慵懶、肥碩的身軀,再一次恨上心頭。

    “先、先生……”

    此前伏擊張角的那一戰,鄧澈被黃巾力士的反撲所傷到,臥病半月方才傷愈復出重新歸隊。見陳清神情嚴肅,面露猙獰之態,全無往日大度、慵懶之氣,鄧澈忍不住上前勸阻道︰“先生常言,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初臨此地,還是莫要……”

    說著,朝前方坐著呼嘯而來的車駕打了個眼色,示意陳清注意態度,莫要落了別人閑話。

    一陣長嘶過後,駛來的馬車穩妥的停在了路中央,下來之人肚大腰圓,一臉的橫肉,樂呵呵的搓著手掌命駕馬之人遞給曹操一袋包裹,賊溜溜的笑道︰“小人濟南郡長史林譚,見過二位走馬上任的新官爺。這里是一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哦,吾乃……”

    曹操正欲開口介紹,但見陳清卻是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擺手朝那林譚笑了笑,道︰“在下陳清,新任濟南太守,有些事情要問你。”

    胖子見陳清行事傲慢,臉上倒笑容滿面還以為自己送禮送的恰到好處,合了他的心意,立馬屁顛屁顛的點頭應諾,笑道︰“大人文質彬彬儀容俊秀,乃大才之相,他日必定成為漢之棟梁。大人盡管問,下官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操雖起初弄不懂陳清什麼意思,怎會如此反常,但在之前他發問的這一瞬間忽而捕捉到了一抹冷笑,心中暗叫不好,但卻也沒有阻止,只能于內心苦笑,這事兒不管怎麼發展,將來還得自己幫他擦屁股。

    “城內現今賦稅幾何?民幾戶?糧倉存糧幾許?周圍小縣又有多少流民?城內酒肆、商鋪共幾許?周遭可有黃巾存在……”

    陳清這連珠炮似的發問弄得胖子有些雲里霧里,頭疼不已,但想著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倒也沒太在意,依舊保持著一臉恭維,笑道︰“大人,如今城內哪兒還有什麼賦稅,咱賺的錢呀就是從那些店家身上剝的,瞧見沒?那個拄木拐的老頭,曾經是城東酒肆的老板,這位大人懷中的錢物,也可以算是他孝敬的。若是大人還嫌棄不夠,一會兒小的我再去那家刮點兒來,包您滿意。他家的姑娘可水靈了,那一夜我和我弟兄們那玩的叫爽啊!”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曹操摸著額頭眯起眼搖頭嘆了口氣,將懷中的佩劍倚天解下遞給了陳清,嘆道︰“干淨點,莫要辱了此劍之名。”

    “知我者、孟德也……”

    陳清搖頭冷笑了一聲,見那胖子仍在嘰嘰喳喳朗誦著自己所行的惡事,這副丑惡的嘴臉甚至令曹操身後的三千虎賁之士都盡皆憤慨,隱隱有暴走之勢。

    “為官者,不思造福百姓,反行逆天之事,禍亂一地,致使民不聊生,依大漢律例理當如何!”陳清手握曹操之倚天劍,轉身向身後三千虎賁士卒喊道。

    “殺!殺!殺!”整齊劃一的嘹亮口號在這一刻變得分外震撼人心,好似一陣天雷無形中觸動了整座濟南城,令無數聞到此言的百姓怯懦的圍了過來,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足以及瘦骨嶙峋的身影,令官軍心中不約而同泛起了殺意,激蕩的憤慨在這一刻被燃燒到了極致。

    “大、大人,您、您這是要作何?!可、可是下官說錯了什麼?!”胖子林譚見陳清轉身提劍面向自己,白淨而又秀美的臉龐上浮現了濃濃的殺意與陰冷,忍不住渾身打顫,怯懦的步步朝身後的車馬靠近,強行鼓起勇氣,指著他顫顫巍巍的喊道︰“我、我可是每年都給張常侍孝敬的!若是你敢踫我一根毫毛,張常侍定不饒你!”

    “畜生!給我去死!”

    陳清額頭青筋因胸中怒火而根根爆出,冷峻的倚天劍在一刻化作了他的滔天怒火,毫不猶豫的捅進了胖子那肥碩不堪的肚皮,鮮血與油水在一刻如涌泉般噴灑了出來,濺得陳清一身,讓這文弱書生,反倒顯得有些嚇人、猙獰。

    沒有絲毫遲疑,陳清迅速的收回了利劍,在林譚那個嚇壞了的馬夫身上擦了擦,轉身將劍插入了劍鞘,還給了曹操。擦身而過的那一霎那,曹操依稀看見陳清的臉上寫滿了悲痛和不甘。

    “全軍听令!即刻起捕城內大小官員帶到此地,听候發落!切記不可驚擾城內百姓!”

    “諾!”

    隨著曹操的一聲怒喝,鄧澈、潘鳳、蕭宇、廖化等諸將夾帶著滿腔怒火有組織的四散開來,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曹操、陳清的視線中。

    見周圍一雙雙通紅的眼楮,曹操縱然再是梟雄,也再也按捺不住憤慨,一把拖起這胖子的尸體,扔到了百姓群中,又將手中包裹與倚天劍塞給了那個拄起拐杖的老人家,低嘆道︰“此處的錢財是您老的,若是尚有缺余,前來郡守府尋我便是。此劍,名為倚天,上斬貪官污吏,下斬奸佞反賊。這狗官天理不容,便交予汝等以泄心頭之恨罷!”

    老者顫抖著雙手接過這沉甸甸的包裹,兩行老淚不知不覺滑了下來,但听‘噗通’一聲跪倒了在了地上,放聲痛哭︰“吾四十得一女,含辛茹苦養育十數載,卻被這畜生強暴至死!今日總算老天開眼,賜大人替小民報仇,老夫替家女謝過大人!”

    曹操扶起了老者,親自拍了拍他膝蓋上的污痕,指著胖子的尸體道︰“老人家,此仇當需親自報,尚可撫慰汝女在天之靈吶……”

    老者抹了把臉上的淚珠,顫巍巍的拄著拐杖,在數百百姓的圍觀之下,一步步走向了胖子的尸體,隨後拔出倚天劍,語帶哭腔的放聲痛喝道︰“禽獸不如的畜生,縱然是死,老夫亦是不會讓你如此安生!定要你碎尸萬段!”

    鋒利的倚天劍如切豆腐一般一記又一記的捅入胖子的身軀,濺出的陣陣血霧彌漫至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更是激起了周圍百姓心中的怒火。

    既然有了第一個挑頭的人,後繼者自然越來越多。

    亂世、暴政之下最無辜的就是百姓,有了老者的前車之鑒,一個個百姓撿起身旁所有能用盡之物,如潮水般噴灑著淚水,無情的在胖子這具滿是血洞的身軀上發泄數年來的怨恨、憤怒。

    亂世當用重典!並非曹操殘忍,縱容百姓殺官,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能最大程度的讓百姓發泄心中的怨憤。然而正是因為他此驚人之舉,潛移默化中竟是因此而深獲城內百姓的青睞和仰仗。

    對于百姓來說,原先的濟南城就是一座地獄,一群剝皮吸血的畜生強取豪奪了他們的幸福,而如此曹操到來之後,卻又帶過了他們一縷希望、曙光,能有一個懲惡揚善,不畏強權的官員,這對于淳樸的百姓來說,就是天下至福。

    “孟德,此舉是清欠慮了。”過了許久,望著民眾激昂的殺意,始作俑者陳清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苦笑︰“若是清能忍住一時,先不殺之,待到調查清楚其同謀之後再動手,則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如今看來,清確實尚待磨練,心思不密也。”

    “無妨,此等孽障,換做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看不下去,殺與不殺,皆是一般。若恐有流言傳出的話,將這城內官員盡皆殺了便是!”曹操殺罰果敢在歷史上出了名的,只見他好似無事一般輕描淡寫的說著,從老者手中接回了倚天劍重新插回了劍鞘,繼續笑道︰“終有一日,操會用吾之劍,屠盡一切禍亂蒼生的孽障!”

    陳清再次深深體會著曹操的霸氣,忽而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頗有幾分悠然自得的模樣,朗聲笑道︰“清之才僅為人臣,而孟德之能,必為人主!”

    “非也!”曹操擺了擺手,深邃的目光讓人看不清他心中裝的到底是什麼。指了指西方,大笑道︰“雖相交僅有半年之余,然操深信,道明之才,可比百里,足可謂謀一州之才也!”

    這兩個人又在互相吹捧了……

    就在二人放聲大笑之際,掃蕩了一大圈的幾路部隊紛紛提著手中戰果合攏到了原地,見曹操與陳清互相吹捧,鄧澈、潘鳳兩個愣頭青彼此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聳了聳肩。

    “報相國,全城共計五十一名官員,除卻已然暴斃的林譚之外,其余五十人皆在此處。”唐周看了眼被分尸到無法辨別的胖子,忍不住朝他尸體上噴了口唾沫,將收獲朗聲報了出來。

    五十名享盡富貴的官僚,望見林譚慘不忍睹的死狀不禁畏懼的顫栗起來,更有甚者黃水從褲子中溢出,濺得一地臊味。

    曹操很是輕蔑的冷哼一聲,一劍剁去了其中一人的耳朵,高呼道︰“有耳不聞民言者,留耳何用!”

    全然不顧那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和一地的血污,曹操又連刺兩劍捅破這人雙眼,高呼道︰“有眼不見民間疾苦,留眼何用!”

    這般雷霆手段誰人見過?但見曹操仍不罷休的揮劍挑斷了此人手筋,冷聲高喝道︰“有手僅為榨取百姓辛勞之作,不若剁之!”

    曹操雖恨,然卻恨在了點上,又一次替百姓發泄出了心中怨恨,激起百姓群眾一陣痛哭高呼,言其天星降世,救萬民于疾苦,又見百姓痛罵諸多狗官天理不容,以手中石塊憤然砸向跪地之官員。

    “黃天在上、厚土為證!操立誓還濟南一片太平安康,操所治一日,絕不容此等孽障,存活一日!”曹操手握倚天,一劍劃破了自己的手指,見鮮血滴入了泥土之中,復而向百姓高呼道︰“眾鄉親,今日這批畜生,就交與你們,無論生死,一切皆有操負責。”

    言畢,示意士卒將兵器發放給百姓,又轉身走至陳清身邊,低嘆道︰“走罷,此處留之無意,且讓百姓好好泄恨罷!”

    PS︰這一章遲到了,為了彌補讓大家等候的錯,特地與鍵盤交戰了三個小時,分塊的碼了4000字讓大家爽一爽。哈哈,前面居然只發了一千字,我錯了!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5
第十章 提早兩千年的房產業(過度章)

三日後張讓接到一封來自于曹操的書信,信內盡言曹操見城中**不堪、苦不堪言之景,一時憤慨屠盡全城貪官之事。可謂是義正嚴詞、慷慨激昂。然而最後一頁黃紙卻是曹操于洛陽府邸的地契以及敲上的大印。

    曹操為官十年所過縣府但凡權貴豪強皆被其伏誅,每次惹了禍都是其父曹嵩命人前去尋找張讓開脫,這才保他十年來未曾下過大獄,仍能外放為官。

    見此番乃是曹操親自派人送禮,張讓自思許是那曹嵩年事已高將家族托付給了曹操,又念及昔日與曹騰之誼,另曹家之勢,思前想後之後倒是也覺得無甚大礙。對他而言,五十多官僚根本不算什麼,若是活著也就那麼點兒孝敬,若是死了,還會有下一批人前來買官,靈帝亦是能大喜。于是,次日清晨派人前去暗中接受曹府大院,自個兒于早朝議事之事,力陳濟南之惡疾,又大呼曹操之功。靈帝聞之,大悅,命人賜曹操寶物、玉器,又于朝堂上大贊一番其為國盡忠之勇武、魄力。至此,此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靈帝封賞送到濟南之時,曹操一行來到濟南已經過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如今的濟南太守府算是徹底亂成了一鍋粥,炎炎夏日的灼烤下,幾乎每個人都流著一頭的汗不停忙碌。全城的官僚都被殺的一干二淨,這些大小事宜自然全部落到了他們的肩頭。縱然是一干武將,亦是不免臨時頂替了各處的空缺,不斷往來奔波。

    “城、城內共計居民一萬三千七百二十一人。青壯者三千三百八十人。”唐周喘著粗氣奔進了太守府向二人匯報。連續多日的滿城奔波,可算把他這副老骨頭給折騰的夠嗆了。

    剛一站定,但覺身後兩陣疾風吹來,還未來得及轉身驚覺就被一左一右兩邊同時一撞,搖搖晃晃的摔在了地上。

    “報、報將軍!濟南城外的軍營已經建設完畢。”潘鳳光著膀子,一身腱子肉在汗水與陽光的照射下很有種阿諾施瓦辛格的味道,令陳清不禁汗顏了一把。

    “報將軍!西門外尋得一處較為肥沃的土地,已命士卒前往開拓,約莫三日便可獲耕田十畝。”比之潘鳳,蕭宇縱然全身濕透亦是不曾脫下軍裝,畢恭畢敬的詳細回答。

    陳清親自給三人遞上了茶水,苦笑道︰“若非清當日太過莽撞,亦不會苦到諸位,還請諸位諒清之過失。”

    “先生,你這是說的哪里話!”

    陳清話音剛落,但見廖化、鄧澈二人同樣氣喘吁吁的趕了進來,丟下了一大摞賬,滿載笑意的說道︰“若非先生之舉與將軍之狠,吾等又豈能滿載而歸、撈的如此多的錢財?”

    陳清與曹操對視一眼,立馬欣喜萬分的接過賬本。連日來的操勞與忙碌迫使他們將這最重要的清掃家產給忘在了腦後,現在想來怪不得今日一早鄧澈和廖化就說有緊急事情要辦,耽擱一日,原來是去忙這事兒了。

    “五十一名官僚共計私吞錢財三萬萬貫、孌童、女婢七百余人、古玩玉器無以累計……”在場除卻早先得知的鄧澈、廖化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一筆何等恐怖的錢財!當初曹嵩買到三公亦只花了一萬萬貫錢,可想而知,曾經的濟南是如何富庶,全因這群蛀蟲才會有如今的面貌。

    “呼,如今濟南民心漸漸合攏,重建之財亦在吾等囊中,下一步該思考的便是如何重建濟南。”曹操很快平復下了心境,將賬本隨意仍在了一旁,高居主位環顧眾人,道︰“望各位群策群力,盡快使濟南恢復往昔之安。”

    身為文士,出謀劃策自然是唐周的份內工作,稍一思量,但見他揉著鼻子緩緩答道︰“欲治一城,當以民為先。民者所求,糧也。周以為,當以糧草為先,先行開拓農田,以廉價租于流民,收納民眾,方可徐徐發展。”

    唐周之言甚是在理,然而實施起來就絕非容易之事。濟南城外遍布的廢棄農莊不少,然而要讓那處死灰復燃卻絕非容易之事。收集流民是大綱、開展農田是要領,但真正落實好這一切,還需要萬全的打算和周密的部署。

    “唔,唐兄所言在理。操亦是如此以為,但不知可有何具體規劃?”曹操皺著眉緩緩點頭,忽而發現陳清一直緘口不言,轉身問道︰“道明可有良策?”

    “諸位且來一觀。”陳清點點頭,攤開了數日趕工而作的濟南地圖,沉聲道︰“諸位且看,此乃清所思之布局。歷來各處城池官民混居者居多,商鋪店家亦是多靠繁華地域為多。清所思,將地域一分為二,特設一區以官家之資多載樹木花草,使其僻靜安逸,特供世家、富族所居。而其余地段,均以逐步提升而設,將商鋪等處設于中央,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曹操眯著眼沉思了許久,陳清這套來自于後世炒地皮發展商業的做法要讓古代人瞬間領悟這是不可能的。但經過一番細琢的推敲過後,曹操猛而驚覺,尋思到其中妙處,不由得拍案叫絕,大笑道︰“道明此舉乃創歷史之先河,若得以實施,濟南之繁華,指日可待!”

    眾將看著相視對笑的二人,不明所以的紛紛撓起了腦袋,將目光投向了同為文士的唐周。可這唐周兄哪有這二人的奸猾,縱然想到一頭汗水亦是漲紅了面猜不透其中的奧妙之處。

    “世家久居繁華之所,深念僻靜之處。且觀曹嵩叔父便知其中奧妙。濟南天下要害,數州之喉,若非因黃巾之亂,南來北往之商旅,必多矣!商人觀城東那一區僻靜、安逸,定會願出資購置,如此一來,豈不妙哉?”

    曹操一席話算是解開了眾人心中最大的疑惑,說的如此明白仍然不懂的,也唯一粗神經的潘鳳了。但見潘鳳用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大咧咧的笑道︰“反正我知道,跟著曹將軍和先生,繁榮富貴指日可待!”眾人見潘鳳一臉不解還硬是拍馬稱快,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這是陳清穿越之後第一次剽竊他人智慧結晶,忍不住尷尬的撓撓頭,面色有些羞紅。見眾人同意他的想法,繼續開口道︰“唔,關于耕作一事,清曾于徐州種過七年地,也算是略知一二,明日起,清便前往其余三門指導百姓耕作。另外,關于田租之事,清以為,十稅一便可……”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6
第十一章 長史價同洋房(第一更)

且說鐘靖調度完三年所需之糧草,履行與曹操、陳清二人之承諾時,方一踏入濟南境內,忽見大道兩側原本因干旱而被廢棄的數塊田莊竟是重新整修過一番,數百百姓正揮舞著農具滿面歡笑的進行耕種,這讓鐘靖大感驚異,暗贊二人之能。僅過了月余就可使濟南耕種重新恢復運作,百姓亦是洋溢喜悅,此等能力確實不簡單。

    再行不遠,望見城內之上‘濟南’二字似是被重新清洗一番,顯得格外耀眼,鐘靖由衷長嘆一聲,朝城頭上精氣十足、軍容嚴整的士卒中大喊一聲,道︰“不知守城之將何人?在下奉命前來送糧,速速通報!”

    若是在別的城池下如此大喊,恐怕周遭流民、百姓會有悍不畏死者貿然沖來搶糧,然而如今濟南城治安、民心似乎都有所恢復,鐘靖自然也敢這麼做了。

    “誰呀!一大清早的,沒見老子正在釘木頭嗎!”一聲豪爽的抱怨響罷,但見潘鳳光著個膀子手中提著家伙事兒和一根一人粗的圓木,沒好氣的走到了城頭,朝城下望了望,見是鐘靖,尷尬的撓撓頭,笑道︰“原來是鐘大人,怎麼不早說呢!來人,速開城門,唔,去叫樓下那個糊水泥的家伙帶大人去安置糧草!”

    言罷,繼續趕著手里的活兒,出乎鐘靖意料之外的安靜。

    雖大感意外,但鐘靖也沒多問,在士卒的引領下率車隊徐徐入城。城內百姓、士卒見城外有車隊到了,亦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看都不看鐘靖一眼,反把特地送糧來救濟百姓的鐘善人弄的有些郁悶。

    “原來是鐘大人,稍有怠慢,還望恕罪。”

    蕭宇穿著厚厚的軍裝,渾身被汗水浸透,但凡露出的皮膚上都可見泥漬、污垢,哪兒還像個領兵的將領,跟田里的泥腿子倒有幾分相似。

    好一個曹孟德!兵即為民、民即為兵!此等用兵之法,吾竟是聞所未聞,然若到戰時……民心所向,焉有不勝之理?鐘靖心中感慨,微笑著朝蕭宇點點頭,徐徐道︰“听聞曹兄初到濟南之時便將城中惡官酷吏斬殺殆盡,鐘靖深感曹兄之大義,特此送糧而來,還勞煩蕭兄弟安排部下將糧草運入糧倉。”

    蕭宇點點頭,隨手揮了數十名士卒帶領千余鐘家護衛去送糧,朝東方一伸手,帶著鐘靖前去尋找陳清、曹操二人。

    “唔,對差不多就是如此。魯中兄手藝倒真是不錯。”陳清一如既往的白淨、俊秀,就似一顆夜明珠般,無論走到何處都很難掩飾他獨特的氣質。唔,就像在一堆雞蛋中找一顆臭雞蛋一樣方便。

    被他稱贊之人正是當日初到洛陽之時途中所見的玩偶攤主。既然陳大官人制定了重建的規劃,那麼木匠必不可少,如此手藝好的人怎能容他明珠暗投,僅為一商販?計劃決定的第二天,陳清就派人去洛陽特地把他‘請’了過來。

    初來時,魯中還頗感擔心、害怕,唯恐某些不可告人之事被陳清發現,以此來脅迫自己。可如今嘛,捧著陳清親手設計的屋舍草圖,加之工具、木器,心情那個叫激動啊!為木匠者,畢生所願乃是得以一展手藝,造福于人,得世人贊嘆。望著自己親手趕至出的,被陳清稱之為‘縮略’、‘模型’的小木屋,心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魯中來生定當做牛做馬,報大人之恩!”魯中誠心一拜,抬起頭時眼中迸發出了灼熱的光芒,就像看到美女的色鬼,那眼神,足以令陳清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小意思。”陳清聳了聳肩,對于洋房的提早問世他並沒有覺得太理虧,反正版權問題不用擔心,人老美、老英、老法,現在估計還在吃香蕉、垂胸口吶。

    正值此刻,忽見曹操與唐周疾步走來,一臉的喜悅興奮之情。陳清微微一笑,倒也猜的**不離十,估計壞壞一笑,搶在曹操先頭一步喊道︰“孟德行色如此匆忙,可是尋得那番茄,得勝歸來?”

    曹操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好半晌才納悶兒的朝陳清白了一眼,嘆道︰“知我者道明也!”

    言畢,轉身從唐周手中接過了幾顆小番茄,大大咧咧的往嘴里一塞,細細品味一番後,大呼過癮,贊道︰“此物官家皆用來欣賞,從未拿來食用,操亦是如此。今日嘗其味酸甜爽口,大感奇妙。也不知道明究竟是從何得知?可是兒時在陳府花園中,偷偷摘下來嘗過的?”

    陳清訕訕一笑,總不見得告訴曹操穿越前最愛吃的就是番茄了吧?不過說實話,若非在陳府花園中曾經驚愕的看到過,打死他都不相信番茄居然是我國的。一直以來,薯條配番茄醬的概念,已經深深映入了後世人的腦海中,這西方食品的材料嘛,大多也都會歸結去西方。

    “唔,再過一年,待到此地花草重新長出,你所言之‘別墅’構建起時,濟南之光輝定勝往昔!”看著剛剛翻新、播種完的土壤,以及陸續開始打樁的官軍隊伍,曹操很是憧憬的眯著眼,忽而搖頭嘆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道明之言,每每皆是發人深省吶!殊不知若是他日……吾等之功,可否會因其而覆滅。”

    陳清見曹操千年難得的有些低落,忍不住大感好笑的拍拍他肩膀,悠然自得道︰“若是因戰火而覆滅,吾等再造便是了。如今有了規劃、方針,就算舍棄濟南再去更窮、更亂之地,又能如何?古人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踏破鐵鞋無覓處……”

    自從發現曹操很佩服自己在俗語、歇後語、成語上的‘建樹’之後,陳清總是喜歡扯上一大堆有的沒的,顯擺自己的才學。沒辦法,誰讓對方是亂世梟雄呢?能夠讓他稱贊、敬佩,實在是件很爽的事情。

    正說笑間,見蕭宇領著鐘靖徐步走來,陳清與曹操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彼此一笑,同樣迎了上去,送給鐘靖一個真摯的擁抱。

    “僅僅月余,前次鐘靖所到之濟南,可謂地獄。然而如今,民心所向、軍民齊心,再展雄風之期指日可待。”鐘靖長長嘆了口氣,忽而朝二人笑拜道︰“二位之才,鐘某誠服。若非世家禁錮,鐘某寧可長留于二位身邊……”

    “鐘兄謬贊。”曹操虛扶一把後,指著魯中手上精雕細琢而成的屋舍模型,朗聲笑問︰“不知此物若為實,又設于此處,可值多少?”

    鐘靖又豈是無能之輩?當初一眼看重陳清、曹操,願意不惜花血本壓重注在二人身上,便是看出了二人的潛力。如今稍加一觀測周圍翻動過的土壤,以及這間屋舍模型之別致、精巧之處,忍不住放聲驚嘆道︰“此、此物何人所創?!”

    見其余人等盡是將目光投向自己,陳清厚著張老臉,輕咳了幾聲,笑道︰“清曾于山中撿到一書,其言‘天公開物’。書中盡是關于建築、工程一類的內容。這洋房亦是從中模仿。”

    東漢時期幾乎所有聰明人都有個心照不宣的習慣,那就是把一切不願讓人知曉的事情、創造,都歸結于神鬼、奇遇一說。鐘靖見陳清似乎有難言之隱,倒也頗感諒解的點了點頭。人生在世,誰能沒些小秘密呢?

    仔細打量、揣摩了一番屋舍模型,又回憶一路而來濟南之格局、布置,鐘靖忍不住長嘆一聲,很是欣慰、驚喜、甚至頗感失落的嘆道︰“此房若建成,其價可比長史之位!”

    PS︰今日三更,近萬字。謝謝支持~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7
第十二章 三年之變(第二更)

公元187年秋

    闊別兩年,如今的濟南遠非當年那座被干旱、饑荒以及愁容所填滿的傷城。亭台樓閣間花草芬芳之氣若游絲般四散飄逸。大街小巷內,愉悅歡快之聲若天籟裊裊不絕。倚憑欄、望宮闕,但凡過客匆匆之處、車水馬龍之地,處處彰顯濟南之繁茂。

    昔日曹操、陳清怒斬五十余污吏之西城門,如今已然成為民生鼎沸之所。如雀鳴不止般的歡笑言談間,處處流淌對于曹操、陳清等一干文武重臣的仰慕、崇拜。一年前,濟南方建成之時,四方來賀者駱驛不絕,其中有一河北世家子弟引言語不慎,談至曹操荒誕不羈、為官不識大體之時,竟是被一眾過往百姓好一頓收拾,那家伙,直到被人抬回河北都不明白,堂堂世家大族子弟為何會被一群百姓當街群毆而無一個敢阻攔,為何那個祖父為宦官的曹阿瞞能夠如此深得民心。

    非但是他,許多南來北往的商旅、世家、權貴、豪強都不解。曹操之能,于達官貴族一層眾所周知。少時頗智,性頑劣,曾任數地父母,皆因惹怒世家或權貴而被調職。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正因濟南一地因戰火蔓延而人心惶惶、世家大族各自遷徙開來,曹操才能在無壓力之下,徹底根治了濟南,一展他胸中抱負。

    “濟南能得如此,實乃萬民之幸吶!”

    “嘿嘿,這家酒樓的梁柱都是我老潘做的!”

    “貪功之人!唔,不過這水泥是我糊的。”

    見平日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蕭宇都難得開了次玩笑,曹操等人盡皆放聲笑了起來。

    他們所在的酒樓名曰‘福至’,名字雖俗但也應景,乃是當日酒樓初建之時,城內無數百姓共同提名的,意指曹操等人到來,就如上天賜福于濟南一般。

    酒樓共五層,縱然是在東都洛陽,五層酒樓亦是罕見,若非陳清憑借記憶中關于後世六層樓平房的點點滴滴,僅靠如今的匠師魯中,恐怕至死都很難參透什麼叫混凝土。

    立于頂層,憑欄遠望,但見城內熙熙攘攘、擁簇不已,陳清不由得啞然失笑,朝曹操攤開雙手道︰“看來,濟南還得進行第三次擴建吶。反正我這兒是沒錢了,都送去徐州讓小登子加速竹椅、搖椅的建造了。”

    又要擴建?!唐周心里咯 一跳,暗暗叫苦。身為唯一的文臣,他所轄之事是所有人中最多的。你說陳清?這廝就是個混日子的主!從沒見他準時上過幾天班,每到午膳之時不用喊,比誰跑的都快,立馬出現。正因如此,關于城內賬目一事,沒人比唐周更清楚。這三年來濟南看似風光無限,甚至連靈帝都曾數次褒獎,然而這賬目嘛,救濟百姓、修建道路、擴建城牆、經營商鋪、重造樓房、孝敬張讓、募兵換甲……一打一打亂七八糟的賬務加一塊兒,基本賺十文花九文,恐怕再擴建一次之後,這庫府內的銀兩就得打回原型,再度空蕩蕩了。

    “先生,鐘大人派人來報,言洛陽百官對搖椅、竹椅很是青睞,望先生加大生產量。”

    三年時間,鄧澈臉上的稚嫩已消磨不見,然而卻因當年炎炎酷暑的灼燙下變成了小麥色,身子骨也漸漸結識了起來。只是相對而言,他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儒將的味道,翩翩有禮,文質彬彬。

    陳清點點頭,見身旁的曹操仍在望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亦是微微擔心了起來,轉身朝鄧澈點點頭,道︰“此事吾已知曉,且書信與陳登,令廖化盡快將成品運至洛陽。”

    鄧澈點點頭,朝陳清等人抱拳行了一禮後,緩緩退出了雅間。

    “孟德,可有心事?”見曹操默然不語,作為摯友,陳清頗感疑惑的朝他看了眼,忽而想起昨夜京中來信,驚道︰“可是京中有變?”

    曹操頗感沉重的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支密信遞與陳清。

    京中來信言靈帝病入膏肓,恐不久矣。張讓欲調曹操回洛陽穩固京畿、唯恐謀逆作亂。停留濟南的三年時光,可謂是他目前為止人生中最為志得意滿的時光,在此時放棄這片親手開闢的樂土,曹操又如何舍得?俯瞰濟南,遙望城外田地,驀然回首卻要重返那勾心斗角之處,縱然再是梟雄也難免心存不舍。

    三年磨練陳清比之往昔慵懶未減,然涉世一深,思考、揣摩之能卻是越發成熟。看罷密信,稍一思索,陳清明白曹操所濾者濟南也,不禁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笑問道︰“孟德可曾記得三年前初到此地時,吾之所言?”

    曹操隱約明白了些什麼,陳清見他仍在思索,繼續笑道︰“昔年吾等僅憑三千甲士,七員文武便可創這濟南康平,縱然失卻此地,吾等再造便是,又有何難?古人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道明之言,操亦知曉。”曹操忽而低嘆一聲,眺望西方片刻,又不禁黯然一笑,自嘲道︰“遇道明之前,操之願乃為漢之大將軍,而遇之後,操之願乃是造福萬民。如今久居濟南一地,操竟是安于此地,隱隱有不舍之意,心中慚愧吶!”

    听著曹操發自肺腑的感慨,眾將心頭亦是一陣不舍,但同樣頗感自嘲的笑了起來。

    “此乃真孟德也!”陳清聞言撫掌而笑,一襲白衣好似數年來都未變過,只是眉角上揚的幅度,及目光中蘊含的睿智更勝往昔,英氣漸銳,全無半點稚嫩。白淨的臉龐亦是漸漸消瘦,稜角分明,不可謂不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吹了吹浮在上層的茶葉末,輕笑道︰“誰言離開濟南,便是失了濟南?此地耗費吾等三年精力,豈可輕易交與他人?若是那人無才無德,是一貪得無厭、喪盡天良之輩,吾等心血豈不是付諸東水?”

    “道明可有妙策?快快說來!”這次非但是曹操,連同潘鳳、蕭宇、唐周在內,盡是將目光投向了他,急切的詢問妙策。誰都不想將自己的心血,轉手給他人做嫁衣。

    陳清好笑的掃了圈眾人,搖頭問道︰“如今一地郡守價值幾許?一地相國又值幾許?”

    唐周皺了皺眉,攆著漸漸泛白的胡須道︰“唔,郡守三千萬,相國之價亦是約莫這點。”

    “既如此,派人攜錢兩送往洛陽買之即可,又何須拱手送人?”陳清見眾人有所明悟,隱有歡呼之聲,復而笑道︰“張讓令孟德攜吾回洛陽,便是要借孟德與其交好之事,震懾眾官,誰都知道,如今濟南之大可比徐州、鄴城。而城中甲士雖唯有五千,卻又各個龍精虎猛,聲勢逼人。只要不違背張讓的意思,回京任職,再命人送禮買官,張讓自會應允。現如今,是他需要我們,而非吾等,仰仗于他。”

    陳清之言令眾人一陣反思,正如其所說的,三年前曹操斬殺諸多狗官確實是需要依賴張讓來燙平,而如今,張讓恐靈帝駕崩後會遭政敵剿殺,所以需要借助曹操的實力來威懾。在這一點上,陳清看的很清晰很透徹,並非曹操不能想到,乃是亂心而致其茫。相較之下,陳清為人處事的態度較為慵懶、無謂,固此看的也就透徹一些。

    “道明之言甚是在理,操誠服。”曹操釋懷一笑,往日梟雄氣度再次歸體,沉聲思量道︰“唔,唐周為人干練、精于內政,此去洛陽必然較之心計,不妨奏請唐周兄為相國。蕭宇為人干練、沉穩,這些年來武藝亦是頗有長進,于軍營中威信不下潘鳳,便保為太守。不知二位願否?”

    “故所願不敢請耳!”

    曹操滿意一笑,扶起抱拳行禮的二人,拍拍他們的肩膀,囑托道︰“濟南乃吾等之根,亦為曹某之家,還望二位盡心盡力,保曹某他日有家可歸!”

    唐周、蕭宇對視一眼,彼此從眼中看見了對方的鄭重和壓力,復而看向曹操重重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洛陽……”曹操喃喃自語的反復念叨了幾遍,忽而放聲大笑,一腔豪情似重歸往昔,眯起的雙眼中精光大顯,朗聲笑道︰“我曹孟德,歸來矣!”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19
第十三章 小番茄大理論(第三更)

如今已是187年9月,抵達洛陽之後怕事以近十月。若是歷史腳步未曾變化,再過兩年便是洛陽大亂,十常侍被殺、何進被誅之時,隨之而來的卻是董卓入京,呂布、華雄、再至虎牢關一役……歷史,真的無法改變嗎?

    “爹爹、抱抱!”

    清脆的童聲打斷了陳清的思緒,抬頭一望,但見越發成熟、嫵媚的嬌妻糜貞穿著套鵝黃色長衫,抱著懷中的兒子陳彬含情脈脈的朝自己款款走來,輕輕將兒子陳彬塞入了自己懷里,隨後站在身後替自己錘起了背,輕聲笑道︰“相公你看,彬兒與你真的好像呢。”

    陳清見年僅兩歲的兒子撲閃撲閃的大眼楮,一個勁兒的朝自己傻笑,似乎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好奇,忍不住捏了把他白嫩的小臉,朝糜貞笑道︰“明明是像你多呢,你瞧,連坐在懷里都那麼不踏實。”

    想起昨夜一夜漏*點,糜竺臉蛋兒漲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嬌嗔的擰了把他腰上漸漸出現的贅肉,乖巧的趴在了他肩上,甜蜜的笑道︰“昨天我和蕭家娘子蓮兒逛街之時,竟是有百姓認出了我們,非得塞一大堆禮物給我們,說是謝夫君救萬民于水火、重新給他們一個家了呢!”

    陳清見兒子對自己手中的竹簡很是好奇,便把竹簡放到了另一邊的凳子上。見兒子注意力被轉開從身上跳了下去,立馬將糜貞攔腰擁入懷中,看著她羞怯的模樣,忍不住狠狠親了一口,笑問道︰“那你收了沒?”

    “我哪兒敢呀!”糜貞趴在他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像只小貓咪一樣乖巧優雅的笑道︰“要是我收了的話,晚上相公還不得把我吃了呀!”

    常言道︰小別勝新婚。自打兩年前陳清派廖化將糜貞接回來之後,糜貞就越發依賴陳清了,撒嬌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大,有時候夜里竟然是比陳清都……咳咳。

    “貞兒、我……”

    陳清還未說出口,糜貞就已經搖搖頭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乖巧的笑道︰“貞兒既然能等的了相公一個兩年,又豈會等不了第二個?剛才丁姐姐(曹操之妻——丁氏)來過,特意將相公與曹國相要去洛陽就職一事告訴了我。”

    替陳清整了整衣領上的散發,糜貞甜甜一笑,顯得越發成熟誘人,輕聲道︰“只要相公心中有貞兒,即便是在天涯海角,貞兒亦是會等相公歸來。更何況,有丁姐姐、憐兒妹妹陪伴,貞兒又怎會寂寞呢?唔,就算相公真的看上了別家的女子,貞兒亦不會怪你的。這些年來能夠專心陪伴貞兒一人,貞兒已經很滿足了。”

    陳清第一次覺得貞兒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不但封住了他想要的說,更徹底揪住了他的心。緊緊摟住懷里的嬌妻,陳清只是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握住她的小手,緩緩搖頭,柔聲道︰“此生,清有貞兒一人,便足矣。”

    是夜,二人哄陳彬睡著後,臥于床上聊了整整一夜的話,誰都沒有絲毫困意,回憶著自徐州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直至全軍出行,糜貞于城頭再次目送陳清駕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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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87年10月,曹操、陳清二人應建設濟南之功被封鄉侯,又改命二人鎮守京畿要害,曹操任殿軍校尉、陳清任助軍左校尉。又經二人推薦,舉濟南長史唐周為濟南國相、濟南校尉蕭宇遷升郡守之位。

    十一月,張讓密會曹、陳二人言盡利弊,力勸二人輔助太子劉協,打壓支持幼皇子劉辯之何進。二人表面附合,但卻從未干涉朝政,獨善其身,無論是何進一派竭力拉攏亦或是張讓等人派人買通,皆無果而終。

    次年春,靈帝忽而告病,身體日漸萎靡,特招名門望族子弟袁紹、袁術二人入朝同任西園校尉之職。讓欲勾結袁紹不成,又見袁紹與曹操自幼相識、更同何進交好,心中暗恨之,卻被曹操以朝綱為先而推脫,只得咬牙憤恨,養肥了餓狼曹操。

    何進一派在得到袁氏雙雄支持之下,勢力日漸壯大,羽翼豐滿,與以張讓、趙忠為首的宦官勢力的交鋒亦是在逐日擴大。兩方之間于朝堂摩擦日日可見,京中各大世家同是暗自思索,不敢輕易下注,以潔身自好為中心,靜觀變數。

    “殊不知家中貞兒、彬兒可安好……”

    自從陳清、曹操回到洛陽之後,張讓欲結好而將曹府物歸原主。如今陳清坐在後花園里,品嘗著蕭宇差人送來的小番茄,郁悶的想念著家中嬌妻幼子。

    “道明,西方叛亂!”

    正回憶間,卻見平日風吹不動,雷打不搖的曹操竟是滿面愁容的疾步走了過來,看也沒看桌上平日最愛吃的小番茄,直接坐在一邊,沉聲說道︰“涼州人王國領反賊二十萬包圍陳倉,欲直逼長安,西方有危,操欲請命出戰!”

    王國?這是何人?陳清疑惑不解的皺了皺眉,好奇道︰“皇帝老兒可曾派人前去剿滅?”

    曹操無奈的錘了他一拳,不知說了多少次了,可每當沒人的時候,陳清總不願稱呼靈帝為聖上或天子,一點兒臣子該有的敬意都沒。然而如今情勢緊急,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接口道︰“台鄉侯董卓率兵邀戰數次,未果,方才上報天子,實乃庸人自擾!如今天子又命皇甫將軍為左將軍率兵前去,亦不知此行結果若何。操心不安,欲明日上朝請求領兵出迎!”

    皇甫嵩去啊?那基本沒事兒了。陳清自顧自的吃起了小番茄,美美吸了口酸溜溜的汁水,好笑道︰“孟德自詡比之皇甫將軍若何?”

    “唔……若要說真話,皇甫將軍領兵經驗老道,戰功累累,亦是略善變通,不似盧植將軍之勇猛。若真要一較高下,恐怕會是兩兩之局。”

    陳清點點頭,如今的曹操之領過一次兵,雖未有敗績,然經驗確實不足,此言不虛。見曹操忽而明悟過來,便也干脆緘口不言,繼續與盤子里的濟南特產做斗爭。

    “操……確實多慮了!”曹操好笑的錘了自己大腿一下,揉了揉略微發漲的腦袋,嘆息道︰“久未領兵作戰,操實在是閑得慌吶!一听得西邊戰火,立馬就急得……哈哈,多虧吾之身旁尚有道明能及時點悟。否則若明日上朝一言,恐怕又會惹得朝中非議連連。”

    曹操說的是大實話,自從陳清出現以後,每每遇及問題皆是二人思量後再做的決定。也正因如此為二人都各自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過失。上次在朝堂之上,若非曹操極力拉扯,陳清恐怕早就看不下這張讓陰陽怪氣的模樣,沖上去揍人了。

    見天空忽而飄起了鵝毛大雪,陳清用手掌接住幾片雪花,長嘆一聲,苦笑道︰“現今已是十一月,待到春曉一過,恐怕孟德,想不領兵亦是難于登天!”

    曹操一開始稍未反應過來,待聯想起天子近日來宣召太醫越發頻繁之事,又想到何進、張讓兩相不讓,將劉協、劉辯立太子之事而爭至面紅耳赤、磨刀霍霍之局,立馬反應了過來,同樣長嘆了一聲,將一顆小番茄塞進了嘴里,啼笑皆非。巧言道︰“正如這小番茄,初時嘗之酸甜爽口,但若久食……口舌泛紅、疑似血光吶!”

    言畢,兩人相視苦笑,將目光遙望向洛陽宮闕,默然無語。

    “報將軍,袁紹大人與袁術大人共同登門拜訪,已于大廳中等候二位。”

    聞見下人來報,陳清果斷的將桌子上僅剩的些許小番茄麻溜的倒入懷里,壞笑道︰“既然是血光,那便由清,獨自包攬,孟德只管去迎接上門之客罷!”

    曹操無奈的嘆了口氣,卻又突然一把勾住了他,低聲道︰“袁氏二人亦算是一表俊才,你三番兩次已不在為由推脫,真當人是傻子不成?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21
第十四章 袁氏雙雄(第四更)

陳清雖然心里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被曹操死拉硬拽拖到了曹府大廳,迎面而見的就是一高一矮兩個面貌端莊、俊武不凡的青年。想都不用想,這兩人必定是袁紹、袁術無疑。

    其實要說起見面,初到洛陽之時就在曹操的牽線搭橋下見過一兩面,只不過對于這兩人的影響嘛,嘿,連十常侍之首的張讓陳清都願意見,唯獨不願見他們兩個,這其中自然是有些原因的。

    袁術此人心胸較為狹隘,當日陳清被天子封為濟南郡守之時,見陳清年紀輕輕、行事態度又較為慵懶、不羈,便一口咬定他是依附徐州糜家與陳家之財力,才爬到如今的官位,于一日酒宴之時,更是當眾人面言陳清空有其表、貪慕權勢又兼不恥入贅之輩。雖當日眾人皆搖頭暗嘆袁術之無度,陳清亦只是聳肩一笑,未做辯解,不過至此以後嘛,就再也不願與此人共處一室了。甚至每次西園校尉議事之時,都盡量借口軍務繁忙避而不見。

    至于袁紹嘛,此人倒頗有風度,行事不拘一格,亦有明主之相。若非兩兄弟幾乎形影不離,陳清倒也很願交這個朋友。畢竟,人家在歷史上可是雄霸河北的漢末梟雄之一,更有滿堂文武,若非後期猶豫不決,不納忠言,手下文臣結成兩派的話,曹操不一定是其對手。至少在兵力上,絕對是弱其一等。

    放一踏入大廳,接觸到袁術那頗帶怨恨的目光,陳清就有些大感頭疼的揉起了腦袋。要說袁術確也非草包之人,除卻心胸較為狹隘之外,于外界更是有義俠之名,年少時嘗領州郡內勇猛之士行俠仗義,口碑很是不錯。

    “要見陳大人一面,實非容易之事吶!”不陰不陽的語調確實很不符合較為英俊的袁術,但見他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拱手抱拳道︰“孟德兄,今日吾等兩兄弟前來,乃是為了家國大事,袁某自會有所分寸,將此前之個人糾葛且放一旁。”

    陳清一頭惡汗,究竟是誰惹了誰?從袁術這嘴里說出來反倒成了他有理,他是原告,而無辜被辱的陳大官人卻成了被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袁紹見陳清臉色頗有微妙,搖頭暗嘆。同父所生,袁術之氣量怎是如此不堪,明明是飲酒過度而惹出來的禍事,人家不計前嫌已經很不錯了,卻又咄咄逼人,舊事重提。今次乃是因素聞陳清有急才之譽而來,特意為何進與張讓明爭暗斗一事前來問計。既有求于人,又如此行事,豈非愚者!

    深深搖了搖頭,袁紹亦是起身面帶微笑朝陳清拱手道︰“前日匆匆一別,紹甚是掛念。不知道明賢弟近來可好?”

    袁紹面容俊偉,眉宇間豪氣外露,倒不失為一翩翩俊公子,言談舉止也甚為高明,僅僅只言片語便拉近了兩人的關系。這也讓自幼一起長大的玩伴曹操,頗感面子上有光。

    人若敬我,我必敬人。陳大官人本著友好交往長遠打算的方針,倒也不計較先前袁術的無禮,反而朝二人各自行了一禮,復而向袁紹笑道︰“清一向如此,又怎有好壞之說?倒是袁紹兄近來辛苦了,忙于奔波大將軍府,恐怕甚累矣。”

    此人果如民間所言,賢士也!袁紹因家族盛名,加之個人魅力、談吐,門下幕僚頗多,似有門庭若市之態,久而久之關于民間話語也听的較多,其中陳清在濟南的口碑更是達到鼎盛。起初袁紹還稍感不信,如今見他不拘袁術先前之過,仍是談吐大方、禮數有佳,不禁于心中暗自贊嘆曹操好福氣,有如此賢士輔佐。

    “同居一官,何必打這官腔?你們兩個也別裝秀氣了,入席再談。”曹操爽朗一笑,命周圍下人準備宴席,領著眾人向內廳走去。

    酒菜味道很是不錯,陳清吃的倒挺有味道,絲毫不在意,可袁紹卻憋屈的慌。每當欲要開口談及正事之時,卻總被曹操以把酒言歡為由扯開話題,繞到不知何處去,直到連續灌了七八杯美酒下肚,這才乘曹操‘一時不察’之際把肚子里憋了半天的話給倒了出來。

    “如今天子龍軀日漸不佳,說句難听的話,朝不保夕也!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亂朝政綱常、惹來非議事小,但激起兵變者屢見不鮮。如今先有黃巾張角亂河北,後又有西北邊章、韓遂叛亂,再加之如今金城人王國作亂,大漢之根基可謂是已受動搖。若是于此時,讓那宦官張讓廢長立幼,行這違背倫理之事,恐怕屆時,禍水突來如激流,防不勝防吶!”

    袁紹雖喝了許多酒,但也乘機把肚子里要說的話重新整理了好幾遍,一番演講下來說的是慷慨激昂、理直氣壯,既在言辭中透露了對大漢的忠心耿耿,又把此行的目的義正嚴詞的說了出來,讓人一旦拒絕就成了無視皇權,不顧大漢根基。

    陳清借低頭夾菜之機,偷偷看了袁術一眼,見他果然如自己所料眼神中頗有怨恨,于心內暗笑道︰想來袁術少時有俠名必定不假,但一切皆被這為婢子所生的庶出兄長壓低一截後,自然會心生怨氣,懷恨在心,久而久之成了今日心胸狹隘之人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哎,看來那句話應該是‘既生術,何生紹’吧!

    “袁紹兄此言在理,清亦是如此思量,且不知有何妙計可以助我大漢拔出孽障,取宦官之首級?”陳清抿了口酒,故作醉態高聲贊同,見袁紹面色頗有尷尬,倒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了,轉言道︰“唔,近日清亦是在思索此事。只是張讓等眾雖為宦官,然西園八校尉之其余四人,皆是其耳目。若是硬撼,吾等勝率並不算大。”

    “哦?既如此,道明賢弟可是有妙計可出?”袁紹見陳清不再做戲,忍不住湊近了他幾分,環顧了一眼四周,低聲道︰“實不相瞞,大將軍此次派吾等前來,確是為了問計于你,還望道明賢弟為了大漢設計、天下蒼生,獻一份力吶!”

    比之袁紹的恭敬,袁術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頗感好笑的看著自己這個指望別人的哥哥,按照他門下幕僚的意思,待靈帝駕鶴西歸那日領命突襲張讓等人府邸便是,又有何好多慮?這一切在他看來,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PS:完成對大家的諾言了,淫民手好酸的說……你們再不給書評、票票、再不收藏的話……我,我哭倒長城去!
yang062066 發表於 2011-6-26 15:23
第十五章 本初之慮

“道明,既然本初誠心而來,就不必賣關子了。相較之下,大漢根基方為首位!”久久不言的曹操,抿了口小酒,眯起眼微微一笑,示意身旁的陳清不必顧慮,大可放心的說。

    陳清會意,點點頭,復而朝袁紹笑道︰“敢問袁紹兄,如今皇……聖上之體尚可支持多久?唔,但請直言。”

    袁紹挑了挑眉毛,雖不解其意有些愕然,但還是答道︰“唔,至、至多一年……”

    一年?恐怕半年活不活的到都是問題吧。陳清搖頭暗嘆,若是曹操的話定會直言不諱,不過也沒多在意,接著道︰“清所思者,反間也。本初兄與公路兄可故作兄弟反目,終日爭吵不休,隨後讓大將軍假意支持公路兄,而輕本初。張讓聞之必會拍案叫絕,派人前來相贈厚禮,大言何進之膚淺,屆時本初兄佯裝大感起恩……”

    “哼,三歲小兒亦可看出!”袁術嘴角冷笑,听到一半忽而灌了口酒,嘲諷道︰“你當那張讓是蠢驢?兄長對于漢室之忠人盡知曉,門下食客過千,吾等袁氏四世三公之名門,又豈會投身于宦官幕下?那張讓即便是再蠢,亦是看的出來!”

    這一次袁紹對于袁術的冷嘲熱諷雖然有些不悅,但卻沒出聲制止。原因在于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簡單、浮淺之法,誰看不出來?不過話在說回來,自己兄弟二人貌合神離,這是世家、豪門、權貴之中,誰都知道的事。

    “正是因三歲小兒亦可識破,清方敢諫言。”陳清毫不在意袁術的冷笑,權當作是一種不知名的動物在吠叫,喝著他的小酒,笑看向袁紹,道︰“本初兄之忠肝義膽天下皆知,然盛極必衰,大將軍恐袁紹勢力壯大,聲勢水漲船高蓋其之名,刻意輔佐公路,豈不合理?另外,張讓向來多疑,剛愎自用。必思大將軍、本初兄皆非愚昧怎會使這三歲小兒?只要本初兄戲演的足,于朝堂、城內處處與大將軍、公路兄做對,再瞞過一切耳目、門客,張讓必信也。此後,蟄伏一段時日,待到天子駕崩,張讓圖謀大將軍之時,反戈一擊……勝券在握也!”

    曹操滿意的點點頭,欣慰一笑。自從接管濟南之後,陳清久未出謀,所以今日才允許袁紹前來尋他,想讓他重新適應起出謀劃策。出乎意料的是,僅僅一頓酒的功夫,怪謀又生。稍一思量,此計雖膚淺,然所重者依舊是人心二字。從張讓、袁紹、袁術、何進四人的角度去思考,盡皆無錯,而且順應現狀,實可稱得上是妙計二字。

    吾之子房吶……曹操忽而爽朗一笑,卻不做言語,只是一口飲酒杯中之酒,面帶微醺的看向皺眉不展的袁紹,心底暗暗嘆息︰本初一切皆好,論世家背景,勝我數倍;論人品口碑,更是將我拋之千里;再論朝中關系,大將軍、王司徒一派盡皆向其示好。然卻猶豫不決,行事拖沓,奈何、奈何啊!

    袁紹所慮者,名也!此計需投身宦官門下,若是計成,必然聲名大振,更勝往昔,但若是計敗亦是會有人言其大功。然而,袁紹所不能接受的是其中這個過程。好不容易才爬至今日聲名赫赫、袁氏後輩第一人,更有無數門客、幕僚前來投靠,要讓他放棄這一切,隱忍數月,對于袁紹這樣一個庶出子來說很是困難!

    庶出與嫡子之間的差距,就好似皇帝與諸多兄弟王侯一般,往往勝者為王、敗者寇。袁紹乃是婢女所生,而袁術則是正妻之子,混到今日,一切口碑皆在袁術之上,袁紹所花去的精力、財力、時間豈非瞬間可以彌補?雖然只是短暫放棄這一切,可他仍是做不到。

    “此計……尚需與大將軍商討一番,再做定奪。”

    袁紹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搖頭將其婉拒,忍不住在心底暗嘲一聲,自己無膽,起身抱拳向曹操、陳清行禮道︰“今日前來,打擾了!道明賢弟之才,果非浪得虛名,袁紹受教了!他日若是再見,紹必當與道明賢弟徹夜相談,還望屆時,孟德莫要小氣吶!”

    見袁紹終究還是沒能從此計,曹操于心中暗嘆一聲,起身大笑道︰“本初這說的什麼話?孟德豈是如此小氣之人?當年沈家娘子結婚之時,孟德可曾丟下你,一個人去偷看?”

    提起這事兒,連同冷著臉的袁術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想到當日袁紹回府後屁股刺痛的蹦跳的模樣,就忍不住心頭大爽。

    “他日若是有緣,自會相見。”陳清緩緩起身,施了一禮,風度不改往昔,灑然笑道︰“清在次提起恭祝大將軍、袁紹兄、袁術兄,他日掃蕩宦官逆臣,加官進爵,成我大漢棟梁之臣!”

    言畢,又是一陣寒暄後曹操與陳清將袁氏兩兄弟送出了府外,目送二人乘著車駕分別向南北兩頭離去。

    “道明此計,看似險象環生,實則必勝吶!若是本初從之用之,張讓必因起聲名、家世而重用之,屆時取張讓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必將功成名就……可惜、可惜啊!”望著遠離的車馬,曹操忍不住長嘆一聲,過不多久又好笑的錘了陳清一拳,故作憤怒道︰“如此妙計,道明竟是不告知于操,還是不是兄弟了!”

    陳清知其說笑,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白了他一眼,責怪道︰“你能不能下手輕點!還有,若是我直接將此計告知于你,你又怎會不事先將此事告知于袁紹,暗中勸其應允?哼哼,如果這樣的話,我又豈能好好觀察此人主一番?”

    “嘿嘿~”曹操尷尬的撓撓腦袋,忽而想到了什麼,驚愕的瞪大了小眼楮,朝他急道︰“道明最後那句話是何意?莫非,道明是在考核本初?若本初從之,便欲棄操于不顧?”

    喂喂,不就開個玩笑嘛!別搞的咱們有基情好不好?陳清很是惡汗的賞了他個白眼,忽而覺得這樣打趣兒挺有意思,干脆轉過身子朝曹府內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頭也不回的揮手笑道︰“若是他日遇到一明主,勝過孟德,清自當為百姓社稷、為自己的下半輩子,好好抉擇一番嘍~”

    曹操知曉陳清此言多半是玩笑話,但也是同時听出了其中深意。陳清是給他敲了個警鐘︰天下能人異士何其之多,與你曹操想比之下,財力、實力、能力勝你之人並非沒有,若是你曹操不思進取,不再為基業好好做打算,處處壓倒別人,縱然你身邊至親至近之人,也有可能心存異心。

    “哈哈!”曹操忽而再度大笑,握了握腰間倚天劍,又忽然沉默不語,眼神中之犀利,若光芒萬丈卻暗藏韜晦。許久方才挪步,心中暗道︰若如此,便做到讓天下無一人可比之我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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