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朱雀記 作者:貓膩 (已完成)

 關閉
lake7777 2011-7-12 13:3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668047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1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章 緣至福通
(更新時間:2005-12-12 12:48:00  本章字數:1710)


  佛說:緣至福通。
  但易天行不相信世界上有有所求便有所應的好事,所以當那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時,他不由喜難自禁地微微笑了一下。

  “小子你在煩什麼?”

  “老祖宗最近過的怎麼樣?”不知為何,對著歸元寺合寺僧眾敬畏無比的老祖宗,易天行卻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他輕輕開口,似乎對著面前的空氣說著話。

  “過了幾百年,早習慣了。”老祖宗的聲音很低,卻像是一個鐘不停地在易天行的腦子裏嗡嗡響著。

  易天行皺了皺眉,體內心經緩運,保住靈臺清明,頓了頓問道:“斌苦之所以認定我是什麼傳經者,是您給了暗示吧?”先前在禪房裏談話,易天行發現斌苦大師本人,對這佛門傳說中的傳經者也沒有多少了解,而且所謂自己是傳經者的證據實在是模糊的有些過分,而那位佛門主持一心認定自己是傳經者,肯定是有什麼人或事情給了他足夠的信心。

  而在這個歸元寺內,能讓斌苦大師篤信不疑的,也只有在後園呆了幾百年的老祖宗。

  “也不全是,你本來就是這一代的傳經者,只不過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他你的到來。”老祖宗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很聰明,和尚很笨,所以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我不信我是傳經者,我是好色者倒還差不多。”易天行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祖宗為什麼一直對小子照拂有加?您是佛門高人,小子我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是妖怪還是什麼。”

  “神仙?妖怪?”老祖宗的聲音忽然嗄嗄笑了起來,笑聲中卻不自禁帶了一絲抹之不去的悲涼之意。

  易天行聞著這笑聲,心頭不知為何竟也隨之酸楚起來,似乎感覺到自己對面這個大神通之人有什麼樣的悲苦過往。

  他心頭忽然一動,皺眉看著小茅屋,想到了一個以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從古老太爺口中得知歸元寺住著一位高人後,便一直以為這位高人是在此處潛修,後來結識了斌苦大師,雖然這個老和尚也不見得有多宅心仁厚,但看得出來也不是什麼居心險惡之人,所以……一直認為這位老祖宗是和佛門史上諸多高僧一般在修閉口禪枯木禪之類的功法,但如今細細想來,再看這威力巨大的金剛伏魔圈,心頭卻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你是被人關在這裏?”易天行這句話不敢出口,只是在心中想著,期盼老祖宗能聽得見。

  好象對方聽見了,腦海裏的聲音消失了很久。

  “是啊,五百多年了。”老祖宗的聲音有些尖利,又有些發抖。

  易天行哪料到自己一語中的,不由腦中一炸,駭然無比。他是見識過老祖宗的手段的,一句話便能將古老太爺從凡人變成世間高手,硬生生將歸元寺鎮寺之寶天袈裟化作了朱雀鳥額上的一撮銀羽……這樣的大神通之人,竟然也會被人關住,而且……五百年了!

  易天行仍然是在湖邊打著散蓮花座,腿卻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能關住這位老祖宗的人,又是什麼樣的存在?是神還是佛?

  那這位老祖宗又是誰?

  “不要想我是誰。”老祖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子,你很怕別人認為你是妖怪嗎?若真如此,那你就真是妖怪中的敗類了。”

  易天行緩緩從震驚之中醒過神來,心思一動,顫聲道:“老祖宗,憑歸元寺這些和尚是關不住你的。”

  “廢話,俺大鬧天下的時候,這些和尚還沒生。”老祖宗聽見他這樣說,似乎很生氣,“這天底下能關住我的,又能有幾個人?”

  易天行穩定一下心神,摸摸自己鼻子:“老祖宗,您……也是妖怪?”他在腦子裏問的十分小心翼翼。

  老祖宗嘿嘿一笑,道:“不錯,俺便是上天下地,有史以來最強的妖怪,有沒有一點意外和害怕?”

  易天行笑了笑,開口譏道:“我若不答應斌苦和尚的,明天一出寺門,也就會便成吉祥天說的妖怪了,有什麼好怕的?頂多你是大妖怪老妖怪,我是個小妖,還是年青多金之妖。”

  “為什麼不答應?傳經者在佛宗隱門裏的地位很高。”自稱是史上最強妖怪的老祖宗似乎有些困惑,“記得我們那時候到處吃飯都是可以不要錢的。”

  易天行抓住他語中漏洞,眼中寒芒一射,問道:“老祖宗,你,你也是傳經者?”

  老祖宗的聲音忽然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聲說道:“不錯。想當年俺們一路玩著,跟著師傅到處吃白食看風光,日子過的也算不錯。”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1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一章 神仙的跟班
(更新時間:2005-12-17 1:19:00  本章字數:2142)


  又過了一陣,老祖宗的聲音又在易天行腦子裏響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答應那個苦臉小和尚?這小和尚我看著他長大,為人雖然木訥了些,但也不算什麼混帳東西。”

  易天行苦臉笑道:“先前是心中隱隱有些畏懼,卻不知因何而懼,如今看見您這樣的大人物也被關在這裏面,才算明白了。當打手這種事情,確實不是很好,哪怕是當佛宗的打手又能如何?用完了只怕也就會被棄如敝履。”

  “聰明,只是又太笨。”老祖宗嘿嘿尖聲笑道:“你當你的,要打架的時候你不打不就結了。”

  “耍賴啊?屍位素餐感覺總不太對。”易天行汗顏,萬沒料到這位前任傳經者,不知名大妖,歸元寺老祖宗,竟是比自己還要憊懶無賴。

  “傳經者是做什麼的?”

  “弘揚佛法……”剛說了四個字,易天行就說不下去了,這樣冠冕堂皇的說辭說服不了自己,不由卻想到了基督教的十字軍,那是不是也算一種傳經者?只不過好像顯得比較暴力和王八蛋一些。

  “你明白就好。傳經者嘛,就是湊幾個人,把佛祖的意思給下面的凡人說一說,然後勸他們,你們要信佛啊……”老祖宗笑的陰森森的。

  易天行體內火元充盈,聽著這語音中夾雜的無限恨意,卻仍是止不住有些寒栗不安。

  老祖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就像當今的宣傳部?哦呵呵。”老祖宗極囂張地笑了起來。

  “您也知道宣傳這兩個字?”易天行也不由笑了起來。

  “廢話,關了五百年,若沒有點兒東西看,怎麼打發時間?”老祖宗罵道:“我可不是老骨董,報紙電視這些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易天行好奇道:“您出不來,怎麼接觸這些東西?”

  “自然有小和尚給我送進來。”

  “這個金剛伏魔圈為什麼我進不去?”

  “小和尚進得,大和尚和大妖怪都進不得?”

  易天行聽不明白,老祖宗也沒有詳加解釋。

  “您真是妖怪嗎?那我……真的也是妖怪嗎?不然你為什麼要我當傳經者?”易天行的眼睛咪成了一條縫,心裏有些緊張。

  “什麼是妖?”老祖宗反問道。

  易天行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以前有個小和尚給我拿了幾本書,其中有一出斷橋,呀呀真好看,一條小白蛇兒修練成了大美人兒,你說她是妖嗎?”

  易天行一聽便知道這位老祖宗說的是白素貞,略斟酌了會兒道:“我喜歡這個女子還有她的丫環,但她們確實是妖啊。”

  “那敖廣那廝呢?為什麼龍王可以上登仙班?”

  易天行今夜受的刺激實在太大,萬沒想到這位老祖宗竟直呼東海龍王之名,似乎還頗為熟識的模樣,難道這滿天神佛真的存在於某一處嗎?

  “真有神仙啊。”易天行處於一種震駭之後的迷糊狀態中,額上的冷汗漸漸冒了出來,卻強抑著緊張,緩緩應道:“龍飛於天,蛇行於地,自然不同。”

  “扯蛋。”老祖宗似乎呸了一口;“老敖那家夥當年剛生的時候不一樣在東海底下的泥巴裏尋些蝦米來吃,比蛇只怕還要慘上幾分。”

  易天行這時已經相信被關在小茅屋裏的這位老祖宗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態度也漸漸變的恭敬起來。

  “孔雀明王聽過吧?”

  “聽過。”易天行意識到自己是在聽一個大妖怪講神仙們的故事,不禁駭的有些神思恍惚,不知如何應對。

  “那就是個大妖怪。觀自在菩薩身邊有個黑熊知道吧?那也是妖怪,佛祖身邊那幾個天王知道吧?也是妖怪。佛祖知道吧?娘的,他也是個妖怪。”老祖宗的語聲愈來愈急,好像頗為激動。

  易天行已經顧不得理會這些話有沒有道理,只是這些提到的名字已經讓他嚇得半死了。

  “所以說啊,世上哪裏有妖怪呢?大妖怪就是神仙,小妖怪就是妖怪,小妖怪變成大妖怪也就成了神仙……嗯,或者說,小妖怪你如果投靠了大妖怪,那你也就成了神仙,至少也是神仙的跟班了。”

  易天行沉默良久,抬起頭來,眼光寧和一片,微微一笑道:“原來當妖怪也不是丟臉的事情啊,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斌苦和尚勸我當傳經者?”

  “當傳經者好,妖怪來當傳經者更好。”老祖宗嘿嘿笑著,似乎在做一件什麼快意的事情,“妖怪嘛,如果投靠了佛祖,那可就成了俺們中土最大的妖怪,自動升級成神仙,怕什麼呢?”

  易天行聽出老祖宗話裏的譏屑之意,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你還不一樣投靠了,可惜現在還被人關著。”

  “嘿嘿。”老祖宗笑道:“那是因為俺不肯當神仙的跟班,你有俺這個膽子嗎?小朱雀兒。”

  易天行沒有聽清楚老祖宗喚自己小朱雀兒,不然肯定又會生起莫大疑問。他此時還在消化今天晚上的震驚,但倔強如他實在是不肯輕易接過傳經者這頂帽子。

  “我不想幹。”

  “這是你的命。”老祖宗的聲音有些寒冷逼人。

  易天行好生惱火:“我的命只能我自己掌控,哪能你們說是什麼便是什麼?”

  “是嗎?可你能選擇你的出生嗎?能選擇你遇見些什麼人嗎?能真正選擇將來的事情嗎?”

  老祖宗嘿嘿笑著,這笑落在易天行耳裏卻比哭還難聽一些。他已經震驚的有些麻木了——自己天生便與世俗人不一樣,後來遇見了古老太爺,又因為古老太爺所托來到了省城歸元寺,遇見了上三天還有茅舍裏這個神秘莫測的老祖宗——一切事情,發生的都是這樣水到渠成,難道……自己古怪的身世,真的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嗎?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1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二章 二體一心
(更新時間:2005-12-23 1:37:00  本章字數:2341)


  易天行唇裏有些發苦,他嘴唇輕輕抖動著:“老祖宗,不知為何我總覺著你不會害我,你告訴我,我不想當這個可能嗎?”
  “當,為什麼不當?苦臉小和尚自己也弄不明白傳經者是什麼,也不會讓你做什麼事情,只是佛宗千年的隱門傳承裏已經說清楚了你的到來,趁當世的和尚和上邊交流不方便,趕緊當著,吃白飯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易天行隱隱明白老祖宗說的上邊是什麼地方,不由有些害怕,囁嚅說道:“這吃白飯不做事,將來會不會被上邊收拾?”

  “唉,你還小,等你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老祖宗忽然歎到:“你在上邊有親戚,沒什麼大事的。”

  “靠,神仙也玩裙帶……”易天行覺得莫名搞笑,忽然面部表情一僵道:“我在上邊有親戚?”

  “去去,你現在什麼也不明白,虧我還和你廢了半天口水,等著吧,該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老祖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我什麼時候能明白?”易天行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世真的好象蠻神妙似的,不免有些緊張。

  “十年?二十年?”老祖宗隨口應著。

  易天行張大了嘴,道:“我該怎麼明白?”

  “你不是學了佛陀那老家夥的東西嗎?怎麼還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老祖宗似乎覺得和這樣境界低的人談話很廢心力,罵道:“你既然要當傳經者,那自然會四處行走,尋到你的那幾個幫手,再隨便玩幾年也就明白了。”

  易天行不敢和他鬥嘴,苦著臉問道:“可是當這個傳經者好象蠻麻煩,什麼靈隱寺梅嶺都要過來人。”

  “呸,現在是別人求你,你就是大爺,你不想理這些,誰能逼著你理?”

  “無恥啊……”易天行幽然歎道。

  老祖宗亦是一歎道:“俺也是和俺師父學的啊。”

  “您師父是誰?為什麼我沒有師父?”

  “我師父?其實……他是個好人,只是有些濫好人了。”老祖宗似乎頗為感慨,悠悠道:“至於你的師父?我當你師父夠資格嗎?”

  易天行絕頂聰明之人,再加上心底裏本身對這位老祖宗就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一聽這話,略一思琢便從地上一彈而起,朝著小茅屋的方向便跪了下去,碰碰碰碰磕了四個響頭,他身子堅逾精鋼,硬生生把湖邊的石板砸了一個深坑,額頭觸地,砸的石屑四濺。

  “演的倒挺是那麼回事。”老祖宗見這小子奸滑,反而似乎頗為快意,“只是為什麼多磕了一個頭。”

  易天行既然認了這大人物當師父,自然心底的畏懼之意便談了,涎著臉說道:“那三個頭是代古老太爺磕的,謝過師父您老人家當年的救命之恩。徒兒和師傅二體一心,心意既到,磕一個也就是了。”

  “姓古的是什麼人?”老祖宗似乎在思忖,“當年李姓皇帝手下好像有個姓古的將領,不過已經死了好些年了。”

  易天行一咋舌,知道神仙或是大妖怪的時間概念和正常人相差太大,便也不再詳細說,想了想道:“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暗行苦行碌十年,朱雀飆飛直上三天?”

  易天行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小茅屋的方向。這句話是古老太爺告訴他的,要知道這句話的後半句裏嵌著朱雀和上三天兩個名詞,朱雀自然應的是自家那只小紅鳥兒子,這上三天似乎也是從老祖宗,不,現在應該喚作師父了,師父的嘴裏說出來後才有了這樣一個修士宗派。既然師父能說出這麼玄妙的話,想來對這件事情比較清楚。

  “沒說過,什麼亂七八糟的。”老祖宗斷然否認。

  易天行失望之餘,仍是一腦袋漿糊,“師父,接下來徒兒該怎麼做?”

  “現在這些小和尚都不明白傳經者是什麼,或者說,他們只知道按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到這兩年,應該是個傳經者降世了,但他們也不會明白你是來做什麼的,你就虛應故事,瞎玩唄,至於什麼上三天的小娃娃,你給我打,打輸了別來見我,俺老……最厭的就是打架不中的妖怪。”老祖宗憤憤道。

  易天行哭笑不得道:“打不贏怎麼辦?”

  “你有沒有試過自殺?”老祖宗嘻嘻笑著問道。

  易天行一愣道:“試過,沒死成。”

  “自己都殺不死自己,你還怕別人能殺了你?打不贏就認輸,緩過勁兒來再打。”

  易天行暗自想著,這新認的師父似乎也太渾了,苦臉道:“真出事情來怎麼辦?吉祥天裏的那些修士好象本領蠻高的。”他眉角一挑笑兮兮道:“師父,若徒兒把事情玩大了,您可得救我啊。”

  有這樣一棵大樹好乘涼,易天行斷沒有跑到太陽下面蒸幹桑拿的傻氣。

  “唉,俺能出去不早出去了。”老祖宗罵咧咧道:“也不知道俺是不是閑的太久,怎麼會想到收你這樣一個沒用的徒弟。”

  “那我對敵之時,該報什麼名頭?俺們師門叫什麼?”易天行仍然存著靠師門嚇退吉祥天的無恥想法。

  “菩提門吧。”老祖宗似乎頗為傷感,“不過這門沒什麼名氣。”

  易天行心涼了半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訥訥問道:“師父,您老人家是被誰關在這裏的?那對頭若是來找麻煩怎麼辦?”

  老祖宗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幾個師兄弟當年服侍師父是何等樣的殷勤,跑路搶人樣樣做得,哪像今天這小子全不顧師父冷暖,光顧著給自己討好處,冷哼一聲道:“放心,你師父我真正的對頭五百年也不見得下界一次。”

  易天行正自安心,又聽見他道:“不過……那些什麼上三天的小娃娃倒是蠻麻煩,過了幾十年就會來和我玩一次,我可不是帶小孩子的,也不知道這些道門的神仙有什麼毛病,你出去後想辦法問清楚,他們到底想幹嘛。”

  易天行雖然憊賴,骨子裏卻是尊師重道,聽得師父這樣說,滿面鎮重應下。

  “師父,徒兒還是很好奇,您這麼大的神通,是哪路神仙將你關在這裏?”易天行其實心底暗自想著,自己既然拜了這師父,便得讓師父過的好些,聽師父的話,好象已經被關在這裏五百年了,自己必須得想辦法救他出去才是。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1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三章 神識交流
(更新時間:2005-12-23 3:23:00  本章字數:1713)


  老祖宗嘿嘿笑道,竟是完全明了他有什麼想法:“你有這心就好,現在的你境界比一只螞蟻還不如,今天和你講這些已經是沒必要了。以後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就好。”
  “到底是誰。”不知為何,易天行對那個關了自家師父五百年的神仙有種說不出來的怒意,竟像是那神仙前生欠了自己無數賭債一般。

  老祖宗的聲音安靜良久,才複又緩緩響起:“是一個大嬸。一個肥頭大耳,手長肚子圓的大嬸……”

  這一聲拖長的尾音好生怨毒。

  易天行這時正跪在湖邊的石板上,身旁湖水輕蕩,而這整個後園被一道淡淡的青色光圈籠罩著,光芒漸漸散開,竟似掩住了天上的月光,讓歸元寺裏外的兩方人馬都看不清楚他正在做些什麼。

  他與自己新認的師父一直用神識交流著,此時感覺到小茅屋裏的師父一種比天袈裟還要冰寒的神念洶湧而來。他知道這道神念不是想對自己不利,而是自己先前的話反複問著,觸著師父心底最痛最恨的記憶,旋即他又駭然,只是情緒的發泄,便有這麼強的氣勢……師父,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妖怪吧。

  易天行腦中嗡的一聲響,感受著師父那方神識磅?而來,氣壓天地,不由牙床輕輕抖了起來。便在這時自己的後頸處微微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穿了進來,說來也奇怪,先前師父的無儔壓迫便在此時化作一道精神力量進入他的體內,似乎把他精神中的那一絲絲多慮的性情因子壓榨的一幹二淨,讓他直覺精神清明,直欲向月噬叫一般。

  他盤腿閉目坐在湖邊,感受著自己精神層面發生的小小變化,暗自運著心經自察,沒有發現體內真元轉輪速度大小有任何的變化,但又很奇妙地察覺自己的精神層面似乎有所改變,卻不知這種改變是表現在什麼方面。

  就這般坐著,體悟著內心的細微變化,他默然不語。

  而不遠處的小茅舍裏,易天行新認的師父歎了口氣,原本像鐵尺一樣雙肩輕輕緩了下去,他體內那股與伏魔金剛圈的相抗的氣勢也低了下來,小茅舍裏的空氣原本似乎被某種某名的力量撐成了一片圓弧,十分怪異,此時也平靜了下來。

  這位在歸元寺裏被關了幾百年的老祖宗站起身,走到小茅舍的一間香翕前。小茅舍裏清潔無比,除了角落裏散亂堆著許多書還有報紙以後,別無它物,一般寺廟殿宇裏常見的羅漢佛像,在這個地方是一尊也沒有。

  香翕上只有一個觀音像。

  觀音大士,手持淨瓶,瓶中楊枝甘露欲滴,菩薩寶像莊嚴,雙目似閉未閉,朦朧中予人一種安靜寧和之感,偏在觀音像的雙梳淡眉間俏生生點著一粒紅痣。

  這粒紅痣好生明豔。

  老祖宗穿著一襲僧衣,僧衣已經有些破爛了。他走到觀音像面前,輕輕一合什,嘴裏輕聲罵道:“菩薩,你好狠心,給俺送了這麼個沒用徒弟。”

  他腳下卻忽然有個圓滾滾的事物咕咕叫了起來。

  原來竟是易天行的那個紅鳥兒子,此時正脹著圓滾滾的肚子在老祖宗的腳底下打滾。

  老祖宗罵道:“你和你那老爹一個出息,他膽小你貪吃!”

  小朱雀自從吃了宗思古銅燈裏的昆侖地精火後,便一直圓滾滾的,似是患了厭食症一般,笨拙之下更顯可愛。不知為何,小朱雀頗為害怕這位老祖宗,此時聽著老祖宗吼自己,更是淒涼無比地輕聲咕咕叫了起來。

  老祖宗也不管他,罵道:“裝可憐的本事倒和我那個笨蛋徒弟有得一比。”

  小朱雀聽見這人說自己老爹,也是發起狠來……在地上拼命打著滾,表明自己的憤怒態度。

  老祖宗嘿嘿尖聲一笑道:“難道不對嗎?俺那笨蛋徒弟,居然會被道家的幾個世俗弟子駭得不敢出門,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憋屈?”

  其實易天行也算是世上難得見的賊大膽了,甫進修行門,便直接對上了修行門中最厲害的上三天,只是……若和他新認的這位師父膽子比起來,確實比麻雀也大不了多少啊。

  “你說這小子膽子怎麼這麼小呢?按這種修行速度……”老祖宗幽幽道:“等他出師,再來接我出去養老,這得多少年啊。”

  小朱雀聽見這話,一骨碌翻起身來,兩只小腳丫往前踩,圓滾滾的肚子快要蹭到茅舍的地上了,它稚氣無比地踩到老祖宗破爛僧衣面前,咕咕叫幾聲,似乎在分辯什麼。

  茅舍內一片安靜。

  “他博覽群書?”老祖宗忽然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俺知道俺是文盲,所以膽子大,成了吧?”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1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四章 白日夢啊
(更新時間:2006-2-25 15:48:00  本章字數:3085)


  歸元寺的晨風輕輕拂在易天行的臉上,他從昨夜開始的沉思中漸漸醒來。
  宛若一夢,真的醒來。

  他微咪著眼看著不遠處,湖那頭的一間茅舍,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昨夜是南柯一夢,還是真的認了一個老祖宗呢?他左手食中二指輕觸,結了一個佛心手印,心經緩緩運著,將自己腦中神識嘗試著往茅舍那處探去。

  嗡的一聲輕響。

  茅舍外的那道淡青色伏魔金剛圈,便在易天行神識輕觸之時,以極快的速度顯了一下形,便又湮去,肉眼再難看清。

  而易天行識海中卻是遭了如錘般的重擊,胸口一陣煩悶,險些受傷。

  他歎口氣,不敢再試,於是等著新認的師父說話。這一等卻不知道等了多久,而茅舍那邊一直安靜無比,昨夜還顯得有些聒噪的老祖宗新師父此時卻是安靜的像個啞巴一樣。

  易天行等了許久,終於死了心,知道師父不想理自己。

  但這樣一來,卻讓他產生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念頭。

  “難道昨天晚上自己真的只是做了個夢嗎?”自己獨自坐在湖畔,而茅舍裏的那人出不來,他也進不去……既便認了個師父,豈不是和沒有師父一樣?

  易天行常在當代的科學家的一些著述中看到:當我們觀測不到,並且對我們的所有行為全部不能造成影響的世界,那是我們不需要了解的世界,對於觀測者而言,這些世界也就是不存在的。。

  那像茅舍裏的這位呢?雖然知道他很強,隱隱也察覺他對自己沒有惡意,可如果一直接觸不到,那豈不是昨夜一切……真的如夢?

  易天行有些恍惚地站起身來。

  卻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和昨夜之前變的不一樣了。

  這個變化在斌苦大師悄悄站在他身旁後,表現的更為充分,他重又回複到初至省城時的無羈無絆的心態,吉祥天的陰影,佛宗的重擔,在這一瞬間似乎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畢竟他親耳聽見有人告訴自己:這世界上真的是有神仙的……

  神仙?這位從縣城來的學生既然知道了世界有神仙,那對著這些凡人,哪怕是凡人中的修真者,又能害怕到哪裏去?這就像是年青人在學校裏讀書的時候總是怕記過怕老師,可一旦了解這個世界上有作奸犯科,有炒魷魚等等……遠比記過和老師更大條的事情,誰又會在乎自己在學校裏的一些鬧騰?

  “該喚易兄弟施主還是居士?”

  易天行微微一笑應道:“喚什麼都是一樣。”

  斌苦大師微微一笑道:“居士果然是有緣人。”

  易天行忽然有了取笑這老和尚的念頭:“傳經者是佛門千年以來的規矩?”

  “正是。”

  “這一切是佛緣吧?”

  “正是。”

  “那老和尚你何必操心我答不答應?佛有千萬法門,若真是我的福緣,我既便此時不答應你,終究日後也會皈依大道。”

  斌苦一愣道:“居士有理。”

  “歸元寺的粥太清淡了,你和葉相天天吃的那種素面給我來兩碗,昨天在看守所裏吃的不大好。”易天行說著負起雙手往禪房而去,丟下一臉錯愕的歸元寺主持斌苦大師。

  易天行在禪房裏香噴噴地吃了兩大碗素面,再看著侍立在旁的葉相僧,忽然笑道:“葉相師兄,昨夜玩的大手印光芒萬丈,什麼時候有空教我兩手?”

  葉相僧應該是被斌苦大師囑咐過,也不再和這位佛宗貴客進行口舌之爭,淡淡一笑道:“這自然沒問題,易居士已通曉我寺方便法門,大手印不過外用之道罷了,呆會兒我抄錄幾個口訣給您。”

  易天行咋舌稱奇:“葉相師兄如今才真是有了點高僧風範,比穿白袈裟的時候順眼多了。”

  葉相僧連禱佛號,面上毫無表情,心底卻是煩死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也不知師父為什麼對他如此另眼相看。

  斌苦大師在一旁微笑道:“易居士這些日子便在寺中住著,午後,我便會喚知客僧去知會吉祥天中人一聲,再過上月餘,北法門南靈隱梅嶺草舍的人來齊後,居士便可領護法牌了。”

  “聽上去很複雜的樣子。”易天行撓頭苦笑道:“先不說那些,這護法大概是一個什麼品秩?

  斌苦大師微笑應道:“山門護法,只是對著方內人所言。”

  “就是傳經者換個說法?那這山門護法以後有什麼待遇?”易天行來了興趣。

  斌苦搖頭苦笑道:“修法乃大道,外物不縈身,居士所言,老衲無從答起。”

  易天行嘿嘿笑道:“就知道你老和尚拿護法牌子唬外人,估計佛宗也很多年沒這個說法了。這樣吧……”他抿了抿嘴唇,道:“以後我再來你歸元寺化齋飯的時候,再不能用這素面對付我了。”

  斌苦雖然大有世俗智慧,但畢竟長居古?,不擅長這些鬥嘴之事,以為他說真話,不由納悶道:“這素面味道莫非不好?”

  易天行一笑說道:“味道倒不錯,這素豆油我也能吃習慣,但是一大湯碗銀絲面上,如果能撒上幾粒蔥花,豈不更美?”

  他只是隨口一說,不料斌苦大師卻面露為難之色。

  “又不是要吃狗肉。”易天行反而被他這神情弄得摸不著頭腦,訥悶問道:“幾粒蔥花至於讓你這麼大個和尚廟如此為難?”

  一直安靜侍立於旁的葉相僧終於見不得這憊賴小子神情了,黑著臉粗聲粗氣應道:“釋宗弟子不茹犖……”

  易天行愣了一愣才醒過神來,他讀的佛經多,卻把這檔子事情給忘了,不由一拍腦門歉意無比道:“對不住對不住,忘了蔥蒜之類也是不能吃的。”

  易天行不是傻子,不是ED患者,也沒有殉道狂熱,所以他熱愛美女,喜歡AV,愛蕾蕾,像自己的紅鳥兒子一樣貪吃,無比喜愛自己生存著的這個花花世界——所以,要讓他當一輩子的大和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蹺著二郎腿,躺在禪院中的竹椅上,嘬兩口溫茶,看兩眼青天白雲,看著似乎很是閑適,腦子卻比歸元寺外馬路上的汽車輪子轉的還要快些,畢竟省城大學醫院裏,還躺著一個斷腿的小肖,而袁野只怕也正在著急,更不用提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給親愛的蕾蕾打電話了。

  “怎麼擺脫這種境況?”他微閉雙眼,感受著晨時日光的溫和柔軟,“我如果要過正常人的生活,那麼肯定不能和吉祥天動手,就算按師父的話說,以自己的變態體質就算打不贏,也沒有性命之虞,可老和對方糾纏,這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完蛋了。更何況……萬一被吉祥天的人禁錮住了怎麼辦?就像師父這個變態老妖怪一樣……”

  想到這節,他不由打了個寒噤,被關上五百年?幹!這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忍五百年,五百年之後蕾蕾老婆也早變成骷髏了,紅粉骷髏,或許絕代高僧眼裏並無兩樣,但自己可沒那種慧眼。

  既然和吉祥天打是沒有出路的,那就只好談判,就像是省城黑道上談判。易天行微微咪起雙眼,回憶著自己看過的教父,想著馬裏奧大人是怎麼安排美國的那些黑幫談判的,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所謂談判,也就是首先去除對方的大義名份,然後雙方拼小弟而已。

  如此看來,首先要讓吉祥天的人不能認為自己是妖怪,其次,要讓自己的背景夠硬,這樣才有談判的可能。

  而要達到這兩個目標,眼前便有一個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借助歸元寺的名頭,給自己套一件佛宗護法的衣裳,然後擺出全國百萬僧眾給自己冒充一下小弟,逼著吉祥天的主事人和自己談。

  當然,既然自己存著事後要甩了歸元寺的無恥念頭,那麼就不能讓這些和尚出太多力,不然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人品有問題。

  “又不能讓和尚幫我打,那該怎麼談呢?”易天行又習慣性地咪起了眼,便在此時,陽光拂上他的眼簾,透過睫毛幻作了別樣的彩暈,他的腦中不知從何處生出一段回憶起來,似乎是油然而升,他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知道了茅舍裏的師父大人,當年便是和某位大嬸打賭輸了之後被關了五百年……打賭?

  他霍然轉頭,望向茅舍的方向,這白日裏的茅舍反而較諸夜晚顯得更加清幽和模糊。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2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五章 黑衣人啊
(更新時間:2006-2-26 17:21:00  本章字數:2528)


  歸元寺今天大門緊閉,正是金秋遊客如織時節,大門卻緊閉著,幾名知客僧在大門外合什迎客,卻不知道等著的是何方人物。
  易天行安靜地隨著斌苦大師走到大殿之上。

  羅漢像或猙獰或肅穆或活潑可愛,他隨手拾了塊蒲團,便依著大和尚的吩咐在殿後一處坐了下來。

  等著吉祥天的來人。

  “見過大師。”兩個人在知客僧的帶領下走進歸元寺豎匾大門。瞎子竹叔手中握的青竹杖點在寺中石板地上,篤篤作響,他向著站立迎客的斌苦大師一合什,行了一禮。

  而他身後那個卻沒有動作,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就這般安靜地站著,卻讓躲在幔後的易天行感到神思有些恍惚,有些忍不住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只見那人一身極合身的黑色中山裝,身形不高,黑發如絲被一頂極雅致的無簷帽攏著,渾身透出一分清洌感覺來,很怪異的清洌感覺,就像一塊黑色寒玉一般攝人。

  易天行微微皺眉,他一直有著賈寶玉的嫡傳怪癖,總認為世間須眉乃是濁物,為什麼面前這男子卻讓他感到心神如此清爽?

  斌苦大師也注意到那人。他微微一笑合什道:“敢問這位高人?”

  竹叔翻了翻自己的瞎眼,唇角有些古怪地牽扯一下:“好教主持得知,這是本門小公子,今日專程前來拜會歸元寺大德。”

  那個全身作黑色,面目看不清楚的小公子微微一頜首,身上清洌氣息漸漸散開,讓大殿上眾人均感心清氣爽。

  歸元寺的諸多僧眾卻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小公子?這便是傳聞中上三天內天資最為聰穎,實力最為難測的小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此時只是如此簡單的一舉手一投足,卻讓殿內眾人受氣息牽引,心生感應。

  易天行本來皺著的眉頭,此時皺的更加厲害了。

  他一直把這位小公子當作自己的假想敵,所以看見這位全身作黑的家夥後,本來還在腹誹此人像塊黑炭頭,但不知為何,此時感應到對方氣息,卻有種熟悉的感覺,更是生不起什麼對敵之念。

  他有些好奇,於是不顧斌苦大師的眼色攔阻,笑眯眯地從幔後走了出來,一面走還一面笑兮兮地打著招呼。

  “老竹?好久不見了,那天早上吐了幾碗血?”

  “葉相,來貴客了,怎麼不搬幾個板凳來請客人坐?就算寺裏沒板凳,也該弄幾張蒲團,讓大家坐在石板地上喝喝茶嘛。”

  “噫,這位便是吉祥天的小公子?久仰大名,嘖嘖,瞧這身行頭,那叫一個帥啊,Versace什麼時候也開始做中山裝了?”

  ……………………………………………………………………………………

  易天行嘖嘖稱贊著走入殿內,全不顧滿寺僧眾哭笑不得的眼光,逕直走到小公子面前,這才發現這位神秘的小公子竟比自己還要矮半個頭,加上這位黑衫黑發黑帽的小公子始終像個大閨女一樣低著頭,竟是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斌苦大師喝道:“休得無禮。”

  易天行回頭嘿嘿笑道:“哪能哪能。”腦中卻在暗笑,心想你這和尚私下對我倒是恭敬,一到人前便擺出主持樣子來了。

  “無量壽佛。”竹叔輕輕摩挲著自己手中的竹杖,聽著這個小子散涎無狀的說話,心中氣不打一處出,手指微微顫抖著:“這位仁兄,既然你肯出來,那是最好,免得傷了我們吉祥天與佛宗之間的和氣。”

  這位盲叟倒是傲氣,只肯把吉祥天與佛宗相提並論,卻不肯單與歸元寺作比較,似乎覺得那種比較會降了自家身份。

  易天行又是一皺眉,這才發現最近這幾天皺眉的次數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還要多一些:“吉祥天果然很霸道啊。”

  “閣下何出此言?”竹叔雙眼望天,當然,他什麼都望不到。

  易天行見他作狀,呵呵一笑,正想說話,斌苦大師已經站到他的身旁,對著小公子合什一禮道:“不知小公子今日前來本寺有何貴幹?”

  易天行一笑,心想這便是宗派間打交道的虛偽性了,明知道對方是來挑場子要人,但面兒上也得擺出一副特無辜特迷茫的樣子。

  小公子安靜地站著,給人清洌的感覺,似乎像一塊拒人千裏之外的玄冰,但見斌苦大師說話,仍是頗有禮數地合什回了一禮,只是頭更加低了,離他頗近的易天行更看不見他的面容。

  易天行昨夜新認了個膽大包天的師父,似乎被師父的怨念一灌頂,自己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對著這位省城修真界號稱最強的小公子,他竟是涎著臉把頭湊了過去,全不顧禮數地要去看對方長的什麼模樣。

  不料這位全身素黑的小公子也是很有意思地一回身,負手於後,淡看殿外風光,只將如離鞘劍刃一般挺拔的後背亮給了易天行。

  易天行只覺身前空氣一陣紋動,一股溫和的力量阻住了自己的前行。

  他知道對方施了神通,不由尷尬一笑,不再冒昧。

  竹叔側耳聽著這邊的動靜,忽然說道:“易先生,今日冒昧前來,便如三日前那夜所言,是要向您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什麼人?”易天行也學會了斌苦大師的裝茫然本事,心頭卻是一動,知道正題開始了。

  “我吉祥天門下弟子,姓宗名思。”竹叔滿是皺紋的面上煞氣漸起,“九月赴昆侖取地精之火,近日回城,前些日子忽然失去了蹤跡。”

  “竹應叟。”易天行前些天在七眼橋邊的夜裏,知道這個瞎子的名字,他搖搖頭道:“這與我又有何幹系?”

  “殺人者當償命。”

  “反擊至死,錯不在我。”易天行冷冷道:“更何況那個叫宗思的人死了沒有,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死不見屍,你們便想冤我一椿命案?”

  斌苦大師輕宣一聲:“阿彌陀佛,易天行既然是我佛門弟子,這件事情,自然是由我歸元寺與貴方交涉,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一直沉默的小公子此時正背著手看著殿外四處躍飛的小麻雀,忽然開口道:“你憑什麼和我們交涉?”聲音清雅,卻沒有半分感情,讓聞者隱約有難以捉摸之感。

  葉相僧今日又換了他最得意的那一襲白色袈裟,聽見這小公子驕橫,不由冷笑道:“上三天好大的名頭,也不過只有一個甲子的傳承,我中土佛宗上下千年,難道還不能與貴方談上一番。”

  小公子仍然不轉身,細長的手指輕輕伸到身前緩緩劃著,原本在殿外飛舞自在麻雀鳥兒忽然間似乎被天地間某種怪異的力量操控著,無力再飛,暈頭轉向地在石坪上來回撲騰著……小公子冷冷道:“外來胡教罷了。”

  “南無阿彌陀佛。”殿內眾僧齊宣佛號。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2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六章 小辯論
(更新時間:2006-2-27 17:24:00  本章字數:2466)


  “南無阿彌陀佛。”殿內眾僧齊宣佛號。
  斌苦大師微笑著伸出手掌,腕間那串檀香念珠微微綻著柔和的光毫,光毫漸漸彌出殿外,籠著石板之上的數丈空間。

  “但依本願自在。”

  一聲佛謁出口,殿間寒氣頓消,幾個雀兒如蒙大赦,趕緊飛身而起,逃的遠遠地落在寺外的青樹之上。

  易天行微微皺眉,心經暗運,感覺到場間的某種不自在不協調。他隱感覺這位小公子的神態實在是過於做作,並不真的便是驕橫無狀,反而像是一個本來溫文而雅的人,卻硬要扮成強搶民女的惡人一般。

  他為什麼要這樣?肯定是為了激怒歸元寺眾僧。

  易天行忽然想到在府北河邊秦梓和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我想知道歸元寺的後園裏究竟住著什麼樣的人……”

  易天行一驚:“看來這位小公子看來根本意不在己,而是想借此發揮,和歸元寺撕破臉皮,好進後園一探究竟。”易天行雖然絕對不會擔心自己那個變態師父的安危,但昨夜聽師父說過,不想被人打擾,自然得想個法子,開口問道:“吉祥天究竟想怎樣?本人易天行,自認此事並無行差踏錯,貴方若一力強為,只怕堵不住這天下修士悠悠之口。”

  小公子很奇怪,當易天行一開口,他卻安靜了下來。

  竹應叟在一旁輕聲說道:“若你是一般修行人,這件事情自然有再行查究的必要。只是……”他睜開雙眼,用慘白的眼仁直直看著易天行寒聲道:“你體內妖火縱橫,連我門中取來煉器的昆侖地精之火也搶了,顯然是應劫而生的火妖,妖道殊途,不論如何,今日你必須回我吉祥天門內受審。”

  易天行氣極反笑,呵呵應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莫非你們門人作惡不是在下的對手,於是在下就成了妖怪?我在這俗世也活了十幾個年頭,倒是頭次聽說這樣的道理。”他嘖嘖贊歎道:“真是修道門霸權主義抬頭了。”

  ………………………………………………………………………………

  殿內歸元寺僧眾聞得對方驕橫,早已大怒,一顆平常佛心不知被拋諸何方,此時再被易天行這樣一挑,更是心火大起,金剛怒目,直欲吞了殿門處的這一個瞎子一個黑衣少年。

  小公子又清清淡淡地開口了:“斌苦大師說句話吧。”

  易天行微咪著眼,他發現這位小公子似乎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心裏覺得有些奇怪,此時更加斷定,這位小公子是借題發揮,想要對歸元寺不利,心中有數後,便開口微笑搶先應道:“我人便在此處,小公子說句話吧。”

  果然,他一開口,小公子便合唇不語,只是背著身看著殿外。

  易天行從他身後望去,恰恰看見那頂黑色稚氣的帽子下,瑩若潔玉的耳垂和脖頸,不由心頭一蕩後卻又是一陣惡心:“如果讓蕾蕾看見一個男人的皮膚好成這樣,會不會吐血?”

  竹應叟又不合時宜地開口了:“易先生既然不肯交待本門弟子宗思的下落,那就莫怪本門辣手誅妖了。”

  歸元寺中眾僧輕宣佛號,佛像莊嚴,經香繚繞,聲勢宏偉。

  殿外卻不知何時來了一些遊人,這些古怪的遊人不知從何擺脫了知客僧的攔阻,來到了殿前的庭院間。

  易天行微微咪眼,知道吉祥天門下實力終於顯現了出來,若自己再不想個法子,只怕馬上就會是一場佛道家的法術拼殺。

  打打殺殺?那是多麼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這種事情是易天行不屑於看到的,於是他輕聲向竹應叟問道:“竹叔?雖然您認為我是妖怪,可我還是想尊您一聲叔,敢請教您為何認定我是妖怪?”

  “三日前七眼橋外,你用妖火潛地,破我木宗正氣植,那一絲非人的氣息卻是逃不過老夫的感應。”竹應叟應道。

  易天行朗聲一笑道:“世上之大,無奇不有,若竹叔識不得我控火法門,也是自然,怎可以此斷我為妖?”

  竹應叟冷笑道:“易先生,你自幼無父無母,又無門無派,這一身修為又是從何而來?世上除了妖物,又哪有人類修士可以斂取天地精華,自生真元。”

  易天行咪眼看著這個瞎子,雖然他這是第一次知道世上果然有妖怪,也是第一次知道妖怪和人類修士的區別,但他並不驚慌,因為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噢?”他故作驚詫,“莫非只有妖怪才能無門無派,自行修道?”

  竹應叟冷然道:“這是自然。”

  易天行雙眼一翻,冷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我佛祖!”

  竹應叟一愣,一直靜立的小公子也略略側了側頭,殿內眾僧雖然聽易天行說這瞎子辱及佛祖十分氣憤,卻又不知瞎子是哪裏辱及了佛祖。只是斌苦大師和葉相僧二人微微點頭,心想易護法不止佛學精湛,這詭辯之術倒也了得。

  “釋加帝子,見眾生苦,起宏願修佛,敢請教竹叔,佛祖是從何門何派學得佛法?”易天行冷冷道。

  竹應叟這才知道中了這小子的圈套,佛祖之前,自然是無門無派,那按自己先前對妖怪的定義,豈不是自己在說佛祖是個大妖怪,想到這可得罪了不知多少僧人,不由微微惴然。

  易天行卻是表情豐富,轉眼間又呵呵笑道:“不過竹叔想來也是口誤,無心之失,在下也就不多做計較了。”

  竹應叟一皺眉,慘白眼仁一翻道:“黃口小子,只會狡辯,你又焉能與神佛相提。更何況你修的是什麼邪法?”

  “妖邪二字不可亂說。”易天行知道是時候了,回頭笑眯眯地對葉相僧說道:“葉師兄,煩請你告訴這位不良於視的老人家,在下習的是什麼法,如今又是何門何派。”

  葉相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上前十分恭謹地合什一禮。

  竹應叟知道這位白衣僧人在修行門內輩份不低,趕緊回禮,就連一直安靜的小公子也微微頜首示意。

  葉相僧做完全套,方才緩緩說道:“好教小公子與竹先生得知。這位易居士乃我歸元寺俗家子弟,三日前曾與竹先生說過,當時竹先生不信,在下持禪不久,對於易居士的身份也不方便多講,此時便請家師宣示。”

  竹應叟暗道邪門,心想這些歸元寺的和尚怎麼如此看重眼前這個火妖少年?看樣子小公子的計策還真是使得通了。

  斌苦大師輕宣一聲佛號,將自己手腕上的檀念珠輕輕合在掌心,說道:“這位易居士,便是我佛宗當代山門護法,得中土釋家弟子之敬,護法宏佛,斷不是妖邪一途。”

  山門護法?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2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七章 小賭約
(更新時間:2006-2-28 17:55:00  本章字數:2579)


  山門護法!
  這四字一出,不只竹應叟大驚失色,就連殿內一直不清楚內幕的歸元寺內門眾僧也面露震驚喜悅,便是一直安若泰山的小公子也肩頭輕震了一下。

  竹應叟沉思良久,似將心底的驚訝化去,方斟酌說道:“佛宗六十年來未有護法,不知這位易護法又是哪次道場上立下的功德?”

  易天行這才知道,原來要當山門護法,竟然還要開個大道場,不由唇角一翹自嘲想道:“開道場?難道這山門護法都是必死的命?所以佛家高僧幹脆提前開道場超渡?”

  斌苦大師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向竹應叟回道:“易居士為我佛宗山門護法一事本屬隱秘,若不是與貴門之間有些誤會,老衲也是不敢輕易道出。”略沉忖了會兒又道:“兩月之後,北法門南靈隱梅嶺草舍的師兄弟們,便會前來歸元寺主持此事,到時,還請貴門撥冗前來觀禮。”

  易天行搖頭贊歎,心想老和尚這話說的漂亮,若不是你吉祥天咄咄逼人,本是我們和尚間的大事,何必要給你們知道?既然讓你們知道了,已經是賣了天大的人情,難道你們吉祥天還會不知進退?不退?我北有法門寺,南有靈隱寺,還有那個六祖慧能傳下的俗家分支梅嶺草舍,你上三天即便神秘莫測,也得數數天下除了監獄外還有多少個光頭,這些光頭一人啐你一口阿彌陀佛,看你受不受得了……

  ……

  ……

  小公子雙手此時又已負在了身後,修長潔瑩的手指輕輕扣著,他輕聲說道:“原來易先生竟然是佛家山門護法,大有來頭的人物,先前多有得罪了。

  這是他今天在歸元寺裏第一次向易天行開口。

  易天行沒來由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旋即又覺得自己有些賤,不由苦笑著應道:“小公子閣下有什麼吩咐?”

  小公子靜靜道:“既然易先生是佛宗山門護法,自然不是什麼妖怪。不過我門下弟子宗思的下落,總是要落在閣下身上,不知閣下准備如何處理?”

  易天行也是聰慧之人,知道小公子此時見歸元寺出頭,幹脆直接和自己對上了。他摸了摸鼻子,靜靜道:“宗思是死是活,我不知曉,即便他不幸離世,我也只能表示哀悼,畢竟此事錯由在他。吉祥天乃上三天一門,雖然小子我久在塵世,不知貴門神通,但也聽說貴門門規嚴謹,嚴禁傷害世俗之人,宗思既然已經犯了門規,也就怨不得我出手懲戒。”

  小公子幽幽歎了口氣道:“宗思此人,心性高傲,當日見你之後……”他忽然住口不語,轉而道:“那昆侖地精之火如今又在何處?此火乃是地心火引,有聚火之能,乃我吉祥中修器所倚之物,三日前先生將古銅油燈還歸本門,只是燈中已經空無一物,還請易先生賜還在下。

  易天行皺眉,發現小公子說話比剛進寺門時要變得客氣許多,但心想這昆侖地精之火早已經被自己的火鳥兒子吞進肚子裏,還好像鬧了個消化不良,如今要自己交出來,難道要自己把火鳥兒子的圓圓小肚一剖為二?不由苦笑道:“當日林間一場廝鬥,宗思敗走後,地精之火忽而在林梢上空燃燒,便不知去向。”

  他心想那日魚塘外林間確實曾經被自己燒過一遍,如此撒謊,想來也可瞞過對方。

  不料小公子聽見這話,又是幽幽一歎,黑色的中山裝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此時顯得更加幽冷了。

  易天行不知自己哪裏答錯了,微笑道:“此事是在下莽撞,還請見諒。”

  小公子忽而側過身子,輕聲道:“易護法,此事終要有個了局。”

  易天行聽見他稱自己為護法,知道事情來了,微笑道:“請講。”

  “我們再打個賭吧。”小公子輕輕說道。

  此時日光已至中庭,滿院樹枝微微梳理著陽光,石板上光斑輕閃,小公子一側身,潔白如玉的下頜被淡淡光線映照著,美麗無比,易天行心頭一蕩,便沒有聽清楚“我們再打個賭吧”中間的那個再字。

  如果他此時聽清楚了,或許,他就能猜到這位小公子是誰,或許,以後的故事,便沒有那麼有趣,也可能不會再那般驚險了。

  “你去過武當山嗎?”小公子輕聲問道。

  “沒有。”易天行應道,卻不知道這位清麗不似須眉的小公子意俗何為。

  小公子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淡麗的雙唇,似乎是笑了:“真是巧,我也沒有去過。易先生可有興致隨在下一同去武當遊覽風光?”

  易天行皺眉等著後話。

  “我們的賭約是,誰先到武當山點燃金殿前的龍頭香,誰便勝了。”

  ……

  ……

  武當山群峰疊翠猶如海濤起伏,動靜相雜。青樹密林中澗水常見,峰岩兀立中景色空蒙一片,正是中國道家名山,也是旅遊勝地。

  武當山原名太和山,之所以改名武當,卻是來自一句話:“非真武不足當之”,這句話中的真武,便是武當山道家供奉的玄天真武上帝。武當道教是真武大帝的本源道場,所以和中國別的道教名山有很大的區別。在老君石乃至金殿各處,崇奉的諸多道家仙人裏,“三清”,“四禦”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而在最顯赫位置上供奉的卻是玄天真武上帝。

  在民間傳說中,真武大帝登天之時,被五條龍捧擁著,天花四散宛如雨水彌漫山穀,仙境盛況乍現於武當山坳,唐代愛喝酒的李白大人在詩中寫著: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下來;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而在中國古代神話中,東西南北四方都有神鎮守著。真武是鎮守北方的神。古人把北方星宿想象為龜蛇相纏的形象,稱為玄武。武當山的真武大地,就是這位仁兄了。

  而小公子所說的龍頭香,是在武當山南岩萬壽宮外的絕崖旁,此處有一石梁,梁上雕龍,平平懸空伸出一丈,寬卻恰容一足,上面雕盤龍就是傳說中玄武大帝的坐騎,據說玄武大帝登天之前經常騎著它到處巡視。

  而這龍頭石梁頂端雕一香爐,便是“龍頭香”。

  自古以來,香客們來朝武當,總有人為了表示自己的虔誠,冒著生命危險去燒龍頭香,這細細石梁生出崖外,懸空不見底,四周山風呼嘯,單只站穩已是極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還要帶著長柱香去點燃,所以墜岩而亡的香客不計其數。

  直到清康熙年間,一個孝子為了給久病纏身的老母親祈福,強行登上龍頭梁點香,卻不幸摔死,川湖部院總督方才下令禁燒龍頭香,並設欄門加鎖,立碑告誡。碑文上書,神本慈悲,心誠則靈,香客們不一定非要登到懸崖絕壁上燒香才算是對神的崇敬;所以不要複蹈前轍,毀掉寶貴的生命。

  點龍頭香?傻子才樂意。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3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八章 小易快跑
(更新時間:2006-3-1 15:30:00  本章字數:3045)


  易天行不是傻子,而龍頭香的這一段故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此時聽對方選了如此險題,不由咪起眼睛思忖了半晌,才緩緩說道:
  “您是吉祥天中小公子,神通無比,隨便一飛便到了,我怎麼贏你?”

  “我不是神仙,自然是不會飛的。”

  “遁術?”

  “我不想傷了佛道兩家和氣,既然如此,你我各憑自身修為吧。”

  “嗯,我認識貴門的一位女孩子,好象貴門擅長法器……這個……”

  “既然是自身修為,當然一應身外法寶是不能用。”

  “白日裏千裏狂奔,只怕會驚擾世俗。”

  “你我擇林間山嶺而行,自然無礙。”

  “公路那是不能走了。”

  “自然。”

  “如果有人作弊怎麼辦?”

  小公子安靜了半天忽然憋出這樣一句話來:“誰作弊是小狗。”

  “……”易天行笑了,發現這個冰冷冷的小公子竟然像小女孩子一樣可愛。

  “我答應你,只是勝了又如何?”

  “你說呢?”小公子輕拂衣袖,走下歸元寺正殿石階。

  見到易天行答應和小公子進行這場怪異賭局,斌苦大師咋然變色,心道此賭必輸。不論其餘,單說上三天本來就是道家雜派,把賭約之地放在武當山上,這首先便是失了地利。

  易天行心中卻另有盤算,當他聽見武當山的名字時,首先想著的便是玄武,而很自然的,便想到了四神獸中的朱雀,也就是自己那個紅鳥兒子。他到此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紅鳥兒子真是一個來頭大的不得了的家夥。於是對武當山的玄武也來了興致。再加上晨間於湖畔靜坐時,神思偶有一得,早已料到今日恐怕是和賭這個字逃不了幹系,自然也有准備。

  至於獲勝的把握,易天行雖然自負,但也知道面前這位全身黑色的小公子肯定比自己要高明不少,境界似乎也遠在自己之上。只是這位小公子頗為好笑地提出以本身修為比試,然後又要踏山尋路,這可合了易天行的心意,讓他禁不住想拜拜西天神佛,看是不是佛祖保佑自己,讓小公子想出了這般蠢的一個主意。

  以他的變態速度,只要對方不施法術,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比自己跑的更快,更關鍵的是,易天行從小在縣城圖書館裏進行填鴨式教學,如今腦海中略一動念,便把自己當年實在閑得無事時看過的各式地圖翻了出來,一瞬間,腦中圖畫亂飛,他立刻擬定了一條最合適的道路……而且從省城至武當山八百三十公裏,中間還有幾條大河。易天行不由美滋滋地想到:“爺們我可是能在水底呼吸的妖怪,你一個修行者不能用法寶,不能施法門,你怎麼跑的過我?”

  斌苦大師本想勸他放棄這個賭約,但被易天行微微一笑拒絕了。他想的很簡單,這件事情如果能和吉祥天這樣解決最好,如果全靠佛宗給自己撐腰,自己借佛宗之力太多,這個人情就欠得大了,以後只怕不怎麼好還,這“山門護法”說不定還真要去為了大和尚們拼死拼活。而在這個世界上想活的舒服一些,人情還是少欠一些為妙。

  至於輸?現在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易天行不喜歡在勝負未分之時,便首先考慮輸的問題。更何況那柱在世俗人眼前險到極至的龍頭香,在易天行看來,也不過就是需要多加小心一點罷了。

  隨著歸元寺角樓裏的一聲清遠鐘聲響起,易天行跟在那位沉默的小公子身後出了寺門,身後是歸元寺眾僧的佛偈聲聲,和扮成遊客的吉祥天門人躬身行禮。

  斌苦大師眼中有些疑惑之色,心裏面卻是咯?一聲,有所感應。而竹應叟是想著,小公子為什麼要讓對方在賭約裏占這麼大的便宜。

  竹應叟翻了翻白眼,斌苦大師頌了聲佛,各自無語。

  ……

  ……

  歸元寺之外,是省城一處熱鬧所在,有賣衣服的攤子,有拷紅薯的爐子,有四處玩耍的孩子,這個時候的街上,還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小公子和易天行這個憊賴子。

  易天行跟在小公子身後左側約四五步的樣子,斜眼偷瞧著這個人,越瞧越是覺得這位清洌男子很是眼熟,卻怎樣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路上人聲鼎沸,二人自然不可能施展手段,只是施施然地在人群間行走著。

  易天行微微一笑,既然對方不急,那自己更不用急。修行門總講究一個玄妙,一舉一動往往便有深意,誰沉不住氣,便先落了下乘。

  他如今身份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學生,所以也要學會一些修行門中的模樣。

  出歸元寺外不遠,穿過嘈雜的市場,繞過密密麻麻的人力遊覽車,易天行隨著小公子的步伐漸漸走到大街上。此時正是初秋,陽光溫柔,天高雲淡,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燒枯葉的幹燥氣味,二人的腳步漸漸趨於一致。

  一踏一放,一前一後,似乎頗有默契。

  這兩個對手,一個是無師自通天火絕技的少年,一個是修行門中最為強大的上三天小公子,他們之間的較量,會怎樣開始呢?

  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地走著,這般走了兩個鐘頭,終於沿著省城的二環路出了市區,來到了一處比較安靜的路口。路口兩旁有鐵軌穿過,左右是些零散的民居,往前方望去,不遠處可以看到金黃一片的油菜花田。

  易天行看著秋風輕輕吹拂著油菜花田金浪微紋的美麗景象,一時不由呆了,歎道:“好美。”

  他身前不遠處的小公子也靜了下來,半晌後輕聲說道:“就從這裏開始吧。”

  “好。”易天行微微一滯,然後應了聲,仍是緩緩向前走去。

  小公子喊了開始,似乎卻也並不急於前行,也隨著緩緩向前。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黃燦燦的油菜花田間,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一定以為這兩個人是來踏青的年青學子,正十分享受著自然的美景,哪裏知道一場不限賭注的賭局便是要從這裏開始。

  易天行側頭向小公子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發現仍然只能看見這人美麗的下頜,歎了口氣。

  一聲歎息,卻驚起了油菜花田裏飲蜜的一只五彩蝴蝶。

  蝴蝶飛起。

  易天行目瞪口呆地看見一身黑衣的小公子也像一只蝴蝶般飛了起來。他正想開口驚呼,卻看到小公子一振雙臂,腳尖輕輕點上一枝油菜花伸到空中的枝丫上,枝丫一顫,小公子的身體便疾疾向前飛去,其速不可言諭,直似一道輕煙,劃破金色花田上空,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向著西邊掠去!

  “不准飛!”這是易天行的第一個念頭。

  “不是飛,是輕功!”這是易天行的第二個念頭。

  “俺可能會輸!”這是易天行的第三個念頭。

  少年郎體內不服輸的勁頭也起來了,他要與這修為高深的小公子比一比自己最拿手的速度!易天行知道自己跑的快,但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跑多快,在縣城裏的垃圾山上他沒有機會表現,扛著一張大床往省城裏奔時又忌憚斷腿小肖的傷勢,未能盡興。

  今日,讓我像阿甘一樣地跑吧!

  腳尖深深踩進松軟的土壤裏,易天行腳背一弓,小腿的肌肉緊束成絲,爆發力迸起,整個人便化作一枝利箭向前沖去。

  他不會輕功,恃仗的便是自己非人的力量。

  這一跑,聲勢駭人。金黃色的油菜花田被他橫生生地穿過。他每一腳都會深深踩入土裏,然後憑著強大的反作用力向前撲去,姿式雖然極為不美,速度卻是快逾利箭,每一腳之間的間隔往往都在二十米左右,仿佛就是吃了興奮劑的約翰遜忽然被五十條大狼狗在追,又像是一個小個子誇父追著太陽一般誇張。

  金色花田此時仿佛被一個妖怪匿身其中,中間被易天行的身體生生收割出來一條道路,就像是被天人寫了一道驚心動魄的一字。

  隨著咚咚的踩地之聲,易天行也踏上了前往武當山的旅程。

  
lake7777 發表於 2011-7-12 13:54
第二部 省城 第七十九章 在路上
(更新時間:2006-3-2 20:43:00  本章字數:2917)


  平時軟綿綿的嫩枝,此時在易天行的高速行進中抽打在臉上,已經變成了力量十足的鞭打,好在他身體比鋼鐵還要結實,這些根本不及閃躲也不願閃躲的枝丫碰到他的臉上,他能感覺到的也只是輕柔的拂過,就像是縣城裏那個叫鄒蕾蕾的姑娘發梢拂過自己臉頰一般。
  他的感覺輕松,這些植物卻是倒了大黴,被這個人型收割機生生撞著,枝丫與他的身體一觸,高速的碰撞中紛紛散開,變成碎屑漫天飛起。

  易天行一路穿株而行,便一路拋起無數葉屑。他感受著撲在自己臉頰上的枝丫力量,看著極速前行中眼間似乎變得慢了下來的鏡頭,看著鏡頭畫面裏嫩枝被自己的鼻梁還有厚臉皮撞成天女散花——他知道自己的速度絕對已經超過了悍馬,卻不知能不能追上居然會玩功夫的小公子——遠遠還能看見一個極淡的黑影在油菜花田上如煙輕舞,卻看不清細節。

  這還是他的眼力才能看見,若是一般的農夫,根本看不見施展輕功的小公子身影,頂多能感覺身邊有一陣清風吹過。

  易天行微閉著眼,在農田裏殺伐般沖刺著,體內火元之輪緩緩運轉起來,體內真氣充沛,渾身充滿了力量,腳尖在泥地裏使勁踩著,眼旁閃過有些變形的景色,嘴裏不停往外吐著誤入口中的生菜葉子……狠狠念著阿甘裏面的臺詞:“我和珍妮又變成秤不離砣了。”

  確實,他和小公子一前一後驚世駭俗地狂奔著,這時的情況,他就像是跟在小公子這杆秤後搖搖晃晃的大鐵砣子。

  省城之外的菜田綿延數裏,一入秋時,油菜風泛作黃色迎風輕搖,一大片大片地悅人雙眼,但這在小公子和易天行的速度來說,卻只是一會兒便過的距離。

  易天行遠遠看見金黃色的油菜田便要到頭了,前面雖然仍然僻靜,卻是秋荒之地,如果在上面跑步,總會落到眼尖民眾的眼裏。他正在犯愁,卻看見小公子已經變成淡淡黑點的影子在將出油菜花田之際,於空中極奇妙地一轉,輕輕揚揚地便穿了菜田,劃了一道優美的曲線,投入田外深深密林覆蓋的山中。

  他暗贊一聲,心經疾運,將自己的神識微微擴散開去,狂奔著的右腳抬了起來,借著速度生生頓入泥地裏。

  轟的一聲響。

  易天行終於借助這種蠻力做法改變了自己奔行的方向,極別扭極難看地險險擦著汙泥田地躍向了旁邊的山嶺,只是這一變向又不知折了多少花、損了多少枝。

  遠處的一個正在拔著旱煙袋的農夫聽見田裏傳來一聲巨響,不由疑惑地站起身來,往自家石板地吐了口痰,隨意用布鞋底蹭了兩下,背起雙手拿著煙竿便往田裏走了過來。

  他看著自家油菜花田裏那一道長長的豁口,有些畏縮地探頭從豁口處往遠方看上去,只見這道口子直直前行,整齊無比,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長,似乎是一直通向了鄰村的菜地,詭異無比。

  “鐺”的一聲。

  這位農夫手上的煙竿落在了地上,他臉上滿是震驚和糊塗的神情,極搞笑的一陣沉默之後,他忽然狂呼道:“老婆,快喊村長過來!”

  “上午我還來上過肥的,怎麼會這樣……“膽小的農夫哆嗦著嘴唇咕噥道:“見鬼了!妖精,一定是野豬妖。”他心想,能一頓啃掉這麼多油菜的家夥肯定是妖怪,還肯定是個大嘴能吃的妖怪。

  正在山嶺上疾速縱躍的易天行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村民口中的野豬妖。

  此時他的全副心神都用在掌握自己的奔跑姿式上。奔行的速度已經提得太快,而又單憑著蠻力,所以方向不好控制,極容易一頭撞上山間的巨石,他不得不將神識微微探出,遇著石頭了便提前一縱,只是這樣一來,先前已經漸漸清晰的小公子背影再也沒有拉近,兩個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像一道煙和尾隨的一道雷似地拼命狂奔。

  山上石多路險人少,兩個人可以盡情狂奔,沒有跑出多久,便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坳,易天行真元盈身,傾神聽著前方的聲響,漸漸聞著傳來汩汩水聲,不由好生歡喜,心想等到了大河攔道之際,看你小公子又如何過河。

  一條大河突兀出現在二人面前。河水湍急,將驚濤拍石之聲傳的老遠,離岸邊往北行不過數公裏路,便有一座大橋。

  易天行冷眼看著前面那個身影,正准備待小公子轉向大橋而行之機,強行從河面下沖過去,搶得先機,正在想著好事之時,哪料得小公子竟是速度不減絲毫,在岸旁略一提氣,便輕輕嫋嫋地化為一縷輕煙從水面上飄了過去。

  易天行一面向前沖去,心裏卻是驚駭異常。

  他前些日子在歸元寺裏為了追回被老祖宗搶去的小朱雀時,急火攻心,也曾在湖面上踏水而過,但那不過十來米距離,哪像眼前所見這位如此驚世駭俗,竟從寬達百米的大河之面上飄了過去,雖然腳尖偶有點水,但那也是近乎於達摩祖師當年一葦渡江的神跡了。

  易天行看著那身影轉眼前飄了對岸,不由將心一橫,心裏罵了句髒話,便往河上沖了過去。

  腳尖甫沾河水,整個人的真元已經提到了極處,兩只腳丫子就像是動畫片裏的家夥一樣化成了一對腳形螺旋槳,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拼命打著水,憑著腳掌不停踩水所傳回來的反震力,他勉強在水面上撲騰著往前狂奔。他知道此時不能減速,一減速便會沉入水裏,那樣可就慢了。

  啪啪啪啪,從他身下傳來極大的擊水之聲,竟要將身周河水打石之聲也要掩了過去。

  “呸!”不過數秒時間,便見幹地在前,他心頭一松,哪料體內真氣一松,便一腳踏進了水裏,好在離岸已近,不過是濕了濕褲子,又化為一條黃龍向前飛去,與小公子的距離也沒有拉遠。

  易天行隨著小公子在密林裏穿行,體內火元漸繚,虛府中的真元命輪緩緩轉動起來,整個人的精神生理狀態都晉入到了最完美的階段,哪料得那小公子竟似也是越跑越有感覺,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累似的,越跑越快,他看著前面那個渺如輕煙的人影,不禁有些駭然,心想自己恃仗的大河攔道,如今看來起不了半分作用,莫不是今天真要輸給這個黑衣戴帽不敢見人的清洌小子?

  一想到這個賭約可是沒有定賭注,那可以是一頓叉燒飯,也可以是……一條人命?

  易天行的冷汗漸漸滲了出來。

  好在他還有第二個優勢——那就是腦海中對於地理位置,山勢水流的熟悉程度——天才,不論進行哪方面的比賽,總會多些恃仗的。易天行有些自我安慰地想到:“就算這位小公子是修行門中的奇才,我跑不贏他,可修道之人,難道比自己這個現代社會不量產出的天才地圖記憶器更會識途嗎?”

  似乎是老天爺在安慰他,他剛想到這所謂的第二優勢,前方的那個清洌身影的方向似乎真的有所差錯,易天行咪眼頂著風看著,發覺小公子似乎猶豫了一陣後,沿著山梁,往西北方向去了。

  他暗自偷笑。

  “這小子終於走上了俺期盼已久的錯路。”

  由此間山嶺往西北去,要偏離由省城往武當山方向的直線略有十五度角左右。易天行自然不會傻到提醒自己的對手,他本來也不是這種厚道人,側身看了一眼那個失錯了方向的聲影,便悶聲悶氣地悄悄沿著自己非常清楚的直線往武當山狂奔而去。

  閑話一兩句:停了這麼久,原因很悲慘,這裏我就不訴苦了,諸位看這故事的兄弟姐妹,若得閑,幫我在那個調查裏面投個票,我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行文方式,雖然江山易改,俺這個性子確實難移.

  依往日規矩,俺周末還是要休息嘀,諸君原諒則個.

  一直跟著這故事的,在此一並謝過,望來日我能賺錢,您能看個完整的故事作消遣:P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ake7777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352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