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傳奇之蠱婚 作者:清風淺笑(連載中)

WLO1788304 2011-7-31 14:04: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 18839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8-1 11:14
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章 猜測


  

  韋方的調查開始具體起來了。

  從前只要是跟蠱術有關的他會跑上去湊三分熱鬧,因為他猜測單調是中了蠱術,但是何時中蠱何處中蠱沒有人能說清楚,他也只能瞎蒙瞎撞。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手頭上發現一個中蠱症狀一模一樣的案例,這很有可能是同一個蠱婆下的蠱——據說每個蠱婆的蠱蟲、練蠱的方式都不一樣,所練的蠱毒自然迥異。

  單調離開湘西一個多月後中蠱的症狀才開始顯現,呆在湘西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星期,這樣可以推測他們中蠱不超過四十五天,那麼向大偉又是什麼時候中蠱的?一個半月前發生了什麼大事?它為什麼要給縣里這麼多人下蠱,跟單調有什麼深仇大恨呢?歐達被打死,周溫死的不明不白,單調死的離奇,這三個人究竟在湘西做了些什麼,會遭此殺身之禍?

  要想再回頭調查他們三人實在是太難了,因為沒有人會將一個匆匆過客記得牢固,周溫的死雖然不明不白,但是在這個地方已不算什麼稀奇的事,因為整個湘西州每年都有人跟他死于同一種症狀。突然地抽搐,死亡。從事發到結束,端端的十幾分鍾,這與單調大不相同,難道是同一個蠱主,不同的蠱?那麼他們中蠱的時間是否接近?亦或者,是不同的蠱主下的蠱?想到這里,韋方已是大汗淋淋,雖然他對蠱術仍是半信半疑,畢竟發生了活生生的例子,怎麼說都有些心虛。他問自己:“我有沒有惹上這里的放蠱人,應該沒有吧,我很少和這里的女人搭話的。局里有沒有會放蠱的人?應該沒有!怎麼會有呢!自己嚇唬自己。就算有我也跟他們沒有深仇大恨,我應該沒有事吧。”

  他給自己鼓了一把氣,繼續他的調查,首先就從死者身邊的人問起。他問林卉:“你丈夫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中蠱的症狀的?”

  林卉婆娑著雙眼說:“就是四天前的事,他突然說肚子痛,然後就一直痛,吃什麼藥都不管用。”

  韋方目睹了當日他們在法場的經過,他問:“那天道師送的藥,你們給他喝了嗎?”

  林卉說:“喝了!回來後,婆婆殺了一只雞,給他兌水喝了半勺雞血,說是能驅邪的,不管用!他半夜又疼,婆婆讓他喝酒,他當時說舒服了,半夜突然又疼起來,他都不能翻身了,也說不出話,就一直哼哼,我和婆婆一直收在他身邊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走了。”

  韋方覺得奇怪,那道師不是說要取放蠱人“左腕三寸處的半勺血”,這做娘的怎麼拿兒子生命開玩笑,用雞血來代替呢?他將疑問說了出來,那小媳婦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婆婆的。”

  呵!這人怎麼做娘的?怎麼拿兒子生命開玩笑?他問林卉:“你婆婆跟你丈夫有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就是說,平日里有沒有什麼沖突?”

  林卉說:“婆婆性子雖然有些急,但對人都很好,我男人孝順,沒有什麼沖突!”

  就算性子急,也不應該去拿刀砍人呐?難道這事跟黃博有關?韋方又問:“那你婆婆跟黃博有沒有什麼沖突?”

  林卉怔了一下,然後說:“穗穗死了,黃博就搬走了,沒什麼沖突。”

  韋方窮追不舍:“那穗穗生前呢?”

  林卉說:“都是這樣過的。”

  真是造孽啊,一眨眼,這家就死了兩個人了,難道這里面有什麼秘密?韋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你好好想想,穗穗生前跟你婆婆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林卉想了一下,說:“穗穗出事的前天晚上,黃博好像和婆婆鬧了不愉快的事情,穗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還笑的很開心。”

  韋方問:“那黃博和你丈夫有沒有過節?”

  一提起丈夫,林卉就止不住哽咽,她說:“他對黃博好像不是很滿意,說黃博懦弱,但是妹妹喜歡,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平日里也沒見他們吵過。”

  看樣子,黃博跟這家人相處不是很愉快,就目前而言他身上嫌疑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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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一章 審問


  

  局里一方面安排人手去請黃博了,一方面,楊局長和韋方要親自會會穗穗娘。

  說來奇怪,這韋方天不怕地不怕,卻對穗穗娘有些懼怕。從第一次看到穗穗娘起,他對這個女人就有一種沒理由的懼怕,但是每次想到她的臉都會忍不住打個哆嗦,自出生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怕過一個人。

  穗穗娘在拘留室里,背對著他們,什麼話都不說,頭發散亂垂下,看不到她的臉,配上花邊的袖子上紮眼的殷紅的血跡,更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韋方站在拘留室里,扭扭捏捏,磨蹭了半天,平時做事嚴謹的他,這時候思緒混亂,他想了半天問了一句:“你跟黃博什麼關系?”

  楊局長差點把嘴里的水噴出來,他察覺韋方的有些不對勁,他把記錄本遞給韋方,自己問了起來:“張福死了,但是,有人告訴我們當時你是想殺黃博的,對不對?”

  穗穗娘冷冷漠漠,就像沒聽見一樣,沒有一星點反應。

  韋方等不到回答,又不敢說什麼,玩弄著手中的筆,嘴里搗鼓著不滿的聲音。楊局長並不顯急,其實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苗鄉里的老太婆可不是誰都能惹的,她們打定的主意,一時半會兒可不會輕易改變,這事急不得。

  楊局長又問:“為什麼想殺黃博?你跟他有結怨嗎?”

  記起第一次看到穗穗娘的時候,那陰暗的眼神,再次想起,任然可以讓人膽戰心驚。看著楊局長泰然自若的神情,韋方在心里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看著她無動于衷的表情,楊局長也沒轍,收拾東西和韋方出去了?現在怎麼辦呢?

  楊局長說:“扣著她,先問問黃博吧。”

  相比之下,黃博確實很配合,可是這兩個人,一個是什麼都知道但是什麼都不知道,另一個則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韋方問:“你和岳母家相處的怎麼樣?”

  黃博淡淡地說:“還可以。”

  韋方追問:“什麼叫還可以?”

  黃博說:“平時我們各干各的,很少交涉的。”

  韋方問:“那你岳母怎麼會對你動了殺心機??”

  黃博木然地說:“我不知道。”

  韋方不自覺的有些激動:“這事關乎性命,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

  黃博埋下了頭。

  韋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口氣問:“你老婆幾個月前走了?”

  黃博“嗯”了一聲。

  韋方說:“事出突然,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黃博抬起頭,望著別處,眼神空靈,似乎沉浸在回憶中。韋方暗暗叫苦:完了,看樣子,這場審問又要無疾而終了。

  楊局長走上前,打破了僵局:“讓他和犯人當面對質吧。”

  好主意,韋方大喜,他以為那老太婆已經秧了下來,沒力氣再折騰了,熟料,當黃博映入穗穗娘視線的那一瞬間,那死氣沉沉的女人突然跳起來,眼白充紅,齜牙咧嘴,兩臂憑空伸長了好幾寸,狠狠地扼住了黃博的喉嚨。楊局長和韋方嚇壞了,連同陪審人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黃博從穗穗娘手中奪了下來。

  驚魂未定,那扳住穗穗娘左側的警衛突然尖叫一身,放下擒拿身段,簌簌地縮在楊局長身後。眾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東瞅瞅,西瞟瞟。一個眼尖的警衛看出了端倪,觳觫地指著穗穗娘的左手,驚恐的說:“手……腕……”

  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一處,只見那褚黃皺皮的的三寸手腕處,赫然躺著半指來長、丑陋不堪的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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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二章 銀手鐲(上)


  

  無需多言,對蠱敬畏如鬼神的苗鄉人們霎時尖叫著,爭先恐後擁擠出了拘留室,楊局長也害怕,但是本能偏袒了面子,仍舊原地挺在那里這給韋方莫大的勇氣,要知道,他開頭也慌了手腳,差點跟黃博一樣跟著被擠出去了。

  是她下的蠱,什麼驅邪的公雞血?!那只不過是個幌子,她給兒子喝的是自己的血!!這是個蠱婆,讓全縣幾十號人中蠱的凶手,也許那廣東二人的死也跟她有關。

  再細細打量著那蠱婆,臉上的皺紋因憤怒凸顯,錯落清晰地展開,抿緊的嘴唇蒼白裝滿了仇恨,仿佛是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捏緊的拳頭,直不起的腰,像一只正在示威的豹貓,那袖口上的斑斑血跡到到底是被害人的,還是她自己的?韋方因緊張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思考的速度。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楊局長死死盯著穗穗娘的拳頭——據說蠱婆們都是將蠱藥藏在指甲里,蠱蟲養在身體里;若要放蠱,手指一彈,便能加害他人。他並不上前制止任何一方,他要見機行事。而韋方,他幾乎是辦朦朧狀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附在門口的觀望者的竊竊私語。他害怕極了,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怕什麼?好多次不都挺過來了嗎?”他弱弱地挺起胸膛,問道:“你恨黃博?”

  穗穗娘怔了一下,旋即恢複了凶悍,指著黃博最後站在這個房間的位置,咬緊牙根,恨恨地說:“是他!是他害死了我最寶貴的穗穗,他該死,他跟他娘一樣,都該死!”

  這女人帶鄉音的語速太快,韋方還沒有聽明白,反倒是那偷聽的人們一個個如被閃電劈到了,僵直了身子,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齊刷刷地將焦點轉移到了黃博身上。穗穗娘也瞄到了黃博。她的面部先是因憤怒而扭曲,繼而又緩緩趨于平靜——近似于冷漠的平靜,冰寒徹骨地斜了懦弱呆滯的黃博一眼,居然異常冷靜地回到了初始的座位上。

  楊局長見勢趕緊將韋方拖走了。

  謎底已經露出了一角,她是放蠱的凶手,還是黃博失蹤多年的親娘的唯一知情者!可是誰也沒有膽量進一步靠近真相。

  悲劇一重接著一重。

  丈夫的離去,婆婆是蠱婆,沒有人再願意跟向家的小媳婦搭話。丈夫的遺體已經起味了,無助的小媳婦守在丈夫身邊哭了一整晚,小產了。好心的人們結伴去看望她,卻發現已經她掛在屋梁上,隨著丈夫去了,只有給夭折的孩子准備的那個精致的小銀鎖,孤零零地躺著、哭泣著。

  向家的不幸引起了小縣城的沸點關注,鄉親們鬧哄哄要去向家“清蠱”,他們把所有能搬動的容器和銀器——容器是蠱害的藏身之處,而銀器則有可能沾有蠱婆的巫術——都集中了起來。他們再次請來了張道師,希望能將這萬惡的徹底清除。作為謝禮,張道師被允許拿走一部分值錢的東西。

  正當張道師樂呵呵准備收拾的時候,韋方扯著楊局長趕到了:“這些東西不能碰!都是證物!”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肥肉滑出手了,張道師又羞又怒,偏偏又礙于所謂的“斯文”,髒話吞了下去,換了惱惱的眼神,蠻蠻地灼了韋方一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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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三章 銀手鐲(中)


  

  楊局長帶了黃博組織處理這小兩口的後事,韋方在搜來的物品堆中翻翻來翻去,也沒找出什麼可疑的東西。郁悶了一下,跑到楊局長那里去了。

  兩個老婆婆正在為林卉的事情向楊局長請教:“卉丫頭的穿戴怎麼辦?要陪葬的銀器都放在清蠱的那一堆,要不要去拿回來?”楊局長問:“陪葬的銀器?是什麼?”

  老婆婆甲說:“出嫁的女人最寶貴的除了夫家就是嫁妝,出了婆家,就要一輩子戴在身上。”

  韋方笑:“誰會帶這麼多銀飾滿大街跑?”

  老婆婆乙說:“當然不會全帶上,不過手鐲是一定會帶的,也不是很重,不會影響大小的活,瞧瞧,我現在還帶著,鐲子帶的光光滑滑的!”

  韋方覺得那這兩個老婆婆挺可愛的,他坐下來休息著,老是想著案子很累的。

  老婆婆甲在物品堆中翻了半天。有些疑惑的拿來了兩只鐲子:“奇怪了,怎麼有兩只鐲子?”

  老婆婆乙說:“那有什麼奇怪了,家里兩個出嫁的女人,東西應該都是雙份的,看看哪只跟手上的是一對。”

  甲又仔細看了一下手鐲,舉著其中一只說:“你看這鐲子挺光滑的,應該是經常帶戴著的。”

  乙說:“是有點奇怪,嗨,管那麼多干什麼,把那個小銀鎖也弄來吧,林卉懷孕的時候我看挺喜歡的,還經常拿出來玩的。”

  甲看那小銀鎖可愛,在手里把玩著,黃博看著有些心碎,他走上前說:“這是穗穗娘給嫂子用自己陪嫁的銀手鐲打出來的,你們小心點。”

  甲應道:“哎、哎,莫那麼小氣麼,我只是看看,馬上就給她戴上的。”說完,轉身回到遺體停放的臥室,走時,還扯了乙的衣角小聲嘀咕著:“鐲子和銀鎖的成色都不一樣,怎麼可能是一對鐲子打出來的?這小子,一點都不老實。”

  韋方的耳朵靈光著,他們說的話一字不漏地搜了來,他叫住兩個老婆子,討來鐲子與銀鎖研究了一番:那新打的鐲子,上面格局恰當的舞者龍鳳,凹凹凸凸,總有些地方沒磨好,手指劃過,能明顯感覺到刺刺的疼;那老鐲子就不一樣了,年份久了免不了泛黑,上面的花紋也有些模糊——兩只鳳雖不像新打的鐲子那樣片羽可閑,但他們抬頭展翅,尾翼飄渺,神情絲毫不遜于新出的龍鳳,鳳尾下,還有一排游魚——鳳是苗族的圖騰崇拜,魚則是多子的象征,很明顯的民族痕跡。

  而那銀鎖式樣簡單,隨處可見,墊在手上遠不如舊鐲子那般沉澱,也沒有那般光亮,外行人也能看出其中的水分,難道是工匠做了手腳?銀鎖的背面用小字刻著:“祥瑞銀鋪”,韋方指著這行小字對老婆婆說:“你們知道這個‘祥瑞銀鋪’嗎?”

  那兩個老婆婆雙眼昏花,也不知道是看不清楚還是不認識字,拿著小銀鎖,四只眼睛對到一起,悉悉索索一陣悄悄話:“你看你看,是祥瑞的記號,是祥瑞的!”

  韋方暗自好笑,這老太婆,還裝模作樣呢!

  甲說:“沒錯,這是祥瑞做的,祥瑞是我們這里最好的銀鋪了,手工不錯,也不缺斤少兩,價格也公道。”

  韋方說:“這銀鎖和鐲子不是一個成色吧?”

  這兩個老婆婆馬上接過話題:“是啊,挺奇怪的,女孩子的嫁妝都是一個材料里取的,按理,這老鐲子和銀鎖也應該是一個成色,怎麼會相差那麼大呢?再說這偷工減料也不是祥瑞的作風啊!真是怪了!”

  與其在這里猜測,不如當面去問問祥瑞的老板,韋方“借”來兩個鐲子和銀鎖,到店里找老板要答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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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四章 銀手鐲(下)


  

  那銀鋪老板對此記憶猶新,他告訴韋方:“這個小鎖是幾個月前打的,當初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婦女定做的,她說那是她的嫁妝,要給孫子打來做長命鎖的——我們這里的婦女一般都會把自己的嫁妝帶到地下去,很少有人將他重鑄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而且那鐲子的成色很不好,鑄鎖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意外,當時我就令伙計重新鑄了一塊想來代替,因此,這把鎖並沒有刻上我的名號。可是那個女人並沒有接受我的好意,她執意拿回一開始的那塊,這鎖兜了一圈又回來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呐?”

  韋方將櫃台的銀飾都看了一遍,果然,所有的銀飾,在“祥瑞銀鋪”的右下角都有一個更小的字,韋方的眼睛都快粘上去了,也沒看清楚。老板是個很和善的人,他把胸前的放大鏡遞給韋方,韋方這才發現,那些大大小小的銀器刻著不同的字輩,這個櫃台就像是祥瑞的曆史!

  韋方從感歎中回過神:“對了,你還記得那個鐲子嗎?”

  銀鋪老板說:“記得記得,那個鐲子上雕著鳳、魚,花樣簡單,做工也很粗糙。”

  韋方試探性地將林卉的鐲子遞了過去:“是不是這個?”

  銀鋪老板掃了一眼,很果斷的說:“不是!著鐲子是新打的,老一輩的人是不打龍的,都是近幾年跟外人學的。”

  韋方忙找了台階下:“拿錯了,拿錯了,您看看這個。”真人面前說不得假話啊,他從懷里掏出穗穗娘的手鐲,恭恭敬敬送了上去。

  誰知,銀鋪老板仍是搖頭:“不是的,看著成色就知道不是的了,你再看看,這鳳抬頭擺尾,栩栩如生,這排魚大小相差不到一厘,做工非常精細,不是這個,不是的。”

  韋方有點糊塗了:“您看仔細了,這確實是那個女人的。”

  老板收了好脾氣,白了他一眼:“小伙子,雖然我年紀比你大,但還不至于老糊塗,我說了,這個不是的,你別在拿我消遣了!”

  韋方忙為自己辯解:“您誤會了,這鐲子和銀鎖確實是從同一個人的,您再想想。”

  老板感覺被人捉弄了,說話帶了脾氣:“我不比你清楚?我在這行混了三十年的了,只要是我摸過手的銀器,我忘不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查查,弄清楚了再來找我!”

  韋方吃了閉門羹,非但沒惱,反倒起了精神,他敏銳的感覺到,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怎麼辦?去問穗穗娘?他是不敢的。自從上次拘留室碰面後,他就再也不敢接近拘留室了,雖然他不能完全接受放蠱的說法,但畢竟血淋淋的現實擺在面前,這是出于本能的懼怕!

  不能從正面下手,可以旁敲側擊的嘛——韋方比剛來的時候狡猾了很多——雖然黃博跟穗穗娘不和,但是他是最接近凶手的,辦得好的話,能從他那里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韋方為自覺“高明”,半夜三更興奮的睡不著覺,趁著月光,他發現,黃博坐在院子的台階上,也未入睡。看著這個男人落寞的背影,韋方同情不己,他也算是個老實人,怎麼會遇上這樣不幸的事?雖然前任親家于他消了隔閡,卻不能幸免于難,再遭不幸,親家卻要將唯一幸存的他置于死地,他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了,要揭出他的傷心事,韋方也有點不忍,先坐下來慢慢聊吧。

  黃博對韋方並沒有什麼戒心,他正拿著一個銀晃晃的東西,一副若有所思、看破紅塵的神態。

  他的平靜讓韋方有些意外,也讓他更加同情,他很柔和的說:“睡不著?”

  黃博輕輕的點頭。

  韋方跟他套近乎:“手上拿著什麼?好亮眼啊!”

  黃博淡淡的說:“是我娘留下的,後來送給穗穗了,可是穗穗娘不喜歡這個鐲子。”

  韋方疑問:“哦?能看看嗎?”

  黃博很爽快的把鐲子遞給了他,借著月光,什麼也看不清楚,銀鐲子反光地刺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鐲子摸著好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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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五章 線索


  

  韋方把鐲子還給黃博,可是他心里面卻有了一塊放不下的鐲子——那老板一口咬定穗穗娘的鐲子,與鑄鎖的鐲子大有徑庭——雖然他也覺得這二者用的不是同一塊質地,可是,這兩樣東西確實是穗穗娘的。亦或者,是原先准備的材料不夠,娘家給了弄了一塊參水分的銀子?也不對,那鐲子上的紋飾怎麼說也應該是一樣的,至少也得有寫前後關聯,怎麼會一個粗糙,一個精致呢?

  韋方把銀器帶在身上,冥思苦想。第二天,兩個老太婆找不著人,只好委托楊局長去要林卉的鐲子。

  韋方也不是故意收著鐲子,不過,問題還沒解決之前,韋方總是有些不情願。

  楊局長問:“有情況?”

  韋方把鐲子擺開,說:“有些奇怪,都說這銀鎖是穗穗娘用她陪嫁的鐲子打造的,按理說,這兩個銀飾的成色應該是一樣的,但是我問過銀鋪的老板,他說,這兩個的銀飾確實不是出自同一類材料;而且他記得鐲子的樣子,絕對不是穗穗娘的。”

  楊局長說:“這麼看來,是有些奇怪,你有什麼想法?”

  韋方說:“照他的說法,有一種可能性最大——那個鐲子根本就不是穗穗娘的!可是,如果不是穗穗娘的,這個鐲子又是誰的呢?她是怎麼得到這個鐲子的?她的另一個鐲子又在哪里呢?”

  韋方這樣推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楊局長已經見怪不怪了,韋方的話再在理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他拿起林卉的那對鐲子,口是心非:“嗯、嗯、有道理,但是這跟林卉的鐲子沒什麼干系吧,我得把她的東西拿走了。”

  韋方看著他拿起銀鐲子,卻無力阻止,眼看東西就被楊局長收起來了,韋方一急,吼了出來:“別碰!”

  楊局長嚇住了,有點掛不住面子:“這東西是人家陪葬的,你別誤事了。”

  韋方自知理虧,軟了陣腳:“這是穗穗娘送給她的。”

  楊局長是個好脾氣的人,緩了口氣,說:“還是人家的東西,總是要還回去的。”

  韋方說:“這銀鎖原本是她婆婆的東西,再說這個可是很有力的證據,我們不能輕易放棄的。”

  楊局長說:“不是我不幫你,但是這是人家陪葬的東西,你老占著不好吧。”

  韋方試圖說服楊局長,可是楊局長受人所托,也不肯讓步,二人的僵持讓黃博撞見了——他現在是唯一可以料理向家後事的人了,其他的人,別說是林卉的娘家,雖有心卻不肯插手,親娘在排位前失聲痛哭,留了一筆錢後,日子照常過了。

  黃博說:“鐲子是嫂子的嫁妝,是要拿走的。”

  韋方也知道不能強留,但是他很希望黃博能給多給他幾天時間,讓他好好參透這里面的玄機。

  未等他開口,黃博又說:“銀鎖和這個手鐲都曾是穗穗娘的,留著吧。”

  韋方大喜過望:“我可以繼續留著它們了?”

  黃博知道韋方沒有惡意,他想要就讓他留著吧,不過,黃博也說明了,這東西只是暫借的。

  韋方說:“知道,我一定會讓事情水落石出的。”

  黃博歎了口氣:“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查的?”

  韋方說:“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事情會弄成這樣呢?”

  黃博反問:“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嗎?”

  韋方語結。

  黃博輕笑一聲,交代道:“東西別弄丟了。”然後轉身忙去了。

  韋方看著他略有佝僂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心疼,不足三十歲,卻兩次喪偶,親人們也陸續造難,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他見到黃博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欲望,總感覺有問題壓在心里,隨時都有要問個明白的沖動,可是面對面的時候,他又結巴了,也說不出個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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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六章 預防?


  

  事情還是馬上解決的好,再拖下去可能會成為另一樁懸案。

  韋方突然想到穗穗娘——她現在怎麼樣了?沒人看她,她的飲食起居是不是有困難?楊局長讓他放寬心:“王龍那小子,安排了一個老實的外地人去給她送飯,他哄道‘你是新來的,她不認識你,她怕你哩,不敢給你放蠱的。’小伙子還真信了!這幾天都是他給穗穗娘送飯的。哈哈,王龍真精,虧他想的辦法!”

  韋方問:“那小子沒事吧?”

  楊局長說:“沒事沒事!活蹦亂跳的!王龍說了,等幾天出來大太陽,讓道師選個日子去曬草蠱。”

  “是麼?”韋方不知道說什麼,他突然很可憐穗穗娘,隔著玻璃,韋方小心翼翼偷看著那傳說中的草蠱婆,曾經雜亂無章的頭發已被細致的挽上,因為很久沒洗,油光鑒亮,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顧自發呆。韋方很想沖進去,將所有的疑問全盤托出:那銀鎖是不是她委托老板鑄的,里面有什麼秘密?為什麼對縣里的那朵多人下藥?她又是怎麼練蠱

  當然,他還沒有這樣的膽量,所有的話都凝住了,只在門口徘徊了一陣子,便怏怏地離去了。

  林卉的遺體,隨著丈夫,一同遷往寨子的祖墳。韋方也跑去幫忙了——他還想順便去拜會一下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張道師。從他那里也許能得到接近穗穗娘的辦法。

  當他再次見到張道師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土里土氣的農民就是縣城里威風凜凜的張田富道師。聽說縣里有人來看他了,張田富可是拋了地里的活,趾高氣昂的跑來了,但是,來人似乎沒有什麼誠意,像看猴子一般打量著他,然後哼哼哧哧說了:“我是來請教預防蠱毒的辦法的。”

  預防?呵呵,新鮮詞!張田富很樂意同這類“新鮮人”打交道,然後他換上剛學的新鮮詞——就成了他炫耀的資本,他很快就明白了“預防”的意思,然後現學現用,跟韋方說道:“每個下藥的,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練藥術,防得了這個防不了那個,怎麼預防?只能對症下藥!”

  韋方問:“你能破解同一個蠱婆下的蠱嗎?”

  張田富沒聽懂,韋方說:“大偉他娘還在拘留室了,現在沒人敢接近他,案子也擱在那里停滯不前。”

  張田富眯起眼睛,像是在搜索回憶:“向大偉?哦,我知道的,他本來可以不死的。”

  韋方補充道:“放蠱的,就是他娘。”

  張田福說:“我曉得。”

  韋方說:“那是他親生兒子,他都沒有放過!”

  張田富一本正經的說:“誰知道呢?蠱婆不把蠱放出來,她自己就會出事。哎!可憐呐!”

  韋方問:“有沒有什麼接近她的辦法?”

  張田富煞有介事地說:“我見過那個女人,她的道行還不是很高,如果她要作祟,會把藥下在食物里,你要記得,她給你的東西千萬不要吃,也不要在她百步之內吃東西。”

  韋方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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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真相大白 第九十七章 傻兒子


  

  兩人正在告別時,突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嬉鬧聲,還有絲奇怪的哭聲,突然,張田富沖了上去,大罵著:“你們這群狗雜種,誰教你們欺負人的?!”

  孩子們一看有人來了,“哄——”的一下全散了,只留了個傻子抱頭蹲著,嚶嚶地哭。

  聽說張道師家有著傻兒子,莫非就是他?韋方猜度。

  孩子們並未跑遠,隔了十幾步的距離散開觀望著。張田富接著罵道:“狗雜種!就知道欺負老實人,也不怕遭雷公劈?!!”

  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儼然孩子中的老大,他並未被嚇退,反而振振有詞:“傻子不老實,他戴女人才戴的鐲子,他偷人家的東西!”

  張田富大怒,把傻兒子的兩手搬開,果然有個白亮亮的鐲子,也不細看,抬手就給了傻兒子一巴掌:“誰叫你亂拿的東西了?也是個狗雜種!”

  傻兒子哭著說:“不是偷的,是我撿的!”

  圍觀的孩子笑得更厲害了。張田富沖孩子王吼道:“聽到沒?不是偷的!是撿的,誰掉的叫她自己來取!”然後狠狠地教訓起傻子來。傻子被他老子打得四處亂竄,嗚嗚地哭得更響了,一陣子蒙頭亂撞後,逃到了韋方的身邊。

  韋方可憐傻子,勸道:“莫打了莫打了,自己的孩子,打了心疼!”

  張田富還是揪住了傻子,怒怒地扇了他兩耳光,然後對韋方說:“這傻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讓我好好教訓他。”

  韋方不忍心傻子受苦,哄了他幾句,又幫他把鐲子摘了下來,就在張道師即將接過鐲子的那一刹,韋方居然鬼使神差將手收了回來,這一舉動,把他和張田富都嚇住了。

  韋方眼直直盯著張田富,手上卻不安分地偷偷摸著鐲子,真是怪了,這鐲子握著挺順手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氣氛一時尷尬極了,韋方“嘿嘿”干笑了兩聲,給自己找了台階:“這鐲子挺精致的?”

  張田富說:“這個狗崽子!天曉得他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撿到這麼大的便宜!”

  傻兒子不懂事,大哭大鬧道:“把銀圈圈還給我,把銀圈圈還給我!”

  張田富罵得更厲害了:“你還敢再這里叫?”說著巴掌拍得“啪啪”做響。

  看這架勢,韋方估計自己勸不住,他干脆研究起鐲子來,真是怪事,這鐲子的飛鳳和游魚怎麼越瞅越眼熟?

  想起來了!

  他一跺腳,趕忙從懷里掏出鐲子——穗穗娘的鐲子!

  一模一樣!

  無論是質地還是做工,都是驚人的相似!

  記得銀鋪掌櫃說過,閨女們的鐲子就好比是人的掌紋,絕對不可能有兩對一樣的鐲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田富正忙著修理傻兒子,全然沒有理會韋方的失神。

  兒子的哭聲引來了張田富的老婆,這是個矮小精悍的女人,她來不及細探事情的曲折,上前護住兒子,雙手叉腰,吼道:“你瘋了?這是你親生兒子!”

  張田富惱惱地說道:“李翠娥,你別護著他!他撿了女人的鐲子,還戴著它到處跑的?這麼傻的兒子!當初就不應該把他生下來!”

  他老婆杏眼圓瞪:“這都是你造的孽!如果不是做了這一行,兒子能這個樣子嗎?現在倒好,居然反過來嫌棄我們母子了!”

  真的有這麼神秘?從事神行職業的後代都不興?韋方顧不上許多,眼下,鐲子的事最重要!他拿著鐲子問張田富的老婆:“你見過這東西嗎?”

  李翠娥對韋方的唐突十分反感,沒好氣拿起鐲子掃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說:“沒見過!”李翠娥馬上明白了,事情就是因為這個鐲子引起的。不等韋方再次發問,她似乎很溺愛兒子,和顏悅色地對傻子說:“是不是你撿的?”

  傻子不怕他娘,連連點頭。

  李翠娥問:“從哪兒撿來的?”

  傻子說:“在爹經常去的小木屋里撿的!”

  話音未落,張田富的臉色大變!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8-1 11:15
第四卷 真相大白 第九十八章 鐲子的秘密(上)


  

  韋方要傻子帶他去小木屋看看,張田富說什麼都不讓。他說:“不管我們的事,是丟東西的人自己跑去的。”

  韋方察覺了他的不安,也不強求,在苗寨里面犯事可不是聰明的辦法,他從前就聽過了,派到苗寨扶貧的兩個干部,不過因為和當地人發生幾句齷齪,就被殘忍的殺害了。還是多找點人再過來!

  他說:“我知道這鐲子是誰的,我要把他還回去。”

  張田富不滿,當初韋方阻止他在向家撈油水也就算了,現在還管起他家的事,可是這鐲子也不是他的,怎麼能要回來?張田富的這口氣咽得好艱難!

  韋方急急找到楊局長,把銀鐲子攤在楊局長面前:“我找到穗穗娘的另一只鐲子了!”

  楊局長說:“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也許穗穗娘的鐲子不見了,她自己又重新弄了個,這樣看來,小銀鎖的事情也好解釋了!”

  韋方說:“是不是,問她本人就知道了。”

  楊局長說:“開玩笑吧?!誰敢去問?要是把她惹火了,給你下蠱,看你怎麼辦!”

  韋方說:“我有辦法,我不怕!”

  楊局長半信半疑:“你有什麼辦法?”

  韋方便將他和張田富的話重複了一遍,楊局長大喜,要與韋方速度回城,韋方堅持與黃博告別。

  聽說到黃博去清掃舊墓,向家的墓地卻不見人,張福的墳前也尋不著人,卻是春兒的墳邊起了新翻的黃土,最後,韋方還是在穗穗墓前找到了黃博。

  與春兒不同,穗穗葬在黃家的祖墳了,黃博對著新墳,拿著殘留著穗穗氣息的鐲子,默默沉痛。無論是實質還是名義,穗穗都滿足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需求,這也許是黃博疼愛穗穗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吧。

  韋方對黃博說:“已是故人,節哀吧!”

  黃博安靜地點頭,收起鐲子時,不小心借了陽光,給了韋方一個晃眼,韋方總覺得胸腔里有話要說,他總覺得這事跟黃博有問題——絕不僅僅只是穗穗娘那句簡單的話,黃博身上一種似有似無的吸引力仿佛在暗示他,這事情不簡單,這里面暗藏著驚人的秘密!

  究竟是什麼,韋方暫時也說不上,不過,黃博看起來很老實,就算這事情有他的份,也只可能是受害者。

  回到縣里,韋方和楊局長推推搡搡,誰都不敢跟穗穗娘打正面交道,韋方說:“怕什麼?只要不吃她給的東西就好了。”

  楊局長說:“既然是這樣,你去就足夠了。”

  韋方好言勸道:“去吧去吧,我們一起去,兩個人也有份照應!”

  楊局長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韋方建議“同去”,他便不再拒絕。

  拘留室里,穗穗娘一臉平靜,聽見開門的聲音,眼神直了一會兒,卻連眼皮也不抬,拿著婦人常備的針線縫縫拆拆,拆拆縫縫,怡然自得的忙活著。

  雖說韋方知道不中蠱的辦法,可是,當他把穗穗娘的贈給林卉的鐲子擺過去的時候,手還是止不住地哆嗦。穗穗娘瞟了一眼鐲子,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干活。

  韋方說:“林卉死了。”

  穗穗娘木然地抬起頭,依舊不發一言。

  韋方膽子大了一些,他拿出傻子找到的鐲子,輕輕地放在鐲子上,問:“你認得這個鐲子嗎?”

  穗穗娘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如同捕食的母狼一般,一手抓著鐲子,一手死死抓著韋方的手,吼道:“你從哪里找來的?”聲音盤旋于拘留室,震來了在屋外守候的王龍,也嚇傻了屋內的二人!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8-1 11:15
第四卷 真相大白 第九十九章 手鐲的秘密(中)


  

  王龍和眾人將再次將穗穗娘拉開。這次王龍沒有再忍,對著韋方就是一耳光,將他的眼鏡都打掉了:“你哪根神經不對了?草蠱婆惹不得!縣了大幾十口的人都被她下了藥,還不怕嗎?你想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嗎?”

  韋方臉上火辣辣地,疼倒是其次,這讓他面子往哪兒擱?他也顧不上華麗的修辭,將他心里的想法歇斯底里的叫了出來:“什麼蠱不蠱的,你有沒有見過蠱是什麼樣子?到底是蟲還是粉狀的藥?沒人見過的東西,就是被你們這些無知的人傳來傳去去才會變的這麼不可思議,這麼恐怖。”

  王龍不是第一次跟韋方發生爭吵了,這次比上次更加凶蠻:“你一個外地人,來這里才幾年?不曾嘗到這藥的厲害,竟然口出狂言,即使是在湘西調查了多年的學者也不會向你這般囂張!”

  韋方不服,說:“我對蠱的認識大部分都是這里的學者教的,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明明知道這是沒有的東西,還要畏畏縮縮,正是這樣才讓你們更加自以為是!”

  王龍沒有韋方這樣有條理的說話,盛怒之下,一大堆髒話像鞭炮一樣噼里啪啦,把大家的耳膜脹的生疼。

  楊局長奮力將韋方拖到沒人的地方,勸道:“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常說不要跟本地人起矛盾嗎?剛剛怎麼剛剛沒管住自己?”

  韋方傻了一下,辯解道:“是嗎?其實……其實我覺得王龍並不像其他人一樣蠻橫吧。”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說出來的。不過細想之下,王龍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辦事公平在理,又是求學回來的,在當地被相當的重視,跟一些鄉里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在外面學了些知識的人,怎麼還是這樣不長進?

  楊局長說:“王龍打算找個日子曬草蠱,這段日子你先別去惹他,要不試試別的方法。”

  別的方法?韋方一怔,那不是又要去找張田富?

  楊局長說:“現在只有去找他了,查到鐲子的出處,犯人也沒機會狡辯。”

  韋方考慮了一下,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了,不過,那穗穗娘的態度很奇怪,與其說她隱瞞真相,不如說她積累了太多的情緒,就像暴雨下的洪水一樣,如果不能疏導,就會決堤。

  既然犯人跑不了,也沒必要把她逼的太緊,看來只好再去一趟鄉下了。

  山路並不好走,彎彎曲曲,狹小偏逢潤滑,再加上那小路繞山而行,韋方總感覺山上隨時有東西會掉下來砸傷他。

  到了寨子里,楊局長很自然就想到了黃博,也許很少有人願意跟他搭話,黃博對他們的到來甚是歡迎,乾淨的被褥,晚飯里的若隱若現肉星兒都含蓄的對他們致歡迎辭。

  韋方因為對黃博的打攪滿懷愧疚,夜過三更仍無法入睡。起身賞月,卻發現月下有人仍舊癡癡回醉在過往記憶里。

  一個人的回憶太痛苦了,韋方走過去希望能幫他分擔一些,他不是貓兒,走路的聲音足以讓人回到現實。待韋方披衣坐下,黃博出乎意料開口:“你是不是在找做銀鎖的那對鐲子?”

  韋方呆住了,他怎麼會知道?

  黃博憐愛地摩挲了手中的鐲子:“另一只在我這里。”

  韋方大驚,是這樣嗎?他也拿過那個鐲子,怎麼就沒發現呢?接過黃博的鐲子,韋方對著月光怎麼都看不清楚。

  黃博說:“不用懷疑了,確實是這只。”

  韋方用力擦了擦眼睛,可惜泛了月光的鐲子就像在故意捉弄他一般,怎麼都不讓他看清楚。

  黃博看著他那滑稽樣,啞然失笑。

  起身,說:“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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