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正太傳說 作者︰全部成為F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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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2011-8-16 19:05: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63881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18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一章 戰議
    自治領擁有自己獨特的政治、軍事和文化,與王國不是一個體系,雖然自稱歸附王國,但是本身亦保存有強大的實力,若要用強硬手段劃歸旗下,勢必會讓王國元氣打傷,所以才有了這種似是而非的協約關系。

  王國除了亞馬遜自治領之外,還有一個野蠻人自治領。

  亞馬遜自治領多河流和密林,有許多王國不可或缺的土特產,也培育著王國所沒有的兵種,是佣兵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其它地方不同,亞馬遜自治領的戰士多為女性,她們柔軟的體質、敏捷的動作和細致的觀察力比男性更適合林間作戰。亞馬遜女戰士一向是最好的刺客、弓箭手、投矛手,王國本土戰士在這幾個職業的水平很少能夠達到同等的高度,能和亞馬遜女弓箭手的技藝相提並論的,只有盲眼修女會的專屬戰士,她們也是女性,被稱為“羅格”。

  亞馬遜少部分男性戰士多是就職巫醫和德魯伊,這兩種職業和法師一樣是強法職業,但是專精領域和技巧都有所不同。巫醫擅長治療、施毒和蟲蠱,德魯伊能夠役使植物和動物,並幻化成這些自然生命,使用它們的本能力量。對于王國的戰士來說,這兩者較之法師更為神秘和詭異。

  野蠻人自治領位于王國西北方,是野蠻人的聚集地,盛產礦藏,他們擁有手藝精湛的工匠,能夠制作實用但並不奢華的武器裝備。他們沒有固定的城市,以部族的形態不斷在山脈中遷徙。野蠻人無論男女老幼都是天生的戰士,天生擁有比王國戰士更強壯的體魄,對戰斗擁有一種天生的洞察力和熱愛,同時也是最善于團隊協作的戰士。和亞馬遜一樣,野蠻人戰士也是王國佣兵的重要組成。

  兩個自治領的人口加起來,大約佔據王國總人數的一半。

  受限于人種的先天體質、教育方式,和地域特色,王國戰士以騎士為主,法師、羅格弓箭手和先知為輔。

  雖然王國騎士基數相較其它職業來說最為龐大,但同樣不是一個大眾化的職業。真正的騎士必須是有法者,在受封騎士前,必須先成為某個騎士的扈從,學習馬術、相馬養馬、長短武器、盾牌格擋、馬上馬下的戰斗方法、弓箭、禮儀和戰陣軍略等一系列騎士必備技能,並在戰場上至少殺死十名敵人用作晉身之資。一旦正式受封,成為騎士,就可以領取津貼,享受職業福利。

  經過百年前的煉獄入侵,人類元氣大傷,王國和自治領的聯系愈加緊密,各職業人數的地域性分布愈顯平均,不少亞馬遜和野蠻人長年駐扎王國內地。就煉獄城來說,負責監察煉獄封印的守軍職業也趨向完備,並經過了多年的磨合,對于多職業的大規模聯合作戰是王國內最有經驗的一群。修帶領的騎士團配備有法師,佣兵協會負責調配野蠻人戰士和羅格弓箭手,密林商會除了進行商業活動外,也帶來了亞馬遜戰士,只不過除了王國騎士團外,其它兩者都是流動人手。

  雖然受到死氣影響,高端戰力比起百年前有所不如,但是整體實力卻不降反升,加上上一次和煉獄作戰的經驗,所有人都堅信,這次必可將強敵拒于國門之外。

  在收到盲眼修女的預言,並對煉獄城即將面臨的事態做出評估後,佣兵協會和密林商會在不久前在修利文的許可下開始增派人手。如今又出了刺殺這麼件大事,無論出于什麼緣由都必須再度知會一聲,重新對來人進行更嚴格的身份和數量審核。在這個緊要關頭,要是有人圖謀不軌,很可能讓事態發展滑向無可挽回的深淵。

  這種結果無論就煉獄城駐軍的立場,還是整個人類的立場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一旦美杜莎家族不穩,或者煉獄再次入侵,第一個遭殃的就是煉獄城諸人。就算逃命回去,也只能落個嚴重失職的下場,受千夫指萬人責,再無崛起的可能。

  煉獄城不可輕失,蛇發者不可輕亡,不長眼的人必須剪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伯爵大人,刺客的身份查出來了嗎?”苜蓿女士問道。

  她大約四十多歲,雖然長年主持商業活動,不主動參與戰斗,但同樣是個善于戰斗的亞馬遜投矛手,背上的長矛從不解下,渾身充滿凌厲的氣勢,看起來不太像個和氣生財的商人。

  “刺客的實力不錯,全王國排名不會太低,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修利文說︰“不過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末日荒野的情況,修大人?”

  “是的,最近的巡邏報告諸位都已經看過了,從怪物的數量和種類的變化,以及巡邏隊遭到攻擊的次數來判斷,可以確定煉獄之力有所增強,我相信這是黑暗獸潮的跡象。鑒于前幾次獸潮盲眼修女都沒有知會,我認為這次的預知很可能不是獸潮,而是伴隨獸潮而來的某種情況。”

  “很可能不止一種突變,而是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佣兵協會的米斯先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盲眼修女的用詞十分模糊,我們不能判斷這種變化是否參雜了人為因素。”

  他同樣有四十歲上下,頭發有一半花白了,是個比起年齡略顯老態的中年人。出身于小貴族,沒有法力,但是做事兢兢業業,把握機遇的能力很強。被調派來煉獄城據說是自己運動的結果,事實也證明,來煉獄城做分部部長比在王國內部的大城市做干員,無論地位還是油水都多得多。

  “人為因素是復雜的,但比起自然因素更容易控制。”修利文說,“利用這次刺殺的機會,寧願減少一些戰力,也要加強審核和戒嚴。如果這個變化不會造成太嚴重的結果,自然是好事,如果煉獄真趁此機會大舉入侵,那麼憑此地人手堅持到增援到來也應該可行。只要前方戰況緊急,後方的聰明人也不會再動手腳。”

  “原先預計本周增兵三萬人,至今實到五千人,普通戰士四千人,職業戰士一千人。”總攬軍事的修提交了報告︰“提升審核水平後,預計本周增兵人數會降至兩萬人左右。”

  “未來三天內預計能夠達到多少?”修利文問道。

  “大約一萬余人。城內總兵力十一萬。”

  “夠了,我建議六萬人以本城為核心進行消極防御,五萬人封鎖末日峽谷。”修利文看向修說。

  “不派隊伍進行游擊嗎?”苜蓿女士問道。

  “游擊隊伍可由我家的衛隊和使者團護衛隊擔任。”修利文回答道。

  修覺得這的確是不過不失的戰法,在人手調派和資源利用上也十分符合美杜莎家族的風格。

  “可以,就這麼辦吧,不過游擊隊的戰斗力不足,使團護衛隊很可能人心不齊,基麗的第三隊可以撥入游擊隊。”

  “游擊隊的戰斗力的確需要加強,這支人馬必須承擔更重的職責,而不僅僅用作煉獄城和末日峽谷的聯系。”苜蓿女士舉例說︰“偵查、善後和斬首,這一隊的職業必須齊全,我建議從佣兵中撥出一千人,由于人數相對較少,而且戰斗方式靈活,因此就不必從正規軍中劃撥了。”

  “基麗的第三隊還是必要的,全是佣兵的話太散亂,使團護衛隊缺乏經驗也不值得信任,而伯爵大人的衛隊人數太少。基麗的隊伍可以用作中軍,伯爵大人的衛隊最為犀利,可以充當監軍和善後,使團護衛隊打散,和佣兵一起作為前鋒。”米斯先生提出自己的建議說。

  “我同意米斯先生的意見。”修說。

  “同意。”修利文說。

  “這是穩妥的建言,我沒異議。”苜蓿女士說。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19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二章 奪門
    護送使者團的護衛隊按身份分成兩批駐扎下來,正規軍被煉獄城同袍接入大本營,三百名佣兵則入住城內唯一的旅館“野蠻頭槌”。野蠻頭槌是美杜莎家族的產業,共有五百間房,裝修普通,價格低廉,面向平民、普通商人和佣兵,但是來煉獄城的外地人不多,平日旺季也不過兩百人上下,這下全派上了用場。當然,就算這些佣兵頂著使者團的帽子,還是要收費的,不過可以打五折,對旅店來說仍舊有賺頭。

  旅館前廳是酒館,當然也不是什麼高檔位的所在,不過除了廉價酒水食物外,也提供本城最大最規範的風俗業服務。無論手續、花樣、售後還是貨色,在全王國都位居前列,同時面向男性、女性和特殊癖好者,不過價格要比酒水消費和住宿費貴上許多。基本上,客人們住店的消費大都花在此處。

  順利將護送任務達成,諸人得到了一筆豐厚的佣金,省著點花的話,半年都可以不用接活,但他們並不打算將這些錢久留身上。一路上也死了不少人,不過做這行就是提著腦袋的活兒,況且細數起來,佣兵死亡的幾率可比某些地區的正規軍低了不少,就拿煉獄城來說,平時的新兵死亡率就高達三成。雖然有些時候會從同行的下場聯想到自己將來的命運,從而心生悲切,但很快將這些無謂的事情置之腦後。俗話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

  “老板!再來一杯麥酒!”粗嗓門的佣兵舉起空杯大吼,他體格粗大,粗眉橫臉,說起話來粗聲粗氣,平日也十分豪爽,手頭功夫很有兩下子,一對附魔短柄斧使得虎虎生風。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家伙個性有點兒沉悶,總是喜歡自個兒呆在角落里,雖然誰說了什麼都有听進耳中,但就是很少開口,似乎對所有這些其他同行熱衷的話題都不感興趣的樣子。當然,若是有人刻意搭話,他還是會說上幾句,不過也沒什麼新意,一听就覺得是拾他人的牙慧而已,很沒意思,也就沒再有人問他了。

  還有一點和外表不符,無論別人說了什麼過分的話,無意的也好,有意的也好,只要沒有行動,他都不會生氣,權當耳邊風了。

  這麼個外表凶猛,個性沉默憨厚的大家伙叫做銀漢,很少有人會去主動招惹他,也很少有人能理解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煉獄城的天氣一向陰寒,酒館還刻意設計成不采光的類型,燈火昏黃黯淡,似乎每個人都被陰影吞沒了一般,充滿了陰晦和曖昧,就像眼角的每一處都在發成一些苟且齷齪的事情。佣兵們正喝得興高采烈,讓酒館內略顯得烏煙瘴氣。一個女佣兵推門而入,她的臉廓很柔順,五官端正,不過右眼有一道筆直的疤痕,讓人感到一種獨特而慘烈的味道。身上是一襲灰色的連帽長袍,護具都在長袍下,掩去女性的身材特征,手腳都系有綁帶,顯得健壯干練,若不細看還真分辨不出這是個女性。

  看上去似乎沒有佩戴武器,實際上她的武器都藏在衣袍內,而且比一般人都多,若觀察得再仔細些,就會發覺她的左手是沒有無名指的。

  女人是一個刺客,大家都叫她“疤臉”。

  疤臉憑借刺客敏銳的感覺,很快就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銀漢。她筆直走過去,一路上撞到了幾個巨漢,但是她的腳步卻穩如磐石,反而那些個高了她一個頭的漢子踉蹌了幾步,頓時惱怒地罵罵咧咧起來。有個莽撞的家伙想要將這個囂張的女人抓回來,但立刻被識貨的同伴攔下。不一會,兩人就面子問題爭執許久,不過這對疤臉來說毫無意義。她已經來到銀漢所在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

  銀漢這一桌的其他人看到疤臉都立刻將嘴巴緊閉起來,好似一股冷空氣隨女人的到來席卷了此處,讓他們的內心和手腳都有些僵硬。雖然諸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悍之徒,但也都知道對于眼前這位女刺客來說,任何戰績、名頭和氣勢都難以保障自己的安全,這讓他們心生不安和避讓之心。

  疤臉右手比出拇指,朝店門外指了指。其他人頓時輕松下來,既然不是找自己的,當然樂得看熱鬧。他們覺得銀漢要遭殃,不過從疤臉的態度上找不出什麼證據,女人略微示意後就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銀漢沉默地朝諸人笑了笑,扔下一枚銀幣當作酒資便跟了上去。

  他和疤臉在小巷處匯合了其他同伴,這次懷揣它念混入使團的人不知道還有多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來頭,不過這不重要,能夠為伴的五人都在這里,總共有騎士、刺客、雙斧戰士、弓箭手和法師各一名。

  他們之中除了負責領頭的騎士是雇主家的直系人馬外,都是身手不凡的自由佣兵,法力量接近六十級,至少能夠使用五個技能,擁有三件以上的藍紋級別的附魔裝備。這種藍紋裝備可以提供一種到兩種的特效或技能,雖然算不上稀有,但足以稱得上珍貴。尋常具備法力的戰士連不附帶任何特效和技能,僅僅可以減輕重量提高防御的白紋附魔裝備都無法輕易買到,更別提高上一等的藍紋附魔裝備了。

  騎士隸屬那兩百人的正規軍,按照計劃,每個人都會有一天的休息準備的時間,可是突然將大家都召集起來,似乎情況有了變化。其實,一路走來,他們也都嗅到了空氣中微妙的緊繃感,只有常年徘徊在嚴酷戰場上的有資質的人才會感到這種輕微的變化,這讓他們能夠比其他人更快的地察覺出變化的關鍵,並做出應對之策。

  “有人已經開始做了一些動作,我覺得他失敗了。”疤臉的警惕性和危機預感在五人里是最高的,精神和體力的分配也最為合理,這讓她能夠在他人感到疲勞的時候仍舊生龍活虎。同時也是對自己十分嚴苛,以實力為畢生追求的刺客。在不出任務時,她時常出沒煉獄城和末日荒野,因此在這支臨時隊伍中,她同時擔任斥候和向導的角色。

  當不尋常的氣息從塔里向四周彌散時,她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人。那種感覺讓她感到壓抑,仿佛一頭怪物脫籠而出,整個城市都要變成它的娛樂場。身為一名刺客,當自己的角色從獵人轉變成獵物時,感覺尤其強烈。

  她立刻從不安中分析出緣由,並將自己的判斷告訴了領頭人。

  召集在一起的同伴對她的判斷也都認可。

  “是在那個塔里開始的吧?”弓箭手仰頭眺望那座宏偉的建築,狂風將他的長發吹得瘋狂飛舞,好似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那家伙做了什麼?行刺蛇發者嗎?”

  其他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走。”騎士沒有多話,此時多一份機變就多一份生機,一行人快步朝城門方向走去。雖然想帶上馬匹和足夠的糧食,但是愈加緊迫的危機感卻不容許他們再回頭。

  在他們距離城門還有百米的距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宛如鼓點般敲擊在諸人心底。三匹快馬從身後的左側干道里飛馳出來,騎士全身武裝,胸甲和馬甲上都有美杜莎頭像的印記,俱是身姿颯爽的年輕女性。當三名騎士伴隨狂風刮過五人身邊時,濃濃的煞氣和血腥味頓時鑽入他們的鼻孔,讓毛孔全都緊縮了起來。

  疤臉看到當中的那位較為年長的女騎士朝自己掃了一眼,沒有生氣也沒有殺意,灰蒙蒙的眸子好似被濃霧遮掩的深淵一般,令人心神戰栗。她的手指抽筋般彈了一下,率先加快了腳步。

  其他人連忙追上去,一行人此時都明白來者不善,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雖然敵人看起來不是好捏的柿子,不過諸人對自己的實力同樣充滿信心。他們並不是要和對方死斗,而是突圍出城,五人對上三人佔據了數量優勢,在增援到來前就會解決戰斗。

  “同類?”騎士皺起眉頭,他覺得自己的感覺有所出入。

  “不,是死士!”銀漢深吸了一口氣,扶住了雙斧的把柄,正逐漸擴散到整個城堡的敵意卷入肺部,好似讓人喝了一壇烈酒,腸胃都灼燒起來。

  三騎士的反應很快,當疤臉五人剛加快速度,立刻高聲喊道︰“關閉城門!”顯然之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煉獄城的城門十分厚重,需要城門兩邊各二十名士兵一起轉動絞索才能移動。這個速度是阻擋不了長驅直入的闖門者的,三騎士將彼此間的距離拉開,整齊劃一地解下坐騎挎兜里的長棍和短矛,並將它們對接起來,便成了一柄長矛。兩側的兩匹加速前馳,中間的那名似乎是領頭的女騎士稍稍把速度緩下來,卻沒有打轉馬頭,僅僅是側身回頭用毫無神采的眼眸盯著諸人。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19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三章 圍殺疾走
    疤臉陰沉著臉,也不知道雙腿動了多少下,身體倏地化做一串殘影,瞬息就追上了女騎士。

  女騎士回矛一戳,卻撲了個空,女刺客已經跳了起來,身體于空中倒立翻轉三百六十度,越過女騎士頭頂時,臂弩的弩箭自上而下射向女騎士的後腦勺。女騎士的長矛還沒能收回來,可是她腦後卻像長有眼楮般,直接用左手抓住了急勁的箭矢,甩向已經張弓的弓箭手。

  當弓箭手閃過甩向自己的箭矢,並將手中的利箭射了出去時,女騎士已經拉起韁繩,讓坐騎朝右橫擺,讓過攻擊,並調頭朝四人沖去。

  被女騎士扔下的疤臉並不打算獨自應付剩余兩名騎士,有句話叫做傷其一臂不如斷其一指,她決定匯同其他四名同伴包夾這名騎士,並盡速將其殺死。她落到地上,腳下好似踏著一層棉墊,輕快無聲地朝女騎士追去。

  女騎士怡然不懼,揮舞長矛沖向弓箭手。乘騎馬匹的騎士擁有超人一等的速度和力量,弓箭手來不及射出第二箭,就地一滾躲開來。而銀漢和騎士兩人並肩齊上,用雙斧和長劍架住了女騎士凶猛攔截的長矛。女騎士的長矛在踫撞中輕巧地彈了起來,坐騎與兩人擦身而過時,又拉了回來,甩成一道弧線,發出宛如撕裂空氣般的尖嘯,將撲向背後的火球鞭成兩半。

  散碎的火苗如同鬼火般四處亂竄,將還不急閃避的路人攆得抱頭鼠竄。女騎士回過頭,冷峻的神色在火光中一閃而過,有如修羅一般。她用行動宣告了自己實力和意志,也讓四人速戰速決的念頭發生動搖,氣勢不由一弱。如果被糾纏下去,城門就會關閉,騎士的增援也會到達,到時自己就是甕中之鱉,任人魚肉了。

  “你們先走,我斷後。”女刺客疤臉從四人中間踏了出去,她用力甩了一下雙臂,尺長的臂刃從袖子中彈了出來。這名女騎士的強悍讓她熱血沸騰,對一個追求實力的強者來說,再沒有比遇到一個合適的對手更令人愉悅的事情了。雖然時間不長,或許分不了生死,但也挺有趣不是嗎?就讓她來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蛇發者戰斗女僕究竟有多強好了。

  “走。”騎士沒有多話,可是在他轉身欲走的時候,法師發出了一聲慘叫。

  等諸人回過神來,法師已經倒在血泊中,他的背部插著一把匕首,行凶者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嬌弱身影,再度消失在空氣中。

  疤臉心生警兆,她向前撲去,並用臂刃護住自己的背脊,只听到“叮”的一聲,她擋下了致命的背刺。

  “不是潛行!小心影子!”她急聲提醒同伴,激發法力進入潛行狀態需要時間,而且潛行狀態下速度也不可能有這麼快。綜合速度和攻擊方式進行判斷,同是刺客的疤臉立刻得出了正確結論。

  是更高明的技巧——影行。

  不過提醒似乎晚了一步。

  騎士發出沉悶的嗚咽,一把利刃割破了他的喉嚨,血水咕嚕嚕地從喉管里冒了出來。他的眼神迅速渙散,頹然跪倒在地,然後不甘地死去了。

  僅僅是幾息的工夫,身經百戰的強者就倒下了最重要的兩位。

  疤臉吞了一下唾沫,對方的技巧嫻熟,時機也把握得十分恰當,是個棋逢對手的同行,不過這並不能讓她感到畏怯,反而升起比對戰女騎士時更熾熱的欲望。

  女騎士已經馳出十米外,並掉轉馬頭,再度向余下三人沖來。

  銀漢也沖上去,和疤臉擦身而過時說︰“你去解決刺客!”

  受到那名神出鬼沒的刺客的牽制,弓箭手的注意力分散在四周,這樣下去他根本就無法進行有效援助。不用銀漢說,疤臉已經這麼做了,她消耗法力施展了“看穿”技能,這樣一來,無論是潛行還是影行,對其都將失去效果。

  雖然藏在影子中的輪廓有些朦朧,但仍舊可以辨認出對方和自己一樣,同是女性,疤臉覺得這家伙肯定是個亞馬遜,不過亞馬遜里也很少有人能夠將速度、視覺盲點和影行結合的那麼好,就如同真的消失在空氣中一樣。實際上,所謂的影行,雖然具備比潛行更隱蔽也更高速的特性,但也只能在有陰影的地方才能施展,在兩個影子之間進行換位奔走時,若之間陰影並不相連,那麼身形就會暴露出來。

  彼此的藏匿技能都失去效用,兩名女刺客開始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移動攻防。

  決定以一己之力阻攔女騎士的銀漢聚起法力發出怒嚎,這個技能他已經能夠做到收放自如,只有迎面而來的女騎士才能听到那震懾人心的吼叫,也才能體會到被叫聲擠壓凝聚起來的透明氣牆。雖然她的心神毫不動搖,但是坐騎卻受到驚嚇,空氣阻力增大後,速度降了下來。

  銀漢的身體宛如壯大了一倍,雙斧帶著力敵萬鈞的氣勢直落而下,將堅硬的石板地面砸出兩個深坑,更有兩道血色的鐮刃氣芒犁地而去,地皮如同豆腐一般被翻割開來。

  女騎士的沖擊速度已經降到岌岌可危的地步,面對強大的攻勢只能牽馬躲閃。然而銀漢早就將同樣的情況演練過無數遍,他高高躍了起來,雙斧齊齊朝騎士的肩膀砍去。女騎士棋錯一招,只能用雙手持矛橫在頭頂。斧矛交擊,立刻炸開悶雷般的巨響,一股沛然巨力將女騎士連人帶馬一起壓倒在地。

  馬匹一陣哀嘶,它的四肢好似干柴一樣折斷了,口角不斷吐出血沫,顯然內髒受到重傷,這是女騎士將自己受到的壓力轉嫁了一部分到它的身上的結果。正因如此,女騎士雖然支撐艱苦,但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弓箭手瞧準機會,準備一箭射殺被壓制得暫時無法動彈的女騎士,卻迎來身後的一片箭雨。

  原來已經馳到五十米外的兩騎收起長矛,回身張弓拉箭,每人一次三支,以連珠箭的手法一次性將箭囊中的十二支箭矢在幾息間射光。

  這些箭矢帶著法力的光芒,用上了消耗法力的技能,騎士的箭矢技能和弓箭手不能相比,不過基礎的“貫穿”卻是必備的。弓箭手的附魔裝備強化了攻擊力,是狙擊專用的套裝,僅能憑借材料自帶的特性進行防御,加上被藏于暗中的刺客和身前的女騎士吸引了注意力,根本無法抵擋這波由後方射來的箭雨。

  頃刻間,弓箭手就身中數箭,再無回天之力。

  銀漢察覺到危機從天而降,立刻再次爆發法力,以自身為中心迸發的風暴將箭矢吹得七零八散,偶有穿過風幕的也失去了貫穿鎧甲的力量。不過這一眨眼的力量變化產生的破綻立刻被女騎士抓住,女騎士抬腳一踹,雖然無法對有鎧甲保護的男人小腹產生傷害,卻成功地將他推開。

  就在此時,三個人影踩著風的步伐從屋頂上飛躍而過。

  在他們逃脫的方向,一個縱隊的騎士已經將野蠻頭槌旅館團團包圍,另有十名戰斗女僕將見勢不妙,試圖從屋頂逃脫的佣兵當場斬殺,並將尸體拋回旅館門口以示警告。突如其來的包圍讓佣兵們大感不妙,于是自動結成陣勢,盤踞旅館內部負隅頑。不過只要他們不離開旅館,就不會遭到任何攻擊,佣兵們雖然大感不解,但也有所覺悟,沒再試圖沖擊包圍圈。其中有人想要捉拿旅館的服務人員為人質,但他們很快發現這些人早已經在最初的混亂中消失了蹤影。

  “你們在做什麼?我們是國王的使者!”其中有人發話道。

  “使者團有人刺殺伯爵,已經被當場格殺,現在開始稽查同謀,已經獲得特蘭斯使者閣下的許可,請諸位靜候音訊,等待審核,只要查明真相定將各位無罪釋放。”首領女僕用毫無波瀾和情緒的蒼白聲線回答道。

  “什麼同謀?這根本不關我們的事。你們怎麼能夠隨便殺人?”

  “只要在稽查期間配合,不主動生事和逃跑,各位就沒有性命之憂。”

  “我呸!你們這些大貴族根本就不拿我們這些人當人看,想殺就殺。如果找不出來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陪葬泄憤?大家不用怕,只要一起上,我就不相信他們能阻攔我們這麼多人!”有個聲音大叫起來。

  夾雜佣兵中的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

  “大家不要听這些蠱惑者的話!這是蛇發者的城堡,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賭博!”又有人開口將事態壓了下去。

  “妄動者死!”這是女僕的回答。

  “混蛋!如果不搏一下,我們全都要死在這里啊!”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箭矢、氣勁和法術襲向騎士團和女僕們。

  然後有人影從窗口鑽了出去,一旦有人開頭,立刻有許多人尾隨沖了出去。

  “笨蛋!他們把城門一關,你們就算出了旅館也逃不掉!”有冷靜的人喊道。

  蠢動的佣兵們再次被潑了一頭冷水,沖出去的人立刻又有不少打了退堂鼓,可是立刻有一波箭雨和法術將他們覆蓋,只有少數人逃了回來。躲在旅館中的佣兵們立刻偃旗息鼓。

  “別攻擊!別攻擊!”冷靜的人叫起來︰“我們接受監管和審核,只要提供食物,就絕對不會離開。但是你們也要保證不能冤枉了我們,這里或許有謀逆者,但總不可能全部的人都是吧。”

  “當然,只要配合就不會為難大家,否則這里的死人就是你們的榜樣。”女僕平靜地說。

  盡管旅館被徹底壓制,但是仍舊有幾個敏感的有心人逃過一劫,不過這不是她們的任務了。女僕首領打了個手勢,率領同伴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頂。

  城門處只有四個女僕,她們已經解決了三個人,可是房頂上又多了三個人,這樣一來又再度形成了人數上的劣勢。新來的三人藏在斗篷中,根本看不出相貌和職業,不過他們的動作十分敏捷,趁著銀漢和疤臉牽扯出的空擋,直撲堅守城門前的兩名女僕。

  城門已經降到了一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銀漢被女騎士踢退,便立刻抽身往城門的方向跑。自己一定要出去,為了那個目的,他一定要離開這個城堡到末日荒野去。他邁開步子,將所有法力都激發出來,如同蠻牛一般沖鋒,頓時將失去坐騎,又缺乏加速技能的女騎士落下一大段距離。

  兩側的陰影中不斷傳來劍刃的交擊聲,銀漢知道,疤臉被纏住了,但他已經無心去接應同伴,對于神出鬼沒的刺客,他一個類似野蠻人的雙斧戰士很難有什麼作為。當初為了躲避盤查,掩飾身懷之物而混入使者團的同伴各有所長,俱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但最後只剩自己一個,而且幸存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自己比其他人都要優秀,不過是命運的捉弄罷了。一想到這里,銀漢不禁對多變的未來感到疲倦和無奈。這種情緒自從自己成為佣兵,見識過各種朝不保夕的故事起,就一直盤亙在心頭,只是此時更加強烈了。但是只要他還剩下一口氣,就一定會完成當初的承諾。

  隊伍里每個人都有一個盒子,但包括看似頭領的騎士在內都是掩人耳目的假物,只有他懷里的才是真品,究竟那個人是出于何種想法而將它交給自己呢?而現在的結果驗證了那人的選擇之正確,這讓銀漢稍微多了一絲信心,如果真有命運之神,或許它真會偶爾打一下瞌睡吧。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0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四章 貴族式
    蛇發者被刺殺的消息如同寒流一般迅速席卷了整個煉獄城,當女妖塔里的宴會結束時,使團的佣兵和正規軍都被軟禁起來。由于整個行動快速隱秘,令人措手不及,因此事態並沒有殃及民生。煉獄城的居民就當作看了一場小丑的鬧劇,對他們而言,刺殺蛇發者無論從行動本身還是成功性來說,都是難以想象的。

  很多人都在等待本次事件的後繼處理,因為他們從來不擔心美杜莎會遷怒無辜的領民,蛇發者偶爾會欺壓民眾,但只要不反抗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比起其他貴族來說,這些行為已經降低到一個幾乎所有人都能接受,甚至連被害者本人及其親屬也可以忍耐的層度。或者說,蛇發者總是可以找到一個適當的底限,他會無限接近這個底限,但絕不會超過它,在這兒底限上,他的統治雖然會讓民眾悲嘆憤懣,卻很難爆發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就熄滅了。

  “瞧,我們比大多數人的日子好過多了,很多人想進來都不成呢。”大家總是這麼說著,只要有對比,他就永遠能讓人驕傲和滿足,正所謂比上不不足,比下有余。

  不走在浪尖風口,但一定走在時代的前沿,總是讓人感到相對的好,永遠讓人覺得“寧願選擇它”的中庸者。這就是蛇發者所帶領的美杜莎家族,一個悄然就出現在人們視野中,但不經意間又失去存在感的龐然大物。

  它總是顯得高高在上,我行我素,不屑理會下等人,正是這種高傲超然的平行線般難以交接態度,反而讓大家感到安心,因為大多數人擔心的,永遠是和自己在同一條直線上的物事。對于上位者和下位者大多數時間總處在不相交的平行線上,因而顯得平靜,甚至有些無聊的城內生活來說,這次刺殺事件反而是點綴在蒼白中的一絲紅色,足以充當許久的閑談茶資。

  “有三個嫌疑犯逃出城外了,我親眼看見的。”城門現場的目擊者傳出了可*的消息,“前面來了五個,結果有三個被殺了,一個被捉了,另一個逃了出去,後面來的三個人死了一個。”

  被捉住的人是疤臉。領頭的女騎士放棄了對銀漢的追擊,和刺客女僕攜手將這名身手高強的女刺客生擒。疤臉在落于下風又無法脫身時並沒有拼死抵抗,因為她知道美杜莎家族對女囚會有一些優待,這是蛇發者和鬼畜王的授意,曾經以布告的形式張貼全城,是最近三年里,本城最為荒誕頑劣的行為。不過布告同時宣布取消城主的初夜權,因此在最近三年的民意調查中,這個布告反而是最受擁戴的政策,沒有之一。

  比起罪犯的人權,自己妻女的人權自然更重要一些。

  對于大多數女囚來說,也樂得如此,生命總是比其它的東西重要一些。

  修利文在送走宴會來賓,並寬慰安頓好國王使者特蘭斯先生後,在只剩下自己人的宴會廳接見了女僕衛隊的首領蘭。

  “跑了三個?”修利文對此不以為意,他根本就沒打算將所有人都關在城堡里,並不是所有人都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對于其他人的動作,他大致能夠猜測到幕後指使者的用意。雖然在會議上大義凜然,但十三歲的蛇發者有著自己的其它打算。不過現在這件事還有一個功用,就是當成懲罰女僕衛隊總隊長的借口。

  “太無能了!”修利文狠狠地抽打她的臀部,他還有些記恨這個女人在宴會前的作為。

  蘭上身穿著威風凜凜,下身卻絲縷不掛,她刻意表現出的倔強、羞恥和唯命是從讓男孩如身陷火爐,心中充滿了征服感和蹂躪欲望。這場香艷懲罰的幫凶有她的侍從,出任務的十三名戰斗女僕,貼身女僕瑪莉亞和她的雙胞胎孩子安瓊,身份同級的女僕長閔莎,來歷神秘的女野蠻人護衛賽巴斯安娜和女騎士長基麗。在修利文的命令下,她們將鬼畜王的雙腿大張倒掛起來,肆無忌憚的折辱和玩弄者的身份都讓蘭感受到強烈的墮落快感,她在不間斷的高潮中昏迷過去時,隱約還能感覺到小主人在自己體內的沖刺。

  修利文的荒淫懲罰波及了在場的其他人,這場戰斗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早,進階後的魔眼仍舊讓他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蘭醒來時發覺自己已經在修利文臥室的床上,房間里沒有其他人,貫穿自己身體的男孩的堅挺仍舊沒有任何衰退的跡象。

  “一會我要提審那名女刺客。”修利文說著,沖進旱道中,蘭發出抽氣般的呻吟和滿足的嘆息。

  “在那之前,你需要見一個人。”蘭說︰“如果你想知道刺殺的幕後黑手是誰的話。”

  “那很重要嗎?說實話,我對這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女刺客比較合我的胃口,我覺得會從她身上找到許多有趣的東西。”修利文聳聳肩,不過蘭背對著他趴在下方,看不見這個動作︰“听說那個女人很有味道?蘭,你嘗過沒?”

  “那個臭婊子?”蘭舔了舔嘴唇,“請主人您在享用完後將她交給屬下處置,她很適合女僕衛隊。”

  “這樣合適嗎?會不听話吧。”

  修利文將蘭的身體翻正過來,狠狠地擠壓女人碩大的胸部,進入那道深深的乳溝中。像蘭這樣的強者並無丑陋可言,體質經過二次發育和後天優化後,會無限接近黃金比例,宛如脫胎換骨一般,自然壽命至少長達兩百年。蘭的身高有一米八,胸圍將近一百,其中脂肪率低于百分之一,全變成一種可剛可柔充滿彈性的肌肉。她不僅可以自由控制每一寸肌肉,對情緒和生理的控制也達到極其細微的程度。換句話來說,只要她不想,就不會有情緒波動,也不會有生理反應,通過對肌肉的控制,身體可以堅如鋼鐵的同時滑若泥鰍,令人根本無法著手。

  “合適?”鬼畜王發出尖銳的高笑︰“可愛的主人,女僕衛隊的大部分成員不都是這樣加入的嗎?你何時見過她們里面有好人?還是有誰是貞潔的處女?我們不需要那種人,榮譽和負罪感可以提高忠心度和戰斗力,但是任何善惡心和羞恥感都會變成致命的破綻。”

  “是嗎?其實我覺得一個隊伍里有幾個異類比較有活力。”修利文一邊說,猛然加快了速度,然後在鬼畜王的嘴巴里發泄出來,“我在考慮是不是在生活女僕里挑選幾個進去。”

  “真是壞心眼呀,主人。”蘭一語雙關地說,一口吞下主人的饋贈,“之前那件事的決定呢?”

  “什麼?”

  “接見那個了解黑幕的人。”

  “唔——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相信您就算要對她為所欲為,她也不會拒絕。不去見見嗎?說不定您會得到一個驚喜。”

  “既然蘭你這麼說,那就見見好了。”修利文說︰“將她帶到這里來。”

  “好的,主人。”鬼畜王為男孩清理干淨後便起身推門出去,這幾個層落都是女僕衛隊的地盤,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到顧忌和羞恥。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碧達夏雪‧阿茲特克。”蘭聞言轉身,含笑施禮告退,“您的未婚妻,碧達夏雪三公主殿下。”

  沉默。

  “的確是個驚喜,蘭閣下。”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0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五章 碧達夏雪
    蛇發者修利文終于知道王國三公主殿下不受人待見的原因了。任何人,無論他是什麼身份,如果總被一位美麗的女性施以憐憫的目光,定會極不好受。這種憐憫不分對象場合,也不在乎是否具備憐憫的條件,即便你原本就應該是勝利者,可是失敗者絲毫不會反省自己的失敗,永遠用一種高傲的憐憫的姿態俯瞰你。或許不是三公主故意的,這是一種天生賦予眼楮的幻象,可就是無人能夠忽略,她那面無表情的精致五官上,那道目光就是這麼說的︰我可憐你,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或者不對我做什麼,若是失敗,那麼我憐憫的是你的失敗,若是成功,成功本身就是我對你的憐憫。

  就算她看似毫無芥蒂、猶豫和感覺地按照男孩的吩咐,褪下自己的衣衫,分開自己的羞恥,那平靜無波的面容和憐憫的目光仍是讓修利文感到一種挫敗。對這樣的人,無論高興還是憤怒都是無意義的,他深深體會到這一點。

  修利文在面無表情的三公主殿下體內肆意發泄著自己的委屈和惱意,當他從女人體內退出來,看到涌出的潔白和鮮紅交織的液體時,才醒悟自己做了什麼。

  他忽然有些恐懼,怎會如此呢?就好似著了魔一般,理智在那一瞬間不翼而飛。他抓著腦袋冥思苦想,將事情始末翻來覆去,抽絲剝繭,但都弄不清當時那種狂風巨浪般的沖動。那種非得折辱她,讓她感到痛苦,讓她低頭屈服的想法,在發泄後變成了一種極度陌生的情緒。

  “你對我做了什麼?”修利文扼住女人的頸脖。

  “強奸。”碧達夏雪的面無表情,讓目光中的那種憐憫更加強烈了,“我強奸了您,我的未婚夫,蛇發者伯爵閣下。”

  她抓住男孩的手臂,看似毫不費勁就將它扳開了。可是修利文知道,自己因為她的反抗,執拗地用盡了全力,他知道自己有多強壯,可是這種程度的力量對面前這個女人來說,就好似遭遇騎兵沖鋒的散軍游勇般崩潰了。

  她看起來是如此弱不禁風,就在剛才還被他欺壓在身體下。盡管在這個過程中,這個女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就如同專為發泄欲望的人偶娃娃。

  女人開始穿衣服,她的動作一板一眼,不快不慢,但原本應該賞心悅目的動作卻帶給人一種機械感。令人感到錯愕的是,這種機械感讓人充滿了進入她的身體馳騁一番的欲望。修利文覺得她就像一個凌駕在“人”之上的某種東西,不是生命,不是物體,更像是“規則”,每個人都想觸摸她、得到她並征服她。

  濁白從女人的私密處流了下來,她沒有擦拭,視若無睹地直接套上了內衣褲,然後對呆若木雞的修利文說︰“現在,你是我的人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去做。”

  “你說什麼?”修利文暴跳起來,“管你是什麼三公主!你給我搞清楚!我才是這里的主人,你才應該什麼都听我的,就像剛才那樣,我要上你就上你,你不願意就要吃——(苦頭)”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模糊不清,因為三公主突然用雙手按住了他的腮幫。她那面無表情的精致臉蛋逼近了男孩,修利文被盯得目光開始閃躲。

  “(干、干嘛?)”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嘴巴,來個了長達三分鐘的深吻。修利文發覺女人的舌頭伸了進來,盡管這並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就是有了一種非躲開不可,絕不能讓她得逞的想法。不過三公主用難以想象的巨力禁錮了他的身體,讓他的抵抗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不听話,就要懲罰。”放開他的三公主這麼說,兩人嘴唇邊還連著一絲唾液,她輕輕將男孩唇邊的那段舔走了。她的行為、表情和目光,構成了一種另類的吸引力。

  修利文听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他有一瞬間怦然心動,但他迅即搖頭甩開了這個念頭,打自出生以來,都是自己懲罰別人,哪有被人懲罰的份。他是蛇發者,美杜莎家族的家主,這個家的所有人都應該對他唯命是從,就算對方是公主殿下也不能例外。

  雖然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他遇到了一個難題。如果對方不听話,該用什麼方法懲罰她呢?如果不能抓住本人所在乎的事情,懲罰就失去了意義。

  這個女人在男孩看起來幾乎無懈可擊,他所能對她做的一切,她全都毫不在意,既當作他對她的服侍和討好,也視為她對他的憐憫和寵溺。至今為止,她的一切表情、行動和語言就是這麼告訴修利文的。

  高高在上的孩子終于踫到了一個更加高高在上的女人。

  碧達夏雪將修利文抱起來,做到了辦公桌的座椅上,肆無忌憚地翻閱桌上的文書和報表,她的動作很有規律,每一個標準距離的移動,每一頁的翻動,所用的時間都是相同的。她面無表情,讓修利文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但她卻總能注意到男孩思想的波動。當修利文想要張嘴說話時,她解開胸衣,將胸部塞進男孩的口中,就像辦家家酒一樣,告訴虛擬的孩子︰安靜地睡覺,餓了就吃奶,不要說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碧達夏雪的動作和氣力很巧妙,剛好讓男孩只能吸吮**,不能說話,不能大幅度扭動也不會被可觀的胸部擠壓得窒息。如果修利文要狠狠地咬下去,那也無所謂,他的牙齒在看似細嫩的肌膚上,連一絲牙印都無法留下,那實在太堅韌也太光滑了。

  按照修利文對女性實力的分辨方法,他的公主未婚妻至少是和鬼畜王蘭同等級的強者。

  背對著書桌,修利文根本不清楚這個怪物一般的未婚妻究竟看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只听到她輕車熟路地搖了搖手鈴,讓女僕拿走了一些東西。

  “我知道你抓了個女刺客,今天我會給你時間,你可以盡情地玩,不過明天開始,你要戴上那個先知之眼陪我去黑暗洞窟。”碧達夏雪輕輕在修利文耳邊咬了咬。

  修利文終于可以說話了,他把頭從未婚妻胸口拔出來,就像個叛逆期的孩子般,說︰“我才不去!”

  他拿女人的確沒什麼辦法,她的性情、地位和態度都擊中了他的軟肋,可是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拒絕按照她說的去做,她拿他也沒辦法。

  這不正是最好的懲罰方法嗎?想到這里,他又改口了︰“如果你向我賠罪,把我當成主人,我還可以勉為其難答應。”

  垂下頭的碧達夏雪注視著男孩,那充滿憐憫的目光讓整句話的味道都變了︰“對不起,主人。”

  修利文覺得她是故意的,可是他卻沒有絲毫辦法,無論是否有意這麼做,對她而言,都是同一個表情。

  “我要懲罰你!”修利文尖叫起來︰“在第十層以上不準穿衣服!”

  “好的,我的未婚夫閣下。”女人再一次帶著憐憫的目光說道。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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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六章 協約
    修利文終究還是放棄了那個連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荒誕的懲罰計劃。碧達夏雪似乎真成了他的克星,她的存在和強力台風相比毫不遜色,從王國中心到邊塞也不會降低些許威力,他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麼,也抗拒不了她的眼神。她有備而來,利用處女之身和狂放的行為虜獲了男孩心中的某種情節,讓他的想法總不自覺向她偏移。

  這樣下去就要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修利文對此感到憂慮。不過幸好這里沒人知道他面對這個未婚妻時的卒郁,這給他保留了一些體面。他覺得至少要在表面上看起來俘虜了這個女人的全部,于是他學著去正視那種憐憫的目光。他雖然無法做到坦然以對,但可以用惡狠狠的眼光告訴她︰別和我作對,我才是你的主宰。

  不過碧達夏雪不動于衷的無表情和憐憫目光總會將這種無言的矛槍施以三倍力反投回來,然後修利文的堅持和傲氣就像搖搖欲墜的床榻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好吧,至少他把禍害王都的王冠之花給采摘了,這也算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整個上午,碧達夏雪奪走了所有原本該有他完成的工作,男孩處在離開和留下的矛盾情緒中,既咽不下這口氣,又不肯示弱先走。

  “這是我的!”修利文重獲自由後,又一次耍起孩子脾氣,就好像有人偷吃了自己的糖果︰“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你不過是未婚妻,怎能插手這些事情,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逾份嗎?”

  碧達夏雪的毫無表情顯得她的想法和回答十分理所當然。

  “我不那麼認為。”她說︰“身為您的妻子,將來勢必要輔助您治理家族。請不必擔心,我在王都的時候就接受過新娘教育,做過很多功課,家族的綱領和準則早已領會于心,不會有半點行差踏錯。”

  修利文舉起拳頭,咬牙切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就算對這個女人發火也是沒用的,白白浪費氣力。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因為對方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以“臭女人”之類更惡毒的詞語不能宣之于口,否則自己不就是“臭男人”了嗎?雖然有想過推卻這個婚事,但是這個念頭如同泡沫一樣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樣做不是當眾宣告自己被區區一個女人打敗了嗎?男人的自尊又何以自處?而且退婚一事弄不好,不,是勢必會遭致一系列的惡果。

  以上都是表面的考慮。

  暗地里修利文不得不承認當初的預感已然成真,無論是不是這個未婚妻的預謀,但是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根本無法置她于不顧。如果自己宣布退婚,那麼這個女人會遭到何等刻薄的流言蜚語呢?是不是還會遇到另外一個比自己待她更好的男人呢?無數為對方而生的憂慮浮現心頭又迅速隱去,他心中就被兩人之間蜘蛛絲般的糾葛捆系上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太善良,不過他一點都不想做個大善人。

  不過,男孩已經決定了,無論她是怎樣一個性格,他都會接受她,這是身為大貴族的器量和責任。但是有些話必須在結婚前就說清楚,政治聯姻和普通婚姻是截然不同的,究竟該以感情為重,還是以各自肩負的職責為重?這是婚姻雙方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听著,碧達。”修利文第一次用上昵稱,他的態度認真又誠懇,再沒半點之前孩子狀的撒潑,他能夠以區區十三歲的少年之資領袖整個家族,也是因為年紀輕輕就擁有這種成熟的氣度,不禁令人心下折服,對家族的未來充滿期盼。

  “于情于理,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事者。發號施令是我的權利,也是我的責任,我從小就被教育如此,如果有人拿走這副擔子,只會讓我無所適從。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能在這一點上支持我。瞧,你的小未婚夫只有十三歲,但他是蛇發者,如果他不能站在頂點,這個家族就不能稱為美杜莎。”他若有所指地說。

  他沒再躲閃碧達夏雪的目光,反而在對視中,碧達夏雪的目光開始迷離起來。

  她伸出縴長的手指撥開男孩的劉海,端視那張清秀的面龐,他閉著左眼,卻讓右眼中的果決堅毅更加耀眼。那深黑的眸子,宛如藏匿在陰影中黑曜石,擁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和清醒。

  “多麼美麗……”女人喃喃自語︰“現在是我的了。”

  “碧達?”

  “不,沒什麼。”碧達夏雪面具一般的臉孔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如您所願,我的修利文,只要你希望,在你面前,所有人都該表示謙卑。”

  修利文滿意地點點頭,他認為兩人已經取得了共識,此時該表示一下自己身為未婚夫的大度。

  “很好,那麼做為獎勵,明天我會和你去黑暗洞窟。”

  “無勝感激。”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也並不確定,只是我得到預感,只要您戴上先知之眼和我去一趟黑暗洞窟,就會產生一些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變化,當然,是好的方向。”碧達夏雪說的是實話。

  “所以甚至不惜失身于我?”修利文的話有些尖銳,他是故意的,不過也切中了其中一個要點。

  “就算不下嫁于您,我也不能依照自己的意願嫁給其他人,不是嗎?既然這是必須承擔的責任,我當然要選擇相對較好的。”碧達夏雪從懂事開始,就一直被灌輸這種理性化的婚姻觀念。很不可思議的是,她的思想十分自然就接受了,全然沒有大多數人都具備的追求自由的天性。或許這是因為沒有遇到一個能讓她的人生觀發生動搖的人或事的緣故。

  “你呀,真是不懂得什麼叫愛情。”修利文說︰“這麼隨隨便便就到我這兒來,以後再踫到心愛的人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是在碧達夏雪的世界里,感情和婚姻誰先誰後根本就不成一個問題,不基于婚姻的感情是自由的,是飛揚的,但是卻讓她充滿了不安全感。她總是在想,這麼無牽無掛的自由飛翔,一旦從空中墜落下來,到底有什麼能夠拉她一把呢?

  因此,她是這麼回答修利文的︰“我想,我開始愛上您了。”

  修利文有些愕然,但旋之一笑。

  “那很好。”他說︰“我也會很快就會愛上你的,畢竟你是那麼美麗,獨特,強大……充滿了讓我著迷的元素。像你這樣優秀的女性,真會如傳聞那樣少有追求者嗎?”

  “雖然少,但是他們對我十分痴迷。”碧達夏雪直言不諱︰“他們被力量魅惑了,您得小心,刺殺不會只此一次,他們是十分瘋狂的。”

  “瘋狂?我喜歡。”修利文沒有繼續問下去,他不想知道敵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會造成預料外的危險?不,這對于一個大貴族來說,並不叫做危險,而叫做樂趣。對于擁有許多才華橫溢的僕從的大貴族來說,對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反而是件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所有的工作都由僕從進行,所有的憂患都由僕從去操心,他需要做的只是下達決定︰做,或不做,或做到什麼程度,然後當個好觀眾,看屬下和敵人如何演出一幕名為“危機時刻”的驚險喜劇。

  他搖鈴叫來更衣的女僕,用餐時間已經到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午餐和晚餐必須在餐廳進行,隨便不得。他早餐沒吃,雖然身體感覺不到饑餓,但是定時用餐已經養成了習慣,況且不去的話,老管家又會在耳邊嗑叨了。

  女僕當然也會為碧達夏雪服務,盡管對于她們來說這是個陌生的女性,但是主人的房間里出現陌生女人是常有的事情,既然女僕衛隊沒有動作,那就無需大驚小怪。從她們對所有事情由碧達夏雪處理這一情況不聞不問就可見一斑,這對于統治者來說一個是個極大的弊病,不過修利文並不打算更正,他相信蘭和衛隊的能力,認為碧達夏雪的肆意妄為不過是在蘭的示意下刻意放縱的結果,畢竟這個女人的身份並不尋常,而且那些文件也不是十分重要。

  “要跟我一起吃午餐嗎?”修利文道,這並不是多此一舉。

  “不,我會和蘭一起。”碧達夏雪說︰“不過如果您要審問那名女刺客的話,我希望能和您一起。”

  修利文抿嘴一笑,手杖瀟灑地打了個轉,放在自己胸前,向公主殿下施了個紳士禮,便離開了房間。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0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七章 墮落者
    世界毀滅需要多長時間?阿基多不知道,煉獄的恐懼之王用了兩百年的時間也沒能滅亡人類的世界,恐懼最終被趕走了,但隨之而來的將是痛苦。

  痛苦之王以冰雕的姿態被供奉在祭壇上,墮落者們每天都會用一噸的血肉去祭祀它,活生生地將生物,最好是人類的孩子挖心剖腹,然後將血液、內髒和切得細碎的肉塊澆灌在雕像上。但實際上,痛苦之王最為渴望的不是殘酷刑法後余下的零碎,而是行刑過程中肉體和精神的痛苦,尤其是孩子們未經塵俗污染,純淨高潔的痛苦。

  墮落者獻上痛苦,換取力量。這是一種和恐懼之力不完全相同的殘暴力量,恐懼總是從陰晦中滋生,但痛苦更為直接,鮮血拋灑,肢體支離,所有和擁有痛苦之力的墮落者敵對的人都死狀淒慘,烙印著生前所遭受的痛楚。

  還沒有走進幽谷,阿基多已經嗅到了令人作嘔的血腥,看見那一排排十字架上被斬去頭顱的羅格們。對這個墮落者據點的圍剿已經成為了人人談之色變的事情,但是他還是來了,身後是一串僅有百余人的雇佣兵,他們在金幣和憤怒的雙重激勵下來到這里,要和數量是他們幾倍的墮落者決一死戰。

  這一瞬間,阿基多心靈染上了悲壯的色彩。

  恐懼嗎?他是應該恐懼的,可是一路所見的慘狀激起的憤怒沖淡了恐懼。他還擁有力量,讓他充滿勇氣的力量。他想起自己所見到的那個自稱來自“天界”的生命︰潔白的翅膀、俊美的容貌,強壯的身體,宛如由世界最純淨完美的水晶所雕塑而成。

  “我們無法拯救你們,能夠拯救人類的只有人類。”它的話讓阿基多信服︰“但我能賜予你們對抗恐懼、痛苦和毀滅的力量,在它們面前,你們無需謙卑,對于主,你們只需要敬畏。”

  于是阿基多敬畏主,得到了力量。

  為什麼是我?一個無論多努力也僅能充當陪襯的二公子?他想,為什麼只有自己得到了這股強大無匹的力量,足以抵抗煉獄的力量,在自己之前,恐怕再沒有人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了。

  “因為你有成為英雄的資質,你將拯救這個世界,這是你的使命。”它似乎預見了一切。

  阿基多看見墮落者了,他們躲在防御工事里,空氣似乎一瞬間繃緊起來。他听到身後士兵們沉重的呼吸,除了生命外,他們再無可失,這種決死的意念凝聚在這一起,仿佛化成一團熊熊的火焰,要將眼前的一切全都焚毀。

  只有你能夠拯救這個世界!阿基多!從現在,就在這里,你要拯救它!一個人的能力有多大,他所肩負的責任就有多大!

  “阿基多!”旁邊有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身後有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無數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拉下面罩,在馬上舉起利劍,從他的心底處涌出一種劇烈復雜的情懷,為了人類,為了復仇,為了美麗的人兒……只有鮮血、死亡和無數的勝利,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等著我,碧達夏雪,我所心愛的女人。

  “為了阿茲特克和屈死者!”阿基多用盡全力地叫,于是全部人都在跟者他吶喊︰“為了阿茲特克和屈死者!”

  沖鋒!阿基多利劍一揮,躍馬而出,在他身後,一百名佣兵如同出籠猛獸緊緊尾隨。

  這一天下午,銀發的阿基多開始了自己人生中最為波瀾壯闊的征程。

  也同樣是在這一天下午,修利文在蘭、碧達夏雪、瑪莉亞和賽巴斯安娜的陪伴下走進了自家的牢獄。在十歲以前,修利文就經常被父親帶到監牢里學習審訊和極刑,這讓他的心長出堅硬的外殼,但是堅硬里的柔軟卻令他更為厭惡這個陰暗的世界。十歲以後,父親逐漸將權力下放,修利文在蘭的建議下將犯人分門別類,加以區分待遇,並劃分了男女不同的囚室區域,就再也沒有去過骯髒殘忍的男性監獄。

  女囚的監牢經常有人打掃整理,裝飾華貴,整日點燃不滅的紅燭,雖然是鐵柵隔間,但里面生活必備設施齊全,伙食供應充足,甚至比一般的平價旅館還好,根本就不像是囚室。這里的看守是從女僕衛隊里調撥出來的好手,根本不慮囚犯們吃飽鬧事。實際上,在如此優渥的條件下,也很少有人會刻意鬧事,她們會在囚室里找到一本“減刑手冊”,就算是在外界看來必須斬首示眾的重罪,也有機會依*上面的指示求得一線生機。

  這本減刑手冊是由蘭親手編制的,充滿了鬼畜王的惡趣味。經過“教育”後獲得自由的女犯人對這段經歷記憶深刻,充滿戒懼,很少會再回煉獄城。若監獄的存在是為了殺雞儆猴,那麼看起來待遇極好又甚少有生命危險的美杜莎女監一樣做得很好。

  “最近女犯的數量減少了。”蘭皺起眉頭,帶著不高興的神色示意女僕守衛打開入口。

  “這段時間警戒等級提高了,她們都不好動手,這也是沒辦法——”修利文充滿體諒心地安慰她道。

  不過這兩人的對話在心性純善的瑪莉亞听來不怎麼對味,好在一聲金屬巨響打斷了修利文的話,同時也把她嚇了一跳。

  聲音是從監牢深處傳來的,有人不斷掙扎拍打著牢門,發出聞者心悸的哀鳴。

  “怎麼回事?”修利文看向女僕守衛,這種激烈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在女囚室見到。

  “是昨天剛進來的女刺客。”女僕守衛對那痛苦的掙扎聲恍若未聞,臉上帶著固化般的恭謹道︰“她是個墮落者。”

  “墮落者?”修利文反芻著這個詞語,把目光轉向蘭,尋求更深入的解釋。

  “剛被捉住時藏得很好,不過體內力量被刑具吸走後就暴露出來,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蘭解釋道︰“墮落者對煉獄的力量有強烈的癮性,一旦失去力量,會產生比法力耗盡更為劇烈的反應。這也是他們無論如何也難以停止對煉獄魔王獻祭的原因,無論一個人的思想有多麼純潔,一旦變成墮落者,就無法抗拒渴求煉獄之力的本能。理論上來說,意志可以抵抗這種癮性,不過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不獻祭的墮落者。”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1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八章 疤臉
    煉獄入侵失敗後,王國依舊不得安生,敵人有因為各種原因渴求煉獄力量的墮落者,被煉獄力量侵蝕的變異生物以及時不時從裂縫中鑽出來的煉獄怪物。實際上,若非一直有法師在嘗試修補空間裂縫,王國的壓力要比現在大上許多。不過亡羊補牢的效果並不好,任何東西都是破壞比建設更加容易,末日荒野的空間裂縫一直以十分緩慢的速度與日俱增,這是黑暗獸潮一次比一次凶猛的緣故。

  就算煉獄封印能夠維持更長的時間,這些裂縫也遲早會形成新的入口,煉獄的第二次入侵在所難免,對此人類早有預感。

  “我當然知道什麼是墮落者。”修利文說︰“不過我對她的目的更感興趣。”

  “那麼我再補充一點,她是天生的墮落者。”蘭說。

  天生的墮落者是煉獄怪物和人類結合後誕生的余孽,在入侵初期,這些煉獄生物形態丑陋,也無法和人類進行配種生育,可是後期卻不知為何出現了類人的新種,其中大多數呈現于符合人類審美觀的女性形態,讓人類手忙腳亂。

  對此有兩種解釋︰一是煉獄生物能夠對入侵環境進行適應和調整,二是這種人形煉獄生命根本就是由後天吸收了煉獄之力的人類變化而來。

  不過人類從未捕獲過活著的人形煉獄生物,也听不懂煉獄語言,因此也就無從判斷哪個才是真正的原因。

  修利文雖然知道墮落者和人形煉獄生物的存在,但從未在末日荒野和煉獄城見過這兩者,這次的俘虜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致。

  是不是要飼養一個墮落者呢?他心頭升起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念頭,他覺得蘭心中也有同樣的想法,說不定正源自這種想法她才產生了要將這名女刺客拉入女僕衛隊的念頭。

  “恐懼、痛苦和毀滅,她選擇的是哪一個?”他問。

  “痛苦。”蘭說︰“就算是自身的痛苦,也能強化她的力量,對煉獄力量的癮性產生的痛苦,同樣會在恢復煉獄之力後讓她得到可觀的成長,實際上我認為她一直主動嘗試用這種方法提高實力,否則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獲得如此強大的實力,因為她的資質和起點太低,所以不必憐憫她,這是她選擇的道路。”

  “真可怕。”瑪莉亞感到一絲寒意。

  “是的,恐懼和毀滅的力量在這個時代更容易獲得,但對自我的影響太大,也太依賴于外力。她明智地選擇了源于自身的力量,充滿了追尋力量的韌性,這正是我欣賞她的原因。”

  修利文在最後一間牢房見到了這個女刺客。原本借助瘋狂的行為宣泄痛苦的女人一見到他們,立刻壓抑住自己的動作,就連呻吟也倔強地哽在喉頭。她穿著寬大的獄袍,抱著雙腿,垂頭偎坐在門邊,身體的劇烈顫抖和如漿汗水卻說明了她正忍耐著何等強烈的癮性。

  這副矜持而高傲的態度立刻征服了修利文的心靈。

  守衛打開了牢門,女人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失禮了。”男孩說著,勾起她的下巴,端視那張因為一道刀疤而充滿殘缺美的面龐。

  刺客總在最不經意的時候發起致命攻擊,瑪莉亞對修利文的行為感到擔憂,不過在她阻止之前,蘭按住了她的肩膀。

  “相信他。”蘭說。

  瑪莉亞被這三個字觸動了。

  “你叫什麼名字?”修利文問道,他用手輕輕地撩開女人被汗跡打濕的長發。

  她的頭發是亞麻色的,齊頸長,劉海放下來同樣會遮住眼楮,不過她總是用發夾別起來,發夾同時亦是她的武器,現在被沒收了,在劇烈的苦楚中也絲毫分不出精力來整理儀容。男孩的手指擁有一種滲透人心的陰涼,在接觸到肌膚時,竟然讓她感到一絲緩解和安然。她不禁感到愕然,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她還從他的氣息里嗅到了熟悉的感覺,讓她差一點將其誤認為自己的同類,不過當她重新打量這個男孩時,才發覺他根本不是。

  “蛇發者……”她擠出連自己都幾乎听不清的聲音。

  修利文听得很清楚。

  “是的,是我。”修利文笑起來,“你呢?叫什麼名字?”

  女刺客似乎從中汲取到某種振作的力量,這種詭異的心情讓她不禁一陣恍神。

  “她叫疤臉。”碧達夏雪代替她回答道,“疤臉,抬起頭來,還認得我嗎?”

  疤臉艱難地仰頭看了看她,幾乎不能相信眼前這女人的存在——三公主殿下竟然出現在蛇發者的監牢里。

  不知道是情感還是痛楚在作祟,她覺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暈眩。

  “我能幫你。”修利文撩起了自己的劉海,將左眼睜開來,說︰“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兒。”

  他的眼楮流露出最真摯的感情,他的聲音充滿了撫慰的魔力,讓疤臉忍不住將心中的苦痛一一傾述,實際上,因為癮性和驚訝,她在恍惚的漩渦里早就身不由己,抵抗是如此微弱,喉舌如同不在屬于自己般動了起來。

  “來……來打開……天,天界的入口。”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是……是……”疤臉忽然狠狠將頭磕在地上,肉體的疼痛頓時讓她一霎那間清醒過來。

  她抬起頭來,從額頭留下一絲鮮血,猙獰地順著鼻梁滑下。

  “你,你這個怪物,從來,從來沒人能夠,能夠動搖我的心志。”她惡狠狠地瞪著修利文,可是眼眸深處充滿了恐懼。男孩的那只左眼根本就不是人類該有的眼楮。

  修利文用鼻息嘆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地笑了笑,將劉海放下來。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他並無意再追問下去。

  “我能幫你。”他仍舊這麼說,“你不相信我嗎?”

  “誰要相信你?來吧,快點,完成美杜莎的女囚協議,然後把我放出去。”疤臉幾乎是呻吟般說著。

  “為什麼要去打開天界入口?”修利文自顧自問道︰“天界是什麼?和煉獄有什麼關系?”

  “別廢話……上我,隨便……你喜歡,這個身體……怎麼弄……都可以,滿意後,放我出去。”疤臉想要揭開衣服,可是似乎連抬手的氣力都沒有了。

  “你可以不要那麼痛苦的。”修利文輕輕按住她的手,順著她胸膛的曲線滑倒她的臉龐,宛如情人般輕輕撫摸著︰“要當我的女僕嗎?可比當個野狗好多了。”

  疤臉仿佛听到了這個世界最荒謬的玩笑。

  “女僕?我?”她上氣不接下氣︰“你的意思是,你要飼養一個墮落者?哈,哈哈……”

  “我是認真的。”修利文沒有笑,他的目光真誠得讓疤臉發悚。

  “主人!”瑪莉亞在一旁不可置信地叫出聲來。

  “我可以保證。”碧達夏雪開口了︰“由我美杜莎家為你提供祭品。”

  “美杜莎……公主殿下,你是認真的?”疤臉這次真的動容起來。

  “我全力支持我的未婚夫想要做的一切。”碧達夏雪說,“你和我結識已久,應該知道我言而有信。”

  “我很看好你,疤臉。”蘭也說道︰“你會發現,女僕衛隊才是自己的歸宿,那對于你這種人來說,那可是一個相當美妙的地方。”

  “你到底為什麼要打開天界入口呢?”修利文將疤臉的臉撥回自己眼前,“你看,這里沒人介意你是否是個墮落者,我想,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理由。我雖然沒有听說過天界,不過……想必那不是煉獄的好朋友,對于你來說,也不該是一個可信任的朋友。”

  疤臉閉上眼楮,表情迅速變化著,回憶、痛苦、思念、期盼……數不清的神色交織在一起,讓她的五官變得扭曲。

  最終,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它說,它可以救贖我,讓我不再是一個墮落者。”說著,她的身體好似沒了骨頭般,一瞬間癱軟在修利文的懷抱里。

  疤臉撤下了身為刺客的所有警戒,沉沉昏睡了過去。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1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二十九章 歷史鏡像
    疤臉想要脫離墮落者的理由很簡單,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她數次敗在碧達夏雪手中後幡然醒悟,獻祭痛苦之王所獲得的力量,並不是真正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痛苦和折磨鍛煉了她的心志,讓她獲得先期飛躍式的成長,但卻無法讓她沖破大師的關卡。就像拋物線一樣,永遠地接近,卻永遠不能抵達那條軸線。

  在人類的世界里,除了實戰外,還有一套模糊的準則用來判定實力的高下。那就是以法力量的多少來劃分等級,但這種判定方式只在晉升“大師”前適用。

  大師試煉,是一種相對準確的綜合實力測試。

  由已經晉升為“大師”的強者和測試者對戰,只要得到大師的認可,或者打敗大師,就能獲得“大師”的稱號。

  另外,也可直接由王都的盲眼修女進行冊封。

  大師級別是人類當前最高階段的強者,世上已知大師不超過二十個,相傳在其上還有“傳奇”等級,可是在末日之戰後,所有位列傳奇的人物不是死亡就是失蹤,之後再沒有人能夠突破死氣對法力的影響,抵達傳奇境界。

  疤臉認為,只有擺脫了墮落者對煉獄之力的癮性,才能突破當前的臨界點,成為刺客大師,甚至進一步成為傳奇者。因此,雖然不太相信那位天界來客,但誘惑的甜美卻讓她甘願嘗試。不過,雖然她不知道究竟誰才擁有真正能夠幫助自己的力量,可是比起神秘來客,她更相信碧達夏雪,這個女人是她唯一踫到過的大師,也是唯一感到敬服和崇拜的強者。

  有許多人也提出過條件,希望疤臉能夠皈依他們,但是她拒絕了。她做出如今的選擇,並不是對美杜莎有格外的好感,她只是選擇了有碧達夏雪的地方而已。

  不過美杜莎對這一切理由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它需要的只是既成事實。

  疤臉已經不再是階下囚,她的力量恢復得很快,美杜莎家從不缺乏死囚,他們就算不成為祭品,平時也要承受痛苦的刑罰。

  因此,有理由相信,墮落者的泛濫是統治這個王國的貴族們縱容的結果,在他們手里有足夠多的飼料提供給墮落者們。殺戮、恐懼、痛苦、毀滅……所有這些,都會給他們帶來物美價廉的力量。當然,這一切不會明目張膽的進行,就像美杜莎現在做的那樣,悄悄的,在隱秘卻不一定黑暗,甚至舒適豪華的房間里,進行著某些儀式。

  “那太瘋狂了!”瑪莉亞爭辯道︰“你們怎麼能那樣做?看到她發狂的樣子了嗎?一旦沒有煉獄之力,她就會變成一個毫無理性的瘋子!她天生就是個惡棍,追求痛苦的魔鬼!如果收留她,我們都會成為人類的公敵!說不定在煉獄入侵的時候,還會反咬我們一口。”

  “不要緊張,瑪莉亞。”修利文坐在*窗的高背椅上,一邊享用紅茶,一邊觀賞電蛇翻騰的黑色雲海。這里的天空永遠是這種顏色,沉重、浩大、華麗,就像一出描寫波瀾壯闊時代的舞台劇。

  “我做不到。”

  疤臉的存在讓“痛苦”一詞在瑪莉亞的世界里俱現化了,她是個會為自己不幸而悲哀,也會為他人的不幸而落淚的良善女性。當她目睹他人遭受痛苦,總會情緒激蕩,內心滴血,身體像被撕裂了一樣,特見不得悲慘的事情。雖然明白這個世界就算沒有煉獄,也充滿了痛苦和不幸,但是有了煉獄,有了墮落者,她卻不由自主地將它們當成痛苦的根源。

  現在家里有一個墮落者,那麼發生在這個家族陰暗里的不幸和殘忍,是不是增加了許多呢?雖然也知道在這個塔里的某個地方,一定有什麼人在哀鳴、呻吟、死亡,但那是模糊的,如同藏在大霧中,似有似無,這樣瑪莉亞就可以安慰自己,所有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和幻覺,這座塔其實是個寧靜幽遠的庇護所。然而疤臉的到來卻打破了這個幻想,讓所有現實的沉重和悲哀都鮮明起來。

  只要有墮落者的地方,就有獻祭,只要獻祭,就會有痛苦、無助、哀鳴和死亡,讓瑪莉亞感到瘋狂卻無法忽視。

  “我明白,瑪莉亞,我明白……”修利文走到低聲飲泣的瑪莉亞身邊,按著她的肩膀,“我也討厭這一切,但是,它們不會因為個人厭惡而消失。你明白的,不是嗎?這就是現實。”

  瑪莉亞被修利文扭轉身子,對上了他的視線。那只藏在劉海後,若隱若現的眼眸充滿了真摯的力量,從其中流露出來的平和寧靜如同用手也能觸摸到一般真切。這讓瑪莉亞感到安心,因為這種安穩和幽靜並不是虛幻的,她宛如一瞬間脫離了悲慘的塵世,進入一處與世隔絕的理想鄉。

  正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讓她著迷,讓她想要呆在他的身邊,只有看著他的眼楮,他的身影,才能找到心靈的花園。

  “你做到了,不是嗎?”男孩的微笑讓女人沉迷。

  “答應我,不要刻意制造痛苦。”瑪莉亞哀求道。

  “我答應你。”修利文說︰“你也可以試著相信疤臉,你不是見到了嗎?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癮性。由我們來提供祭品,當然要比她隨意獵殺好得多,不是嗎?我們處決的,都是該死之人。”

  瑪莉亞靜靜盯著修利文,修利文沒有躲開她的審視。

  “是的,我相信。”良久,瑪莉亞擠出一絲笑容道。

  “那麼,誰知道天界是什麼鬼東西?”修利文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這個名詞很有趣,我相信那是一個和煉獄針鋒相對的勢力。”

  “我可不相信它是來拯救人類的神靈,雖然它應該很強大。”蘭怪笑起來︰“人間是個大烙餅,誰都想咬上一口。”

  “我們可沒做好兩頭受罪的準備。”修利文說︰“雖然它們的降臨或許可以減輕一下人類的負擔,但也有很大可能讓人類夾在兩只龐然巨獸中間進退失據。”

  “這很容易讓人類變成他們的玩具,就像王國很久以前對其它弱國做的那樣。”碧達夏雪說。

  她是王室三公主,對于王室和王國的發展史耳熟能詳。王國存在了千年,千年的時光並不算久遠,不過也經歷過許多磨難。擴張、退縮、鼎盛、衰敗,所有國家都有過的歷程如同潮漲潮落,交期上演,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王國的領地只剩下一個小山丘,但即便是瀕臨亡國的時候,王室家族也沒發生過更替。在煉獄入侵前,王國比現在更加強盛,擁有著更為廣闊的地盤,不過在它周邊,還有著大大小小近十個國家。

  因為沒有一家能夠強大到一舉吞並另一家,不干脆的戰爭只會浪費錢財,消耗國力。為了避免戰爭擴大,國內實力受損,大國們都采取了一種博弈式的斗爭方式。它們會以各種理由,誘惑也好威脅也好,讓作為緩沖帶的小國作為自己的代理,讓它們彼此之間進行征伐,勝利的一方獲得好處,失敗的一方也不會傷筋動骨。

  這種形態原本以為會持續更久的時間,然而煉獄的強大改變了一切,除了王國外,所有的國家都滅亡了,而王國帶領剩下的人類退縮到當今的這塊區域,就算打退了煉獄,也無力擴張。

  不過,雖然就整個人類來說十分狼狽,但現在的確是王國最風光的時候,因此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統一了整個人類世界,其它曾經的王族也好,強藩也好,全成了王國的附庸。

  不過煉獄和天界的存在讓碧達夏雪感受到似曾相識的預感,比起這兩者來,人類無論在精神、思想和形態上,都太過復雜和脆弱。

  “煉獄制造了墮落者,天界也會制造另外一批人,然後……”蘭做了個“爆炸”的手勢,“人類死了多少都沒關系,關鍵的是誰才是勝利的一方,很容易理解的想法。不過人類毫無選擇,不是嗎?成為玩具多少可以苟延殘喘,不會有人刻意選擇死亡。而且,人類是否滅亡,根本于兩者來說都無關痛癢。”

  “我不喜歡那樣。”修利文說︰“所以我決定讓天界滾蛋,我們自己可以對付煉獄,不是嗎?”

  “您說的沒錯。”碧達夏雪說。

  “那麼,墮落者能夠成為助力嗎?”

  “如果敵人的是人類的話。”

  “很好。”修利文打了個響指,對蘭說︰“讓疤臉負責這件事。”

  “遵命,我可愛英明的主人。”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2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章 蛇發者出巡
    疤臉醒來時就像做了一場噩夢,癮性的痛苦仿佛還殘留在骨髓里,這種狀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了。體力雖然比以往都要充沛,可是精神卻懶洋洋的,不想起來。她細細地呼吸著,記憶一點一滴地重現在腦子里。

  “感覺如何?”她听到一個變聲期前的清澈的聲音︰“用了四個死囚,又高又壯,一切程序都按照我們所了解的那樣。我是第一次,那真是令人作嘔的記憶。真是想不通,為什麼痛苦之王的祭祀是這個樣子?我的意思是,既然痛苦之王不需要血肉,為什麼要獻祭血肉?活著的人,痛苦才是無窮無盡的。”

  疤臉將視線從奢華的床榻吊頂移到男孩身上,他就坐在床邊,皺起的臉蛋滿是抱怨。

  “說實在的,我不喜歡在我的塔里有個被人供奉的神像,除了我的以外。”他說。

  “蛇發者……”疤臉盯著男孩喃喃自語。

  “沒錯。”劉海遮住上半張臉的男孩勾起嘴角︰“不過你應該稱呼我為主人,我喜歡這個稱呼。”

  他的話勾起了疤臉的記憶,以及她的承諾。

  “是的,主人。”她沉默了一下,終于將這個詞語說了出來,有了第一次,之後的便流暢多了,“為什麼主人您會在這里?想要滿足之前的欲望?”

  她話中帶刺,不過修利文毫不在意。

  “我只是確認一下你的狀態如何,要知道,我可是愛護屬下的好主子。”修利文伸手去觸踫女人的臉蛋,她下意識躲了一下,不過仍舊讓男孩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肌膚,那種奇異的陰涼再一次在皮層下蔓延開來。

  “太奇怪了。”疤臉自言自語。

  “什麼?”修利文問。

  “你的手,你的眼楮,你的氣息……“疤臉直勾勾盯著男孩,似乎要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端倪,“你真的不是我們的同類?”

  “你的問題真是荒謬。”修利文微笑著,轉移了話題︰“我和碧達夏雪要去一趟黑暗洞窟,你跟我們一起。”

  “你們要找銀漢?”疤臉坐了起來。

  “他是誰?天界的使者?”

  “差不多,就是那個逃走的雙斧戰士。”

  經她一提,修利文才想到這件事,這當然不是前去末日荒野的目的,不過他也不想否認。

  “……沒錯,我們要找他。”他說︰“實際上,我們並不歡迎天界的降臨。”

  他親密地貼在女人的耳邊輕聲說︰“就算它們真擁有拯救這個世界和所有墮落者的能力,我們也不需要它們的力量。”

  疤臉不想談這個話題,她有考慮過美杜莎和天界作對的情況,不過她還是選擇了為蛇發者服務。

  “你說過會幫助我。”她說︰“怎麼幫?僅僅讓我有個比較安全的祭壇?您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和我們一起去黑暗洞窟,說不定你會在那兒得到一些收獲。”

  “那個鬼地方我已經呆膩了。”

  “此一時彼一時。”修利文說︰“你要知道,碧達夏雪給我的訂婚信物是先知之眼。”

  不過,先知之眼並沒有給予他任何預感,但這沒必要說出來。

  “是嗎?”疤臉半信半疑地打量著男孩,半晌道︰“好的,幾時出發?”

  “今晚。”修利文將手伸向女刺客,她接受了他的示好。修利文將她從床上拉起來,補充道︰“一會我帶你去見一見其他同伴。”

  說是一會,但實際上疤臉在晚上聚餐的時候才見到她們。女僕們陸續將豐盛的食物捧上長桌,修利文和碧達夏雪各坐一端,陪席是基麗、賽巴斯安娜和疤臉。晚餐很豐富,三分之二是肉食,三分之一是素食,修利文並不怎麼喜歡素菜,而且食量是普通成年人的兩倍,對比起他的身板還真是一副奇景。

  碧達夏雪原本決定是明日才啟程,不過修利文將時間提前了,碧達夏雪對此沒有異議,有異議的是基麗。

  “無論今晚也好,明天也好,我都不會去。”她當然有自己的理由︰“我是騎士縱隊隊長,有許多軍務要處理。”說這話時,她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修利文︰“你知道的。”

  她的工作量之所以突然大增,全是修利文和另外三個頭目磋商的結果。他們決定要強化監察,整軍備戰,雖然對他們來說只是口頭一句話,但下面的人就要為此奔波勞累。

  這個潛台詞有點兒犀利,修利文干笑起來,這可真是自己打自己的馬腳,他作出一副恍悟的樣子,滿是歉意說︰“抱歉,基麗,那麼你就留下來……或者我去跟修大人說說?”

  “別給我添亂了,伯爵大人。”基麗沒好氣地回道。

  修利文假咳一聲,環顧諸人道︰“其他人呢?有沒有問題?”

  沒有人接他的話茬,所有人都埋頭吃自己的東西,賽巴斯安娜更是放開了腮幫大嚼大咽,安靜的餐廳里除了女僕們的腳步聲,就只剩下這種粗魯的吞食聲。

  修利文深吸一口氣,自嘲一笑,他感到尷尬,卻不覺得憤怒,在熟識的人面前,他的脾性向來不錯。

  “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會找另外一個騎士代替基麗。”

  “我覺得您太緊張了一些。”疤臉抬起頭,用叉子指指點點︰“您是不是第一次出城?”

  修利文的動作頓了一下。

  “第一次去黑暗洞窟?”疤臉笑起來。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修利文強撐起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詰問道。

  “不,當然沒問題,就應該是這樣,大人物從不親涉險地,這是對的。”疤臉煞有介事地說,又嚼了幾口,等修利文重新撲在食物上,忽然又舉起刀叉指點道︰ “您知道嗎?男人第一次鑽洞,我們稱之為破處。當然,一般來說有點痛,還會流血,有粘稠的體液,肉體和肉體的踫撞,太美妙了。”

  修利文頓時嗆了一下,賽巴斯安娜更是把口中的酒噴得基麗滿臉。

  “該死,真惡心。”基麗皺起臉咒罵道,女僕趕緊忍著笑送上毛巾。

  碧達夏雪用力咳了一聲,似乎在掩飾笑聲。

  “我準備好了。”疤臉用手巾使勁抹了抹嘴角,和優雅不怎麼搭調,然後用“伯爵大人的處女洞得好好準備一下才行。”這句話為這出鬧劇下達了最後一次加演指令。

  的確需要好好準備一下,修利文有點兒緊張,他一生下來就從未出過自己的城堡,他所了解的一切,不是來自書本,就是道听途說。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就算一無所知也無需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全,美杜莎有足夠多的好手,就算目的地是末日荒野也可以當作一場遠足。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老辣。

  他盡量將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都裝進旅行包里,這導致當他和賽巴斯安娜在前院和其他人匯合時,賽巴斯安娜肩上背包的體積是其他人的四倍,里面全是他的東西,這個重量根本不適合乘騎馬匹。

  “您在搞什麼鬼?”疤臉的聲調節節攀升,宣泄著她的難以置信。

  若沒有馬匹,從煉獄城進入末日荒野,還要尋找黑暗洞窟的入口,起碼要花費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在獨行俠時代是常有的事情,因為黑暗洞窟里的環境大都不適合乘騎,馬匹反而會成為累贅,但是若將馬留在洞窟外,出來時就會在不遠處找到它的骨頭,或許連骨頭都找不到。不過,現在加入了大家族,財源充足,她可不想再重溫過去悲慘的日子,為了節約財物而將體力浪費在趕路上。

  修利文根本就拉不下面子承認自己的失敗,他說︰“這都是寶物,可以增強我們的戰力,有了它,我們甚至可以踢一下恐懼的屁股。你要知道,理論上,黑暗洞窟擁有通向煉獄的大門。”

  這也是書本上的知識,黑暗洞窟的本質是人間和煉獄的狹縫,是空間裂縫和空間扭曲的結晶,既然有通向人間的出入口,理所當然會有通向煉獄的出入口,證據就是越往深處,煉獄怪物就越是實力高強。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听說有誰能夠找到那個門口,或許有人找到了,只是他們再也無法回來報信。況且,因為空間扭曲的緣故,黑暗洞窟的地貌是不斷變化的,每一次進去都是不同模樣,仿佛一座隨機生成的迷宮,就算這次找到了大門,下一次再進入時,那座大門早就不知道移動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看起來是麻煩,不過正是這種混亂無序的狀態,讓洞窟里格外強大的煉獄生物也無法輕易找到人間的入口。如果門是固定的,那麼面對源源不絕的煉獄兵員,煉獄城所要承受的壓力要是現在的幾倍。

  “恐懼是不會從狗洞里爬過來的。”疤臉說,“把背包放下吧。”

  所有人都明白,黑暗洞窟之類的空間裂縫根本無法承載煉獄魔王的力量,它們要出入人間,只有制造至少像上一次煉獄入侵那般龐大的入口。所以修利文的借口一點都不契合實際,他們一行根本用不著去踢恐懼的屁股。

  “呃——”修利文固執地說︰“以防萬一嘛。”

  最後,他讓馬房準備了一輛四匹馬的豪華馬車。

  對修利文來說,實用卻丑陋的載運馬車是有失體面的事情,所以這輛馬車的裝飾相當華麗。不過相較起外表來說,功用和防御性並不見得高檔,畢竟再怎麼臨時修改,它的本質也是專為在城中晃悠而定制的觀賞物。這輛馬車是修利文最喜歡的座駕,他決定讓它陪同自己經受風霜的洗禮——他隨想隨做的執拗心又犯了,誰也拉不回頭。

  “我在末日荒野混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蠢事。”疤臉按著額頭,有些無奈地對其他人說,“這就是蛇發者?我們是去打架冒險,不是玩巡視領地的家家酒。”

  “當然。”前來送行的基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都知道,這就是蛇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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