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正太傳說 作者︰全部成為F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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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2011-8-16 19:05: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63878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19:22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一章 末日荒野
    漩渦狀的烏雲徐徐轉動,仿佛一座巨大的磨盤,要將深藏其中的蒼穹碾磨成粉碎。煉獄城一年四季都是這般陰寒,晚上看不見半點星光和月色,但並不代表這個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實際上,它在人類的眼中是紫紅色的。雷蛇出沒于雲海,它的光芒惠及地表,再加上滿城的燭火和魔石街燈,呼嘯的寒風中帶來淡淡的血腥,充滿了異域的風情。

  初到此地的人是不習慣城里獨特的氣味的,有人形容那感覺就像在新鮮的尸體邊進行篝火烤肉,充滿悲嗆、野性和釋放,一旦在這里呆久了,反而會覺得一日不呼吸這種味道,就全身不自在。

  修利文有時會試著想象書中和他人口中描述的那些月夜星晚,他們告訴他,若煉獄城的天空是淤泥翻涌的河底,那麼外面的天空就是清澈的溪面,星月就如同陽光下的鵝卵石,鋪出一條閃閃發亮的河道。

  死氣化作大霧,入夜後便如同漲潮般升了起來,它對于人體的害處並不明顯,不過對法力的干擾十分強大。在夜間行走的人,自身法力受到壓制,反而是煉獄生物們如魚得水,這讓夜間行路危險許多。

  出了城,晚風愈加顯得凜冽起來。稀疏的樹木,巨大的岩石,接近黑色的紫紅色灌木,草叢也不復青蔥,荒涼的精致到哪都一樣,幾乎讓人以為自己停滯不前,昏昏欲睡。在毫無保障的情況下在野外睡著是危險的事情,雖然匆匆一瞥時看得不太真切,但是石縫中、灌木後、樹葉和草叢里,到處都是變異了的生物,異常暴躁,無論原本是食肉還是食素,都會主動攻擊所有進入視野的不帶有煉獄氣息的生物。

  就這種情況而言,墮落者反而比一般人更為安全,獻祭而來的煉獄之力就是他們的通行證。

  另外,坐在修利文的馬車里就算想睡也無法睡著,睡意全被顛簸晃掉了。雖然這輛馬車為保證舒適,安裝了大量的減震裝置,但是路況實在是參差不平。不多時,原本陪著修利文坐在馬車里的碧達夏雪和賽巴斯安娜都跑了出來,坐上單人坐騎。早知如此的疤臉和女僕騎士自然不會遭這份罪。

  在這片荒郊乘坐馬車簡直是荒謬至極,所有擦肩而過的同行無不側目,這些輪子應該滾在城堡平整的石板上,而不是充滿碎石、雜物、裂縫和天然石階的荒野。不過看在馬車上的紋章是美杜莎頭像的份上,嘲弄和調侃就免了,不過暗地里,這事肯定會當成笑料傳遍全王國。修利文自得其事,自以為然,根本就不會理會他人的閑言雜語,他的神經擁有強大的自動屏蔽功能,不中听的語言根本就無法穿透自我的屏障,不過疤臉卻感到打自娘胎出生以來從未如此丟人,甚至不禁對加入美杜莎家族的決定感到失策和懊悔。

  不管怎麼說,疤臉覺得自己是個從一而終,不侍二主,意志堅定的人,這種想法只會讓她更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

  抵達末日荒野外圍時,修利文終于撐不住了,他翻身騎上狼傀儡,跳出車外,暈眩和惡心被冷風一吹,這才消減了許多。

  “哈啊,我的主人,您終于耐不住寂寞了嗎?”疤臉陰陽怪氣地說。

  “真多嘴,我記得刺客疤臉可是個冷艷殺手。”修利文惱道。

  “此一時彼一時,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習慣寂寞的女人。”疤臉說。

  這次修利文沒理她,他覺得越是接口她就越來勁,這個女人對他就像是對貴族們苦大仇深的貧民。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在床上教訓她一頓,讓她端正一下女僕對主人的態度。盡管身為一個英明的主人,不應該壓抑僕下的個性,但也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不過現在不行,他的視線朝四周掃了一下,發現女僕騎士正和一只變異豪豬打在一塊,兩者周圍還有近十只變異豪豬尸體。疤臉對末日荒野十分熟悉,斥候工作做得極好,一路行來戰斗不多,而且十分輕松。變異豪豬力量強大,皮粗肉厚,就像裝備得如同鐵罐頭的白板騎士,但也僅此而已,修利文決定拿它來練練手,首嘗一下野外冒險的滋味。

  “讓我來!”他朝女僕騎士大叫,並駕狼朝那邊沖去。

  女僕騎士此時正要一劍砍掉變異豪豬的腦袋,不過一听到叫聲,劍刃就在獵物的皮膚前停了下來,隨即拉馬轉身跑到一旁掠陣。變異豪豬對著她吐著鼻息,卻不敢追上來,也不想跑掉。

  “你的敵人在這里!”聲音快速接近,它將頭轉向聲音來處,看到了一個騎在馬上,拔劍高叫的小孩。

  男孩盡量做出武勇的樣子,不過這副情態還真像是讓人忍俊不禁。

  變異豪豬和修利文面對面沖鋒,這種感覺讓修利文感到熱血沸騰,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手中的貴族細劍根本就配不上這種氣勢,面對洶洶而來的豪豬宛如螳臂擋車。于是在快要撞到一起時,他指使狼傀儡從它的背頂躍了過去,再卑鄙地將細劍插進了豪豬的屁眼。

  “噢——”疤臉輕吐一聲,滿懷對豪豬不幸遭遇的哀嘆。

  變異豪豬急聲厲色地尖叫一聲,如同瘋狂的蠻牛般猛踹後腿。不過修利文一劍得手,早就駕狼跳到了側邊,又捅了幾劍。他的身體力量原本就大,再加上細劍的材質優良,打磨鋒利,很輕易就將變異豪豬的肚子攪了個天翻地覆。

  不過變異豪豬的生命力極其旺盛,不斷原地打轉,尋找敵人的蹤影。

  修利文靈活地轉移方位,又刺了數劍,豪豬還沒倒下,自己卻不耐煩起來。他跳下狼傀儡,站到變異豪豬的正面。豪豬立刻紅著眼楮朝他拱來,結果卻被男孩抓住兩顆剛銳的獠牙,舉重若輕地來回摔打,不一會,變異豪豬就被摔成了肉泥。

  這麼輕易就戲耍的對手讓修利文覺得無聊。

  女僕騎士一陣風般馳回他的身邊。

  “沒事吧?主人。”她慣例問道,盡管誰都知道他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當然,這就是要兩個士兵才能應付的變異豪豬?”他用力踢了踢豬頭,騎回狼傀儡身上。

  隊伍也已經晃悠悠地趕了上來。

  “看不出您的力氣竟然這麼大。”疤臉說,“變異豪豬的生命力很旺盛,皮粗肉厚,又容易激怒,而且是群居動物,無法者不結伴是不敢招惹它們的,就算是有法力的人,在實力偏低的時候,單對單也無法輕易取勝。”

  “哈,哈,哈。”修利文覺得疤臉是在夸贊自己,不由得高興起來,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冒險時親手殺死的獵物︰“幫我把它的頭骨取出來,尤其是那兩只獠牙,我要做標本當紀念。”

  疤臉不屑和死豬打交道,若換上更高級的怪物,她是很樂意做此事的,不過此時干脆假裝沒听見。女僕騎士卻爽快地應承下來,並就地動手。她的技術很嫻熟,似乎抽筋扒皮的事情做過不少,沒花幾息工夫,就將野豬頭骨配合整副牙齒都剝了出來,並用修利文早就準備好的防腐劑處理好,放進專門放戰利品的空間袋里。

  “你真好,屈琪。”修利文高興地掀起女騎士的面罩,在她的嘴唇上用力印了一下。

  疤臉這才第一次看到這位女僕騎士的相貌,五官容貌和衛隊的其他人一樣,具備了相當高的等級,不過眯起的眼楮宛如狡詐的狐狸一般,讓人覺得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事實也證明這點,她一路行來一直沒有說話,頭罩也從未拉起過。

  屈琪眯起的眼楮好似充滿了笑意,但實際上這副表情從未變過,她也沒有說話,重新拉上了面罩。修利文並不在意,反正他的女僕衛隊里幾乎沒一個正常人。只要她們戰力強悍,唯命是從,那麼無論私底下有什麼想法,再怎麼古怪都無所謂,正所謂物以類聚,隊長蘭被稱為鬼畜王,屬下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車隊繼續向末日荒野深入,黑暗洞窟的入口位置並不確定,前來尋找黑暗洞窟的人大都要撞運氣。修利文擁有先知之眼,為隊伍指明了一個方向。這是將法力輸入先知之眼後出現的朦朧感覺,沒有人知道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他們會遭遇什麼,或許是黑暗洞窟的入口,或許是其它特殊的東西。

  踏入末日荒野的範圍,變異的野獸就很難見到了。死氣化成的霧氣愈加濃烈,可視距離不超過二十米。隨處都是煉獄怪物,在嶙峋的大地上大搖大擺地游蕩。風吹過耳邊,送來各種各樣令人提心吊膽的聲音。因為怪物大都是群聚性,十分難纏,所以在末日荒野里很少會看到孤身獨行的旅人或修煉者。雖然時常可以見到從煉獄城出發,前來此處試煉的隊伍,但是一旦分散在這片廣袤的地域上,就如同墜落大海的沙子一般無影無蹤。

  修利文一行走了很久都沒踫到人影,但幸運的是,也沒遭遇到什麼怪物,但該有的卻沒出現,這種情況最是折磨人的心神。修利文不太習慣,很快就感到疲倦,不是肉體的,而是精神如同失去了彈性,漸漸松弛。

  其他人則沒有這種情況,她們甚至還有心情談笑。

  “這里到底有多少怪物?”修利文問道。

  “誰知道呢?”屈琪說道,她的話聲令人無法聯想起長相和性情,如同棉花糖一般松軟甜蜜。

  疤臉前去探路了,所以由她來做解說,算起來,她出入末日荒野的時間是這里所有人中最長的,女僕衛隊經常為了各種目的出沒此地。

  “從我們來的方向筆直穿越荒野,騎馬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她說,“我們曾經見過最深處的封印之門,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您一定無法想象那究竟是何等宏偉。”

  “你們橫穿過荒野?”碧達夏雪終于開口說了出行以來的第一句話。

  “一百個人,死了六十多個,衛隊幾乎重建了。”屈琪的聲音從頭盔里傳來,有些悶,但並無太大的波動,“這是上一代家主年輕時的事情,後來我們意識到自己太過狂妄,所以再沒有過類似的行動。不過,就我自己來說,能夠參與那次行動,真是此生以來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那里有什麼?”修利文問道。

  “什麼都有,末日戰爭留下的一切,破壞的,幸存的,還有無數新生的。”修利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屈琪的聲音有些變調︰“那里和外圍不一樣,群居性的怪物很少,但是……”

  “但是?”賽巴斯安娜沉聲問道。

  “無法形容,它們沒有秩序,但是就這麼沖過來,就像蝗蟲一樣,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它們的東西。”屈琪頓了頓,說︰“很難想象吧,人類軍團若是一窩蜂的話,往往要吃敗仗,可是對那些怪物來說……根本沒有恐懼,也不需要攜帶食物,它們前僕後繼地涌來,天上、地下,到處都是,你根本就沒有留手的時間,所有的法力都必須第一時間放出去,否則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修利文無法想象,但是碧達夏雪似乎可以理解。

  “……你們怎麼只死了六十多個?”她問。

  屈琪停下馬,視線從面罩底射出來,如同利刃一樣刮在女人臉上,絲毫不理會她的尊貴身份。

  碧達夏雪沒有躲閃,也沒有抵抗,只是靜靜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我們在被徹底卷入前逃跑了,很幸運,我們不過是被尾巴無意掃過時波及而已。”屈琪說完,再不理會她,徑直往前走。

  屈琪的語氣和行動讓隊伍的氣氛頓時沉重起來。

  修利文听到女騎士輕聲地恨言自語︰“真是恥辱!”

  就在這時,前方的濃霧被一條筆直射來的人影撕裂,是疤臉回來了,她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是利刃魔,十五只,有法師,一直朝這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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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1:43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二章 利刃魔
    修利文睜開左眼,世界變得簡單起來,在毫無遮蔽的視野里,十五只用線條勾勒出輪廓的怪物一窩蜂沖來。它們的腳很短,但是頻率很快,雙臂呈現利刃的形態。它們似乎有點兒死腦筋,不知道什麼叫做拐彎,遇到躍不過的障礙,就用利刃狀的前肢攀爬上去。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麼特別高聳的巨岩和斷崖,所以也不清楚它們踫到那種情況是否還會這般跳上跳下。

  石化魔眼雖然有便利的地方,但這種簡單的世界沒有任何精彩可言,在滿足超前的好奇心之後不免感到敗興。修利文很快就閉上它,回到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世界中。他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這些利刃魔最直觀表面的樣子——肌膚、色澤、紋理和五官,惡心也好,新奇也好,失去了這些,人生就會變得蒼白。

  即便復雜的表面往往會遮蔽真相和實質,帶來預料之外的危險,但修利文卻寧願活在這般豐富多彩又驚心動魄的世界里,寧願精彩地死去,也不願死灰般活著。他對所有新鮮事都感到好奇,都所有不了解的事物都覺得有趣,有時寧願不去接觸太多,生怕這些充滿趣味的物事隨著自己的了解,逐漸失去鮮活的色彩。他一面渴求著無知,一面追求著有知,總以為世界的謎團就是一棵樹上長出的果子,雖然隨著季節變換不斷會有新的長出來,可是在某段時間里,果實就是這麼多,吃掉了多少就沒有了多少,所以要一直壓抑摘下它們的欲望,直到這種欲望達到一個欲罷不能的臨界點,才能獲取最大的滿足。

  他听到了利刃魔的腳步聲,就像一個個大隻果墜落到地上。他的心髒也在急促跳動,血液在身體里奔流,男孩仿佛被什麼憋住般臉紅耳赤,拳頭捏得緊緊。

  對付十五個利刃魔對疤臉來說並不是件麻煩事,不過她知道自己的小主人一定很期待這場戰斗。所以她特地驚動它們,將它們引了過來。利刃魔的群落人數並不是固定的,多則上千,少則三五,要讓主人盡興,又要保證他的安全,這個數量對于隊伍來說十分合適。

  疤臉回到修利文身邊時,利刃魔已經在大霧中露出身形。它們嗅到了陌生者的味道,對于多天沒有進食卻也無法死于饑餓的利刃魔來說,這些可以充當食物的女人、男孩和馬匹無疑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它們口水橫流,烏拉烏拉大叫,好似興奮得一下子慌了手腳。

  饑餓驅走它們的懼意,不僅如此,更讓它們的沖鋒充滿了一種不擇而噬的氣勢。

  賽巴斯安娜從腰後解下兩把單手雙刃斧,只待修利文一聲令下就沖上去將這些不長眼的小蟲子碾死。

  二十米的距離對它們的速度來說眨眼即過,修利文看清了這些家伙的真面目。淺藍色的肌膚,好似充滿疙瘩的老樹皮,看上去十分堅韌,三頭身,橫長的大臉盆,有兩只又尖又長的耳朵,裂腮的大嘴滿是尖銳骯髒的牙齒。

  “大家一起上!”修利文高舉細劍發號施令,在他動身之前,賽巴斯安娜已經發出長長的咆哮沖進了怪物群中。

  她雖然裝扮成女性野蠻人,但是自身毫無法力,叫聲也就沒有那種恍若實質的震撼人心的力量。不過對于液態金屬生命體來說,這種純粹使用物理攻擊的利刃魔根本就不夠看。它們的前肢甚至無法在細密的金屬肌膚上留下傷痕。

  賽巴斯安娜側過肩頭,狠狠撞在在面前躍起的小矮子身上,強勁的力道立刻讓這只倒霉的利刃魔凸眼吐舌,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壓倒了緊隨身後的三只同伴。偽野蠻人的斧頭輪回舞動,將從兩側圍上來的利刃魔劈成兩半,然後跳進包圍圈中,將那四只還在地上磨蹭的利刃魔開了腦瓢。

  疤臉、屈琪和碧達夏雪並不了解賽巴斯安娜的真面目,但是看到她的表現後,對于其不使用法力也不足為奇。法力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十分珍貴的,恢復起來十分緩慢,加速恢復的藥劑十分昂貴,而且在短時間內持續使用還會降低藥性,所以高明的戰士都必須學會審時度勢,節省每一點法力,強化續戰能力。

  賽巴斯安娜的悍勇並沒有嚇退其它利刃魔,它們將她包圍起來,最里面的六只跳起來去扎她的頭部,其余的緊跟上去插她的大腿,這些矮小的魔怪相對身材高大的賽巴斯安娜來說就如同螞蟻一般,可它們的確擁有白蟻的凶悍和韌性。

  修利文也驅動狼傀儡跳了起來,比任何利刃魔跳得都高,從賽巴斯安娜頭頂越過時,細劍好似雨絲一般刺進了同在空中的利刃魔們的眼楮。賽巴斯安娜似乎早知會有救援,根本就不理會頭頂的事情,雙腿連踹帶掃,將挨近身邊的利刃魔一一踢飛出去。它們的前肢和賽巴斯安娜的腿部護腿撞在一塊,發出密密麻麻的鏗鏘聲。

  掉落地上痛嗷的利刃魔沒有死去,別說只有一只眼楮被刺瞎,就算被修利文的細劍穿透眼窩,也不會立刻死亡,它們的大腦很小,很多時候都是由身體神經來主導行為,生命力充滿了蛇類的韌性。重傷反而更激起它們的凶性,在修利文落地的時候,再次嚎叫地撲了上去。

  修利文的視野被無數利刃魔淹沒了,四周和天空似乎眨眼間升起一個大罩子,罩子的縫隙外還是組成罩子的怪物們。那股悍不畏死的瘋狂宛如浪潮般拍打著男孩的心案,讓他為自己的盲目突前感到一絲懊悔,似乎無論自己出劍有多快,在這種數量的圍攻中也免不了受傷了。更可怕的是,一旦被壓制住,就會被不斷從四周涌來的利刃魔徹底吞沒,一對前肢容易對開,但是無數對前肢組成的刃林幾乎避無可避。

  修利文一拍狼傀儡的頭,將手中細劍向前擲了出去,與此同時,前沖的狼傀儡張口吐出火球,一瞬間就將包圍圈打開了一個缺口。修利文的頭發揚起,12根長發如同搭在弓弦上,筆直地朝四個方向射了出去,半空中變成一條條毒蛇,纏住那些利刃魔的身體和腳踝,讓它們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

  利刃魔的圍攻就此瓦解,沖出包圍圈的修利文眼前熱氣騰騰,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臉盆大的火球。修利文的速度很快,根本就來不及閃避了,他只能本能性將手臂擋在面前,不過心里也知道,對于沒有實體的火球來說,這種封擋架勢根本是徒勞的。

  空氣發出一聲悶響,火球在修利文的咫尺之距爆散開來,熱風從男孩的臉旁呼嘯而過,但是再也沒有灼傷人的力量。修利文好似闖入了一場火雨中,四周飛濺的火苗一邊搖曳一邊如同泡沫般熄滅,他的身邊飛馳著身著灰色皮裝的女刺客,如同如狼共舞者的舞伴。

  “感覺如何?夠驚險吧?”她嘿笑起來。

  “還不錯,我就知道你在這里。”修利文聳聳肩,從被狼傀儡撲倒咬死的利刃魔身上拔起細劍。

  “你看到我了?”疤臉一直屏息跟在修利文身後,想要用這出險劇嚇唬一下這個小主人,不過結果似乎並不理想。

  “沒有,不過我知道你,或者其他人,是不會讓我受傷的。”修利文露出十分陽光的笑容,潔白的牙齒似乎在閃光。

  疤臉覺得太過耀眼了,于是背過身去解決了試圖偷襲的兩只利刃魔。她的匕首很利落,似乎帶著一種不可見的沖擊力,雖然只是輕輕在怪物的咽喉一搭,但是當匕首離開脖子時,那條微不可覺的滲出綠色血跡的絲線就會在眨眼間擴大,然後利刃魔的頭顱就掉了下來。

  在刺客的技能中,割喉和斬首是同一個技巧的進階,然而割喉比較大眾化,斬首卻不是每個人都會用,就法力消耗來說,後者比較多,不過對于疤臉的法力恢復速度來說,只要保證使用的頻率,就絲毫不必擔心這點消耗。

  施展一項技能首先要凝聚法力,然後控制法力流向,看似相近的技能,所需的法力份額和法力的流向也會有細微的差別。使用同一個技能,每個人對法力的控制也有所區別,如何以最少的法力沿著最簡單的法力流轉軌跡發揮最大的威力是每個希望變成強者的有法者所必須面對的問題。

  凝聚法力需要時間,技能使出後,緩解法力流向的僵直也需要時間,這些都是影響技能使用頻率的因素,需要不斷去熟悉,不斷去改進。

  疤臉已有的技能已經足夠熟練了,她完全可以用更高的頻率去施展這些技能,造成短時間內更大的破壞力,可是高頻率對法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因此在平時反而要壓制頻率。

  在修利文被包圍時,疤臉一點都不著急,只要她想,在利刃魔的前肢踫到修利文的一剎那,她就可以把它們全都解決掉。不過修利文突圍時的表現仍舊讓疤臉有些驚異,幾乎沒什麼人可以在第一次獨自面對這些高等怪物的包圍時能夠做出合格的應對。無論平時鍛煉得多強,也總會受點小傷,可是修利文卻毫發無傷地闖了出去。

  當然,反過來說,也沒有多少新手會莽撞地闖入怪物群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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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3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三章 附魔武裝
    “那個火球是什麼?法師?”修利文開口問道,他已經適應了利刃魔的攻擊方式和頻率,騎在狼背上的他原地打轉,手中細劍在兩側飛舞,狼頭和狼尾也可以充當左臂右膀。對于不知疲累和傷痛的傀儡來說,利刃魔的攻擊雖然可以造成一定的傷害,卻不會讓它因為恐懼和退卻遺失戰機。

  “沒錯,它可不只是會火球而已。”疤臉的話聲剛落,修利文身旁的尸體立刻卷起一團氣旋,復又活潑亂跳起來。

  復活的利刃魔偷襲了修利文,雖然男孩及時躲開了,但還是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驚問道。

  男孩再次剿滅身旁的利刃魔後環顧四周,發現賽巴斯安娜身後由尸首鋪設的血路已經被復活的利刃魔佔據了。

  “殺法師!安娜!”修利文看出苗頭不對,趕緊朝玩得盡興的賽巴斯安娜高聲吼道。

  “法師在哪?”賽巴斯安娜應了一聲,回答她的是一團火球。

  不過這點溫度對于液態金屬來說還沒有什麼看頭,賽巴斯安娜十分彪悍地用斧頭直接砍散了,然後瞧準方向大步邁了過去。她的手就像沒有骨頭的鞭子一樣,雙刃斧虎虎生風,企圖接近和攔在前方的利刃魔就像掉進絞肉機一樣被切成數快然後拋飛出去。

  不多時,剛復活的利刃魔們的數量再一次少到岌岌可危,利刃魔法師暴露在眾人眼前。它和其它利刃魔的區別僅在于手臂是正常的,五指抓著一只頂部有顆紅寶石的法杖。寶石周圍不時閃現火焰的幻象,讓法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火把。

  修利文一拍狼頭,就要朝它撲過去,沒想到它卻吱叫一聲,十分審時度勢地朝後跑去。它的速度比任何利刃魔都快,在它的指示下,剩余的利刃魔組成人牆攔在諸人面前。這麼一耽擱,法師已經逃了老遠,不過一見後方沒人追上來,立刻又自作聰明地停下來,開始復活自己的同伴。

  “真是胡攪蠻纏的家伙。”修利文學著冒險故事中的人物般狠狠罵道,他心中其實很暢快,覺得比對付變異豪豬時有趣多了。

  “這次一定要解決這個家伙!”男孩頤指氣使,率先朝人牆沖殺。

  當他們殺死最後一只攔路者時,身後的利刃魔尸體終于復活了,不過就在它們要趕回利刃魔法師身邊時,騎士屈琪策馬躍入敵群里,手中大劍橫掃了一片。碧達夏雪策馬徐徐沿著騎士打開的道路前行,她舉起沒有任何珠寶修飾的古樸藤木手杖,吐了一個單音節,利刃魔法師頭上立刻出現一顆四人大的噴涌著火焰的石頭。

  利刃魔法師被壓成了肉餅,失去主心骨的利刃魔殘余頓時哀叫起來,四下潰散。

  在修利文的要求下,疤臉、賽巴斯安娜和屈琪三人各負責一個方向,將所有的利刃魔掃蕩殆盡。

  這一戰雖然有些浪費時間,不過修利文卻感到十分盡興。他定定呆在一只利刃魔尸體邊發呆,諸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快走吧,這麼磨磨蹭蹭的,什麼時候才能抵達黑暗洞窟?”疤臉跑過來催促道,伸手去拉好似撒賴孩子般的修利文。

  “等等,等等!”修利文努力掙脫出來,他煞有介事地說︰“我要等戰利品出現!”

  “啥?”疤臉一臉驚疑,不過她瞬間就理解了男孩的意思。

  和煉獄作戰總免不了傷亡,戰士被殺死後,尸體會被當作食物吃掉,身上的物品有的會剝下來隨意扔在巢穴里,有的會同樣會被怪物吃掉,強化自己的力量。不過這些物品根據品質不同,消化時間也有所區別,因此殺死怪物後,可以從它的腸道和胃袋里掏出點戰利品——那些沒有被消化的裝備、藥劑瓶或金幣什麼的,如果直搗巢穴,收獲會更多。當然,獲利究竟有多豐富,就得看運氣了,運氣差的時候就會遇到損壞的帽子之類,運氣好的話也可能得到附魔裝備。

  一般來說,怪物越強大,越有可能殺死強大的戰士,也越有可能從身上掏出好的物品。不過疤臉這樣的強者對利刃魔可沒什麼興趣,剖腹扒皮可是件惡心的活兒,如果不願意鞭尸的話,就只能等這些怪物自然灰化了,徹底消亡了神智的身體很快就會被體內失控的煉獄之力燒成灰燼。就這點來說,體內充滿煉獄之力的墮落者也是一樣的。

  利刃魔灰化時間大約需要五分鐘,看到男孩一臉的堅持,疤臉也就不再自持己見,伙同其他人一起就地休息。雖說是蛇發者,但終歸還是個孩子呢,她想。

  其余人自然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五分鐘,利刃魔的尸體陸續灰化,被荒野之風一吹,戰利品就露出頭來。有些尸體有,有些尸體則沒有,五人將散落在四周的戰利品收集聚攏,修利文清算了一下,總共有三個金幣,十六個銀幣,一個普通手甲,一頂普通頭盔,一頂破損了的氈帽,還有一枚附魔指環。

  指環上的魔紋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澤,看起來賣相不錯。

  “運氣不錯,有一件藍裝。”疤臉說,看起來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實質如何。

  藍裝是冒險者對附魔裝備的俗稱,由于不同等級的附魔裝備擁有不同光澤的魔紋,因此根據魔紋顏色,將裝備等級簡單歸類成幾種︰

  普通的不附魔的裝備,沒有鐫刻魔紋。

  最低級的附魔裝備,魔紋因為材質和技藝的緣故呈現出白色光澤,比普通裝備輕便,防御力卻更強。

  不錯的附魔裝備,需要一定制作技藝,材料的檔次也較高,魔紋呈現出藍色光澤,數量比白裝少上許多,它附帶一種至兩種的特效和技能,不僅強化防御力,還能增強身體素質,例如強化手臂力量,讓人能夠舉起比平常更重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珍稀的鐫刻著暗金和紫色魔紋的裝備,以及傳聞中只有大師身上才能看到的綠色魔紋的套裝。暗金和紫裝大約可以猜想出到底有怎樣的屬性,綠色則要神秘許多,據說每件綠色套裝的屬性都和大師自身的力量形態有關,因為不清楚大師們獲得這種套裝的途徑,因此綠色套裝同樣可以作為晉級大師的證明。

  要知道附魔裝備究竟有什麼屬性,就必須讓煉金術士過目。

  煉金術士是一個通用的稱呼,不管你做的是鑒定工作也好,武器鑄造或者藥劑配置也罷,凡是對魔紋有所研究的人都可以稱為煉金術士。所有的煉金術士根據自己掌握的魔紋知識的層度,都可以對魔紋進行辨識,進而鑒定其效用。

  修利文就是一個煉金術士,雖然受限于天資,並不怎麼優秀,不過基礎也十分牢固,鑒定區區一個藍色魔紋的功用綽綽有余。

  “照明和微暗視覺。”修利文仔細觀察了一會說到,將它扔到了疤臉的手中,“我覺得是件垃圾。”

  他覺得照明和微暗視覺這兩種功用有點兒沖突,當然,也不能說沒有同時需要兩者的時候,不過應該不太經常遇到就是。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好歹也能賣幾個錢。”疤臉說著,將其拋了拋,用力甩到了濃霧中,“看看哪個幸運的家伙能夠撿到吧。”

  修利文覺得這個想法很有趣,不僅沒有阻止,自己也將其余的那些金幣、銀幣和白板裝備全都扔進了濃霧中。

  然後一行人繼續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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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3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四章 利刃魔營地
    “真是太奇妙了,它們怎麼能吃下那麼大的東西,例如鎧甲什麼的,那可比它們的胃更大。”修利文說。

  “沒什麼好奇怪的,空間效果而已,就跟你的空間袋一樣。”疤臉說︰“這次還算好的,上次我和一個急躁的人做伴,他殺了怪物之後,沒等灰化就開始掏它的腸子,你說他得了些什麼?”

  “什麼?”修利文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半個人,還沒被完全消化的半個人。”疤臉一臉惡心地說︰“肌肉潰爛了,內髒也流了出來,身上的裝備是完好的,被那只怪物砍掉頭後囤圇吞了進去!”

  修利文想象不出被消化後的半個人的模樣,所以他覺得疤臉的表情有點兒好笑。

  “完好的裝備,你那個同伴一定高興死了。”

  “沒錯,全身上下一整套,四件藍裝,還有一個羊皮錢袋,里面有一百多個金幣,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不過為洗掉上面的那股死人和消化液的臭味整整忙活了一個星期。”疤臉搖頭嘆息。

  “臭味?”或許是感同身受的錯覺,這個名詞似乎在修利文的鼻孔里幻化成形,他抽了抽鼻翼,滿臉疑問︰“這是什麼?”

  疤臉翹了翹嘴角,一馬當先跑到隊伍前方,朝諸人招手。

  “來吧,要見識末日荒野的人走這邊!”

  很快,再往前行了一段距離,修利文發現這根本不是幻覺,它實實在在地隨著大霧彌散開來,讓所有人掩鼻皺眉。他剛想出聲質問,不過疤臉卻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並且讓他仔細听听。修利文照做了,空氣里的確有一種特別的聲音,像是液體沸騰聲,像是金幣從指縫中掉落的叮鈴聲,也像是啃咬食物的脆質聲,還有熟悉的烏拉烏拉的叫聲。越是往前走,這些聲音就越清晰,越錯雜,好似前方就是一個鬧市區。

  “停車。”修利文吩咐道,雖然疤臉並無不妥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屈琪看到主人的視線投向自己,便說道︰“安全。”

  修利文還在猶豫不決。

  屈琪又道︰“您可以跟疤臉去見識一下,我們在這兒等你。”

  “為什麼不一起去?”修利文半信半疑地說。

  “那不適合淑女。”屈琪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真。

  “你不是在開玩笑?”修利文幾乎要失笑出來,他真不能想象會從她的口中說出這個字眼,和他認知里的“淑女”相差太大了。不過對方這麼認真,若自己真笑出來是十分失禮的事情。

  “當然不是。”屈琪說︰“你不覺得很臭嗎?沒有女人喜歡那種地方。但是您的話,就算臭也不會放棄吧?”

  修利文怔了怔。

  “你說的沒錯,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吧。”他說罷轉身就朝疤臉的位置跑去。

  疤臉找了個好位置,那是一塊斜上翹起的矮崖,那些嘈雜鼎沸的群落就在下方,如果底下的那些家伙要沖上來,要不爬上十余米的斷壁,要不繞過兩百多米的彎道。她已經將刺客行頭的面罩戴上了,只露出額頭和眼楮,這種面罩不僅可以斂去面容,還可以壓抑呼吸聲,過濾某些毒氣,甚至能夠提供氧氣。

  修利文用手帕掩住鼻子,學疤臉趴在地上,絲毫不顧及塵土弄髒了衣物。換作其他貴族少爺勢必要為弄髒的華貴衣服抱怨幾句,但他的嬌貴並不僅于此,區區幾百金幣的衣物完全可以髒一件丟一件。不過手帕上香水的氣味跟那股連蒼蠅都要暈眩的臭味混淆在一起,反而更加倒胃口。

  他用肩膀推了推疤臉︰“還有沒有面罩?給我一個。”

  “我就一個。”疤臉的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你是故意的。”修利文惡狠狠地說。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這麼你來我往地打著舌戰,忽來一陣風將崖底的大霧吹得更加稀薄了,營帳和洞穴在十數堆篝火的照耀下變得明晃起來。這風的方向吹向斷崖,連疤臉也自嘆晦氣地罵了句難听的。修利文五官都皺在一塊,他挨得疤臉更緊了,似乎要擠到她懷里似的。

  崖下是一大群利刃魔,少說也有數百個,三個法師分別佔據了三頂大營帳。那些帳篷依稀還可以辨明潔白的底色,不過卻將黑油油的污漬襯托得更加礙眼,打了很多補丁,重要的地方總算沒有破洞,不過邊緣布片卻十分殘破,絲絲縷縷在風中飄揚。

  地面比想象中要干淨,這些煉獄怪物並不需要排泄,不過仍舊有許多墨綠色的污垢,有很多是被利刃魔們踩出來的,呈現腳丫狀,一層疊了一層,就顯得格外厚實。修利文很快就知道了那些墨綠色的污垢是什麼東西,在一些篝火上架著大鍋,不斷有利刃魔將一些零碎投進鍋里,攪拌成那種稠濃的黑綠色液體。許多利刃魔的唾液在牙縫間滴落,拉得長長一條,烏拉烏拉大叫,顯得興奮無比。

  臭氣就是從這些墨綠色的液體里散發出來的,滾燙的油面不斷漂浮起一些殘肢斷臂。

  “那是……人類?”修利文五髒六腑都翻騰起來,緊接著一陣慘叫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轉眼朝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不太顯眼的角落,之前沒有注意,因為有一半隱沒在陰影中。那里有幾排十字架,人形被綁在上邊掙扎蠕動,雖然陰暗和霧氣將淒慘血腥的場面打上了馬賽克,可是厲聲哀鳴和依稀傳來的怒吼哭泣都在宣泄著一種沉痛、悲切和絕望的情感。不久那人形停止了掙扎,看起來不太像人形了,幾只利刃魔抗著巨大的圓盾朝鍋子跑去,圓盾上是新鮮得血跡橫流的肉塊。

  修利文見識過自家監獄對重刑犯和死囚的殘酷刑法,那本來是不遜于此情此景的,可是被烹煮後的臭味加重了這股殘忍的氣息,它隨著大霧和夜風刮進男孩的胃里,刺痛了他的神經。他一直排斥這種聞者心如刀割的場景,現在則是痛恨它們了。但另一方面,理智和教育又告訴他,如果自己失去了這種殘酷,那麼得不到教訓的敵人將會將這種殘酷帶給更多的自己人,這就是戰爭。

  這令他無比矛盾和痛苦。

  一只手撫摸著他的頭發,男孩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對不再那麼桀驁的眼眸。

  “你想救他們?”疤臉臉上充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修利文沉默了一下,說︰“如果我有一隊騎士,就會那麼做,但現在不會。”

  “說得對。”

  “我還不需要你提醒,女僕。”

  “是我逾份,我的主人。”疤臉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恭謹。

  修利文沒有說話,他再次往疤臉的身體挨了挨,然後被疤臉抱進懷中。女刺客的肌膚、溫度和淡淡的女人香讓修利文心中的傷痕漸漸愈合起來,他被一種強大和溫柔包圍著,逐漸感覺不到那伴隨殘酷而來的危險,它們就像被一層無形的膜擋在了修利文的體外。

  又有幾只利刃魔從十字架處跑了出來,這次它們捧著一些裝備,有一只頭頂上還戴著頭盔,頭盔的魔紋偶爾會閃過一絲淺藍色的光澤,它跑著跑著就被面罩擋住了視線,偏了路線,一頭撞在側邊的岩石上,顯得十分滑稽,可是誰也笑不出來。

  “它們可以穿我們的裝備?”修利文問道。

  “當然,只要體形合適的話,就像我們這些墮落者一樣。”疤臉輕聲道︰“煉獄之力也可以激發附魔裝備的力量。”

  在另一處,一些利刃魔一邊啃咬煮熟的大腿,一邊將錢幣當成糖果扔進口中。有一只利刃魔從不知哪個倒霉鬼的羊皮袋里掏出一塊色澤鮮艷的紅寶石,放在牙齒間用力一咬,就將其分成了數快。當它喜形于色要吞進肚子里時,旁邊跳出一個同伴,用手中的鐵棍在他的後腦勺上狠狠敲了一記,那只利刃魔立刻跌倒在地。在它爬起來前,偷襲的那個同伴已經拾起那幾塊碎裂的紅寶石,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手舞足蹈,烏拉烏拉地大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洞穴里。

  那只利刃魔很快就忘卻了不公,另找食物去了。

  “它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吃掉那顆紅寶石?”修利文問道。

  “有趣,我們這次可真幸運。”疤臉示意修利文看向正前方,那里似乎被利刃魔規定為簡陋營地的大門。不過並沒有門口,也就是長不過六七米的斷斷續續的柵欄而已,木樁甚至不到一米高,和利刃魔的個頭差不多。

  那兒的霧氣被撕開,一伙人走了進來。

  沒錯,是人類,總共有五個,前四個全副武裝,最後一個推著一輛平板車,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營帳里,對幾百只利刃魔的存在視若無睹。那些利刃魔們愣了一下,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卻十分奇怪地沒有發動攻擊。不一會,從營地深處分開一條道路,一個利刃魔法師走進包圍圈中。

  “他們在做什麼?”修利文心中模糊有了答案。

  “交易。”疤臉說出了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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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讀者對上一章的描述很有意見,覺得不該有什麼藍裝、紫裝的,所以我改了一下,如果覺得還不適應,就征求裝備分類名字吧,俗稱不叫藍裝的話,叫什麼?正式名字又該叫什麼?

  總之裝備用名字區分等級是肯定需要的,叫什麼名字我是無所謂了,或者叫“高等裝備”?“一級裝備?”

  還有,能從怪物的腸子和胃袋里掏出金幣之類的物品也並不是惡搞,只是在設定中,怪物就是可以吃裝備和金幣的,人類一旦失敗就會失去許多物資,不可能全部再回收利用,這是一種非正常的物資消耗。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4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五章 交易者
    那伙人的平板車上堆疊著人類的尸體,看上去像是末日荒野的冒險者,從色澤看來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但還沒有完全腐爛。利刃魔法師在平板車旁轉了幾圈,一揮法杖,利刃魔們立刻歡叫雀躍,如同發現食物的螞蟻般,卷起車上的尸體朝篝火跑去。

  等平板車上的東西都被搬空後,利刃魔法師揮杖示意五人跟它走,他們進了其中一處洞穴,再出來時,身上的裝備已經煥然一新。

  “為什麼不攻擊他們?”修利文這句話問出口時,自己已經想到了答案。

  這幾人是墮落者,若沒有特殊情況,煉獄生物不會主動攻擊自己的同伴。

  不過很快又發生了不協調的事情,一個利刃魔悄悄爬到負責拉平板車的那位原本一無所有的人背後,伸頭在他的褲襠下嗅了嗅,猛然高跳起來烏拉烏拉大叫。那人頓時慌了起來,只見營地里原本散漫的利刃魔們忽然安靜下來,又瞬間抵達一種高亢的沸點。其余四人仿佛嚇呆了般不敢動彈,只有那人發了瘋一般朝營地大門跑去。利刃魔們如同一大灘污水般潑去,被他用大劍殺死了幾個,但很快就被沖倒在地上,慘叫幾聲後就沒了聲息,等那一大群利刃魔們重新散開,地面除了一灘血跡,再也不見半點殘肢斷臂,仿佛那個人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哈哈,這個倒霉鬼。”疤臉幸災樂禍地嘲笑。

  “怎麼回事?”修利文不明所以。

  “他身上的煉獄之力太淡了,不被利刃魔認可為同伴,估計是想要偽裝墮落者吧,匆匆忙忙地獻祭一次就跑過來了。”

  “也就是說……他是人類?”雖然只要獻祭一次,那種充滿煉獄之力的強壯感會令人飄飄欲仙,欲罷不能,但是要成為墮落者,並不是獻祭一次兩次的問題。

  “當然,這個世界上像他這種企圖鑽空子的家伙多的是。”疤臉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

  “就為了幾套裝備?殺死自己的同伴,然後把他們的尸體當作食物進貢給這種低劣的煉獄生物?”修利文真是難以置信。

  “區區幾套裝備?”疤臉似笑非笑地盯著修利文,她的目光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你知道最低級的附魔裝備年產多少件嗎?二十萬!只有二十萬!有法者戰士多少名?六十萬!人類總人口只有五百多萬,戰士就幾乎佔了一半,這樣才能維持防線。你知道當你在戰場上危亡存于一線的時候,對一套好裝備的渴望有多麼強烈嗎?這可不是游戲,死了就完了,不會有第二次。”

  因此,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附魔裝備,藍色魔紋以上的好裝備更是供不應求,每一件都會賣上一個尋常戰士所無法承擔的價格。造成這種情況不僅是連年戰爭導致原料和技師稀缺的緣故,還因為敵人不僅會吃掉尸體,還會吃掉死人身上的物品,這導致許多資源無法回收再利用。以長遠的目光來說,這種持久戰對人類是十分不利的,人類一旦缺少資源,就會變得孱弱無比。

  這樣一來,渴求裝備卻沒有購買力的人,只能從煉獄怪物身上打主意。殺死它們,取出沒有被它們消化干淨的可用物資是一種效率低下,對運氣極度依賴的方法。能夠被個人輕易殺死的煉獄怪物若非有運氣,又怎可能殺死並吃掉擁有強力裝備的人呢?而實力強大的怪物所在的地方又太過危險。

  只有像這樣,雖然個體實力並不算得高強,但卻擁有龐大數量的族落,才是獲取戰利品的最佳地點。它們出動頻繁,實力略微高強的也不是對手。數量越多,集體智慧就越顯著,它們可以交流,懂得分辨物品的好壞,先吃掉差的,將好的留存起來,放在最後才吃,讓其他人有了挑選的余地,往往可以找到水平線上的好東西。

  但是,買不起裝備的人要去獵殺這麼一大群怪物,基本上沒有獲勝的機會。所以,他們選擇了鋌而走險,覺得獻祭一兩次沒什麼了不起的,自己絕對不會徹底墮落,只是為了獲取那麼一點煉獄之氣來保證自己擁有和煉獄怪物交涉的機會。

  殺死比自己弱的人,將他們的尸身丟給煉獄怪物充作食物,換取自己的強大,這是很合適的交易,不是嗎?既然人類可以買凶殺人,賺取人頭費,既然都是要死,那麼給怪物也是一樣的。當殺手反而更加危險,不知道何時就會遇到比自己身手更加高明的敵人,但是進貢怪物的話,自己可以選擇去殺那些比自己弱的人。例如平民,例如同伴,只要輕輕在背後一刀,就能換來今後的幸福和安全。

  大家都這麼想,只做那麼一次,只要得到了附魔裝備,就老老實實地為整個人類的未來戰斗,做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好人。

  “很可惜的是,大部分人最終都變成了墮落者。”疤臉臉上盡是嘲弄,“知道嗎?若只是獻祭一兩次,所得到的煉獄之力並不能完全保證安全,就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但是如果得到了足夠保障安全的煉獄之力,你就已經是一位墮落者了。”

  修利文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復雜的鼓蕩的心情。

  “你也做過嗎?疤臉,和怪物交易?”他問。

  “當然,否則我可活不到現在。”疤臉說。

  對她來說,所謂怪物,人類和煉獄生物都是一樣的,區別只是長相問題。為美杜莎家服務,又何嘗不是一個與怪物的交易?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什麼過激的情緒。

  剩下那三男一女的交易者眼睜睜看到自己同伴的死去,卻沒有任何表示,他們扔下平板車離開了利刃魔營地,來時狼狽不堪,走時一身颯爽光彩,就好像一灘污水流經過濾池後變得清澈見底。但是某種東西不一樣了,它變得更加污濁深沉,無論怎麼清洗也不會潔淨。但是,潔淨能夠讓人變得堅硬,如同鑽石,污穢同樣能夠讓人變得堅硬,如同茅坑里的頑石。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走,疤臉,我們去干掉他們。”修利文偷偷起身,從下坡道返身而去。他不明白這種想法是為何出現的,說實話,雖然他對這四人有一些厭惡,但並沒有達到要殺死對方的地步。他同樣能夠理解對方的艱辛,並產生出一種矛盾的同情。但他還是遵從了這個念頭。

  男孩一向如此,覺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並不會為了客觀的理由而猶豫遲疑。

  疤臉默不作聲跟在他的身後,她對修利文的決定無可無不可。

  有疤臉這個經驗豐富的刺客探路,雖然繞了一段遠路,但兩人很快就摸到了那四名交易者的背後,發動了令人措不及防的進攻。

  修利文將十二根頭發變成毒蛇,當疤臉扔出袖鏢時,它們立刻纏住了四人的腳踝。四人大驚失色,想要躲閃卻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在他們掙脫毒蛇的糾纏前,各自被咬了一口,毒性迅即讓他們的腳踝麻痹。毒蛇好似將整副身軀都化作毒液注射進了敵人的體內,眨眼間就變得干癟,然後變回了細長的頭發。

  雖然四人剛得到了好裝備,可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反抗能力大幅削弱,而且修利文和疤臉的裝備、能力和經驗都更加豐富。

  修利文又加了一句︰“我都看見了!你們這群人渣!該死的家伙!”幾乎瓦解了這些人尚未凝固的惡念。

  交手不過數招,其中一個戰士的吶喊讓修利文有些暈眩,但很快就被疤臉割破了喉嚨。那名唯一的女性是個法師,蛛網、油膩術加火球延長了一點生存的時間,不過修利文騎在狼傀儡上,左躲右閃很快就接近了她的身邊。射手將身子*住岩石,依坐在地上,帶著一副麻木的神情拉上弓弦,瞄準了修利文,但一只毒蛇猛地彈起來,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失去準頭的箭矢斜斜插在離修利文幾米遠的地上,當同伴發覺的時候,弓箭手已經被咬破了喉嚨死去。

  修利文面無表情地刺穿了女法師的心髒,只听到疤臉方向傳來“可惡,可惡!”的滿含不甘的嗚咽聲。那是一個體格有他有兩倍大的壯漢,手執一把羊角雙手斧,狂嗷一聲,朝疤臉沖撞過去,身周刮起一道可視的狂嵐。

  疤臉朝一旁躍開,攔腰砍來的羊角雙手斧看似趕不上了,卻陡然伸出一截。

  “去死吧!”

  呼的一聲,壯漢只感到手中一沉,女刺客竟是輕巧地落在了斧面上。

  說時遲那時快,疤臉踏著斧柄欺身而上,壯漢左手松開斧柄,從背後拔出一把單手斧砍了過去。人影一晃,疤臉一個跟斗翻過他的頭頂,反手甩出兩支袖箭。壯漢手臂凸起青筋,單手斧在頭頂削了個月弧,一道月牙狀的血色氣勁離斧飛出,不僅將袖箭打落,更將硬生生擋住這一招的疤臉推出丈許開外。

  絲毫不等人回過氣來,壯漢雙眼含淚,一邊叫著︰“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些家伙!”一邊將沉重的羊頭雙手斧橫甩了出去。

  長柄斧打著旋,眨眼間就到了疤臉跟前,在其後更有沖撞而來的壯漢,他在半路剎住車,左腳用力一踏地面。疤臉只覺得腳下的石地宛如變成了一團棉花,而且不斷來回震動,幾欲讓她失去平衡。疤臉正要使出技能閃開,面前正要痛下辣手的壯漢卻突然停止了動作。

  是修利文毫不客氣地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髒,說到穿刺能力,他的細劍比大多數武器都要優秀,這本來就是為了刺擊特別制作的武器。不僅打制技巧,用料也是十分上等,比壯漢換來的藍紋鎧甲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都是你們……太不公平了……咳咳……”壯漢惡狠狠地瞪著疤臉,血沫從他的口中嗆了出來,直到最後都沒有閉上眼楮︰“我明明,更強,為什麼……裝備……咳,我……我不想死。”

  修利文只是冷冷一笑,將細劍在他的衣服上擦干淨,收回鞘中︰“賤民就是賤民,多麼卑劣,到最後也不過是執著自己的生死而已,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公平,太懦弱了,太渺小了!”

  男孩轉身就走,對四人身上綻放出淡藍光澤的物品根本不屑一顧。疤臉用手輕輕合上壯漢的眼楮,匆忙趕了上去。

  “執著自己的生死有什麼不對嗎?”途中,疤臉突然開口問道。

  “自己的生死和利益總凌駕于他人之上,這本就是自私的根源,那公平又從何談起?”修利文冷笑道︰“不懂得奉獻和付出之人,根本不配談公平,他們需要的不是公平,而是剝削。那個家伙就算不墮落也不會變成好人,不過是個偽君子而已,壞人從不需要憐憫。”

  疤臉停下腳步,修利文的話語好似一根針,刺破了她心中世界深重的霧幕。這個世界並不缺少奉獻,所以在自己所看不到的角落,一定有某些人得到了他所渴望的公平,不是嗎?人間很黑暗很深沉,但絕不是無藥可救,因為存在著太多愚蠢的祭品,他們燃燒自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這些蠢貨的光和熱是微茫的,但至少照亮了某個角落。

  想到這里,疤臉心中豁然開朗,就像沉積已久的負重被掃除一空,身體變得無比輕盈起來。她忽然覺得加入美杜莎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蛇發者身上真的有什麼在吸引著她,讓她想要陪伴這個男孩走下去。

  “你在干什麼?還不快點跟上來?”他在前方叫喚了,疤臉叉腰好似嘆氣般一笑,快步趕了上去。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4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六章 小屋中
    回到車隊的疤臉忽然變得沉默起來,但她的臉上卻帶上一絲往常根本不可能見到的神采,其他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造成了她的轉變,但對于詳細的情況並沒有打探的興致。

  依照先知之眼帶來的預感,修利文一行人且戰且行,在午夜時分抵達一座小屋前。疤臉說,這是暫時駐留此地的冒險者臨時建造的棲身之所,秉著守望互助的原則,在離開時沒有銷毀,能夠找到此處的人都可以使用。然而很少人會在險地逗留在同一個地方很長時間,也不是每個人都大公無私,所以這種小屋十分少見。

  修利文決定在里面休息一會,他們深入荒地已經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期間遭遇過兩隊冒險者,不過對方顯得格外拘謹,沒有長談交往的意思,只是對馬車略感奇異地匆匆一瞥就改了方向,隱沒在濃霧中。修利文在這段期間,見識到了另一種荒地常見的怪物︰鐮刀魔。

  鐮刀魔和利刃魔一樣是群居怪物,擅長跳躍,雙臂呈鐮刀狀,喜歡收割人頭。它們的數量少的時候,修利文一行就直沖上去,徹底將其消滅,但是數量過百的時候就得繞道而行了,雖然並不是無法戰勝,不過沒必要將氣力浪費在它們身上。

  修利文對它們身上的戰利品一點興趣也沒有,當三番兩次見到的都是這兩種怪物後,他很快就膩煩了。

  “等進黑暗洞窟就有趣多了。”疤臉安慰他道。

  當然,他們誰也不說進入荒野的最深處,就算是玩性正濃的修利文,對此行的危險也有所估量。

  荒野小屋的擺設十分簡陋,似乎很久沒人來過,床單發出霉味,令修利文大皺眉頭。他縮進賽巴斯安娜的懷中,打算感受一下氣氛就離開。

  賽巴斯安娜完全將自己當成一張椅子,修利文左右張望,坐不安生,其他三個女人都闔目靜息,好似沉沉睡了過去一般。

  除了恆法者之外,所有有法者,無論天生的法力的是強是弱,都可以依*後天的勤奮提高法力總量。雖然法力多的人不一定能夠吃定法力少的人,但是法力儲備的多少,在一定層面上預示了其人潛力的大小。這就像是國家物資儲備,在戰前儲備得越多,在一般的戰爭情勢下就能堅持更長的時間。

  在成為大師前,實力評估按照法力的多少分成六十個等級,這種劃分方式是前人詳思熟慮的結晶。若等級之間跨度太大,長時間看不到修行的成果,不僅會打擊人們的信心,也不適應更細致的戰斗分工要求。若等級之間的跨度太密集,也會令人覺得繁瑣,從而降低晉級時產生的自豪感。以上只是潦草的舉例,具體的顧慮當然還有許多。

  總之,法力的精進給有法者帶來的歡愉,遠遠不是恆法者的修利文和無法力的賽巴斯安娜所能體會的。

  即便是不擁有法力的人也知道四種常見的法力修煉方式︰使用、呼吸、戰斗和冥想。從這四種基礎方式還可以衍生出諸多技巧。

  使用和戰斗看起來相似,但是卻有關鍵性的區別。當法力催發技能,消耗殆盡後,重新恢復時會有成長的跡象,戰斗時,由于全身精神和氣血的高度集中和消耗,這種增長更為明顯。但是平常鍛煉時消耗法力,卻有余力對施展技能時的法力軌跡進行優化,行走在生與死的鋼絲上卻難以做到這一點。

  呼吸能夠調節身體狀態,增加法力恢復和增長的速度,甚至對技能的威力亦有所影響,同一個人以不同的呼吸節奏施展出來的技能,其效果有相當大的差別。若是呼吸錯亂,往往會讓消耗加速,甚至導致技能施展失敗。

  冥想是指一種精神狀態,在這種精神狀態下,肢體活動和體內活動都會出于一個十分低迷的狀態,但是精神卻十分敏感,外界一舉一動都會在感覺上形成強烈的風暴,因此並不容易進入和維持,甚至會因為外界的動靜太過激烈,給精神造成傷害。但在這種狀態下,法力卻能夠不經消耗就獲得提高,配以特殊的呼吸技巧,甚至比戰斗時的增幅更大。

  敢于在末日荒野這種險地進行冥想修行,這三人的意志力和精神安定性已經變得無比堅韌。

  對于修利文隨性的作為,誰都沒興趣干預,反正預言就是這樣的東西,無論有意還是無意,無論是勤奮還是懶惰,都會進入同一個軌跡,得到同樣的東西。

  既然收獲已經可以確定,那麼抓緊時間進行修行更為重要。這種提高實力的緊迫心,想必是蛇發者所無法體會的吧。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有太多的存在令人仰望,百年前人間那麼多大師和傳奇,末日一戰僅僅趕走恐懼之王就幾乎消耗殆盡,封印之門更是眾多高手的埋骨之處,面對煉獄卷土重來的危機、天界入侵的先兆以及被兩界侵蝕後蠢蠢欲動的人間暗流,若有時間欣賞花花世界,還不如看清腳下,一步步向前邁進。

  修利文托腮盯著仿佛死去一般毫無動靜的三人,蕭蕭夜風從窗戶吹過,讓人備感孤寂和寒冷。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明明是五個人一起出來,卻比在塔里更令人覺得長夜漫漫,百無聊賴,難以忍耐。若在煉獄城的塔里,他還可以批審公文,戲弄女僕們,玩玩床上的游戲,只要自己有想法,就有條件讓想法實現,從來都不會如同現在一般,身體宛如被拘束在一具冰冷僵硬的甲冑里,只有思想以超乎尋常的速率轉動,令人備感疲累。

  “誰來說個故事吧。”修利文說。

  不過誰也沒有理會他。

  這些家伙一點都不體諒我!這個念頭伴隨怒氣襲上修利文心頭,他抓起一塊碎石扔到碧達夏雪身上,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無論別人怎樣都好,她都不能這麼對他!

  碧達夏雪一動也不動,好似沒了知覺一般。

  修利文蹭地一下站起來,跑到疤臉跟前,盯著她緊閉的雙眼,她的呼吸幾乎感覺不到了。修利文故意將手插進她胸前的溝壑,輕輕撫摸那片滑膩的肌膚,然後探進皮甲內部摸索,不過不管他怎麼動作,疤臉仍舊一點動靜也沒有。修利文撅起嘴巴,兼帶惱意和無趣地離開了她的身體,緊接著又在屈琪身上重蹈覆轍。這讓他幾乎沒法可想了,就算對每個人都踹一腳,不理會的人仍舊不會理會。

  當然,他也知道只要吩咐一聲“出發”,所有人都會立刻做好準備。

  不過一想到她們說不定都等著這兩個字呢,本著一種懲罰式的小心眼,修利文決定要將她們晾在這兒一會。

  “安娜,我們出去轉轉。”男孩率先走出門外。

  賽巴斯安娜二話不說,起身跟了出去。

  兩人的腳步聲在屋外漸行漸遠。屈琪睜開眼楮,問道︰“疤臉,你的冥想是存想,還是非想?”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4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七章 無想
    冥想有兩種形式,存想法力的誕生和構成可以得到某種特性的法力,它可能恢復速度很快,可能在施展某些技能時消耗少,甚至是可以加成某些技能的威力,但是,並不是所有存想法都能夠得到預想中的結果。由無數先人摸索出來的已知結果的存想式有一些被公開了,有一些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敝帚自珍。尤其在末日之戰後,隨著無數大師和傳奇級高手的隕落,效率極高且效果特殊的存想式和技能已經泯滅在時光中,只要獲得這些存想式和技能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制造出相對當前人間水平來說的高手。

  這也是許多人深入末日荒野,甚至窺探封印之門的原因,古戰場上殘留著眾多的遺寶,就看個人是否被命運之神所眷顧。

  而冥想的第二種形式“非想”就如字面意思一般,什麼都不想,讓法力按照每個人的資質自然而然滋生成長。

  疤臉身為墮落者,最開始擁有的力量並非法力,而是煉獄之力。這種力量的積累比法力更快,只要不斷地獻祭,就會不斷增長。但是疤臉在發覺煉獄之力無法讓自己突破大師關卡後,就開始另尋它道,重新開始修煉法力。

  雖說“大師”的稱號只要戰勝大師或得到大師的認可就可以得到,然而真正面對大師的時候,才會發覺法力級和大師級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沒有法力的人憑借天賦和苦戰磨練出的技巧以及環境因素,可以殺死一個法力六十級的有法者,但是能夠戰勝並殺死大師的只有同為大師級的強者。

  無論體質、技能威力還是法力總量的計算,大師都已經不可以用法力級的規則進行估測。還有那神秘莫測的綠色裝備,在王都所羅列的技能百科中找不到名字的大師技能。所有這一切,都讓疤臉意識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只要抵達大師境界,自身會發生某種質變,這並不是單純的積累所能達到的。或許量變到一定程度可以發生質變,但她不知道那需要多長時間,至少煉獄之力無法讓她抵達那個極限。

  “既然你已經是女僕衛隊的一員,那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屈琪未等疤臉回答,就自顧自說道︰“非想比存想晉升大師的幾率要大。”

  疤臉猛地睜開眼楮,滿臉驚色地看向屈琪。

  “怎麼可能?”她叫起來︰“在同一資質下,非想的效果一向是最差的。”

  “所以它才成為了不是秘密的秘密。”碧達夏雪插口道︰“當年你敗在我手下的時候,問過我強大的理由。還記得我的答案是什麼嗎?”

  “資質和耐心……”疤臉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她暗藏著憤怒道︰“你欺騙了我?你,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失望?我又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我的資質並不好,只有耐心……”

  “這兩點並沒有錯,只是最關鍵的一點沒有告訴你。不過現在你既然是美杜莎的一員,告訴你也無妨。”碧達夏雪打斷了疤臉的質問冷聲說︰“我沒有學任何存想法,一直都是非想。”

  疤臉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年僅二十多歲就晉升大師的天才公主到底獲得了何種高明的存想法,這是知情者無不試圖弄清的秘密,結果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這個秘密其實早已經被披露出來了,只是誰都不去深思。眾所周知,非想是根據每個人的資質強化法力。實際上,這是一種修補過程,它之所以慢,是因為遵循著對本人而言最為穩定周全的途徑。合格的戰士都知道基礎的重要性,結果還是有很多人忽視了它。”屈琪說。

  “不,不是忽視,而是不得不如此。”碧達夏雪沉聲道︰“它的效果太慢了,慢得令人生疑,資質不好的人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抵達那個質變點,而且命運也不容許太多的人選擇它,誰知道自己何時會因為實力不足而喪生呢?所以,越是短時間就能見效的力量越受人推崇。能夠晉升大師的存想式是人間最高明的天才另闢它徑的成果,而且受到個人特質的限制,他人體質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因此,有史以來,能夠晉升大師甚至是傳奇者,大多是擁有運氣、資質足夠且堅持使用非想的普通人,而不是所謂的天才。”

  碧達夏雪說的沒錯,疤臉回憶著那些大師和傳奇的名單,人間曾經閃爍著許多天才的光芒,可是它們大都化作流星,迅速燃燒,又迅速消亡,留在盡頭的都是那些曾經被天才的光芒所籠罩的人,他們最終用時光鐫刻了自己的傳奇。

  這些人為後人留下了足跡和開啟大門的鑰匙,可是這條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到最後的。

  疤臉頹喪地低下頭,一臉痛苦之色。

  “真是可笑,我竟然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如果將獻祭和存想的時間全部改為非想,那麼今時今日自己可以走到多遠?一想到這里,她就不禁為自己的愚蠢感到萬分悔恨,要是不那麼固執己見,早一點加入美杜莎,或者其它大家族就好了。不,雖然其它家族也很可能知道這個秘密,但是他們根本不會告訴自己。就算早些時候想要加入美杜莎,那時年輕氣盛又身兼墮落者身份的自己,也很可能出師不捷吧。她再一次感到命運的沉淪是如此可悲可嘆,又無可奈何。向前是看不到命運的,因此人們總以為可以改變命運,但是當他們偶然某一天回過頭時,就會發現命運的足跡已經清晰地烙印下來。就算穿梭時空,回到過去,也不過是倒退了幾步,可是之前走過的痕跡是不會消失的。

  是的,已經注定的命運是不會有所更改的,所以再怎麼苦惱悲懊都沒有用。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等主人離開後才跟我說這番話。”疤臉抬起頭來,她的眼神變得透徹,堅硬,如同鑽石一般,散發著磨礪後的光澤,“你們不想讓他知道這個秘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這一點。”屈琪眯起的眼縫中掠過復雜的光芒,她絲毫不擔心這話傳進那位小主人的耳中,因為他根本不會因為她們的背後閑言發起責難,或者產生一些負面情緒,“他和我們是不同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蛇發者都是天才。你知道嗎?我進入美杜莎家以來,從未見過蛇發者修煉過。當我們努力刻苦,血腥搏殺的時候,他們總是在吃喝玩樂,但是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比他走了更遠的時候,就會發現他和你的距離根本沒有拉開多少……”

  這種不妥當的發言被預定成為美杜莎家女主人的碧達夏雪喝止了

  “住口,這種話我不想再听到。蛇發者是怪物,我們不是。”她說。

  是的,和不恰當的對象做對比,結果只有徒增煩惱而已。疤臉和屈琪都沉默下來,但很快她們就感到了氣氛的不尋常,一種壓迫式的感覺從心底滋生起來,似乎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撩撥她們的精神。

  然後,她們听到了原本靜謐和諧的荒野發出猶如雜訊的沙沙聲。

  踫的一聲,小屋的大門被修利文踹開了,他呼吸急促,仿佛被什麼東西嚇著了一般,臉色蒼白中帶著鐵青。

  “黑、黑暗獸潮!”他大叫起來。

  雷蛇轟鳴一聲炸響,為屋內的一切物事涂抹上不詳的陰影。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4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八章 異象
    賽巴斯安娜在屋外憑一己之力抑制不安的馬匹,原本就陰風慘淡的荒野充滿了躁動的氣息,這令諸人心中打了一個突。荒野上的煉獄怪物的可怕之處並不在于它們的數量和能力,單憑冒險者三兩結伴就能來去自如這點就可以認知。它們雖然會主動發起進攻,但是局勢不利時也會一哄而散,而且智慧和人類不可相提並論。然而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們暴躁起來,就會形成一種無法匹敵的洪流,死亡和恐懼將無法鉗制嗜血的本能,這種冰冷無情會將人們的防御和堅持沖垮。

  就像面對天災的時候,無論人們如何吞下血淚,拼力救援,所減輕的損失對于整體而言都于事無補。

  黑暗獸潮的正體雖然是生物,但是它們的本質並不下于天災。

  霧氣被一股力量卷動,化成巨大的風浪升上天空,而天空的烏雲磨盤則似乎在徐徐降落,不時有雷蛇的尾巴掃中地面,濺起飛石和火花,形成一種令人打心底壓抑惶恐的天象奇觀。

  所有人的衣袍都被勁風吹得呼啦作響。

  在他們逐漸清晰的視野里,草芥和碎石到處亂滾,遍地都是氣旋,平常躲在陰暗角落的變異野獸都鑽了出來,卻只顧私奔,被徹底忽視的修利文一行從闖入者變成了旁觀者。這種詭異的情形讓眾人備感沉重。

  屈琪趴在地上听了一陣,猛然跳起來尖叫道︰“快走!快走!這里是它們的途徑之地!”

  “我知道附近有個安全的地方。”修利文跳上狼傀儡帶頭奔去。

  他剛出來時就察覺氣氛的異變,在殺死了幾波從高處落下的落單利刃魔後,為了證明心中預感,特地尋了個高挑的山頭。他在那里看到了難得一見的奇景,如今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人登上了那座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的山頭。

  山腳離小屋不遠,大約百余米,當他們抵達山腳的時候,地面的震動變得猛烈起來,好似千軍萬馬在奔馳,錯落起伏的怪叫聲原先還有節奏,接下來就密集成了震天的巨響。修利文轉頭一看,只見成千上萬的利刃魔、鐮刀魔以及各種未曾見識過的煉獄怪物拖著松散的隊形越過了小屋。看起來蠻結識的石木小屋眨眼間就像被無數藏在狂風中的利刃切割了一邊,轟然散塌。

  有幾只外圍的怪物發覺了修利文一行,禁受不住獵食的誘惑跳了出來。

  “不要用明顯的法術!”屈琪接過了命令權,沒人心懷二意,她是應付當前狀況最有經驗的騎士。

  碧達夏雪冷靜地交替使用油膩術和蛛網術,失去冷靜的怪物立刻中招,賽巴斯安娜和疤臉上去砍殺一陣就被屈琪叫了回來。

  “不要戀戰,上山,快上去!”

  屈琪接替了疤臉,和賽巴斯安娜進行斷後,而疤臉則帶著修利文直沖山頂。碧達夏雪緊隨著斷後兩人的腳步,不時放一些輔助性的法術,行至半山腰的時候,賽巴斯安娜砍斷了寥寥無幾的樹木,一腳踹了下去。滾木將企圖向上攀的怪物們徹底打落山腳,而三人趁機脫離了戰場。也許是他們走得足夠高了,前行的欲望再一次控制了怪物們的身體,它們再不理會山上的人,匯入大部隊繼續朝前奔去。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所有人都有些驚心動魄,然而當他們將目光投向遠方時,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總算知道了高傲的男孩為何會出現那種青白交加的臉色。

  大地上出現一條又一條的粗大黑線,山體好似正在蛻皮一般,蛻皮後光禿禿的山岩愈加顯得死寂和猙獰。荒野的高地並不多,但聳立的巨石卻不少,黑色洪水圍繞著這些高聳之物盤旋著,偶爾掀起一朵小浪花,好似無數迂回反側的支流匯入河道主干般,朝著同一個方向涌動。

  誰也數不清組成這道洪流的個體究竟有多少。

  “不對,太突然了!”修利文忽然說道,“最近荒野的局勢有點傾斜,但是不應該這麼劇烈,好像眨眼之間一切都加速了。之前不還是很安靜的嗎?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話間,洪流似乎已經到了盡頭,所有援兵已經匯合主隊,夾著尾巴朝遠方涌去。四周的氛圍似乎也開始有些松弛,狂風失去了後勁,漸漸弱化,而大霧也趁機降了下來。

  “似乎只是小範圍的現象。”疤臉沉聲道。

  “不能讓事態再惡化了,煉獄城還沒有做好準備,這種情況再出現幾次,獸潮很快就會達到臨界點。”修利文轉身就走︰“我們去看看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麼,或許這就是先知之眼引導我們來此的目的。”

  他清楚知道這個決定將把自己一行人推向危險的漩渦,但是一種強烈的責任感驅使他繼續下去,他分不清這是來自對人類安危的擔憂,還是出于維護自己地盤的執念。總之,他必須要到那里,看看是否有機會緩解煉獄城的危機。既然這是他的決定,那麼其他人自然也必須為首是瞻,由不得半點推脫和退卻。

  視野以一種令人難以察覺的速度再度陷入夜霧的包圍中。

  一路上沒了怪物阻礙,修利文一行馳馬而行,速度很快,不久就听見前方傳來激斗聲。

  人在呼喝,馬在嘶鳴,間雜古怪的叫聲和物體踫撞的聲音,夾在風中模糊不清。

  地面並不開闊,這個地段起伏很大,到處都是陷下或翹起的斷岩,地層呈現出被一股巨大力量硬生生撕裂後的參差狀,這是末日之戰時代人間和煉獄力量相互拉扯的結果,如果只沿著一條直線走,很可能會走上高崖或凹谷之類的絕地,對于沒有經驗的人來說,這兒就如同迷宮一般。

  所以,听到了聲音就筆直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直沖是不行的,看似接近,但修利文一行花費了至少是直行兩倍的時間,繞過了一個斷谷和兩處矮崖。當他們沿著一條寬達數百米的巨大裂縫邊緣奔馳時,裂縫深處的戰斗映入眾人眼中。

  那是一大群至少有百只的羊頭類人怪物,手執鐮刀,背生短小的雙翼,並不能飛行,但是奔跑躍動時如同滑翔般的流暢。它們能夠從口里吐出火球,手中的鐮刀也帶有毒性,將十名騎士圍在裂縫絕壁處。在四周有更多的怪物、馬匹和騎士的尸體。馬匹全死了,騎士背*絕壁,據險而守,然而手腳不甚利落,像是疲勞和毒性發作,看情勢已經巍巍可岌。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5
第一卷 靈魂石 第三十九章 救援
    “是煉獄騎士團的荒野巡檢隊。”修利文很快從騎士鎧甲和旗幟上的圖案辨識出他們的身份。

  “那些是夜魔,以往要在更深處才能見到。”疤臉說。

  “大概是剛才那個短暫獸潮的緣故,走,我們助他們一臂之力。”修利文語畢,驅使狼傀儡縱身一躍,踩著裂縫石壁直突而下。

  狼傀儡擁有銳利的爪子,可以抓緊岩壁,緩沖速度,穩定身形。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方法。

  疤臉緊隨他的身後躍出馬匹,下落到一半時隨手射出攀繩爪,這時狼傀儡已經踏著岩壁向外側跳了起來,疤臉也利用攀繩的彈性消解了下落的力道,隨同修利文一起躍入怪物群中。

  狼傀儡一下就壓倒了兩只羊頭夜魔,但它的牙齒卻無法咬斷這些怪物的喉嚨,它們的表皮實在太堅硬了。修利文的細劍補上去,刺穿了它們的頭顱。疤臉踩在羊頭上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奔跑,藏在靴子中的利刃眨眼間就收割了五只夜魔的生命。

  夜魔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蒙了,但當它們回過神來時,疤臉就不得不從它們的頭頂跳下來,以躲過交錯而過的十數枚火球。疤臉和修利文匯合在一起,背對背共同應付四面八方的夜魔,幸而夜魔的體形可比尋常大漢,每個人只用同時面對自己方向上的四個,只要牽制得當,需要同時應對的攻擊只有兩個。修利文座下的狼傀儡雖然無法給夜魔太大的傷害,但憑借沉重的身軀和靈敏的動作,仍舊可以當作一面活動的盾牌,減輕兩人的壓力。

  無論是貴族式刺劍還是刺客,都不是在這種狹窄的環境下正面抵抗圍攻的最佳選擇,但是兩人合力,仍舊在片刻間殺死了近十只夜魔,緩緩地朝深處的騎士們移動。

  盡管看上去只是杯水車薪,可是救援的出現仍舊鼓舞了騎士們的士氣。他們無暇擔憂闖入者的安危,只能豁盡全力接應他們。

  “殺啊!每個人只用再殺十個,就可以把它們全部解決掉了!”一名騎士嘶啞地高叫起來。

  他的話讓筋疲力盡的騎士們燃起希望之火,雖然單對單同時應付兩個都算困難,但是他們結伴而行,一路過來每個人都殺了何止十幾二十個?盡管夜魔的數量仍舊過百,可是按人頭分配似乎就變少了。當然,誰都知道這是一種錯覺,這種規模的戰斗的勝敗絕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計算出來的。在人與人的戰爭中,每個人都要多殺一個人的話,那麼敵人的軍力就是自己的兩倍,在毫無環境和心理因素影響下,幾乎是必敗無疑。

  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說起來每人只需要殺十個,但所有人陣亡的幾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可是人們總是只要一點希望就可以堅持下去。

  疤臉並不喜歡這種刻板僵硬的戰斗方式,她是一名刺客,只有開闊的場地和靈活的腳步才能發揮自己真正的實力,但是這種突圍攻堅的活兒如今只有自己和小男孩在做。其他人都在干什麼?當她再一次以毫微距離讓過夜魔的鐮刀時,劇烈的著落聲回應了她心中的吶喊。

  賽巴斯安娜就這麼筆直地落了下來,沒有任何緩沖的余地,猶如一顆巨石炮彈,正中夜魔群的外圍,憑借自身的重量將墊腳的夜魔踩成了肉泥。這種令人驚駭的出場方式並沒有產生任何停滯,偽女野蠻人戰士手執雙斧,以一種非人的蠻力或砍或拍或撞或踢,宛如一輛壓路機,將攔在路上的夜魔生生碾碎,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她甚至不用費心防御,鐮刀在她身上留下的傷口眨眼即合,毒素更對她液態金屬的身體毫無作用,唯一有一定威脅力的高溫火球在抗火性極強的附魔裝備下也無法全盡威力。

  不消片刻,她沖入了修利文和疤臉的防守圈。

  所有目睹這一境況的人都暗自咂舌,騎士們發出歡呼,精神大為振作。

  在賽巴斯安娜的勇猛攻勢下,修利文三人終于在一刻鐘後與騎士們合流。這時十名騎士里能夠堅持下去的人只剩下半數,其余人不是受了殘肢重傷就是身中劇毒。修利文脫出戰線,用隨身攜帶的療傷藥和解毒劑救治傷員們。身為美杜莎家的家長,他所擁有的東西無一不是上等貨色,騎士們的傷勢很快就安定下來,不過一時半會是恢復不了元氣,重新加入戰斗了。

  戰況很快就出現了新的變化,施以關鍵一擊的是佇立在裂縫斷壁上的法師碧達夏雪。她在修利文三人匯合騎士的這段時間吟誦了一段冗長的咒文,這是見識多廣的疤臉也未曾見過的魔法,但法術完成的一剎那,那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卻尤為深刻。那是一種來自生命本能的戰懼,面對不可逆轉的死亡時的顫抖。所有夜魔都停止了動作,它們顯得慌亂焦躁,然而沒等它們散開,一道道由奧妙字符組成的光環法陣就拘束了它們的身體。

  有多少只夜魔,就有多少個枷鎖般的法陣光環,這是何等壯觀的場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碧達夏雪輕輕揮動法杖,夜魔們的身體開始干癟,好似血肉都被吸食殆盡,瞬息間就化作飛灰。那變化雖快,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苦戰不下的百只夜魔,眨眼間就尸骨無存,寒風一揚,那灰燼飛揚起來。騎士伸手接住了其中一片,它剛接觸肌膚,立刻粉碎成細灰,再一眨眼,就無影無蹤了。騎士們神情恍惚,幾如落入夢中。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常識。

  疤臉雖然不是第一次和碧達夏雪打交道,但再見她的力量還是感到震驚。這就是大師級的力量,不,只是大師級法師的牛刀小試而已。

  法師的力量一向以詭異、全面和強大著稱,雖然每個人能抵達的終點都不同,在實戰中表現出的實力也有高有低,但那的確是天賦者的職業。只有天生法力二十級的富法者才會選擇這一職業,他們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相關知識的積累需要天份和耐心。他們不會將法力浪費在肉體的強化上,對于威力強大的法術來說,法力就算多上一絲也是十分寶貴的,只有當法力抵達六十級的時候,才算是一個合格的法師。通常到了那時人已近中年,像碧達夏雪這般年紀輕輕就抵達大師級的人物堪稱百年一遇的天才。

  修利文覺得碧達夏雪有這種程度的表現是理所當然的,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知道究竟有多強,就像他無法估測蘭的實力一樣。所以,無論踫到何等驚心動魄的事情,他都能保持心中的鎮定,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邊,有可以依*的力量。

  馬蹄聲驚醒了眾人,屈琪駕馬從裂縫入口處馳來,身後是四匹馬拉的馬車。她遲來一步,不過用意正是如此,畢竟總要有人看守行李。她雖然看不清自己一行人實力的底線,但是區區百來只夜魔根本不在話下,所以沒必要特意加入戰斗。

  身為女僕衛隊的資深者,她曾參加過美杜莎的末日遠征,對于匪夷所思的力量見識過不少,因此對碧達夏雪的奇詭法術不動于衷。

  “我听到前方還有戰斗,是你們的人嗎?”她勒停馬匹,居高臨下問道。

  騎士們已經看清了這五人身上的美杜莎紋章,對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忽然有了一種恍然的理解情緒,神情頓時變得恭謙。

  “我等奉命例巡,就在適才遭遇了奇怪的獸潮異動。異動平息後正要前去查明原因,不想卻被余波的數百只夜魔將隊伍分割成兩截,長官您听到的或許正是另外一隊。”

  “法師死了嗎?”修利文插口問道。可馬戰可步行,遠攻亦能使用弓箭的全能騎士,配上法師就相當于一個完整的戰斗序列,不僅行軍速度極快,而且可以應付多變的情況。例行巡視末日荒野的騎兵隊一向如此配置,若有一個法師在這里,他們決計不會落到這麼淒慘的境地。

  騎士們心魂既定,很快就認出了這位年幼的城主。雖然驚訝于他會在此處出現,不過卻小心謹慎的不敢多問。

  “尊敬的城主大人,法師在另一隊里。”騎士頭領說道。

  修利文點點頭,前去煉獄怪物的聚集地探查,僅憑五人的力量略顯薄弱,但是這隊騎士的建制已經被打殘,根本派不上用場,尋找擁有法師的另一隊才是正理。

  “我去增援他們,然後著手調查獸潮異動的原因,你們馬上返回煉獄城,將情況報告給修大人。”

  雖然對煉獄城最高首腦要親自出馬感到不解,但是騎士並沒有多言,行禮後攙扶起受傷的同伴正要離開,卻被修利文喊住了。

  “你們就這樣離開嗎?”他說著,將拉車的兩匹馬,以及疤臉的馬都交給了騎士們。

  騎士們心中暗暗感激,若是徒步而行,帶著傷患們回到煉獄城至少也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一路上不知道還要經受多少險情。

  “好了,趕緊離開,用盡可能快的速度回城。”修利文叮囑道。

  “是的,大人,也祝您好運。”

  傷勢嚴重的騎士兩人一匹,行動利索的則牽馬而行,用法力加快行進速度,很快就消失在修利文等人的視野中。

  “好,我們也出發吧。”修利文也不拖泥帶水,“屈琪,帶路。”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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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05
第一卷 靈魂石 第四十章 修利文滅魔炮
    另一隊騎士距離裂縫入口的直線距離大約有數百米遠,不過中間有數座直聳天際的巨大石柱遮蔽了視野。當風中送來的廝殺聲變得不消專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時,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地上夜魔的尸體隨著修利文一行人的前進逐漸增多,支離破碎的騎士尸骸也開始出現。夜魔遠比利刃魔強大,它們死後,自然灰化需要將近二十分鐘,時不時映入眼簾的散落于地的物品昭示了這場戰斗遠比這個時間長得多。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對這些物資進行回收,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支小隊的情況,如果他們擁有法師,那麼在正常情況下,損失應該比上一隊小得多。不過當實際情況落入修利文的視野中時,卻不禁令他心中一沉。

  能活動的只剩下七個身影,其中兩個被五個護在身後,顯然是不利于近戰的法師,根據施展法術的頻率來判斷,他們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然而包圍他們的夜魔數量比上一隊還多上一倍。對付多強大的敵人就用多大的氣力,這究竟是夜魔們的本能智慧還是一個巧合?修利文無暇考慮這個問題,他讓隊伍在距離夜魔群五十公尺的地方停下。

  被堵在最外層無所事事的夜魔發現了新的獵物,立刻招呼同伴朝他們撲來。賽巴斯安娜和屈琪二話不說,正面迎上,提槍持斧牢牢牽制住這一波攻勢的主部隊,這些夜魔的頭腦並不聰明,誰傷害了它,它就會將攻擊目標鎖定在誰身上。得到自由的疤臉開始四處游走,靈活地收割落單的夜魔們,有了足夠的活動空間,疤臉單對單對付夜魔是手到擒來。碧達夏雪沒再使用強力法術,而是用最普通的冰箭點殺落網的夜魔,這些冰箭並不能徹底貫穿它們的肌膚,但是寒氣會讓它們的四肢變得僵硬。

  雖然不知道修利文為何不像上次那般突入夜魔群中,但無論他有什麼打算,她們都可以為他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修利文鑽進馬車中,數息後,馬車的車身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機括運作聲,四壁如同花朵綻放般四下展開,變成各種形狀的支架。座位也發生轉移,一座內徑足有腦袋大的圓筒高高架起,正對夜魔群的方向。修利文從自己事先收拾的巨型背包里取出一顆圓球,將其塞進圓筒中。

  “滅魔炮?”碧達夏雪認出了這座龐然大物的真面目。

  在末日之戰,為了強化戰斗能力,煉金術士們試圖將法師的某些攻擊性法術普及化,換句話來說,就是以煉金術的技巧,讓弱法者,甚至無法者同樣擁有類法師的攻擊力量。然而這一研究最終還是失敗了,他們確實研制出威力強大,使用要求低下的武器,但是材料和技術上的苛刻要求卻成為制約其實用化的瓶頸。將這些代價換算成直觀的金幣,足以培育復數的能夠施展同等威力法術的法師,它唯一的好處就在于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以高昂的代價提高自身的力量,這種變向爭取時間的方法只有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情況下才適用。

  末日之戰後,這些煉金武器被各大家族和王室封存起來,滅魔炮就是其中之一。每一門炮體的制作費高達數萬金幣,每一發炮彈也必須花費上百金幣,威力相當于法師的爆裂火球術加隕石術。

  碧達夏雪沒想到這輛看上去除了奢華一無是處的馬車,竟然是一門經過巧手改裝的簡版滅魔炮。

  受到自身煉金術水平的限制,修利文的滅魔炮體積只有正規滅魔炮的一半,其內結構也大幅簡化,實際威力被削減許多,耗資卻是普通滅魔炮的兩倍。當然,對修利文來說,錢財之類的身外之物對比起興趣來說並不算得什麼,但也足以令人咂舌。

  “來見識一下貴族的強大吧。”修利文嘴角泛起冷笑。

  這是金錢力量最直觀的體現,大貴族的實力遠超他人的證明,只要他們願意,即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頑童,也能在眨眼間獲得匹敵法師的力量。

  只不過三顆滅魔彈,爆裂的火焰,濺射的鐵片,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將密集的夜魔群撕開了一大片空白。夜魔對火和高溫的抵抗力很強,肌膚也很堅韌,尋常的刀劍很難割開太大的口子。然而滅魔彈爆炸後產生的火焰泥帶有附著性,它貼在夜魔的身體上,一點點燒穿了他們的肌膚,夾雜在沖擊波中的鐵片足以嵌入他們的軀體,一旦被擊中腦部,就會一擊斃命。

  在第一顆炮彈落下時,夜魔們還不以為然,然而等第二顆落下時,它們已經開始慌張了,第三顆落下時,這種震撼人心的場景立刻讓氣氛一瞬間凝滯下來。

  滅魔炮的攻擊也暫停下來,場中只有蕭瑟的風聲在呼嘯,間雜沉重的呼吸聲。

  修利文的滅魔炮做過一些自己喜歡的小變動,普通的滅魔炮可以按照每三十秒一發的速度發射彈藥,然而修利文的這門滅魔炮卻可以連續不間斷地發射三枚炮彈,可是負荷冷卻時間卻變成普通滅魔炮的十倍,如若不然,炮體的魔紋和魔石會立刻崩毀。

  不過短時間內的高強度打擊足以擊潰敵人的信心。

  修利文離開了座位,一腳踏在炮基前沿上,拔出腰中佩劍,以童稚般清涼,卻又帶著貴族的高傲和殺生予奪的威嚴,大聲說道︰“我乃是煉獄城的蛇發者,末日荒野即為我的領地,諸君听號令,將冒犯美杜莎威嚴者斬盡殺絕!”

  他的話音落下,賽巴斯安娜發出凶猛的吼聲,揮舞雙斧砍殺了身邊呆立不動的夜魔,邁步朝數量為自己幾十倍的夜魔群沖去。屈琪大喝一聲,策馬沖鋒,劍柄夾在腋下,指向敵人,紋絲不動的大劍好似撕裂了空氣,淡藍色的錐狀氣罩連人帶馬籠罩其中。

  不消片刻,毯狀鋪開的夜魔群被割開了兩道筆直的裂縫。夜魔們像炸開了鍋一般朝兩人涌去,絲毫沒有退避之心,但這樣一來,它們的數量減少得更快了。

  碧達夏雪法杖一揮,一股夾帶霜雪的冰冷狂風將夜魔們吹得身形搖晃,如同身處冰天雪地,皮膚上結出一層層冰霜,舉手抬足間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低溫令它們行動不便,肌膚變得硬脆,再也不能提供往常那般堅韌的防護。

  “殺!殺!殺!”得到鼓舞,看到希望的騎士們吶喊著發起反攻。他們的劍砍在被法術凍結的夜魔身上,原本只能開出一道血痕,現在卻可以敲碎一只臂膀。

  見勢不妙的夜魔在同伴只剩下十數只時終于想到逃走,不過修利文已經說過要斬盡殺絕,自然不能讓它們就這麼逃離。疤臉和修利文在外圍游走,迅速收割心淡俱寒的夜魔的性命。就算它們能夠躲開騎士們、賽巴斯安娜和屈琪的夾擊,突破疤臉和修利文的包圍,也難以逃脫碧達夏雪精準的蛛網術。

  夜魔們被殺戮一空,精疲力盡的法師和騎士們手腳虛軟,陸續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修利文下了狼傀儡,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這幫人身前,倨傲地望著他們。

  “從現在開始,你們被征用了,另一隊已經被我打發回去報信,所以也不必擔心。給你們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也許很快就要面對比剛才更要危險的情況,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請問,城主大人,您是說適才的短暫獸潮嗎?”年老的法師睜開眼楮問道。

  “沒錯,我們要深入進行調查。”

  “您和我們一起?”一名騎士詫異地問到。

  “有什麼不對嗎?”修利文將淡然的目光轉到那名騎士的臉上。

  “啊,沒……”騎士趕緊收斂表情,帶著恭謹慎微的表情說︰“這是我等的榮幸,請大人任意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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