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軍事]農夫三國 作者:蒼山虎 (連載中)

 
mk2257 2011-8-16 21:0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315386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4
220.會盟

初平元年的冬季極不好過,特別是兗州孤苦的曹操,軍糧食盡,周邊草根、樹皮甚至人肉各種辦法都用過,才得苦苦熬過來。   

初平二年初,嚴寒還未盡去,曹操已檢點三縣士卒,得兵萬五之數,先破鉅野縣,得糧少許,又與呂布大軍決戰於濟陰、山陽兩郡。   

兗州地上,曹呂兵鋒終起,待過歲首,鄧季亦領黑鐵衛、虎牙軍親出汜水關,接應曹軍。   
大事田疇尚做不得主,田豐需留鎮河南、河內兩郡。
幾番接觸下來,可見鄧芝思維敏捷,知謀善判,恐鄧季遠征有失,田豐便讓鄧芝隨軍出征。   

汜水關東出,第一郡乃是陳留,為破曹操,陳留太守張邈早領郡縣兵隨呂布去了,便是家眷亦讓其弟張超護送而走,此郡十七縣已盡無一兵一卒。   

鄧季兵到時,各縣俱不費力得入城,鄧季隨典韋等黑鐵衛駐軍於陳留縣中,就此不前,卻將虎牙軍遣出,擄掠各縣大戶人家,又鼓動部曲、百姓、流民遷往河內避兵禍。   

只是才幾年間,陳留已遭李傕等西涼兵、袁術、曹操、呂布、鄧季數次兵禍波及,境內倖存的大戶或舉族隨張邈,或外逃,早已是十室九空,百姓亦盡寡,虎牙軍奔波十日,才勉強得萬余老弱,物資只是略勝於無。   

陳留的慘狀早有預料,鄧季倒不以為意,先遣輜輔兵將這些老弱護送入汜水關去。   
得鄧季已出兵陳留的消息,自家腹背受敵,呂布當然驚惶。已欲收兵先固守。

得陳宮勸道:“鄧季兵精卻寡。終站不得兗州,不過疥癬之疾!曹操卻為將軍心腹之患,不可輕縱!
當鼓動三軍之力,先奮力破曹操,再回戰鄧季! ”     
張邈、成廉等亦稱善,呂布只好罷,不理會鄧季,先鼓動全軍與曹操死戰於鉅野之郊。

又請臧霸領泰山寇襲擾曹軍後路。然得知鄧季出兵,曹軍上下亦士氣高漲,盡謂得救,夏侯氏、曹氏、樂進、
於禁等盡賣力鼓舞士氣,又得曹純、曹休領虎豹騎反复衝突,呂布陷陣營不在身邊,血戰四五日下來,竟只得個平手。   

卻不知曹軍一直期盼的鄧季,出關後便如同郊遊一般,到陳留更是屯兵不前。
直待護送老弱到汜水關的輜輔兵反轉,方才又復前行。進入濟陰郡。   
曹軍堅韌,呂布軍雖多卻久戰不下,聞得鄧季兵鋒已快近濟陰治所定陶,方無奈撤兵去回守。   
鄧季等雖全軍皆有騎,然此次要招徠賊眾、流民,還要給曹軍送糧,軍中隨著兩千輛運糧牛車,行速亦甚慢。   

呂布深知河南軍馬難敵,自歸定陶後便閉門堅守,不料鄧季軍馬全然不顧他,只穿境而過,徑直往鉅野縣尋曹操,交付之前答應的糧食。   
聞鄧季領援軍到,曹操親領三軍迎出城外,與之會盟。   
待都紮下軍陣,兩位一方雄主各領五百騎終於相會。   
這是除李傕、呂布等外,鄧季這世見過的第一位關東諸侯,而且他就是曹操曹孟德,歷史上的北方霸主,曹魏政權的奠基人。   

大名可謂如雷貫耳,然來這世一遭,今日才得見真人,待兩下里匯攏後,鄧季仔細打量,
才見這位歷史上的北方之主中等身量,體型圓潤,上唇略蓄有鬍鬚,膚色甚白,雙眼如鷹般炯然有神,
整體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這一年的曹操滿四十歲,鄧季二十三。   
遠遠對視一陣後,雙方盡下馬,在董昭指引下,曹操領著眾將迎上,遠遠施禮道:
“勞將軍親來解我兗州之圍,操實感佩難言!”     對方將領太多,若此時冒險刺殺曹操,勢必要引起一場混戰,
不知自家等能不能得安然而脫?鄧季死死將心頭躁動壓住,回禮答道:“曹公客氣!”     
先打量過一番曹操,又在其身後的夏侯惇、荀彧等人身上一一掃過,見其等多面有飢色,
暗道:“這班人便是多能名留青史的良將了,今卻盡落魄!”     
旋即又回顧跟在自家身後的典韋、太史慈、車黍、徐盛、鄧芝等,又心道:“如今我卻不差他!”     

對方年紀只比長子曹昂略大,出自賊眾卻有今日成就,可謂不凡,連自家都要靠他來解救!
鄧季左顧右盼的時候,曹操也在暗打量他,見他注意力似乎有些不集中,
曹操微皺眉道:“當今之世盜賊四起,諸侯各有異心,使天子蒙難、黎民受苦,吾等忠直輩,
自當橫戟掃群賊,奮力匡扶漢室!”     
鄧季忙將別樣心思趕走,回神仔細應道:“曹公所言極是,正當如此!”     
“久聞足下忠義,非他人可比!”再虛偽一句後,曹操才又道:“今又為我兗州事,涉險遠征!
操為賊輩所陷,孤困已久,別無它物,唯薄酒一杯,尚請足下笑納!”     
曹操說著話,騎士中已有力士抱上大酒壇來,又有親衛遞上兩隻大樽。   

曹操雙手接過樽,遞一隻給鄧季,由力士將兩酒滿上,乃請道:“將軍兵精將勇,兩軍之威,雖遠亦聞!
操雖無寸尺之功,卻亦常懷濟世之念。若不嫌操粗陋,尚請足下與操盟誓於此!當合心齊力,同扶漢室!”     
這樣的盟約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為勢所迫,口頭一語罷了,連歃血都省去,何人盡信?
不過鄧季亦陪他演足戲,笑應道:“昔董卓亂政,得曹公於關東首舉義旗,方有群雄響應,王允得便於內除賊,使天地養浩然之氣,解蒼生之苦,實曹公之德也!今天下紛亂,群賊又復四起,平難扶正,正獨仰曹公,季敢不蟻附?”     言畢,二人相視同一笑,仰頭飲盡樽酒。   

大家都不是什麼閒人,盟誓結束的時候,便該交接之前約定的糧食了,鄧季笑道:“聞曹公討賊,軍中乏糧,
季自河南來,帶糧萬石以獻!”     說完,調頭衝郭石道:“郭校尉,令卒兵取糧來獻!”     
比起援軍,曹操此時更缺糧,能得鄧季這批資助,軍中少說可多熬兩月,聞言頓時大喜,忙 ​​連聲道謝,
又叫道:“妙才、子孝,速領士卒隨郭將軍搬運軍糧入城!”     
趁兩軍交接糧食的功夫,鄧季與曹操又相互向對方介紹自家麾下的將領,鄧季盛讚夏侯、曹兩氏之眾虎騎,
曹操亦指太史慈道:“吾前聞人謂'慕安有二虎,不可犯也',今見其一,實不需其名!”     
二人的會面本在友好、和諧的氛圍中展開,應該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然突亦有煞風景之事發生:   

曹洪家中本大富,甚少受苦時,他又不是個安分的,因最近缺糧得久,吃食不甚滿意,今鄧季所送糧可謂是大禮,晚間便能改善伙食,讓他心癢難搔,便跟著夏侯惇、曹仁隨郭石前去虎牙軍中看士卒搬糧 ​​,待見得其等軍中浩浩蕩蕩的牛車,盡載運著糧包,給自家的萬 ​​石糧才不過三百餘車,尚要先卸掉拉車的牲畜,頓時不滿,
高跳著怒吼道:“汝等尚有這許多糧,如何不肯多給吾軍?”     郭石只是皺眉,並不答他話,反催著士卒們盡快交付,曹洪便大怒,欲要鬧起事來,嚇得夏侯惇、曹仁兩個急抱住。   

得曹仁在其耳邊輕輕一句“你莫犯傻,此乃其等軍中”,曹洪方悟,轉身憤然出蕩寇軍營,往曹操與鄧季相聚出,嚷道:“將軍營中糧盡多,緣何不肯多舍?”     “得鄧太守接濟,已是萬幸!如何出此不堪之語?”     
曹操急喝止,鄧季卻無事人般,哈哈笑道:“曹公所統盡良將精兵,前只因糧乏受賊困,今得糧助,破呂布只在反掌間,待取其城,何愁再無糧用?我等往泰山招流民、賊寇,敢不備足糧前往?”     

這邊止住曹洪,曹操又掉頭對鄧季道:“得足下之糧助,已是感激不盡!呂布處自該我軍往討,只其今分兵使高順、張遼等守東郡,便請將軍往破之,如何?”     鄧季搖頭,笑道:“曹公豈非不知,季已得罪袁本初處,
東郡與之相隔不過一河,若我往取,袁軍必南下討季,其亦為曹公之盟,如此使曹公左右為難,反而不美!
東郡、濟陰、山陽數郡不如由曹公親往,我軍替足下取濟北、泰山兩郡如何?”     
聽鄧季滑頭,曹操亦臉色微變。說起來,鄧季欲往取的兩郡在兗州東北,與青、徐接壤,離河南甚遠,
取這些地方倒不怕他站地不還,曹操本該高興才是,只是這些地方雖多打呂布旗號響應,卻並無多少兵馬把守,各地賊寇倒盡多!   

這位折衝將軍領一精銳之師到兗州,感情就是來招攬賊眾,絲毫沒有替自家出力氣的打算?   
曹操狐疑不定,看向董昭,對方卻也只搖頭,表示不知情。   
“既已議定,今日就此別過!”鄧季卻不待他們再說什麼,已是作揖告別:“曹公珍重, ​​季當歸營,
待糧交付完畢,便即上路,替曹公破身後之賊眾!”     
言畢,領著自家部屬已自顧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5
221.得豪傑

鄧季不顧曹操與呂布之間如何鏖戰,自揮師向東北,穿過東平國,對屯駐於其境的臧霸等萬餘兵馬亦不聞不問,直接進入濟北國。   

這時候,長安城外烽煙已起,郭汜終於按捺不住,揮軍攻李傕,三輔間大亂。最初的挑撥離間本是朝中眾臣起的頭,可待兩賊互攻,兵禍大起,又惹得朝臣們懊悔不已,忙著勸合。   
留鎮雒陽的田豐得報,雖嘆李傕等小人輩猖狂、朝臣舉止失當、漢室命運多桀,卻也無可奈何。   

待消息傳鄧季處,又已過了十余天,此時鄧季已領兵攻破濟北國治所盧縣,對於長安之事,他現在鞭長莫及,只好先丟在腦後。   
進入盧縣,鄧季立即遣遊騎四處,散佈消息,招攬亂賊流民來投。   

這些年鄧季的名聲已漸漸蓋過張燕去,數年來傲立群雄間,更重要的是有糧可得食,老弱婦孺亦能接收,
當他欲納民遷河內的消息傳開後,周邊飽受飢荒和兵禍毒害的黃巾、泰山、流民、無地百姓奔走相告,
拖家帶口紛紛來投,不過數日間,已聚起數万人。   

虎牙軍在濟北國內擄掠大戶物資,消息還在向更遠的地方傳播,來投者眾,鄧季便不急著走,屯營於盧縣中,
只每日遣偵騎探聽曹操與呂布之戰。   

呂布兵馬之數今遠勝曹操,然其隨丁原、董卓、王允、袁術、袁紹、張楊至今,好不容易才得兗州為自家基業,成為一方之雄。
便如破落人家驟然便成暴發戶。
要將這兗州地界死死捂在手中。
不肯輕舍。故分兵死守,他自家領軍接應於東郡、濟陰、山陽三郡之間,遣高順等守濮陽,張邈守定陶,成廉、張遼守昌邑,欲以三郡為依托,有臧霸等泰山賊在外接應,剿滅曹操、驅逐鄧季。以平定兗州。   

曹軍雖少,卻再不用顧及守土,能合兵一處,又得鄧季糧助,眾文武盡心,便能拼死一搏。   
兗州所遭蝗災、兵亂,呂布軍其實也缺糧得厲害,五萬餘眾又分守三郡治所,故連戰皆北。   

初時,曹操進軍昌邑。呂布、臧霸往援,曹操使樂進、於禁二將領數千軍士敵住臧霸。自家親領大軍戰呂布,
陷陣營不在,呂布軍連守兩日,抵不住虎豹騎衝突,敗走。見呂布敗,臧霸等自退歸東平,成廉、張遼亦棄昌邑城,隨呂布回守定陶。   

尚有鄧季一支客軍在外虎視眈眈,張邈見局面敗壞,想及袁術、劉備與曹操皆有怨,便請呂布堅守城內,自往袁術、劉備處求援。   

歷史上,張邈於求援途中為部下所殺,這一世卻再不同,只是他求援尚未得果,曹軍已逼至定陶,呂布又出城連戰數日,盡不得勝,待遣使往催臧霸來援,方知因鄧季已改南下泰山郡,竟直入徐州境內,臧霸等泰山群寇已回師自救去了。   

鄧季先在濟北大招賊寇、民眾,前十餘日,來投者每日皆在千人以上,多時有五六千,至某日,竟有數万人馬自青州北海、樂安來投,鄧季大喜,忙 ​​親領典韋、太史慈、鄧芝等出迎。   

觀這支來投的隊伍中人,面色與其他一般無二,想亦是缺糧,多數人頭上都裹著蛾賊標誌性的黃巾,精壯足有近萬,老弱婦孺五萬餘,可算是來投者中最龐大的一支大隊伍。   
鄧季等迎出,見候在營門外的兩個人物:先前一人當為首腦,生得少有的魁壯,雙臂盡粗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輩;身後跟著的年輕人,肌膚黝黑,體魄亦高壯。   

統數万人馬,在黃巾中這樣的人物也是一方渠帥,鄧季並不敢怠慢,施禮問道:“未知足下等姓名?”     
前面的首領卻不回他話,反問道:“將軍可是河南鄧公?某聞東萊太史慈領軍隨行鄧公於此,不知何在?”     
鄧季大奇,這幾日擄掠已漸盡,太史慈就跟在自家身後,若是舊識,對方當不會出言發問才是!   
鄧季便轉首指太史慈,介紹道:“此便是太史子義,東來人,足下不識得他?”     

壯漢已大喜,急上前衝太史慈施禮道:“青州盡傳將軍之名!都昌城外,我亦盡知將軍虎威!
我乃管亥,乃將軍同郡人!”     
黃巾賊管亥之名,鄧季兩世皆有聞,遊戲中武勇甚高,不想今日他統軍來投自家,已是大喜:“速請入內!”     
同郡之人,又慕名遠道來投,太史慈亦喜,要拉他手進營,管亥卻先搖頭,回首拉身後年輕人上前,
介紹道:“此乃我族弟管承,向為海寇,其屬千餘盡通舟楫事,亦服太史將軍與鄧公之名,今隨我來奔!”     
黃河之上鄧季並無水師在,田豐幾次提起無人口用,聞得這管承還領著一隊海賊來投,又是意外之喜。   

管亥介紹過族弟,才衝鄧季施禮道:“某甚佩太史將軍,豪傑重義,天下未有不敢去者,男兒當如斯!
今以軍投鄧公,此身卻只願隨太史將軍,得為馬前卒亦無憾!”     
這管亥倒是個偏執的,然亦為演義中周倉、廖化一流人物,不過這一世,鄧季至今未曾得聞黃巾中周倉、廖化二人之名。   

能得管亥,又有一隊海賊可用,鄧季只有欣喜的,忙應管亥道:“此事不難,兩位且先入內敘話!”     
待入軍營中,管亥果然便立於太史慈之後,連席都不肯入,旁人都勸不動。兄長如此,身為族弟的管承自也不好入席,管亥瞪眼對他道:“我雖年長,然此後各有統屬,你莫顧我,可自便!”     
管承也仰脖辨道:“我亦願隨太史將軍!”     
“我軍中至今尚無舟師,”見他兄弟倆個爭執,鄧季忙插言道:“虎牙軍俱騎,小管將軍不宜再入,
且與我先做個水軍都尉如何?”     管亥又在旁瞪眼,管承方悻悻地衝鄧季道:“諾!”     

已問過兩人俱無表字,鄧季道:“大管獨欲隨子義,小管請先入座!”     
管承這才入席跪坐,鄧芝在旁,笑對管亥道:“將軍率數万眾來奔,若主公無賞,非禮法也!”     
管亥耍無賴道:“我不管禮法,只得隨太史將軍便罷!”     
如此認死理,倒真拿他沒辦法,鄧季沉吟半晌,方道:“虎牙軍建制已滿,四校尉俱有,足下既欲隨子義,
先委屈做他親衛之軍侯如何?”     鄧季麾下,將軍親衛只得百人,只設百人將統領,今為管亥,
鄧季臨時加一軍侯,卻也只得領一屯卒兵。   

不過管亥不顧那些,一口應承道:“諾!”     統管數万賊寇的渠帥只統領百人,尚雀躍不已,頓使人無語。   
得管亥這樣的人物來投,鄧季自然興奮,又人心苦不足,記起泰山賊中臧霸亦為名將之流,若能收復己用,
也算削弱未來曹操勢力,便起心南下。   

待再過得數日,來奔者漸稀疏,鄧季便收拾隊伍,往泰山郡南下,這個時候,除了黑鐵衛、虎牙軍萬餘卒兵外,他的隊伍中已多出十三萬民眾與賊寇,可謂浩浩蕩盪。   

泰山郡多為山區,這麼多人馬車輛一起,甚是難行,好在鄧季不著急,領軍緩緩而下。   
其中許多關隘艱險之處,泰山賊寇本屯有兵馬駐守,然今歲盡缺糧,民間、賊眾中俱有人食人之事發生,
聞鄧季招人,前番棄關往隨者亦盡多,便是餘下的,也不敢來阻此大軍。   

泰山群寇以臧霸為首,其餘孫觀、孫康、吳敦、昌豨(xi)、尹禮等,亦如黑山張燕之流,各聚一軍,時聚時散。不過其等首腦並非黃巾賊出身,多為徐州土豪、遊俠。   
臧霸等雖名為泰山賊,老窩卻在徐州琅邪國開陽縣內,鄧季領兵初入泰山郡時,其等尚不如何在意,反正河南軍馬不可能久留,泰山之地就算全丟掉,日後也能尋得回來。   
待鄧季直往南下,出泰山入徐州,兵逼開陽時,臧霸等才慌張,再顧不得呂布,退軍欲先自救。   

開陽城中尚留有數万精壯,然亦多為賊寇輩,盡遭飢荒之害,鄧季令軍中於上風處埋鍋造飯,再以大旗一招,
出降求食者甚眾,倒戈領引鄧軍入城,臧霸等還於半路上,城中家眷已失!   
鄧季從降眾中挑人往臧霸軍中勸降,尹禮道:“我等縱橫青徐兗豫間,皆因鄉土地利之便,若從鄧季西遷,
失地利,如魚失水,自尋死路也!不如以金帛、戰馬求換家眷!”     
昌豨道:“可假降於他,待得回家眷,覓機复叛,聚嘯山林,料其難尋!”     
孫氏兄弟、吳敦卻道:“河南兵馬甚精,今其不過兩郡之地,然兩軍在內,東西群雄盡不敢犯境;虎牙東出,
呂布、曹操皆懼,此可謂英雄輩,我等亦難敵,不如降而從之!”     

臧霸不能決,鄧季使者又至,勸語道:“吾主亦出於黑山,軍中並無小視諸君者!”     
臧霸便勸尹禮、昌豨道:“今四境皆缺糧,我等本艱難,家眷落於人手,呂布亦非良主,不如降之!”     
尚在勸說中,鄧季又遣人來說:“知將軍等驍勇,我河南卒兵亦為天下隻雄,將軍等若降,
可得領軍橫戟揚武於諸侯處,顯英雄之名!”     
臧霸乃與孫康、孫觀、吳敦、尹禮、昌豨親往鄧季營,求降。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6
222.不如意

待鄧季領隊歸濟陰郡時,身後已跟著二十餘萬人馬,黑鐵衛、虎牙軍、臧霸等可用之軍外,尚有五萬多精壯。   

鄧季遠遠紮營安置百姓,陳兵於定陶野外時,非但呂布戰栗不敢出,曹操亦大恐懼,有這許多精壯為用,
鄧慕安便是就此謀奪兗州之地亦非不能!    因這支龐大隊伍出現,呂布、曹操兩傢俱都小心,竟各自收兵,
不再爭鬥。   

只是其等並不知,這數万精壯多手無寸鐵,尚不能戰。
且來源複雜,人心不穩。
出泰山時,尹禮、昌豨又復叛,自領部下聚嘯山林去了。   

新得二十餘萬民,其中不知可挑出多少卒兵,鄧季亦不追討叛逃的尹禮等,只是尚嫌人口不足,
曾私語鄧芝道:“未料去歲之災,使兗豫青徐之民苦至此,一呼百應,此事大利,當可再為!
山陽、濟陰之民也盡可招,只惜我軍中所帶糧亦有限!且待將此等民眾送歸河南,再運糧來搶人口!”     

呂布與曹操之間的戰爭鄧季還不想插入進去,此行如此順利,現在他腦中便只剩搶奪人口的念頭,若多來幾次,曹操便復得兗州,亦難休養回來!   
待在定陶城外耀武揚威一陣,鄧季方饒過兩家,領眾先往汜水關去老子過幾日再來!   
鄧季如此囂張,曹營內,曹洪固然氣得火冒三丈,跺足破口大罵,曹操亦面色鐵青。   

鄧季名為援軍,卻已擺明不肯真心相助,只顧掠奪兗州人口。若由他繼續下去。這兗州便奪回還有何用?   
“小兒雖可惡!明公卻不可輕生退意!”     生怕曹操又起往投袁紹之念。荀彧先出聲勸解。   
曹操點頭表示明白,又問道:“鄧季肆無忌憚,諸位可有應對之策?”     

見眾人皆不能答,功曹毛玠上前,語道:“鄧季並無韜略,所憑唯其糧足兵精!前歲吾已勸過明公,
當修耕植以畜軍資,若有糧可食。兗州之民豈能輕棄地而遠行?”     
曹操記得有這事,程昱已拍掌稱善,又長嘆道:“瘟疫荼毒、兵禍連綿,天下紛亂,農夫盡棄農事久矣!
以致民人相食,州里蕭條。

天下諸侯以二袁為強,然袁紹河北士卒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贏,其竟如此,何況餘者乎?
若能得倉禀充實。主公何慮鄧季、呂布?”     
“鄧季小兒其糧倒多,”曹洪嚷道:“不如再遣使求 ​​之!”     
曹操搖頭。怒道:“鄧季辱我,不可再求!”     

帳中眾人盡默然,過得一會,棗祗出列,語道:“丈夫當自問於己,何必仰靠他人鼻息?秦人以急農兼天下,
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何不試行於兗州?州中破敗,民棄農事,為曹公長久計,不如趁呂布勢孤,募流民墾荒,今正春播時,士卒若無戰事,亦當屯田以自養,苦心費數年之功,可得倉禀充實!”     
荀彧點頭道:“可行!且初時當徵薄稅,只以河南之半稅徵之,民當得利,可阻再流失!”     

“此言大善!”曹操拍掌,又問道:“只恐解不得燃眉之急!軍中並無足糧,憑何養民墾荒?”     
這問題去歲東時程昱就考慮過,聞言立即道:“各地豪強糧多,其等已懼鄧季往掠,若明公遣使招之為用,
來奔者當眾,或可求藉其糧秣,養民屯田!”     “仲德之言,深得吾心!
”曹操贊過一句,看著眾人臉色,猶豫著問道:“莫如傳令郡縣,本州唯才是舉,不問出身,使豪強來附,如何?”     
曹操之所以要猶豫,乃因這舉措對世家甚不利,土豪卻當喜,只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世家出身的荀彧沉默一會,點頭應道:“此舉亦可! ”     

“便得糧足,亦需兵精,方可王霸天下,不使小兒輩得意!
”先前政事插不上話,於禁此時才出言道:“吾軍亦當仿鄧季之舉,多取精銳擴虎豹騎,餘弱者亦當勤演軍 ​​陣,
練得強軍出,與之爭鋒!”     “此言甚善,勿使鄧季小兒兩軍專美於前!”     “然精兵難求,戰馬亦不易得!”     
眾將亦開始出言討論,於禁應道:“豪族世家,盡多部曲,若得其等相助,可以田地、錢帛換其部曲中勇悍者,以沖軍中;吾聞梁國、沛國多有販馬者,常往幽冀併購馬售於荊州,若許重利求之,亦可得戰馬補充。

三五年間,將軍當有精兵可用!”     
“哈哈哈!吾有諸公,何其幸也!”曹操起身,笑對荀彧等道:“呂布已喪膽,我當敵住其等,不使其出城騷擾,
此等諸事,當以緩急計議,由諸公行止!”     “諾!”     

一聲過後,這支優秀的團隊開始迅速運轉起來,發揮它那最可怕的力量。   
鄧季並不知道,因他掠奪人口事惹惱曹操及其帳下文武,本還有一年才開始的屯田、數年後的唯才是舉令已提起面世,加上袁紹擴大戟士、曹操擴虎豹騎,焦觸之叛流出的超前技術,鄧季堵住關中入口,歷史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鄧季擄掠使兗州大戶恐懼,有這位新人轉移仇恨,曹操誅邊讓、屠徐州百姓的惡名已漸消散。
唯才是舉令下後,許褚等各縣豪強、國淵等臨近士子已盡往歸附曹操,加上之前已投的滿寵、呂虔等四出招民,這些人在鄉里又有名望,登高一呼,往往從者云集,其等各引流民歸,又得豪族獻糧,勉強維持住。   

呂布數戰不利,臧霸等泰山賊寇的外援又失,只能依托濮陽、定陶兩堅城影響東郡和濟陰,其餘諸郡復又回曹操之手,附近流民漸歸攏。   
事農者不知河南除田畝稅外,不徵人頭等雜稅,亦無徭役,只聞兗州屯田,地稅只有河南一半,又得糧勉強可活,願再行往河南賊人窩去的良民便不再多。   
待鄧季將臧霸等送入雒陽,耽誤數日處理政務,見長安之亂自家暫時插不上手,復又領軍再入兗州時,已是月餘之後,他再招亂民所得已少,大戶亦盡往投曹操求庇,難再擄掠到。   

曹操軍勢已復振,如今有兩三萬人馬,待鄧季觀望一陣又遠去,便再與呂布戰定陶,奪濟陰郡。   
劉備雖名義上擁有徐豫兩州,實際上豫州只佔一二郡之地,餘者或為世家把持,或為賊寇所佔,或聽袁術號令,皆不能治。
鄧季見兗州再難招民眾,乃移師入豫州梁國,準備先往招汝南之黃巾賊眾,於谷熟縣外與張邈求來的援軍相遇。   

袁術此時已起心奪劉備之地,然自謂兵多,與曹操有仇,兗州局勢亦想插手,張邈到壽春求請後,他並不推辭,上將張勛、橋蕤要留攻劉備,便命陳簡、雷薄領一萬援兵隨張邈馳援呂布。   
半途得見與曹操聯盟的鄧季河南軍,張邈頓時大怒,竟率先揮軍來擊。鄧季想多做幾次的生意被迫終止,轉道南下,本便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如何還與他說什麼禮讓,令太史慈領虎牙軍一番衝撞踐踏,小半日後,袁術援軍大潰,跪降者無數,陳簡、雷薄見不是事,捆縛張邈請降。   

前世演義和遊戲中,鄧季對這位張邈都沒有太深印象,不過這一世中卻屢聞其大名,亦佩服他仗義疏財、嫉惡如仇,待陳簡、雷薄將其獻上時,忙離席搶上前去,為張邈鬆綁,溫言道:“卻使張公受苦!”     
近距離下,才見得張邈年已近五十,身軀微有些發胖,只眉毛甚濃,其餘並無甚奇異處,不過人雖被捆綁著,
神情卻淡淡的,絲毫不見狼狽。   

張邈得鬆綁,嘴裡輕輕“哼”過一聲,便斜眼冷視鄧季,看他還有什麼下文。   
對方不開口,鄧季忙恭維道:“昔日'八廚'之名,四野俱聞!季雖頑劣,亦不敢稍褻!”     
張邈出言直問道:“如此禮遇,你欲吾降乎?”     
鄧季只得努力道:“十常侍、董卓、袁紹、曹操之流,俱不能使公屈志,季何人也,敢犯於公?
只是呂布反复小人,亦非君子可托終身!季甚不才,於河南創監察之策以護民。監察者,察世間一切之不公,
此事盡托郡中故舊韓齊,然其身殘,精力不足,每日瑣事纏身不得稍解,甚苦也!

張公嫉惡如仇,正合監察之意,為民盡力,如不棄,請往我河南與韓子義共管監察事如何?”     
“吾家世清白!”張邈道:“呂布雖不足成事,卻亦有除國賊之功!其不負天下人,吾便不負他!
你河南行事如何,吾不能多問,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鄧季還要再勸,張邈已嘆道:“奈何天下盡多賊輩,盡以暴戾而得顯貴,使公理不得彰顯,君子不得善終!”     “如此渾濁之世 ​​,多活何益?”言畢,自奮力撞向鄧季身後牆壁,旁人拉拽不住,頭破而亡。   
鄧季跺足怒吼道:“迂腐!”     卻已是無可奈何,張邈已死,只得令軍士收殮屍體,待歸雒陽再下葬。   
待收得陳簡、雷薄等殘軍,鄧季領全軍進入汝南,再复招攬民眾、賊寇輩。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7
223.各有其主

沒有值守的幾名軍士捧著特製成的粟餅,每啃一口,都要就水一次,潤潤刺痛的喉管。   

這粟餅中只有極少幾粒能看到的粟在,其餘全為糟糠,實在難以下嚥。   
不過士卒們都啃得很認真,不會灑落一粒下地,沒有人會在意咽喉的腫痛。
去歲關中大旱、兗豫青徐旱災加蝗災引發的大饑荒下,對於周邊的人們來說,有得食物就已是不差。   
就這制餅的糟糠,還是將軍以全部家產向荊州行商購來的,不吃自有人搶著要。   

士卒們努力下嚥,有人推開朗陵縣衙的大門,走了進來,啃著餅的人仰頭看見,俱起身打招呼道:“吳都尉!”     彪壯的吳霸點點頭,問道: “將軍何在?”     有軍士回答:“於後院練槍!”     
吳霸便撇開眾軍士,徑直入內,後院尋到正練槍的李通,叫道:“將軍!”     
李通籲氣收槍,立身問道:“何事?”     搶幾步上前,吳霸急道:“河南鄧公已在汝陽招兵七日!”     
“不急!”李通皺眉,行到石階上跪坐,又取塊絲巾擦拭起長槍,嘴裡說道:“你這般想去投他?”     

吳霸苦笑道:“鄧公名聲倒罷,其軍中有糧!”     
李通冷哼:“我如何不知?然其河南盡遭士民厭,我等往投,雖得保今朝,日後恐亦遭禍,不可不慎!”     
吳霸急得不行,又口拙沒話語相勸,只能在院中來回踱步。晃得李通心煩。乃道:“你若欲投他。

可自領部眾去,不用顧我!”     “將軍哪裡話?”吳霸急停下腳步,嘴中辨道:“霸已心折將軍,此生不棄!”     
“如此,便勿心急!”將長槍仔細擦拭過一遍,李通收好絲巾,問道:“昨日你等所擄之士人,鎖於何處?”     
“俱在營中!因知將軍重士人。我等未敢加害,只奪其等牛車而已!”     
李通便轉身往門外行去,吳霸忙跟在他身後。   

縣中殘敗,街上幾乎見不到行人,兩人出縣衙,順大街一路到北城兵營中,往尋昨日擄掠來的人口。   
昨日軍士外出尋食,掠到二輛牛車,十餘人口,因其內有三名士人。李通重士,吳霸並未為難他們。
只軟禁於帳中。   
李通行入帳內,衝眾人賠禮道:“軍中乏糧,故偶有擄掠事,禁無可禁,使諸位受驚,恕罪!”     
當今數州之地,常有殺人食其肉者事,見這小股勢力的首腦懂禮,被擄掠來的人們稍得心安,三位青年士人亦能如常回禮答話。   

待把昨日之事輕輕揭過,李通問起三人姓名,乃趙儼、杜襲、繁欽,皆潁川人,前避亂於荊州,近日結伴歸北,卻為吳霸所擄。   
待問清楚姓名籍貫,李通驚問道:“我曾聞許下陳長文,定陵杜子緒,陽翟辛佐治、趙伯然皆以少年顯傳,
並稱潁川四子,今得見其二乎? ”     
“薄名不足掛齒!”趙儼與杜襲相視而笑,杜襲指繁欽道:“此乃繁休伯,亦為我潁川俊才!”     
李通忙又施禮賠罪,嘴裡嘆道:“潁川不愧夏禹之國,世家衣冠雲集,俊才何其多也?惜為賊寇所亂,破敗至今!”     見李通不似俗人,趙儼方問道:“未知將軍姓名!”     

李通方介紹自己:“某姓李,名通,字文達,江夏平春人也。
少好遊俠,因賊亂擾民,隨同郡陳恭起兵於朗陵,以保民安。前陳恭受害而死,剩李通獨領三千士卒佔此縣,
拒黃巾賊眾。”     

又回首指一言不發的吳霸:“此吳霸,本為黃巾渠首,為某生擒,故效力於帳下!”     
三人本為北上投明主的,聽聞李通有三千士卒在,若能說服一同北上,正好有進身之階,且潁川、汝南遍地是黃巾亂民,正缺人保護這小群人。

趙儼便道:“請將軍恕儼交淺而言深:今天下紛亂,百姓苦之久矣,民心思安,或將有明主出以平天下。
將軍獨據朗陵,雖為拒賊,然誇耀武力自守,恐日後獲罪,何不覓良主而投,以搏公侯之爵?”     
李通詫問道:“足下等亦欲往汝陽奔鄧河南?”     
“非也!”杜襲斷然否定,言道:“河南強軍天下有聞,寇眾中能有此人,亦算得奇!然鄧季行事急功近利,
又罪及世家豪族,賢者英才皆恥於為伍,自非吾輩之主!觀其軍勢今雖盛,然違禮亂制,亦如缺薪禾之篝火,
不能得持久!”     

繁欽之才在於強記博文,非通軍國事,便默然不語,由趙儼接上:“兗州曹公雖尚未得平呂布、陳宮之亂,然已始招民屯田,以唯才是舉令取士,亦重衣冠之家,安流民、親豪族、重世家,雄才遠略已顯,當為世之明主,
吾等正欲往投之!”     
“此良主也!通前不歸鄧,只因不願背罵名於身,”李通已大喜,躬身道:“今聞諸位投曹,通願隨往,尚求三位不棄攜之!”     郡治平輿城外,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剛啟程上路。   

牛車後,一名步行者急走兩步,追上前方騎馬領隊者,問道:“叔至,我等便依宗家宗子所招,往投於劉備,到徐州可能得重用?”     騎士回首,低下身子道:“能否得用我亦不知!然前日我已言過,今數州飢荒,從賊者甚眾,蛾賊之勢復盛,每日劫掠鄉里,不得安寧,又有河南鄧季為其等援,若再不遷徙,恐族人盡要遭害!”     
“叔至之言自有理!然劉備新得徐州,周遭盡為強鄰,境內賊勢又大,投他只恐不如意!”地上的人並不放棄,
努力道:“聞荊州除宛城附近外,其餘皆可得安,我等要避難,往其地去亦可!”     

“我陳氏以潁 ​​川許下為宗家,得繁衍而出,輩有俊才,”勾腰低語不太舒服,馬背上騎士又挺直身軀,放高聲道:“當今陳氏宗子群,自幼得顯名州郡,其讚之劉使君,當不會差!且我雖在汝南,亦時有聞劉使君仁義愛民,
有救北海、徐州之事於前,慕之久矣!”     “劉備即便不差,亦不見得能重用我等!”     

“住嘴!”問話的只糾結於能否得重用,馬背上騎士輕斥一聲後,正色道:“既奔投人帳下,如何尚敢直呼其名?
便不為我等之主,劉使君亦為豫州長官、皇室宗親,豈能言語不敬?須知言由心生,當慎!”     
地上的被呵斥後,縮了縮脖子,然而還是不死心,卻是個官迷:“若不得重用,當如何?”     
“若不得重用,可求於宗家處,陳長文身為宗子,當有定奪告我!”馬背上騎士冷冷道:“若僥倖得劉使君看重,
徐州強鄰雖多,我陳到亦當捨命隨之,不棄左右!”     
召陵城縣衙中,何儀、劉辟、黃邵、何曼四位渠帥相對無言已許久。   

他們這四部黃巾,數年來得周邊群雄混戰,在夾縫中倖存下來,遇今歲之大饑荒,又復在潁川、汝南兩郡補充不少流民盜寇,本各亦有數万人馬,老弱婦孺合起來二十餘萬,已算得一方大勢力。   
可是現在,就因為鄧季這位河南霸主屯兵汝陽,便使得他們沮喪不已,卻又無力挽回局勢。   

後世一位名人曾說: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黃巾起事至今,已足過了十一個年頭,從最初的蜂裹天下,到現在人人喊打,蛾賊們何其苦也!   
若不是大饑荒,群雄只顧互攻,潁川、汝南兩郡又破敗無人肯來佔地,他們四股黃巾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規模。   

四股黃巾規模雖大,挾裹和缺糧無奈加入其中的流民盜寇卻佔絕大多數,貼心的老蛾賊盡少。如今鄧季在汝陽一呼,許賜河內田地與其等,麾下棄離渠帥往投者止都止不住,不過十餘日功夫,四家人口都已縮減去大半。   
想當年初起事時,做慣賊寇的,誰會再想為順民?   
世情如此,亂得久了,看得多了,賊寇流民們也漸漸明白一個道理:當今之世,黃巾四處皆敵,實在沒有出頭之路,還是身家性命當先顧。   

普通賊寇雖如此想,何儀等威風八面的渠帥卻不一樣,做慣了雞頭谁愿意去做牛尾?   
小賊眾就罷了,何儀、何曼、劉辟、黃邵四個,作為統領一方四五萬眾的大渠帥,卻都不大願意投鄧季,
依附於人。   

雖同為黃巾,說不定論起資歷來,鄧疙瘩還不如他們四個呢!   
只是形勢總比人強,眼看麾下人馬一天天減少,他們四個又能有什麼辦法?   
“降吧!”部眾老蛾賊稍多、最能戰的劉辟長嘆口氣:“我麾下校尉龔都已率眾全投鄧季帳下,前使人傳消息來,
那廝軍中卒兵日食三餐,餐必有葷,惹軍心大動,已漸彈劾不住!且如今潁川、汝南可再掠者已不多,
四野俱無人從農事,便熬過今歲去,來年亦再無可掠,不如從之!”     
其餘三人齊嘆口氣,相視苦笑:即便不降,只要鄧季一直駐軍汝陽不走,自家麾下精壯老弱早晚都要跑光,
留他們幾個做光桿渠帥又有什麼意思?    若勢力不足,隨便一家豪族也能遣部曲滅了他們!    “唉!”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8
224.神醫

汝陽。   
來奔的老弱亦如之前,按人口各分為屯、部駐紮,由其等自選統帶之人,按屯三日一次到中軍處領取糧食。   

軍營中,鄧季正看鄧芝領軍吏忙著分發各民屯糧食,突有黑鐵衛軍士尋來,高呼道:“將軍,華仙人在營外求見!”     
“何人求見?”     幾疑自家耳朵聽錯,屯軍汝陽已有十餘日,突然聽聞華仙人求見,非只鄧季驚訝,鄧芝等文吏亦錯愕。

那傳報的軍士已激動得忘記掉鄧季才是他主公,竟出言催促道:“將軍速往迎,勿讓華仙人久待!”     
鄧季早知道,華仙人就是華佗,後世歷史上特書過的人物,記得曾學過他的主要“五禽戲”和“麻沸散”。   

這一世更知,只因其以醫救人,向不分貴賤,若貧者無診金奉上,亦不以為意,只以救命為先,為此受民推崇,只呼華仙人而不名。
其一生遊醫,所救治者極廣,如今神醫華仙人之名,大江兩岸豪強、百姓無有不知者,只獨身一人云遊亂世中,諸侯、盜賊莫有敢害者。   
擄掠華佗高徒為己效力後,麾下得李當之所救者已不知有多少,況治田疇母使自己添得力臂助,免陷於政務瑣事中;教導女醫匠解軍民疾苦、安太平道眾之心,實使鄧季得益良多。   
徒弟如此,師傅之能更可期待,鄧季忙將手頭事丟給鄧芝,自奔往營門外去迎接。   

別人謂近鄉情怯,鄧季卻是見人心虛。待到轅門處時。想之前強迫人家弟子為己效力,李當之雖最終安心留在雒陽。
畢竟也有做壞事後被家長發現的尷尬,急又停住腳步整理衣物,轉首問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典韋:“十數日不曾漿洗,我身上可還整潔?”     典韋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番,伸手將他背後衣物褶皺擼平,答道:“無差!”     
鄧季方才跨步再出,待見門外站著那位童顏鶴髮、精神爍爍的老人時,忙快步迎上前。

堆笑道:“未知神醫仙臨,季迎迓來遲,恕罪!恕罪!”     
這位華仙人,實在看不出有多大年紀,雖滿頭白髮,肌膚卻猶如少年般白嫩,常年四處行走的人。
難得保養如此,不見風霜。   
“將軍何言耶!”華佗有仙人之稱,卻是個極好說話的,只是一口濃濃的徐州話,鄧季要仔細分辨才能聽得清楚:
“是老朽冒昧造訪!”     “無妨!無妨!鄧季軍中,華仙人隨時可出入!”     忙將華佗請入中軍帳中。

令人奉蜜水與飲,又差人急去請太史慈來。   
飲口蜜水,寒暄過幾句,華佗道:“前聞人言,小徒當之在將軍治下。
得將軍看顧良多,尚無以為謝。今老朽造訪。欲見當之一面,不知小徒可隨在軍中?”     
“李先生尚在雒陽行醫授徒,不曾隨軍外出,”鄧季忙解釋道:“仙人若欲見他,可隨季軍中,待我軍返河南,當得與李先生相見!”     
鄧季又有拐帶的心思,華佗卻不肯上當受騙,搖頭道:“我師徒數人皆云遊行醫,只他得安定,亦難再見面,然能解百姓疾病之苦,不見面也無妨!只勞煩將軍為老朽稍些物甚與他,便罷!”     

說完話,這位老神醫從身後褡褳中取來一卷竹簡,遞過來,鄧季展開看時,上書有“青囊經”三個大字。
鄧季並不知因華佗眾弟子四處雲遊,這書最後導致失傳大半,不過亦料是極珍貴的,忙先擱置下,又誠懇邀請道:“軍中繁雜,又多糾紛,仙人不欲隨軍,自往河南去尋李先生也可,今河南民多敬佩李先生仙人有濟世之念,河南民亦多疾患,尚請神醫勿棄之!”     

華佗緩緩搖頭,笑道:“人力有時而窮,天下之大無窮,老朽只能盡力行事,隨緣施醫!”     
“若如此,何不廣招弟子,使天下良醫盡多!”     
鄧季說得容易,華佗只能苦笑:“老朽授數徒,耗二十年之功方有小成,若再行此事,耽誤許多疾患!”     
“北地多亂,神醫不願北行本屬常情,然……”     

話未說完,已被華佗打斷:“將軍謬矣!孫策得張纮、周瑜等助,已數敗劉繇,江東今亦亂。
老朽非不願隨將軍北行,只河南有劣徒當之在,無需老朽再往!”     
鄧季這才知道人家師徒都是劃片區遊走行醫的,只能再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努力勸道:“江北多疫,今雖稍安,亦恐再有復發時,李先生雖亦良醫,然難治疫病,正當神醫親往施仁心,救民於水火!”     

這華佗貌似好說話,實際亦固執得很,再次拒絕道:“世人以神醫、仙人呼老朽,卻不知醫道有無窮變化,老朽亦不過知其皮毛,疫病非我所長!”     
鄧季只當他謙虛,苦笑道:“若神醫亦言不能治,百姓待死可也!亂世瘟疫盡多,世人苦之久矣!若再有反复,如何能治?”     
“將軍不知焉?”華佗反問道:“若論診治疫病,當世本以南陽張機、鉅鹿張角二位最善,惜大賢良師藉此聚民傳道,荼毒天下,終究自鑄其禍,唉!”     

想是明白鄧季與黃巾之間瓜扯不清,華佗便只將張角輕輕提幾句,鄧季卻疑惑問另一人道:“南陽張機,與我卻同郡,何人也?”     
“張機,字仲景,南陽涅陽張氏子也,曾舉孝廉,其十歲起習醫,學於名師,不數載便青出於藍,又四處訪名家,遍學醫術。因荊州苦瘟疫,故專研疫情,甚有得,經其治者,七八得痊癒!”     
“張機,張仲景?著作《傷寒雜病論》的張仲景?”     鄧季張口結舌,此時方知,前世歷史書上另一位著《傷寒雜病論》的醫聖張仲景,也生活在這個時代。   

後世為什麼要以字為名,不傳張機呢?     
在學校時沒能認真讀書,教科書上雖將張仲景和華佗並列在一課,鄧季卻只記得他是東漢人,讀《演義》和玩遊戲時並無此人記憶,算是被誤導,故不得知自家竟與這位醫聖活在同一時空。   
鄧季尚在暗感慨,華佗疑問道:“《傷寒雜病論》?書名似為醫書,為何老朽不曾得聞?”     
既然不知道張仲景本名張機,鄧季就更不可能知道《傷寒雜病論》張機此時還沒開始動筆。   
鄧季不得知詳細,只好岔開話題,又陪華佗說過一會話,太史慈終於到來。   

當初李當之看病時,曾言太史慈之凍疾已入肺腑,未能根治,有損壽數,須得其師華仙人親治,方可除根。鄧季一直記在心上,可惜華佗雲遊四方,遇之實不易,今其自家送上門來,如何能不使太史慈求醫?     
待華佗為太史慈診脈畢,又問過當初凍傷情景、李當之醫治情況,乃道:“此病久矣!若欲根除,須得藥湯溫泡經年方可建功!老朽開醫與將軍,可自尋藥,四時燒沸水入藥溫泡身軀,萬望持之勿斷,斷則寒氣不得盡除,減將軍之壽!”     醫囑鄧季已牢牢記在心上,連連點頭,比太史慈自家還要上心。如今大軍外出不好就醫,回河南後,一年內當不再遣太史慈出外,要他留家中好好治病,還得囑咐管亥勿忘此事。   
華佗開畢醫,請辭。   

鄧季忙道:“華仙人今日雖不得見李先生,軍中卻有數十女醫匠隨行,盡皆李先生女弟子,醫術亦源自仙人處,尚求華仙人指點一二。且軍中亦多布,神醫當憐之,勿辭辛苦,多留數日方好!”     
鄧季纏得甚緊,華佗左右不得脫身,甚為無奈,只好答應留軍中數日,指點女醫匠們醫術,順便救治傷患、   
華佗最精乃是外科,與軍中所需倒是契合,診治病人多能藥到病除,偶有頑疾者,還可見施刀破肉之超時代神技,真可謂神醫;他亦不藏私,肯盡心教導他人,得指點過的女醫匠皆有所得。故軍中上下敬佩。   

如此神醫豈能輕易放走?見軟求不得,鄧季又拾起老本行,免不得動硬綁的心思,只是與太史慈、鄧芝等相商時,太史慈勸道:“華仙人之名響徹南北,吾觀其人,心雖善卻亦有主見,可謂外柔而內剛。若將軍硬綁,恐適得其反,又遭民恨!且慈前受李先生恩未報,今又得華仙人賜良方,實不敢迫也!”     鄧季乃止,華佗再辭時,惋惜而別。   

蕩寇、虎牙兩軍之女醫匠,為便行事,只收夫家便在軍中效力者,使得夫妻隸可照拂。
虎牙軍中有一女醫匠名晨芝,其夫亡於討張晟之戰,只留軍中不願改嫁,見華佗醫術入神,欲往隨行學醫,求於上,鄧季許之,隨華佗而去。   

華佗尚在軍中時,何儀、劉辟、黃邵、何曼已領眾來歸,他們各領精壯盡有萬餘,恐生出事端虎牙軍應變不及,便令其等於數里外另扎一營,只遙相呼應。   
在汝陽屯兵月餘,鄧季又得近三十萬流民,今年連他亦已不夠糧食養活了,方才罷休。   
如今再統算,鄧季麾下竟已有百四十萬之口,若在黃巾亂起前也屬平常,然天下破敗,有些一州人口還沒他兩郡多!   
鄧季並不知道,他還在汝陽大肆招人口的時候,李傕、郭汜互交戰,已一劫天子,一劫朝臣,又都縱兵大掠長安,
又一波難民潮正蜂擁往函谷關——今歲鄧季亦要缺糧。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49
225.離間

李傕、郭汜於關中大交兵,又擄掠長安城百姓,本郭汜先起意劫天子,為李傕所知,竟先擄天子於自家營中;
兩人苦戰不休,死者以萬計,城內百姓亦大損,外逃者眾,天子遣楊彪、朱雋等往郭汜營勸和,反為郭汜所囚,又擄長安中公卿百官於軍中。   

朱雋性子甚急,最初乃是其等起意離間西涼眾,最後不料得如此局面,尚且禍及天子,為郭汜所囚當日,又羞又怒,憤懣而亡。   
朱雋死之前,皇甫嵩已因病而卒,兩人死在同一年。無力回天的兩位大漢擎天柱全轟然倒塌,漢室之日薄西山,已是人所共知。   
李傕劫天子,郭汜擄百官,尚交兵不休。天子被囚於北塢,幸得李傕派遣看守的楊奉叛主,救天子外逃。   
雒陽為鄧季所佔,這賊廝也不是什麼好人,天子不敢往東,只得逃往河東去奔王邑。   

二者互攻,西涼眾將危,張濟忙自南陽領五萬兵往長安,勸和李郭二人。此時的張濟已大征南陽士卒,兵強馬壯,李傕、郭汜一番混戰下來,各自反沒得他兵多,只得依其意暫且休兵。   
在汝陽屯兵月餘後,鄧季令太史慈、鄧芝領虎牙軍先護送招到的三十萬人口,經潁川,自梁縣歸河南,交給田豐、田疇去打理;他自己則領典韋、車黍與黑鐵衛,安安心心往定陶外去觀戰。   

到這個時候,呂布與曹操勢力已是此消彼長,不過呂布軍不敢輕易出城來戰。曹操每多一日。勢力多強一分。
亦不死攻,只將定陶重重圍住,遣使四出,招攬豪族來投、流民屯田。   
鄧季領黑鐵衛至時,曹操請其自紮營於外,待戰時機動遊走便可。   
要養活軍民,曹操缺糧厲害,今歲起。
其麾下的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更是活躍得狠,暗自裡盡盜兗州各地郡縣富戶之墓,得資與豪族、荊州商購買糧食、糠皮,混合草根、樹皮、野菜熬羹粥,總算能勉力維持下去。   

城中呂布卻已斷源頭,軍士無食,百姓亦餓死,若不是眾多軍士把守著城門,敢近前者皆斬殺,外逃的不知要有多少。呂布無奈。只得學賊寇鄧季做法,縱兵將僅剩的大戶人家再擄過一次。方得稍解軍中糧乏。   
呂布困於定陶,高順亦自濮陽領兵來救,然數次皆為夏侯惇、曹仁逼退,定陶之圍始終不得解。   
張邈、陳宮初迎呂布入兗州時,四方響應,從者如雲,然此時呂布名聲亦大臭,定陶城中民已怨聲載道,只恨其不能速死。

鄧季到後又二十餘日,陳宮見不是事,只得說動呂布棄離定陶,突圍往濮陽,先與高順合兵再做計較。   
臨行之前,陳宮使人遍傳軍中:曹軍已破雍丘,俘張邈弟張超並家眷等,曹操恨張邈之叛,雖為舊友,亦下令誅其三族。曹操為人殘暴,此番叛曹之人,其皆要誅殺。   
去歲加入呂布軍的兗州卒,全都為反叛曹操者,由是不敢生降意,只能決死一戰。   

當日,呂布便領全軍突圍,呂布、張遼衝殺於前,陳宮、侯成、魏續等護持中軍,成廉斷後,盡衝北城門外之曹軍。   
定陶北城門外,曹將為夏侯淵、李整,他等亦防呂布突圍,軍前挖有溝塹,又分插拒馬、鹿角等,卻為張遼領步卒先出,與夏侯淵等亡命死戰,以命填平道路,呂布方領三千騎兵殺出。   
呂布縱有千般不是,武勇卻實值得誇耀,他跨赤兔駒,身披兩層大鎧,提長戟親自衝突在前,夏侯淵等料抵不過,稍放他過去,旋即又合圍,堵住後面的大隊。   

呂布殺透敵陣,待回頭看時,身邊只剩兩千精騎,便勒馬回頭,領軍再從背後衝回,正撞見李整指揮弓箭手齊射城門處,被他領眾衝殺至將旗下,揮戟將李整斬殺,拔去將旗,沖散弓兵,接應陳宮等出城,夏侯淵軍不過數千人,頓時大潰。   
西門外曹洪、樂進軍離得近,最先趕到,然為潰兵衝亂軍中,後面殺上的呂布軍士氣如虹,亦只能暫避鋒芒,退上一退。   

曹純、曹休得曹操令,領虎豹騎亦至,呂布又復領張遼等並力戰之,待虎豹騎稍退,夏侯惇、曹仁、樂進、於禁、許褚等皆領軍至,見曹軍勢眾,呂布方開始退卻。   
鄧季兵馬至北城外時,見呂布尚有兩萬人馬,自家虎牙軍尚未歸來,便徘徊與外不與交鋒,由其自去。   
呂布复讓陳宮領隊前行,自家親與諸將押後,且戰且走,眾將中只成廉閃避不及,被曹營中新加入的許褚挺矛刺死於馬下。   

呂布自定陶突圍,從早戰到晚,士卒疲倦,眾將盡血浸征袍,多已負傷。   
然滅呂布重要,保兗州更重要,曹操恐自家損傷過大為鄧季所趁,待天晚時,亦便收兵。
呂布等終得走脫,往濮陽與高順合兵一處。   

數日後,曹鄧兩軍復又團團將濮陽圍住,此時虎牙軍已到。   
整個兗州,呂布只剩下濮陽孤城一座,料其不久便又得斷糧,曹操雖亦艱難,得豪族襄助、發丘中郎將等賣力,還總有糧不斷輸入軍中,且再待三兩月,今歲第一批屯田者便能得收穫,故不欲急攻城,只圍住便罷。   

這是兗州呂布最後一城,當出力撿便宜的時候了,又恐與曹軍合一起生事,鄧季自請往防東城門,其餘由曹操之三萬士卒圍住。   

曹操、鄧季欲將其孤軍困死於濮陽城中,呂布數番出城來挑戰,單挑無人應答,群毆他自家打不過,領軍衝殺數次,盡不能勝曹操。東門呂布不敢領軍往突,恐被鄧季招降,亦不敢使張遼守東城門。   

自前番定陶戰事汲取教訓,曹操又在城外令士卒每日射書信入內,言降者可得免死,城內軍中士氣大跌。   
眼看兗州已不可待,呂布雖不甘心,卻也無法,只得聚文武合議出路。   
此時張楊亦在呂布軍中,先勸道:“兗州不可待,何不往投他人?”     
說起這個來,呂布更沮喪:“天下雖大,尚有何人肯納布?”     
他的名聲全是他自己所敗壞,由不得別人難容,卻從來不會自己檢討的,諸將早已熟知,都不敢勸,
還是高順道:“荊州劉表難胜張濟,麾下當缺勇士;徐州劉備防袁術,亦差人手。此二人皆可投!”     

陳宮點頭道:“若投劉備,尚需與曹操、袁術為敵,恐鄧季亦來,其地將軍難得縱橫!荊州糧足,不如往投劉表,攻張濟取宛城以養士卒,宛城堅高,又不缺糧,鄧季雖近亦可敵!”     
“可!”到最後還是要去寄人籬下?呂布心煩意亂,懶懶問道:“然城外敵軍圍得緊,士卒無勇,不堪再戰,當如何?”     張楊道:“不如使間!”     
“鄧曹兩軍面合心離,眾皆知之,”呂布懊怒,起身道:“然吾等孤困於城內,如何能間?”     
張楊默然以對,心中又大悔收留此輩於河內,害自家落得今日下場。   

還是陳宮沉吟一下,笑道:“此事易也!可遣使告於鄧季,將軍願以兗州牧之位相讓,舉軍附河南!”     
呂布恍然,立即回嗔作喜:“卻又遣使告於曹操處?”     
“非也!”陳宮言道:“曹操本狡詐,其下謀事者亦皆名士,若明言告於其處,反為其看破不美!曹操雖使鄧季獨屯兵東門外,料必亦防範,只需每日城門啟、閉,有人往來,操自生疑也!”     
呂布不懂這些彎彎繞,只能依陳宮言行事。次日便開東門,遣使外出說於鄧季,自家願降。   

雖有蕩寇軍之仇在前,然思及呂布、張遼、陳宮這般頂尖人物都能盡列在自家帳下聽差遣的美事,鄧季頓時便痴了。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白痴,不用鄧芝、車黍兩個勸,也知呂布不會真降自家,只以為是緩兵之計,
待其脫困又復叛,然若能先收留下,總能說服其中一二者為己用不是?   
自上次鉅野城外見過一面後,兩軍之主互有猜疑,再沒能有機會面晤,各自都提防對方害人,
平日亦少通音信往來。鄧季守東門,曹操每日暗遣有斥候遠望偵察其軍動向,待得報今日東門城開,有人外出又歸,自然生疑心。   

第二日,城門再開,這次使者外出,往說鄧季已是呂布的投降細節,曹操更疑。   
第三日,使者出城向鄧季交納軍中將士名冊,並自陳溫候願遣自家與諸將家眷為人質。   

曹軍中智者如雲,自然亦猜測到此為呂布離間之計,然只要有一絲可能為真,想想呂布與鄧季夾擊的可怕後果,由不得曹操與諸將不大懼,驟然間下令收兵,急退三十里外紮營。   
若不是鄧芝指出,鄧季尚不知曹操退兵為何意,便欲遣使往說得清楚,才發現實在已扯白不清。   
曹操驚懼而撤圍,呂布得其便,整軍擁逃出濮陽,往南而下。   
待鄧季得報後,被人 ​​戲耍的惱怒可想而知,再顧不得之前先看戲的心境,親自領全軍追殺。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50
226.郝昭

待鄧季起兵去追時,呂布之軍已先行一夜,其等雖為步卒拖慢速度,也直到白馬縣境內才得追上。   

這時候,天色已近晌時,長途行軍下來,鄧季軍戰馬稍乏,呂布軍人更困。   
此時呂布全軍尚不下三萬人,鄧季鐵騎趕到,若大軍被擊潰,除四千騎兵外,步卒恐要全失。好不容易能有這點身家,呂布雖畏河南精兵,卻也捨不得就此放棄三萬人馬,下令全軍整陣,準備迎戰。   

數次被鄧季兵馬追得如喪家之犬般,呂布亦大恨,附近一馬平川,此時再無需什麼妙計退敵,只比一個狠字,
便對眾將道:“河南兵精,然亦小覷天下之英雄輩!今日陳公檯替我居中統三軍,待鄧季軍衝突入陣中時,
我自領陷陣營與精騎上前裹纏住,你等多與鄧季有仇,當各督本部步卒努力向前絞殺,務殲此敵,奪馬、得糧!”     

當年洛水畔之變故,呂布麾下但凡有家眷隨軍的,盡為河南所俘,婦人已被鄧季盡分給卒兵,故將領們多仇視河南,聞得呂布之言,齊聲答道:“諾!”     
呂布尚不放心,又森然道:“我有二十餘親兵,皆為并州老人,今令其等各領百人往諸位帳下督戰,但有臨陣不前、生有異心者,殺無赦!”     眾將哄然道:“將軍放心,膽敢不前者,眾力誅之!”     
“呂布之勇難擋,若遇,軍中不許人與其近身獨鬥!”待鄧季領軍到,見對方在陣列軍士。

顧左右道:“諸君且各進食。然後勿辭辛苦。與我破敵!”     
為求行軍迅捷,虎牙、蕩寇兩軍中只以劣馬駝糧秣隨軍,平日與女醫匠、文吏一道由將軍直屬的輜輔兵看顧守護。
卒兵們馬鞍上都自帶有足夠乾糧,聽聞鄧季之令後,便各下坐騎稍息,取炒米、鹹蛋、肉脯以進食,又在馬鞍下抓幾把乾豆餵給坐騎。   
鄧季軍就在遠處休整進食,盡顯從容。呂布軍卻要保持陣型齊整,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見對面 ​​吃得豐盛,不少人喉結湧動,直嚥口水。   

自家只是進食,呂布陣中便略有騷動起,鄧季眼珠一轉,喝道:“典韋何在?”     “在!”     
將鹹蛋連蛋殼丟入口中嚼碎。一併嚥下,典韋急行到鄧季面前。聽自家主公道:
“上前與我喊話:降者得食,降者不死!”     
於是,兩軍陣前,一匹高駿的黃馬馱著個魁梧醜漢在中央舞動“鄧”字大旗,來回奔跑著,嘴里大聲重複高喊:
“降者得食!降者不死!”     呂布軍中騷動更大,兩刻之後,鄧季起身,使人召回典韋,他自家躍上踏雪,
提戟指道:“破敵!”     “破敵!”卒兵們自太史慈以下,一併歡聲高呼。   

牛角號“嗚嗚”地吹響,典韋奔馳回軍中時,前方果毅校尉徐盛已發聲叫道:“果毅校,當奮果毅之壯烈,
騁干戈以赴難,逞威於沙場,顯武者之勇!”     
虎牙軍果毅校之下兩千卒兵齊聲應之:“果毅校,生者勿幸,亡者不哀!顯武者之勇!殺!”     
“啐!”車黍頓時吐口唾液,嘟囔道:“這本該是老子領頭叫的!”     
車黍所 ​​帶隨徵呂布之曲,軍侯便是謝允,聽見車黍的話,他哈哈笑應道:“眼饞什麼?能多斬殺敵者方為榮!”     
嘴裡說著話,謝允驅動坐騎,領麾下各屯隨在徐盛身後,已衝了出去。   

車黍忙打馬跟上,怒吼道:“謝家小子,老子還會輸給你這般黃毛小兒?”     
他們身後,太史慈、管亥領虎牙中軍、鄧季、典韋領一千黑鐵衛,宋憲、郭石兩部戟騎校、呂曠之射聲校,
一齊突出。   

“拒馬!”     上萬匹戰馬齊奔的局面著實讓人心寒,群馬蹬踏,土地在劇烈的震動,讓人也跟著顫動不已,
密密麻麻的馬蹄聲,似乎每一聲都敲擊在心坎上。   

幾輪弓箭過後,鐵騎已很接近,陣列前方的軍官們雖都在紛紛喊話要求組拒馬槍,但要直面如此多鐵騎的踐踏,用後臀想也知道後果如何:前排士卒們多面色蒼白,勉強探出的長槍,握槍的手盡在發抖。   
“手戟!”     河南卒兵的慣例,衝刺近身時,第一輪手戟已如蝗般射出,許多長槍兵哀嚎著倒下,使原本就不緊密的槍陣變得更加稀疏。   

“啊!”     第一匹戰馬衝撞入陣,緊接著是連排的骨碎聲、槍斷聲、哀嚎聲。好些長槍手被撞得高高飛出去,還沒落在地上就已變成了屍體。   
“殺!”徐盛哈哈大笑著,特製的大鐵戟重重落下,將一名軍士肋骨砸得粉碎,他縱聲道:“從軍許久,今方輪得一場好殺!”     河南鐵騎突入,整個呂布 ​​軍頓時如同被剪開的布帛,從中而斷。   

呂布已領高順之陷陣營和自家精騎往鐵騎洪流腰部撞來。
他是并州人,比別人更要愛騎兵,只是流浪中原後,戰馬難覓,陷陣營外只剩四千餘騎,不過亦盡是選精兵乘騎,後人稱其等為并州狼騎。   
不多時,呂布騎隊便殺到,攔腰撞入鄧季騎兵長龍中,一時又是人仰馬翻,雙方各有死傷。   

受這一擊,虎牙軍攻勢受挫,前行之勢不得不緩下來。   
呂佈在亂軍中一眼已看到宋憲,他怒喝道:“宋憲叛主之輩,尚有面與我為敵乎?”     
“哈哈!”宋憲挑開一名陷陣營軍士刺來的長槍,嘴中高聲回道:“宋憲只曾叛一主,不敢比溫候連叛丁、董與二袁!宋憲今歸河南,得鄧公重用,便粉碎此身亦再不復叛矣! ”     
向來只許自己要求別人,何曾許別人要求自家了?呂布頓時怒不可遏,揚戟躍馬直衝宋憲,早有軍侯李累防他,喝道:“手戟!”     周邊便有數十卒兵從馬鞍下取小戟在手,都斜眼瞄來。

高順一直陪在呂布身畔,恐他有失,急伸手勒住赤兔,呂布只得憤憤而退。   
得呂布衝突攔住鐵騎,侯成、魏續等將亦領步卒團團圍住鄧季軍馬廝殺。
河南卒兵固然悍勇,呂布之軍士有將領、督軍在後,退後者盡斬,亦都只能亡命搏殺,雙方戰得極慘烈。   
待絞殺到天黑時,雙方才各收攏軍士徐徐後退,呂布軍折損五千,其中半數為并州狼騎與陷陣營,鄧季卒兵亦少兩千餘。   

捨不得步卒,便甩不脫鄧季騎兵追擊,呂布索性就地紮營,令士卒休整。
鄧季亦令軍中卒兵打火把,收攏戰死者屍骨。   

次日,又復戰。   
戰前,鄧季再一次使典韋揮大旗於陣前高呼,全軍當敵軍面進食。   
昨夜息戰後,呂布軍中雖亦有得食,然就一頓夾雜著草根、樹葉、糠皮和少量粟、豆合熬成的稀粥,擋不得飢餓,待遠遠見鄧季軍進食,食物甚精,又引得無數人羨慕。   

鄧季鐵騎再衝殺入呂布陣中,這次不等呂布領騎兵攔截,李封部下已有一雄偉少年軍士揮長刀砍死呂布所命之親信監軍,用一口并州話高喊道:“呂布不足成事,眾伴當隨我投河南去!”     
少年身邊便有軍士回道:“諾!算我一個!”     “并州人皆棄呂布,我兗州之民尚何說焉?豈能不隨?”     
“降河南不死!降河南者得食!”     頓時一呼百應,李封部軍士們臨陣倒戈,調頭合力斬殺盡監軍所領之軍士,
李封急怒往彈壓時,反被領頭少年伸長臂拉下馬來,亂兵擁上,數刀砍死於地。   

“降河南不死!降河南者得食!”     呂布軍中開始自相殘殺,混亂自此而起,並如同瘟疫般迅速擴散開來,
非只李封一部,侯成、魏續、張遼等部也盡亂,到處都有人在喊:“降河南不死!降河南者得食!”     
呂布見大勢已去,一聲哀嘆後,又厲聲喝道:“尚願隨某往荊州者,且走!”     
肯死心跟隨呂布再逃的,除眾將外,只剩陳宮等五六千人,多為兗州豪族出身者,既不敢降曹操,
亦不願降鄧季。    其等再逃,只剩一地亂兵,又不分敵我,到處亂砍。鄧季見場面混亂,一時難辨別,忙使人四處喝令:“降河南者散發、止步於原地!”     
以起事的少年為首,聽到喝聲的亂軍紛紛散開髮束,原地停留,混亂才得漸漸終止下來。   

若放呂佈到荊州去,早晚又將成自家禍害,待稍得平靜,鄧季便令太史慈領虎牙軍與車粟等再追呂布,
他與黑鐵衛留下收攏降眾。   
黑鐵衛人數少,太史慈不放心,又留下昨日傷亡比較大的宋憲部,這才領軍再去追擊。   
放眼看去,停留在原地的降軍還有萬餘,一個個俱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家。   

又令降眾們放下兵刃,鄧季才使人將帶頭反叛的少年領至面前,見其年歲與自己差不多,卻要比自家高出一個頭去,身體亦壯,便問其姓名,少年答道:“某為太原人,姓郝名昭,字伯道,全族為匈奴所害,故從呂布軍中,已隨之甚久,只因無錢賄上司,雖有功卻不得賞,前為李封部之屯長!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51
227.濟水

郝昭?鄧季看演義不甚仔細,只知道個大概,不過似乎遊戲裡曾遇到過這能力值很不錯的武將。   

不過有田豐、太史慈、徐晃輩珠玉在前,就算郝昭真是個名人,但對於後世來說不算第一流的人物,鄧季就不會再表現得太痴。只是人家帶頭臨陣倒戈,大助自己破呂布軍,沒得不獎勵收買人心的道理。   

萬餘降眾,盡還在眼巴巴地看著這邊,鄧季知道他們在期盼什麼戰事雖結束,其等今早還未能得食呢!   
帶出的輜重盡在太史慈中軍,鄧季便命麾下卒兵取出他們馬背上行囊裡的干糧,先分給降眾填肚子,兌現降者得食的諾言。    待其等大嚼一頓過後,由鄧芝等人將這些降卒劃分屯、部,亦各推出統領者。   
前方尚有戰事,待他們粗略有個樣子,便命郝昭統帶著,宋憲所部監管緩緩開撥向前,自家去追太史慈。   

呂布又一次亡命奔逃,太史慈緊隨其後,數度與戰,步卒不多時便被消磨得一干二淨,只剩陷陣營、并州狼騎與騎馬的將官們得脫,總數才三千餘騎。   
殺散步卒,太史慈便令重騎與戰馬乏力者護輜重緩行,等候鄧季,自己領輕騎在後窮追不捨。   
一追一逃間,又是小半日功夫過去。   
這是河南軍馬第幾次讓自家如喪家之犬般逃竄了?    奈何天不予我,只讓小兒輩得意!   
鄧季小廝,實可惡可恨可殺!    “將軍!已到濟水河道!”     正咬牙切齒間。魏續一聲打斷呂布心中的咒罵。

待他抬頭看時。一條蜿蜒的河道正攔阻在逃奔前路上。   
聽聞已到濟水河畔,呂布只能先收起肚中怒火,冷聲問:“可有水否?”     魏續擠出一個苦笑:“淺水淤積!”     
這條河道只要被淺水淹沒之地,其下必定是很厚的淤泥,此地不可過,身後追兵不多時又將追上來,
呂布皺眉,令道:“且沿河畔往下游走。尋旱地渡之!”     
中原之地,自古以江、河、淮、濟為四大水系,濟水本是條大河,濟南、濟寧、濟陽城名都是以濟水而得。

然自王莽時代起,濟水便時有旱塞,漸漸枯竭,唐朝時才得服通蘇,後來黃河又南侵,逐漸衝入濟水河床,佔用河道。到鄧季原來的時代。黃河下游便是經原濟水河道而入海的。   
自王莽時代到興平二年,濟水雖已枯竭有兩百年。然河床中還是時旱時淤,偶爾有一小段徹底乾旱處,跑馬可過;大段淺水匯集著的河道,下面多年累積的淤泥卻足有丈餘深。   

呂布與眾騎這一直南逃,竟然已到濟水河道,這段河道中既然積有淺水,便不能得過,呂布只得領軍順著河道下游走,尋找徹底乾硬之地。   
追兵就緊墜在後面,連往下游奔出數里盡不見有可行之地,赤兔身上已紅汗津津,赤兔如此,其余馬力更不足,已快要耗盡。   

軍中正人人焦慮,都將眼睛瞪著河床,恨不得立即便出現一小塊乾地讓自家等逃過去,忽然聽得一聲鼓響,急抬頭驚慌看顧,前面山丘後面已衝出一彪軍來。   
前端飄舞的麾旗上,書有一個大大的“曹”字,緊接著,大量伏軍湧出,將三千殘騎去路堵住。   
曹操退兵後,呂布隨即便逃出濮陽去,鄧季全軍尾隨追殺,如何能不知已中計。   

鄧季追呂布沒多久時間,曹操便點兵跟在後面出發,可惜他軍中騎士有限,呂布、鄧季都不是什麼好路數,虎豹騎數量太少,若單獨放出,無論遇到呂鄧中誰都有可能被一口吞下。   
為此,曹操部隊便落得甚遠,只遣斥候跟著。   
白馬縣外鄧季軍追到呂布,兩軍廝殺時,曹軍斥候其實亦在外圍觀戰,待報回中軍,曹操料呂布軍無食、士氣低落,終敵不過鄧季之軍。   

自家多為步卒,難追到呂布最後的精銳,又恨鄧季名為盟友,卻只是撈便宜多日不肯出力,曹操便也不欲上前去助戰。   
只是張邈、陳宮引呂布入主兗州,奪自家基業,其亂已動搖根本,鄧慕安若不能剿滅完它們,恐還要遺禍兗州。   
呂布既往東南走,就定要被濟水所阻,今歲不比去年大旱,濟水河道中多有積水浸泡,唯下游有數處可通人馬行進。斷定後,曹操便先舍二人戰局,直往濟水來設伏兵,卻是後發先至。   

呂布前路為曹軍所阻,不多時,太史慈領軍亦到,斷去後路。   
曹軍圍呂布軍東北兩個方向,南有濟水河道中淤泥,西有太史慈軍馬,呂布只有鼓餘勇,領眾向前再戰。   
接觸數遭下來,曹鄧兩軍似乎已養成默契:河南卒兵與呂布交戰時,曹操不插手;曹軍圍呂佈時,鄧季軍便屯在外觀戰。   

河南兵精,太史慈方向更無突圍之望,呂布只有死命往曹軍這邊突,然而他已人困馬乏不說,曹操亦不是好對手,同樣使人在陣後大喊“前叛者,便降亦不死”,削呂軍士氣。   
見實已無望,兗州之前叛曹操的豪族漸漸亦有降者,陷陣營與并州狼騎左沖右突,盡被曹操調兵來堵住。   
勝局已定,虎豹騎需留最后防河南軍,曹操只肯以步卒攔截呂布。

然呂布再驍勇,此時也只是強弓之末,苦戰多時,坐下赤兔寶馬受創多處,身邊精騎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最後只剩得七八百人,張楊早在亂戰中降了曹操,高順、張遼等將領渾身帶傷,連陳宮都已取佩劍參戰。   
鄧季舍宋憲、郝昭等,亦已領軍與太史慈匯合,見呂佈如同受傷的孤狼般,尚在重圍內亡命撕咬。
皺眉不已。   

就鄧季從《演義》和遊戲中知道的歷史。呂布本還要投劉備。奪徐州為基業,尚不該就死。   
不過因自家來這亂世,看樣子,呂布今日便該無幸了吧!     呂布早滅,以後的歷史又該如何?   
曹軍重圍中,揮戟再將一名軍士挑起後,呂布開始絕望。   

逃路已斷,今日再已無幸。降曹還是投鄧可得活命?   
求生念頭在呂布心中一晃而過,接著最後的理智便告訴他,經過這許多事,似乎投誰都難得活命。   
我本天下豪傑,有萬夫難擋之勇,有為蒼生誅國賊之功!當可提長戟,橫行於此世間,奈何天不予我,一個個豬狗般的人物盡都難容我!難用我!    李傕輩該死!袁氏兄弟盡可惡,盡該死!曹操與鄧季也可惡。也該死!    當前的曹操與鄧季,誰更該死?    這個念頭剛起。

腦中接著便閃過函谷關外的羞辱、張遼的猶豫、數次的追殺、與曹軍的聯盟、趁自家軍中缺糧時的囂張進食。    一個個畫面升騰起,終化為滿腔的暴戾,他突然打轉赤兔寶馬,再不顧後面的曹軍,縱馬疾奔。   
高順、陳宮、張遼、侯成、魏續等倖存將領多已力竭,不知道呂布要做什麼,但似乎跟隨他身後已成為本能,
眾人都急打馬改變方向,隨在赤兔之後,迅速 ​​脫離與曹軍接觸。   

然而赤兔的速度已變得極快,似乎已將生命中最後的潛能全部激發出來,不過才幾個呼吸間,已將他們遠遠甩在後面。   
赳赳雄武的呂布端坐赤兔馬上,高舉天方畫戟,迎鄧季所在突然急馳而來。   
他想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是想降?還是想要刺鄧季?    胯下神駿的赤兔馬似乎亦如龜速一般,永久也到不得鄧季面前,讓自家心中難按捺。   

這廝怎麼還不逃?絲毫不見驚慌?可是看不起我人中之雄呂奉先?    眼前衝來的一人一騎似乎如同閃電,轉瞬間,離自家就只有二三十丈。   
鄧季突然覺得眼前一切似乎突然定格,以至讓他突然失去呼吸、失去神誌,腦中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想不起、
什麼都說不出。   

定格的時空外,呂曠一聲怒吼,漫天飛出的箭支瞬間就插滿赤兔之身,這匹本該因兩位主人而得名傳千古的良駒,向前再奔出十餘步,轟然倒地,在觸地後頭顱輕仰,無奈地嘶鳴了幾聲,再無力地垂下。   
赤兔倒地,呂布尚未受重創,他本身披著兩層大鎧,箭矢來時,本能地揮臂攔在面前,除了一支勁矢帶走半截右耳、左大腿被一箭貫穿外,身上再無外傷。   
不過,身軀卻已隨著赤兔側翻在地。   
人稱我呂布對人薄倖,何況只是助自家成就一番勇名的一匹馬兒?   
右腿將壓住自己左腿的赤兔用力蹬開,拾起落在地上的大戟,呂布再站起來。   

此時的呂布,頭束脫落,長發散亂於風中,第一層大鎧胸前繫帶斷裂,半邊斜搭在肋下。   
他很狼狽,面上卻在猙獰著向鄧季笑。   
“射!”     “呀呀呀!”     
呂曠第二次令下的同時,呂布怒吼著,右腿突然向前踏出,大跨步、用盡全身力氣把長戟向著前方擲出。   

漫天箭矢射到,這一次,他沒有用手格擋,一支支長箭釘進血肉中,釘在嘴裡、眼中、鼻上。   
向後倒下時,還未散盡的余光打量著半空中以一條優美弧線飛掠而去的長戟,一直到鄧季面前。   
在他剛剛要露出人生中最後一個微笑時,一名醜惡大漢躍在鄧季身前,用他的雙手鐵戟狠狠擊打在飛刺到的長戟頂端,發出“砰”一聲金鐵交擊聲後,天方畫戟跌落在地。   

“天不…予我!”     身軀落地時,呂布殘缺的嘴中如是哼唧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52
228.眾生

呂佈單人獨馬沖向鄧季之時,濟水旁邊的戰場上似乎是安靜無聲的。   

直到眼睜睜看著這一馬一人全倒下,鄧季軍、曹操軍、高順等殘軍,不知是興奮,是解脫,是恐懼,還是無奈,全都吐出一聲低沉的“噢”!    這千萬人匯集起來的一聲,迅速 ​​將鄧季從汗毛直豎的呆滯中驚醒過來,打量四周。   

中間只得六七百殘軍,首腦呂布已死,他們就只是案首上的肉,可任意宰割。
然而河南卒兵沒動,曹操軍也沒動。   
似乎呂布一死,這場爭鬥就已經結束。   
前後兩支強軍的中間,高順、陳宮、張遼、侯成、魏續等人已慢慢停下坐騎。   
鄧季和曹操在看他們,他們卻都在看地上呂布的屍體至少這個時候,呂布還是他們的主公,他們追隨的豪傑。   

數年追隨,東奔西走,受過各種艱辛苦難、冷眼嘲諷、委屈心酸,也有過快活得意、風光無限,到這時候終得結束,不知是該輕鬆,還是該失落。   
終究是鄧季一聲突兀的暴喝,驚醒場中眾人:“張文遠,還不降我?”     
放開嗓子的時候,鄧季的聲音非常大,車黍當年就給他取過“雷公”的匪號。這一聲,連對面前排的曹軍也勉強可以聽到。   

高順斜視一眼身側的張遼,又從一個個騎士面上看過去,肅然言道:“願降何者,你等皆可自決!”     
濟水河道的上游是鄧季河南軍,下游則為曹操軍所據。   
平日已知之甚深。聞言。張遼急跳下馬來。跪伏於高順坐騎下,哽咽道:“溫候雖死,或亦無恨!
將軍何苦定要隨其於地下?”     
“我出身低微,是溫候簡拔於行伍,委與重用!”仰頭看著蒼穹,高順高聲答話,似乎不是只說給張遼聽:
“他不嫌我高順粗鄙,我便不棄他呂布無常!高順不得顯名之時。豪傑皆唾我如豕;
高順得展才之後,盡當諸侯為鼠輩!”     
再回頭看向呂布伏尸處,高順又笑道:“且我為呂布帳下眾將之首,一人之下!便降鄧季、曹操,位尚可高於此乎?”     說完話,高順亦跳下馬來,丟棄手中長槍,從張遼身畔走過,一步一步往呂布屍體處去。   

待他進入弓箭範圍,呂曠又要喝令放箭。被太史慈伸手急止住。   
雖最終沒張遼之名望高,然只怪他死的早。
高順也是一員良將!看清高順面上表情,鄧季忽然記起兩年前死在鄴城的苦蝤,不由得心酸,忍不住又放開嗓子道:“死者當憶,生更可期!高將軍無需如此… …”     
高順已說夠話,便如沒聽見般,只是默然不答他,自抱起呂布屍體轉身往濟水河道中行去。   

一步一步,沒有一絲絲猶豫。   
不一會,他便踩破水面,進入到淤泥中,往裡越行越深,直至泥漿掩埋頭頂,完全不可見。   
待高順與呂布完全沉入濟水河道中去後,陳宮輕輕嘆口氣,回劍便往自家脖頸上抹去,旁邊卻突然伸出支手來,將他握劍的手腕死死摁住。   
自殺不成,轉頭看時,卻是魏續出手,陳宮冷聲問道:“足下何意?”     
那邊侯成亦靠上來,卸掉陳宮手中劍,嘻嘻賠笑道:“公檯勿惱,既已決意要死,何不相助我等一二!”     
陳宮先皺眉,復問道:“你們欲投曹操,要我作進身之階?”     
魏續點頭:“然也,吾等與鄧慕安死仇,自當往投曹公!”     
“可!”沒想到陳宮想一想後,居然同意,完全放棄抵抗,對他倆道:“速上綁!”     
河道中高順已沉入看不見,張遼回頭,發現這一幕,頓時勃然大怒,提槍急搶上前,對二人喝道:“你等作死?”     魏續將劍搭在陳宮頸上,冷冷對他道:“溫候方死,文遠這便要與我等兵戎相見?”     

“吾當死也,文遠不必相救!”陳宮亦出言阻張遼行事:“若隨足下投河南,吾清名無存於士人矣!
吾與張孟卓合請呂布入兗州以逐曹操,不想今事敗。本欲救兗州反陷民於亂,便當該死!
今勢窮,此身得送曹操洩恨,以減家人之罪豈不為善?你便救之,吾亦當效張孟卓之事,死於當前!”     
張遼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宮被侯成、魏續兩個帶往曹操軍中,其餘尚倖存的將領幾乎全隨而去,原地只剩得四百騎,與張遼共奔鄧季旗下請降。   

鄧季終於得張遼投奔效忠,這次答應與曹操聯盟出軍,勞師遠到兗州來戰呂布便能算完美。   
待張遼等併入軍,鄧季再看曹軍時,卻早已防河南卒兵突然發難,全軍俱列陣以待。   
鄧季便知事不可為,遣使告過曹操後,自領軍先尋郝昭等,然後歸河南而去。   

張邈、陳宮二人中,張邈與曹操少年為友,相輔相知多少年,要更親近得多,曹操誅其三族,實是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後的惱怒在作祟。且張邈族大,張邈這位黨人魁首雖死,張超率領下的張氏又是能繼其志一呼百應的,於兗州多有黨附者,殺之可免許多後患。   

然到此時曹操亦已漸明白自己之前殘暴過度,兗州士民中多還有疑慮,不能盡服,若免陳宮之死,當可為千金買馬骨之事,便欲勸陳宮降。   

陳宮答道:“公何愚也!若將今日欲免吾死之事遍告天下,待吾身死,亦善養吾之家眷,當盡顯公之仁義,疑者可自消!”     
曹操乃笑,又憐陳宮之才,再勸其降,陳宮便罵道:“喪心病狂,殘毒士民,陳公檯焉能再仕於汝!”     
陳宮一心求死,曹操無奈,只得將之斬首,然後收屍厚葬,又依陳宮臨死之言,善養其家眷,並令將此事遍傳於州內,乃欲免其罪而不可得,於是兗州人心漸安。   

待鄧季領軍歸河南時,已是興平二年六月初。   

此時江東小霸王孫策已敗劉繇,下令免劉繇部眾之罪,安撫諸縣;又宣令百姓從軍者,家中免賦役,十數日間便聚軍兩萬餘,威震江東。他周邊除袁術外,並無強鄰,崛起已勢不可擋。   
關中河東之地,李傕、郭汜和解後,復又合兵往追天子,楊奉不能擋,乃招白波賊中舊友往援。
待韓暹等領軍至,天子皆賞授官職。

幽州公孫瓚仍獨守糧足城高的易城內,袁紹攻取不下,不過青、幽之地已盡為袁紹所佔,其一家擁並、幽、冀、青四州之地,諸侯中仍然實力第一。
   
沮授勸其自并州遣師迎天子,郭圖私語阻道:“公雄踞北地,若迎天子往,凡事有令,遵之不得為主,不遵則惹罵名!”     徐州劉備處,袁術遣軍攻之,兩軍只相持不下。   

孫策借兵南下時,曾以玉璽為質,袁術得後,每日研究“代漢者,當塗高”之語,又有河內人張鮍為他卜卦,說他有帝命於身,異心已起。   
荊州劉表數遣兵戰張濟,皆不得勝,只得漸漸默認宛城為張濟所有,自派軍守宛城之南各縣。   

鄧季這次歸來,田豐亦急尋往,說道:“你雖已得鄧氏正名,稱為元侯後人,然你起自賊中,河南行事又遭士人忌,故諸侯皆輕,百姓難信!今天子受辱,孤困於河東,李傕、郭汜二賊旦夕皆可往害!
慕安既身為漢臣,亦當顯臣節於天下,當遣師迎天子歸雒陽舊都,名望自生!”     

鄧季只能苦笑,道:“田師莫非不知?非弟子不願往迎天子,實難行也!
此番出征呂布,本只欲取兗豫徐三州流民賊眾以實河內。然去歲大災,盜賊橫行,使農事敗壞,
我軍所到之地盡糧匱,願隨歸者實多!數月來長安之變故,函谷關外又有十餘萬難民來投!
今河內尚不得用,我只以一郡地養百萬民,缺糧甚大,已難待秋糧入庫!
便是今歲秋糧熟,來歲亦盡不足用!”     

經常協助田疇理事,河南局面比自家這弟子了解的恐怕還要多些,田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鄧季出征前,
河南官倉中原還有六十萬石存糧,雒陽附近數縣之民家中盡有存糧,以財帛購買或抵明後兩年賦稅亦可再收到一些,其等招人前原以為糧已足用,誰知道出汜水關後這生意做得實在太好,人口數大大超過預期。如今要養活這許多民眾,每天耗糧都在萬石以上,這還是縮減口糧後的開銷。   

除了 ​​糧食缺口實在大,河內郡也盡安頓不下這許多百姓,田地不足分。
新湧入的人口來源複雜,又有許多流民、賊寇之輩,每日里盡惹事端,兩郡差役、遊繳等早不夠用,如今境內卒兵除需看守關隘的外,已全跟著在維持治安。   
除非再將這些人口攆出去,否則當前的鄧季根本不可能去迎接天子,或做其它任何事。

河南、河內兩郡突然得這麼多人口湧入,卻反而是最虛弱的時候,若有諸侯來犯,或者突起民禍,危矣。   
當然,若能熬過這段去,鄧季亦將能實力大漲。   
兩郡當務之急,是解決這許多難題,消化這許多百姓人口,而不是去接什麼天子。   
只是知道歸知道,田豐心中還是有些難安。
mk2257 發表於 2011-8-17 00:53
229.十都尉

到河東去迎天子來雒陽的利弊,還在兗州時,就已在鄧季腦中來回重複了許多遍。   

歷史上,是曹操完成這一舉動,之後挾天子以令諸侯,佔據政治上的主動。可是現在自家雄踞在中央,曹軍自然別想能輕易迎得天子東歸。   

除了 ​​曹操,袁紹不願意往迎,地理上,諸侯中就只剩自己和劉表有這種可能。   
缺糧、境內不安穩確實是一個方面,但更主要的,是鄧季不知道要和天子、朝臣們如何相處。   
雖已脫去賊名,可要問大漢天下如今何處黃巾最多,毫無疑問是鄧季麾下,反朝廷這麼多年下來,叫蛾賊們怎麼輕易接受天子的存在?    不說別人,就是鄧季自己也並不想僅僅做一名大漢忠臣。   

身邊並無郭圖這樣的人物勸阻,鄧季只是潛意識裡不想讓朝堂到自家地界上來指手畫腳。   
當然,迎接天子的好處也是有的,至少別人再與雒陽為敵時,都要先謹慎些。   
天子是香餑餑,同時也是燙手山芋,愚笨如鄧季都知道,迎接天子是一把雙刃劍,田豐如何會不知?
只不過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天枰,黃巾蛾賊心中完全沒有天子的重量,田豐卻還是不會輕輕放開。   
因為還沒權衡好利弊,因為缺糧、兩郡不穩確實也是理由,這件事就先擱置下,算是田豐默認鄧季採用的“拖”字決。   

缺糧也確實是大問題,之後,鄧芝奉令往荊州說劉表借糧。   
鄧芝出行半月後。鄧季在郡守府內召見此次遠征招到的降眾首腦們臧霸、孫觀、孫康、吳敦、陳簡、雷薄、龔都、何儀、何曼、劉辟、黃邵、郝昭、張遼共一十三人。   

管承已被任命為水軍都尉。除原所屬海賊外。
還挑選五百弓卒與他,由其在平陰縣組建水師,教導水戰;管亥要隨太史慈留虎牙軍中。故兩人未計入內。   

看著眼前靜立的十三人,其中有大名如雷貫耳自家鍾愛萬分的,也有沒聽說過的;
有心甘情願追隨的,也有為勢所迫不得不降的。
其等原各屬黃巾、泰山、袁術、呂布等,來源極雜,又都因領眾投己。讓鄧季不得不賞、不得不用。   

再掃過十三名新入將領的面孔,鄧季道:“諸位投我,我鄧季不可不用!然人有所長,亦有所短,諸位之能我尚不知,權柄亦不可輕授!與軍師商議過後,隻請諸位先暫領都尉一職,各領千餘卒兵,屯駐於弘農!”     
“入河南之後,諸位想已明我帳下之軍制。

”看眾人面上都沒什麼表情,鄧季繼續道:“除水軍都尉外。
我河南並不常設都尉,故諸位之職,只以半年為限!”     
此番外出所得的人口中,精壯共有十八萬之多,已盡挑完其中勇悍者,得力卒類卒兵二千餘;
稍加練習後可改為戟卒的槍類卒兵六千;刀盾類卒兵五千;弓類卒兵四千。

合計一萬七千人,補充虎牙軍損失後,還可再組兩軍為用。   
不過因卒兵多與田地捆綁上,休沐時多渴望得歸家,蕩寇軍家眷盡安置在河南,久居河內不好,當應換防。   
前番徐晃徵匈奴所得不少,然一萬七千新入卒兵,河南也並無這麼多戰馬可用,長戟騎士並不利守土,也到重新劃分職能的時候。   

故鄧季與田豐等計議過後,決定將新得的刀盾卒與部分弓卒組建防守之軍,田地同等,薪資卻比虎牙、蕩寇與河南四偏將所屬之卒兵減半,亦不再給賜戰馬,改為步卒守土。   
眼前的十三人來歷不一,期盼也不一,任用何人為何職,卻都不是好怠慢的,稍有不慎,便要惹人心不穩,
鄧季便乾脆先給過渡軍職,全暫任為都尉:“我新得卒兵萬七之數,當新組威烈軍為用,餘者盡編入守備之軍!從軍師之議,待解糧匱之局,我當出軍長安,討李傕、郭汜二賊,迎天子東歸!其時當以你等十三都尉為前驅,觀諸位之戰功,拔威烈軍之四校尉,餘者編入守土之軍。”     

十三人中,鄧季心中雖最偏愛張遼,然而作為一個團體,無顯功於前,斷沒有隻憑自己喜好,驟然就將其拔高超過別人去的道理。
且張遼所領投奔的四百騎雖盡精銳,多能入選卒兵,然人數實為最少,在別人眼中,能並列入十三都尉已是鄧季給他優待。   
此時大家地位都一樣,日後如何憑戰功說話,不管心裡如何,新來乍到的無人會有異議,齊回道:“某等當不負將軍之望!”     
先前的話算是動員士氣,接下來才是給任務:“河南新增百萬人口,兩郡田地將養不下其等!今張濟移駐於宛城,除武關尚有其軍駐守,可謂已盡棄弘農之地,我正可先取地而養民!諸位分屯駐入其地,當謹防長安西涼軍襲擾、盜賊作亂,亦需整頓軍紀,勒令卒兵勤加操演,不可有失!”     “喏!”     

河南、河內兩郡之地容納不下這麼多人口,鄧季最忌憚曹操,之前與其合作並不愉快,為將來打算,汜水關以東之地還是空出來做緩沖地比較好,不宜安民。倒是李傕、郭汜敗亡不遠,目前最容易取的新地盤就是西面函谷關外,已又可算空地一片的弘農郡。
弘農雖山多耕地較少,然轄地足有河南加河內兩郡之地大,其九縣亦 ​​可養數十萬民。   

世人提到弘農,便不得不提及望族楊氏,這個家族始自西漢宰相楊敞,到東漢,連上現任的太尉楊彪,同樣是連接四代人官至太尉,亦為“四世三公”之家。之後兩晉南北朝弘農楊氏也盡出高官,建隋之楊堅亦出自於此。
隋亡後,唐朝時弘農楊氏前後共出過十一位宰相,加上武則天之母、楊皇后、楊貴妃、眾多楊氏駙馬,可謂顯赫無比。宋朝之滿門忠烈楊家將亦為弘農楊氏後人。(注)   

這麼一個顯赫之家,部曲數万口,自然不是鄧季敢輕易下口的,萬幸其族經董卓之亂、張濟劫掠事,實力大減不說,亦已遷往長安投楊彪避兵禍,如今已不在弘農。   
楊氏雖不在,然弘農郡多山,這亂世中自多生盜賊之輩,劫掠難民,亦難得治理,離李傕、郭汜又近,故鄧季將新任的十三都尉盡派往駐紮,肅清流寇,防備西涼軍,同時整合訓練軍隊。   

湖縣、華陰、盧氏三縣要么偏遠,要么離長安過近,鄧季只准備於弘農、陝縣、黽池、新安、宜陽、陸渾六縣內安置六萬戶百姓,又已議定平陰縣令楊立為弘農太守,治理民眾。   
打算如此,然新挑出的一萬七卒兵心尚未穩,官倉也暫時拿不出糧安置百姓,只能先將民眾屯駐在河內與河南兩郡內,尚未給他們建戶冊,亦未使精壯、卒兵們強行成家。   
這一切都必須在弄到充足的糧食後才可施行,數州大饑荒,田豐、鄧季無計可施,只能指望鄧芝荊州之行。   

近百萬無戶冊的民眾擁在兩郡,故引得治安大壞,唯一的好處是精壯們盡被鄧季差往河內參與建築,“杜公塢”之建大快,一棟棟地在河內地上豎立起來。   
百姓尚未遷到弘農郡,十三都尉先出屯弘農,肅清境內亂民、賊寇。   

十三位都尉所統領都不是原來舊部,他們屬下挑出的卒兵早被鄧季拆散得七零八落,又從虎牙、蕩寇兩軍調換些人安置進去,都尉們初上任,都覺得再沒之前的日子過得愜意。   
出屯弘農第七日,都尉何曼因私殺麾下卒兵,為監察拿問,押送往雒陽,鄧季令斬首以明紀。   
何曼被斬,惹得何儀頓時大恐,复領數十舊部潛逃山林,再為盜寇,後為孫觀所征討,臨陣斬殺。   
以上兩人乃黃巾出身,此事不足為奇,陳簡則有袁術軍中舊習,因處事不公、逞威軍中,為屬下卒兵刺殺而死。   

不過十數日,鄧季新委的十三都尉已折三人,其等所統之卒兵只得又再打散,合併給其餘十部。   
原先勢力弱小時,麾下卒兵多能看顧得到,然便如此,追隨鄧季的老蛾賊們亦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將軍紀整合好,“勇卒七德”才漸得推廣認同。
如今這些都尉下轄多為老賊、兵痞、流民,彼此間陌生,將領不熟,對鄧季亦缺認同感,要想一時便得穩是絕不可能。   

臧霸、孫氏兄弟頗有才幹,原泰山賊的軍紀、統領都要比黃巾、袁術軍好得多。   
二何、陳簡前車之鑑不遠,數部都尉軍中不穩,鄧季只得留太史慈於雒陽泡湯藥,將虎牙軍各校按曲分散到弘農去陪屯十都尉,有人監督於旁,劉辟、龔都、黃邵、雷薄四人才開始戰戰兢兢,用心揣摩河南軍規,隨麾下學遵勇卒七德。   

將領如此,老賊、兵痞們也略收斂起舊日習性,開始慢慢融入軍中,形勢才得好轉起來。   
一月後,鄧季令以錢帛重賞治軍嚴整之張遼、臧霸,肅匪有功的郝昭、孫觀。   


注:弘農楊氏中楊奉之子孫顯赫,但不少人誤認此楊奉便是李傕將領楊奉,實際只是重名,楊家將祖上之楊奉,乃東漢末年太尉楊彪的爺爺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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