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魔師 作者: 瑞根 (已停更)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2 12:31
第二十一節 勸導

 聽得眼前這個青年有些怪誕的觀點,紅綾女子心中反而是一喜,難怪老黑和黃皮子二人這般刻意結交此人,此人的想法還真不是一般的獨特,來此青華門不是修道成仙卻是為何?
  而觀此人的神情卻不似作偽,內心那份不以為然卻是出自真心。但正是這種人反而對與自己一行人更為有利,若是那一心修道者,就算是得了自己等人的幫助進入了青華門中,若是修道有成,多半也是為了自身的前程要將為他做鋪墊的一切拋在腦后,唯獨這種對于修仙無甚興趣者,對于修仙道法秘術也就沒有其他人那么看重,只要能夠打通他的心結,日后要想尋求他的幫助,希望也要大上許多。
  “小兄弟,這修仙一道對于人生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磨礪和淬煉,它對于人的一生改變不僅僅是身體的,更重要的是可以讓人的心神境界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其中的妙處不是我們這些未曾體會過的人能夠妄測的,但是你可以想一想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問道修仙而愿意摒棄一切,甘愿忍受寂寥空虛的磨礪數十年如一日,難道這些人便都是頭腦呆滯的蠢人么?他們為什么愿意這樣付出?這也足以證明在那成功的巔峰上的確值得我們為之努力。”
  紅綾女子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如此循循善誘的勸導一個人類修仙,但是卻又需要恰到好處,在言辭上既要激起對方對修仙一事的興趣,但是又不能過分激勵,否則若是將對方的好奇心和激情完全徹底的發動起來,那又該是擔心自己苦心孤詣的鋪墊如此多會不會一場空了。
  只不過她完全是將小六當作了一個慕名而來初入山門又受了一些挫折的修道者,一輩子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貌似單純平和的少年骨子里卻是有相當復雜的背景。
  “當然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但是如果擺在面前有這樣的一個良好機遇,自己卻不去追求和努力,是不是有些有違初衷,也對不起家鄉的父母親眷的期望呢?即便是你真的對于修仙問道一脈沒有特殊興趣,但是修仙一道對于你本人以及周圍的朋友親眷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比如健康,比如長壽,當然也包括幸福,難道你就不希望這樣的機會給自己和朋友親眷帶來一些驚喜么?人生一世,不能完全只為著自己而活,你還需要考慮你周圍關心你、愛護你、支持你的人的感受,想一想那些期盼的目光,看一看他們希翼成真的喜悅,你就會意識到你的努力并沒有白費,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紅綾女子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才竟然可以這樣出色,連她自己都被自己的一席話打動了,對于像眼前這樣初出茅廬的青年人來說,哪還有無法說服之理?
  并不出紅綾女子所料,一直有些猶疑不定的青年在聽完自己這一番話之后果然是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甚至下意識的咂了咂嘴巴,顯然是想到了某些令人愉快的事物才會讓對方如此作態,紅綾女子心中一陣冷笑,酒色財氣,人類的心思太繁雜骯臟了,無論多么出發點多么高尚單純,最終總會有其他陰暗的欲望伴隨。
  小六的確是被紅綾女子的話語打動了,不過他的心思遠沒有對方想象的那么復雜深遠,也沒有她猜測的那么骯臟黑暗,他想到的是青旒和那名清妍不可方物的白衣女子,若是自己真的無法通過試練關,只怕自己距離她們只會越來越遠,就連青旒來廚房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怕是她正式后會更少罷,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交流之上的,若然沒有了交流機會,一切都會時間推移而淡化,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現實。
  而自己來到這個無法確定的時代和世界之后他并沒有其他欲望,現在生活已經將自己蛻化為一個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優勢的孱弱男子,他尋找不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擁有什么優勢,要想在現在自己所處的環境中生存下去并且還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更好的生活下去,似乎在某些做人原則方面也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調整了。
  “狐仙大姐,小六在這里感謝姐姐的教誨了,若然沒有姐姐的這番話,小六還整日懵懵懂懂虛耗光陰,今日聽得姐姐教誨才算明白這個道理,人總得有點追求,不管能否成功,只要去努力了,便也問心無愧。”
  趙小六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向對方躬身一禮,倒是讓對方嬌笑起來趕緊避開,“小六兄弟,若然不嫌棄,你就叫我一聲靈姐吧,我姓胡,胡筱靈,就住在這的青冥嶺下。”
  眼前女子嬌笑起來似乎顯得有些放肆,胸前那鼓鼓囊囊的兩大坨豐肉便隨著涌動起來,原本就沒有系緊的胸前衣襟更是波濤洶涌,看得小六一陣眼花繚亂,小腹間的熱氣頓時向全身上下亂竄,下體更是不受控制的高舉立起,逼得小六不得不夾緊雙腿斜側身體避免那等丟臉情形被對方覺察。
  紅綾女子何等乖覺的人物,狐性機敏,她也看出對方似乎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等閑人怕早就是戰戰兢兢惟恐觸怒自己,可這個家伙卻似絲毫不介意,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始終在自己胸腹間游動,明知道自己身份卻仍然是這般放肆無忌,紅綾女子在訝異的同時從心底深處也有些對眼前少年的縱意有些喜歡。
  “那小六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六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想到還能遇上像靈姐一般的神仙人物,也不枉今晚在碧波潭折騰半宿了。”
  小六言語雖然是一本正經,但是語氣里卻無甚恭敬之意,甚至倒是撩撥味道更重了幾分,有若實質的目光在紅綾女子胸前的衣襟開縫處探索尋覓,似是要挑開那一抹胸衣鉆入進去,探個究竟。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2 17:13
第二十二節 撩撥

  紅綾女子也是一臉嬌艷欲滴的紅潤,粉膩的頸項肌膚下似乎流淌著醉人的隱隱瑩光,眉宇間透露出來的冶蕩風情更是蝕人心魄。
  這等精怪雖然早已修煉成人形,卻未學到人類世俗社會中的禮教信條,對于人類社會中的道德教條和男女之防遠遠不如人類那么看重,說得難聽一些,他們更看重靈與肉的交融,而少了約束禁錮自己那些道德枷鎖,面對一個來自現代長期沉湎于商場歡場打滾的小商人的撩撥,根本就沒有多少忌諱,甚至有意無意的將眸子中的一抹惑人秋波拋灑過來,迎合著對方的勾引。
  另一方面趙小六的灑脫狂放也很有點讓這狐女心動,青春年少,卻有豪邁不羈,并無自己游歷人間時所遇上那些個凡夫俗子的迂腐
  紅綾女子眼中的一抹魅光如同一點火種拋灑在小六心間久曠的干草上,幾乎一下子就就燃起了熊熊烈火,明知道對方乃是一個得道狐精,但是小六卻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戒懼之心,反倒是對方白嫩豐腴的肥臀尾端那一點毛茸茸尾影更讓小六生出一種莫名的刺激感覺。
  不知道將那一團毛茸茸的尾影握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蹂躪這個熟透了的狐女該是一種什么樣的奇異滋味呢?
  “靈姐,不知道這青冥嶺上是不是只住有靈姐一個人呢?”小六的反問讓紅綾女子一怔之后立即明白過來,內心也是一陣竊喜,這個少年郎原來卻好這一口,這實在太簡單了,若是能夠借此把他控制在手中,不知道省多少事情。
  “嘻嘻,小六兄弟,這青冥嶺上主人只有姐姐一個,還有兩個想必你也在潭邊見過了,那都是平素侍候姐姐日常生活的丫頭,自小就和姐姐在一切,與姐妹無異。小六兄弟若是有閑暇,盡可在我這青冥山莊來一住,我這青冥山莊雖然簡陋了,但是一些小物事卻很是惹人喜歡呢。”
  眼波流轉間,紅綾女子目光中蘊涵的春意更是濃郁無比,有意無意間胸襟外衣也是半敞開來,一抹粉膩半遮半掩的露出來,平添了幾分勾魂蕩魄的魔力。
  小六心中一蕩,這狐精竟然這般狡譎,聞弦歌而知雅意,自己這口風只是剛剛露出一點味道,她便打蛇蛇隨棍上了,果真是一個乖覺人兒。
  心間噗噗跳個不停,小六不是真正的趙小六,習慣了原來世界中歡場打滾生活的他早已經被這一年來枯心寡欲的生活折磨得快要發瘋,如果不是掂量著自己一無所有一無所長,這樣跑出山外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路邊的倒尸,只怕他早就要沖出山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上非比尋常的古樸風情了。
  只是身畔幾乎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除了不時前來關心一下他的禇青旒,幾乎就再也沒有聞見過女人味道,而禇青旒也已經成為小六一年多來枯寂生活中唯一的亮點,也難怪小六會在白日里見到那個白衣麗人會驚為天人。
  眼下這就在身畔的妖嬈狐精無疑對于人類的那些道德教條并不在意,而自己同樣也是一個脫離于這個世界的異類,若是能一親芳澤,嘗嘗這個狐精美人的滋味,只怕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在意識到對方有求于自己之后,小六那顆不安分的心便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既然沒有生命危險,而對方對于自己的撩撥也是欲迎還拒,似乎峻拒的機會就顯得有些不近情理了。
  看見紅綾女子姍姍走近,小六原來骨子里的放肆血液似乎也就涌動起來,手掌有意無意間便要去攬住紅綾女子的蜂腰,卻被那紅綾女子輕笑間躲過小六的手指,“小六兄弟,你這是干什么?”
  小六也不答話,對方的言語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早有些精蟲上腦的他一只手落空后,另外一只手便合圍,想要將對方摟在懷中。
  紅綾女子似是要有意挑逗小六,身體輕悠悠的一旋,雪白的羅裙飛旋起來,一雙雪白滑膩的大腿在裙下若隱若現,胸襟也是半散落下來,鼓脹的一對胸房更是半遮半掩,如同兩枚發酵白面饅頭蓬起,那一抹豐膩即便是隔著三五米開外也能夠感受得到那份濃郁的氣息,加上濕漉漉的烏黑長發披散下來掩住紅綾女子半個臉龐,星眸間勾魂蕩魄的情意頓時在房中流淌開來。
  全身血液仿佛要燃燒起來,一面暗自驚嘆這狐女果然是天生媚物,難怪人間罵那些放蕩風騷的女人都罵作狐貍精,這等遮遮掩掩的挑逗撩撥手段尋常女子哪里想得出來,三五兩下便能將男人心底的欲望煽惑起來,像一般意志尋常的毛頭小子哪里控制得住自己,還不是乖乖入彀,就連自己這種在花叢中打滾多年的老手都難以抵擋對方的這種暗示性的勾引。
  心中雖然有些驚警,但小六行動卻是沒有半點遲滯,這房間雖然不小,但是林林總總還是有不少小物件,紅綾女子雖說是騰挪躲閃,但是終究不好不顧房中物事,一番追逐間,輕笑連連,裙翻帶解,暴露在空氣中的裸露肌膚更是讓小六眼睛幾乎都要紅了起來。
  小六發現自己真有些弄巧成拙的模樣,若是自己擺出一副倨傲架子,弄不好對方還會倒轉來勾引自己,而現在自己的本性畢露,這狐女竟然拿捏起來,在這房中追逐撲抱,一時間居然難以得手,讓自己進退兩難。
  似是察覺到小六的氣餒,狐女進退間終于還是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機讓小六一把抱住了一支雪白細膩的小腿,幾乎是跌倒在地的小六索性心一橫,大手便欲徑直沿著細膩的肌膚向上探那谷底幽深之處,慌得狐女趕緊一把壓住小六魔掌。
  夜總會中再尋常不過的動作放在放蕩的狐女身上也是大大出格,胡筱靈顯然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貌似淳樸敦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放肆的行徑,雖說早已察覺到對方并不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么單純,但是還是料到對方竟有如此驚人之舉。
  “小六兄弟,你這是干什么?你把姐姐當成什么人了?!”有些惶急的擺開小六的糾纏,格格嬌笑間胡筱靈似乎也無意間讓剛剛尷尬起身的小六肩頭碰上了自己胸前凸起的一團軟肉,輕輕一碰間,幾乎是電觸雷擊般讓兩人全身都生出一種莫名的顫栗感。
  從肩頭上傳遞過來的那團豐肉軟中帶硬的感覺讓小六心中又是一蕩,這狐女,媚惑人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話的強,看來她在湖畔與那個珠妹所言不虛,這個時代的人類哪里有如此精于揣摩男人心理的女性,唯有既能擺脫道德教條的束縛更能迎合操縱男人心理的尤物方能得手。欲迎還拒,欲擒故縱,忽嗔忽喜,等閑男人還不早就被迷得暈頭轉向,饒是小六前身是久經花叢的老手,仍然有些暈乎乎的感覺。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3 14:36
第二十三節 活泛

  小六正待站起身來摟住對方腰肢放肆一番,卻聽得一陣急促腳步聲從前庭傳了過來,讓二人動作都是一滯,胡筱靈趕緊將胸前衣襟掩好。
  “靈姐,那黑黃二人都趕到了嶺下,口口聲聲稱若是不放人,便要集聚潭南諸人來討個公道。”
  疾步走進來的杏黃羅衫少女妙目落在一副正襟危坐的趙小六身上,疑惑的瞅了一眼似乎有些滿不在乎的紅綾女子,她進來時便察覺到似乎自己來得有些不是時候,空氣中一種曖昧的氛圍縈繞,但是自己踏進門來時卻又沒有見到什么異樣,縱使有些懷疑卻也不好當面詢問。
  “哦?小六兄弟,看來這老黑和黃皮子還真是與你情深義重啊,竟然不惜讓一直安和的潭南潭北撕破臉也要替你出頭,你這兩個朋友值得一交。”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有些尷尬的趙小六,胡筱靈嫣然燦爛的臉頰上瑩光璨然,渾身上下仿佛一下子注入了無盡的靈氣活力,瞬然間變得寶相莊嚴。
  “靈姐,老黑和黃皮子對我有救命之恩,若然沒有他們倆,只怕我也早就變成迷魂溝中一堆枯骨了,就請靈姐看在小弟的面上不要與他們計較,我這一出去便可化解這段誤解。”
  看見那被胡筱靈喚作珠妹的少女一臉驚疑不定的神色,趙小六也不想多解釋,這迷魂溝中大多都是山野精怪,不是禽獸得道那是木石成精,想必眼前這樣貌嬌俏的女子也是胡筱靈的同類,只是念及晚間在潭邊偷窺兩女的裸浴春色,眼睛又忍不住瞄了對方幾眼,看得女子面帶羞怒之色。
  “小六兄弟,你也太小看黑黃二人了,他二人可是這迷魂溝中潭南的領袖人物,論起手段本事來并不輸于姐姐,只不過呢在這青冥嶺上,姐姐還是占著地利優勢吧。”胡筱靈輕輕笑了起來,“珠妹,不要太擔心,他二人若真是要與咱們撕破臉也就不會公然來到我這青冥山莊外了。走吧,我們去看看小六兄弟這兩位生死之交好朋友。”
  老黑和黃皮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預想到的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竟然會以這樣悄無聲息的方式收場,當小六和狐媚子與那鹿女姍姍走出時,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六的氣色似乎比起頭一晚來更加精神,全身流淌著的氣息一點一點透露出內蘊精涵,一夜之間便有脫胎換骨之景象,難道這狐媚子的和合大法竟有這般本事,竊走了小六的元陽反而讓小六獲益?
  一打量之下老黑和黃皮子便否定了這個設想,小六依然是元陽之體,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精氣內蘊的現象顯然不是來自昨晚的蜂王精,老黑和黃皮子都知道蜂王精雖是難得的珍物,但也無有這等立竿見影的奇效,問題肯定出在那狐女身上,再看看狐女與小六出來之時言談甚歡,道別之時依依不舍的模樣,倒真有些小情侶兒女情長的味道。
  眨巴著眼睛有些郁悶的看著小六和狐女揮手道別與自己二人踏上歸途,老黑和黃皮子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詢問的感覺,滿懷激憤抱著要大戰一場的思想準備換來的確是這樣不陰不陽的結果,這委實有些不是滋味兒。
  趙小六卻還在回味著胡筱靈臨別時候的“諄諄教誨”,“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要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則,而要想獲得更美好,那就必須要有所取舍,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除了其他之外,更重要的還需要有尊嚴,無法獲得尊嚴,那么他便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這番話對于趙小六來說雖然說不上是什么振聾發聵,但是卻也有點不一樣的提醒味道,沒有尊嚴,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便是陪襯者,而陪襯者的下場向來不會讓人滿意,而獲得尊嚴的方法是什么,不言而喻,這倒是讓趙小六暗笑這狐女果然是工于心計,擅長揣摩和引導人心理發展。
  不過胡筱靈的話還是對趙小六的話有所觸動,就像對方所說,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窩囊廢,黑黃二人還會這樣不遺余力的來為自己奔波么?如果自己沒有價值,就像其他鳥獸蟲豸一般,黑黃二人敢不顧一切的來找她胡筱靈尋釁滋事么?只怕也就是幾句話就能握手言和了,至于自己的命運那也不過是交易價碼罷了。
  這番話倒是讓趙小六深有體味,上世便是如此,今生這個世界一樣不會有什么改變,這是社會法則,他倒不是侮蔑黑黃二人對自己的感情,但是真正說到要為自己出生入死不惜犧牲他們自己的時候,他們能做到么?這種友情也許有,但是他趙小六需要事實來證明。
  “小六,我黃皮子平生不服人,但今天我得說我走眼了,我服小六你了,看那狐媚子的眉目含春的模樣,我黃皮子倒真是很好奇你用啥方法就能反迷住她?要知道她可是惑人的祖宗!”尖刻的黃皮子顯然沒有老黑那般胸懷,老黑能夠沉住氣不動聲色,他可是半點沙子也硌不進眼睛,看那狐媚子和小六的曖昧神色,中間沒有鬼才怪。
  “皮子,你咋就一口咬定我和她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六并不是有意拿捏,他還在琢磨胡筱靈送自己出來之前單獨和自己說的另一番更現實的話。
  要想在青華門中立足過試練關很重要,雖說自己對問道修仙沒有太大期望,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對入門沒有興趣,能夠學上幾般法術,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想必誰也不會不喜,何況想起青華門中女弟子的風姿,自己的心就忍不住噗噗活泛不已,正如筱靈所說自己眼下身體經老黑和黃皮子的丹氣洗伐,再加上各種珍物的培煅,要想過試練關應該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那自己不也是可以青華門中好生荒唐一番呢?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3 14:37
第二十四節 蛻變

  “哼,那狐媚子還能有什么好事情,你和她攪在一起,只怕最終吃虧的還是你。”黃皮子見對方回答得輕松,也是悻悻不已。
  “那皮子你看我現在像是吃虧了么?”小六攤攤手似笑非笑的道,“皮子,你和老黑的心意我知道,靈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惡,縱使有些誤會,也不過是意氣使然。”
  老黑深深的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貌似新嫩的少年,自己似乎有些一下子看不穿此人了,他還是那個整日嬉戲玩耍沒有半點心事的小六么?老黑中突然生出一種茫然,眼前的小六不僅僅是身體體質的變化,似乎連整個精神也像是變了一個人。
  “嗬嗬,靈姐靈姐,喊得好親熱啊,小六你可真有本事啊。”訝然的行大嘴巴幾乎要合不攏來,黃皮子一下子停下腳步,叫了起來:“小六,你真是被她給迷住了不成?老黑,你說小六這是咋了?”
  老黑也停住了腳步神色復雜的望著也隨著停下腳步的小六,看見對方坦然自若的目光,心中既像是惆悵又像是迷惘的感覺縈繞其間,這一刻他才發現,也許以往自己和黃皮子二人都將這個少年看得太簡單了一些。
  “皮子,小六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是非善惡用不著我們來幫他辨別,相信小六自有他的主張。”狐媚子與二人并沒有什么宿仇,雖然各處潭南潭北,但是平素都還是偶有往來,否則二人也不會借此機會想來探聽一下對方出溝云游歷練有什么收獲了,這一次之所以撕破臉也完全是因為小六的被劫一事而引發,所以老黑倒是很希望潭南潭北之間的關系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惡化。
  臉上的笑容顯得越發誠摯,趙小六眼睛中的晶亮目光在黑黃二人臉上流轉,“老黑,皮子,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小六的一條命本來就是你們幫著撿回來的,我小六是啥樣的人你們應該清楚,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這句話便是我趙小六為人處世的信條,老黑,皮子,其他話我不想多說,我的心你們知道便足夠了,你們是我的朋友,日后若然是用得上我小六的,小六定然不會推辭。”
  交換了一下驚喜交加的眼色,老黑和黃皮子心中都是一陣莫名的興奮,短短一宿之間眼前這個少年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不但全身上下精氣外溢,而且更讓兩人感到興奮的是小六的心態也似乎發生了巨大變化,言談舉止間流露出來的風范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許多,這種巨大的反差甚至讓黃黑二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吶吶間竟然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探討這種變化。
  回程中三人似乎都有了心事,三人臉上的神色也是不盡相同,老黑是若有所思,黃皮子卻是一臉深不可測卻又有些怔忡,而小六卻是陰晴變幻不定,時而眉頭深鎖,時而眉飛色舞,時而信心百倍。
  直到黑黃二人送小六上崖時,小六似乎才從迷蒙中清醒過來,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想不出更多的語言來二人解釋,也只有淡淡幾句話告訴自己幾天時間來好生考慮一下日后的打算。
  小六的這幾句話也讓黑黃二人欣喜中也有幾分慚愧和尷尬,小六無疑是察覺到了這一段時間來兩人這一段時間來鼓勵他振作精神迎接青華門試練關挑戰的目的。
  雖說小六和兩人關系非同一般,但是采取這樣有些隱諱而又含蓄的方式無疑有些有悖于朋友間應該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的道義,但是身份和身世卻讓二人在這件事情上無法啟齒,最后居然讓狐媚子來撿了這樣一個便宜半遮半掩的捅開了這層薄紗。
  老黑和黃皮子其實唉察覺小六身體的奇異變化之后就隱隱約約悟到了一些,只是一直不太相信對方怎么就能夠在這樣短時間內說服一直懶散而又興趣淡薄的小六,直到路上小六那簡短的幾句話流露出來的氣勢才坐實了他們倆的想法。
  攀崖而上回到木屋中的小六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魔障似乎被那狐精一番撩撥之后竟然如星星之火燎原起來,一種急需發泄的憋悶讓小六全身都在發熱,將衣物脫個精光一條犢褲躺在板床上依然是心浮氣躁。
  來到這個世界上似乎就要接受這個現實世界中一切,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固然輕松悠閑,但是能像劉老蔫兒那樣混一輩子么?小六沒有想過,但是想想寄托著“自己”單戀的青旒漸行漸遠,與自己如云泥之別的白衣麗人,不甘的種子播發在心田中就在這雨露中發芽,既然自己變成了趙小六趙井泉,那這樣頂著趙小六身份混一輩子就有些委屈這一次“難得”的附身了。
  *******************************************************************  “嘩啦啦”數十騎如一片紅云般從山道下方席卷而來,絲毫沒有因為是上坡路而有減速的跡象,一丈見方的青石板路被鐵蹄踩踏得隱隱雷動,好大的陣勢!
  這這牌坊前的山道一丈有余,略略有些坡度,直有百丈開外,雖說這山道不禁騎馬,但是從山下那一處代表著青華門標識的一座石碑立地開始,也就意味著進入了青華山內景地界了。
  無論是周圍士紳還是本地官吏,都從未在此山道上馳馬的情形,而這一撥人數十騎竟然策馬狂奔,雖然現在還沒有到每季最熱鬧的那幾天,但是山道上依然零零星星有來拜山求師的人們,而見到這副情形,一般人自然是躲在一旁。
  來者清一色的棗紅色衣袍,無論是那種短小精干的騎裝還是大方瀟灑的長袍,都是清一色棗紅色,當先居中幾人竟有身著紫紅色袍服者!
  棗紅戰袍下都是隱約可見貼身的戰甲,黑色包頭小圓帽前端都有一顆象征著大晉最驍悍驃騎戰隊的徽記——三尖兩刃刀刀頭,這是大晉抗衡來自西荒最野蠻狂暴的西戎人中最悍勇的一支精銳力量,而眼前這一支騎隊戰士無疑都是精華中的精華,號稱西荒天馬的——麒麟獸眉心處依然跳躍著火焰一般的毛色,每一次縱躍都能帶起一種隱隱的奔雷聲,隨時提醒著人們它們不同尋常的身份。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3 14:37
第二十五節 野漢

  挑著水的趙小六早就看見了今日牌坊前旌旗飄揚,牌坊前的迎賓館的男女子弟們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了一番,且換了一身新衣,男弟子英氣勃勃,女弟子英姿颯爽,腰間白色腰帶云雷圖案中掩映的正是青華山三峰俊秀的模樣,昭示青華弟子不一樣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啥貴客要登門,趙小六還一直嘀咕著,至少在他印象中這青華門似乎還是第一遭這樣煞有介事的開正門,擺儀式。
  大晉皇朝以赤為尊,棗紅是官色,等閑士紳官吏頂多也就能穿穿緋色,而棗紅色就意味著是非一般地方官員士紳可著的服色了,而紫紅色則是皇親貴戚方可穿著的服色,這些東西趙小六雖然從未見過,但是也從嘴巴里從來藏不住話的劉老蔫兒那里知曉了,而道統佛宗里聲勢最盛的一門——朱門,之所以敢于著紅色服飾,便是因為它是大晉皇朝鼎力支持的道統法門,皇朝統治者賜予了它這個特權。
  一晃眼間,數十騎就已經齊刷刷的奔行到了牌坊前的勒馬碑處,這里就是青華門內境入處,從這里開始,過了牌坊,才是青華門真正的三十六道院所在,而在牌坊外的那一大圈院落則是包括迎賓館在內的青華門外堂接待和辦事接洽的所在,前來投門拜師的弟子都只能在牌坊外,不得踏入牌坊內半步,而內里除了門中弟子外也就只有獲得允許的客人可以進入。
  數十騎帶來的狂飆如旋風一般席卷而來,但是騎士們的水準顯然都是一等一的,幾乎沒有任何人給予任何暗示,數十騎都戛然而止,甚至連勒馬的動作都沒有,數十騎便這樣整齊劃一的停在了山道盡頭的這一處平地上。
  這一刻,青華門弟子們的袍袂紛飛,衣帶輕舞,洶涌而來的濃烈殺氣竟然是如此濃烈,連一直淡然處之的兩位高冠男子中的一人都忍不住輕輕的蹙了蹙眉頭。
  唯有這兩名男子身旁這一圈方圓一丈之內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衣帶低垂,就像處于絕對靜止的空間中,席卷而來的勁風氣旋就像是忽略了這一處存在,從兩翼側卷而過,兩旁松濤陣陣,枝葉紛飛。
  “好!好!好!”連道三聲好,當先一虬髯戟張的粗豪男子目中精芒大盛,幾乎沒有任何多余動作,便躍馬而下,“雷抱松,果然如松屹立,十年不見,依然如故!”
  “抱松見過大將軍!”高冠男子中的一人眉目如巖,只是一身青色寬大袍服遮掩了他嶙峋傲氣,即便是面對這如巨熊般豪勇的莽漢依然是不緊不慢,淡淡的抱了抱手。
  “赤妙見過大將軍!”另外那個先前微微蹙眉的高冠男子也是微微抱手示意,略顯老舊的袍服甚至袖口都磨得見了絲線,倒是他一雙手頗為奇妙,修長而精細,說不出的渾然協調,一柄玉色量天尺在手中忽長忽短,忽隱忽現,煞是勾人。
  “唔,三年前朱門一別,赤妙依然風采不減啊。”貌似粗豪悍勇的壯漢一雙雙生黑瞳異于常人,油黑長發披肩,雙掌更是肉厚掌大指粗,細密的毛發覆蓋其上,有如野人一般,精光灼灼的追逐著面前這個男子一雙手上的量天尺。
  無論是大晉皇朝朝內抑或是天下修道界的修士隱士們,都無一人敢輕視小覷眼前這個狀如野人般的粗漢,此人不但在對北原西荒上屢屢寇邊的戎人戰爭中屢戰屢勝,成為大晉皇朝御邊的一根柱石,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能在三年前西荒白鹿原領軍一戰中以兵證道,擊殺了西荒戎人中視為榮尊的少師驪鵬!
  以兵證道!這是武者的不世榮光!
  道者修行仙道,終極目標羽化登仙,其他強者一樣可以通過各自手段突破自身身體壁障,逾越天塹,登臨無上境界,而武者便是要以武馭氣,問道先天。
  據說擊殺驪鵬的當夜,久旱三年的白鹿原上即是雷雨大作,夜空中有白鹿掠空,修道界便有傳言此人以殺應劫,以兵證道,以手中一柄掘自黃河河底的巨神兵完成證道之舉,登堂入奧,成為大晉皇朝唯一一位踏入先天之境的在職軍官,其修行成名之快,幾欲直逼創造修道歷史記錄的青華門的卿蝶舞。
  站在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旁的青華門弟子被那那如野熊般壯漢的雙瞳鬼睛一掃,所有人都猶如在黑夜中被電光石火刺破,心靈為之一顫,即便是躲在一旁抱著扁擔看熱鬧的趙小六也是下意識收縮瞳孔,抵御這突如其來的探視。
  “噫!”野熊般的壯漢只是雙目一收便回歸正常,心中卻是對分列兩旁的弟子做了一個大概的掃描。
  這邊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雖然都是步入先天之境的養氣真人,心境早已經修煉得如古井不波,但是也對對方在山門前如此粗獷無禮的行徑有些不悅。
  再怎么說青華門也是修道大派,就算是朱門高人來此,亦要尊重,還不說你這個野狐禪入門的角色,先天之境固然難入,但是眼前二人能在這牌坊前等候,卻不是因為你魏武穆跨入先天的資格。
  “呵呵,抱松,赤妙,見獵心喜,看見你們青華門子弟皆是一時俊杰,忍不住就有些想要嘗試一番了。”長發野漢輕輕的雙手互揉,目光卻是鎖定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毛發濃密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怎么樣,相信不至于讓我魏武穆敗白走這一遭吧?”
  抱松居士眉頭一皺,尚未來得及說話,赤妙真人已經有些怒意,這等打上門來,就算是對方是有身份的貴客,也未免欺人太甚,“大將軍,你意如何?”
  “簡單,試一試!”野漢見赤妙目光如針直刺自己,興趣大增,“不若就由赤妙你來如何?!”
  話語未落,背后數十騎有若得到什么信號一般,齊齊策馬后退十丈,而居中兩個身著紫衣的青年男子卻是輕盈的一躍,十丈距離竟然如縮地成寸,在眾人眼前一花,便以落在了眉頭微皺的抱松居士一旁。
  “呼喇”一聲,猶如春雷驚蟄,野漢背后連鞘巨劍聲若奔雷,漫天烏光竟然在一瞬間拔地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扇面,蕩起隱隱風雷,幾乎要遮住半個天幕。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3 21:09
第二十六節 印證
  風雲動蕩間,野漢臉上依然是耐人尋味的笑容吟吟,雙手竟然環抱在懷中,那一柄巨劍竟然是如有生命一般,自行飛騰而起,在空中飛舞旋繞,攪動空氣中也多了幾分猙獰,幾欲擇人而噬。
  “天爵墨劍?!”抱松居士輕輕的噫了一聲,沒想到這個野漢竟是如此狂放無忌,一上來便要祭起他傳聞中以兵證道的成名武器——巨神兵。
  巨神兵并不是一種兵器,而是據說發源于洪荒時代的鍛造手法。
  據說鍛造師在鍛造兵器時更講求匠氣風格,尤其是要尋找合適的靈感,尤其是要要在情感激蕩難以自抑必須要進行宣泄時,才能通過一鼓作氣的發泄到鍛造技術上,鍛造出具有充分想象力和具有激情靈性的兵器。
  野漢魏武穆的這柄巨神兵——天爵墨劍是在青州黃河河底掘出,據說是古代冶師歐冶子在一觀書法大家王羲之潑墨揮毫時突然觸發靈感激情,將墨汁傾入冶煉爐中,傾盡三天之力以三味真火鍛造出這樣一柄通體漆黑的寬刃巨劍。
  整個劍體無鋒,甚至顯得有些粗糙簡陋,深得大巧不工重劍無鋒的神兵三味。
  磅礴之氣席卷而至,赤妙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這家伙說打就打,還好這家伙也還懂點禮數,只是祭起了神兵,卻并為發動攻擊,當然即便是對方突然襲擊,他也不懼,對于他們這個層面的人來說,一般性的正面襲擊已經不存在產生多大效果的問題了。
  或許是意識到了赤妙已有準備,盤旋在空中的扇形烏云瞬間放大三倍,幻化成幽幽烏焰,似水銀瀉地,漫卷天下,覆蓋方圓三丈有余,隱隱雷動,蕩起浩烈風云猛壓下來。
  “叱!”赤妙瘦削清癯的面頰上浮起一抹赤潮,手中量天尺脫手而出,玉色光芒驟放華彩,光焰漫射,冉冉而上,如祥云烘托,如佛蘭朵朵。
  “啌啌啌啌!”一連串的碰撞濺射,十丈開外,那聲音猶如無孔不入,直入心腔深處,直欲將心臟刺破,血脈賁張,尤其是一干環繞在抱松居士周圍的弟子更是面色蒼白,汗如雨下,不少人甚至抱頭捂胸,痛苦的蜷縮倒地。
  那兩名紫衣青年也是為之色變,同時化境凝神來抵抗這步入先天之境的武者和道者的碰撞,先前輕視之情早已蕩然無存,即便如此,這連續不斷的勁氣罡風滾蕩彌漫,依然讓兩人難以忍受,撲面而來的風刀霜劍甚至將兩人面部割出隱隱血痕。
  抱松居士輕嘆一聲,這魏武穆雖然貌似粗豪悍勇,其實內里卻相當精細,這等粗野蠻不講理之事等閑也不會作,這一上來就于赤妙火拼對抗,顯然是別有深意,再看看那兩個還在苦苦支撐的紫衣青年,能有這般境地,比起自己一方弟子來顯然要勝出許多。
  雖說帶上的這幫弟子是來開眼界長世面,但是好歹也是門中各院挑選一番的子弟,縱然算不上是上上之選,也算門中中堅力量,卻沒想到如此不濟,想到這兒一抹煩擾掠上雷抱松心頭。
  這魏武穆顯然是要試探青華門深淺,雷抱松倒不相信對方有什么惡意,但是這兩個紫衣青年的來歷本來就不簡單,這樣送至青華門學藝,名義上是學習鍛煉,但未嘗沒有其他含義在其中,尤其是大晉皇朝內部勢力傾軋相當厲害,暗殺事件層出不窮,這趙魏韓三家公卿之間與姬氏皇族更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錯綜復雜關系,青華門本來不欲與大晉皇朝牽扯上關系,但是身處亂世,誰又能避免得了?
  想起臨來時掌門仙師有些沉郁的面孔,雷抱松也算是能理解掌門仙師接到信函時的煩惱心情了。
  “咄!”收斂起心思,抱松居士目光沉靜,并指一點,一抹白色丹氣陡然在兩般盤旋激蕩的兵器撞擊中炸裂開來,無論是那如烏龍咆哮攪蕩起漫天風云的天爵墨劍巨神兵,還是那矯健如游龍穿梭在烏云中叱咤風云的量天玉尺,都被這看似漫不經心的并指一點震蕩開來。
  “噫!”野漢目光一凝,在抱松居士身上頓了一頓,若有深意的點點頭,這才手一探,那巨劍便頓時縮小了不少,倏地一下鉆進了背在背后的劍鞘中,“有意思,抱松,可否有興趣玩一場?!”
  “對不起,沒興趣。”雷抱松臉色平淡,“魏大將軍,作客亦要有作客禮數,你這樣作不嫌有些過分么?”
  “呵呵,抱松,我魏武穆的為人世人皆知,就算是朱門,我也一樣要打上門去,若是連這點擔當本事都沒有,你青華門也好,他們朱門也好,憑什么在此開宗立派悟道誨人?”魏武穆滿不在乎的道:“你問問他們倆,我在朱門把他們接出來時,是不是一樣?姬人鳳以為我不敢在朱門放肆,我就偏要給他放肆一回,怎么樣?他的朱門我一樣來去自如!”
  抱松居士臉色更是平和,聲音變得更是輕細柔軟,“你是打算在我們青華門也來立威?”
  魏武穆一怔之下,哈哈大笑起來,“老雷,真有意思,看來你有些生氣了,不過我的天爵墨劍今天已經感受了戰意,如果有機會,下次吧,我想你不會讓我失望,而我也一樣不會讓你失望!”
  抱松居士目光不動,只是淡淡的道:“那就請吧,掌門仙師已經在等候了。”
  “好!來,過來見過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姬野王,魏天辰。”野漢魏武穆瞅了一眼兩個面色已經漸漸恢復正常,但是眼角處依然有血痕的兩個紫衣青年,招招手,“從今以后這兩年你們就要在青華門好好學習。”
  兩個青年臉上表情依然是高傲中夾雜著一些桀驁的表情,只不過先前的那種肆無忌憚和漫不經心已經收斂了不少,至少在面對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的時候態度端正了不少,很顯然赤妙真人能和他們心目中無人能敵的戰神魏武穆交手讓他們對青華門高看了不少。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4 19:10
第二十七節 天生奇物

  連續不斷的罡風勁氣交擊四溢,饒是小六躲在了十多丈開外,但是他恰恰站在了那粗野莽漢的正面,巨神兵撲面而至的洶涌氣息遠及數十丈,在所有人心思都放在了天爵墨劍和量天尺交擊纏斗之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巨神兵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如此凜冽,卻苦了躲在那十余丈外偷窺觀戰的小六。
  天爵墨劍與生俱來的暴烈勁力在第一刻就劃空而過,在其他弟子都還能苦苦蓄氣外放抵御時,毫無根基的小六卻是在這一瞬間就被洶涌撲來的勁力罡氣擊了個正著。
  雖然遠及十多丈開外,雖然并非有意針對而是池魚之災,但是跨入先天秘境的強者舉手投足間的威勢豈是尋常人所能承受的,在一瞬間趙小六甚至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擊打得萎頓在地,暈厥過去了。
  如果不是懷中的木牌正好擋住了那巨神兵極其凌厲的一擊偏鋒,也許趙小六的內腑就真的要五內俱焚了,黑色的木牌恰巧的被那無比兇猛的神兵煞氣一撞擊,洶涌的煞氣擊打在木牌上,頓時引發了木牌強烈的反應,暗褐色的靈石被這外來的煞氣一引,陡然綻放出異彩。
  如果這個時候趙小六是清醒的,或者旁邊有人看到這一幕,絕對會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
  小六胸前的幽暗光芒漸漸浮動并膨脹起來,有如一輪光球,趙小六的舊衫也鼓脹起來,暗芒透過衣衫冉冉流動,但是卻僅限于一尺見方,趙小六蒼白的面龐此時被幽暗的光芒所籠罩,顯得格外的刺眼,一抹猙獰似乎在這一刻鑲嵌浸潤入趙小六原本安寧中夾雜一絲痛苦的臉色中,變得說不出詭異莫測。
  幽幽烏芒中綻放出一抹奇異的殷紅,沿著趙小六胸前向他全身上下浸潤彌散,讓趙小六的身體開始不斷抽搐,就像是在經受著某種痛苦的洗禮。
  十里開外的蒼龍嶺密林中,陡然發出一聲奇異的怒嗥,一抹紅色的光焰陡然沖天而起,整個天空頓時蕩漾著一層詭異的赤紅,如火燒云一般,半山蒼翠,都被這一道紅芒映得如赤霞覆地,燦爛生輝。
  “噫?!”
  “啊?!”
  正在寒暄的幾人同時被這一聲穿臟入腑的吟吼聲所吸引,目光都望向了東邊的天際,只見一道紅芒劃空而起,卷起漫天赤霞,呼嘯掠過天際。
  “那是什么?!”
  “看不清楚啊,倒像是一個獸類的模樣!”已經在天眼通上略有寸進的弟子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紅焰飛遁速度奇快,帶起陣陣虛影,根本看不清楚真實形象。
  “不是,什么野獸能飛那么高,精怪,肯定是精怪!”
  “精怪哪有這么厲害?飛天遁地,這簡直就是妖孽!”
  “玲瓏居的都天箭呢?快去讓玲瓏居的人把都天箭帶來,射下來,把它射下來!”
  已經從先前的幾息時間碰撞中恢復過來的青華弟子們以及數十騎騎士都面帶震驚之色的注視著前方天際,青華弟子們議論紛紛,而騎士們則只是很觀察著空中情形變化,保持著沉默。
  唯有粗野莽漢手中天爵墨劍和赤妙真人的量天玉尺早已經飛射而起,冉冉而動,顯然是感受到了這來自十里開外的威脅,抱松居士也是面色沉肅,目光鎖定東方天際的那個在空中飛行的目標。
  “嘿嘿,雷抱松,你們青華山可真是洞天福地,藏龍臥虎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精怪鬼魅,我說的沒錯吧?”粗野壯漢目光如炬,同樣目視著東方天際,臉上雖然神色慎重,但是語氣卻一樣輕松。
  “抱松師兄,這已經是第幾次出現了?”赤妙真人臉色陰沉,“這個家伙成長速度越來越快,我記得三個月前它出現的時候還只能飛行到十丈開外,現在……”
  雷抱松也知道眼前這個異物一出現就瞞不過眼前這個粗野莽漢。
  這赤魃乃天生靈物,受天地靈氣滋養千年方能孕育而生,修道人對這玩意兒極為敏感,因為此物不僅靈性超群,亦有智慧,更為麻煩的是天生具有野性使得它對陌生和懷疑的東西都具有攻擊性,
  這一頭赤魃生于青華山后山的野龍崮,事實上在三年前就已經被青華門中人發現,也曾密捕多次,但是都是尚未接近這家伙便遁地消失無蹤。
  野龍崮也是一處十分奇異所在,青華山方圓百里青翠蔥蘢,草木繁盛,瀑布小溪比比皆是,唯獨這野龍崮名字取得好聽,但是方圓十里卻是寸草不生,光禿禿的黑色石頭遍布山崗,其間免不了有些山洞罅縫,頗有出產,倒也是門中懸壺殿和七巧玲瓏居中人探尋物事和實驗的好去處。
  卻未曾想到三年前赤魃從野龍崮地下滋生萌發,一發而不可收拾,雖然這件事情只有門中十二掌院清楚,但是不少門下弟子也曾發現過這個孽畜的蹤跡,好在這孽畜還是嬰兒期,尚未真正幻化成型,雖然來去無蹤,但是也還未曾對門派中人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影響,多半都是發現人跡便遁去無蹤,但是向今日這般突然爆發式的沖天而起,而且發聲怒吼,卻是從未得見。
  “雷抱松,這玩意兒你們青華門如果不及早處置,怕是天下大患啊!”赤魃一出,赤地千里,這是古諺,只是千百年民間之人卻只聞其聲,未見其物,今日卻能在這里一見,魏武穆心中雖有些憂慮,卻也顧及不到那么多。
  他今日的任務表示要安全將姬野王和魏天辰送到這青華門中,其他便不是他的責任,只是作為一個步入先天秘境的武者,先天感應讓他意識到這赤魃威力非比尋常,目前應該還很幼弱已經表現出如此暴烈驍悍的野性氣息,一旦長成,只怕不但是對目前的青華門,就是對大晉皇朝甚至天下修道界都未必是福,所以需要及早處置才行。
  “不用你擔心,既然在我們青華門地界出現,我們自有應對之策!”雷抱松不慍不火的回應道。
  正說間,一道青色劍氣從山上沖天而起,磅礴浩瀚,劃破長空,直追那道依然在空中徜徉的紅色光焰。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4 19:11
第二十八節 天道氣運

  那紅焰似乎也識得厲害,見劍氣一起,立時收縮變小,速度更快,想要離開,沒想到那道青色劍氣驟然在空中折轉,以一個詭異的速度角度形成兩道寬逾十丈的扇面光弧交錯夾擊,立時封住了那道紅焰的逃離方向,眼見得便要碰撞上。
  那紅焰也恁地了得,眼見得便要被交錯變向的劍氣封殺,快逾閃電的速度驟然在空中懸停,間不容發的避開那兩道幻化的劍氣光芒,然后驟然加速下墜,便欲遁地而逃。
  粗豪野漢有些遺憾,那道青色劍氣居然能在空中幻變,必定是青華門中五大仙師之一的角色,而且明顯要比眼前的赤妙高出一籌,只不過不知道是他們掌門人太素還是延真院的鶴鳴,這二人在修道界久負盛名,能得一觀其出手,也是難得際遇,只是遠了一些,無法看見御劍馭氣的本主。
  正遺憾間,卻感應到一道更為犀利凌厲的劍氣勃發,疑惑間,一道潛藏已久的玉色劍彩陡然盤旋而上,形成一道密織的光網,倏地與那道飛速墜落的紅焰撞擊在一起。
  凄厲尖銳的嘶吼聲如光波一般向外漫溢開來,那道紅焰猛然間炸裂開來,四散奔溢的紅光倏分倏合,隨著那道玉色劍彩劃破之后,重新集聚在一起變成紅焰,倏地墜入山嶺中,只不過那道紅焰顏色明顯暗淡了許多。
  “好!”赤妙真人忍不住撫掌叫道,而抱松居士和魏武穆兩人卻是震驚中略帶一絲隱憂,玉色劍彩無疑就是青華門天縱奇才——卿蝶舞,不但時機火候拿捏極準,而且一擊必殺,御劍馭氣的手法已經爐火純青,雖然各家御劍馭氣之術皆有秘法,但是作為踏入先天秘境的強者,也或多或少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道玉色劍彩收發自如,且能蟄伏潛藏,一旦爆發卻是絕不拖泥帶水,以赤魃的靈識竟然未能發現潛藏在身下的那道劍氣,被一擊重創,雖未能當場格殺,但是以卿蝶舞這一手冥河劍氣足以讓她傲視跨入先天秘境的群雄了,難怪赤妙真人也為之色變。
  魏武穆自認自己雖然三年前就跨入先天秘境,三年來在西荒征戰,也是屢逢強者,磨礪良多,自覺進境不少,但是眼前這一道玉色劍彩表現出來的絕佳水準,還是讓給他自嘆弗如,如此靜謐的蟄伏避過赤魃靈識,卻又能瞬間激發,自己自認為還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
  只是未曾想到這赤魃如此兇悍,還未成年就能表現如此頑強的生命力,被卿蝶舞的這一手冥河劍氣恰到好處的正面斬殺下,便是踏入先天秘境的強者怕是一樣難逃劫難,而這個孽畜竟能用分身化形之法躲過這一劫,這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此物據說靈性超乎人類,報復心也極強,進入成長期后進境其力量更是一日千里,若是真的不能在尚未成形的時候將其誅殺,對于青華門來說也許就是一個彌天大禍了。
  斜睨了滿面憂色的雷抱松一眼,魏武穆知道只怕雷抱松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這赤魃受此重創,還不知道會遁地潛藏蟄伏多久,而下一次出頭路面弄不好就要卷起漫天風雨了,不過這暫時不關自己的事,青華門能開宗立派數百年屹立不倒,連姬野王也要來此受教磨礪,雖說其中還有一些奧秘,但是也足見青華門的底蘊了。
  “走吧,老雷,那赤魃已經遁地了,現在只怕早日潛地幾百尺蟄伏起來了,短時間內也不會露面了,沒想到這孽畜竟然能逃過卿蝶舞的冥河劍氣斬殺,看來上古典籍留下來的介紹與現實真物還是有些不一樣啊。”魏武穆背后巨神兵早已藏入劍鞘中,黑乎乎再無的半點異象,絲毫看不出先前的煞氣四溢。
  “大將軍,聽你之言似乎對此物有些了解?”雷抱松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對方,像這種奇物數百年難得一見,一般人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或者聽過名也不知此物究竟是何模樣,而魏武穆就算是見多識廣,似乎也不該對此物如此熟悉才對。
  魏武穆心中微微一動,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心思,凝神思索了一下才道:“說來奇怪,赤魃不說千年一出,但是近三五百年間好像在我大晉皇朝境內也未曾聽聞哪里有出現,不知道你們這些修道大派四處云游是否有所耳聞?”
  雷抱松不知道對方想要問什么,但是見對方神色慎重,一想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如實答道:“我們青華門這幾百年里對各地異象都有記錄,的確未曾得聞有此奇物出現在大晉境內,便是周邊西荒北原也未曾有所耳聞。”
  “是啊,但我在今年年初與西荒戎人征戰于天莽原,就曾聽戎人俘虜提及,去年冬,他們戎人境內也曾出現過類似奇物。”魏武穆一字一句的道。
  “也出現了赤魃?!”雷抱松大吃一驚,這可是了不得大事兒,如果說某一地出現奇物,倒也罷了,畢竟天生萬物,精怪魅靈這些異類也多見,即便是赤魃這種奇異靈物,幾百年間偶有發現也算正常,如果說一年間,竟有兩個這類奇物出現,那就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了,這不僅僅是奇物本身的事情,也就意味這天道氣運出了問題,這對于修道界來說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不,聽他們描述,不應該是赤魃,但是……”魏武穆皺起眉頭,未說下去。
  聽得野漢否認是赤魃,雷抱松心中略松,但是卻見魏武穆依然臉色嚴峻,心中又緊了起來,“那是什么?”
  “我懷疑是青魈。”魏武穆臉上也是浮起一抹苦笑,“但不確定,畢竟我沒有親眼看見,只是憑借那些戎人的描述,然后回京之后在通過翻閱《洪荒志異》來猜測的。”
  雷抱松臉上陰晴不定,內心卻是大驚,赤魃青魈,都是數百年難遇的天生奇物,即便是修道人士窮其一生也難見其一,怎么可能同時在一年間出現,雖說西荒距離東土甚遠,但是對于這等天生奇物來說卻根本不是問題,日行千里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聯系到這幾年間出現的種種異事,雷抱松心情卻是越發的沉重了。
  “老雷,不多說了,走吧,去見太素,我的責任已了,打個招呼我也就該走了,姬野王和魏天辰兩人就算是交到你們青華門中了,我只負責轉達春陵君的意思,嚴加管教,但要注意安全。”魏武穆瞅了一眼仍然沉思不語的雷抱松,搖搖頭,大搖大擺的一揮手,幾十騎士整齊劃一的下馬追隨其后,簇擁著魏武穆而行。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5 11:54
第二十九節 入魔

  一直當一行人都消失在牌坊后,誰也沒有注意到蜷縮在一株合抱大樹后的趙小六,或許是看到了也沒有注意,一來距離現場太遠,至少也是在十多丈開外了,二來,一看到一行人來的氣勢,非門中弟子早已躲開,而門中正式弟子也有抱松居士和赤妙真人在場庇護,尤其是抱松居士那一聲“咄!”,猶如九天梵音突破了壁障,讓被那劇烈音波和罡風擠壓下的弟子們從樊籠中掙扎出來,頓時緩過了氣。
  當天空因赤魃出現而突現異景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吸引過去了,尤其是兩道劍氣襲殺赤魃,重創赤魃之后赤魃卻又詭異的逃脫一劫,更是讓一干門中弟子既興奮又遺憾,而赤妙真人與野漢魏武穆的搏殺也讓他們略窺先天強者的無上尊嚴,像他們這些剛剛踏入修行路徑的子弟甚至連臨陣旁觀的資格都無,就這么一看也是受盡如此屈辱和痛苦,也讓他們深刻意識到修行之路漫長而艱辛。
  抱松居士的那一聲“咄”卻沒有能夠給趙小六帶來任何好處,他未能享受到這一聲發自先天高手的丹元開聲,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反震勁,在一定范圍內可以最大限度抗御來自外界的壓力,而趙小六卻不幸的不在范圍內。
  魏武穆的巨神兵在其發自丹元罡氣的激發下爆發出來的勁道豈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即便不是專門針對趙小六,他只是遭遇了池魚之災,但是那力道也足以熔金化鐵了,如果不是恰恰被那具似木非木的黑牌恰巧擋住,并引發它自身力量爆發,只怕趙小六當場就是五內俱焚一命嗚呼了。
  但是黑牌的原力被巨神兵的罡力激發出來,兩股力道在一瞬間碰撞交織,黑牌的潛性力量迅速勃發,向四周滲透,而趙小六的身體就成了一個最好的爐鼎。
  趙小六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他在被巨神兵罡力一擊之下,如同一柄剛從煉鐵熔爐中取出巨錘擊打在他胸前一樣,他甚至來不及思索,就昏死了過去,但是很快從胸前滲透而來的陣陣灼燒感迅速從胸前蔓延到全身,讓他如置身一個巨大的煉丹爐中被焚燒,幾欲化為灰煙。
  朦朧中趙小六只感覺自己的全身血液都燃燒起來了,那種灼痛感沿著經脈四處蔓延亂竄,從胸前向四肢,向頭腦,一直抵達指尖,一點一滴的燃燒著每一處經脈肌肉,要把自己身體一切燒盡!
  他下意識的想要狂叫,想要怒吼,想要掙扎,但是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牢牢的壓在了最底層,無論聲嘶力竭的叫喊都無法出聲,沉重的壓力從四面八方的空氣里一步一步想要把他擠壓成齏粉碎末,他卻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不是從不知何處慢慢滲出的一抹清涼氣息縈繞在經脈中,趙小六相信自己早已經被徹底燒成了人干,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仍然只能確保自己靈識不絕,其他卻無能為力。
  “子周,快一點!”
  紫衫青年身形輕靈的一動,便滑出幾丈,但是眼角余光卻注意到三丈開外的兩株大樹間似乎有一個人影,身形在空中輕盈的一轉折折向,相當優美的滑落在樹前,“噫?!”
  看了看四周,再看看放在一旁的扁擔和水桶,略作思索紫衫青年就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兒,掌門師尊讓自己幾人來看看這邊情況,沒想到這邊卻是收拾得如此之快,魏武穆和赤妙仙師的對決來的如此迅猛快捷,從這周圍樹枝草木損傷情況也能看出一個大概,沒想到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居然還敢在此偷窺,這不是自尋死路?
  隨意瞥了一眼紫衫青年就知道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正處于生死邊緣,紫漲之極的面孔呈現出一種說不出詭異猙獰,而四周被這個家伙掙扎帶倒的草木和泥地上留下的深深印痕更是讓人不寒而栗,讓紫衫青年都隱隱有些懼意。
  眼下這個家伙扭曲掙扎的表情和不斷跳動的眼皮,以及手背和頸項上鼓凸爆綻的青筋都無一不表明如果沒有外力干預,也許就是幾秒鐘之后就會變成一具尸體,這顯然是因為外力導致了這個家伙陷入了某種類似于走火入魔的狀態,只不過這個家伙并非門中正式弟子,怎么可能會有如此表現?
  這讓紫衫青年大感驚訝,不過這個家伙面臨死地倒是他樂意見到的,現在不需要自己落井下石這個家伙也會一命嗚呼,至于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也就無關緊要了。
  狠狠的在躺在地上掙扎的趙小六身上踢了一腳,紫衫青年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但是隨即感覺到腳尖觸處似乎有些異物,微微一怔之下,用腳將這個家伙還身體勾得翻過身來,有些松散的衣袍胸襟處露出一個物件。
  “哦?”紫衫青年訝異的翻開對方的衣襟,一塊黑乎乎的牌子露了出來,上邊精細的云雷圖案和幾句類似于偈語的句子讓紫衫青年頗為驚奇,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出手溫熱和牌子上下端柄處的靈石珠還是讓紫衫青年意識到這玩意兒并非凡物。
  尤其是看到靈石珠依然溢光流彩,一抹紅色光暈在靈石珠里熠熠生輝,讓紫衫青年意識到手上這個玩意兒絕對有著不同尋常的功用,就憑這一枚罕見的靈石珠就無以倫比!
  大喜過望的紫衫青年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腳下依然在痛苦掙扎的這個家伙,臉上露出一抹猙獰,腳尖輕輕一勾,趙小六的身體便拋了起來,正欲在空中來一記彈腿直接將對方送進幾米開外的懸崖下,卻聽得那邊傳來同伴的呼叫聲:“子周,你在干啥?煙蘿師妹呢?”
  吃了一驚的紫衫青年下意識的收回彈腿,扭頭觀察,卻見幾十米開外一個老年男子氣哼哼的正在四處張望:“小六,小六,這小子,給我跑哪兒去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5 11:54
第三十節 內息煉化

  覺察到對方并沒有發現自己,紫衫青年身體一矮,一個狐竄鉆出幾丈,小心的繞過那一片稀疏的樹林鉆進旁邊的灌木林,這才不慌不忙的露出頭來:“擎宇師兄,我在這里,煙蘿師妹不是先走一步了么?”
  “是啊,但是我們分頭搜尋就散開了,怎么,你也沒有看見她?”被喚作擎宇師兄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袍,露出一抹訝色:“你沒有碰見她?”
  “沒有啊。”紫衫青年搖搖頭,四處張望,“走吧,我們往前在搜一搜,這邊沒啥情況,我想魏武穆這一次來只怕也就是來想要炫耀一下吧?聽說赤妙師叔和他交流了一下,對他評價相當高?”
  “嗯,走吧。”白袍青年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什么,心里也不疑有他,腳下步伐一動,便已經飄出三丈開外,“師尊在等著我們回話。”
  “好的,走吧,擎宇兄,這邊也沒啥可看的,我估計魏武穆他們一走,看熱鬧的也早就走了,那些尚未入門的難道還敢靠近看個究竟?那就是真的不知死活了。”紫衫青年一邊笑著一邊率先而行。
  看到二人身影已經消失在山徑遠處,劉老蔫兒這才抹了額際的一頭冷汗,忙不迭的跑過來,看見躺在地上依然人事不省的趙小六,心中大痛。
  先前他雖然沒有看清楚那個紫衫青年的動作,但是紫衫青年慌張離開時殘留的那一抹猙獰表情卻被他看了個正著,以劉老蔫兒老于世故的眼光,很顯然對方是欲對小六不利,如果不是那個叫擎宇師兄的男子出現,也許小六就真的遭了厄運,而自己如果出聲的話,沒準兒也就是被滅口的命,所以他相當聰明的選擇了悄然后退幾步,然后裝作一副剛到的情形,也幸好是對方的心思都被什么事情吸引住了,否則真還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是不知道小六究竟做了什么事兒讓對方竟想下此毒手,劉老蔫兒卻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這會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得先把現在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小六悄悄弄回去。
  眼前模糊的影像漸漸清晰起來,趙小六吃力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沒有躺在自己房間里,看了看四周,這應該是廚房的后房。
  劉老蔫兒有些疲憊的靠在一旁打著盹兒,呼嚕聲時輕時重,間或的吧嗒一下嘴皮子,似乎在睡夢中品嘗著啥。
  趙小六想要動一動自己身體,但是覺得全身就像是每一根骨頭和筋脈都徹底被人拆卸掉又重新裝了一遍一般,說不出的酸軟澀痛,想要動一個指頭都覺得似乎要花吃奶的勁兒。
  但是此時趙小六卻覺得自己的意識和感覺是如此的清晰而靈敏,周遭一切都是那樣寂靜,甚至連門外蟲豸的振翅飛舞,跳躍落地,都能清晰無誤的映入自己的意識中。
  六識通竅?!
  如一泓清泉汩汩冒出,沿著自己的六識海緩緩流淌,想到哪里,那感覺便跟到哪里,這種感覺是如此玄妙,讓趙小六竟然有豁然開朗的頓悟感。
  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也許是心情有些激動,那一抹靈感就像驚鴻一現,在平靜的心湖中一掠而過,鴻飛冥冥,你想要再去尋找回味,卻又再也不見。
  有些焦急的想要尋找到剛才那一抹靈感,但是卻再也無跡可尋,趙小六若有所悟,也許這就是所謂修道中的妙悟之感。
  靈感本天成,妙悟偶得之。
  趙小六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不再刻意去尋找探尋,這種東西本來就講求機緣,某些偶然的情境下它會突然鉆出來,但是當你想去刻意揣摩時,它便不復存在。
  這個時候趙小六回憶起了自己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間,毫無疑問,是那個粗豪野漢祭起的那柄通體漆黑的巨劍綻放出來的某種力量傷害了自己,而且他能回憶起當時一瞬間洶涌而至的勁氣是如何凌厲,他甚至感覺那一道勁氣幾乎要將自己剖開!
  但是自己怎么又會變成這副模樣?全身動彈不得,但是卻感覺身體中流淌著蠢蠢欲動的氣流。
  可自己怎么動彈不了?
  趙小六努力的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但是記憶中似乎自己在那一刻之后便陷入了極度的朦朧狀態,只感覺當時自己似乎置身于火爐中,全省上下,從血肉到經脈,無一不處于那種讓人痛不欲生的煎熬狀態中,但是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卻不知道。
  思索良久,似乎想到什么,趙小六心中略略一動。
  這兩天他一直在小心的煉化自己服用的蜂王精和松蘿木髓,那一夜里接連服用了蜂王精和松蘿木髓讓自己體質大變,尤其是松蘿木髓順著酒勁化入體內也把本來就沒有能完全消化掉的蜂王精也激蕩起來,讓那兩天趙小六都覺得自己身體都處于一種半漂浮狀態,連帶著砍柴挑水都有一身使不完的勁兒。
  還是胡筱靈和黑黃二人給他略加點撥了一下他們一族的內息煉化術,讓他試一試他們獸類精怪的本能基本奧義是否對小六也有效,這是他們獸類精怪們得以突破蒙昧踏入開化境界的根本,也是他們在獲得某種奇緣之后從本能中摸索出來的升華法則。
  對于獸類來說,獲得某些天賜機緣是他們賴以突破原來境界的最起碼因素,也就是說天下禽獸何止萬千,能得此種機緣的萬里無一,或吞食天材地寶,或洗練磨礪,總之須得有某個因素使之身體素質發生根本轉變,尤其是在智慧上獲得開化,這便使之獲得了與普通人類在智慧上占到了統一起跑線上,但是他們天生的特性也使得他們在一些六識靈感上優于普通人類,也就是說他們相當于直接進入了修道人的境界。
  對于天材地寶的煉化也是他們獸類精怪在自我總結上獲得的一些奧義,能夠將這些奧義毫無保留的教授給趙小六,足見他們對小六的信任和期待,這一點讓趙小六心中也頗感沉甸甸的。
  不過這會兒趙小六卻真要感謝三“人”傳授給他的這份精義,趙小六小心的按照三人所說推動著體內血氣的運行,從一開始如一顆在蓮葉中滾來滾去的水珠,始終無法將其如臂指使的將其和其他水珠結合在一起,一次,兩次,三次,一次一次的反復嘗試,趙小六也不知道經過了多次嘗試,終于,當兩顆水珠結合在一起,那份滿足和得意,讓趙國棟一時間竟有想要怒放高歌的沖動。
  當身體內的兩塊散亂的丹氣團融合在一起之后,情況一下子就變得好了許多,當這一塊丹氣團尋找著另一塊丹氣時,雖然還是經歷了幾次失敗才算成功,但是比起第一次來已經不知道容易了多少倍,而第三顆,第四顆,速度越來越快,效率越來越高,而終于這些丹氣團匯成了一道汩汩流淌的氣流,在趙小六有意識的推動下,沿著身體漫無目的的游動,而自己身體中的經脈似乎也從凝滯變得通達流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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