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魔師 作者: 瑞根 (已停更)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15:11
第九節 請君入甕

  燕赤霞深深的看了趙井泉一眼,點點頭,“井泉兄這般說,燕某記下了,不過燕某要提醒井泉兄,利弊得失,一時半刻也許很難看清楚,撲朔迷離之際,最好三思之後慎行。”
  趙井泉知道燕赤霞是在暗指雷抱松,由於對幽州地面和龍驤軍以及朝廷情況知之甚少,雷抱松雖然心思慎密,但是對一些問題也很難作出正確判斷,在幽州這邊白雲宗勢力很大,對大總管府的決策也能作出相當大的影響,在某些問題上會不會傷及青華門和蘭若寺利益,很難說,尤其是現在北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燕地內陸地區時,要想反擊,也許就不得不進行一些冒險。
  趙井泉輕輕嘆了一口氣,雷抱松已經算是門中較為熟悉世情的人,這也是太素為什麼委派他來帶隊的原因,像鶴鳴和赤妙,只怕對山外世情更不瞭解,這個青華門這麼多年來閉關鎖門有很大關系。
  好在雷抱松也非那種拘泥古板之人,在很多問題上也比較謹慎,加上前期更多的是一些較為淺顯的任務,倒也就過了,但是從現在燕赤霞流露出來的意思來分析,估計下一步會有一些變化,甚至會危及到蘭若寺的利益,所以燕赤霞才會來提醒自己,也許這其中有聯手抗衡白雲宗的意思在其中。
  趙井泉和燕赤霞進了大總管府外院,要想再往裏邊走,那就得有軍中令符了。
  二人也就在外院一邊閑談一邊等待各方主事人進入大總管府上一軍務,一直等到兩個時辰之後,才算是等到各方主事人出來,趙井泉注意到雷抱松神情陰沉,似乎是心事重重。
  “恐怕不行!”趙井泉手指在地圖上一寸一寸的指點,沉吟著道:“大總管府的情報出自何處?不是有消息稱已經有北狄遊騎出現在幽州和涿州一線了麼?為什麼從蔚州至定州一線沒有任何消息?難道北狄人的精銳遊騎就那麼有選擇性,只光臨幽州至涿州一線?這不符合常理。”
  “定州是白雲宗最重要的根據地,蔚州目前駐紮著朝廷增援的鷹揚軍,這一線大晉最精銳的鷹揚輕騎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馳援,而且白雲宗的七星散人中有四人亦率精銳弟子在蔚州至定州一線活動,所以這個任務雖然也有風險,但是只要我們小心安排,問題不會太大。”雷抱松對于趙井泉的意見還是比較重視,但是現在任務已經下達,只怕想要逆轉就很難。
  “要說這個任務對于白雲宗來更為適合才對,為什麼會落到我們和蘭若寺頭上?”趙井泉心中不安感更甚,他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兒,只是覺得這個任務從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沒多少風險,雖然現在薊州失陷使得幽州左右兩翼的壓力都是大增,但是畢竟北狄人的攻擊主力還是擺在右翼,左邊蔚州至定州一線有以精銳輕騎馳名的鷹揚軍護衛,而且白雲宗七星散人中的四人都是天境高手,無論是北狄遊騎還是天師道高手,應該都不敢輕易深入才對。
  “白雲宗身為主人,不好與我們和蘭若寺相爭,加之聞人副帥也建議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兩個任務選一,剩下的交由白雲宗,我斟酌再三還是覺得這個任務更適合我們。”雷抱松沉聲解釋。
  “蘭若寺怎麼看?”趙井泉緊追而問。
  “沒有明確表態,只說要回去商量一下。”雷抱松有些遲疑的道:“但我提議選擇這個任務時,葉知秋沒有反對,只是說需要商量一下,可是當時那種情形下,也由不得再拖延下去,他也是變相的贊同了我的意見。”
  葉知秋是本次蘭若寺弟子領隊人物,也算是蘭若寺一門中的智囊人物,他沒有反對讓趙井泉心中略松,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見趙井泉沉吟不語,雷抱松心中也有些煩躁,冷聲問道:“井泉,你究竟在擔心什麼?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大家也可以參考一下。”
  見一干師兄弟姐妹們目光都望了過來,趙井泉苦笑著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關系到青華一門中這二十多人的性命,他也不想多關心,他有自信即便是面臨危機,他也能安然脫身,但是問題是這些人呢?卿蝶舞臨行要自己不吝諫言,所以他才會這樣不惜拋頭露面,但是雷抱松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很難讓人高興。
  “嗯,我只是談一談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見,未必正確,一切還是以抱松師伯的意見為準。”趙井泉定了定神,“剛才我都說過了,薊州失陷,北狄游騎定然會加緊對左翼的滲透襲擾,這樣可以更大限度將幽州孤立起來,而且蔚州地理位置特殊,處於五行山以西,他們可以頻頻在蔚州至定州一線發動進攻,迫使蔚州守軍考慮棄守蔚州,否則一旦當北狄認為足以扼斷蔚州和定州時,蔚州就很危險了,這種情況下,大總管府的情報卻是這一線太平無事,所以我很懷疑。”
  “剛才抱松師叔已經說了,蔚州至定州一線,大晉軍隊和白雲宗勢力很強大,北狄人不敢輕易進入這一區域吧?”常擎宇皺著眉頭道,作為燕地滄州門閥子弟,他要比一般人對北狄和朝廷情況更瞭解一些。
  “難道說幽州至涿州一線朝廷力量不夠強大,為什麼卻屢屢遭襲?”趙井泉反問,常擎宇默然無語,這的確是一個難以解釋的問題。
  “還有,我總覺得白雲宗這一次如此大方讓我們任選有些問題,以往他們都是與我們錙銖必較,而且屢有惡言相譏,認為我們在偷奸耍滑,但是這一次為什麼會如此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氛,所以我覺得這裏邊恐怕有問題。”趙井泉毫不客氣的道:“我擔心白雲宗會在這裏邊做手腳。”
  “這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方子羅冷笑著道:“我們不遠千里來援,不管作用大小,總是為他們白雲宗根本之地盡一份心力,他們就算是對我們有些不太滿意,也不至於對我們作什麼手腳吧?何況這是大總管府的決定,白雲宗的影響力不至於能夠左右大總管府的決定吧?何況聞人副帥對我們青華門態度一直相當公正,難道他的建議也是包藏禍心?”
  方子羅言辭相當犀利,所指問題表面上看起來也的確如此,但是趙井泉卻知道這裏邊沒有那麼簡單,有些時候不是觀感印象或者關系私交就能解決問題的,涉及到利益問題時,什麼都要拋到一邊。
  “如果說護送郡主到定州如此簡單,幾乎沒有風險,而且亦是相當重要而榮耀之事,那白雲宗一家就可以做到,何須要我們和蘭若寺聯手?相比之下要解決北狄高手滲入燕地內陸襲擾問題,難度要高得多,而且可能付出代價更大,為什麼白雲宗會把這種好事讓出來?”趙井泉沒有理睬對方的挑釁,徑直道。
  “那井泉,你的意思是我們應當選擇解決北狄高手的問題?那難度也不是一般化的大,而且是需要立下軍令狀的。”雷抱松也有些吃不準了,太素在自己臨行前也曾經提及過這個傢伙說是個可造之材,稱其思路嚴謹,考慮問題深刻而周密,超出了他本人的年齡,遇到重大和疑難問題可以多聽聽此人意見,此人在這個問題上提出了不同看法和懷疑,讓他也有些意動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15:11
第十節 盲人騎瞎馬

  趙井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解決北狄高手問題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想抱松師伯您說的,軍令狀立下來,那就是要限期要戰果,若是沒有就得以軍法從事,我們在幽州這邊毫無根基,怎麼來獲取知悉北狄高手活動情況?依靠大總管府在這邊的情報體系,還是白雲宗自身的人脈資源?恐怕都不可靠,這大概也是蘭若寺的顧忌所在吧。”
  “哼,東也不行,西也不行,那總得有個結果!總不能推三阻四,啥都不作吧?”方子羅輕輕哼了一聲。
  聽得方子羅的冷言譏刺,趙井泉臉色不變,只是聳聳肩,並未回應,“抱松師伯,事已至此,多言無益,蘭若寺在這邊還有些根基,既然我們和他們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那麼我想我們可以和他們聯系一下,一來瞭解他們的想法,二來也要這次任務有一個更細致的瞭解和規劃。”
  “嗯,我會和葉知秋交換一下意見,井泉,這一次可能算是我們來幽州協助朝廷最重要的一次任務,天琴郡主的身份不比尋常,她來幽州視察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們也是剛剛知曉,現在幽州周邊局面很復雜,也不宜派大軍護送,所以這個任務會由大晉軍方和我們聯合護送,但是大晉軍方的高手有限,他們對於這方面的工作並不擅長,所以這個擔子很大程度壓在了我們身上。”雷抱松沉穩的道:“你要多費一些心,看看軍方制定的方案有無疏漏之處。”
  “井泉知曉了。”趙井泉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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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知曉?哼,老百姓無人知曉恐怕還差不多,這幽州城裏有多少北狄人斥候間諜,難道井泉兄你不知道?我們就這三個月裏就至少抓獲了不下三撥北狄斥候,這不過是被發現的罷了,更多的隱藏在深處暗處,天琴郡主是皇上侄女,但是卻一直呆在宮中,皇上視為己出,有謠言稱北狄人兩年前曾經冒然提出和親之議,但是被皇上斷然拒絕,這一次來幽州視察戰局,是代表朝廷視察,這樣大的陣仗,北狄人豈能不知?”
  燕赤霞臉色嚴肅,虯髯微微顫動,顯然也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覺得情況有些嚴重。
  “啊?為何這件事情從未得聞?”趙井泉吃了一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天琴郡主的意義就非比尋常了,聯系到本次任務,如果往最壞處想,也許本次任務就要平添幾倍不止。
  燕赤霞雙臂環抱在胸前,在窗前來回走動,目光中跳躍著一抹火焰,“我說過,這被視為謠言,無人證實,朝廷也從不會承認。但正如你說的,白雲宗如此大方不會沒有問題,我判斷蔚州和定州一線肯定發現了北狄人的身影,而且弄不好北狄人也掌握了天琴郡主來幽州視察的具體日程,甚至還瞭解到天琴郡主會在近期離開幽州南返。”
  趙井泉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燕赤霞言語中對北狄人求親一事真實性不置可否,但是趙井泉相信這件事情真實性很高,但是朝廷不予承認,自然就無從說起,在現實中卻不能不考慮這種風險。
  “赤霞兄,北狄人恐怕嘗到了一些甜頭,尤其是他們在斬殺了趙無極將軍之後給大晉士氣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到目前大晉北疆軍隊依然沒有從這個打擊中恢復過來,我感覺得到大晉軍隊從似乎最初對北狄抱有心態優勢一下子被打碎了,轉而變成了極大的不自信,像放棄薊州就是一個明證。”趙井泉雙手按桌,似乎在感受著某種壓力,“他們嘗到了甜頭,難免就要生出覬覦之心,也許……”
  “你是說他們想對天琴郡主進行刺殺?他們是故意製造蔚州定州一線安全的局面?”燕赤霞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蔚州至定州一線,的確沒有北狄遊騎出現過,他們頂多出現在幽州至涿州一線,甚至沒有跨越運河過,雖然運河已經冰封,他們完全有能力跨越運河。”
  “越是如此,越是蹊蹺,我們想得到的,他們也想得到。”趙井泉毫不客氣的道:“他們也許就要利用我們這層心理,而且刺殺也未必是他們最期望的,如果擄掠了天琴郡主呢?”
  “擄掠?哼,那北狄人未免太小看大晉了,僅憑來上幾個高手就想行此之事,不說這是白雲宗腹地,就憑我們兩宗派,還有軍方高手,他們不出動大軍,僅憑幾個人深入就能做到?”燕赤霞皺著眉頭道:“燕某可以保證,那就是幽州、蔚州、定州、涿州這一菱形區域內沒有北狄遊騎。”
  燕赤霞說得沒錯,如果這一區域真的沒有北狄大規模的遊騎進入,僅憑幾個高手帶些人想要做這種事情,只怕太狂妄了一點。
  葉知秋和雷抱松的實力都是跨越了天境的界限,雖然趙井泉從未和燕赤霞切磋過,但是從自己的觀察判斷來看,赤青雙霞實際上已經步入了次天境水準,比起赤妙不遑多讓,也就是距離跨越天境一步之遙,欠缺的就是一個機緣,赤青雙霞這一次雙雙來幽州,難免也就是存著想要在北狄高手中來尋找戰機實現自我突破的想法。
  而且這是在白雲宗腹地,如果真的北狄人在白雲宗腹地刺殺或者擄掠成功,那麼白雲宗一樣脫不了干係,相信白雲宗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趙井泉緊蹙起眉頭,燕赤霞不是一個輕諾之人,他敢保證這片區域沒有大規模的北狄遊騎,那麼事實上也就否定了北狄採取大規模進襲之策來襲擊天琴郡主一行的可能。
  那麼存在的可能性只有一種,那就是北狄人出動高手來偷襲,但是不算軍方那個神秘高手,只要有雷抱松和葉知秋在,即便是蒙太奇親臨只怕也一樣不可能再有趙無極之事發生,何況趙井泉也堅信白雲宗不會容忍此種事情發生,肯定要有高手在這一線左近接應。
  “蒙太奇的行蹤大總管府有無掌握?”趙井泉突然問道:“天師道另外幾大宗師有無消息?”
  燕赤霞一愣,“蒙太奇坐鎮大營,赫連勃勃還在北海冰原上苦修,至於兀突據說半年前曾有人在東海上看見他與滄浪域青蛟真人交手印證,至於另外一人,我們很懷疑究竟有沒有這個人。”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21:54
第十一節 夜半臨深池

  趙井泉緩緩搖頭,雖然蘭若寺在燕地也有一些根基,但是這裏畢竟不是他們的根據地,何況長久以來對北狄的心理優勢使得大晉方面對于北狄的情報收集一直停留在一個比較低的層面上,或許在純軍事方面還有針對性的偵察,但是像涉及到更高層面的東西,比如天師道,大晉方面並沒有太多在意
  至少蒙太奇異軍突起在慕田峪一戰中於眾軍面前斬殺趙無極之前,很多大晉人心目中天師道更像一個圖騰崇拜式的原始宗教,直到趙無極被殺導致大晉北疆全線崩潰時,大晉才意識到自己對於這個一直蟄伏在北疆躲藏在西戎光圈之下的群體瞭解太膚淺了。
  天師道的底細無人清楚,即便是這四大天師之說,也是大晉兵敗之後緊急發動各方力量,通過在西戎的情報系統獲取的。
  “赤霞兄,四大天師之說恐怕不是無稽之談,我們對其知之甚少,而北狄這麼些年來在燕地情報體系經營甚深,我們的情況恐怕早已經被北狄方面掌握,之前我們反諜也曾經破獲幾樁案件,但是根據我的瞭解,我敢肯定被破獲的都基本上最淺層面的,甚至我還懷疑他們是有意拋出來的煙幕彈隱藏什麼。”趙井泉心中沉甸甸的,雷抱松和葉知秋就具體事宜進行商量,雖然他和燕赤霞都很擔心這一次任務,但是誰都知道任務一旦接受便不可更改,所以現在多言無益,“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樣來完成這個任務,我建議天琴郡主的行動計劃不要確定具體時間,先期做好一切準備,只要我們覺得合適,便要立即行動,不能由軍方來決定,另外必須要讓白雲宗派出力量接應。”
  燕赤霞皺了皺眉,“井泉兄,你不是對白雲宗戒意頗深麼?還要他們接應?另外這個行動時間恐怕我們無法掌控,需要軍方來……”
  “借助白雲宗的力量也是迫不得已,我很擔心天琴郡主的行蹤會引來北狄人的覬覦,尤其是有你所說那個原因,天琴郡主遲遲不離開估計也有這個原因,現在薊州失陷,情勢越來越緊張,大量難民湧進幽州,根本無從辨析其中有多少是北狄高手混入,我估計大總管府也是覺得幽州城裏不太安全了,所以才會要讓天琴郡主離開。”趙井泉字斟句酌,“如果北狄人真的盯上了天琴郡主,我們就很危險了,光憑我們兩方力量恐怕力有不逮,這關系到大晉皇家尊嚴,也就關系到我們兩派的生死存亡!”
  趙井泉這番話說得燕赤霞悚然一驚,若是天琴郡主真的被北狄人擄走,那作為護衛力量的主事者,青華門和蘭若寺只怕就難逃罪責了,縱然不能說毀家滅派,但是將面臨朝廷的巨大責難這是難免的,而在修道門派中的影響也會極壞。
  “井泉兄所言甚是,我會把這個情況向葉師叔反應,也請井泉兄敦促貴門抱松真人,請他也要積極與軍方和白雲宗交涉,在這個問題上大家都是捆綁在一條繩索上,除了問題,誰也承擔不起責任。”燕赤霞相當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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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中的趙井泉心中有些煩憂,臉色也就沒有那麼好看,這油商宅院頗大,白雲宗在幽州城中有白雲觀,弟子便沒有住這裏的,青華門和蘭若寺數十名弟子均住在宅院中,趙井泉便與那常擎宇住一間。
  回房沒多久,常擎宇便也進來,接觸這麼久,趙井泉亦是不卑不亢,常擎宇雖然是滄州門閥子弟,性格外和內倨,但是這麼久接觸下來,對趙井泉態度也從原來的不冷不熱漸漸變得平和起來。
  常擎宇回房見到趙井泉臉色沉鬱,似乎有些走神,但是卻把包袱拿出來,細細整理著包袱中的一個匣弩。
  這個匣弩的來歷常擎宇也略有所知,是受創甚重的姬野王在即將離開青華門回晉陽養傷時贈予趙井泉的,應該是一具術法神弩,趙井泉並不怎麼避諱,這麼久來他也曾看見過趙井泉多次拿出這具匣弩擦拭。
  匣弩製作很精緻,烏色檀木中間有三個洞孔,而尾部則是一個圓弧形的握柄,精細修長,便於隨身攜帶和隱藏,相當精巧實用。
  匣弩的原理也很簡單,三個洞孔正好可以容納三根手指探入,用丹氣引發啟動匣內法力元石或者法力禁制,然後借助元石法力或者灌注法力的爆發,使得匣弩迸發射出。
  像這種法術器具雖然樣式、威力以及原理不一,但是歸根結底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通過啟動特殊元石或禁制力量來實現法力的爆發,或對外界造成傷害,或生成保護性力量來保護自己。
  這具外表精巧的匣弩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大晉對於法術器具製作並不太重視,法師術士地位也遠不及南邊的大楚那樣更受看重,但是這些法術器具依然在大晉境內頗有市場,畢竟這些器具操作簡單,稍有基礎便可使用,而且威力不俗,所以深得一些半吊子練家子以及那些沒有安全感的角色的喜歡。
  看見趙井泉擦拭完畢之後,又在自己腰間和肋下比劃了一番,常擎宇有些驚訝,雖然趙井泉也常把這玩意兒拿出來擦拭研究,但是像這樣比劃安置的情形卻還是第一次。
  他也知道趙井泉和雷抱松在這一次任務的分析上有分歧,只不過雷抱松作為主事人,自然是以雷抱松的意見為準,不過雷抱松還是接受了趙井泉的一些建議,那就是向軍方提出出發時間秘而不宣,一切準備停當,臨時決定出發時間。
  白雲宗那邊沒有多少回音,但這邊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軍方依然強調青華門和蘭若寺只是協助配合軍方,承擔起外圍的保衛,而核心內層則由軍方負責,這也引起了青華門和蘭若寺的很大不滿和不安。
  “井泉,你是不是覺得這中間有問題?”常擎宇也參加了派裏討論,作為沖虛道院派出的首席弟子,又有著燕地門閥子弟這個特殊身份,對燕地情況也比較熟悉,常擎宇的態度雷抱松也很看重。
  “擎宇兄,情況都擺在面前,你也很清楚,白雲宗的態度模棱兩可,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而軍方似乎也神神秘秘,倒是我們青華門和蘭若寺成了可有可無的外人,而責任卻半點不少,你說這怎麼能讓人安心?抱松師伯雖然據理力爭,但是胳膊扭不過大腿,這條路咱們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趙井泉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這其中風險真的很大?”常擎宇沉吟了一下,“我認為抱松師叔說得也沒錯,白雲宗除非不想在燕地生存,否則他們絕不敢放任天琴郡主在他們核心地帶出事,不管我們態度如何,他們肯定都會認真對待,現在的表像不過是因為他們對我們不待見罷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4 21:36
第十二節 臨陣磨槍

  “抱松師伯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你注意到他們含糊其辭的態度沒有?”趙井泉很注意觀察白雲宗方面幾個主事者的態度,在他看來萬般變化皆起於青萍之末,白雲宗在一些細節上的態度變化,就可以分析出一些問題來,“他們很自信,我感覺還不是盲目的自信,是一種胸有成竹,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覺,似乎軍方也對白雲宗如此態度沒有覺察,不,不是沒有覺察,而是心安理得的認可,擎宇兄你覺得這裏邊有什麼問題麼?”
  常擎宇也來了興趣,和趙井泉接觸了這麼久,對趙井泉接觸越多,對趙井泉身上的故事他就越感興趣,眼前這個傢伙根本不像唐子周所說的那樣不堪,趙井泉表現出來的沉穩大度和睿智深沉,都讓他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來自鄉村的少年,給他的感覺即便是世家子弟似乎也很難有這樣冷靜自信的角色。
  至少在觀察力和分析判斷能力上,常擎宇就自認要遜對方一籌,對方在以往多次出任務時,提出的問題和觀點都每每能說到關鍵上,這不是全憑頭腦聰明稟賦過人那麼簡單能夠解釋的。
  “這不好麼?說明他們心裏有底氣,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白雲宗實力強橫並非浪得虛名,如果他們真的有這般自信,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說明他們對這次行動也有關注。”常擎宇沉吟道。
  “擎宇兄所言也有道理,但是我還是有些說不出擔心,但是似乎又找不出什麼理由來,也許就是純粹的直覺。”趙井泉聳聳肩,“一切看似都順理成章,但是也許危險就恰恰隱藏在看似月白風清之下。”
  常擎宇笑了起來,這個趙井泉還真是有些意思,說的這些話都很有點哲人味道,你怎麼也無法把一個鄉下少年和他聯系起來。
  “井泉,不用太擔心,抱松師叔和葉知秋,我想即便是蒙太奇來也逃不了好吧?還有赤青雙霞,燕青霞神出鬼沒,這麼久我們都沒有看見過,但是燕赤霞的水準想必你也看到了,我們青華門這一代弟子中似乎還無人能望其項背,難怪師尊要求我們要學會在逆境磨難中來磨礪鍛造自己,赤青雙霞如果不是在斬除巴蛇和淼黿之戰中身負重傷,他們也不可能這樣快就晉入這個境界。”常擎宇言語中掩飾不住的唏噓感嘆和艷羨。
  趙井泉笑笑不語,他不想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他更擔心下一步的行動。
  在事情已經無可挽回的時候,那麼就只能在具體細節上來彌補,多準備充分一點,也許就能為自己爭得更多的主動一點,無論是史書還是現實都早就告訴了他,你只有把先前的準備工作做到最完備,你才能爭取到最大的機會,也許在關鍵時刻往往就是一個細節就能挽救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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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不需要這些雞零狗碎的玩意兒。”陰露華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看著趙井泉帶著她們已經在幽州城裏繞了幾個大圈子,才摸到這個幽深的庭院內,“你帶我們來就是要找這些東西?這種地方能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
  來幽州這麼久,趙井泉和陰露華的關系已經改善了許多,尤其是陰露華家學淵源,出身文人世家,對於各種篆體隸體甚至甲骨文都有相當高的造詣,趙井泉經常請教她這方面的知識,使得陰露華對于趙井泉觀感改善了不少,雖然還無法和林丹若相比,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種動輒橫眉冷對的情形了。
  庭院大門上懸掛著一個奇異的符號,一把斧子和一個閃耀著光澤的石塊,淡黃色的木牌正中一個圓圈環繞這樣一個圖案,這是執業匠術師和匠法師公會的特有號記,表示該匠術師或者匠法師是獲得了這個鬆散組織認可的角色,所製作出來的物件已經具有一定的水準,並非什麼粗制濫造的貨色。
  當然這只是獲得了一個象徵性的認證,至於貨色好不好還得看實際情況,而很多高端的匠術匠法大師也並不接受這個公會的影響。
  林丹若也有些疑惑,趙井泉帶著二人來四處轉悠,已經找了好幾家這種匠術匠法工舍,目的很明顯,他要尋找一些術法道具,為今後幾天的任務來做準備。
  林丹若和陰露華也一樣對趙井泉這種行為不以為然,幽州雖然是通都大邑,但是大晉在這方面的水準不算高,而且更重要的是林丹若和陰露華都不覺得這些小玩意兒能夠起到多大作用。
  “露華師姐,旁門左道也有旁門左道的精髓,否則他們憑什麼生存下來?何況我並不認為術法一門就是旁門左道,在我看來,只要能為我所用,發揮作用,那才是正理兒,現在情況撲朔迷離,我自認為我自己這點本事還不敢妄自尊大,弄不好在戰場上小命不保也就是轉瞬間的事情,所以弄點保命護身的玩意兒,哪怕能起那麼一星半點兒作用,那也就值了。”趙井泉絲毫不介意的道:“就咱們門中七巧玲瓏居要說本質上和這個不也一樣?頂多就是這邊多夾雜了一些術法在其中罷了。”
  趙井泉相當坦率直白的言語倒是讓陰露華無言以對,現在可不是同門之間的交流切磋,可能面對的都是來自北狄的高手,那都是刀刀見血槍槍要命的事情,趙井泉才入門沒多久,雖說在養氣禦道上進境頗快,但是畢竟在真刀真槍的拼搏格殺上還欠缺很遠,趙井泉和一干男弟子們在上陣沖殺時也並沒有多少特別突出的表現,所以趙井泉水究竟有多深她們倆雖然不清楚,但也覺得只能說比普通記名弟子略強,只不過趙井泉的綜合分析判斷能力要遠遠超出一般人才引得蝶舞師尊和抱松師伯的看重罷了。
  “露華小姐請理解小六的擔心,這一次任務和以往在戰場上的拼殺有些不一樣,也許要碰上北狄人高手,技不如人那就得另尋他途,總不能白白送死不是?”老黑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搭話道:“露華小姐和丹若小姐的實力當然沒有啥問題,但是有備無患總要好些不是?”
  陰露華和林丹若都看了老黑一眼,沒有再多說。
  對於這個有些突兀的冒出來的老黑她們倆都有些懷疑,趙井泉對這位所謂以前的“同鄉”很親熱,但是她們倆覺得老黑卻對趙井泉相當尊敬,甚至有點那麼半師半友的味道,這讓她們也頗為驚異。
  老黑加入龍驤軍屢立戰功,這一次趙井泉也有意老黑跟隨自己護送目標到定州,經過和軍方的協調,總算是如願以償。
  這一次出來購置隨身的法術器具,出錢的就是老黑。
  老黑在出山時就被趙井泉專門提醒讓他帶了那麼一些山中藥材,這迷魂溝裏的東西拿出來自然都不是凡品,在幽州城裏藥材鋪裏也賣了一個好價錢,囊中豐實。
  長期呆在山中的老黑本人對錢也沒啥概念,自然也就便宜了趙井泉,這能花的錢自然不會客氣。
  這法術器具匠鋪裏只要能拿出來的的東西都被他一一掂量,一口氣買了不少,讓匠鋪裏的老闆和匠師都是喜出望外,只覺得這麼多年來還從未遇上如此豪爽大方的大買主,所以也是一股腦兒把自己店中壓箱底的貨色都給端了出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5 10:44
第十三節 黑雲壓城

  趙井泉輕輕一夾馬腹,胯下健馬已經吱溜溜的沖了出去,身後的老黑健步如飛,緊跟在自己身後。
  陰露華和林丹若緊隨在趙井泉身後不遠處,形成一條不松不緊勻速前行弧形曲線。
  無論是陰露華還是林丹若都對這個憨態可掬忠厚樸實的黑壯男子充滿了好感,只不過對騎馬天生低能,老黑只能依靠雄健的雙腿來緊緊跟上趙井泉一行。
  雖然在出發之前對趙井泉有些歇斯底里的收羅購買各種法術器具有些不以為然,但是陰露華和林丹若還是對趙井泉在之前提出的各種佈置頗為佩服,從食宿安排到行進途中到沿線警衛方案,從護衛力量配備到隊伍應急預案,趙井泉都為雷抱松提出了不少有益的建議,甚至連軍方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建議頗有價值。
  比如在天琴郡主的三輛座車上佈置禁制法術和安設大型法術道具,這似乎有點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的味道,但是在雷抱松和趙井泉的堅持下,軍方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從幽州至定州一線地形相對破碎,其間有一些較大的溝壑,沿著官道蜿蜒而行,約六百里左右,越易水,過唐縣,抵達定州。
  山丘低巒上零星的分佈著椴、杉、槲、柏樹林,很散亂,隨著大晉立朝時間推移,對燕地的征服和控制也趨於穩固,燕地也經歷了一百多年的大規模開發,使得這一區域的原始森林基本被砍伐殆盡,剩下的都只是一些零散自然恢復的林帶了。
  對于趙井泉來說,這些小樹林是討厭的東西了,總體規模雖然不算大,但是東一片西一塊,加上這一帶地勢也比較破碎散亂,坡坎起伏,溝壑縱橫,對於這條線路的選擇趙井泉原本不太贊同,更趨向于向東走另一條相對平坦的官道,但是那條線路太過於靠東,而在薊州失守之後,北狄遊騎開始滲進幽州至滄州一線,也開始威脅到幽州至涿州一線了,所以軍方以這個理由否決了走東線的構想,而選擇了緊靠五行山東麓不算太遠的西線。
  這一線只能說有利有弊,一方面不開了北狄大規模遊騎襲擊的可能,另一方面這一地域破碎的地勢也有很大危險,那就是如果狄人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伏擊的話,那麼這種地勢對於他們小規模的力量伏擊就極為有利了,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遭遇伏擊,只要躲過了第一波攻勢,要想藏匿行跡也更為方便。
  軍方的騎隊已經先於護送隊伍之前對官道周邊三裏地進行了一個地毯式的梳理,不過趙井泉對于軍方這種形式的梳理效果很懷疑,如果北狄人真的派出伏擊團隊,那麼肯定有潛蹤隱形的高手在其中,軍方這種對小規模力量搜索並不擅長,他們要躲過並不難。
  雷抱松遠遠的看著趙井泉和那個緊隨在他身後的雄壯黑漢,心裏有些感觸,雖然有方子羅先入為主的印象,加上那一日在崖上趙井泉不知所蹤,讓雷抱松對趙井泉一直有所懷疑,但是趙井泉在幽州的種種表現還是讓雷抱松刮目相看。
  相較于趙井泉在修煉悟道上進境,雷抱松更看好對方在策劃構思上的慎密周到,一件看似繁復無比的事情落在他手中,他總能在最短時間內把問題關鍵核心提出來,然後有條不紊的拿出有針對性的構想,而換了其他人,多半都是吭哧吭哧半天,最終還是得交回到自己手中。
  護送隊伍沿著官道快速前行,按照預定計劃,第一天要趕到易縣,這一段道路以上等官道為主,幽州至易縣和涿州一線也有較強的兵力部署,所以一行人很快順利通過了易縣,第二天則要趕到蒲陰,第三天抵達定州。
  蒲陰至定州一線已經深入了燕中,這一帶低山密佈,道路狀況雖然也算好,但是卻需要穿越這些低山淺丘,而四處散亂的森林分佈其中,這也成為偵騎搜索的死角。
  看見兩只頗為少見的兀鷹從高空掠過,趙井泉心中隱隱深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放慢速度,給老黑交代了兩句,示意老黑緊跟著陰露華和林丹若二人。
  若是要論混戰,陰露華和林丹若兩女雖然劍技不俗,但是經驗上卻遠不及老黑這種長期在山林野地中打滾的角色,讓老黑跟著心高氣傲的二女也有一個照應。
  看見趙井泉遠遠策馬過來,處於核心區域的幾騎騎士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玄大人,那傢伙又過來了,你說這傢伙哪來那麼多事兒?隔三岔五的來找事兒。”
  居中處於兩輛馬車之間的騎士帶著一個棕色斗篷,斗篷前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個前額,只能勉強從鼻樑以下看到半個臉,估計在四十歲上下。
  “哼,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傢伙的很多意見都不無道理,他只是不太清楚我們的計劃罷了。”被喚作玄大人的中年騎士只是緩緩的驅馬前行,但是那雙耳朵微微楞起,整個身體如一支略略張開的弓,“老錢,你去問問他,有什麼事兒,態度客氣一點,我估計這傢伙是不是覺察到了一些什麼。”
  “屬下明白。”緊隨在玄大人身後的一名男子輕輕一夾馬腹,已經沖了出去。
  趙井泉的馬術在幽州這幾個月裏已經有了一個飛躍,不知道是不是服食了松蘿木髓的緣故,趙井泉感覺自己身上多了幾分自然之氣,這使得在駕馭馬匹時也能夠很隨意的獲得馬匹的認可。
  看到迎上前來的錢姓軍官,趙井泉也知道那位玄大人不太願意和自己打交道,不過這錢姓軍官也是他的副手,也算是看得起自己了,換了雷抱松或者葉知秋過來,頂多也就是這個規格。
  “趙小哥,又有什麼事兒?”錢姓軍官和趙井泉也打過了幾次交道,說起話來還算客氣。
  “錢大人,你注意到前段上空的兀鷹沒有?我剛才問過軍中向導,這一帶從來沒有這種兀鷹,而且根據他的判斷,這種大體型兀鷹只出產於北方大漠和草原,北狄人有豢養大型兀鷹作為眼線的傳統,我很擔心……”
  趙井泉話音未落,錢姓軍官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語:“玄大人已經注意到了,兀鷹飛行距離可達上千里,幽州附近有北狄遊騎出沒,這也很正常。”
  “可是北狄遊騎不可能深入到這裏,而且兀鷹飛行距離雖然可及潛力,但是如果用作刺探和觀察,一般也就是幾十裏範圍才是最佳偵測範圍,我覺得……”趙井泉有些發急,提高聲音,據理力爭。
  “好了,趙小哥,你已經盡到了你的責任,我們知道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玄大人和你們抱松真人以及知秋先生都有交涉過,如果有問題我們知道怎麼應對。”錢姓軍官態度依然溫和,但是語氣卻不容質疑。
  趙井泉狠狠的瞪著對方,良久才悻悻的一揚馬鞭,策馬回走,“錢大人,我提醒過你了,千萬不要小瞧北狄人。”
  趙井泉氣哼哼的驅馬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前行,旁邊的老黑和陰林二女都跟了過來,“怎麼樣?”
  “我敢肯定這中間有問題,這樣大體格的兀鷹被他們北狄人稱作雷鷹,比一般兀鷹飛行速度更快,視距更遠,而且更通靈性,即便是北狄軍中也不多見。我提醒他們,他們不應該如此大意才對,可是他們態度很奇怪。”趙井泉咬著嘴唇琢磨著,“他們好像是在等待甚至期待什麼似的。”
  老黑提了提自己肋下的皮袋,獨足銅人就擱在裏邊,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拔出,“小六,我也感覺這一帶地勢好像很適合伏擊,你看看,那邊山林延續一直到路旁,林帶很厚實,騎哨根本無法完全偵察那一片,如果伏擊者居高臨下,完全可以在幾息之下就撲到車隊左近。”
  趙井泉瞄了一眼老黑所指地方,官道正好蜿蜒通過那一帶,略略突起的淺丘山密密麻麻的椴樹、樺樹,鬱鬱蒼蒼,的確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不過軍方似乎也早有準備,一隊騎兵早已經在那一段呈拱形護衛。
  更讓趙井泉生疑的是軍方詭異的態度,總讓他有一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他從燕赤霞的態度也感覺到蘭若寺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6 11:44
第十四節 天師現身

  “不管了,管好我們自己這一線,我已經把我們該盡的義務盡到了。”趙井泉恨恨的揮了一下馬鞭,“我也和抱松師伯打了招呼了,至於說信不信就由他們了。”
  “常擎宇過來了。”林丹若瞥了一眼後邊,一騎加速趕了上來。
  “唔,知道了。”趙井泉和常擎宇關系處得不錯,只不過常擎宇和方子羅等幾人關系也比較密切,他也不想主動去結交什麼人,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去考慮太多。
  通體全黃的渠黃良駿顯然要比趙井泉胯下這匹棗騮品次高上不少,只是幾息之間渠黃已經與趙井泉的棗騮並駕齊驅了。
  幽、並、涼三州素來為大晉良馬產地,但是涼州已被西戎吞併大部,真正上等牧場都被西戎所據,並州境內雖有大批上佳牧場,但是那歷來是虎衛軍和鷹揚軍軍馬的傳統牧場,專供虎衛軍和鷹揚軍騎兵,而龍驤軍的優良戰馬則主要幽州大總管府管轄境內的檀州、薊州以及更東北的平州和營州提供保障。
  大晉早在二十年前需要傾盡全力應對西戎的進攻而收縮了在東北的戰線,所以主動放棄了營州,十年前又主動放棄了平州,使得大晉在東北邊境地區主要採取守勢,由於北狄的這麼些年來一直處於蟄伏狀態,所以負責東北防禦的龍驤軍也經常發起以攻為守的試探性攻擊,但是北狄人都表現得很低調淡然,所以才會在慕田峪一戰中遭遇了這樣大一場慘敗,也是這一戰才算是真正讓龍驤軍意識到這麼些年來北狄的蟄伏蘊藏著無盡的陰謀和野心。
  “井泉,你很擔心我們遭遇伏擊?”常擎宇眉宇間也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霾,讓趙井泉意識到恐怕常擎宇也有一些感覺。
  “怎麼,擎宇兄,你也覺察到了?”趙井泉勒住馬韁,放慢速度。
  “不,但是在出發前我聽到老家滄州那邊帶來一些消息,說那邊情況已經很緊張了,北狄遊騎已經開始逼近到了滄州府城周邊進行擄掠,可是我們從幽州出來經易縣,過蒲陰,這邊似乎太平靜了,雖說有幽州和蔚州這一線的鷹揚軍,但是好像軍方那邊沒有任何關於鷹揚軍和北狄遊騎發生過沖突的情形,這太不可思議了。”常擎宇眉頭緊鎖。
  “也許北狄方面是想要從東翼突破……”趙井泉也覺得這個解釋很難說服人。
  “哼,那北狄人至少也應該玩玩虛虛實實聲東擊西的把戲吧?他們不至於愚蠢到連這些伎倆也玩不出來吧。”常擎宇搖頭:“軍方在這邊的偵騎的確沒有發現任何情況,這就太令人不解了,難道他們真的認為鷹揚騎兵會對他們構成很大威脅?”
  車隊就在二人言談間漸漸靠近了那一壟淺丘,護衛的騎兵隊早已經嚴陣以待,趙井泉和常擎宇也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和長劍,如果要伏擊刺殺,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但是一切都沒有發生,一直到殿后的最後一隊騎兵通過那一段淺丘下沿,依然顯得那樣平靜。
  有意讓自己的坐騎靠近三輛馬車的趙井泉注意到周鄰的護衛力量無論是抱松師伯還是另一面的葉知秋他們都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而軍方的那一圈所謂龍驤鐵衛們的表情卻似乎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更像是有些驚訝。
  “嘣嘣嘣嘣!”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還放在來自西麓的矮坡那一線時,異變陡生。
  東面平緩的泥地下陡然冒出十余個黑黢黢的泥洞,一瞬間數十發強弩如暴雨卷梨花一般鋪天蓋地的橫掃而來。
  “小心!”趙井泉心中一沉,他也沒有想到北狄人的埋伏居然會是置險峻更為適合設伏的西麓不顧,而巧妙的將埋伏置於東面平緩的泥地中,當所有人的注意力下意識的都還放在西麓山坡上時,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立時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趙井泉眼睜睜看到至少有三名蘭若寺弟子猝不及防之下中箭落馬,而形成一道弧線的軍方護衛至少有七人身死當場,雖然他們更有經驗,但是比起蘭若寺弟子的反應速度來,他們明顯遜了一籌不止。
  一聲怒吼,錢姓軍官第一時間飛身而起,身形在空中一個完美的伸展,猿臂輕舒,手中刀芒一吐,一名剛剛來得及縱起身形的突襲者被一刀揮過,大好頭顱帶著一腔熱血飛起一丈多高,濺得四周夥伴滿臉皆是。
  “小心這邊!”聲音未落,一個修長龐大的身影已經入一頭雷鷹撲食,一剎那間就到了青華門這一線上空,三名軍方騎士反應相當快,手中三柄陌刀一個巧妙的匯聚,形成一團錦簇般的刀花冉冉升起,堪堪抵住了這個從空中墜落的巨大黑影。
  “嘭!”的一聲巨響,一隻巨大的手掌放佛就在這墜落的一瞬間裏陡然放大了好幾倍,一個猶如巨靈手掌般重重的壓在了了挽起的刀花上。
  甚至來不及悶哼出聲,三個騎士猶如一灘爛泥般萎頓下來,甚至連胯下三匹上等薊州戰馬也是來不及嘶吼出聲,就化為三團肉泥臥倒在地,在泥地上濺起一地土灰。
  厚重的氣旋塵流在三人三馬委頓撲地之後,才緩緩向四周擴散開來,就像一圈漣漪,帶起無盡的氣勁沖擊開來,甚至連在五丈開外的趙井泉也感覺到自己胯下棗騮猶如受到巨大刺激一般猛地向後一掙,險些要將趙井泉掀下馬來。
  陰露華和林丹若兩女也好不了多少,胯下兩匹健馬都是一陣亂蹦亂跳,就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如果不是趙井泉那一身小心,也許她們倆就真的要一頭栽下馬來。
  “巨靈金剛印?!”雷抱松陡然色變,眼中掠過一抹震驚,身體卻是半點不滯,倏然升空,腰間的松濤劍幾乎是從無法看到的角度掠過一道青芒,劃破長空,直刺在空中的那個巨大黑影,“蒙太奇,這樣對普通人下手,未免也太有損你四大天師的形象了吧?”
  “呵呵,松濤劍?雷抱松?你們青華門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啊!既然你這樣不知死活來幽州,那我就送你一程,看看所謂的東土天境高手究竟有何奧妙可言!”狂笑聲中,巨大的黑影在空中一個幾乎顛覆了重力影響的翻滾,那一隻巨大的手掌倏小忽大,猶如蝴蝶穿花,那一隻手臂也從純剛猛的氣勁猛然變得柔軟靈活無比,巧妙的避開了那一抹青芒帶起的洶洶劍氣,輕靈的在劍葉上並指一點。
  雷抱松輕哼一聲,身體在空中猛然一縱,全身氣勁一抖,松濤劍華麗的一個旋轉,一個扇形劍弧剎那間密密麻麻的潑灑開來,頓時將那只巨手籠罩其中。
  “噫?有些門道啊,嘿嘿,不虛此行,雷抱松,若是能取你的人頭回去,也不枉我今日走這一遭!”巨掌不再躲閃,手掌向前一翻一吐,幻化成一個輪盤大小的掌印,飛速的旋轉起來,挾帶著無窮的浩然氣勁轟隆隆直拍而來,整個虛空中的氣勁似乎都被這一拍吸了個幹幹凈凈,壓縮在那飛旋的掌印輪盤之中,只待接觸那一刻爆發出來。
  雷抱松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這剛剛一上手,對方竟然就如此毫無保留的與自己拼上了丹元內勁,巨靈金剛法印是純佛宗武學,易學難精,尋常人只要肯鉆研,都能玩上一兩層境界,但是眼前這個傢伙卻把巨靈金剛法印嵌入了丹元內氣,一下子就超越了巨靈金剛法印的九重境界,直入大成,這一印之力足可撼天動地,次天境高手在這一印之下便是無可逃生之機。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6 15:48
第十五節 鏖戰正酣(1)

  悠然而至的巨靈金剛印在雷抱松面前呈現出一個巨大的浮屠寶印,就像一個巨大的寶塔牢牢的將瘦小的雷抱松籠罩其中,這一印便要見出分曉!
  雷抱松臉上掠過一抹潮紅,瘦小的身體微微一個頓挫,在空中擺出了一個禦劍飛行的姿態,眼中精芒暴閃,左手猛然擊打在持劍的右手臂上,松濤劍蕩起的罡風呼喇一聲擴大了幾倍,而劍刃處青芒陡然變成青中帶銀,昂然而上。
  “咦?!”空中飛騰的巨大黑影顯然也注意到了雷抱松這邊的變化,臉色略略一正,不敢在小覷對方,右手巨靈金剛印提升到了最高境界,直嵌虛空,渾然拍出,而左手則不動聲色的屈指而出,拇指扣住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輕叱一聲:“呔!”
  三指之扣,微微抖動,幻出一個模糊的拈花妙相,猛然彈出。
  巨靈金剛印在第一時間迎上了挾帶著無窮劍炁而來的松濤劍。
  數百道劍炁在一瞬間綻放出來,劍炁法印交集之處如被數十具耕犁犁出無數道縱橫的深壑,深者竟達三尺,而巨靈金剛印硬撼劍炁的爆震力量,更是將周邊一丈開外的灌木土堆震成了一片渣滓塵埃!
  撲面而來的沖擊力讓趙井泉只覺得自己面部就像遭遇了一個無形的氣場擠壓,胸前更是一陣血氣翻湧,饒是他第一時間提聚起剛剛有些基礎的護體丹元真炁,依然是只感覺有一股鹹濕滋味從喉間湧起,再也無法駕馭胯下駿馬,一個翻身便從馬上滾落下來。
  老黑一把扶住了趙井泉,他的全身汗毛已經立起,手中的獨足銅人更是緊緊攥在手中,發自內心的震驚夾雜著些許恐懼,讓他全身都有一種要痙攣的感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天境高手的正面交鋒,尤其是這種幾乎是性命交關的生死交鋒,一著不慎就是命喪當場,誰也不敢藏私,誰也不敢保留。
  而人類層出不窮的劍道武技更是讓他深深意識到自己踏入的這個世界與他們原來所想像的和見識過的世界是多麼的不一樣,這才是真正的上乘境界,他們交鋒的每一個提氣吐納姿勢,每一個舒展翻卷動作,都是那樣深刻的印入他的腦海中,恒久不忘。
  趙井泉沒有想到老黑這個時候還能有那麼多感悟,此時的他琢磨更多的是如何保命脫身。
  雖然他不清楚雷抱松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麼層次,但是從蒙太奇懸空一擊以巨靈金剛印將三名軍方騎士集成肉末齏粉的表現來看,絕對超越了天境初段的水準,龍驤鐵衛要說單獨實力不算很強,但是他們能夠傲立於大晉軍方中獨樹一幟,自然有其道理,聚合分擊之術就是他們的強項,而蒙太奇卻能在瞬息之間擊破三鐵衛的聯手之術,而且一擊之下三鐵衛竟然連絲毫抗擊之力都沒有就連人帶馬變成幾團肉泥,這固然有殺人立威之意,但也足以證明其超強實力了。
  像自己這樣的角色遇上蒙太奇這樣的人物,只要是對方想要取你的性命,你怕是想要逃命都沒有任何機會,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對方對你生出殺意的時候趕緊脫身逃命。
  無論是陰露華還是林丹若此時都是臉色蒼白,這才是真正的殺戮之戰,三名龍驤鐵衛就在面前被人擊殺成漿,先前還對自己的劍技武道頗為自傲的這一切在這等人面前簡直就猶如兒戲,這同樣也是她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天境高手之威。
  “不要驚慌!我們根本幫不上忙,距離他們遠一點!”趙井泉努力的壓抑了一下胸中翻騰的血氣,低聲示意道。
  先前雷抱松和蒙太奇這一交鋒來得太突然,而他恰恰距離太近,兩人毫無保留的一擊反震沖擊波太過兇猛讓他措手不及之下才受到了傷害,好在他已經有了一些準備,護體丹元雖然孱弱了一點,但是卻異常堅韌,經歷了幾番修行外加內調外補,畢竟也有些根基了,受此一擊也只是運行周天便大體化解了胸中淤積血氣。
  不過沒有給他們多少時間考慮,從西面的山林中次第飛起無數道黑影,向著各自的方向各自的目標猛撲而來,兔起鶻落,異常兇悍矯健;而在東面,連續翻卷開來的地面覆蓋物下同樣有無數黑影一竄而出,凜凜刀光劍氣形成一道奪人心魂的燦爛冬殺。
  趙井泉終於丟下了一切紛亂雜念,現在才是需要真正面這些要命的角色了。
  從次第飛起的身影猛撲而來,他就知道這一次絕不僅僅是簡單的刺殺天琴郡主這麼簡單,如果真的只是要刺殺天琴郡主,面對這樣不過區區百餘人的隊伍,只需要有兩個蒙太奇這樣水準的角色,就足以構成致命威脅,而像這樣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人手,分明就是想要一個不剩的一網打盡!
  這幫北狄人究竟想幹什麼?!
  當他目光落在那個已經將斗篷微微掀起的玄大人臉上時,那個傢伙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罕有的得計表情,趙井泉心中咯噔一響,這個傢伙難道就是在等待這種情形的發生麼?
  拈花三妙相?!
  雷抱松身形巨震,靈覺感應讓他覺察到了無聲無息的三道力波從側翼襲擊而至,他只來得及看見那模糊變幻的對方手指,剛剛消減掉巨靈金剛法印兇猛的震蕩力的他甚至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恰到好處趕到的趙井泉硬生生用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混元盾扛住了對方這陰柔之極的拈花三妙相,只怕雷抱松立時就要嘔血當場!
  “啵啵啵!”三聲曼妙無比的輕響卻如洪鐘大呂般擊打在心間,饒是混元盾被外力觸發炸裂開來的法力化解了部分三妙相攻擊力,但是依然有相當一部分力量傳遞到了趙井泉身上。
  痛苦得忍不住狂吼出聲,趙井泉只感覺那三波舒緩卻無法抵禦的慢性麻痹腐蝕力量迅速滲透到了自己全身,自己全身經脈酥麻,整個骨骼似乎都要碎裂開來,讓自己甚至連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沒有,猶如一名醉漢,趙井泉蹣跚的後退兩步,竭力想要穩住身形,但是卻再也支撐不住,大叫一聲,仰天倒地。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6 20:40
第十六節 鏖戰正酣(2)

  氣沖斗牛的雷抱松沒想到如蒙太奇這樣的角色居然也要用這樣卑劣的偷襲手段,再看到仰頭倒地的趙井泉和破碎的混元盾,哪里還能不知曉是什麼事情?
  怒發沖冠,暴吼聲中,松濤劍猛然祭起飛向空中,雷抱松雙掌合十,雙目逼視,在空中一個靈巧的回翔之後,疾如閃電般幻化成十九道劍影,猛襲已然飛騰墜地的巨漢。
  落地站穩的巨漢,目不斜視,八字斜步,雙掌交錯遙空拍出,沛然無匹的丹元罡氣讓整個空間都產生出一種扭曲的模糊,十九道劍芒卻是毫不停滯的鉆入這個扭曲的空間中,細碎的破裂聲就像金屬的交錯斷裂,一道道奇麗的異彩綻放,向四周迸發開來。
  老黑和林陰二女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趙井泉身旁,趙井泉讓三人避開,自己卻是悍然撲到了雷抱松身旁,用那從幽州城裏某個匠法師那裏折騰出來的混元盾抵擋住了對手的偷襲,只不過這混元盾的水準實在算不上太好,竟然被一舉擊碎,而延伸出來的力量卻讓趙井泉轟然倒地不起。
  寶蓮青芝液第一時間被灌進了神志已經有些恍惚的趙井泉口中,老黑正欲發力助趙井泉行開丹能潛勁,一個身影早已經不容置辯的將他撥在了一旁。
  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個斗篷,不輕不重的連續三拍擊打在趙井泉頸、胸和腹下,老黑注意到對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顯然是在調息好內息吐納。
  “行氣歸元,自在周天!”
  丟下兩句話之後,斗篷男子早已經拔身而起,直往戰場走去。
  燦爛的青色劍彩華麗如霞光四射,搖曳著遮天蔽日;而巨漢雙掌卻如兩只巨大的輪盤,呼嘯轟隆,縱橫自如,無論青色劍彩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巨靈金剛法印總能在最危急時刻巧妙的迴旋遮擋。
  一連串的勁氣交擊迸發,讓整個三丈之內已經變成了一個混沌氣場,周邊的樹木枯草猶如經歷了一場颶風,紛亂飛舞,無人能靠近。
  一道柔軟的柳葉細劍如毒蛇般在泥地中蜿蜒而行,陡然貼地而起,擇人而噬,猛襲巨漢雙腿。
  “呵呵,葉知秋,這就是你們東土高手的風范?”巨漢早已經注意到了不動聲色靠近的蘭若寺高手,在那一條長達一丈的軟劍飛舞而起之時,他就已經縮身向對手遙擊一拳,搶先發動攻擊。
  “大自在金剛拳?!”葉知秋驚訝的揚起眉毛,這個傢伙已經在短短這麼一段時間裏連續使用了三種佛宗絕技,而且幾乎樣樣都是臻于完美,舉手投足間這些佛宗秘技發揮出來的威力,絲毫不壓抑他們蘭若寺這種源自佛宗底蘊的門派。
  “葉知秋,不要以為佛宗秘技就只有你們東土才能已臻化境,且看我們北狄如何以武證道,打破你們東土坐井觀天的自大!”巨漢狂笑聲中,陡然化掌為拳,雙拳回收,力貫千鈞,怒吼一聲,馬步下沉,雙拳轟然擊地,“嘿!”
  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澎湃的拳勁從地面瘋狂湧動而出,猝不及防的葉知秋臉色一陣紅潤,身體拔地而起,升入空中,丹元罡氣在體內連續運行三周方才化掉對方這出其不意的一擊。
  “隔山打牛!”
  這是正宗的道統不二法門?!北狄人怎麼也能鉆研如此之透徹?!他們從哪里偷習到的?!
  強烈的震驚和駭然讓葉知秋心境也是一陣煩亂,甚至連眼前的戰事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如果東土佛宗道統流傳下來的功法皆被這些蠻人習得,東土修道界如何來抗衡這些蠻族勢力的崛起?這甚至比北狄人大敗大晉軍隊幾次更讓人感到震動。
  軍隊敗了,可以重振旗鼓,只要大晉整體實力在,無論他西戎也好,北狄也好,都只能占得一時先機,終究會被大晉重新壓倒,但若是東土引以為傲的先天修道本旨都被這些蠻族盡數掌悉,那就意味著雙方都完全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了,那麼東土千百年來樹立起來的優勢就將蕩然無存!
  只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供葉知秋來回味琢磨了,蒙太奇的這一手隔山打牛,不僅讓他受創不輕,同樣毫無防範的雷抱松一樣也是被對方這一手硬生生震離地面,那一股子兇猛的迴旋氣勁沿著腳底直入肺腑,雷抱松強行用丹元罡氣才將這股力道卸去,但即便這樣一抹血絲已經從他嘴角湧起,他已經至少有將近十年未曾品嘗過受傷的滋味了。
  好在有葉知秋介入戰團分擔了大部分壓力,雷抱松這才有餘力來化解這滲入肺腑的兇猛力道,若不能及時消除這股力量帶來的隱傷,留待戰後,只怕就要花費幾倍力量方能消除了。
  飛撲而來的身影在第一時間就與龍驤鐵衛和青華門蘭若寺弟子們激戰在一起了,唯有車隊旁的十余騎士依然一動不動的環繞著三輛馬車。
  一道璀璨無比的刀光劃破長空,直落場內,毫無聲息間,兩名蘭若寺弟子和一名青華門弟子就血染當場身首異處,已經走到場中的斗篷男子眼眸陡然一亮,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斗篷男子飛身而起,手一柄圓月彎刀“嗖”的一聲飛旋投射而出,劃過一道優美冷厲的弧線。
  “咦?”湧動的刀芒如燦爛星空下粼粼波光,層層疊疊,向四周漫捲開來,來不及躲閃的兩名青華門弟子只能強自提聚丹氣爆發出一抹劍芒接戰,而另一名蘭若寺弟子則輕盈的貼地翻滾,手中一口氣投出了十二枚十字奪魂鏢。
  手持燦爛長刀的瘦削男子幾乎是間不容發的磕開已經襲至脖頸處的圓月彎刀,清脆鏗鏘的撞擊聲讓人心都禁不住顫抖一下,而宏大無儔的刀芒似乎絲毫沒有受到那一柄圓月彎刀的影響,依然橫掃而過,慘叫聲中,青華門兩弟子合璧爆發的雙劍只是在粼粼赤光中綻出兩朵不起眼的劍芒,便被絞成了碎肉,而那名一口氣投射出十二枚十字奪魂鏢的蘭若寺弟子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半個身體被鋒利無比的刀芒尾處卷走,血淋淋處慘不忍睹。
  斗篷男子顯然也沒有料到長刀男子竟是如此厲害,自己的圓月彎刀貫注了九成丹元罡力,居然未能起到半點阻遏作用,眼睜睜看著三名青華門和蘭若寺弟子在自己面慘死,臉上也是一陣發熱,雖然明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內心依然難以壓抑的泛起一抹怒意。
  赤色刀芒並沒有半絲阻滯,瘦削男子身體又是一個空中飛渡,借助刀芒奔放之力,身體一個靈活之極的騰挪,人借刀勢,刀聚人氣,再度席捲而出,直奔三輛馬車而來。
  “來得好!赫連勃勃,且看你的大夏龍雀厲害,還是本官的滄浪神槍威風!”斗篷男子身體一探之間,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通體碧青的長槍,右手一壓槍尾,左手猛地向前一抖,整個空氣中頓時發出一聲撕裂空間般的尖銳泣嘯聲。
  “呵呵呵呵,玄夜月,你那柄破槍只配去紮草人,也敢妄稱要和某家的大夏龍雀一較高下,也罷,就讓你們這些短命鬼看看大夏龍雀的真實面貌!”狂笑聲中,瘦削男子如巖石般板結凝固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手掌輕輕一按刀柄,另一隻手卻聚握成拳,嘿然發動,一抹赤紅從頸間向額際蔓延,“大日紅輪,赤火燒天!”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7 19:08
第十七節 蟬、螳螂、黃雀

  一輪紅日從大夏龍雀刀刃上噴薄而出,猶如一輪巨大的赤焰火球瞬間就膨脹到了直徑一丈大小,瘦削男子抬起厚背長刀,猛然推出,雄渾無比的刀勁向前一蕩,火球緩緩浮動,熾熱的炎勁向著斗篷男子席捲而來。
  斗篷男子雖然先前口氣頗為托大,但是在看到對方這一刀如此之威時,也不禁面露肅色,雙腳外站,成八字形沉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碧青色的長槍一抖,然後倒拖槍尾一式橫擊,挑起一片碧青色的光影幢幢,其間朵朵光焰跳躍,半步不退的迎了上去。
  “嘭!”的一聲巨響,無儔的炎陽氣勁緩緩炸裂開來,卷起漫天的煙塵,連帶著枯枝碎葉都燃燒起來,濃烈的焦糊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而一抹冷冽的氣勁卻如一道犀利無比的剪刀,硬生生從宏大的炎陽氣勁團中剖開來,讓那一抹冷意從燥熱的炎陽氣勁中掠過。
  斗篷男子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似乎都浸潤在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中,連血液仿佛都要燃燒起來,眉毛胡須和頭頂的發梢似乎都捲曲了起來,整個全身上下的衣物好像都要燃燒起來,四處彌漫著熾熱的炎陽氣勁,似乎要把人活生生悶熱致死。
  而收刀一旋的瘦削男子一樣感受到了那一抹淒冷入骨的凜冽之意徑直剖開了自己發出的那一輪大日紅輪,直透入自己心脈,險些就要讓自己凍僵,這玄夜月號稱大晉龍驤軍中第一武道高手果真不是浪得虛名,就憑這一手以槍馭氣之法,這大晉皇朝也好,本族這邊,都得要拿些人來比,雖然他從未動搖過要全殲眼前這幫人的決心。
  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先不論這大晉軍方有多少高手聚結于此,僅憑集大晉六大修道宗門中三家中諸多高手,尤其是有三家的年輕一代精銳弟子盡皆在此,就值得這一趟的煞費苦心,若能全殲這幫人,便算得上是對大晉潛勢力的一次最深刻最具意義的打擊,其價值和意義比起格殺趙無極更要強上幾倍,而給大晉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士氣來說,更是致命一擊。
  想到這裏,瘦削男子心中就有著說不出的快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且看這一次誰能笑到最後。
  和瘦削男子抱著同一心思的還有竭力化解著撲面而來的炎陽氣勁的玄夜月。
  當赫連勃勃的大夏龍雀刀終於現身時,他心裏才算是放下了這一塊石頭,如此大費周章的布設下這樣一個局,如果只是引來蒙太奇一人,那就太可惜了。
  蒙太奇的行蹤早就在軍方掌控之中,他以分身坐鎮大營,本尊卻悄然進入幽州後方時,他的所有行蹤就沒有能夠擺脫過軍方的監控,要動手截殺他兩天前就可以做到,但是軍方沒有動手,就是要等到今日這一刻,要把赫連勃勃這個危險絲毫不亞於蒙太奇的傢夥一網打盡,這才是軍方此次的最大收獲,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挽回北狄人在慕田峪斬殺趙無極帶來的惡劣影響,重塑大晉龍驤軍的信心和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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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井泉是被那一聲聲慘叫聲從混沌中驚醒過來的。
  該死的匠法師,一百八十兩銀子竟然給了自己這樣一具低檔的混元盾,可笑自己先前還相信了那個紅光滿面很有點仙風道骨的騙子,覺得這具混元盾是物有所值,沒想到這一接招就漏了餡。
  實際上趙井泉也知道一百八十兩銀子能夠買到這樣的貨色已經相當不錯了,只不過這一下險些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實在讓他心有餘悸。
  蒙太奇的拈花三妙相已經登峰造極,雖然混元盾的法力綻放化解掉了相當一部分的沖擊力,但是四大天師的實力還是讓人刮目相看,護體丹元一瞬間就被擊破,經脈和骨骼遭遇了從未有過的震蕩洗禮,比起那一日偷窺魏武穆與赤妙的交手切磋,更是險惡了幾倍。
  如果不是玄夜月的出現為其三拍渡入丹氣活血渡氣,也許趙井泉這一倒下去便再無起來的可能,寶蓮青芝液也無法拯救一個完全喪失了回氣歸元自我修復的廢人,但是玄夜月那三拍渡氣卻讓趙井泉因禍得福。
  震蕩散亂的丹氣被那三拍給重新歸一,而寶蓮青芝液的藥性也在最短時間內被啟動揮發開來,這才使得趙井泉活絡散開的經脈血氣迅速的運行周天。
  當趙井泉睜開眼來時,看到的一幕空前激烈壯觀的場面。
  陰露華和林丹若的聯手合璧也無法抵擋住一名左沖右突銳不可當的年輕北狄高手,如果不是老黑奮不顧身的拼力支撐,只怕三人早就有人躺下了。
  一支方天畫戟在對方的手中猶如一頭咆哮的惡龍,瘋狂的撕咬著陰露華和林丹若雙劍構築起來的防線,絲毫沒有因為陰露華和林丹若是兩個漂亮女孩子而有所保留,老黑的獨足銅人蕩起陣陣陰雷,承擔了對方那一隻無孔不入的長戟主攻壓力,但是在對方的方天畫戟下顯得笨拙而忙亂,沒有陰林二女在一旁的幫補維系,只怕老黑也是遍體鱗傷支撐不下去了。
  赤青雙霞與兩名同樣是聯手合璧的北狄高手戰成了一團,一赤一青兩道劍彩猶如天際遊龍交錯盤旋,劍氣交錯,將兩名北狄高手壓得喘不過氣來,這大概是場面上唯一占優的一組,但是兩名北狄高手依然相當頑強,一刀一件構築起來的防禦網即便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依然能夠死死的拖住燕赤霞燕青霞兩兄妹無法脫身去援助其他人。
  整個場面都在一步一步的向有利於北狄一方倒過去,而且傾斜的速度越來越快,軍方的騎士們根本無法抵擋住來自東西兩面的北狄高手們的攻擊,不斷有軍方騎士在倒下去,雖然他們從未退縮從未放棄,但是實力的差距讓他們根本無法和來襲者相比,倒下去也只是時間問題。
  趙井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舒展了一下自己身體,並沒有立即投入戰場。
  以自己現有的力量,加入戰團也改變不了戰局結果,如果局面真的無法改變,那麼也許就該考慮一下怎麼來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了,這是趙井泉覺得自己應該首先考慮的。
  只不過他還一直心存一絲僥幸和疑慮,以那個玄夜月的詭異表情和圍繞著馬車的那幾個騎士們的奇怪態度,趙井泉覺得軍方恐怕是有恃無恐,甚至是期待著這種局面的發生,所以他想要觀察一下,他相信就目前這種局面來說,軍方如果有什麼後著的話,也該出手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7 19:08
第十八節 赫連勃勃

  眼見得蒙太奇悍勇無匹,一雙巨掌,巨靈金剛法印和大自在金剛拳交錯使將開來,純熟無比,一看至少也是一二十年苦修之功,每一擊發動都是如刀砍斧劈,剛猛無儔中不乏靈動,即便是面對催動松濤劍炁盤旋斬刺的雷抱松和以同樣源自佛宗的不動明王心丹法禦劍的葉知秋,亦是絲毫不占下風,甚至還能在閑暇之時以拈花三妙相偷襲旁邊的青華門和蘭若寺弟子,讓雷抱松和葉知秋憤怒之極也是又愧又恨。
  而那一柄赤色長刀帶起漫天紅雲,縱橫睥睨,罡風呼嘯,刀氣飛騰,饒是斗篷男子的碧青長槍攪起陣陣槍浪拼死力想要阻擋對方的如潮攻勢,但是卻總是棋差一著,只能被動的跟隨著對方長刀所指疲於奔命。
  長刀再度蕩起,三具拔刀怒峙的龍驤鐵衛甚至連刀鋒尚未展開,便被赤芒一掠而過,滔天的血雨噴濺了瘦削男子一臉一身,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對方的速度。
  漫捲而過的刀芒由於速度太快,尾芒拖曳而過在半空中形成一副璀璨絢麗的赤色光幕,刀芒速度似乎突破了某種極限,發出隱隱的厲嘯。
  玄夜月手中的滄浪槍帶起一道淩厲的青芒緊追其後,兩個人影似乎都被各自手中的兵器所吸附飛行,這就是天境高手的交鋒,以神馭氣,馭氣禦器,這個時候任何花巧的招式反而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唯一能夠比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量。
  趙井泉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嘴唇幹得有些發苦,赤芒劃過天際,勢若奔雷,猛然狂卷第一輛馬車,兩名護衛在旁的龍驤鐵衛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舉起手中陌刀便化成了四段肢體伴隨著漫天血霧飛灑開來。
  “嘭!”
  整個馬車連馬帶車被赤芒掃過,變成一堆混合著血肉和木屑的碎渣濺射開來,但是趙井泉卻隱約看見在馬車即將被赤芒橫掃而過時一道白影搶先從馬車頂部彈射而起,而一道白色的異芒就在那道白影下悄無聲息的猛襲赤色光幕。
  “噫?”赤芒猛然一滯,在空中一個詭異的頓挫,然後倒卷開來,與那一星白芒形成連續不斷的交錯撞擊,清越的撞擊聲直入人心脾,讓人心驚肉跳。
  白芒終於鋪灑開來,形成扇形的光弧,而赤色光幕則借助這一連串的碰撞之力冉冉後撤,直至劃空而至的滄浪神槍突起的青芒光焰追至。
  又是一連串的猛烈交擊,猶如青龍昂首的滄浪神槍這一刻終於能夠將長槍最擅長的大開大闔之威爆發出來,青色的光焰形成一道不規則的圓弧,與赤芒不斷的碰撞爆發,赤青兩色相映成趣。
  當那一個白色人影再度加入戰團之後,瘦削男子赫連勃勃終於忍不住後退一步,饒是他驍悍過人,但是在兩個天境高手的聯手追逼之下,依然不得不避其鋒芒。
  白芒和青焰配合得天衣無縫,青焰主攻,猶如長河大江滔滔不絕,將整個三丈之內籠罩其中,而白芒卻是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每當赫連勃勃手中龍雀刀攪起風暴時,白衣人總能尋找出其中虛實,白芒便會見縫插針的突破而進,迫使赫連勃勃手中神刀無法盡出其力。
  趙井泉幾乎要屏住呼吸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赫連勃勃大夏龍雀刀的悍野暴烈,玄夜月滄浪神槍的清奇古峻,白衣人手中子母雙劍的犀利詭異,都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展現出了無比瑰麗的爭鋒畫卷。
  “太清子母劍?呵呵,你是開陽子?白雲宗的高人怎麼也躲在花轎裏見不得人了?”
  淒厲的槍氣掠過赫連勃勃的面頰,甚至連眉毛都跟著拂動起來,間不容發的躲過玄夜月這無比怪異的立地一挑,赫連勃勃側身進步,面頰再度泛起一抹紅潮,左手搭在大夏龍雀刀刀背上,猛然向外一推一蕩,一輪紅焰從刀刃上翻卷而出,“赤日爍金,太炎焚天!”
  紅焰陡然一卷,變成了碩大無比的一圈火輪,冉冉滾動,向四周蔓延翻卷彌漫。
  這是天焰刀訣第二式!
  望著翻滾彌漫而來的火輪,玄夜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炬,身形卻是不停,行雲流水般的滑出三丈,只不過火輪來勢兇猛,三丈之外火輪已經追上了他。
  “龍騰千嶂!”玄夜月不再後退,再退也沒有意義,這一輪赤焰火輪不會因為距離的拖遠而威力稍減,唯一的辦法就是直面。
  滄浪槍在玄夜月手中如一頭咆哮起舞的青龍,青色槍氣伴隨著玄夜月的丹氣爆發而陡然放大,一輪青色的光斑從長槍延伸到了他的整個身體,玄夜月立地沉聲,槍刃突卷向前一探,“開!”
  爆發的槍氣沿著槍體洶湧而出,掀起一陣狂飆,迎上了漫捲而來的火輪。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方圓五丈之內都能感受到劇烈的空氣顫抖,清洌的光斑與炎炎火輪交織在一起,最終炸裂開來,向四周濺射,遠至十丈開外。
  兩名不走運的龍驤鐵衛和一名北狄高手被火輪殘塊擊中,火焰頓時蔓延到全身,瞬間便燒成了一截黑乎乎的殘渣,甚至連發出的慘叫都是戛然而止,濃烈的焦肉臭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讓趙井泉心腔下意識的緊縮起來。
  這是赫連勃勃用丹氣催發的無上孽火,其威力絲毫不比佛道兩宗的三味真火遜色,尤其是他還能將無上孽火融入到天焰刀訣中使出,難怪這個傢伙會是如此狂妄,面對兩大高手的夾擊也絲毫不懼。
  玄夜月只感覺到自己似乎連氣都有些喘不過來了,這天焰刀訣的第二式比起第一式威力更是強上許多,尤其是對方將無上孽火融入其中,幾乎讓自己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開陽子的太清子母劍分擔了天焰刀的威力,只怕就這一下子自己就要當場出醜。
  不過開陽子顯然小覷了赫連勃勃手中大夏龍雀刀的的威力,從對方雙臂的長袖被燃成灰燼就可以知道,在這一擊上,開陽子吃了大虧,雖然有丹氣護體,但是赫連勃勃的天焰刀外加無上孽火升華的威力太過強悍,有些托大的開陽子不但雙袖成灰,只剩下兩條黑乎乎的胳膊,就連面部眉毛鬍子也是被火焰一卷而空,燒個幹幹凈凈,煞是可笑。
  “呵呵呵呵,開陽子,我的大夏龍雀刀味道怎麼樣?”赫連勃勃狂笑聲中,猿臂輕舒,龍雀刀硬撼狂怒之極席捲而來的一片白色劍罡,滔天的劍罡蕩起層層罡風勁氣,直欲吞噬眼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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