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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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7135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4
第二零一章  【師】

屋內的燈火漸漸暗了下來,那是燈油漸枯,韓漠起身換了一盞燈重新點上,在燈光照耀下,白夜郎滿是期盼地看著韓漠,等著他的回答。
韓漠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沉思著,許久之後,才終於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教我!”白夜郎毫不猶豫地道:“將你的武技教給我。”
“我能有什麼好處?”韓漠凝視著白夜郎:“你該知道,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都不願意花時間的!”
白夜郎嘴角泛起怪異的笑,森然道:“我說過,我要殺你,並不困難!”
“你的記性真不好,我也說過,你要讓我教你武技,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韓漠也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很優雅地抿了一口,作為純正的貴族血統,韓漠受到的貴族禮儀教育比之白夜郎要全面的多,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貴族那股骨子裏的高貴優雅。
他沒有絲毫的畏懼,有的只是淡定,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白夜郎皺起眉頭,問道:“韓漠,那你想如何?”
“我只知道,我的武技對於你來說,很有用很有用,甚至能夠讓你突破桎梏你多年的武道瓶頸!”韓漠笑眯眯地道:“你有求於人,反而出言恐嚇,看來你並不是一個聰明人!”
白夜郎冷冷看著韓漠,也是沉默許久,才問道:“如何你才能將你的武技傳授給我?”
“傳授?”韓漠想了想,笑道:“閣下這個詞用的好。師授徒受,自古以來都是按照這一套規矩走的!”
“大膽!”白夜郎豁然站起,神情冷然:“你一個黃毛孺子,也想做我白夜郎的師傅?韓漠,你的膽子實在是讓我驚歎。”
韓漠意興索然地道:“閣下誤會了,我可什麼都沒說!”
“哼!”白夜郎冷哼一聲,愈發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膽子還真不知是如何練的,自己是不是要將真實身份說出來震住這個目空一切的傢伙?
不過這個年輕人表現出來的淡定還真是讓他有幾分欣賞。
韓漠端著茶杯,優雅地喝著茶,看起來悠閒得很。
白夜郎緊皺著眉頭,看來韓漠是抓住自己的要害了,自己對於格鬥術的渴望,讓韓漠有恃無恐。
……
韓漠倒也不是真要擺架子給白夜郎看,不過是要擺高姿態,這樣才能和白夜郎進行比較公平的談判。白夜郎對他有所求,而此時的韓漠,又何嘗不是對白夜郎有所求。
沙場之戰,自己已經得到《八部棍法》和血銅棍,就連胯下戰馬,那也是萬里挑一的絕影。但是他同時明白,沙場的技藝,和平常的對敵搏鬥是不同的。
擁有格鬥術,再加上《長生經》,雖然讓他足以應付大多數險惡的處境,但是若真的遇上真正的武道高手,那還是存在著巨大的危險。
單論眼前這個白夜郎,若是此人鐵了心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還真是無法應付的。
這就讓韓漠心中隱隱存著一絲不安。
他很清楚,要想實現自己的一些抱負,要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那麼首要一點,就是先要保護好自己,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自己武技的提高,顯然可以從白夜郎這裏得到巨大的幫助。
白夜郎看起來顯然對韓漠很不滿,站起身,一甩衣袖,開門而出。
韓漠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動彈,神色很平靜,但是心裏卻頗有些猶疑,他不敢確定白夜郎還會不會回來。
不過只是轉眼間,白夜郎便回到了屋子裏。
“你做我的師傅,那是萬萬不行。”白夜郎似乎是經過深思做出的決定:“你教我武技,我教你如何增強速度以及身法……你絕對不會吃虧!”
“那我們以何種身份相處?”韓漠心中松了口氣,笑眯眯地問道。
白夜郎深吸一口氣,道:“你可以稱我為師兄!”
“師兄?”韓漠睜大眼睛。
白夜郎怒了:“難道你還不滿意?韓漠,我的性子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好。”
韓漠站起身,對著白夜郎施了一禮,很嚴肅地道:“師兄在上,請受師弟一拜。師弟年幼無知,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向師兄請教,師兄也要全力來照顧做師弟的……!”
白夜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沒好氣地道:“罷了罷了,你這樣的傢伙,還需要別人照顧?”
韓漠呵呵一笑過去倒了杯茶,奉給白夜郎。
雖然並不清楚白夜郎的真實身份和他的來歷,但是韓漠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傢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和這樣的人物稱兄道弟,對於韓漠來說,也算是比較滿意了。
在今晚之前,他可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和這樣一個“瘋子”成為師兄弟。
“你的武技和你的力量不成問題。”白夜郎也不廢話,直接道:“我傳授給你的,一個是《氣經》,那是自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用於洗髓固元,習得《氣經》,可以令五官清明,五感增強,神清氣爽,體輕意快……那天夜裏你應該看到了,我能夠起伏自如,就是因為身體輕健,武道中所說的‘一躍三丈’,卻非虛言。不過……,你要想達到那個地步,沒有五年以上持續不間斷的修煉時間,那是難以做到。”
“《氣經》!”韓漠喃喃自語。
“戰國名將白起,漢時名將韓信,霍去病,三國名將周公瑾,馬孟起,齊時名將穆道,蘭春……!”白夜郎緩緩道:“這些人都是習練過《氣經》的。”
韓漠一愣,若果真如此,《氣經》還真是了不起的寶物。
“除了《氣經》,我要教你的另一個本事,那是從《易經》中演出的步法。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萬象,取其八八六十卦為步法方位……!”白夜郎道:“這是太極步,包羅萬象,步法詭異,我習練十六年,至今也只是參透三卦步法……!”看了韓漠一眼:“你能學多少,就看你的本事,練習太極步,你需從乾卦步法開始……!”
“我的武技叫做……開天闢地陰陽大格鬥術,共有十二套……!”韓漠半真半假地道:“你要真想學,便要一招一式慢慢學習,每一招必須經我認可,才能通過學習下一招!”
韓漠所學的軍事格鬥術,分為十二套,有專門的拳術,腿術,擒拿術等等,說起來實在不怎麼複雜,用心的話,兩三個月就能掌握全部的套路,但是這一切自然不能對白夜郎明說的。
白夜郎愕然道:“你這武技的名字還真是長。它源自何處?”
“你儘管學就是。”韓漠嚴肅道:“你也說過,這是武道中的極致武技,它的來歷,實在不方便透露!”
白夜郎竟是頗為乖巧地道:“恩,既然如此,我不問。”
“若無特殊情況,你我以後就晚上抽些時間習練吧!”韓漠看著白夜郎道。
“好!”白夜郎點頭道:“那今夜我就先教你《氣經》的運氣法門!”
韓漠自然是求之不得,當下應允。
《氣經》其實是一種調和陰陽的絕頂運氣法門,韓漠剛一接觸,就感覺到它與《長生經》大大不同,相比起《長生經》,《氣經》的運氣方法更是複雜的多。
《氣經》的運行規則,那是遍及全身的奇經八脈,白夜郎用一種很輕很低沉的語速講解著,偶爾在桌子上蘸著茶水畫一畫,倒也是耐心的很。
若不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韓漠實在難以相信那個牛叉的如同瘋子般的白夜郎竟然會在夜裏挑燈指教自己武技,雖然他對自己有所求,但白夜郎教授時的敬業精神,還是讓韓漠小小地感動了一下。
等到韓漠初步從理論上知道《氣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黎明的曙光已經開始顯現,二人挑燈夜談,一個教一個學,時間竟然不知不覺中就過去,而人卻渾然未覺。
“罷了,天亮了,我先走了!”白夜郎起身道:“今夜我再過來,你教我開……開天闢地陰陽大格鬥術!”也虧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打開門,清晨的氣息從門外直透進來。
白夜郎正要出門,卻停住步子,拍了拍肚皮,想了想,這才走回屋中,倒了一杯茶,一口幹掉,口中嘟囔著:“今天晚上,你準備點夜宵……我餓了……!”也不多說,背負雙手,悠然出了門去。
韓漠愣了一下,終是笑著搖搖頭,感覺身體經過一夜的學習,已經異常疲憊,關上門,和衣上床歇息。
他確實需要養足精神,今天還要準備前往東花廳,去見見東花廳廳長秀公主,從她那裏討要西花廳的餉銀呢!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4
第二零二章  【含笑的怒火】

入春之後,天氣也是一天天地暖和起來,和煦的陽光照射在霧水湖上,波光粼粼,一陣風吹起,吹過湖面,也吹過那座清淨的四合院。
韓漠是大中午的時候到達西花廳的,甚至帶來許多的糕點,雖然都是小東西,但是在西花廳部眾看來,他們的新任廳長實在是個有心人。
“這是卑職統計的單子。”裴英侯呈上一份冊子:“裏面是需要安頓的遺孀遺孤,加起來共是兩百七十三人,最低保證每人一年下來能得到五兩銀子,那是最低維持生活的費用了。”
“恩!”韓漠微微點頭,接過單子看了看,道:“回頭我先交給你一千兩銀子,你先發放下去。日後這些人的費用就記在西花廳的帳面上,賬上沒有銀子從我這裏支取。”
“是!”裴英侯恭敬道。
他倒是對這個年輕廳長的魄力和慷慨由衷地敬佩,上任伊始,就願意自掏腰包來撫恤部眾的遺孤,在這個世道,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這不是在地下辦公室,所以窗外的風很柔和地吹進房間裏來。
“你說過,我們西花廳的編制是三百人!”韓漠凝視著裴英侯:“如今西花廳各處人手短缺,根本無法進行任何工作,所以……你覺得該不該補充人手?”
裴英侯沉吟了一下,才恭敬道:“廳長大人,當初從西花廳離開的,除了一部分進入東花廳,也確實有一批優秀而且忠誠的人手隱退下去。要想找回這一批人重新為西花廳效力,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至少要有三個理由!”
“人做事,總是需要理由的!”
“他們要回來,總不能餓死,而且他們回來之後,總要有事情做,最重要的是,他們想知道他們究竟是為誰拼命!”裴英侯神情肅然,凝視著韓漠,這顯然也是他需要的理由。
“如果是我,也會想到這些問題的。”韓漠微笑著,並沒有因為裴英侯的直言而有絲毫的不悅,他靠坐在椅子上,雖然年輕,但是自有一股內斂的氣質。
……
“你知道東花廳在哪里?”韓漠換了一個問題。
裴英侯回道:“在天河大街,就在西道八所側面的街道上!”
……
京都的政治中心實際上不是在皇宮裏,而是在皇宮外面那條長長的街道上,東道十三所以及西道八所,燕國一閣二院六部五寺有大半就在東西兩道之上。
這一條街幾乎沒有閒雜居民,道路寬闊,道路兩邊是或美麗或堂皇或莊嚴的木石結構建築,各建築飛簷如鳳,遙指天際,這裏是整個燕國的大腦,一國運行機構所在。
西道八所側面有一條算不得寬闊卻極為乾淨的小街道。
如果說東西大道上偶爾還有些不相干的人出現,那麼那條被稱為天河大街的道路則是人跡罕至,整條街總是充滿了陰冷的氣息。
天河大街並不算很長,道路的左邊有一處密密麻麻的樹林,右邊是一排水溝,水溝裏水質清澈,更是栽了一排桂花樹。
不過並未到桂花飄香時,所以……只是一裝飾而已!
水清,樹靜。
這一條街幽靜美麗,但是太安靜,安靜的讓人壓抑。
這一條不算太長的街道上,只有一處建築,跨過右邊水溝之上的小木橋,就能看到那個被人稱為“東花廳”的地方。
東花廳在很多人的心裏,是取代西花廳成為燕國最暗黑的機構。
但是東花廳並不黑,反而很白,白色石灰砌成的牆面,甚至有些耀眼。白色大院子裏面是三層樓的青石建築,給人一種堅硬的感覺。
韓漠和裴英侯騎著駿馬行走在天河大街時,就感覺有無數雙眼睛似乎在大街的每一個角落凝視著自己。
那種感覺讓韓漠很不舒服,就像自己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赤裸著,被一群人圍觀。
可是他要仔細去查找那些眼睛的主人,卻又是一番徒勞,因為大街及其兩邊看起來安靜平和,沒有任何異常,風依舊輕輕地吹著-----天河大街的風兒,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
在東花廳院門前下了馬,早已經有一名身著黑色喜鵲服的傢伙上前來,冷淡地道:“離開這裏!”
韓漠看到這種奇怪的服裝,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已經知道,西花廳的正式著裝是蜻蜓服,而東花廳設立之後,部眾清一色都是喜鵲服。
當然,從服飾上也能反映出職務的高低,但是這種隱藏的暗號,非內部人員自然是不清楚的。
“你好!”韓漠笑得很溫和,聲音也很柔和:“我是西花廳廳長韓漠,我要見你們廳長!”說話間,他已經掏出自己的玄鐵權杖,亮在那人的眼前。
那人一愣,眼中劃過不屑之色,但是畢竟韓漠的身份在那裏,雖然心中很是不屑,但還是行了一禮:“卑職聶雲見過廳長大人!”
“帶我去見你們廳長!”韓漠微笑道。
聶雲立刻道:“大人請稍等,如今廳裏由穆主事負責內務,我先去稟報!”抱了抱拳,轉身進了門去。
“穆主事?”裴英侯嘴角泛過一絲冷笑,臉上劃過譏嘲之色,這一切自然是瞞不過韓漠的。
“你認識他?”
“大人是說穆信?”
“是!”
裴英侯想了想,終於輕聲道:“穆信曾經是西花廳四處的司長!”
“是西花廳的人?”韓漠托著下巴道。
“如今已經不是了。”裴英侯浮起一絲冷笑:“很多年前就不是了。公顏老去世之後,第一個從西花廳投靠東花廳的,就是這個人。”
韓漠皺起眉頭,迅即笑道:“在他自己看來,他一定是一個很懂時務的人。”
韓漠二人並沒有等多久,那個叫聶雲的花廳眾便出來道:“穆主事公務繁忙,先請二位在側廳用茶,回頭接見!”
“接見?”裴英侯豁然變色:“他穆信區區一個主事,有何資格以‘接見’二字來應對我們韓廳長?”
聶雲瞥了裴英侯一眼,淡淡道:“二位先隨我到側廳等候吧!”
……
東花廳的側廳很小,擺設也極其簡陋,對於這樣一個機構來說,有可能大半年都不會來一個所謂的“客人”,而且東花廳屬於皇帝直接掌控的機構,是獨立於朝廷體制之外的,自然不會和朝廷的各衙門發生太多的接觸關係,即使在公務上也是少得很,所以接待客人的側廳顯得有些寒酸。
不過韓漠似乎並不介意,坐在椅子上,茶水倒是一杯接一杯地上來,可是別說秀公主,就是那個第一位離開西花廳的穆信穆主事也似乎很忙很忙,眼看著時間靜靜流逝,卻沒有絲毫動作。
裴英侯已經算是一個很有涵養的人,但是東花廳這樣對待韓漠,也就等於完全無視西花廳的存在,這讓他的臉色頗有些不好看。
“裴主事,坐下吧!”看著裴英侯神情不好,韓漠倒是平和的很,微笑著道:“喝點茶,潤潤喉嚨!”
裴英侯立刻道:“卑職不敢!”
“咱們是來辦事的,辦事就該有力氣。”韓漠呵呵笑道:“你也不必拘束了。”
裴英侯見廳長大人如此說,也不再堅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東花廳也是四處?”韓漠抿了一口茶,平靜地問道。
裴英侯點了點頭,輕聲道:“東花廳的內部機構,與我們西花廳一模一樣。”
“穆信是幾處主事?”
“他當年投奔東花廳的時候,一開始是擔任東花廳一處訓練司司長,幫助東花廳訓練人手。他出自西花廳,西花廳當年在公顏老的帶領下,有一套專門的訓練方法,培養新人,穆信將西花廳的那一套方法帶到了東花廳,也正因如此,深得……深得上面的器重。”裴英侯做為西花廳的老人物,自然也知道東花廳是由秀公主統管,避去了秀公主的稱謂,低聲道:“一年之後,他就升任為東花廳一處內務處的主事,從某種角度來說,兩處花廳餉銀是由他親自派人下發的。”
“既然是西花廳的人,怎麼也不照顧一下老兄弟們!”韓漠歎了口氣:“看來穆主事記性很差啊,連自己出自哪里似乎都忘記了。”
裴英侯欲言又止,但終是輕聲道:“有些話,卑職本不該說,畢竟人後議論是非不是君子所為。不過大人是我的上司,卑職有些事情總是要向大人稟明的。”頓了頓,才輕聲道:“穆信此人,確實有幾分本事,但是此人心性貪婪,當初在西花廳,公顏老欣賞他的才幹,又能鎮住他,所以他不敢有所異動,但是公顏老辭世之後,他便沒有什麼不敢做了。東花廳當時極力拉攏他,給了他不少好處,他便投奔了東花廳,也正是從他之後,我們西花廳才陸續有人投奔到東花廳的門下。大部分兄弟投奔東花廳,不過是為了找條活命的道,但是穆信……!”裴英侯冷哼一聲,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韓漠當然明白裴英侯話中的意思。
唯利是圖!
又等了許久,眼見在這側廳中耗去了一個多時辰,等到聶雲再次入廳來換茶的時候,韓漠叫住他,帶著笑容問道:“你們廳長還在忙嗎?”
聶雲答非所問地道:“穆主事還在忙!”
“那你帶我去見他!”韓漠笑眯眯地道。
聶雲搖頭道:“穆主事辦公的時候,是不許外人打擾的。兩位若是等的急了,可以先回去!”
韓漠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遞過去,淡淡道:“帶我去見他!”
聶雲左右看了看,收起銀票,一張臉古井無波:“大人既然著急,先隨我去穆主事外院等候!”指著裴英侯道:“他不能去!”
裴英侯皺起眉頭,韓漠已經道:“裴主事,你留在這裏,我一個人去就成。”
聶雲帶著韓漠出了側廳,沿著一條小石道來到另一處院子前,指著院子道:“大人,穆主事就在裏面辦公,要不我再進去稟報一聲?”
這是一處很寬敞的院子,就在三層主樓的旁邊,只從院門往裏看,就能看到裏面雅致的景觀,裏面的風景實在不錯,許多事兒都開始鑽出新芽來。
韓漠搖頭道:“不用,我進去找他!”
“這不成!”聶雲立刻道:“沒有穆主事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去!”他話剛說完,就見韓漠已經走進了院子裏。
他急忙上前欲要阻攔,但是院子裏已經出現了數名身著喜鵲服的東花廳部眾,如同幽靈般從四面冒出來。
東花廳是燕國暗處的最高機構,廳裏的每一寸地皮幾乎都處在監視之中,更何況韓漠要強行闖入院子,這些身有職責的暗衛自然是堅決不允許的。
聶雲顯然也沒有想到韓漠敢在東花廳擅自亂闖,先前見這個紈絝少爺般的廳長溫和的很,還以為是好說話的人,這才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帶他來到更靠近一處的地方等待,孰知這位爺竟是二話不說就闖進了一處院子。
“都不要動手!”聶雲叫道。
聶雲一叫,本要動手的暗衛們立刻停止了動作,而這個時候的韓漠,看也不看眾人,徑直走到院子正廳大門前,輕輕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大門。
屋子裏,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坐在楠木桌子邊,雖然桌子上也擺放著許多的文檔,但是最顯眼的還是桌子上的那幾個小菜和一壺酒,那中年人正靠在椅子上,手裏端著杯小酒,有滋有味地咪著。
這個人當然就是東花廳一處內務處主事穆信。
他正悠閒自得地品著小酒,料不到竟然有人敢在自己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推開自己的門,見到一張年輕的臉龐出現在門前,他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喝道:“你是誰?”
韓漠等了快兩個時辰,從早上等到大中午,此時見到這傢伙竟然在這裏悠閒地喝著小酒,心中的惱怒不言而喻,但是他臉上卻保持了笑容,也不停步子,逕自往穆信走過去,溫言道:“是穆主事吧?你好,我是韓漠!”說話之時,他順手抄起旁邊的一個小馬凳,笑眯眯地走向穆信面前,在穆信疑惑的眼神中,已經提起手裏的小馬凳,臨頭對著穆信砸了下去。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5
第二零三章  【那一怒的風采】

韓漠這突然的一擊,這可謂是石破天驚,穆信就算猜到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猜到韓漠竟然來到東花廳對自己動手,這幾乎等同于瘋子幹的事情。
但他終究是曾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務人員,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韓漠出手雖然出其不意,但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還是做出了閃躲的動作,他的兩腳一用力,屁股下的椅子就像活的一樣,向後面滑了過去。
韓漠如影隨形,似乎早就料到穆信會往後躲,所以他的身軀也緊跟而上。
穆信咬著牙,在他的椅子上,那是裝有機關的,他的手已經按到了機關之上,只要輕輕一用力,他保證能從椅子裏射出至少十隻毒鏢,就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飛天遁地之能,最起碼也有一半的毒鏢射進他的體內,而且見血封喉。
從某種角度來說,韓漠這次出手,實在有些冒險。
“我是韓漠!”電光火石間,韓漠似乎想到穆信會使用一些古怪的手法,所以爆喝一聲,而穆信聽到這聲爆喝,已經要按下去的手指頓時停住。
因為在他的腦海裏,似乎聽過“韓漠”這個名字。
只是這一停頓,就聽“喀嚓”一聲,韓漠手中的小馬凳已經重重砸在穆信的頭上,穆信顯然沒有練過鐵頭功,頭上頓時被砸開血口子,鮮血噴濺出來,噴到桌子上的酒菜中,韓漠手裏的小馬凳也成了粉碎。
韓漠擊中之後,並沒有停手,揮拳對著穆信的左臉重重擊了下去,他的力量非同小可,這一拳將穆信的臉打的變形。
伴隨著兩顆牙齒,鮮血從穆信的嘴中噴濺出來。
……
在這個時候,韓漠耳邊聽到“咻咻”之聲響起,從自己的身後襲來一陣勁風,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有人對自己使用了暗器,抓起桌子上的菜盤子,回手拋了出去,就聽撞擊碎裂聲響起,那是暗器與菜盤子撞在了一起。
又聽那個聶雲叫道:“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韓漠站定身形,瞧著狼狽不堪的穆信,似乎是這一番出手讓他心中的鬱悶得到了宣洩,他的臉上又露出溫和的笑容,優雅地對著滿頭鮮血的穆信溫柔笑道:“我是韓漠,西花廳的廳長,是我出手太重,還請見諒!”
他回過頭,只見屋子裏已經竄進數名喜鵲服暗衛,個個都以一種陰寒的目光望著自己,直到聽見自己報出家門,那些人才互相看了看。
聶雲已經飛步過來,對著穆信單膝跪下,膽戰心驚地道:“回……回稟主事大人,這位……這位是西花廳的廳長大人!”
“聶司長,本官不是令你請韓大人在側廳等候嗎?”雖然滿頭鮮血,但是得知韓漠的真實身份,穆信那張憤怒至極的臉竟然平和下來,顯得很淡然,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跡,竟是走到韓漠的面前,抱拳道:“下官見過大人,方才冒昧觸犯大人威嚴,還望大人恕罪!”
韓漠看著眼前這個人,雙目深陷,鼻如鷹鉤,看著陰鷙氣十足,再見他能在瞬間按捺心頭怒火對自己施禮,由此可見,此人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傢伙。
……
“本官的手沾了鮮血,要洗一洗!”韓漠看著穆信,微笑道:“能不能讓人給本官弄一盆清水來洗洗手?對了,穆主事,趕快派人去稟報你們廳長,就說韓漠有事要見,本官已經等了一上午,身體實在撐不住,不能再等下去了!”
穆信低著頭,他的眼眸子裏充斥著殺意,當他抬頭時,臉上又是一片謙恭之色,向聶雲道:“韓廳長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見,還不去打水?”
聶雲惶恐退下,退下之時,揮了揮手,那幾名暗衛也都跟著退了出去。
屋子裏頓時只剩下韓漠和穆信,氣氛一時詭異無比。
“穆主事忙了一上午,韓漠冒昧打擾,你不會怪本官吧?”韓漠看著穆信,淡淡問道。
穆信平靜地道:“卑職不敢!”
他面上雖平靜,但是內心卻已經滿是殺機。
雖然不是世家子弟,不是貴族,但是作為東花廳的一處主事,他幾乎就是東花廳的二把手,這樣一個人物,即使是那些為官多年的世家貴族也不敢輕易得罪,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卻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貴族打了一頓,這口氣他如何能咽得下。
但是他終究混跡燕京多年,十分清楚,自己及是對韓漠有千分不滿萬分怨恨,卻也不能在明面上與韓漠相抗。
韓漠畢竟是世家子弟,而且是皇帝欽封的西花廳廳長,從官職上來說,兩處花廳廳長的地位是相等的,自己一個主事,在官位上是稍遜一籌的。
穆信當年能在西花廳任事,靠的就是忍耐,而這一個優點他並沒有丟失,他的另一個優點,就是能將許多不能在明面做的事情轉到暗處完成,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韓廳長應該知道我們東花廳廳長就是秀公主。”穆信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坦誠:“秀公主居於宮中,雖然時有前來,但是有時候三五日來一次,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過來,所以卑職才令人請韓廳長在側廳喝茶,只是等著秀公主前來再行稟報大人!”
“哦!”韓漠道:“如此說來,本官豈不是誤會穆主事了?本官先前還以為穆主事是故意要給韓漠一個下馬威,是在考驗本官的忍耐性呢!”
穆信依舊是一臉平靜:“卑職不敢!”
聶雲端著水盆進來,恭敬地放在一旁,更是帶來了乾淨的毛巾。
韓漠不客氣地將手上的血跡洗乾淨,擦著手,溫言道:“穆主事,以後韓漠再要過來,你可千萬別讓本官再等了,其實你不知道,本官這個人最恨的就是等待……!”
穆信眼角跳了跳,只能道:“卑職有罪!”
就在此時,就聽門外有人恭敬地道:“稟主事大人,廳長在後園等候,傳令讓韓廳長前去拜見!”
韓漠呵呵笑道:“看來本官的運氣實在不錯!”也不多說,丟下手裏的毛巾,出了門去,忽地想起什麼,回頭叫道:“聶司長,你出來一下!”
聶雲一愣,但方才韓漠發威,已經讓他心裏有了不小的恐懼感,急忙出去。
韓漠伸出手,淡淡道:“拿來!”
聶雲一愣,不明所指。
“銀票!”韓漠也不含糊,直接道。剛才讓這傢伙帶自己來見穆信,出手一百兩,那可不是小數目,對於一向節儉的韓漠來說,這個聶雲可值不了那麼多銀子。
聶雲先是一怔,旋即尷尬無比,悄無聲息地將銀票塞進韓漠手中,低聲道:“卑……卑職該死!”
韓漠哈哈一笑,跟著報信的人出了院子。
穆信從後面走上來,他並未看清韓漠和聶雲做些什麼,陰著臉問道:“他說什麼?”
聶雲有些慌張,強自鎮定道:“他……他讓卑職去給他的馬匹餵料!”
穆信冷哼一聲,凝視著聶雲,淡淡道:“真的?”
“卑職不敢欺瞞主事大人!”聶雲額頭滲出一絲冷汗,急忙轉變話題道:“大人,你的傷口要處理一下,我這就去拿藥!”
穆信望著院門口,韓漠的身影早已消失,他咬著牙,喃喃自語:“韓漠,我會讓你知道我穆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
……
韓漠跟著來人繞到主樓的後面,穿過一道月洞門,一座兩層的木制樓宇出現在眼前。雖然樓宇不高,但飛簷鬥角,氣勢恢弘。木制的立柱、扶手和圍欄都塗著朱紅色的油漆。這些漆料絲毫沒有乾澀的感覺,而是泛著一層琥珀般的光澤。
雖然樓前無人守護,但是韓漠知道,恐怕在這座樓宇的四周,有無數雙戒備的眼神注視著這裏的一切,一旦有異,四周將會湧出大量的高手。
“大人請進去!”帶路人恭敬道:“廳長大人在二樓等候!”
韓漠四周看了看,這才緩步走進了樓內。
一樓看起來平平無奇,擺設雖然奢華,古色古香,卻沒有多少生氣,一道樓梯就在旁邊,通向樓上。樓梯並不寬闊,上面覆蓋著厚厚的地毯,毯上的紋飾繁複華麗,有著俗世的熱鬧與美感。
韓漠帶著十分的戒備踏上樓梯,緩緩上行。
忽然,樓上傳來一陣笑聲,那笑聲濕淋淋又媚又騷,放.蕩之極,韓漠聽在耳中,身體竟然升起異樣的感覺,單是這聲音,就可以想像屋內那位婦人是個妖媚之極的絕世尤物。
韓漠走到樓梯口,就見到前面是一扇屏風式大門,兩名小婢正恭敬站在門前,見到韓漠上來,都是彎腰行禮,已經有一名小婢報導:“公主,客人已經到了!”
笑聲略一止歇,一個嫵媚的聲音說道:“韓廳長,本宮可是等了你很久,你還不進來?”
一名小婢拉開房門,房內又是一層緋紅的輕紗,影影綽綽能看到裏面有幾個人,韓漠整了整衣衫,抬起頭,走了進去。
眼前的客廳是三間相連而成,地上滿滿鋪著一整張地毯,鮮紅的絲絨猶如長草,幾乎蓋到腳面。廳內豔美絕倫,明亮無比,映出地毯中間一朵碩大的牡丹,那牡丹嵌在絲絨之間,花瓣繁盛茂密,如同雲錦霞光,豔麗逼人。廳角放著幾隻高大的黃銅薰爐,爐中燃著名貴的香料,空氣中異香不斷。
“韓大人,進來吧!”婦人妖媚的聲音傳進耳朵,竟是讓修煉過《長生經》能夠保持平和心境的韓漠也不禁怦然心動。
他轉到屏風後面,立刻讓他看到了難以忘記的場面。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5
第二零四章  【黑絲廳長】

廳內立著一張長及丈許的屏風,屏風前是一張寬大的錦榻。一個女子側身躺在榻上,一手支著粉腮,正咯咯嬌笑不已。她長髮瀑布般垂地,雪白的兩頰猶如兩粒朝下的瓜子並在一起,下巴尖尖的,雙目波光流轉,眼角微微挑起,帶著一絲媚惑的笑意。
一眼看去,韓漠腦中就浮現出無數詞語──千嬌百媚、豔絕桃李、妍姿媚質、蛇蠍美人、風情萬種、紅顏禍水……更讓韓漠渾身燥熱的是,這位夫人竟然穿著薄薄的黑絲輕紗,那具曼妙的玉體橫陳榻上,一條玉臂撐在枕頭上,拖著香腮,一雙豐碩的乳.房高高聳起,只在腰間掩了一條鮮紅的綢巾,遮住下體,燈光下雪滑的膚肌香豔無比。
在她的身邊,腳下跪著一名宮女,正輕輕為她捶著被黑絲包裹著的渾圓豐潤的美腿,另一名宮女則是跪在她的身後,為她輕輕捶打著光滑圓潤的香肩。
豔婦媚眼如絲,雪白的肉體在錦榻上妖冶地扭動著,不時發出柔媚而妖.淫的喘息聲。換了別的男人,看到這香豔的一幕定然是心神俱醉,那具白豔的肉體,讓韓漠也禁不住呼吸急促起來,這對善於控制自己情緒的韓漠來說,實在是很少見的情況。
這樣的豔婦,給人的就是最直觀的“性”誘惑。作為一個男人,那是很難抵擋得住這個充滿肉.欲的豔婦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成熟的風騷誘惑。
那豔婦看了韓漠一眼,然後不經意地側過身,那兩隻高聳的乳.房立刻顫動著蕩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光,乳.肉滾動,形成深邃不可見底的乳溝,肥膩豐碩,讓人眼炫。
在屋子的角落處,有幾名身著紅色甲盔的女武士,一個個豐乳肥.臀,體格健壯,那顯然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女護衛。
韓漠立刻明白,眼前這個風騷性感的絕世尤物,就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東花廳的廳長秀公主。
果然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物啊!
……
韓漠對於眼前這個豔婦的一些基本情況,那已經是掌握住的,雖然皇室中人的隱私很難得到行跡,但是作為皇室中的風雲人物,秀公主和昌德候曹殷的故事一直是京中上層人物茶餘飯後暗中說起的話題,作為擁有悠久間諜窺探情報歷史的西花廳來說,掌握這兩個人的部分資訊並不是難事。
秀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胞妹,同母所出,所以皇帝對於自己這個胞妹,那是非常信任的。秀公主在六歲的時候,曾經隨著蕭懷玉一起前往過大荒山,據說大荒山是聖地,任何到達過那裏的人,都會得到上天的賜福,但是大荒山究竟在哪里,天底下知道的卻沒有幾個人,傳說是在慶國西北邊,亦是在魏國的東北邊,但是卻沒有人找到這所謂的“聖山”。
至於秀公主和蕭懷玉為何要前往大荒山,先皇為何允許秀公主離開燕京涉險,至今都是一個謎,但是人們都知道,蕭懷玉正是從大荒山回來之後,才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軍事才能和玄妙武技,雖然回京後的秀公主從來沒有在任何活人面前表現她的才能,但是很多人都深信,秀公主在大荒山也一定得到了世間難求的東西。
秀公主十六歲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庸官吏,而且不是世家子弟,在二十四歲那年,也就是當今聖上登基前的兩年,駙馬因病去世,秀公主也就成為了燕國最高貴最有身份的寡婦。
秀公主並沒有生育,駙馬死後,也就成了孤身一人。
據說從那個時候開始,秀公主的生活作風就開始腐化起來,她的宮裏總是充斥著各類的俊美男人,也正因如此,在貴族高層,貴族們用一種諷刺不屑卻又充滿欲望的語氣去談論著這個被大家認為是“人盡可夫”的女人。
至於秀公主真正的生活,那卻是沒有幾個人真正的瞭解,因為秀公主的“鳳陽宮”中,並沒有幾個人能夠進去,那些進去充當面首的男人,也從未見過活著的出來。
當今皇帝設立東花廳,讓秀公主擔任廳長,這事情知道的人也並不多,除了世家中的一些高層人物,大部分人至今還摸不清東花廳的真正廳長究竟是誰。
總體來說,秀公主在貴族上層是個很有名的人物,但卻又是最神秘的人物,幾十年來,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真正做了些什麼。
但是誰都不可否認,秀公主是支撐皇族的一個重要人物,正是因為她的存在,皇族才能保留所謂的最後“皇族威嚴”。
而韓漠眼前這個黑絲豔婦,就是那個被許多人私下議論的淫.蕩貴婦秀公主。
這也是很多年來,第一個讓韓漠有了一絲性欲衝動的女人!
……
“西花廳廳長韓漠參見公主!”韓漠單膝跪下,恭敬行禮,屋內各種香味混在一起鑽進他的鼻子裏,特別是那股明顯從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體香,讓韓漠的心有些動。
他雖然只有十八歲,但是前世今生兩世為人的歲月加起來,他的內心年紀已經很大,對於這種渾身散發著濃郁成熟氣息的豔婦,他是有些興趣的。
這無關乎道德,這是一個真正的人內心所存在的一股衝動,而韓漠顯然很好地控制了他內心的那絲悸動,神情自然,淡漠異常。
秀公主右手那白白嫩嫩的食指搭在紅潤的香唇邊,帶著誘人的媚笑打量著韓漠,聲音酥媚入骨:“你就是生有三根金指,在東海開通海路,在黎谷關立下大功的西花廳廳長韓漠?”
她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但是聽在韓漠的耳朵裏,韓漠就知道這位公主已經將自己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
“臣正是韓漠!”對方雖然是東花廳廳長,在級別上和自己一樣,但是畢竟對方還是公主,韓漠卻只能表現的謙恭一些。
“果然是俊俏的小子。”秀公主笑如銀鈴,纖纖玉指在胸口前的黑絲輕紗輕輕挑動,裏面的豐碩.乳.肉白得耀眼,似顯非顯,美眸如秋波般蕩漾著:“聽說你將本宮的部下打了一頓?”
韓漠平靜地道:“臣有時候容易衝動!”
“衝動?”
“是!”韓漠垂著頭,並沒有去偷窺眼前這個性感豔婦的身體,只是用一種很淡然的聲音道:“臣素知我燕國乃禮儀之邦,尊上重下,禮制嚴謹,臣也向來恪守我國之風尚。今日公主的那位部下讓臣感覺禮制有疏,所以出手點撥了一下,或許是臣真的衝動了,還請公主殿下降罪!”
“哦!”秀公主美美地笑著,輕輕伸出一條玉臂,旁邊的侍女立刻端著果盤跪在旁邊,秀公主兩隻手指輕輕撚起一顆紫色的葡萄,姿勢優雅卻帶著無盡的誘惑性放在唇前,伸出小巧靈活的舌頭輕輕舔了舔,這才放進嘴中。
“衝動?年輕人的性子,本宮不怪你!”秀公主柔美地笑著,聲音依舊是酥軟入骨:“韓漠,抬起頭,看著本宮!”
韓漠慢慢抬頭,再次看到了那讓他心兒跳動的景色。
秀公主的長相自然無話可說,她保養得當,雖然快四十歲的人了,但是乍一看去,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少婦一般,不過那種風情,卻又是純正的熟女風味。
她微微裸露出來的些許肌膚,證明著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跡。
她的胸依舊豐碩挺拔,她的皮膚依舊光滑水嫩沒有半點褶子,她的兩腿修長而圓潤,在黑色的包裹下,緊繃繃的,不用摸,只要看就明白彈性十足。
她的身體每一處都放射出最強烈的誘惑,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成熟風韻,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這般的妖媚風騷。
屋內溫暖如夏,和外面的氣溫有著天壤之別,也正因如此,秀公主的輕紗薄若蟬翼,雖然黑色的顏色掩飾了不少地方,但是這種絲質的輕紗,更是將她身體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蜿蜒起伏中,那些顯露出來的肌膚在黑絲輕紗的映襯下,更是顯得膩白無比。
黑絲,無論在何時何地,只要展現在性感女人身上,總會給男人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和生理衝擊。
韓漠抬起頭後,饒是他鎮定自如,卻也不知道要將眼睛放在何處。
能讓他遇上這種情勢的女人實在很少,所以在他抬頭掃過秀公主的一霎那,心中忍不住劃過一個字眼:“傾國妖孽!”
秀公主的手兒輕輕滑過自己的胸口,微微帶起輕紗,顯出小半邊雪白肥膩的乳.肉,媚笑著,看著韓漠的臉。
韓漠的臉棱角分明,清秀的很,但是他的皮膚卻是海邊人特有的古銅色,這樣的膚色配上他的相貌,那是極有男人魅力的。
而且韓漠的神情淡漠,雙目卻是如星辰般清澈,這讓秀公主忍不住仔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秀公主吃吃笑著,手兒搭在她那纖細而柔軟的腰肢上,輕聲問道:“韓漠,你現在還衝動嗎?”她的眼睛似乎也在說著話,媚眼之語!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6
第二零五章  【兩大巨頭的初次對壘】

香飄鼻中。
韓漠並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答道:“臣的衝動之心先前已經消逝,所以現在並不衝動!”
“哦!”秀公主眼中劃過異色,盯著韓漠道:“原來你還是一位君子!”
韓漠搖搖頭,平靜地道:“每個人都是血肉之軀,七情六欲,那都是免不了的。只是臣這次請見公主殿下,心中只想著一件事兒,只想將自己這件分內的事情辦好,所以心無旁騖!”
秀公主嫵媚一笑,輕輕道:“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人世間的苦惱總是多過歡樂的。”
“公主說的是!”
韓漠回答著,眼睛不經意間掃過為秀公主按摩的兩名宮女,這一掃,差點驚出他一身冷汗來,他分明看見,這兩個所謂的“宮女”,喉嚨處卻都是微微凸起,那是長有喉結的。
看著身著宮女裝,臉上塗抹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的“宮女”,韓漠幾乎要吐出來。
這兩個“宮女”竟然是男人打扮的。
“韓廳長,你來見本宮,所為何事啊?”秀公主慵懶地做起來,伸了伸懶腰,胸前的兩團美.肉更是驚人的傲起,而那葡萄般的亮點亦是凸起,極為顯眼。
韓漠平靜地道:“臣是來取銀子的!”
“取銀子?”
“是!”韓漠道:“臣已經算了一下,西花廳三年的餉銀以及雜亂開支,共計兩千三百兩,所以臣過來取回去。”
秀公主並沒有吃驚,反而笑得更媚:“韓廳長來此,就是為了這點兒小事?”
“臣不覺得這是小事,忠君之事,食君俸祿,西花廳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是對聖上忠心耿耿,所以讓大家吃飽飯,那也是朝廷應盡的職責,臣只是按照朝廷的章陳辦事。”韓漠凝視著秀公主那種充滿成熟風韻的秀美臉龐,帶著一絲笑容道。
秀公主吃吃嬌笑道:“如此看來,韓廳長還真是一位稱職的官員,在你之前,西花廳的廳長可沒這麼殫精竭慮為他們的部下辦事。”
韓漠保持著微笑道:“臣蒙聖上隆恩,得了這份差事,自然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好,只有那樣,臣才不會辜負聖上的皇恩,也不會辜負這個廳長的位置。”
秀公主美眸流轉,柔聲道:“看來韓廳長還真是我們燕國的一位忠臣。”頓了頓,輕輕搖頭道:“只不過韓廳長來的不是時候啊!”
“哦!”韓漠面色不變:“公主此話,必有深意,還請公主示下!”
秀公主幽幽道:“西花廳的餉銀,確實是由內庫下發,本來並無差錯,只是……只是這幾年內宮辦了太多的事兒,內庫的銀子也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本來花些銀子,也無甚大礙,畢竟內庫總是有進項的。在外人看來,官商,州郡貢銀,外邦賀銀,似乎內庫的銀子很多,其實他們都不明白,這些年來,內庫是越來越緊了,入不敷出,雖然還有些銀子,但是皇宮中的幾千張口總要吃飯吧,不說那些宮女太監下人的餉銀,單論那些娘娘們的花銷,內庫有時候都撐不起,可是本宮身負內庫總管之職,又不能不管,真是左右為難……哎,本宮有時候都不想要內庫了!”
韓漠聽著前面那些話,只當是廢話,但是這最後一句話,確實讓他心中一跳,這話還真是頗有些雷人。
他不動聲色瞥了一眼秀公主的雙腿,黑色緊裹,也看不出裏面有沒有所謂的“內褲”!
“公主保重!”韓漠應了一句。
秀公主柔媚一笑,繼續道:“其實東花廳的餉銀本宮也扣了一陣,你們西花廳人手少,所以本宮有時候疏忽了……!”
“公主所言極是。公主日理萬機,有些事兒記不得,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臣此番前來,就是提醒公主還有這件事兒。西花廳終歸是內差,裏面的人也都是對聖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們,偶爾記不起倒無妨,但卻不能當他們不存在,如此一來,總是讓大夥兒覺得心裏涼!”韓漠平靜道,與秀公主嫵媚的眼神對視,沒有絲毫的退讓。
屋內幾名人高馬大的豐滿女護衛佩戴著腰刀,都是死死地看著韓漠,倒是那兩名女人味十足的男僕,不經意間白了韓漠幾眼,在他們眼裏,韓漠實在是一個不懂事的男人。
“韓漠,你不明白。渤州郡平叛之後,聖上從內庫拔了不少銀子賞賜功臣,如今內庫更是緊張,西花廳的兩千兩銀子,只怕有些困難……!”秀公主看起來似乎有些為難。
韓漠並沒有因為秀公主為難的表情而有絲毫猶豫,清晰明瞭地道:“公主殿下,西花廳的餉銀已經到了必須下發的時候,西花廳等了三年,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秀公主柳眉微蹙,凝視韓漠道:“韓漠,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
“忠言逆耳,古來有之。”韓漠平靜地道:“臣此番前來,只是取回西花廳應得的銀子,而且還要稟明公主殿下,西花廳的編制是三百人,臣蒙得聖恩,不敢懈怠,必將儘快將編制滿員,所以還望公主以後能夠準時往我西花廳發放實編人員的餉銀。”
“如果我說沒有呢?”秀公主幽幽歎口氣,看著韓漠問道。
“西花廳既然是燕國的衙門機構,在聖上沒有明令裁撤之前,那就是國家的正式機構。”韓漠淡然道:“內庫如果發不下餉銀,臣將申請內閣,由內閣協商,日後由戶部頒發西花廳餉銀!”
秀公主聞言,美眸子裏立刻閃過怪異之色。
韓漠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秀公主豈能不知其中的份量。
……
花廳從內庫領餉,那就是皇帝用自己的銀子在養著花廳,從而讓花廳保證了絕對的獨立性,也正因如此,內閣和世家勢力根本就插不進來。
世家勢力在燕國遍及各處,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有世家的影子,至於燕國首都的燕京城,世家的影子更是無處不在。
如今的皇帝的權威,實際上在世家眼裏就是個屁,不比燕國建國初期。
燕國初建,燕武王雖是靠世家勢力建國,但是他畢竟是一代雄才偉略的君主,頒下太多的措施來壓制世家勢力,就是為了提防世家勢力對皇權的威脅,而他的措施也確實壓制住了世家的勢力,所以建國開始幾十年,皇權獨尊,死死地控制著世家。
不過燕國是靠世家起家,世家的底子根深蒂固,皇帝雖然有心打擊,但整個燕國實際上就是以世家為根基的大山,沒有絕世英才的皇帝,是很難相處即除掉世家又不令燕國傾塌的方法。燕武王雖然有此才能,登基之後也正逐步實施他內心的方法,但是這樣的政治變革也絕不是短期內便能完成的,雖然在位十一年,卻只是起了開頭,並沒有達到自己的夙願便駕崩。
後繼之君更無燕武王的絕世英才,政治改革得不到有力的延續,曾被壓制世家的勢力又死灰復原,而燕國的內憂外患,讓燕國更是開始依靠世家的勢力來穩定國家的根基,外抗敵國,內鎮匪患,更是讓世家借助這些因素迅速重新崛起,到先帝之時,世家的勢力已經達到了巔峰,內閣制度的確立,更是讓世家的勢力蓋過了皇權。
當今皇權,實際上對世家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皇族能夠平安地高高在上,無非是內外兩個原因。
內因是由於皇族還掌握著兩個強大的勢力。
一是御林軍,燕京五大御林軍,兵強馬壯,能征善戰,裝備精良,雖然中間少不得摻雜著世家的勢力,但總體而言,還是皇族最為倚重的強大軍事力量。
第二個就是沒有任何世家勢力能夠滲透的暗黑機構花廳了,從某種覺度來說,暗黑花廳更是皇族視為掌上明珠一樣的絕對勢力。
至於外因,那更是很簡單,世家互相爭鬥,互相掣肘,爾虞我詐,不能統一,如此情況下,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自然都會在表面上對這個皇權表現出敬畏。
雖說如此,皇權衰弱,世家權力強盛,已成了燕國不容爭論的事實。
無論西花廳和東花廳,那都是從內庫領取餉銀,也就是皇帝的私家機構,完全聽命于皇帝,為皇族統治服務的機構。
韓漠即說要稟明內閣,從戶部領取銀子,一旦成為事實,那麼西花廳將從皇帝的手中落到內閣的手中,也就是落到世家的手中,從而成為世家勢力的一部分,這樣的好事,世家自然是求之不得,而內閣想來也會全力支持。
西花廳如今雖然不堪一擊,但是只要有了支持,很快就能名正言順地發展壯大起來。
畢竟在名義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燕國的所有機構都屬於皇帝的部下,在名義上,無論花廳還是戶部甚至是內閣,都是皇帝統治的機構,如此一來,內庫和戶部也都是屬於皇家機構,西花廳無論從哪里領取餉銀,在名義上,都是食君之祿。
秀公主豈能不明白其中的意義,所以韓漠話一出口,她那眼眸子裏立刻閃現出異色,有憤怒,有驚訝,甚至帶著一絲殺機。
在她看來,這樣的主意絕對不是韓漠這樣的年輕官員能夠想出來,十有八九是韓家的上層人物商議出來的法子,可是她恰恰想錯了,這個注意,只不過是韓漠稍微瞭解了一下戶部與內庫的情況,沒花多少心思就想出來的。
秀公主很快就笑了起來,聲若銀鈴,“韓廳長是在威脅本宮?”
“臣不敢!”韓漠正色道:“臣只是覺得,要盡忠聖上,總要活人才成,如果都餓死了,何談忠君報國?”他彎下身子,行禮道:“臣若有不當之言,還請公主殿下降罪。臣所進之言已盡,向公主請退!”
“你要走了嗎?”秀公主眨了眨眼睛,柔聲道。
“臣告退之後,會在西華廳等候公主派人送去餉銀……!”韓漠淡淡道:“若是公主降罪,臣將在西花廳等候聖上罷免廳長職位的旨意!”他又是深深一禮,這才緩緩退下,臨行前,還是禁不住瞥了這個豔婦被黑絲包裹的性感身軀一眼。
等韓漠退下後,秀公主才輕輕歎了口氣,重新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在秀公主旁邊的那名男僕用一種怪異的聲音道:“公主,韓漠太過無禮,他只不過是公主手下的一條狗,竟敢如此倡狂!”
秀公主連眼睛也沒有睜開,只是淡淡道:“給他拿舌刀!”
一名紅甲女護衛立刻取出一支彎彎的小刀子,丟在那男僕的身邊。
那男僕立刻明白了什麼,跪倒在地,鬼哭道:“公主,小人失言……公主饒命啊,公主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的舌頭,本不是用來說話的,既然說了,也就沒有必要留下。”秀公主依舊是閉著一雙美眸,聲音平靜:“被你罵的那個人,你連讓他看一眼的資格也沒有!”
男僕知道再求無用,顫抖地拿起舌刀,伸出舌頭,將刀鋒對著舌頭,驚恐之下,手兒發抖,但終是猛力一割。
一聲慘叫,鮮血噴濺,煞是好看!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6
第二零六章  【復興之路】

陽光明媚,春日裏的風兒很是和煦,韓漠和裴英侯離開東花廳,騎馬回返,行在寂靜的天河大街上,二人的馬匹一前一後,離的並不遠。
韓漠沒說話,裴英侯也就不敢問,兩人先是一陣沉默。
在裴英侯看來,這次討要餉銀的成功性實在很小,秀公主三年不發餉,自有其深思熟慮的盤算,總不會因為韓漠這樣一個年輕世家子弟找上門來就會改變她的初衷。
年輕人有幹勁,有沖勁,這雖然是好事情,但是結果往往和設想的大大不一樣。
韓漠上任伊始,就為西花廳討要餉銀,對於這份幹勁和魄力,裴英侯是讚賞的,但是一開始他就覺得這件事情的難度太大,雖說韓漠背後有韓氏家族的撐腰,但是要與皇族極為強大的秀公主過招,勝算實在不大。
正因如此,見到韓漠出來後一直在思索著什麼,裴英侯便更是沉默不語。
“裴主事,我見到了秀公主!”韓漠忽然道。
裴英侯見韓漠主動提起,道:“大人,此事並就不是容易辦的事情,內庫拖了三年的事情,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作出決定的。”
他這是要給韓漠先行安慰,辦不成,也不能怪韓漠。
韓漠微微一笑,轉頭看著裴英侯,道:“這次你還真是猜錯了。”
“哦?大人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朝夕間便應該有結果的。”韓漠道:“我們現在可以回去等消息,要麼等到的是銀子,要麼等到的是……聖上的旨意!”
“聖上的旨意?”裴英侯並不清楚內情,不由有些疑惑。
韓漠淡淡笑道:“要麼罷免我,要麼裁撤西花廳……!”
裴英侯一怔,而後露出吃驚之色。
韓漠並沒有在這個問題是糾纏過多,還沒等裴英侯從驚訝中緩過來,他已經問道:“紅袖會用毒?上次在西市口,他用的是什麼毒?”
裴英侯平復了一下心境,回道:“紅袖曾在一處藥劑司待過三年,對於藥物的製作和使用非常瞭解,而且她下毒的本事也是很高明,正因如此,她才有了紅蠍子這個代號……蠍子是毒物,所以這個代號放在紅袖的身上,那是很合適的。”
韓漠歎了口氣,道:“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偏偏和這些毒物混在一起,還真是讓人心裏發毛。”
裴英侯呵呵一笑,道:“大人別看紅袖年紀小,她現在算是西花廳的老手。從藥劑司出去時,她才十一歲,進入了四處,那時可是四處最小的吏員。”頓了頓,神情嚴肅起來:“公顏老曾說過,既然進了西花廳,就要忘記自己是誰,但卻要記著,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我們每殺一個人,或許就能多救一百個人。紅袖更是得到公顏老的親自教導,所以對於西花廳,沒有任何人敢懷疑她的忠誠,而且她的能力在這麼多年來,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無論是刺探情報,暗殺破壞,跟蹤監視,她都是我西花廳一流的好手。”
韓漠點頭道:“這個我非常相信!”
“雖然西花廳目前人手不多,但是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等必將全力以赴。”裴英侯恭敬道:“其實西花廳也並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樣孱弱不堪。”
韓漠微笑道:“難道還藏了什麼寶貝?”
裴英侯呵呵笑道:“寶貝倒是沒有的。”他催馬上前,離韓漠更緊,而後低聲道:“東花廳設立之後,幾年下來,將西花廳的事務全都接管過去,而且西花廳也有四五十人投奔在東花廳的門下。這批人,主要是駐外吏員,魏國和慶國都有,他們中間有不少人投奔東花廳是因為形勢所迫,如果有一天大人真要用上這些人,我們西花廳還是能夠聯絡上,而且他們中間應該有不少人還是對我西花廳很有感情的。”
韓漠聽到這個消息,不知為何,竟然是精神一振,他微一沉吟,忽地笑笑,道:“過了今天,看看我這個廳長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吧。”
二人回到西花廳後,韓漠逕自去了地下室,翻閱儲存在地下室的各類檔案,他很清楚,要想治理一個部門,就要先從根上徹底地瞭解這個部門,堆積在地下室那一架一架的檔案,無聲地訴說著西花廳幾十年的歷史,從裏面完全可以窺清西花廳的全貌。
三十九年,占了燕國歷史的三分之一,從中不但能夠瞭解到西花廳的全貌,而且對於燕國的歷史甚至是其他各國的歷史也將有更清晰的認識-----這些歷史,當然不是那類冠冕堂皇掛在外面或者經過粉飾的歷史,那是充滿了醜惡,狡詐,陰險,敵對,卑鄙等等陰暗面的真實歷史。
西花廳的廳長若是在地下室裏,那是沒有任何人會輕易過來打擾的,所以整整一個下午,韓漠吃著備好的點心,以穿越前曾經翻閱《金瓶梅》《肉蒲團》的勁頭,孜孜不倦地翻閱著地下室裏的檔案。
西花廳的歷史,實際上就是一部鮮血寫成的歷史。
檔案裏清晰地記載著西花廳設立初期的那段艱苦日子,組織力不如敵國,戰鬥力不如敵國,隱蔽性不如敵國,經驗更是比不上敵國,而挺過那段時期的關鍵,就是公顏老鐵血的紀律以及西花廳勇士們的奮不顧身。
在鮮血中成長,在鮮血中,花廳慢慢綻放!
檔案中清晰地將西花廳當年的敵人做了介紹,韓漠非常確信,檔案中的敵人,在這個世界上知道的人那是極少的。
韓漠記住了兩個暗黑機構。
他深信,如果自己一直在西花廳廳長的位置坐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要面對著兩個暗黑機構。
魏國的黑旗,慶國的紫衣衛!
……
……
韓漠從底下是走出,回到上面的辦公室時,這才發現,自中午進入地下室,出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竟是在地下室不知不覺過了一下午。
他關上機關,伸了伸懶腰,雖然頗有些疲憊,但是一下午卻是得到了許多的資訊,這讓他的心裏很滿意,而這種滿意,也讓疲倦感淡了不少。
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就聽門外傳來裴英侯的聲音道:“大人,東花廳內務處銀錢司司長聶雲前來拜見!”
“聶雲?”韓漠立刻想起來,不就是那個收了自己銀子又被要回來的傢伙嗎?原來他是東花廳銀錢司司長。
來的不是太監而是聶雲,這讓韓漠很滿意。
出了門來,裴英侯臉上已經帶著微笑,恭敬道:“大人,聶雲正在外面等候,沒有大人允許,我們沒有讓他進來。”
“這是規矩。”韓漠呵呵笑著:“來多久了?”
“只怕有一個時辰了。”裴英侯回道。
“一個人過來?”
“不是,五六個人護著一輛車子過來。”裴英侯道:“在橋頭等候。”
“一個時辰?”韓漠托著下巴,呵呵笑著:“也差不多了,讓聶雲進來吧。”
他走出正廳,已經看到院子裏有幾名西花廳的部眾,三名主事也在其中,見韓漠出來,眾人都是行禮,韓漠擺擺手,令人般了一張椅子過來,就放在大廳正門處,自己坐在上面,有人地望著前面的院門。
聶雲進來時,表情和上次所見完全不同,一臉的謙恭,就連身子也是半躬著,韓漠看在眼裏,只是歎氣,從精神面貌來說,西花廳的人可比東花廳的人有骨氣的多。
聶雲諂笑著,上前跪倒:“卑職參見韓廳長!”
他對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確實有一種恐懼感,在東花廳,這個年輕人當眾毆打穆信,在聶雲看來,此事定然不能善了,秀公主一定會對韓漠有一番懲罰,誰知到了最後,秀公主不但沒有給予任何懲罰,還派自己送來拖欠了三年的餉銀,這讓他實在感到震驚,震驚之後,便是對這個小閻王的無比畏懼。
聶雲是秀公主一手提拔起來,他的最大才能便是理財,至於跟蹤暗殺這些活兒,並不是他的強項。
“原來是聶司長。”韓漠微笑道:“天都要黑了,不知你前來有何指教啊?”
“不敢不敢!”聶雲連聲道:“卑職奉了我們廳長之命,送來西花廳的餉銀,共計是兩千三百兩,如今正在外面的車子裏,還請韓廳長派人查收!”
豁然間,院子裏的西花廳部眾頓時顯出奇怪的神色。
那是一種不敢置信的神情,而其間又帶著難以壓制的喜悅和興奮,他們都是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他們的廳長大人。
就連一直很冷淡的李固,也是神情吃驚,望向韓漠。
“裴主事,帶人去點銀子。”韓漠向裴英侯吩咐道。
裴英侯帶著笑意,答應一聲,領人出去。
韓漠這才向聶雲笑道:“聶司長,那可多謝你了。唔,本官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辦了差事,本官就不留你了。是了,回去向你們穆主事帶個話,日後西花廳的餉銀,還要他費心了,改日本官會請他……喝茶!”
聶雲感受到西花廳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立刻道:“是是是,卑職謹記!”
清點完銀子,拉入了西花廳,韓漠也不耽擱,立刻讓裴英侯統計出各人的餉銀,然後當場便將拖欠眾人三年的銀子一次性下發了下去。
西花廳部眾的餉銀並不算高,最高的裴英侯,每個月也不過五兩銀子,大部分都是四兩銀子的俸祿,所以三年下來,十多個人所得的餉銀也不到兩千兩,還剩下數百兩銀子,直接劃進了內務處,這也是幾年來,西花廳內務處頭一次有調轉的銀子在帳面上。
“本官並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是有一點本官可以保證,身在其位必謀其職,這是本官對各位的承諾,也是本官希望諸位能做到的。”等到聶雲帶人離開,韓漠召集僅有的十三名部下,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很平靜地對眾人道:“公顏老留下的東西,我不會有一絲改變,因為時間證明過公顏老的東西是對西花廳有用的。”
“大人英明!”眾人齊聲道。
雖然不能徹底讓這幫人信服,但是毫無疑問,餉銀事件,已經拉近了西花廳和韓漠之間的關係,至少大家都覺得,這位新任的廳長確實是在盡心,也確實有魄力做一些事情。
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不能確定這是否只是曇花一現的揚眉吐氣。
韓漠掃視眾人一眼,才繼續道:“西花廳要做事情,少不了人手,而且我們西花廳三百編制並沒有廢除,所以我希望四大處開始運作起來,先讓我們西花廳恢復正常的運作。”頓了頓,微一沉吟,似乎在想著什麼,片刻之後,才道:“諸位這陣子就開始動作,補充編制吧。”
裴英侯沉吟一下,才道:“大人,當初西花廳滿員編制,吏員們都有職責在身,或潛伏或蹲點,如今我們西花廳並無任務,若是滿員,將如何分配?”
“這個很簡單,該訓練的還按照曾經的程式走,至於原來的熟手……燕京城這麼大,各類的職業也多如牛毛,我想幾百人隱伏在偌大的燕京城,並不是難事。”
公輸全恭敬問道:“卑職冒昧,如今東花廳控制著所有暗處任務,我們西花廳即使滿員,卻不知該做些什麼?”
“這個目前並不需要你來操心。”韓漠平靜道:“保持滿員編制,一旦任務下來,我要你們保證西花廳四大處能夠隨時運轉起來……要做到公顏老在世時候一樣的迅捷和有效。”
憨小子李固沉聲道:“讓他們重回西花廳,憑什麼理由?”
韓漠凝視著李固,神色淡然,淡淡道:“李固,我不管你個性如何,我想告訴你,本官希望下次不要聽到你以這種質問的口氣與我說話。”
李固皺起眉頭,但還是道:“卑職失禮!”
韓漠眼中閃過滿意之色,這幫身經百戰的暗處高手,只施以仁慈,那是不可能完全能夠管束他們的,對於這類人,既要讓他們知道你的恩,也要讓他們知道你的威。
這就是所謂的恩威並施。
威嚴會讓恩惠更有價值,而恩惠同樣會讓威嚴更加不容侵犯。
韓漠緩緩道:“裴主事曾對我說過,要讓西花廳隱退的吏員重回西花廳,需要三個理由。”他看了裴英侯一眼,才平靜地道:“現在我可以回答那三個所謂的理由。他們回來,只要本官在,總不會餓死,而且他們回來,也肯定會有適合他們的事情要去做,至於最後一點,他們為誰拼命?我可以很慎重地告訴你們,那是為了他們自己,為了證明他們自身的價值所在……或許這個回答有些空洞,但是我相信,等到一個人老的動不了的時候,他總需要一些回憶,如果那個時候他可以回憶自己一生所為沒有辜負自身的價值,那麼我相信會死而無憾,包括我!”
所有人都安靜地聆聽著,雖然這個年輕人的哲理與他的年紀很不相符,但是當這番話在心頭停留時,他們忽然覺得這個年輕廳長的話實在很有道理。
當結束談話時,眾人退下,韓漠叫住了薛紅袖。
“紅袖,聽說你在藥劑方面很有研究!”韓漠笑眯眯地道:“改日如果有機會,我很想在藥劑方面與你切磋一番!”
紅袖那張清秀卻冷漠的臉龐有些奇怪,微微皺眉,想了想,才回道:“好!”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廳長,曾經那是正兒八經的藥劑專家,所以對於韓漠是否精通藥劑,她保留懷疑的態度。
望著紅袖的背影,韓漠喃喃自語:“藥劑司不知是否研究春藥?這可是我的空白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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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夜宴】

燕京城內除了巍峨的皇宮,一些達官貴族的府邸也是極其奢華龐大的,就好比東城的太師府,雖然只和韓玄道的尚書府相隔兩條街,但是論起規模,那是尚書府遠遠不及的。
通明大道寬闊,是東城區最大的一條街道,這條街道上府邸不少,很多都是蕭家官吏的府邸,就好比蕭懷金的工部尚書府,就建在通明大道上,蕭懷金擔任工部尚書之後,立刻就搬到了尚書府,從某種意義來說,通明大道甚至可以成為蕭家的私家大道。
這條大道以青石板鋪成,總是車來車往,那都是依附于蕭家的各級官吏,時不時要到太師府孝敬他們的老太師。
朱漆紅門,巨獅舞爪,屋簷下一排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雖然天色已經完全黑色來,暮色蒼蒼,但是這一排燈籠卻是將太師府門前照的亮如白晝。
作為通明大道甚至整個燕京城最大最氣派的官員府邸,太師府占地之龐大,絕不是其他官員所能攀比的。
作為是家中實力最強大的蕭族世家,太師府的登門者絡繹不絕,燕國的結黨營私,已經沒有什麼好回避的,而是正大光明地擺在臺面上。
畸形的國家!
只是今日太師府卻是謝絕了所有客人的到訪,八名佩帶大刀的鐵甲護衛在太師府前應付所有的來人,一句很簡單的話擋住所有的來訪者。
“太師有令,今日不見客!”
一開始,來訪者還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太師府今日宴請了客人,太師親自作陪,謝絕其他來訪者的拜見。
太師府今天的客人,是剛剛擔任禮部尚書的韓玄昌和西花廳廳長韓漠父子。
……
太師府內比起那奢華大氣的外觀更是奢華,九轉回廊,亭臺樓閣,碧池春水,金碧輝煌,就連太師府的下人們,一個個也都是穿的錦絲衣裳,盡顯豪門霸氣。
比起韓玄道府邸的丫鬟僕人,太師府內的下人要多出幾倍,分工細緻,而且都是訓練有素,那些婢女丫鬟也都一個個如花似玉。
太師府的正廳之內,寬闊巨大,金銀器皿滿目皆是,銅鶴香爐,多而不雜,擺放的也都是井然有序,透著一股神聖威嚴的氣勢。
此時大廳內歌舞昇平,八名舞姬正在廳內姍然而舞,舞姿優美,宛若雲中仙子,笙簫合鳴,配著那動人的屋子,宛若瑤池,而舞姬們的動作行雲流水,就如天魔舞姿。
除了正座上捋須含笑的蕭太師,左右更是有十幾尊楠木案,案上擺放著瓜果酒食,散發著陣陣香味。
廳內的美食香味,檀香味加上少女們身上的體香,充斥空氣中,令人心情舒暢。
左面首案的客人正是韓玄道,在他下麵便是帶著笑容品賞舞姬們表演的韓漠,左首首案卻是和韓漠深有接觸的蕭同光,其下是如今的工部尚書蕭懷金,蕭懷金下首,則是一個年過三十氣宇軒昂的漢子,棱角分明,顴骨微高,左邊眉心處還有一處短短的刀疤,長相很有男子氣概,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人很快就知道,這個傢伙並不好惹。
韓漠入太師府初見此人,也是立刻覺得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一經介紹,才知道此人乃是御林軍五大營之一豹突營的護軍參領,是豹突營的二號人物。
燕京御林軍五大營,龍驤營,火山營,狼甲營,豹突營,鷹翔營,那是整個燕國最精銳的部隊。
誰都知道,豹突營的這位護軍參領是蕭家的勢力,但是正因有蕭家的支撐,這位慕容鶴慕容參領在豹突營的位置是坐的穩穩的。
豹突營的指揮使年老體衰,雖然尚在軍中,但是因為精力問題,許多的權力已經落在這位慕容鶴的手裏,也正因如此,豹突營雖然還是御林軍,卻是最不穩定的軍隊,亦被皇家忌憚。
好在豹突營整體掌控權還是在皇帝的手裏,所以這顆紮在豹突營的釘子,目前還翻不起大浪。
慕容鶴的位置,也註定蕭家對他很是器重,今日這場宴會,無數蕭家勢力中的重要官員都未到場,慕容鶴反而是得到邀請過來。
至於其他位置,那都是蕭家的一些元老,為韓氏父子作陪。
待舞樂止歇,蕭太師一個眼神,蕭懷金已經舉盞站起,一臉笑意,看著韓玄道:“韓大人,今日大家光臨,蓬蓽生輝,此番韓大人榮升禮部尚書,我們蕭家亦是為韓大人高興,設下此宴,不過是為韓大人接風洗塵,懷金唐突,還請韓大人滿飲此杯!”率先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看起來倒也是誠意懇懇。
韓玄昌立刻舉盞起身,笑道:“蕭大人客氣了。”向蕭太師敬了一禮:“蒙太師厚愛,為我父子接風,玄昌心內實是感激不盡。玄昌久居東海,不識京中禮數,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太師和諸位大人多多海涵。此盞酒,玄昌那是要非盡不可的。”瞥了韓漠一眼,道:“漠兒,還不起身敬諸位大人!”
韓漠端盞起身,笑的很純,笑的無害,看似純真地道:“韓漠敬太師和諸位大人!”
父子將盞中酒飲盡,蕭太師才帶著一絲微笑,道:“都坐下吧。”待韓玄昌坐下,才問道:“玄昌看這些舞姬的舞姿如何?”
韓玄昌感慨道:“行雲似水,當真宛若仙子下凡塵,若非太師厚愛,實難見到。”
蕭同光嘿嘿笑著,插言道:“韓大人,這些舞姬可都是精挑細選,然後由宮裏的舞師專門調教了大半年,那在我燕國是難得的……!”
他話沒說完,就聽蕭太師輕輕咳嗽一聲,他急忙住嘴不語,端起酒盞喝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似乎很畏懼自己的兄長。
“玄昌若是喜歡,回頭這幾名舞姬老夫便令人便送至府上,玄昌便可時時領略仙子舞姿了。”蕭太師似笑非笑,神情安詳,“卻不知韓大人意下如何?”
韓玄昌微顯驚色,忙笑著擺手道:“不敢不敢,此等仙姿國色,動人舞姬,玄昌豈敢奪人所愛,太師厚愛,玄昌實在不敢領受。”
蕭太師笑道:“玄昌何必見外,你我同朝為臣,互贈禮物,亦是人之常情,若是禮物太過寒酸,老夫還真是拿不出手。”
韓玄昌道:“這……哎,不瞞太師,玄昌素與賤內感情深厚,是以……!”看起來頗有些尷尬。
蕭同光忍不住插嘴道:“大哥,韓大人這倒是實話。我去過東海,在韓大人府上住過,說來韓大人還真是清譽君子,除了韓夫人,僅有一名妾室,韓大人對夫人可是疼愛的很啊!”說到“妾室”二字,蕭同光眼中泛起光芒,這景象正好被韓漠捕捉住,心中冷笑:“老傢伙的色心倒是還沒死。”
蕭太師聞言,點頭歎道:“難得難得,玄昌為人清正,實乃我燕國之福啊!”
場中其他諸人亦都是紛紛點頭附和。
慕容鶴一直在喝著酒,看起來顯得很安靜,就在眾人附和之際,忽地向韓漠問道:“韓廳長,我聽說黎谷關之戰,你率領千騎翻越黎穀山脈,繞到後方突擊葉家軍,冬雪皚皚,想必當日情景很是艱險吧?”他說話時,也不看韓漠的臉,帶著幾分傲色,似乎有些不相信。
韓漠淡淡笑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韓漠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慕容鶴“哦”了一聲,眼中劃過不屑之色,嘴角帶著冷笑道:“如此不世之功,韓廳長這麼快就忘記了,倒也少見。若是下官所為,只怕一輩子也忘不了!”
西花廳雖然實力衰弱,西花廳廳長的位置也雖為人不屑,但是花廳廳長的位置在名義上可是不低,從某種角度來說,絕不比六部尚書低,薛公顏在世的時候,身為西花廳廳長,那時候六部尚書可是禮敬有加。慕容鶴雖是豹突營護軍參領,但是等級比起廳長,那是要低的不少,所以他只能自稱下官-----即使他心中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廳長實在不屑。
韓漠不動聲色,保持著謙和的微笑:“人與人總是不同的。”
蕭同光在旁看到韓漠臉上那股微笑,渾身就有些不自在,他是領教過韓漠的,知道這小閻王看起來和和氣氣,也不知道心裏在打些什麼鬼主意哩。
韓氏父子接到蕭太師的請柬,知道蕭家正是想慢慢拉攏韓家,用來對付蕭家的勁敵蘇家,本不想與蕭家走得太近,只想暫時坐山觀虎鬥,但是卻又不好拒絕,以免太過得罪蕭家,對韓式家族不利,所以勉強應約,不過卻是打定主意,酒可以多喝,花卻要少說,實在要說,也只是說些客套話而已。
慕容鶴顯然對韓漠的回答頗有些不滿意,冷哼一聲,並不再問。
席上自然是一番觥籌交錯,時不時地讚美之詞油然而出,表面上看來,蕭家正在竭力盡地主之誼,而韓氏父子也很謙和地保持著客人的姿態。
對於這樣的夜宴,韓漠並無多大的興趣,當做雞肋而已。
他吃著菜,偶爾接受別人的敬酒,也偶爾敬敬別人,聽著耳邊儘是那些虛套的話語,心中頗有些反感,百無聊懶,四處打量,很快,他就看到了大廳側門處的蕭明堂。
蕭明堂站在側門處,正遠遠地望著韓漠,一臉的怪異之色。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7
第二零八章  【不懷好意】

韓漠瞅見蕭明堂,也沒什麼好心情,不過他現在倒是很想知道一件事情,昨日離開後,也不知道蕭明堂那群人是否真的去尋找馬糞解毒。
卻見蕭明堂站在側門的柱子後面,對著韓漠這邊召了召手,雖然離得不算近,但是韓漠卻清晰地看見,這個時候的蕭明堂,臉上竟然帶著笑,那笑看起來很勉強很僵硬。
韓漠心中奇怪,但是心知蕭明堂不是什麼好鳥,讓自己過去,總不是什麼好事情,這裏是太師府,自己人生地不熟,可沒興趣陪那小子玩耍,所以只當沒看見。
蕭明堂咬了咬牙,整了整衣衫,從側門裏走了出來,蕭太師恰好瞥見,微微皺眉,叫道:“明堂,你過來。”
蕭明堂正是要過來,加快步子走到太師身邊,行了一禮:“爺爺!”
蕭太師道:“這位是你韓世伯,那位是你的世弟,還不快去見過。”
蕭明堂堆起笑臉,上前對著韓玄昌行禮道:“世侄蕭明堂拜見韓世伯。”又向韓漠看了看,拱拱拳道:“韓世弟好啊!”
韓玄昌捋須笑道:“好好好。太師,明堂相貌堂堂,前途無量,日後定是我燕國棟樑之才啊。”
蕭太師搖頭道:“天性頑劣,不思上進,他若是有令郎一半的本事,老夫就謝天謝地了。”說到這裏,他的眼中竟是真的劃過一絲惱怒,瞥了旁邊的蕭懷金一樣,蕭懷金一震,忙道:“都是孩兒管教不嚴,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這蕭明堂,果真是蕭懷金的兒子。
韓漠坐在案後,本以為蕭明堂聽到這些話,臉色一定會很難看,只是今日蕭明堂的表現倒是大出他的意外,這小子竟然回身恭敬道:“爺爺說的是,孫兒平時頑劣,教爺爺操心,那是孫兒的罪過。我聽人說,這韓漠韓世弟文武雙全,所以孫兒想日後多和韓世弟親近親近,也好學學本事!”
蕭太師聞言,雖然對蕭明堂今日性情大變有些奇怪,但聽他這番話,那無疑對蕭韓兩家的關係大大有利,他更是希望蕭明堂和韓漠多走動多親近,如此一來,就算不能拉攏韓家為蕭家所用,亦不會讓韓家與蘇家走在一起。
“正該如此!”蕭太師的神色和緩一些,嘴角帶著一絲笑,向韓漠道:“韓漠,日後我家這小子,你可要多多指教啊!”
韓漠起身恭敬道:“韓漠不敢,還要請蕭世兄指教才是!”
蕭明堂立刻向蕭太師道:“爺爺,今日韓世弟前來,我想領他在府裏四下看看,順便請教一下問題,還請爺爺應允!”
蕭太師“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韓漠,聲音柔和:“韓漠,你意下如何?”
韓漠已經笑道:“太師府壯觀威嚴,乃是燕京一景,若得觀賞,實乃幸事!”
蕭明堂眼睛一亮,竟是忍不住拉著韓漠的胳膊,道:“好,韓世弟既然願意,那我帶你四下走走。我們太師府好看的東西可是很多的。”
蕭太師咳嗽一聲,冷冷看了蕭明堂一眼,這才捋須微笑道:“既然如此,韓漠,就由明堂盡上地主之宜,帶你四下裏看看。你們年輕人,就該在一起多親近才是啊。”
韓玄昌望向韓漠,他自然也知道,表面上看,大家賓主一派和諧,但是誰知道蕭家會不會從中設計什麼陰謀。
世家的關係,本就是朝時風暮時雨,同盟和敵對的立場隨時都在變換,有時候只需一個小小的漏洞,就能借機將對方整治的灰頭土臉。
所以韓玄昌給了韓漠一個“小心提防”的眼神,而韓漠也是微微一笑。
蕭明堂見韓漠應允,立刻向座中的慕容鶴使了個顏色,慕容鶴心領神會,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

太師府果然很大。
蕭明堂領著韓漠出了大廳,倒不提之前雙方的不愉快,表現的還真像一個熱情的主人,時不時地指著一些建築解釋,那邊是書院,那邊是馬房,那座假山的材質是從魏國弄來的,那幾隻鳥雀是從慶國搞來的,臉上一直帶著笑,雖然那笑中有很明顯的不懷好意,韓漠卻是表現出一個客人應有的謙虛,聆聽著,但是眼眸子四處觀察,他可不相信這小子真的只是帶他出來賞景。
不過紈絝子弟終歸是紈絝子弟,蕭明堂似乎是想表現他的放.蕩不羈,又或者是想表現他的貴族地位,一路行來,遇上丫鬟婢女,屁股大的邊上去捏捏屁股,胸部大的就去揉揉胸部,而且臉上還帶著得意地笑。
韓漠知道,這就是貴族生活的真實寫照,無數的達官貴人以此為樂,淫靡不堪。
穿庭過廊,只行到一處朱紅拱門前,蕭明堂才笑道:“這裏面便是我們太師府的後花園,裏面奇花異草珍稀禽鳥甚多,在燕國其他地方都是見不到的,就連皇宮的御花園也未必能看到,韓廳長,要不要進去看看?”
“既然到了這裏,總是要看看的!”韓漠笑著。
蕭明堂嘿嘿一笑,回頭望瞭望,已經瞧見一個身影正緩緩向這邊走來,頓時笑得更愉快,道:“來,我領你進去!”
太師府的後花園,那也不是其他官吏府邸所能比擬的,假山林立,雖然還未到發花時節,不過園子裏已經帶了一絲綠意,特別是那一片竹林,熬過寒冬,依舊挺立,如同千百支挺立的長槍,直插雲霄。
“韓廳長,如今你是西花廳廳長,日後有些事兒,你可得多照顧我啊!”蕭明堂領著韓漠在花園裏那條幽靜的大理石小道緩緩走著。
韓漠淡淡一笑,瞥了蕭明堂一眼,道:“明堂兄這話就錯了,你這句話,該是我來說才是!”
“哦?”
“太師德高望重,你們蕭家也是我燕國第一家族,明堂兄是為蕭家長孫,日後前途無量,韓漠自然是要明堂兄照應的。”韓漠看這蕭明堂,臉上竟然露出很正經的模樣。
這個表情和這番話讓蕭明堂很受用,他得意地道:“你這話說的倒實在。”頓了頓,低聲道:“不過韓廳長是不是該向我道歉啊?”
韓漠不動聲色道:“卻不知明堂兄所說的道歉是指何事?”
蕭明堂眼眸子裏顯出一絲慍怒,道:“那天你可是騙了我們!”
韓漠淡淡一笑,道:“如此秀美風景,明堂兄何必提那些不快之事。也得聞明堂兄是個心胸寬闊之人,莫非還記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蕭明堂眉頭挑動,似乎想說什麼,忽地眼睛一亮,道:“慕容大人,你也在這裏嗎?真是巧啊。”
韓漠回過頭,果然看見了那個一臉不屑傲慢無比的慕容鶴。
韓漠很奇怪,一個護軍參領能夠得到蕭家如此器重,就連堂堂太師也對他頗為禮遇,這個人難道還真有什麼過人之處?蕭家看重的,難道真的只是他手裏的兵權?
他自然也知道,慕容鶴出現在這裏,當然不是巧合,若是沒有蕭家人的允許,慕容鶴豈敢在太師府的後花園隨意進出。
韓漠不否認,這個慕容鶴站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沉穩氣息,從某種角度來說,對於女性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原來慕容大人也有逛花園的雅興!”韓漠微笑道:“這樣也好,在這裏透透氣,對身體有好處。”
慕容鶴死死盯著韓漠,忽然問道:“聽說渤州郡第一猛將葉天猛是死在你的手上?”
韓漠微微皺起眉頭,慕容鶴語氣中帶著挑釁和懷疑,這讓韓漠很不痛快。
“不過是幸運而已!”韓漠淡淡道。
“葉天猛曾經來過燕京城,下官也見過他。”慕容鶴冷冷道:“他的手段,號稱渤州郡第一猛將絕不為過……閣下能手刃葉天猛,想必手底下的功夫不會差吧?”
韓漠頓時明白,這慕容鶴是要來尋事了。
他也明白,蕭明堂費心思將自己帶到這裏來,恐怕也是為了這一出吧。他撇過頭看了蕭明堂一眼,卻見蕭明堂已經走到一處假山旁邊,靠在假山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眉眼子,真他媽賊!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7
第二零九章  【不堪一擊】

慕容鶴以一副不屑的神情看著韓漠,這讓韓漠真是有些驚訝,這慕容鶴說起來也是久在燕京混的,難道不知道世家的勢力?一個區區護軍參領,即使有蕭家罩著,但是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也未免太有些不識時務了吧。
韓漠歎了口氣,他實在不想和慕容鶴繼續對話下去。
“下官很早就想與葉天猛一較高下,想看看渤州郡的第一猛將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慕容鶴盯著韓漠道:“但是葉天猛即死,我這個心願只怕難以完成……好在韓廳長手刃葉天猛,你的武技就算不比葉天猛高出太多,想必也和葉天猛是伯仲之間,所以……打敗你,也就等於打敗了葉天猛!”
韓漠皺起眉頭,淡淡道:“閣下似乎酒喝得太多了。”
“你不敢與我一戰?”慕容鶴咄咄逼人地道。
“我為何要與你一戰?”韓漠神色冷了下來,他這個人有個好習慣,你要是敬重他,他會給你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是你若是給他臉色看,得到的也絕對不是什麼好待遇。
慕容鶴冷笑道:“莫非立下不世奇功的韓廳長,卻是膽小之輩!”
韓漠聳聳肩,淡淡笑道:“你可以這麼認為。”也不搭理,轉身便走。
慕容鶴上前兩步,竟是攔住韓漠,“韓廳長,你當真不給下官面子?”他看來是真的惱怒了,就連蕭太師都要給自己幾分薄面,這年紀輕輕的世家子弟,卻是給自己臉色看,這讓他很是不爽。
“面子?”韓漠淡淡笑道:“我是世家子弟,你是什麼身份?我是西花廳廳長,你只不過是護軍參領。你憑什麼要我給你面子?慕容大人,其實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面子不是靠別人給,而是自己去爭取的,連自己都不給自己顏面,別人怎會給你面子,你說是嗎?”
慕容鶴握起拳頭,一臉的陰鷙,眼眸子裏甚至閃爍著殺意。
韓漠心中只是歎氣,這京裏還真不是好玩的地方,自己才來燕京幾天,事兒沒幹幾件,敵人倒是樹下了不少,至少金錢坊的金笑佛,東花廳的穆信以及眼前這個豹突營的護軍參領慕容鶴,肯定都已經將自己劃到了敵人的名單中。
一旁的蕭明堂見二人僵住,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場面,好不容易鼓噪慕容鶴出馬,豈能就這樣算了?他一臉笑容上來,道:“二位都是太師府的客人,何必如此動怒。”向韓漠道:“韓世弟,慕容大人也無其他心思,只是他為人好武,遇上高手,總想切磋一下。當初韓世弟立下奇功之時,慕容大人就曾對我說過,他很是敬佩韓世弟的本事,只望有一日能與韓世弟切磋一番,你們同殿為臣,互相切磋一下,那也不為過啊!”
韓漠瞥了蕭明堂一眼,倒也覺得奇怪,這小子怎麼看也不像是這樣有心計的人啊,這番話說出來,看似和氣的很,實際上還是要挑起韓漠和慕容鶴的對決。
不過韓漠心思如電,很快就明白,這怕今日這個局面,蕭明堂在背後已經設計了不少時間,或許有人就猜測過有現在這番場景,早就教過蕭明堂在這個時候該如何挑唆了。
看著慕容鶴那張孤傲的臉,韓漠心中說不出的討厭。
“你真要跟我打?”韓漠淡淡道。
慕容鶴點頭道:“不錯!”
“好!”
韓漠左右看了看,瞧見旁邊有一棵手臂粗細的小樹,也就二人來高,走上前去,一拳打在樹上,就聽“喀嚓”一聲,小樹應聲折斷。
蕭明堂有些吃驚,而慕容鶴只是不屑地看著韓漠,他倒是真有幾分本事,甭說這樣的小樹,就是在粗一些,他也能一拳擊斷。
韓漠將折下來的樹幹斷成一人高模樣,橫著樹幹,望著慕容鶴道:“空手搏擊,你不是我對手,以兵器對決吧!”
“你……!”慕容鶴怒道:“我要與你空手對決!”
韓漠此時反而顯出不屑之色,淡淡道:“等你贏了我手裏的棍,再與我空手格鬥,我絕不會拒絕!”
既然此人如此討厭,而且不識時務,那就抽幾下臉吧。
瞧見這傢伙雖然氣宇軒昂,不過性子似乎很急躁,既然如此,以話刺激,讓他的情緒更加暴躁,這反而對自己很有利。
就在昨天晚上,那個時而清醒時而瘋狂的白夜郎可是說了一句話有用的話:“對敵,心靜者,已勝一籌!”
慕容鶴顯然是個心不靜的人。
他憤怒地奔到旁邊,找到一棵比韓漠手中還粗的樹木,一拳打了下去,“喀嚓”一聲,大樹也是應聲而倒。
韓漠微微皺眉,如此看來,這個慕容鶴還真不是一個無能之輩,至少手底下還是有些本事的,一般的人可是擊不倒那樣的樹木。
蕭明堂興奮起來,拍手道:“好功夫,好功夫!”
慕容鶴也將樹木斷成韓漠手裏的木棍一樣高,這才單手提起,其實不小地過來,看著韓漠,冷聲道:“請教了!”
韓漠只看他拿棍子的動作,不由松了口氣,毫無疑問,對方的專業武器絕不是棍子,拿棍子的姿勢實在有些彆扭。
慕容鶴見韓漠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倒似信心滿滿的樣子,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手裏的大棒子已經臨頭砸了下來。
這人身材健壯,力氣也是不小,這一棒子下來,倒也是虎虎生風,一邊的蕭明堂也是攥著拳頭,興奮無比。
有仇必報是蕭明堂的宗旨,只是蕭家的影子衛他無法調動,而且以他在蕭家的地位也實在調動不了多少勢力,所以只能借這次機會,好不容易才蠱惑慕容鶴出手教訓韓漠一番。
在他的眼裏,慕容鶴的武技雖然不是頂尖,但也算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有他出馬,年紀輕輕的韓漠自然不是敵手。
未必真要將韓漠打得滿地找牙,只要讓韓漠受到教訓,殺殺氣焰,日後也好出言譏諷,這就是蕭明堂樂意看到的。
……

韓漠沒有心情與這個討厭的傢伙久鬥,慕容鶴的木棒子砸下來,他立刻後退兩步,避開慕容鶴的攻擊,慕容鶴見韓漠退後,更是歡喜,上前一步,木棒橫掃過去。
韓漠嘴角帶著笑,手中的木棍輕描淡寫地戳向慕容鶴的胸口,比起慕容鶴的速度,韓漠出招的速度更輕盈更迅捷。
韓漠一出手,慕容鶴立刻明白,自己小覷了這個對手。
比起自己粗蠻的攻擊,韓漠的攻擊招式更加寫意,更加灑脫,也正合了對方貴族的身份,優雅,但卻絕對犀利。
慕容鶴怒喝一聲,急忙後退閃躲,手裏的木棒子卻不停滯,依舊是攔腰向韓漠掃過去。
韓漠不進反退,眼見木棒子就要打在他的腰間,卻見韓漠手裏的棍子就像活過來一樣,順勢下拉,本應攻擊慕容鶴胸口的木棍,竟是直劈下來,打在慕容鶴拿著木棒子的右臂上。
韓漠是看准了地方,擊打在慕容鶴的臂彎關節,那裏經脈相交,打在上面,必定會讓慕容鶴的整條手臂酸麻。
慕容鶴勇悍,也並非不堪一擊,但是木棒子實在不是他稱手的兵器,用起來極為彆扭,韓漠的棍子打下來,他手那根粗重的木棒子嚴重地影響了他本就不快的速度,甚至影響了手臂活動的靈活性,只聽“噗”的一聲,韓漠的木棍正正打在他的臂彎處,他的整條手臂頓時一陣酸麻,本來掃向韓漠腰間的木棒子一時重愈泰山,一時握不住,竟是脫手落了下去。
三招制敵!
韓漠收回棍子,淡淡地看著慕容鶴,神色平靜。
慕容和有些發呆,蕭明堂震驚之中,更是深深地失望,他實在沒有想到平日裏牛氣哄哄的慕容鶴,竟然眨眼間就被韓漠擊落了武器。
這下子可是敗的徹徹底底,而慕容鶴更是自受其辱。
無可否認,韓漠的棍法帶著《八部棍法》的靈活套路,也是因為他認准了經脈弱點,更加上慕容鶴根本不適宜使用木棒子作兵器,所以三招制敵,也並不是真正實力的體現。
但是這對慕容鶴來說,足以給他極大的震駭。
慕容鶴的臉色很難看,眼眸子裏閃爍著不服之色,竟是彎身拿起木棒子,恨恨道:“韓漠,你……!”
韓漠不容他說完,已經丟下自己手裏的木棍,背負雙手,一副高人姿態,臉上帶著笑:“不是粗就好用,這一點你想必已經知道了。”
“我們……我們再來打過!”慕容鶴咬牙道。
韓漠歎了口氣,淡淡道:“你身為護軍參領,自然是通悉武道規矩,既然敗了,何須再戰?”他看也不看慕容鶴,向蕭明堂笑道:“明堂兄,那座亭子實在不錯,我看那上面雕飾精美,還真是要細細品鑒一番!”逕自沿著大理石小道,往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八角亭走去。
慕容鶴臉色鐵青,站在當地,一時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蕭明堂在後面狠狠瞪了呆若木雞的慕容鶴一眼,這個本在他眼中頗有分量的武將,此時卻讓他這個紈絝公子都有些瞧不起,但是瞧見韓漠往花園深處走去,他嘴角重新浮起笑容,依舊不懷好意,依舊很賊。
……
韓漠在夜色下漫步,重重疊嶂的後花園,比起自己在東海郡的後花園,那是氣派的多了。
他忽然停住步子,望著花園子裏那一片竹林,有些發呆,在東海郡自己的後花園裏,也有那樣一片青竹林,幽靜美麗,透著脫俗與神秘。
園子中的那個女人,如今過得如何?
長夜漫漫,孤寂一人,被黑夜吞噬!
輕輕摸著腰間的腰帶,那是柳如夢親手縫製,進京之後,韓漠一直使用著這條腰帶,或許柳如夢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吧。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韓漠望著那一片竹林,輕輕吟著,不自覺間,想著孤燈下柳如夢一個人面對深色的黑夜,他心中泛起一陣心酸。
就在他沉吟之間,耳邊忽地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是他嗎?”
他皺起眉頭,打破他寧靜的思緒,這讓他很不爽。
轉過頭去,只見離自己不到十多步遠的地方,一名身著紫色披肩,下身穿一條淡綠色百褶裙的少女正指著自己,向身邊的一名丫鬟詢問著什麼。
那少女長相也算清麗,只是一臉的凶頑之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溫順的主兒。
那丫鬟點了點頭,附耳對那少女說了兩句話,那少女立刻不耐煩地道:“知道了,是他就好!”逕自向韓漠走來,離有三四步遠的樣子,停下步子,上下打量韓漠一番,陰陽怪氣地道:“傻子一樣的傢伙,這樣的傢伙也要我出馬!”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她忽然沖上前來,一把抓住韓漠的胳膊,揚起喉嚨便喊起來:“非禮啊!非禮啊!”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08:08
第二一零章  【非禮】

那少女扯著喉嚨喊,緊緊拽著韓漠的胳膊,韓漠一開始還以為這女子是個瘋子,但是只是瞬息間,他就明白這是個設定好的圈套,冷冷地看著拽著自己胳膊的少女,瞧她長得也年輕漂亮,而且從衣著看也是大家閨秀,想不到卻要參與這種卑鄙的事件中,至少這個女子對她自己的聲譽實在不怎麼看重。
就像演戲一樣,那少女一喊起來,她身後的丫鬟立刻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有人非禮小姐啊!”
就見從一處假山後,一位紫衣公子已經領著六七名手持木棍子的家丁飛也般地奔過來,口中還叫著“表妹,不要怕,我來救你了!”花園子裏處處都有燈火,亮如白晝,所以那紫衣公子一出來,韓漠立刻看清楚,正是賀駿逸。
賀駿逸領著人氣勢洶洶過來,那顯然是早就埋伏好的,奔到韓漠面前不遠,一指韓漠,大叫道:“好你個韓漠,竟敢欺辱我表妹,真他媽是找死,來人啊,給我打這小子!”
他義憤填膺,竟是捋起袖子,第一個便要衝上來。
那少女見有人來,戲謔而冷酷地看了韓漠一眼,便要鬆手,卻不妨韓漠出手如電,竟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呀!”少女驚叫一聲,嬌軀就像被電擊一樣,她似乎想不到韓漠會出手抓住她,真正受了一驚。
本來氣勢洶洶的賀駿逸見到韓漠突然抓住少女的胳膊,急忙停住步子,吃驚道:“韓漠,你要怎樣?”此時他的臉上,竟然先出焦急之色。
韓漠察言觀色,一瞬間就明白,這賀駿逸十有八九是對這個少女有意思,正所謂關心則亂,賀駿逸的神情充分地顯露出他對少女的關心。
“你放開我!”少女掙扎著,想抽出手,可是韓漠的手卻像鐵箍一樣,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這個時候,韓漠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
“快放開她!”賀駿逸也叫了起來。
那少女掙脫不開,揚起另一隻手,揮掌就朝韓漠的臉上打去,韓漠輕輕鬆松地探手抓住,感覺這小丫頭的小手兒還真是軟和,反手扣住,淡淡道:“你信不信我折斷你的手,讓你兩隻手從此再也沒用?”
那少女三兩下就被韓漠制住,又氣又急,怒道:“你……你還不放手?本小姐要殺死你,殺了你然後喂狗……!”
韓漠冷冷一笑,手兒輕輕一提,那少女頓時覺得兩隻手臂似乎要被卸下來一樣,痛苦不堪,眼淚兒都冒出來,向著賀駿逸叫道:“死傢伙,你……你還不想法子救我……!”
這個時候,蕭明堂已經匆匆過來,見到眼前這一番場景,有些吃驚,這可是與他所想又是大不相同,愈發覺得鬱悶,這姓韓的小子真是不讓人順心啊。
“韓世弟,這是怎麼回事?”蕭明堂故作驚訝地道,不過他顯然不是善於做戲之人,即使是裝模作樣,也顯得太過做作。
不待韓漠回答,那少女已經帶著哭腔道:“大哥,你快讓他放開我,否則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我一定會殺死他的,將他的肉剁碎喂狗!”
韓漠皺起眉頭,這個看起來還算秀氣的姑娘,心思卻實在有些歹毒。
什麼樹上結什麼果,蕭家的狂傲,也造就了這個少女蠻橫無比的性格,韓漠此時也知道,這個少女竟是蕭明堂的妹妹,如此說來,就是堂堂太師府的大小姐,這樣一個身份,竟然不顧矜持前來誣陷自己,其人品想來也是惡劣的很。
賀駿逸也喘著氣道:“韓漠……韓漠在院子裏見到表妹,頓起歹心,便上前……上前欺辱表妹……他真是膽大包天,今日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蕭明堂也故意沉下臉來,道:“韓漠,你這是什麼意思?還不放開我妹妹。”
韓漠淡淡道:“賀少爺,你真的看清是我欺辱你的表妹?”
“那還有假!”賀駿逸氣呼呼地道。
“那該怎麼辦?”韓漠眨眨眼睛。
“怎麼辦?”賀駿逸怒道:“先放了我表妹,然後拉你去見太師,太師自然會處理此事。你老子是尚書,我想他也不會包庇你吧?”
韓漠歎了口氣,道:“你們說,如果你們將此事報之太師和家父知道,我會不會有麻煩?”
賀駿逸和蕭明堂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幸災樂禍之色,蕭明堂搖頭道:“韓漠,這事兒你做的實在太過分。我們太師府的丫鬟多得是,你要是有那興趣,早對我說,我隨時可以給你安排十個八個,可是……可是明玫是我的妹妹,你敢欺辱明玫,這事兒總要有個交代的。你還是放了我妹妹,隨我一起去向爺爺請罪吧……!”
那蕭明玫已經是淚流滿面,卻又不敢動,只要稍微動一下,韓漠的手兒輕輕一提,自己雙臂就疼苦不堪,只是咬著牙,俏臉上滿是恨意。
“這一頓板子是跑不了的。”韓漠苦笑著搖頭,向蕭明堂道:“明堂兄,回頭不知能否為韓漠說說情,少打些板子。即使太師不責罰,家父要是知道我這般胡作非為,也一定會狠狠地懲罰我的。”
韓漠的苦笑,讓蕭明堂很是興奮,還以為韓漠真的怕了,他苦心積慮,借著今日兩次三番給韓漠下套子,那是一定要韓漠嘗嘗他的厲害,此時見韓漠已經有服軟的跡象,大是得意,咳嗽一聲,道:“韓漠啊,這個事還是要我爺爺親自處理得好,打不打板子,我們也是做不了主的。”說到這裏,與賀駿逸互視一眼,露出陰冷的笑意。
世家大族,達官貴人,生活淫靡已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說到底,也只是貴族們將那些非貴族當作玩物,充分地戲虐著別人的精神和肉體。
不過這種被戲虐著若是貴族本身,那就有問題了。
韓漠今日若是調戲丫鬟婢女甚至是用強,蕭太師知道,說不定不但不怪,還會借機會將那些丫鬟婢女送給韓漠,以增進雙方的關係。
但是蕭明玫就不同了。
蕭明玫是蕭家的直系子女,那是正統的貴族,韓漠若真是欺辱蕭明玫,也就等於欺辱蕭家,根本沒將蕭家放在眼裏。
試想如果真的尊重蕭家,豈會對蕭家的子女進行侮辱?
而世家講究的,就是威望,通過威望來拉攏更多的人投到門下,壯大實力,一旦威望受損,必須要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來挽救。
蕭明玫出馬,實際上就是蕭明堂處心積慮思索出來的圈套,小丫鬟和普通女子根本起不了對付韓漠的作用,只有蕭明玫的出場,才能讓韓漠陷入困境之中,不說別的,真要處理起來,一頓板子絕對是少不了的。
韓漠似乎在想著什麼,卻沒有放開蕭明玫,雖然蕭明堂等人也想一擁而上將韓漠抓起來拖到正廳去,但是投鼠忌器,怕傷了蕭明玫,卻不敢動手。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異常的僵硬。
……

“冒犯了蕭大小姐,真是我的過錯。”半晌過後,瞧著蕭明堂等人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韓漠才帶著一絲笑容道:“蕭大小姐的清譽有損,這傳出去,總是不好看的。”
蕭明堂皺起眉頭,道:“韓漠,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漠笑眯眯地道:“其實也沒什麼。既然諸位非要我去向太師請罪,我看此事還真只有太師能夠解決。一頓板子,我就準備挨了。不過蕭大小姐的名譽受損,說出去不好聽,所以我仔細想了想,有一個法子或可彌補蕭大小姐的清譽!”
賀駿逸擔憂地看著臉色發白的蕭明玫,問道:“什麼法子?”
“我看蕭大小姐至少過了十六歲,我韓漠也已經十八歲了,所謂男未婚女未嫁,我準備向蕭太師求親,請太師將蕭大小姐許配與我,如此一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一件好姻緣,自然可以幫蕭大小姐洗脫清譽。”韓漠眼中放著光:“蕭大小姐人比花嬌,韓漠能娶到蕭大小姐,那也是三生有幸。此時家父與太師都在正廳,把酒言歡,我這一請求,說不定太師會當場答應……唔,妙得很,就這麼著,想來我韓漠也未必不能配上蕭大小姐啊!”
賀駿逸聞言,神情大變,立刻喝道:“不行!”
蕭明玫也是花顏失色,叫道:“不行,我不要嫁給你!”
蕭明堂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可想不到,韓漠會來這一手,而且韓漠真要那樣去做,蕭太師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拉攏韓家,還真是大有可能將蕭明玫許配給韓漠,做一樁政治婚姻的買賣。
韓漠呵呵笑道:“為何不行?至於行不行,我想諸位也做不了主,還是請太師定奪吧。哎……罷了,領一頓板子,得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這買賣還真是合適。”拉著蕭明玫,大聲道:“咱們走,去見太師!”
蕭明玫已經嚇得哭出來:“大哥,死表哥,快救我,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不要嫁給這個混蛋……嗚嗚嗚……你們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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