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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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7165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13:00
第二一一章  【夜色飄香】

蕭明玫哭哭啼啼,賀駿逸比誰都急,他可是從小就對這個表妹愛慕的很,更是自以為這個表妹遲早要和自己雙宿雙飛,此時見表妹驚恐萬分,已經焦急無比,更聽韓漠要去向蕭太師求親,那更是急的如同熱窩上的螞蟻,腦門子上都冒出冷汗來,狠狠瞪了蕭明堂一眼,心中怪責蕭明堂使用這麼一個餿主意,搞不好要將自己如花似玉的表妹給搭進去,咬牙道:“韓……韓漠,你……你可別太過分……!”
“過分?”韓漠故作驚訝道:“我如何過分了?幾位說我非禮蕭大小姐,我也不辯解,甘願領罪,只是要去向太師請罪,這難道有錯?幾位不是剛剛還嚷著要我去向太師請罪嗎?好,咱們這就走,你們還要做見證的。”
他作勢欲走,賀駿逸已經幾步沖到他的前面,看著自己心上人淚流滿面花容失色,心裏也實在有些不好過,一咬牙,道:“韓漠,你……你放了表妹,這……這事兒大家都不聲張,就這樣罷了……!”
韓漠搖頭道:“這可不行,事情既然都出了,不給大小姐一個說法,大小姐只怕是不服的!”湊近蕭明玫的耳畔邊微笑著輕聲問道:“大小姐,你說是不是啊?”
這丫頭的脖子到也是白膩的很,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兒,除了心腸有些壞人品不怎麼好,倒也算是一個美人,也怪不得賀駿逸如此青睞。
“表妹,你快告訴他,這事兒就這樣算了……!”賀駿逸只怕自己的表妹落入韓漠的“魔爪”,竟是主動勸說起來。
蕭明堂陰著臉,站在一旁,一時卻不知如何是好。
蕭明玫咬著嘴唇,一臉恨意,恨恨道:“韓漠,你今日對本小姐無禮,本小姐一定會扒了你的皮,你……你給我等著!”
韓漠聳聳肩,淡淡道:“賀少爺,你看到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你的表妹不願意。”
……
就在此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韓廳長,你放了明玫!”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韓漠聽在耳中,熟悉無比,立刻知道是誰。
只見從旁緩緩走出兩個人來,前面正是蕭靈芷,而小君緊跟在蕭靈芷的身後。
韓漠向不到這個冰山美人會在此時出來,尚未回答,蕭明玫已經帶著哭腔道:“靈芷姐姐,快救我,這個混蛋弄疼我了!”
蕭明堂瞧見蕭靈芷,竟然也顯出一絲畏懼之色,低下頭,更不敢說話。
蕭靈芷看著那一群手拿木棒的家丁,冷冷道:“還不都給我退下!”
那些家丁竟是不敢違抗,紛紛退下。
蕭靈芷看著蕭明堂,淡淡地道:“明堂,你也先離開這裏吧,事情交給我處理……韓廳長是客人,你不該如此怠慢!”
蕭明堂竟然不辯解,答應一聲,恨恨看了韓漠一樣,也轉身離去。
“韓廳長,還要這樣下去嗎?”蕭靈芷已經走到韓漠身邊,凝視著韓漠,平靜地道。
韓漠鬆開手,微笑道:“軍師來的還真是時候。”他與蕭靈芷一起經歷過渤州郡之戰,所以此時還是依著那個稱呼。
蕭靈芷看起來依舊宛若雪中白蓮,一身純白色的衣裙,只是看起來似乎瘦了一些,人也顯得有些憔悴。
蕭明玫被放開後,立刻回頭就是一巴掌,扇向韓漠,韓漠已經厲聲道:“你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不信你可以試試!”
他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氣勢十足,蕭明玫竟是被生生嚇住,抬起的手兒竟是不敢打下去。
蕭靈芷上前來,輕輕握住蕭明玫的手,放了下來,柔聲道:“明玫,都這麼晚了,回去洗個澡,然後讓下人煲個湯,喝完就睡覺,好不好?”
蕭明玫瞪著韓漠,眸子裏都要噴出火來,但是聽到蕭靈芷勸說,竟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看來蕭靈芷在蕭府還真是很有分量。
賀駿逸已經上前來,討好道:“靈芷姐,我來送表妹回去,這次可多謝你了。”他瞥眼看了韓漠一眼,咬了咬牙,滿目凶光。
蕭靈芷冷冷地看了賀駿逸一眼,道:“賀少爺,你和明堂愛怎麼鬧,我是管不了的,但是莫將明玫牽扯進去。你即是明玫的表哥,就該好好愛護她,有些傷害她的事兒,還是少做為妙。太師要是知道,我想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吧?”
賀駿逸尷尬道:“這……我……唔……!”
蕭明玫見到賀駿逸,也是一臉惱怒:“你們說不會有事的,你們害死我了……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以後少來我們蕭家……!”
賀駿逸苦著臉,連連作揖道:“表妹莫生氣,這……這都是你大哥的主意……我也是沒法子……!”
蕭明玫怒道:“我大哥的主意?你當時就在場,為何不說這個人如此混蛋,竟敢冒犯我?否則我也不會答應的。”
“表妹,這……這都是表哥的錯,你就原諒表哥這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賀駿逸急道:“以後你大哥再有餿主意,我一定會反對的。”
“下次?”蕭明玫一跺腳:“你還想讓我受辱嗎?你要有本事,就把這混蛋給我殺了,你敢不敢?”
賀駿逸看著氣定神閑臉帶笑意的韓漠,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韓漠的對手,哪里敢動手,即使真的打得過韓漠,那也不敢殺死堂堂韓家的子弟,可是又不敢得罪蕭明玫,額頭上直冒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地看向蕭靈芷。
蕭靈芷回頭向已經嚇傻了的蕭明玫那名侍女道:“還不扶小姐回去歇息!”
那侍女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上前,忐忑不安地道:“小姐……!”便要去扶蕭明玫,蕭明玫此時一肚子火,正好這婢女上來,有了發洩的口子,二話不說,一腳踹向婢女的小肚子,那侍女痛苦地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掙扎著,顯然被踢得不輕。
韓漠瞧見,皺起眉頭,臉上冷如冰霜。
他雖然是貴族子弟,也接受貴族的奢華生活,但是思想上畢竟比這個時代的人先進,對於這種虐待下人的事情,那是打從骨子裏反感。
他自身對下人向來是和和氣氣,將他們當做人來看,但是此時見到蕭明玫的行為,說打就打,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瞧見那婢女的痛苦模樣,更是有些惱怒,伸手指著蕭明玫道:“你就是一坨垃圾!”
蕭明玫一震,想不到韓漠竟然當面罵的這麼難聽,她也是對韓漠有了恐懼感,卻不敢對韓漠如何,只是恨恨道:“姓韓的,你給本小姐等著,我遲早要扒了你的皮,將你剁成碎片喂狗。”也不逗留,哭哭啼啼跑開。
賀駿逸恨恨地看了韓漠一眼,追上前去,叫道:“表妹,表妹,你等等我……!”
蕭明玫跑了幾步,回頭對賀駿逸叫道:“你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等你殺死那個混蛋再來見我……還有,你和大哥答應給我找幾個厲害的人,我過幾日就要……你要是帶不來,我恨你一輩子……!”轉身又跑走,賀駿逸跟在後面追趕:“表妹,你聽我解釋……是了,你要的人,我一定給你找……!”
看著他們走遠,蕭靈芷輕輕歎了口氣,過去扶起地上的婢女,回頭向小君道:“你帶她下去,找個大夫看看……!”
小君急忙上來,看了韓漠一眼,微微一笑,這才撫著那名痛苦不堪的婢女離去。
一時間,花園子竟是只剩下韓漠和蕭靈芷二人。
……
夜風和煦,蕭靈芷看著韓漠,輕輕道:“韓廳長很喜歡玩這些遊戲嗎?喜歡欺負一個弱女子?”
“人生本無趣,總要自己給自己找些樂趣才是。”韓漠終於露出那股春風般的笑容,緩緩道:“而且你口中的弱女子,似乎並不弱,她在你面前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她害起別人來,不比那些惡人差多少。”
“她只是被慣壞了。”蕭靈芷輕輕道。
韓漠笑道:“如此美妙風景,夜色幽靜,沒必要再提她。對了,軍師的傷勢好些沒?瞧你身子弱了不少,多吃些補氣的食物,那對你的恢復有好處。”
蕭靈芷心中竟是一陣溫暖,看著韓漠,見他一臉誠摯,而那一雙星辰般的眸子也異常明亮,而且韓漠也正凝視著自己,沒來由的臉一熱,轉過頭去,道:“已經好了很多,韓……韓少爺,我還要多謝你才是。”
韓漠呵呵笑道:“原來軍師也會說謝謝,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蕭靈芷白了他一眼,平靜地道:“你對我有恩惠,說聲謝謝,那也是合情合理的,這有什麼想不到的。難道在韓少爺眼中,我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嗎?”
“我可沒這樣說,軍師誤會了。”韓漠道:“軍師若真是想謝我,不如帶著我在這花園子裏走一走……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
蕭靈芷平靜地道:“花園子沒有什麼人……,即使有人,我蕭靈芷做事情,也從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韓漠豎起大拇指道:“果然是女中豪傑!”
太師府的花園規模龐大,占了整個太師府五分之一的地方,分為東西兩部分,西邊都是一些珍禽異獸,而東邊則是韓漠現在所處的花草園。
蕭家也不愧是燕國第一大世家,僅僅一個花園子就顯示了家族的氣勢,奇花異草多如牛毛,有許多都是韓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韓漠知道,許多的奇花異草根本買沒有流傳到自己曾經的那個時代就滅絕了。
空氣清鮮,身邊更有佳人相伴,方才不愉快帶來的鬱悶心情,很快就一掃而空。
“恭喜韓少爺榮升為西花廳廳長。”二人沿著花園的水池子漫步,蕭靈芷忽然說道:“西花廳是聖上的親信機構,韓少爺能夠擔此重任,聖上自是信任的很,韓少爺日後也是前途無量。”
韓漠背負雙手,轉頭看了蕭靈芷一眼,燈光之下,朦朧一片,那股冷秀的氣質近似於不食人間煙火,美得很。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蕭靈芷絕對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冷漠中帶著高貴,高貴中帶著優雅!
“信任?”韓漠哈哈笑道:“聖上會信任我們世家子弟?軍師說這話,要麼是諷刺韓漠,要麼就是敷衍韓漠了。”
蕭靈芷平靜道:“韓少爺認為靈芷不真誠?”
韓漠收起笑容,淡淡道:“軍師是聰明人,也該知道,西花廳廳長的位置,那是聖上說廢就廢的,並不穩妥,我今日是廳長,明日可能就是普通人,所以對於我來說,要想坐好這個位置,那還真要兢兢業業,不能出差錯啊。其實我並不想淪為別人的笑柄!”
“兢兢業業?”蕭靈芷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會嗎?”
韓漠肅然道:“那是自然,韓漠忠君愛國,天日可表!”他看向蕭靈芷,正好與蕭靈芷的目光相對,二人對視幾秒鐘,忽然都笑起來。
“忠君愛國”對於燕國世家來說。這四個字在臺面上說說還行,但是放在私下說,就只能是一種冷幽默了。
“今日幹爺爺請你們父子來做客,想來你也知道其中的意思。”蕭靈芷輕輕道:“在你們韓家尚未壯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你們準備和誰合作?我們蕭家,還是蘇家?”
“你這話問的很直接。”韓漠不動聲色道:“不過家族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至於家族是如何打算,我也不知道。”
蕭靈芷微微頷首,又問道:“你方才說要向太師求親,想娶明玫,玩笑中是不是也帶有幾分真實的意思?”
“聯姻嗎?”韓漠托著下巴,看著蕭靈芷道:“其實這也不失一個好主意,只是……只是你們蕭家的那個小姐我實在看不上,如果太師真的有意,可以考慮其他人選!”
“其他人選?”
韓漠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蕭靈芷,戲謔道:“軍師不也是蕭家的小姐嗎?據說你也未成親……!”
“你……!”蕭靈芷臉色立刻冷下來,狠狠瞪了韓漠一眼。
韓漠依然是笑嘻嘻地道:“軍師,你猜猜看,若是我們韓家真的向太師提親,要讓你進我們韓家的門,太師會不會同意?”
“韓漠,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夜色之下,小池邊上,孤男寡女,韓漠這種露骨的調侃,蕭靈芷雖然性情冷漠,但也不由得臉上發熱,咬著嘴唇,恨恨地看著韓漠,“誰要嫁給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韓漠呵呵笑道:“軍師誤會了,我們韓家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未娶。我三哥只納了兩房小妾,也沒有正室的……!”
“韓漠,你混蛋。”蕭靈芷氣急,伸出手,就朝韓漠身上打過去,卻被韓漠輕巧地閃過,氣得蕭靈芷跺跺腳,撇過頭去,加快步子往前走。
韓漠嘿嘿直笑,望著蕭靈芷的背影,雖然步子快,但行走姿勢依然優雅,柳腰輕擺,美.臀扭動,那是整個花園子最美麗的景色了。
猛然間,瞧見蕭靈芷前面的假山後面有個影子在閃動,韓漠天生的警覺感立刻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加快步子,追上前去,沉聲道:“軍師,小心!”
蕭靈芷頭也不回,只是道:“你還不回大廳裏去?幹爺爺說不定還要見你。”
她說話間,已經走到假山旁邊,卻見一道黑影從假山上竄出來,猶若魑魅,直往她的身上撲了過去。
“小心!”韓漠飛身上前,此時只能從後抱住蕭靈芷,往旁邊閃避,還未躲開,就聽身後傳來奇怪的叫聲,叫聲極怪,而韓漠更是感覺背上已經被抓到,聽到“喀嚓”一聲,自己的背部竟然有些辛辣,心中明白,後面那東西是撕扯到了自己的後背。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13:00
第二一二章  【親密接觸】

韓漠和蕭靈芷雙雙倒在草地上,也來不及感受懷裏的暖玉溫香,右手成掌刀,頭也不回,往後面直劈過去,就聽“砰”的一聲,打在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身上,耳邊聽到“唧唧”的叫聲,就感覺那東西直飛出去,“噗”的一聲落在遠處的草地上,韓漠扭頭去看,只見一個形似猿猴般的動物正在地上掙扎,顯然是被自己的掌刀打了個結實。
“什麼玩藝?”韓漠皺起眉頭,忽地感覺身下動了動,卻是蕭靈芷也扭過頭去看那動物,聽她有些失神地道:“那……那是怪魅,從南……南風國運來的野獸,養在西邊的,怎麼到了這裏?”她的聲音心有餘悸,顯然是受到了一定的驚嚇。
韓漠壓在蕭靈芷的身上,一開始還沒有感覺,但是很快地,他就感覺下身壓在一個肉肉的豐滿軀體所在,兩瓣臀.肉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看著倒不覺的,此時碰在一起,立刻感受到上面驚人的彈性。
鼻子裏聞到蕭靈芷身上散發出的幽香以及清鮮的青草味兒,兩種味兒混在一起,再加上微風吹拂,雖然悲傷兀自有些辛辣的感覺,但韓漠卻沒有絲毫的疼痛。
夜色之下,這種曖昧的姿勢讓韓漠覺得很愜意,而蕭靈芷受驚之下,一時間似乎也沒有醒悟過來,任由韓漠壓在她美妙的嬌軀之上。
韓漠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了。
他腦中立刻想到蕭靈芷走路時輕輕扭動的美.臀,那樣清晰如畫,而此時那個美妙的身影就被自己壓在身下。
這個冷漠的女人,孤傲的女人,終於被自己壓在了下面------雖然壓的還不徹底!
很快,韓漠又發現了新的大陸。
蕭靈芷臀部的豐滿讓他渾然忘記了還有另一個經典的地方,他的左手本來是懷著蕭靈芷的腰部,但是方才右手回手去打那怪魅的時候,左手自然是很自然地往上提了一提,所以很幸運地,他的左手如今正按在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那個地方高聳,堅挺,卻又帶著柔軟。
韓漠情不自禁地捏了捏,他以他的名譽發誓,他真的是情不自禁,而不是故意的,於是他就感受到了那股子飽滿柔軟。
平時看起來,蕭靈芷身形苗條,這裏也不見得有多宏偉壯觀,但是他現在終於明白,蕭靈芷的這個地方,就如同蕭靈芷的性情,總是隱藏的很深,很深……!
一手不能掌握,這讓韓漠深深自責自己之前的眼力實在太差。
蕭靈芷不自然地扭了扭.臀部,這對她似乎只是一個細小的動作,但是對韓漠來說,卻是一個讓他很難受的動作。
身下那豐滿的美.臀一扭動,他忽然感到小腹充滿熱意,然後,他起了反應……!他有一種想抬起屁股然後再往下壓的衝動……!
圓滾滾的,充滿肉感……!
“你不準備起來?”蕭靈芷冰冷的聲音響起:“你很喜歡這樣嗎?”
韓漠聽到這冷淡如冰的聲音,剛剛積攢起來的熱情,頓時被潑了冷水,心中雖然很是不爽,但是總不能到這個份上還死氣白咧地趴在人家姑娘身上。
他從蕭靈芷身上爬起來,第一眼就瞥向蕭靈芷的臀部,兩瓣美.臀渾圓豐滿,那臀部的衣裙處,卻有一個小小的凹陷,韓漠懂的,那是自己剛才起反應留下的痕跡。
蕭靈芷站起身來,看也不看韓漠,整了整衣衫,這才白了韓漠一眼。
韓漠心中雖然有那麼小小的尷尬,但是面上卻平靜如常,道:“怪魅?這玩意兒怎麼跑到這裏了?它的速度倒是真快。”
他走到怪魅旁邊,見到那動物似猿非猿,渾身黑毛,齜牙列齒,也不知道被自己打到了什麼地方,此時在草地上掙扎著,一時卻起不來。
忽聽一陣腳步聲響起,韓漠循聲望去,只見幾名手中提著鐵鉤子的家丁正匆匆往這邊走,有人瞅見躺在地上掙扎的“怪魅”,立刻叫道:“在那裏了。”
幾個人快步奔來,見到蕭靈芷,急忙都停下腳步行禮道:“小姐!”
蕭靈芷緊蹙眉頭,道:“怪魅是怎麼跑出來的?”
“看守怪魅的曹二關門時沒有關嚴,被這東西撞開了門……!”下人小心翼翼回道。
蕭靈芷淡淡道:“讓曹二收拾包袱,今夜就離開。”
“是是是!”
“還不將它帶走!”蕭靈芷冷冷道。
幾名家丁立刻上前,用鐵鉤子鉤起那頭怪魅,拖了下去。
“你受傷了?”蕭靈芷瞧見韓漠背上以上被撕裂,脊背上露出肌膚,竟然滲出一絲鮮血來,不由皺起眉頭,走到韓漠身後,道:“你別動。”
韓漠笑笑道:“沒什麼大不了。”
蕭靈芷蹙眉道:“傷口會感染的,我幫你上藥。”竟是從身上取出一小瓶金瘡藥,向韓漠道:“到池邊來,我用水幫你洗一洗!”
韓漠也沒有拒絕,走到池邊,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蕭靈芷輕輕撕開韓漠背上的衣服,裸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脊背,上面數條血痕清晰可見,鮮血滲出來。
蕭靈芷取出手絹,蘸著池中的清水,為韓漠清洗傷口,看著韓漠背上的傷痕,她的眼眸子裏竟然顯出複雜的神情。
那是很矛盾的眼神,她的心裏似乎很雜亂。
韓漠的肌膚光滑而結實,他看起來並不顯得高大,但是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蘊藏這無窮的力量。
蕭靈芷輕輕清洗著傷口,感覺到韓漠的身體輕輕一顫,忙問道:“疼嗎?我輕一些!”
“沒事!”韓漠笑呵呵地道:“我只是想不到,那頭畜生竟有那樣快的速度。它可比人厲害多了。軍師,這事兒可別傳出去了,到時候若是大家都知道我堂堂韓五少爺被一頭畜生所傷,那我真是沒臉出去見人的。”
蕭靈芷輕輕歎了口氣,道:“怪魅在南風國,是被當做神明一樣供奉的,每年都要以人肉去供奉,殘忍無比,最喜突然攻擊,今日……今日可多虧了你。”
韓漠搖搖頭道:“也沒什麼,英雄救美,自古至今都是佳話的。”
“英雄救美?”蕭靈芷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是英雄嗎?”
“至少你是一個美人!”韓漠呵呵笑道:“不管我是不是英雄,一個你這樣美麗的女子遇到危險,我堂堂一個男人見到,若不是出手相救,只怕老天爺也不原諒我的。”
蕭靈芷清洗乾淨韓漠背上的血跡,打開瓶子,取出金瘡藥塗抹在他的傷口處,很輕,很柔,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弄疼了韓漠。
這個男人每一次出現,總是給自己帶來幫助,冥冥中自有天意,自己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像上天派來的使者,總是在談笑間幫助自己將危險化於無形之中。
“我是蕭家的人,你為何總是幫我!”蕭靈芷輕聲道。
韓漠笑道:“或許我真的喜歡做英雄的感覺。”
“如果那不是怪魅,而是刺客,你有沒有想過後果?那時候可能是一把劍刺入你的身體,而不是這幾條淺淺的傷痕了。”蕭靈芷低聲問道。
“那我只能怪自己運氣差了。”韓漠聳聳肩:“不過我的運氣一直很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什麼秘密?”蕭靈芷抬起頭,看著韓漠轉過頭來,他的眸子明亮而清澈。
“我小的時候,身體很不好。”韓漠轉過身來,凝視著蹲在自己身前的蕭靈芷,看著她那張冷秀的臉,緩緩道:“我的母親就每天去佛堂,求菩薩保佑我能夠平平安安的。在我三歲那年,我竟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散發著金光的菩薩對我說,由於我母親的虔誠,天帝召開了神仙會議,經過討論,賜予我一世平安,他告訴我,我這一輩子會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而且……而且還能娶很多很多漂亮的老婆,生一大堆兒女……這是我的秘密,只告訴你一個人,千萬別說出去!”
蕭靈芷一愣,迅即露出笑容道:“你騙人。”
“我沒有騙你,信不信由你。我可是運氣一直很好的。”韓漠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笑如春風。
蕭靈芷幽幽道:“你混跡燕京,又是世家子弟,要想一世平安,談何容易。”頓了頓,凝視韓漠道:“為了我,你冒險值得嗎?”
韓漠沉吟著,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其實我總覺得,有時候做一些事情,並不需要去問自己值不值得,只問自己想不想做!”
蕭靈芷眼中泛起奇怪的光,轉頭望向水池,池水清澈,在園子裏的燈光下,平靜如鏡。
許久之後,她才起身來,道:“你這樣子出去總是不好的,我去給你取件衣裳過來,你在這裏等著。”也不等韓漠回答,轉身而去,靚麗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花園子裏的假山之後。
韓漠這才提起左手,放在鼻前聞了聞,喃喃自語:“真是香,這小妞的本錢還真是大,我的手都抓不下,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
片刻之後,沒等來蕭靈芷,小君卻過來,拿著乾淨的長衫錦衣,韓漠也不客氣,換上之後,才向小君道謝,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兒,便離開花園子,按照來時路,折回了大廳。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13:00
第二一三章  【子頂父怒】

夜宴結束後,自太師府出來,韓玄昌父子共乘一輛馬車,二人在車中面對面坐著,韓玄昌似乎在想著什麼,一直未曾說話。
“爹,你有心事?”韓漠終於問道,打破了沉寂。
韓玄昌抬頭看了韓漠一眼,微微一笑,問道:“漠兒,太師設宴,他的心思你總是知道的。”
“無非是想拉攏我們對付蘇家。”韓漠淡淡一笑,這也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自從九大世家中強勢的葉吳兩家被誅滅以後,朝中最強大的就是蕭家和蘇家,兩家一直是死對頭,如今更是劍拔弩張,這一陣子的朝堂上,雙方互相彈劾,兩家都有不少官員落馬,雖然都只是底下層的官員,但是整個燕國官場都能聞到那種火藥味。
韓玄昌點點頭:“依你之見,我們是該和誰走在一起更合適呢?”
“難道非要在他們中間選擇陣營?”韓漠微一沉吟,才輕聲道:“兩頭惡狼相鬥,我們捲進去,總是要受損的。我們的實力比起他們兩家,還是有不小的距離,無論和誰合作,都會受到牽制,更會受到利用……!”
韓玄昌捋須笑道:“不過這個時候,世家想獨善其身,那倒是難上加難了。西門世家倒是想獨善其身,兩不相助,不過也正是如此,反而同時得罪了他們兩家。我瞧最近的形勢,至少蕭家已經準備對西門家動手了。”
韓漠靠在車廂內,並沒有關心西門世家的前景,問道:“爹,蕭家有賀家幫著,實力應該勝過蘇家,似乎用不上我們韓家也能對付蘇家啊。”
韓玄昌正色道:“蘇家絕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燕京御林軍五大營,你可知鷹翔營的指揮使是誰?”
“難道是蘇家的?”
“不錯。”韓玄昌點頭道:“正是蘇觀涯的獨子蘇雨亭!”
“蘇雨亭?”韓漠皺起眉頭,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名字。
“蘇家人丁並不興旺,蘇觀涯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蘇雨亭。”韓玄昌道:“蘇雨亭之前一直在東花廳辦差,不過也只是一些閑差,其實到今日為止,我都有些疑惑,這花廳是從不允許世家勢力滲透進去的,蘇雨亭卻在東花廳待了四年,讓人很是不解,至今這中間的緣由外人也不清楚。不過這蘇雨亭在東花廳幾年,倒也沒有做出什麼事請,前年被調至鷹翔營,一開始只是一個校尉,但後來很快就被升為護軍參領,去年更是被提升為鷹翔營指揮使,掌管整整一營……我們韓家也曾暗中查詢此事,卻並無頭緒,這聖上為何允許世家子弟擔任御林軍的指揮使,到今日也是難以想通,其中有諸多不合理之處,但是蘇家卻因為這個原因,掌管著燕京五大營之一,這可是蕭家不能比的,也正因如此,蕭家和賀家的整體實力雖然勝過蘇家,卻不敢輕易對蘇家發難。”
韓漠若有所悟:“原來如此,如此看來,那個蘇雨亭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就連你大伯,也對這個蘇雨亭頗為讚賞。”韓玄昌笑道:“不過蘇家厲害的人物,也不過是蘇觀涯父子,蘇家雖然官吏遍佈朝野,聲勢浩大,但是只要蘇家父子一倒,整個蘇家只怕就撐不下去了。”壓低聲音道:“整個燕國,被刺最多的就是他們父子,不過卻從未有人真的能傷到他們,細細一想,這一對父子還真是不簡單。”
韓漠微笑道:“被刺的多了,也就有比普通人更敏銳的警覺性,只怕他們已經有了無數躲避刺殺的法子。”
韓玄昌掀開車窗,向外看了看,街道上寂靜一片,幾名護衛護在馬車四周,這才放下車窗簾子,道:“不過話說回來,這蕭家為了拉攏我們韓家,倒也是肯下本錢的。”
“哦!”韓漠饒有興趣問道:“他們給出什麼條件?”
韓玄昌捋須笑道:“乙太師的意思,是願意助我們韓家再得到一些重要的官職,最主要的一個條件,卻是與你有關!”
“我?”韓漠有些疑惑。
韓玄昌點頭道:“太師的意思,是要與我們韓家締結秦晉之好。”
韓漠一愣,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吃驚道:“爹,你該不會答應了吧?”
韓玄昌的話,韓漠可是明白的很,秦晉之好就是要進行整治聯姻,扯到自己頭上,那就是要自己娶蕭家的女兒,想來想去,那個“女兒”十有八九就是刁蠻狠毒的蕭明玫了。
那是打死韓漠也不願意接受的親事。
今夜在太師府後花園,韓漠還用這一招嚇退了蕭明玫,實在想不到自己當時的手段,此時竟然有可能成真,這讓他頓時緊張起來。
韓玄昌見韓漠臉色變得很難看,有些奇怪,問道:“漠兒,你怎麼了?”
韓漠自知失態,忙靜下心來,搖頭道:“唔,沒事!”
“其實你的年紀已經不小,這婚姻大事,倒也可以商議了。”韓玄昌輕歎一口氣,凝視著韓漠道:“真是一眨眼間,你就長大成人了,爹總以為自己還年輕,可是見到你長大,爹就知道,我已經開始變老了。”
韓漠伸手握著韓玄昌的手,輕聲道:“爹爹正當壯年,何以言老?”
韓玄昌輕輕拍了拍韓漠的手,微笑道:“老了就是老了,不過看你長大成人,爹心裏就舒坦了。”頓了頓,才道:“這與蕭家結親的事兒……!”
韓漠不等韓玄昌說完,立刻道:“爹,孩兒不同意!”
韓玄昌皺起眉頭,沉下臉來,道:“你不同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何時輪到你來做主。”
韓漠毅然道:“蕭家要與我韓家結親,不還有三哥嗎?三哥尚無正室,娶了那蕭家小姐就是。”
“人家太師可是指名道姓要將他的孫女嫁給你。”韓玄昌盯著韓漠道:“這件事情成與否,並不需要你來做決定。”
韓漠皺起眉頭,道:“爹,整治聯姻這套把戲,孩兒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孩兒不想成為工具!”
“工具?”韓玄昌神色冷下來,冷笑道:“韓漠,韓家的每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為整個家族的利益考慮,只要對家族有利,明知是工具,也要毅然去做。”
韓漠毫不畏懼地與韓玄昌對視,他忽然發現,平日裏和善的父親,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韓玄昌的臉陰沉,發青,顯然對韓漠的態度很是不滿,也很是憤怒。
韓漠雖然知道世家子弟難逃整治聯姻的命運,但是他的骨子裏就是反感這種情況。這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他也只能表示同情,但真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立時感覺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而且最關鍵的是,聯姻的物件是蕭明玫那種刁蠻狠毒的女子。
“如果我拒絕成為工具呢?”韓漠雖然不想激怒父親,但是他更不想讓自己的婚姻成為一幕悲劇。
韓玄昌顯然是氣急了,怒道:“你給我滾下車去!”
韓漠起身來,對韓玄昌行了一禮,道:“爹,你莫生氣……!”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韓玄昌臉色發青,掀開窗簾,指著韓漠道:“逆子,你……你……!”咳嗽起來,放下窗簾子,怒道:“還不走!”
車夫不敢怠慢,催馬前行。
韓漠一個人站在街上,此處離韓玄道的尚書府已經不過一條街之隔,繞過去就是,不過韓漠此時似乎沒有興致回府,望著韓玄昌的馬車走遠,歎了口氣,四下裏看了看,正處在街口處,了無人跡,一時卻不知該往哪里去。
他抬頭望向夜空,漆黑一片,只有前面一家府邸門前掛著燈籠,帶來一絲光亮。
他背負雙手,信步走在街道上,心情很是不好。
依稀的燈火下,幾道影子像幽靈一樣從兩邊狹窄的胡同裏鑽出來,那是清一色黑衣蒙面,不過三四人而已。
他們僅僅露出一雙眸子,猶如夜晚的寒星,都盯在韓漠的身上,左右齊進,緩緩向韓漠走了過來。
韓漠眼皮子一跳,皺起了眉頭。
方才在車子裏還說蘇家父子經常遇刺,難道這一次卻是要輪到了自己。
是誰的人?自己才來燕京不久,誰會這麼快就下手?
韓漠眼顯寒芒,握起了拳頭。
……
……
韓玄昌被兒子頂撞,心情自然是非常鬱悶,一直以來,韓漠雖然頑皮,但也從不敢頂撞自己,也正因如此,韓漠這一次毅然反駁,讓韓玄昌驚訝之餘,大是憤怒。
“三老爺,到了!”車外有人稟道。
韓玄昌坐在車中,並沒有下車,只是掀開車窗簾子,探出頭去,向後面望瞭望,長長的街道,卻沒有韓漠的影子。
“五少爺沒跟上?”韓玄昌沉著臉問道。
護衛忙道:“回大人,五少爺留在那裏,並沒有跟上。”
韓玄昌皺起眉頭,猛地一揮手,道:“快派人回去找。”他怒火過後,立刻想到,雖然那裏離府邸不算遠,但是燕京城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危險,自己將韓漠留在那裏,實在有欠考慮,心中有些後悔,向車夫道:“快,回頭去找!”
尚書府前的護衛不明情況,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請,二話不說,進府裏找了幾個人,拎起武器,出門就追著韓玄昌的馬車護衛。
一時間,韓玄昌的馬車飛馳,前後加起來十多名護衛更是如狼似虎,就像奔赴戰場一樣,往街口撲去。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13:01
第二一四章  【西邊來的刺客】

韓玄昌帶著人回到韓漠下車的地方,四下裏寂靜一片,沒有一個人影,更沒有韓漠的影子。
護衛們四下裏找尋,卻不敢高聲叫喊,少爺失蹤,這事兒只能低調找尋,若是被別有居心的傢伙聽到五少爺走失,說不定就會起什麼歹心思。
韓玄昌倒真是急了,在街口四處找尋,已有護衛上來道:“大人,沒見到五少爺的蹤跡,是不是要拉大搜找範圍?”
“這個臭小子,能往哪里去?”韓玄昌皺著眉頭,四下裏夜深人靜,昏暗一片,按理說韓漠這個時辰絕不可能到其他的地方去。
韓玄昌也想過是不是其他世家暗中搞鬼,但是仔細一想,卻覺得可能性不大,如今蕭蘇兩家正在全力拉攏韓家,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對韓家子弟下手,至於其他幾家,賀家和蕭家一夥,與蕭家有共同的利益,那也是不會輕舉妄動,胡家是韓家的姻親,剩下的西門家和範家實力不強,真要是暗中動了韓家的子弟,那無疑是向韓家公開宣戰,這一時半會兒雖然未必能夠知道是誰動手,但是只要韓家全力偵查,總是能夠找出幕後兇手的,所以西門家和範家也不會輕易動手。
但是韓漠轉眼間就沒了蹤跡,事情還真是怪異的很。
“你們暫且四下裏找尋。”韓玄昌皺著眉頭道:“一個時辰之內若是還不見五少爺,就該影子衛出來找了。”
影子衛是非常之時才能動用的世家私兵,不是萬急之時,那是萬萬不能輕易動用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影子衛就是世家貼身的保護膜,這層保護膜要做到不讓任何勢力清楚它的實力,一旦動用,以其他勢力的警覺性,多少會暴漏一些底細,所以不到萬急之時,誰都不願意暴漏影子衛的真實實力。
韓漠失蹤,對於韓玄昌來說,那當然大事。
燕京水深,勢力錯綜複雜,單憑想像,似乎其他世家沒有在這個時候對韓漠動手的理由,可是在這肅穆的皇城內,誰又能猜測出其他勢力陰險的計畫呢?
韓玄昌歎了口氣,喃喃道:“爹又不是真的要你娶蕭家的女兒,你跑什麼跑……!”
……
……
此時一輛寬敞的馬車正如飛般從東城往西郊而去,在夜幕下的皇城中就如同幽靈一般,駕車的是一個猴子般的傢伙,別看他瘦小的很,但是趕車的技術卻是高明的很。
皇城不比其他地方,雖是深夜,但是一隊隊巡夜的鐵甲兵士還是不少,走上一陣子,就能遇上一隊巡邏兵,不過每當有人要上前阻攔時,車窗已經探出一隻手,那是一面玄鐵牌,一個低沉的聲音已經傳出:“西花廳辦差!”
於是巡夜兵們面面相覷,還沒反應過來,馬車一溜煙地駛開,再看時,只能看到影子。
“怎麼,西花廳開始辦差了嗎?”巡夜校尉看著手下,不解地問。
手下茫然搖頭。
“不都有幾年沒辦差嗎?都是東花廳在幹活,西花廳還忙個屁啊?”巡夜校尉疑惑道。
有一人低聲道:“西花廳剛剛有了廳長,這廳長據說還是世家子弟,那還不要做些事情!”
巡夜校尉立刻醒悟,連連點頭:“明白了。”頓了頓,才道:“這西花廳開始辦差,豈不要搶東花廳的活兒,東花廳難道會看著不管?”
有人為討好上面,低聲道:“大人,東花廳的活兒,當年可都是從西花廳搶過去的,西花廳如今只怕也想搶東花廳的活兒了。”
巡夜校尉奇道:“你好像知道的很多啊?”
那人有一些得意道:“我家媳婦的三舅的堂兄就在東花廳裏辦差,所以知道一些。”
巡夜校尉冷冷道:“那你可要小心腦袋了,花廳的事兒,外人知道的越多,這腦袋越不穩當,你那婆娘的三舅的堂兄只怕也要連累上。”
那人一個哆嗦,忙道:“大人,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巡夜校尉擺擺手,道:“罷了,都精神點,花廳的事兒咱們不敢管,這巡街還是要做的,都給我仔細著,回頭我領你們喝花酒去。”
……
寬敞的馬車內,竟是擠滿了人。
韓漠斜倚在馬車內,在他旁邊,坐著一個瘦高個子,雖然是坐著,但是他的腦袋幾乎都要碰到車廂的頂蓋,而在他們對面,則是一身灰色長衫的白夜郎。
除此三人,在車廂內,更是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名黑衣蒙面人,一個個都是一動不動,都像是死了一樣。
“你那牌子倒是有用。”白夜郎淡淡地道:“至少能搶到一輛馬車!”
“不是搶,是徵用。”韓漠微笑著,掃了地上的那些黑衣人,這才向身邊的瘦高個子笑道:“這次可要多謝你們了。”
“豔老闆說話向來信守諾言,既然答應保護你,就不會食言。”瘦麻杆咧嘴一笑,看著白夜郎道:“不過若是曉得夜郎大人也會出現,我們兄弟倒是不用動手了。這幾個傢伙雖然也有幾下子,但是遇上夜郎大人,任他們的武功再強上幾倍又有何用?”
瘦麻杆說的很輕鬆,但是他的眼眸子裏卻隱藏著疑惑不解之色,他實在想不通,在那種情況下,白夜郎為何會突然出現。
當時韓漠面對著五名黑衣人的圍攻,以韓漠目前的武功,當然不是這五個人的敵手,所以那一刻,隱藏在暗處的瘦麻杆和猴子終於出手。
只是在他們沖出去的一霎那,就看到了白夜郎。
五名黑衣人雖然手段不差,但是遇上這幾位爺,根本沒有招架幾個回合,即被全部擊倒,而且這幾位爺下手極重,到現在這幾個傢伙都還沒醒過來,雖然還有氣兒,但實在不能保證什麼時候那絲氣兒就沒了。
這些來歷不明的人物,韓漠自然是要好好調查清楚的,竟然行刺自己,如果不挖出幕後真凶,自己這個西花廳廳長也就白當了。
但是總不能背著這些傢伙往西花廳去,幸好轉到一條街上,就看到了這輛馬車,馬車的主人倒也不知是何身份,喝的醉醺醺的,當時正躺在車廂裏呼呼大睡,韓漠一亮牌子,徵用了馬車,在車夫和幾名護衛呆呆的目光中,將黑衣人都丟進車廂內,飛一般地離開。
韓廳長臨行前也不忘記恐嚇:“花廳辦差,若有半點洩露,必殺全家!”

白夜郎看著韓漠,似乎有些不愉快,淡淡道:“我等了你一個時辰!”
韓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曉得他是在等著自己傳授他格鬥術,想來是等不急了,才出來透透氣,恰好撞到自己碰到了危險,為了“格鬥術”,白夜郎這才出手。
畢竟韓漠若是出了意外,白夜郎一心夢想的武道突破就很難實現了。
韓漠今夜還真是要感謝這幾位,但是此時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幾個黑衣人究竟是何來歷,打量著,忽然皺起眉頭道:“還有女人?”
他分明看見,幾名黑衣人中,竟然還有一位女性,之前尚未看出來,但是或許是經過一番折騰後,這個女人胸部的掩飾被拆散,高高聳起,看起來很是明顯。
他問我這句話,去看白夜郎,卻見白夜郎閉著眼睛,似在養神,又去看瘦麻杆,只見瘦麻杆帶著怪異的笑,也不說話,心中明白,這幾個人雖然出手救了自己,但卻並不願意真的摻和進這件事情中來。
想想也是,其實這幾個人也都算是世外高人,若不是機緣巧合,恐怕連自己也不能得以和他們有交集,想要他們捲進是非之爭,那實在有些困難。
車廂內一時寂靜得很,誰都沒有說話。
車行轔轔,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猴子那尖細的聲音響起:“出了城區,你自己可以駕車了!”
瘦麻杆二話不說,只朝韓漠笑了笑,掀開車簾,鑽了出去,只眨眼間,外面便沒了聲音。
白夜郎這才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韓漠:“豔雪姬那樣的女人也被你馴服了?她怎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韓漠呵呵一笑,道:“只是一個約定而已。”
白夜郎冷哼一聲,道:“韓漠,你很注重約定嗎?我下次可沒時間再繼續等你。”他顯然還在生氣,瞥了一眼堆在車廂裏的那些黑衣人,淡淡道:“韓漠,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你會很麻煩……!”
“師兄知道他們的來歷?”韓漠眼睛亮起來。
白夜郎一怔,顯然是對“師兄”這個稱呼還是很不適應,看了看韓漠,才道:“你既然是西花廳的人,如果連他們的身份都查不出來,那離死也就不遠了。”他站起身來,掀開門簾,便要下車,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神色怪異,問道:“我對你說過,我曾和西邊的一個人打過一場,我輸給了那個人,你記不記得?”
韓漠點點頭。
“他們的主人,就是那個傢伙!”白夜郎留下一句話,下了車子,在韓漠發怔的目光中,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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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黑旗浮現】

韓漠親自駕著馬車,往霧水湖方向飛馳。
漸近霧水湖,韓漠就感覺到兩道身影從霧水湖方向直撲過來,他放慢馬速,抬頭看時,只見那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站在夜幕中,已經停住身形,依稀瞧見兩人手中都拿著什麼,正對準了自己的這輛馬車。
“我是韓漠!”韓漠沉聲叫道,毫無疑問,那兩道身影應該是西花廳的人,見到一輛馬車進入西花廳的範圍,所以出來攔截。
聽到韓漠的聲音,那兩道身影立刻迎上前來,見到韓漠,一齊行禮道:“廳長大人!”
韓漠打量一番,確實是西花廳的人,放下心來,只要進入西花廳的範圍,即使車子裏的黑衣人全都醒來,那也是無所畏懼的。
“你們剛才拿的是什麼?”韓漠剛才明明瞧見二人手裏有東西,此時卻見二人手上毫無一物,不由很是奇怪。
一名吏員輕輕一抖手,便從衣袖裏劃出一支竹筒,恭敬道:“回大人,是努筒。卑職不知大人深夜來臨,還以為……所以準備射殺馬匹,卑職魯莽,還請大人恕罪!”
韓漠道:“如此深夜,還能保持戒備,有功無罪。”問道:“幾位主事是否都在?”
吏員回道:“裴主事和公輸主事不在花廳,李主事和薛主事尚在!”
“好!”韓漠也不多言,一抖馬韁,催馬前行,片刻間便到了霧水湖邊,行到橋邊,下了車轅,早有兩人迎上前來,恭敬道:“參見大人!”
韓漠指著車廂道:“裏面的人都給我拖進來,記著,都給我捆上。”
那二人對視一眼,眼睛裏都露出興奮之色,可有許久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兒了,立刻道:“是!”當下一人去取繩子,另一人往馬車奔去。
韓漠進了院子,李固和薛紅袖已經迎出來,見韓漠深更半夜前來,都有些吃驚,見到廳長大人神色陰沉,更是疑惑。
“有人想刺殺我。”韓漠很簡潔地道:“都已經被擒下,我要你們連夜審問!”
李固和薛紅袖都變了顏色,李固已經問道:“大人,兇手有幾人?”
“五個。”韓漠道:“都在那邊了。”
李固向外看了一眼,嘴角劃起一絲殘酷的笑意:“西花廳的刑牢,可有許久沒有用過了。”
……
……
西花廳是典型的四合院式建築,正院是韓漠辦公之地,而兩邊的側院則是各處的首腦機構,左邊那幾排屋子下面,如同韓漠辦公室的地下室一樣,也另有洞天。
不過這兩處地下室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功能。
韓漠的地下室,那是集中了大量的檔案,就像一個龐大的圖書館,而這裏,卻是宛如地獄般的刑訊室。
一踏入刑訊室,即使是韓漠,也感覺到了一股陰涼之感。
這個地下室的格局很特別,左邊是一排密不透風的石室,石門嚴嚴實實,以機關控制,裏面用來關押重犯。
這石室建造的很是特別,只要關上門,任你在裏面喊破喉嚨,外面也聽不到一絲兒聲音。
這一排石室前面,是一塊陰暗的場地,也不見得有多少刑具,但是直往哪里瞟一眼,就讓人有一股陰森之感,那片石板砌成的地面是暗紅色,韓漠當然知道,那並非是石板天然之色,不過是犯人們的鮮血滴在上面,日久天長,就連地面也已經變了顏色。
當年讓人談之色變的西花廳刑訊室,看起來很簡單,甚至比許多普通衙門的刑訊室都要簡單。
但是這裏面那股子讓人深入骨髓的陰冷森然感,確實能夠讓每一個進入這裏的人深深感受到,那是經過時間沉澱積攢下來的強大殺氣。
五名黑衣人被丟在紅色的石板地上,便有人報導:“稟大人,有兩個已經死了!”
“死了?”韓漠一愣,白夜郎那幾位哥兒出手倒是不留情。
李固已經道:“大人不必擔心,還有三個活的,足以問出想要的東西。”他二話不說,上前探了探幾個人的鼻息,找到一個活的,三下兩下便拔去了那人的所有衣衫,只剩下赤裸裸的軀體。
韓漠皺起眉頭,瞥了旁邊的薛紅袖一眼,只見這個姑娘冷冷地看著那具男人的軀體,就像看的是一塊石頭,沒有絲毫表情,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是個裸體。
李固將衣裳丟在旁邊,打量著那人的身體,忽地看到他脖子上掛著一塊小小的竹排,手指般長短,很薄,顏色卻是純黑之色,極為怪異。
李固神色頓時更加陰沉,拿起牌子看了看,回過頭來,凝視著韓漠,緩緩道:“大人,卑職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歷!”
“哦!”韓漠上前一步,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黑旗!”李固一字一句地道:“魏國的黑旗!”
一直淡然自若的韓漠終於露出驚訝之色,他眉頭緊皺,沉聲問道:“你能確定?”
李固很肯定地道:“卑職確定。”拿著手中的竹排道:“大人且看,這是黑旗的‘黑竹’,就好比我們花廳的‘鐵牌’,是證明身份的信物。”
韓漠微微點頭,臉色更加陰沉。
他已經從檔案室裏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燕國的花廳,還有兩個同樣強大的暗黑組織,一個是慶國的紫衣衛,另一個就是魏國的黑旗。
在這幾大暗黑組織中,黑棋卻又是最早建立的暗黑機構,在慶國和燕國尚未設立暗黑組織之前,黑旗部眾遍及天下,那是最為恐怖的勢力。
無數的慶國官員和燕國官員都葬身在黑旗的刀鋒之下,而且兩國的資訊也源源不斷地傳輸到魏國。
那個時候,慶燕兩國只要聽到“黑旗”二字,當真是心驚膽戰,那是籠罩在兩國頭頂上的濃黑烏雲。
光明正大血戰沙場,那已經足夠殘酷,也足讓人感到恐怖,但是相比起黑旗製造出來的暗黑恐怖,沙場的相對反而讓人感到輕鬆得多。
因為黑棋的存在,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項上人頭什麼時候會被取走。
慶國設立紫衣衛,燕國設立西花廳,就是為了對付黑旗,就是為了驅散籠罩在兩國頭頂上那讓人透不過起來的烏雲。
設立之初,兩國的暗黑勢力遠遠不是黑棋的敵手,無數的暗黑勇士死在黑旗的刀下,在鐵血中成長,在鐵血中堅強,許多年後,天下三大暗黑勢力才平衡下來。
紫衣衛和西花廳一開始並沒有敵對,而是同仇敵愾地對付強大的黑旗,也正因如此,昔日令人聞之色變的黑旗才慢慢衰弱下來,而它所謂的“衰弱”,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衰弱”,只不過是比它最輝煌的時期要黯淡了一些。
從某種意義上說,四國時代的暗黑祖宗,那是魏國黑旗。
黑旗的最高長官稱為黑影,一個很奇怪的稱呼,但卻很貼切。根據檔案記載,黑棋的長官被稱為黑影,是因為他始終有四個替身,這四個替身有著與黑影一樣的身形和聲音,屬於黑影的分身,有時候分身四散,出現在各個地方,就會讓人無法分清真正的黑影究竟在哪里。
檔案裏更是清晰地記載著,如今的黑影,叫做杜無風!
十方名將之一,被稱為“西地蒼狼”的杜無風,一個鐵血般冷酷的男人!
韓漠所看的檔案中,對於杜無風的記載並不清晰,所知道的不過是他的名字和他擁有替身,另外就是這個人對於魏王極為忠誠,以敵對勢力譏諷的口吻來說,那是魏王手下最聽話的一條惡狗。
韓漠得知這幾名黑衣人的身份,神情反而慢慢平復下來。
據他所知,燕國雖然還潛伏著不少黑旗探子,但是氣焰比起從前,那是低調的許多,如今各國暗黑勢力最大的任務已經不是刺殺破壞,而是積攢足夠多的情報,儘量不要暴漏自己的身份。
燕京城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黑旗刺殺的案件。
各國的暗黑勢力不到特殊情況,絕對不會輕易露面,但是今天夜裏,五名黑旗卻突然對自己下手,難道僅僅是為了取自己的性命?
燕國高官如雲,為何這幾名黑旗偏偏要找上自己?
韓漠緩緩走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也顧不上椅子上厚厚的灰塵,沉吟著,才看著李固道:“我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李固嘴角浮現殘酷的笑意,起身恭敬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審出結果!”
一直沒有說話的薛紅袖終於道:“黑旗的人,要他們開口會很難。”
韓漠對這句話還是比較贊同的,如果是普通人,進了西花廳的刑訊室,韓漠會非常肯定自己的部下能審出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但是這群人既然是黑旗,那就不好說了。
暗黑組織的人員,那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被派往敵國行動的,更是其中的精銳,他們的骨頭總是要比普通人硬的多。
“你準備怎麼審?”韓漠問道。
李固毫不猶豫地回道:“先滅其志,再磨其身!”
聽到這八個字,韓漠微微松了口氣,至少這表明李固是真正的審訊高手,並不是那類只知道肉體折磨的莽漢,若是那樣,西花廳的囚牢也沒什麼特別了。
“將活著的都扒光了衣服,關進石室裏。”李固森然道:“先餓上一日再說,水米不能進。”
當下便有吏員上前將活著的三人衣裳拔去,那名女刺客的衣裳也拔的乾乾淨淨,露出白花花的豐潤身體,這胸部還真是綁了帶子束縛著,一拉下來,兩團白花花渾圓豐滿的乳.肉顫巍巍地跳動著,像兩隻小兔子,劃出陣陣波浪。
只是西花廳吏員們似乎對這些身體沒有任何興趣,似乎只是幾件東西一樣,扒光了衣服,然後將三人分別關押在三間石室裏面,用鐵鐐拷在冰冷的牆壁上,而後關上了門。
韓漠這個時候,才開始領略到西花廳吏員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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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一成股】

韓漠並沒有在西花廳待很久,他知道自己如果在外面太長時間,府中一定會擔心,所以將幾名黑衣人交到李固等人的手裏,即刻牽了一匹馬離開西花廳,至於隨行而來的馬車,更是令人迅速處理掉。
他並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這個消息。
回到府前,早有人回府通報,在府上正焦急的韓玄昌急忙出來,見到韓漠安然回來,這才松了口氣。他一直坐在廳中等候,等待著韓漠的消息,為了不讓韓夫人和府中上下擔心,此時卻也並未告知大家,只是吩咐府中一部分護衛出去找尋。
他本來打算實在找不到的話,再與韓玄道商議,派出影子衛搜找,既然韓漠回來,一直懸在心上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韓漠見到韓玄昌過來時,一臉的擔心,心中一陣歉然,無論如何,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從骨子裏疼愛著自己。
韓玄昌打量韓漠一番,見他無傷無痛,更是放心,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皺著眉頭,沉聲問道:“跑到哪里去了?”
韓漠自然不會將發生的事情告訴韓玄昌,只是乖巧地道:“碰上廳裏的部下,一起去喝了幾杯酒。”
“哦?”韓玄昌有些狐疑,但也沒多問,只是讓人出去召回四下搜找韓漠的護衛,領著韓漠回了西院的廳中,也不急著歇息,關上門,指著韓漠道:“你本是個明事理的孩子,爹對你也滿是寄託,但是你這性子,讓爹如何放心?”
韓漠束手站著,看了韓玄昌一眼,並沒有多說話。
見韓漠不說話,乖乖站在旁邊,韓玄昌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在椅子上坐下,韓漠忙上前為父親倒了一杯茶,奉上去,韓玄昌歎了口氣,接過茶,輕抿了一口,輕聲道:“漠兒,自古以來,生在帝王家固然外表光鮮,可是內裏的痛楚有幾人瞭解,而我們世家也不比帝王之家好多少。”
韓漠“嗯”了一聲,這句話他當然是明白的。
“來生不生帝王家!”
“侯門深似海!”
這些句子他在前世就熟悉,但是真正瞭解其中真諦的又有幾人。為了保住族群的利益和地位,有時候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為父與你娘,也是世家聯姻,為父當年也不願意,但是為了家族的利益,我還是答應了。”韓玄昌肅然道,旋即露出一絲笑意道:“但是你如今也看到了,為父很幸運,能娶到你娘,也算是為父的福分吧。”
韓漠想著父母的恩愛,心中也是一暖,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來這事兒也輪不到你來做主。”韓玄昌凝視著韓漠,“不過為父並不想讓你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莫說是你,就是宮裏的太子公主們,到了一定的份上,要與他國聯姻,難道他們還能拒絕?”
韓漠深吸了口氣,終於道:“爹,我已經見過蕭家的女兒!”
“哦?”韓玄昌一愣。
韓漠也不隱瞞,將花園子裏遇到的事兒都告訴了韓玄昌,只是隱去了蕭靈芷的出現。
“看來此女的心性倒是與蕭家人一個樣子。”韓玄昌皺起眉頭,淡淡道:“我也曾聽說蕭家的女兒性情刁蠻,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父親若是覺得娶那種女子回來對我們韓家有好處,孩兒也無話可說。”韓漠聳聳肩道:“紅顏禍水,有時候聯姻非但不能成為好事,還會埋下禍根。”
韓玄昌沒好氣地道:“就算真的將蕭家的女兒取回來,難不成你還管制不住她?”
韓漠淡然道:“那個女子的歹毒性情,豈是好管束的,他自持是蕭家的女兒,後面有蕭家做靠山,真要娶回來,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也未可知,而且……!”他看了父親一眼,露出笑容道:“父親也未必真的管束住……管束住母親了吧?”
韓玄昌一怔,旋即臉一紅,瞪著韓漠道:“真是好大的膽子,有這樣和你老子說話的嗎?”他作勢欲要起來教訓韓漠一番,韓漠急忙後退兩步,笑道:“爹,我這是打個比方而已啊。”
韓玄昌歎了口氣,道:“罷了,倒也不用管蕭家的女兒了。”
韓漠眼睛一亮,湊上前去,喜道:“爹,你的意思是……咱們不與蕭家聯姻?”他可是真的無法忍受與蕭明玫成為夫妻。
韓玄昌沉吟著,片刻之後,才低聲道:“漠兒,蕭家的打算,那是想用一個女兒來換取我們韓家成為他們的工具。我們若真與他們聯盟,必定會受到他們的控制,這對我們韓家來說,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是是是!”韓漠點頭如同雞啄米。
韓玄昌瞥了韓漠一眼,冷冷一笑,道:“你小子也別給我得意的太早,你還當真以為這事兒是以你做主?實話告訴你,雖然不與蕭家結盟,但是只憑我韓家如今的勢力,說不準哪天蕭蘇兩家就往我們韓家頭上動心思,我們如今可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要結盟是免不了的,至於與誰結盟,你大伯也正在思量……他似乎已經為你張羅了親事!”
“什麼?”韓漠本來心裏一番輕鬆,頓時又愁雲密佈。
韓玄昌正色道:“如今我們在朝中的同伴,只有胡家,那也未必穩妥,所以當務之急,必須尋求新的盟友,只有那樣,才能保證我們慢慢壯大起來。”
“範家?”韓漠脫口道。
韓玄昌一怔,很是奇怪地看了韓漠一眼,瞬間,眼中竟是顯出讚賞之色,問道:“為何說是範家?”
“蕭蘇賀三家自不必提,胡家亦無須再結盟,至於西門家,就像父親所說,如今搖搖欲墜,說不定那天便要被蕭家或是蘇家收拾了,我們自然不能去沾染那潭死水,算來算去,如今也只有範家才是我們可以拉攏的物件了。”
韓玄昌微笑著,站起身來,道:“夜深了,回去歇著吧!”
韓漠本想繼續談下去,試探是不是又準備讓自己去娶范家的小姐,但是見到韓玄昌一臉疲態,顯然是累得很,只能行禮拜安,退了下去。
……
……
第二日清晨,用過早點,韓漠正要出門,兩日不見的韓濱突然像幽靈一樣鑽出來,神秘兮兮地拉著韓漠到了一旁,笑嘻嘻地道:“小五,三哥有好事兒要告訴你。”
韓漠見他笑的很得意,淡淡問道:“該不會又是看中了哪個漂亮的姑娘吧?”
“小五,瞧你說的。”自從金錢坊一行,韓濱對自己這個五弟可是從心底裏有些佩服的,笑眯眯地道:“燕京城細皮嫩肉的姑娘多得是,三哥一伸手就是一大把,苗條的豐滿的也是任我選擇,三哥豈會因為那些事兒高興。”
“哦,那卻不知三哥遇上了什麼好事兒,滿面春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呢!”韓漠心中歎氣,自己的三哥雖然秉性不壞,但是成日裏只知道飛雞走狗尋花問柳,可別真鬧出無法收拾的大事來。
渤州郡大戰後,燕京如今看起來平靜的很,但是政治格局的重新分配,必定會引起諸多的紛爭,愈是平靜,等到爆發的時候,愈是恐怖。
韓濱低聲道:“金笑佛是真的服軟了。那次過後,他已經找了我好幾次,表示歉意,不過三哥可沒理會他。昨兒晚上,他又請三哥赴宴,三哥瞧他可憐兮兮的,也就給了他一個機會。這傢伙一個勁地道歉,最後……嘿嘿,最後還給了三哥一個大大的實惠。”
“實惠?”韓漠立刻警覺起來,皺眉道:“什麼實惠?”
韓濱湊近低聲道:“金笑佛將金錢坊的一成股份給我,是要向我賠罪,如今這文書都寫好了,三哥什麼事請都不必做,每月卻可以從金錢坊收取一成的紅利,你說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韓漠神色冷下來,思考著什麼,韓濱已經取出文書,亮在韓漠面前,道:“小五,你看看,這上面沒什麼差錯吧?這金錢坊都是招呼達官貴人,生意好得很,這一成的股,每個月也能有千兩銀子,這金笑佛這次倒是開竅了。”
“他為何要給你這麼大的好處?僅僅是為了賠罪?”韓漠凝視著韓濱,淡淡道:“有沒有其他條件?”
“沒有。”韓濱正色道:“我保證,我沒有答應他任何條件,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手跡。小五,三哥是吃一塹長一智,他們還想給三哥下套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一個月上千兩銀子,金笑佛倒是真闊氣啊。”韓漠冷笑著。
雖然他憑直覺這件事兒一定不簡單,但是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金錢坊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金笑佛那樣的人,每個月白白送出上千兩銀子,這若不是有陰謀,還真是見鬼了。
韓濱見韓漠臉色陰晴不定,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好。
“三哥,你若是聽我勸,就將這份文書還給金笑佛。那傢伙一看就是心術不正之輩,他那樣的人物,能在燕京混的風生水起,後面沒有台柱是不可能的。”韓漠語重心長地道:“那一類人,三哥最好不要沾惹上,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些什麼……但是總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的。而且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他們如今只怕是真的盯上你了……!”
“小五,你也太多心了。”韓濱滿不在乎地道:“金笑佛那樣的傢伙,三哥還真沒瞧在眼裏。三哥在京城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誰不敢給三哥幾分面子?那金笑佛要真是耍花樣,回頭我尋個把柄,讓大哥給我調些御林軍,將他的金錢坊給鏟平囉。”
韓漠無奈地笑了笑,韓濱畢竟是兄長,自己稍加提醒也就是了,總不能對他有什麼吩咐或是訓斥,只能道:“三哥,一切小心為是。”
韓濱嘻嘻笑著,拍了拍韓漠的肩膀,道:“小五,這還是你上次的功勞,三哥記著你的情了。回頭三哥單獨請你好好樂一樂。”也不多說,喜滋滋地出門去。
韓漠望著韓濱遠去的身影,輕輕搖搖頭,喃喃道:“有時間的話,這金錢坊可要好好摸摸底!”
騎馬到了西花廳,進入院子裏,早有人上前將馬牽下,一到正廳,不由一愣,只見自己的廳裏,此時正聚集著十多名身著長袍頭戴斗笠的傢伙,斗笠下懸著黑色的紗布,一時竟是看不清這些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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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暗黑刑罰】

韓漠正疑惑間,裴英侯已經上前來道:“大人!”那身後十多名長袍斗笠人也都一起行禮,恭敬道:“參見大人!”
韓漠一愣神,旋即明白,露出笑容來,溫和道:“歡迎你們回來!”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當初從西花廳隱退,如今被裴英侯招攬回來的舊部。
這些人又一起道:“謝過大人!”
裴英侯上前恭敬道:“稟大人,這些都是西花廳的老兄弟,此番得知大人要用人,都願意回來效力。其實這些老兄弟也都在等著這一天,並沒有離開燕京範圍,所以卑職很快就找回了弟兄們。至於離得遠的,公輸主事如今正帶人離京去找。”
韓漠點頭道:“辛苦了。”向眾人笑道:“都別站在這裏,來,到我的房間來!”
他帶著這一群人進了屋子,令人關上門窗,這才柔聲道:“你們能回來,那是對公顏老的忠誠以及對我韓漠的信任,韓漠必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
韓漠這話很柔和,若是不明韓漠的人品,這些暗黑老手還只以為這是虛套,但是裴英侯已經將韓漠的為人大致說了一些,這樣一來,聽在耳中,眾人感覺心中很是舒服。
“大人客氣了。”中間立時有一人道,聽聲音年紀不輕,但語氣卻很敬畏:“弟兄們聽說大人要用人,也就都回來效命。其實大家也不圖什麼功名利祿,大夥兒都是受過公顏老的恩惠,不忍看到西花廳就此凋落,所以大人用心重振西花廳,大夥兒那是一心擁戴的。雖然停了幾年的差事,但是我們都知道,西花廳總有一日會重新崛起,手裏的本事卻都沒有丟下,只要大人一聲令下,上刀山下火海,那都是沒有二話的。”
其他眾人也都恭敬道:“願聽廳長大人吩咐!”
韓漠微笑點頭,道:“我知道諸位這幾年心裏都很苦,即使回來,我們也要面臨諸多的困難,但是本官相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又有公顏老在天之靈庇佑,西花廳定當有重新崛起的一天,我相信這一天不用等得太久!”
裴英侯這才上前道:“回大人,弟兄們身份特殊,所以掩面,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理解理解!”韓漠點頭:“裴主事,大夥兒以前是分屬哪一處,如今還到哪一處做事。不過目前的形勢,除了一處負責內務外,其他三處的人手暫時就潛伏在燕京城內,等時機成熟,再聽我調配。”
“是!”
“另外,西花廳的吏員檔案冊重新建檔,至於大家的鐵牌,記檔之後,分發下去就是。”韓漠吩咐之後,向眾人微笑道:“大家也都要生活,所以只要韓漠在西花廳廳長的位置待上一天,你們的餉銀就一天不會少。除此之外,廳裏的獎懲方法還按照公顏老在世的時候辦,整個西花廳所有的大制度,我也不會修改,即使日後有些地方需要調整,我也會知會大家一聲。總之一句話,大夥兒對西花廳盡心,西花廳也不會讓大家有後顧之憂。”
韓漠很清楚,大家雖然忠心耿耿,但是忠心吃不了飯,只有從根本上讓大家沒了後顧之憂,大家才能心無旁騖的全力辦差。
此時提錢,看似很俗,但是大家聽在耳中,反而覺得這位年輕的廳長是一個實在的人。
只喊口號卻不會做實事,那才是大家擔心的上司。
如今年輕的廳長將這些實在話擺在明處,更是讓大家對這個廳長心生好感-----西花廳的崛起,必須要一位能幹實事的廳長!
“大人放心,這兩年,弟兄們也都是在京中有了事兒,有些弟兄都還在不少官員家中做事兒。”裴英侯微笑道:“西花廳的潛伏本事,那是東花廳的師傅!”
“如此甚好!”韓漠微笑著,竟是走到眾人面前,深深一禮:“日後全仰仗諸位了!”
“全憑大人吩咐!”眾人急忙拜倒。
……

西花廳刑訊室內,李固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小刀子,正饒有興趣地削著木頭,死氣沉沉的木頭,在他手裏很快就變成一個充滿靈氣的仕女。
他每次雕刻木頭的時候,都很專心,很仔細,似乎將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上面。
“大人,惡犬已經帶來!”身後傳來恭敬的聲音,李固這才放下手中的木雕仕女,回頭看了看,只見兩名吏員各自牽著兩頭惡犬站在後面不遠處。
那兩頭惡犬不同尋常,比之普通的猛犬要大上一輩都不止,渾身褐色的毛髮,壯實的如同小牛犢子一般,那一雙雙兇猛的眼神,膽子小的,只怕嚇個不輕。
此時四頭猛犬的嘴巴都被繩子系住,張不開嘴,但是渾身散發出的兇悍之氣,卻是掩飾不住。
“這是什麼犬?”李固微微皺眉。
“這是魏國的猛犬,據說魏人視此犬為天神,產自魏國西部的雪山中,被稱為天山神犬!”吏員回道:“這樣一條猛犬,能夠抵擋得住九頭獵犬的攻擊,被稱為犬中之王。它們的叫聲,膽小的人聽著只怕都要嚇怕膽子。”
“好!”李固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這樣的猛犬最是合適!”
從門外緩緩走進一人來,身著蜻蜓服,腰間的腰皮卻是紅色的,正是薛紅袖。
她走上前,李固已經道:“你的藥物配好了?”
薛紅袖點點頭。
李固這才走到石室前,打開機關,兩處石室的石門緩緩打開,左邊是赤裸的男子,右邊就是那個赤裸的女人。
見到石門打開,已經醒過來的二人立刻抬頭,臉上沒有恐懼之色,反而是無比的憤怒,只可惜他們的嘴巴都已經被堵得嚴嚴實實,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只能以那兀自犀利的目光等著西花廳吏員。
李固緩步走進關著女人的石室,對於女人豐滿雪白的身體沒有一絲興趣,只是冷冷地與女人那憤怒的目光對視,淡淡道:“我只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願意的話,你點頭!”
女人那雙本來有些嫵媚的眼睛,此時卻是充滿恨地瞪著李固,沒有絲毫的畏懼。
李固冷笑道:“很好,黑旗的人,果然有骨氣!”
這個時候,吏員已經牽著兩頭猛犬走進石室內,那女子見到猛犬,眼中顯出吃驚之色,隨後以更加怨恨的目光怒視李固。
吏員將兩頭猛犬系在石壁的鐵鉤子上,繩子很長,似乎是經過丈量一樣,見到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兩頭猛犬閃電般沖向女人,但是眼見那鋼構般的利爪便要抓在女人豐潤雪白的身體之時,那繩子拉直,猛犬前進不得,反而翻了個跟頭。
繩子的距離倒是恰到好處。
“我知道你們黑旗有很多種刑罰,有些真的能夠讓人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固冷若寒冰,這個時候,與他平時的憨小子姿態完全不一樣,判若兩人,此時看來,那是正宗的暗黑人員,冷酷無情,帶著冰涼陰森的殺氣,“但是我也告訴你,刑罰這一套,我們西花廳不比你們黑旗差!”
那女人聽到“西花廳”三字,身體一震,眼中劃過一絲難得的恐懼。
薛紅袖取出一隻瓷瓶子,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有一名吏員,手裏拎著兩小塊豬肉,紅袖打開瓶塞,在兩塊豬肉上各倒了一半的紫色液體,那藥劑轉眼間就滲透進豬肉裏面。
吏員將兩塊豬肉一左一右扔到兩頭猛犬的身邊,猛犬立刻抓起豬肉撕扯著,只是嘴巴被系著,一時卻是食用不得。
“你們黑旗自然也是有藥劑機構的。”薛紅袖面無表情,很平靜地道:“我們西花廳也有。剛才的藥劑,名字不需要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等到這兩頭猛犬吃下豬肉,他們的精力將會極其旺盛,因為藥劑的原因,它們的血液會一直沸騰著,它們會一直感覺到饑餓,對肉體會非常感興趣……就比如你的身體,它們會無休止地嘶叫,無休止地貪婪你的肉體,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它們體力不支累死為止,但是我不能保證在它們累死之前,繩子不會斷,即使是牛皮繩子,似乎也難以抵擋它們的折騰!”
女人閉上眼睛,並沒有表現出畏懼之色,對於嚴格訓練的黑旗探子來說,能夠輕鬆從他們口中得到想要的東西,那無疑于天方夜譚。
李固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下一次進來的時候,你還活著!”他一個眼色,吏員立刻拉開系住猛犬嘴巴的繩子,一時間,兩頭猛犬嘶叫起來,那聲音當真是令人心驚膽戰。
它們三兩下就將豬肉吞食進去,很快,眼中就閃出異樣的光芒,低沉地嘶吼著,望著女人白花花的身子。
西花廳眾人退出來,關上了石門,然後依法炮製,將另外兩頭猛犬放進另一間石室。
“在它們的吼叫下,用不了多久,人的意志就會崩潰吧!”李固淡淡道。
薛紅袖看了李固一眼,道:“雖然很久沒有和黑旗的人接觸,但是我想讓他們開口並不容易!”
“不用急。”李固繼續削著木頭,“即使他們沒有意志崩潰,我想經過這一番折騰,他們也會疲憊不堪,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開口的。”
地下室大門外,忽地走進一人來,卻是韓漠,他臉上帶著笑,拍手道:“幹的好,這才是真正的西花廳手段!”
眾人立刻行禮。
“罷了。”韓漠微笑著,凝視李固道:“攻心為上,滅其意志,這才是我們西花廳辦事的最高水準。”
他看著李固手裏的木頭,見到旁邊已經擺放著好幾支同樣的木制侍女,就像從同一個流水線裏出來的一樣,無論衣飾面孔都是一模一樣。
他拿起一個,看了看,才輕輕放下,稱讚道:“好手藝……李固,你雕刻的就好像真人一樣,你是不是見過這樣的美女?”
李固手兒輕輕一抖,卻並沒有回答。
“多久能問出口供!”韓漠終於問道。
李固這才回道:“一個人的口供不足以相信,至少需要兩個人的口供合在一起,然後進行辨別。明天太陽出來之前,卑職一定會將口供呈交大人!”
韓漠微笑點頭道:“李固,我很喜歡你話中帶著‘一定’,這是自信的表現!”
走出地下審訊室,跟在韓漠身邊的薛紅袖忽然道:“那是他未來的妻子!”
韓漠一愣,轉頭看著薛紅袖。
薛紅袖看著韓漠,秀美的眼中顯出一絲黯然:“他雕刻的女子,本來是要成為他的妻子,但是後來被黑旗擒住……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頓了頓,才道:“那是五年前的事情,雪月那年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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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口供】

韓漠雖然很欣賞西花廳審訊的手段,但是那些手段畢竟太陰森,韓漠還沒有發展到喜歡那些刑罰,所以審訊室的聞訊工作,完完全全都交給了李固,而李固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次日韓漠就得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這個時候,韓漠正在自己的地下檔案室裏,而李固則站在前面彙報情況。
“這些黑旗是五日前潛入燕京城內。”李固簡潔明瞭地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將在三月初一,也就是八日後前往一個地方集中。”
“集中?”韓漠皺眉道:“他們有幾路人馬?”
“他們也不知道。”李固回道:“我相信他們確實不知道,因為黑旗向來有這樣的規矩,無論幾路人馬行動,在行動之前,他們非但不知道最後究竟要執行什麼任務,而且究竟自己的同伴有多少,他們也是很難清晰的。”
韓漠靠在椅子上,沉思著,問道:“他們為何要刺殺我?這一次他們的行動目標,總不會是專門為了刺殺我吧?我值得他們這樣勞師動眾嗎?”
李固道:“雖然不能確知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是以卑職判斷,刺殺大人,並非他們的真實目的。”
“哦?”韓漠道:“他們如何解釋刺殺我?”
“只是一個命令!”李固很平靜地道:“據他們所供,當夜除了他們五個,應該還有一個人也在現場,那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頭領!”
韓漠皺眉道:“還有一個人?”這還真是讓他有些想不到,那天夜裏,出現這五名黑旗,後被白夜郎等人一起拿下,除了這些人,難道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李固緩緩道:“黑旗負責行動的稱為刀組,而這些人,都是刀組的吏員。刀組的首腦稱為刀影,刀組是黑旗的主力部門,成員最多,分為很多的小隊,而各小隊的首領稱為黑旗校,一共設有八名黑旗校,這一次來燕國負責行動的就是其中一名黑旗校,按照他們的招供,那是刀組中最強的乾字隊黑旗校,而那天夜裏命令他們對你發動攻擊的,就是那名乾字隊黑旗校!”
“乾字隊黑旗校?”
“是。八支小隊,按照八卦方位立名,加起來有好幾百人!”李固道:“不過至於究竟有多少人,他們也不清楚。”
韓漠手裏拿著一支毛筆,輕輕敲打著桌面,思考著,皺眉道:“如果這批人目的不是為了刺殺我,而是另有目的,我們且不說有何目的,只說這貿然行刺我,豈不是打草驚蛇,將他們自己暴露出來?這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會有什麼好處?難不成悄無聲息地行動,反而不如被我們知道他們的存在?”
李固也是有幾分疑惑:“按理說黑旗做事,向來就是鬼鬼祟祟,這般暴露行蹤,實在有些反常!”其實這句話很有趣,因為三國暗黑力量,一直將自己的行動成為神秘莫測,而將他國的敵對暗黑勢力行動稱為鬼鬼祟祟,表明著對敵方的不屑。
“不會是想著順手幹掉我吧。”韓漠托著小巴微笑道:“或許他們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不過是來了興趣,隨手解決一個達官貴族而已。”
李固搖頭道:“大人,黑旗與我們西花廳一樣,只要確定目標任務,就不會做一些影響主要任務的事情。即使他們心裏想順手除掉你,但是只要有一絲風險,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幾乎來說,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那麼刺殺大人,或許是他們此次計畫中的一部分!”
“不介意行蹤暴露,也要行刺本官,看來他們這次的計畫實在不小。”韓漠冷笑著,“除此之外,還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什麼?”
“問出這些東西之後,他們已經暈死過去。”李固很平靜地道:“他們的體力極度匱乏,精神恍惚,如果還需要問一些東西,只怕要等上一天了。”
韓漠點點頭,他自然明白,既然能從黑旗嘴中得到口供,那使出的當然不是一般的刑罰,黑旗體力匱乏精神恍惚,那也是意料中事。
“他們三月初一聚集的地點在哪里?這個可問出來了?”
李固立刻道:“侯林戲園子!”
“侯林戲園子?”
“是!”李固解釋道:“卑職已經查清楚,侯林戲院是燕京的老戲園子,三十多年前就存在,裏面除了燕腔角兒,偶爾還有慶國的慶曲角兒搭台,據說偶爾還出現魏國的刀馬旦,每三日開一場大戲,熱鬧得很。”頓了頓,才繼續道:“之前這戲園子稱作老藝戲園子,不過三年前來了個小戲班子搭台,是地地道道的燕國人,中間有兩個角兒,一個姓侯一個姓林,唱了兩出就火了起來,於是這個戲班子就被留了下來,那兩個角兒也就成了壓陣的名角,這戲園子的名字兩年前就改成了侯林戲園子。”
韓漠眯著眼笑道:“有些意思,莫非如今這戲園子已經成了黑旗潛伏的點兒。”
李固冷笑道:“若真是黑旗的點兒,東花廳就該負完全的責任。侯林二人在燕京城也算得上是名角兒,亮堂堂地擺在那裏,東花廳查不出他們的底細,那還能幹什麼?若是我們西花廳出馬,早就查出他們的底細來!”
韓漠搖搖頭,道:“你也莫小看黑旗。我看了他們的檔案,能夠屹立幾十年不倒,他們還是有一套的。所謂大隱隱於市,當所有人都以為探子都是低調行事是,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未必沒有好的效果。正因為誰都知道侯林戲園子的名聲,反而讓人忽略他們可能是探子!”
李固聞言,不置可否,並沒有說話。
“是否派人去監視了?”韓漠淡淡問道。
李固回道:“回大人,因此事事關重大,並未擅自安排……不過侯林戲園子對面有一間茶館,我們有一位弟兄就在那茶館當夥計,已經令人囑咐他留意,至於是否全力監視,還要大人示下!”
韓漠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讓他盯著就是,但是萬萬別露出馬腳!”
“大人放心,論起跟蹤監視,西花廳的人沒有一個弱手。”李固很自信地道。
“好。儘快從那幾個犯人嘴中得知更多的資訊,特別是他們的聯絡方式,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得到!”韓漠命令道。
“卑職遵命!”
……
韓漠站在院子後面的陽臺上,望著清澈而恬靜的霧水湖,湖面上已經鑽出了蓮枝,他知道,用不了幾個月,這片寬闊的污水湖面,將佈滿蓮葉荷花,那個時候,蓮香撲鼻,一定會非常美。
他很清楚,西花廳私下裏對黑旗的計畫進行暗查,東花廳知道,或許會彈劾西花廳越權,畢竟如今西花廳對付黑旗的職責並不是西花廳所有,但是韓漠卻已經下定決心,此事非要干涉不可。
他已經想好了一些理由,日後論起,他只需要說是暗查刺殺自己的兇手,並不知對方是黑旗的身份。
堂堂西花廳廳長遇刺,要查出兇手,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這一次意外事故,讓韓漠看到了西花廳眾人的辦事效率,更從李固等人的眼眸子裏看到了熄滅很久的熱情。
將軍總是希望發生戰爭,然後縱橫沙場,文人也總是希望能夠他們提供一個一展才學的平臺,而沉寂太久的西花廳,也需要一些暗黑任務來刺激他們幾乎要沉睡的熱情和鬥志。
陽光明媚,灑射在霧水湖面,隨著風兒泛起漣漪的湖面亦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今天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韓漠伸了個懶腰,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
他的腦中閃過那個瓷娃娃霜兒的面容,依稀記得,自己可是和她有一個約定的,似乎就是在今天。他抬頭望瞭望天空,驕陽如水,離約定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韓漠是一個講究誠信的人,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自己更不能以失約來傷害小姑娘純潔的心靈吧。
當韓漠騎著馬,來到約定的地點時,遠遠就望見了霜兒,正俏生生地站在大槐樹下,見到韓漠,立刻甜甜笑了起來。
霜兒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衣裳,烏黑的發絲兒順垂下去,後面用一條白色的絲絹系著,前面留著幾綹發絲兒,風兒一吹,輕輕擺動,滿是乾淨俐落,青春俊俏的感覺,透著一股子靈氣。
大槐樹下系著一匹駿馬,韓漠一瞧那馬,膘肥腿長,還真是良駒。
韓漠下了馬來,霜兒已經笑嘻嘻地道:“漠哥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既然有約定,總要信守承諾的。”韓漠笑呵呵地道:“只是來晚了些,讓你久等了。”
霜兒忙搖頭道:“已經很早了。是我來的早了。是了,你今天沒有事情嗎?衙門裏沒差事?”
韓漠一愣,但迅即想起,當日在燕京府衙,霜兒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廳長,雖然她未必知道廳長是什麼官兒,但總是一個辦差的。
“有事兒也不辦了。”韓漠笑道:“我想還是出來透透氣的好。”
霜兒顯出感動之色:“漠哥哥,你真好。”
韓漠哈哈一笑,“你這話倒說對了,我還真是一個好人。”又問道:“今天還吃面嗎?我請你吃面!”說話間,便要將馬系在大槐樹下,卻見霜兒搖頭道:“不不不,今天咱們不吃面,漠哥哥,我求你個事兒成不成?”
韓漠一愣,但看霜兒一臉的期待之色,心中暗想:“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大事兒,不過是逛街而已,就當帶著自己的妹妹四處逛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倒是沒有想過,一男一女兩個人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非親非故,還真是有些不妥。
“你說吧,想要漠哥哥做什麼?”看著霜兒小巧玲瓏的樣子,韓漠甚至將自己定位為一個鄰家大哥哥,這種感覺……實在很好。
畢竟這個鄰家小妹妹嬌小可人,天真爛漫,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這樣的小妹妹。
霜兒眨了眨眼睛,滿是期望地道:“漠哥哥,你能不能帶我出城,我想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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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出城】

韓漠皺眉道:“出城?”
見韓漠皺起眉頭,霜兒眼中顯出失望之色,道:“漠哥哥,你是不是很為難啊?那……那算了吧……!”
“為何要出城?”見霜兒失望,韓漠倒是有些不忍心,他倒不是擔心出不了城,不過剛剛蹦出黑旗的人來,這個時候,他是擔心黑旗接下來還會有針對自己的行動,自己貿然出城,萬一被黑旗盯上,免不了要連累霜兒。
霜兒聽韓漠的語氣似有鬆動,頓時歡喜起來,解釋道:“我有一個姐姐……唔,不是我親姐姐,不是我父……父母所生的,你……你明白嗎?”
韓漠含笑凝視霜兒,柔聲道:“我知道,想來是情投意合的好姐妹!”
“嗯嗯嗯。”霜兒很開心道:“就是情投意合的好姐妹。她的家就在城外三四十裏的小村子裏,她很久沒有見到她的母親,也不知道母親如今怎麼樣了,她心裏想回去看望,可是……可是她又不能回去,所以她想讓我代她去看望一下她的母親……!”
韓漠有些疑惑:“為什麼不能回去?”但是忽地想起,這個時候,一個女子不能回自己父母家,理由實在太多了。
霜兒神秘兮兮一笑,道:“以後你就會知道的,現在我保密!”頓了頓,眼巴巴地瞅著韓漠,輕聲問道:“漠哥哥,你……你能不能帶我去?”
“如果實在有這個必要,我想我沒有拒絕的理由。”韓漠笑眯眯地道:“不過出了城,你可什麼都要聽我的,城外不比城內,一切都要小心。”說話間,他四周看了看,只希望能見到瘦麻杆和猴子的身影。
不過那兩個傢伙每次出現都像幽靈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冒出來,真要用心去找他們,那卻是找不到蹤跡的。
至於薛紅袖,今天也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一直很聽話的。”見韓漠答應,霜兒喜不自勝,忙不迭地道:“走吧,我們快些走,可不能太晚回來的。”
韓漠道:“你肚子不餓嗎?要不要吃些麵條再出去?反正我們有快馬,出去看一看就回來,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霜兒甜甜笑道:“不用不用,我那位姐姐說過了,到了他們的村子,會有很多好吃的,我們去那裏吃就是。”
見霜兒神采奕奕歡樂無比,韓漠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翻身上馬,卻見霜兒已經丟來一頂斗笠,斗笠下面縫著遮住面具的黑紗,“漠哥哥,戴上這個,就不會有人認出你了。”說話間,霜兒自己也戴上一頂斗笠,卻是粉色的面紗。
韓漠心中暗笑:“這小丫頭倒也不粗心。”
二人上馬,一抖馬韁,頓時便從大槐樹下直沖出去,很快就沒了蹤跡。
待二人走遠,才從麵館裏走出兩個人來,看起來都是很普通的百姓,但是二人身體強壯,行家一看,就知道他們手底下是有幾下子的。
一人望著韓漠二人遠去的身影,立刻道:“飛鴿傳信,韓漠已經出城!”
另一人立刻從懷裏掏出一隻乳白色的鴿子來,捧在手中,向上一扔,那個鴿子撲彈著翅膀,往西邊飛去,很快就隱沒在天空之中。
……
……
此非戰時,出城倒也不難,自西門出城後,時當正午,豔陽高照,霜兒就像從牢籠裏飛出來的鴿子一樣,滿是歡喜,騎乘在馬上,四周張望著,掩飾不住興奮之色。
韓漠看在眼裏,倒是很為奇怪,心中尋思:“小丫頭這興奮勁,倒像是頭一次出城?呵呵,想來是此前沒有機會,一個人又不敢,這才拉了我來。”不過瞧見霜兒歡喜,韓漠心裏倒也有幾分歡喜。
“你說的那個村子在哪里?”韓漠高聲問道。
霜兒立刻回答道:“她告訴我,從西門出去之後,一直前行,不過三四十裏就有一個小村子,喚作‘楊樹村’,我們往哪里去就是。”口中卻喃喃道:“小村子是個什麼樣子呢?”
一路向西,韓漠這才發現,小丫頭的騎術倒也不差,嬌小的身子在健壯的馬背上,倒也靈活的很。
雖然不知霜兒的真實身份,韓漠卻也猜測得到,霜兒只怕是哪家貴族的子女,普通人家的子女,要想學習馬術,那可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畢竟在燕國境內,馬匹本就是稀少之物,比不得魏國,甚至比不上地大物博的慶國,燕國除了太僕寺馬場,整個國家的官方大型馬場也不過十處左右,每年所產馬匹亦是很少。
所以在燕國,馬匹的價格相對來說很昂貴,非富貴之家是無力購買的。
韓漠座下的馬匹,那是西花廳的馬。
西花廳雖然一直借據的很,但是卻一直保存著十多匹駿馬,雖是用來辦差,而且這些馬匹都是良駒,雖然達不到日行千里的境界,但是一日下來,五六百里還是差不多的。
他的絕影倒是真能日行千里,只不過如今被韓青騎走前往風國尋找奇藥,不在身邊。
霜兒座下的駿馬,顯然也不是普通馬,到可與韓漠座下的馬匹媲美,兩匹駿馬齊頭並進,只過了半個時辰,就遠遠瞧見前方有一片村子。
按照地域劃分,燕京所在的會稽郡分為兩個部分,東邊屬於蘇家的屬地,而西邊是蕭家的屬地,但是卻也有一個例外,燕京城外五十裏內,還是隸屬皇家的私地,皇陵就修建在城外東郊,占地幾十裏,而其他土地則是歸屬百姓耕種,所繳稅錢直接納入內庫。
實際上加起來,四周也不過兩百里的地面,得不到多少賦稅,對於皇家來說,這區區一點地界,不過是雞肋而已,世家口稱是維護燕京範圍的安寧,實際上這麼點地反而讓皇家頗有些難堪。
不過對於這些地面的百姓來說,那還是過的很為安寧,除了照常納稅,在這些地界上,自然不存在什麼盜匪一類的禍害,就是世家,也不會在這樣一小片地方鬧事。
正是初春時分,河岸邊柳樹吐了新芽,一條一條泛著嫩嫩的綠隨風搖曳,葦塘邊田埂上,沉寂了一冬的野草野花在春露的滋潤下一天天的拔節攢高,鮮嫩的野菜一簇簇鑽出了化了凍的的泥土,伸展著泛著新綠的。
韓漠如今看到的小村子,一片安寧,田間地頭,已經有不少耕農開始耕地,陽光之下,空氣清鮮,極目遠眺,讓人心曠神怡。
“那恐怕就是楊樹村了!”韓漠騎在馬上,指著前面的小村子道:“你看那村子四周,都是楊樹!”
“那就是楊樹嗎?”霜兒臉上滿是新奇之色,倒似從未見過楊樹一般。
楊樹是很尋常的樹,達官貴族的花園子裏奇花異草名貴樹種雖多,但是沒有幾家會將楊樹種進自家花園子,那是很失面子的事情,韓漠認定霜兒出自貴族家庭,所以她不認識楊樹,也不為怪,只是笑呵呵地道:“到了村裏,只怕還能見到許多你從未見過的東西!”
韓漠為了確定前面是否就是楊樹村,摘下了斗笠,走到地頭,很客氣地向一名農民打聽。
那農民倒是很熱情,很詳細地道:“公子說的不錯,那就是楊樹村了,村裏不過四五十戶人家,二百來口人,都是納的皇糧。”
聽他的語氣,倒有些得意。
老百姓是淳樸的,他們或許也能感受到這個國家有些不正常,但是毫無疑問,在他們的眼中,皇帝總要比大臣們尊貴。
相對於交賦稅給世家的百姓,他們自我感覺交賦稅給皇帝是光榮的,這代表他們是皇帝最親的子民。
他們不會想太多,想事情很直接。
韓漠確定了所在,告訴霜兒,霜兒更是歡喜,二人便不停留,上馬直往村子裏去。
待二人走遠,不遠處地頭的幾名農民頓時聚集在一起,一名身著灰布麻衣的農民抬起頭來,望著韓漠二人遠去的身影,嘴角泛起笑意。
這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細皮嫩肉,絕非普通農民,一瞧就知道是故意化妝成農民而已。
他的相貌倒也說不上有多英俊,但是渾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貴族的氣質,只是他的笑容,總讓人感覺到有一絲詭異。
“殿下為了他,真是用心良苦!”年輕人身邊的一名農民輕歎道。
這名農民身材結實,相貌英俊,一臉的感慨之色,而聚在年輕人身後的四五名農民,也都是身形魁梧粗壯。
“雨亭,若真是能夠讓他有一絲意動,再多費些心力,那也是值得的。”被稱為“殿下”的年輕人淡淡笑道:“我只是擔心他不識時務!”
“此人屬下有過一面之緣,更是得過他的相助。”被稱為“雨亭”的年輕人道:“此人頗有心智,見事不亂,看似淡漠,其實骨子裏還是極講義氣的。他能從秀公主那裏得到銀子,看來也是一個能辦事的人物,若真能為殿下所用,倒是殿下之福……不過,真要想得到他,只怕很是困難!”
殿下點頭道:“這個我明白,不過我總是想試一試的。我費心思將他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這裏可比皇城之內要安全的多。”
“殿下屈尊犯險,求賢若渴,屬下欽佩萬分。”雨亭神情肅然,緩緩道:“但是此人心性如何,我們尚未摸透,是不是再觀察一番,從長計議……!”
殿下搖頭道:“雨亭,非我不想,實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罷了,且不說這些了,我意已決,如此機會,先讓我看看他的為人!”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30 13:03
第二二零章  【楊樹村】

楊樹村是燕京城五十裏範圍之內的一個小小村落,四五十戶人家,整個村子都籠罩在楊樹林之中,顯得很是安靜。
村子裏大多都是土坯房,看起來很是簡陋,不過能在這樣的亂世中得到安寧的生活,即使生活苦一些,大家還是很滿足的。
韓漠二人一進村口,就見到四五個孩童正聚在大樹下玩耍,見到兩匹高頭大馬進來,孩子們先是一怔,隨即都像小雞兒似地,四散逃開,躲到大樹後面去。
霜兒摘下斗笠,掛在馬鞍上,從馬背後面取出一隻袋子,朝著一名四五歲的小丫頭招手,甜甜笑道:“你來,我給你好吃的。”翻身下馬來,俏生生地對著那小姑娘直招手。
小丫頭眨著眼睛,卻是不敢過來,其他幾個孩子也躲在樹後,不敢出來。
霜兒嘻嘻一笑,打開袋子,從裏面取出一個盒子來,那盒子極為精緻,流光溢彩,她打開盒子,從中取出點心來,不說味道,單說那造型已經是領人食欲大振,招手道:“小妹妹,你來啊,這個可好吃了!”
那小丫頭睜大眼睛,被那點心吸引,竟是不由自主地上前來,在霜兒面前停下,呆呆地看著霜兒手裏的點心。
霜兒蹲下身子,將點心遞過去,那小丫頭膽怯地退了一步,卻不敢接,霜兒嘻嘻一笑,柔聲道:“可好吃了……!”自己先咬了一小口,這才將點心湊近小丫頭的嘴邊,“不信你咬一口試試看!”
小丫頭這才輕輕咬了一口,細細嚼著,很快就露出笑容來,點點頭,霜兒這才道:“拿著吃吧!”小丫頭急忙接過點心,又咬了幾口,臉上一片歡喜。
韓漠知道,這樣的點心,即使那些酒樓茶肆也不會有,這是貴族府邸特有的上等點心,一般人是吃不上的,更別說這些小村子裏的窮苦孩子。
在韓漠的眼中,霜兒也算是個半大的小姑娘-----雖然這個時代霜兒已經算得上是成年人,對於這個小姑娘,韓漠從第一次遇見她,就有種不由然想呵護的感覺,但是此時見霜兒溫柔而和藹地對待一個農家小孩,毫無貴族的嬌氣,驀然想到那個刁蠻霸道的蕭明玫,頓時只覺的兩個人的心性簡直是天地之別。
韓漠也下了馬來,帶著微笑,看著霜兒,這個小姑娘不但有著甜美的外貌,內心似乎也很和善。
其他幾個小孩子見到小丫頭得了點心,膽子頓時大了起來,都圍上前來,霜兒笑盈盈地給每個人都分了點心,袋子裏兀自還剩下不少,重新放在馬背上,向韓漠笑道:“漠哥哥,這些都留給小倩姐姐的父母!”
韓漠柔聲道:“你想的很周到。對了,那那個姐姐叫小倩嗎?咱們問問他的家在哪里?”
“小倩姐姐進城三年了,這些小傢伙只怕是不知道的。”霜兒眨了眨眼睛,“我們找個年紀大一些的人問一問吧!”

村裏倒有年紀大的長者,小倩的父親叫做楊二槐,問了一下,長者道:“楊二槐兩年前就被征去當兵,一直沒有回來,也沒來個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家裏如今還剩下一個癱瘓的婆娘和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大丫頭前幾年也被拉走,只怕是早就死了……!”
“沒有死!”霜兒急忙道:“小倩姐姐沒有死,她很快便要回來的!”
“小倩?”長者眯著眼,搖頭道:“也不記的名兒了。你們往村西口去,那裏有間小土坯房,還是二槐走的時候修整的,有兩年沒修了,那就是他們家……!”
韓漠二人騎馬來到村西口,遠遠就瞧見了老者所說的那間土坯房。
這或許是村子裏最小最殘破的一間屋子了,韓漠分明看見,屋頂上甚至缺了一角,顯出一個大洞來,心中不由一陣黯然,如果屋子裏真的住人,那麼颳風下雨之時,該如何熬過,還有那寒風刺骨白雪皚皚的冬日,又該如何度過?
還沒靠近屋子,就見從裏面出來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穿著縫補過無數次的衣裳,皮膚發黃,消瘦的很,乍一看去,這個小姑娘虛弱的似乎風兒一吹就能倒下去。
小姑娘提著一個破舊的籃子,手裏握著一把已經有缺口的鐮刀,出門來時,見到兩匹駿馬停在自家門前,有些驚慌,急忙縮回自己的屋子裏。
霜兒打量著殘破不堪的土坯房,神情也有些黯然,喃喃自語:“這就是小倩姐姐的家嗎?”眼中滿是一副無法置信的神情。
韓漠見識自然比霜兒多的多,這種景象他是見過的,東海郡的百姓過得到是安實,不過在渤州郡打仗的時候,韓漠可是親眼見到比這還苦的情景,有些百姓就是搭著木房子生存,根本無法禦寒擋風,這好歹還是個土坯房,淡淡道:“霜兒,我進村前就對你說過的,等進了村子,能見到更多你從未瞧見過的東西。”
霜兒點點頭,精緻的臉上也是一片黯然。
“你們……你們找誰?”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門後看著二人,輕聲問道。
霜兒看著小姑娘,露出笑容道:“你是燕兒嗎?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是不是小倩?”
“姐姐!!”小姑娘露出驚喜的表情,激動道:“你……你是說我姐姐還活著嗎?”她眼圈一紅,竟是低下頭來,似乎在想著什麼,片刻才抬起頭,問道:“你們能告訴我,她……她現在在哪里嗎?她什麼時候回來?”
霜兒走上前去,道:“她很快就會回來,她讓我們來看看你們。”
燕兒抿著嘴,眼淚卻禁不住落了下來。
“你們……你們進來吧……!”燕兒正要請二人進去,可是回頭看了看,又是一臉的尷尬之色,低聲道:“屋子裏……屋子裏沒收拾……!”
韓漠二人進去時,倒不覺的屋子沒有收拾,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這間屋子根本不必收拾,裏面的傢俱少得可憐,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屋角有一個婦人正坐在椅子上,斜倚著,似乎已經睡著,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陣線和一些需要縫補的衣裳。
“爹爹前年被拉去當兵,一直沒有回來,家裏就只剩下我和娘。”燕兒將屋子裏僅有的兩隻小凳子搬過來,請韓漠二人坐下,輕輕道:“娘的腿不行,不能下地,家裏的地給了別人種,幫我們交上稅租,每年還能剩下一點口糧,不過不夠吃,所以娘在家裏幫鄉親們縫補些東西,換些米糧,我就出去找些野菜食物……!”
“你爹當兵,總是有軍餉的,難不成沒有捎些回來?”韓漠皺著眉頭,看著這個貧苦的家庭,更是覺得黯然,而霜兒鼻子發酸,眼圈兒也是泛紅。
“爹兩年前被拉走,到今天也沒個信回來,村裏的人都說只怕是……!”燕兒哽咽著,沒有說下去,抬頭問道:“你們……你們吃飯沒有?”
霜兒本來是打算到這裏吃東西的,但是眼見這裏家徒四壁,吃上一頓只怕會給她們母女帶來極大的麻煩,忙道:“我們已經吃過了……!”
燕兒搖頭道:“不會的,這才剛過飯口……你們等著……!”也不多講,出了門去。
等燕兒出去,韓漠才問道:“小倩是你們家的丫鬟?”
“丫鬟?”霜兒一愣,但很快點頭道:“恩,是……是丫鬟……!”
韓漠沉吟著,輕歎道:“你能代替你們家丫鬟來看望她的家人,也算是有心了。”抬頭望著屋頂處那個大窟窿,皺起眉頭道:“這村裏的人難不成不知道相親相愛,孤兒寡母的,也該幫她們照應一下才是。”起身道:“霜兒,要不我們幫她將屋頂上的窟窿堵起來?”
霜兒忙點頭道:“好呀好呀,可是……可是漠哥哥,咱們……咱們該怎麼做?”她一個姑娘家,屋頂都未必上過,就別說整修屋子了。
“交給我來!”韓漠笑呵呵地道。
能夠幫助別人,對於韓漠來說,那一直是快樂的源泉之一。
他走出門,繞到屋後打量著,其實這件土坯房很小,又低又矮,那窟窿要堵起來,也不過要花一些木板瓦料而已,只是這木板瓦料倒是難找,總不能現在就砍樹吧。
正在思索法子,就見霜兒端著一隻瓷碗過來,碗中有小半碗米,手裏還拿著兩個雞蛋,見到韓漠,有些羞澀地笑道:“村裏的雞用來打鳴,殺不得,所以……!”
“有勞了!”韓漠溫和地笑著,她明白,燕兒出去,得到這小半碗米和雞蛋,那十有八九是借過來的,已經是她能拿出的全部。
燕兒靦腆一笑,進了屋去。
韓漠往村中走去,是要找些木板瓦料,瞧見一戶人家屋子倒是蠻大的,比普通百姓家的要強出許多,門前也是圍了院子,院子裏倒是堆積了不少的木板瓦料,這還是真是運氣的很。
他準備花點錢買些料,進了院子,見正門虛掩著,院子裏靜悄悄的,也不急著敲門進去,到了木板瓦料邊上,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仔細觀察了下,倒是些好料,看來這戶人家在這個村子裏倒有些地位,還沒等他進門,就聽一個聲音叫道:“哪家的野東西進院子不打招呼,是要偷東西嗎?老娘打折你的腿,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兒。”
韓漠皺起眉頭,回過頭去,卻見從屋子裏出來一個婦人,三十六七歲年紀,打扮的花枝招展,完全不同于普通農民,身體豐滿,白白胖胖,皮膚像剝了殼兒的雞蛋一樣白嫩,頗有幾分姿色,扭著腰出來,胸部倒是豐滿之極,肉呼呼的堆滿胸前,高高隆起,年紀雖不小,倒還真算得上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她眉目子間滿是凶厲之色,待見韓漠轉過頭來,卻是一個年紀輕輕俊俏的小夥兒,臉上頓時沒了凶色,倒顯出幾分風騷之態,緩步上前來,死死盯著韓漠打量。
“打擾了。”韓漠含笑道:“我不是壞人,想過來找你買些木板瓦料,你看成不成?”
婦人靠近過來時,韓漠就聞到她身上濃重的橘子花味,看來這女人年紀不小,倒是極愛打扮的。
她露出媚笑,眉眼子間帶著風騷之意,靠近韓漠,嗲聲道:“木料?你這小子,看你穿的極為富貴,要什麼木板瓦料?我看你這是藉口,其實是想來……偷我吧!”說話間,竟是極為風騷地挺挺胸,那一堆胸脯高高聳起,仔細瞧去,竟能瞧見那兩粒櫻桃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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