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46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49
第一百零三章閻王也救不了你


第二天,衛樵早早就起來,一如既往的潛心創著他的武術,直到一身汗才回來沖個冷水澡。

兩個小丫頭也習慣了衛樵的生活習慣,等衛樵換好衣服,飯菜已經端好在桌了。

衛樵吃完飯,便舀起書,躺在床上看了起來,沒事他都喜歡看,不論是四書五經還是其他雜書,他都有涉獵。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現在只等商會召開了。

不到兩個時辰,魚兒又來報,不少參加金陵商會的掌柜前來拜訪,問他要不要去見一下。

前幾天他去了御史臺,直接導致衛家鋪子全部被解封,金陵府尹更是還封了陳家兩個鋪子,加上昨天路引的事肯定傳了出去,有些聰明人肯定能推斷出一些什么。而今天來的人,或許有試探的成分,但無疑衛家這一陣子的動作讓許多人原本的想法決定產生了動搖。

衛樵自然不會去見這些人,完全沒有必要。問了一下大致情況,便又走到書桌前,攤開宣紙,練起字來。

兩個小丫頭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卻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生怕打擾衛樵‘學習’。

橫豎撇捺,衛樵屏氣凝神,神情專注。

“少爺,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忽然間,香菱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大聲喊道。

衛樵正在寫‘靜’字,最后一筆驀然一重,粗了,與整個字格格不入極其突兀。

衛樵放下筆,瞪著她道:“少爺我很好,你很快就要不好了。”

小丫頭絲毫沒有在乎衛樵故意板起的臉,急聲道:“少爺,不好啦,傅云崖被人打了。”

衛樵一愣,臉色一松,抬頭道:“云崖被人打了?你仔細說說?”

有那個動不動就甩刀子的小辣椒在身邊傅煬還會被打?她不扎人就不錯了。

小丫頭小臉急的通紅,道:“我也不知道,是一個家丁碰巧看見,回來說的。”

衛樵微微皺眉,一邊走出來一邊道:“他現在在哪里?”

小丫頭走在前面,道:“我也不知道,人就在外面。”

衛樵走到外面,果然一個家丁誠惶誠恐的站在那里,一見他就連連點頭道:“小的王貴,見過少爺。”

衛樵看了他一眼,道“嗯,你確定那是傅云崖,而且被打了?”

那王貴連忙躬身,肯定道:“是的少爺,傅公子曾經找過小的幫忙做事,還打賞了小的一壺酒,所以小的肯定認識,不會認錯。”

衛樵又審視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走,帶我去。”如果是這樣,那兩人很可能沒有在一起。

“是。”那王貴立即帶頭向門口走去。

離衛府倒也不是很遠,王貴一直將他帶到莫愁湖邊,這里舟船繁多,酒樓林立,傅煬在這里買倒也正常。

又走了幾步,百丈之內便只有一家酒樓,遠遠就可以看見三個大字:鴻泰樓。

三層,樣子似乎有些年頭,倒是頗為有些古風古韻。

王貴走在前面,指著鴻泰樓道“少爺,就是這里,小的一小時候玩伴在這里作小二,剛才小的來看他,恰好看到了傅公子。”

衛樵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是什么人打他的?”

王貴尷尬一笑,道:“少爺,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平時也不怎么出來的。”

衛樵點了點頭,道:“嗯,好了,你回去吧,對了,你知道青瑤去哪里了?”

王貴一愣,搖頭道“這個小的不知道。”

衛樵‘嗯’了聲,思忖著道:“你回去后,讓婉兒去找青瑤,把她帶來這里。”

王貴連忙道:“是,小的這就回去。”

衛樵看著王貴的背影,微微皺眉,抬腳向著這鴻泰樓走去。

“哈哈,不錯不錯,這酒樓以后就是我的了……”

衛樵剛剛踏入這鴻泰樓,一聲極其囂張的大笑就從里面傳了出來。

衛樵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十歲的華服年輕人在大廳走來走去,神色極其興奮的大聲喊叫。

而他不遠處一個桌上,一個中年人面色泰然的坐在那里,端著茶水獨自而飲。

衛樵目光向里一掃,眉頭微皺,卻是沒有看到傅煬。

“喂,小子,今天打烊了,明天再來!”

衛樵還沒有開口,一個家丁模樣的下人一臉兇相的走了過來,沖著衛樵大吼道。

衛樵心里琢磨著,淡淡一笑,走了進去,大聲道:“大好天氣,人來人往,怎么就打烊了?上菜,上好菜!”

那家丁見衛樵不走反進,當即大怒“小子,不是告訴你了嗎,打烊了,趕緊……”

“喂,滾開啊!”

忽然間,在大廳里興奮來回走動的華服年輕人,忽然轉頭沖著門口大喊道。

那家丁已經走衛樵身邊,立即一挺胸口,很是不可一世道“沒聽到么,我們少爺讓你……”

“我是讓你滾,別影響少爺我做生意,現在這酒樓是我的了,每一個進門的都是我的客人,你,你,你們,都給我客氣一點,嚇跑我的客人,我唯你們是問!”

那家丁聲音沒有落,興奮莫名的華服年輕人也就是家丁嘴里的少爺立即又吼了過來。

那家丁一愣,連忙又對衛樵躬身道:“是是,公子請請。”

衛樵淡淡一笑,直接走向那華服公子,道:“這位公子,這里的酒樓是你的?”

那華服公子立即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衛樵一眼,笑道“沒錯,看你也不是窮鬼。你要吃什么,盡管點,我們這里什么都有,只要能點的,我們這里都有。”

這個華服年輕人面相倒是挺好,五官端正,氣色也不錯,就是笑起來有點走樣,一副極其霸道不可一世模樣。

衛樵淡淡一笑,在那中年人身邊坐下,道“風干雞,龍須鳳爪,鐵板甲魚,澆驢肉,加上你們的招牌菜,來個十盤。”

那年輕公子絲毫沒有看到中年人聽衛樵點菜名時候的嘴角怪笑,一臉笑容道:“好,好,來人,讓廚房坐。客官,你請坐,我們酒樓,菜那是沒得說,更好的是酒,酒,酒…對了錢掌柜,這里都有什么酒?”

中年人抬頭看了眼華服青年,又看了衛樵,道:“酒樓的酒都是自釀的,沒有名字。”

“哦!”那公子轉過頭,道:“客官也聽到了,我們酒樓的酒都是自釀的,保證客官你過癮!來人,去地窖給客官舀兩壇上來。”

“是。”東邊的一個家丁立即答應一聲,轉身走入東門。

年輕公子依舊目光熱切的看著衛樵,道“客官,不瞞你說,你還是我接手這酒樓的第一個客人,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另外,給你打個九、八、不,七折!如何?”

衛樵心里若有所思,道:“哦?剛剛接手,已經買下了?”

那年輕公子得意一笑,道:“不用買,這家酒樓本來就是我的!”

衛樵眼神閃動著,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放到桌上,大聲道:“行,七折!撿好吃的,再給我上十盤!”

“好…額,客官,十盤你吃的了嗎?”那年輕公子滿臉笑容一頓,看著衛樵疑惑道。

衛樵一拍桌子,怒道:“我說,你會不會做生意,我點了吃不了錢照付,你是不想賺銀子怎么的?”

那年輕公子一怔,旋即一臉恍然大悟,道:“對對對,你說的對,只要客官點什么,我們就上什么,只要負的起銀子就行!”

年輕公子挺著胸脯,扇子急扇,滿臉的興奮,看著衛樵道:“客官說的真是太好了,給你打五折,你繼續說!”

衛樵嘴角古怪一笑,道“嗯,行。那你聽著,酒樓要注意氣氛,人不能少,一少,來的人就更少,要熱鬧,人都喜歡熱鬧。每個桌上站一個小姐,負責斟酒點菜之類的,另外沒事就搞點打折促銷,真情回報之類的……”

那年輕人聽的極其認真,扇子也停了下來,看著衛樵興奮道:“好好好,客官說的太好了,給你打四折!還有嗎?”

衛樵呵呵一笑,道:“你先把我說的做給我看看。”

那年輕公子一愣,旋即道:“好,折已經打了,人多?”忽然轉過頭,指著還站著的家丁道“你,你你們都坐下,都是客人,來吃飯的!”

這六七個一向霸道流氣家丁頓時一愣,齊齊看向他們的少爺,滿臉疑惑。

年輕公子當即一怒,拍著桌子道“讓你們坐,你們就坐,哪那么多廢話!”

幾個家丁見少爺發怒,連忙就進在桌子上坐了下來,目光卻齊齊看向年輕公子,就好似在說:我沒有說話。

年輕公子見他們坐下,也不管他們目光,又對衛樵道:“小姐嗎?我回府后,讓我娘派十幾個過來,暫時先空著。真情回報之類的牌匾,我回去讓人做,還有其他嗎?”

衛樵看了眼中年人,淡淡一笑,道“那我呢?”

那年輕公子一愣,旋即笑道:“我不是在陪你嗎?”

衛樵搖了搖頭,道:“哪有老板掌柜陪客的?”

那年輕公子一愣,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而那邊上的中年人卻是眼神一亮,若有所思的看向衛樵。

年輕公子看了眼衛樵,又看了眼中年人,忽然眼神一亮,道:“來人,去柴房把那小子帶過來,讓他陪這位客官吃飯。”

“是!”當即兩個家丁站了起來,大步向柴房方向走去。

中年人眼神愈奇,一臉好奇的看著衛樵。剛才衛樵所說那些他都在聽,本來還以為是年輕人異想天開,仔細一琢磨,倒的確是個不錯的招攬生意的招牌,可能還真能吸引不少人。

那年輕公子似乎很佩服衛樵,頭伸過來,滿臉笑容道:“客官你貴姓?家住那里?”

衛樵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我想,你一定不想知道。”

那年輕公子一愣,道:“為什么?”

中年人心里猜了個七,嘴角掛著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真想知道?”衛樵看著他,道。

年輕公子有些蒙,好奇的點了點頭。

衛樵看著他,笑道“我姓衛。”

中年人一聽,轉頭仔細的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異樣。

那年輕公子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姓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自己為什么不想聽?見中年人面色古怪,便問道:“錢掌柜,你認識這位客官?”

錢掌柜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那年輕公子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不認識你那表情干什么。”說完又轉向衛樵,疑惑道:“我為什么不愿意知道你姓什么?”

“老師,你來了。”年輕公子話音一落,東門的傅煬就走了出來,一見是衛樵,當即一喜,旋即臉色一漲,尷尬的抬不起頭。

“老師?”那年輕公子一愣,旋即忽然站起來一桌子:“好啊,原來你們是一伙的!”他的話音一落,六七家丁立即圍了過來,即便剛剛抱酒出來的一個也立即圍了過來。

傅煬臉色再次一漲,低頭走到衛樵身邊,尷尬的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鉆進去。

衛樵淡淡一笑,手里忽然多了把小刀,看著年輕公子道:“三丈之內,我能扎死一只蒼蠅,不信你試試。”

那年輕公子臉色一白,連忙用手擋著臉,腿彎曲著坐下來急聲道:“別,別,我不動不動,你刀子收起來,收起來。”

衛樵看著他坐了下來,轉頭看向錢掌柜,笑道“錢掌柜,這是你的酒樓?”

那中年人見衛樵不動聲色的就將這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乖乖制服,面色奇異,淡淡笑道:“讓公子見笑了,這酒樓是當年丁豪的父親離開金陵時候讓我代為照看,實際上,的確是他們丁家的。”

衛樵心里了然,笑著點了點頭。這錢掌柜一看也不像懦弱的人,一個紈绔顯然是不能讓他沉默不語。又瞥了眼這個叫做丁豪二世祖,輕輕搖了搖頭。

傅煬站到衛樵身后,滿臉頹喪道:“老師,對不起。”

衛樵呵呵一笑,道:“這不是你的錯,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記住教訓就好,其他不要往心里去。”

那丁豪見衛樵沒有注意他,眼神不停的對著那幾個下人使眼色。這幾個家丁平時狐假虎威的還行,真要對上刀子就不那么霸氣了。任憑丁豪眼睛使的發酸,動作就是慢的出奇。

錢掌柜也好似沒有注意那丁豪的異動般,看著衛樵好奇道“衛公子當真是這位傅公子的老師?”

衛樵點了點頭,淡然道:“確實。”

錢掌柜在衛樵身上打量,道“那抵押分期償付之法也是公子想出來的?”

衛樵呵呵一笑,道:“偶然想到,讓錢掌柜見笑。”

錢掌柜笑著搖了搖頭,道:“剛才公子所說,聽起來荒誕,其實卻是個招攬生意的好辦法。可見衛公子有經商的天賦,不知公子祖上是?”

衛樵瞥了眼已經圍繞過來的幾個家丁,淡笑道:“金陵衛家。”

錢掌柜一愣,旋即驚訝道“衛重衛公?”

這回倒是讓衛樵一愣,不想他老爹也能稱‘公’。

衛樵輕輕一點頭,道“家父的確諱重。”

老爹去世不過幾年,他當年笑傲商場,與陳家爭霸,更是一舉而勝驚天下,現在還有人記得他倒也正常。

錢掌柜當即恍然,抱拳道“原來是衛公之后,失敬。錢某錢放,肅州人。”

衛樵連忙抱拳,誠懇道:“錢掌柜見諒,晚輩沒有接手家里生意,因此對商場不是很了解。”

錢放看著衛樵,一臉感慨的點了點頭道:“七年前錢某與衛公在肅州相遇,一番長談,受益良多。不想幾年不見便聽到了衛公病逝的消息,當真是令人扼腕。”

衛樵也點了點頭,老爹當年仗義走天下,的確結實了不少人,這個錢放,估計就是其中之一了。

衛樵耳朵忽然一動,瞥了眼已經悄悄轉身,趴在板凳上準備逃走的丁豪淡淡道“我勸你最好別動,不然后果自負。”

丁豪一驚,‘啊’的一聲跳了起來,飛快想前跑去。立即,他身后一個家丁舉著一塊木板擋了過來。

衛樵搖了搖頭,對著錢放笑道:“錢掌柜這次也是來參加金陵商會的?”

錢放坦然一笑,道:“不是,錢某各種生意都做,就是不做布匹。這次來,是來見見幾位老友的。”

“給我打,給我打!”那丁豪離衛樵有四五丈,躲在柱子后面,沖著傅煬衛樵大聲吼道。

幾個家丁立即舉著板凳舀著掃帚一擁而上就要沖過來。

衛樵淡然不動,舀起茶壺給錢掌柜倒了滿滿一杯。

錢掌柜眼神好奇的看著衛樵,笑著接了過去。

傅煬盡管極力想表現淡定,頭上卻忍不住的冒汗。

衛樵舉起茶杯,對著錢放道:“錢掌柜請。”

錢掌柜臉上異色愈盛,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了起來,余光卻還是忍不住看向衛樵淡然的神色,又瞥了眼已經不足半丈的兇狠的家丁。

“給我住手!”

那幾人剛要沖過來,蹬蹬蹬的腳步聲飛快沖了進來,一聲嬌喝,一把飛刀噔射到了傅煬身前的柱子上。

那丁豪一見,一下子躲到柱子后面,沖著一臉煞氣走進來的小辣椒道:“你是誰,不管你的事,趕緊走開,得罪我丁豪就是得罪陳家,在金陵得罪陳家是沒有好下場的!”

衛樵眉頭一皺,轉頭瞥了眼丁豪,又看向錢放。

錢放臉上露出滄桑之色,感慨著搖了搖頭道:“丁豪的父親,也是布料生意,曾經在崇州。”

衛樵一聽‘曾經’,立即恍然的點了點頭。崇州如今是衛家的天下,顯然這位丁豪之父是被趕了出去,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丁家估計已經投到陳家那邊了。

“姑姑。”傅煬臉色漲紅的傅青瑤。昨晚還說做真男人,今天就被人揍了。

傅青瑤看著他身上的幾個腳印,當即俏臉煞氣沖天,嬌喝道:“哼,你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傅煬很想攔著傅青瑤,每次都這樣,他很想說他已經長大,不需要你保護了。可是看著她鐵青的小臉,猶豫著還是將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

錢放看著衛樵始終不動聲色的臉色,眼神恍惚一閃,道:“衛公子,不知道衛家是否還有進入肅州的想法?”

衛樵一愣,肅州既不是陳家的天下也不是楚家的地盤,更不是衛家的勢力范圍,肅州崇州一樣發達,但它的布匹市場卻被當地人占據,外來勢力很難打入進去。

衛樵若有所思的看著錢放,眼神轉動道:“錢掌柜在肅州做什么生意?”

錢放剛才只是一時失神而語,但旋即心里忽然間想起論佛大會的事情,看向衛樵的眼神愈發變的異樣起來。

‘此子能夠蟄伏二十年引而不發,倒是有衛公的幾分模樣。’

錢放心里轉動著,面上笑呵呵道:“生意不大不小,在肅州有點面子,說的上話。肅州也不比崇州差,如果衛家還有雄心,這幾日我都在,衛公子可以隨時來找我。”

衛樵呵呵一笑,聽著后面傳來的慘叫聲,微微皺眉,轉過頭。

只見小辣椒腳下已經躺了四個,抱著腿,抱著胳膊,抱著臉,抱著肚子,躺在地上打滾哀嚎。

小辣椒臉上煞氣不減,小蠻靴踏踏向前,心里怒道‘我的男人也敢打,閻王也救不了你!’

丁豪躲在柱子后面,死死的抱著柱子,一臉驚恐的大喊道:“擋住她!擋住她!”

丁公子也不是不想跑,關鍵是小辣椒一進門就甩刀子,丁豪生怕一跑背后就是無數把飛刀追趕,他再快也快不過飛刀啊!

小辣椒冷哼一聲,驀然身影如電,沖著嘴前面的那戰戰栗栗的家丁就是一腳,一個飛速轉身,一腳又踢在左邊那個沖過來的家丁臉上。

兩人俱是立即倒地,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在地上大聲慘叫起來。

最后一個家丁舉著板凳,顫巍巍的看著小辣椒,急聲道:“你別過來,別過來,我會打你的,我真的會打你的……”

小辣椒懶得和他廢話,一拳頭打中他眼睛。那家伙當即抱著板凳,一臉幸福的倒了下去。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是丁豪!”丁豪從左邊柱子跐溜跑到右邊,盯著小辣椒急聲道:“我爹與陳家家主是拜把子兄弟,你得罪我,在金陵你是逃不掉的!你,別過來……”

錢放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道:“我那老友倒還是有些骨氣,可惜了這個兒子。還請衛公子下手輕一點,待會兒我也好交代一些。”

衛樵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1
第一百零四章記吃不記打



丁豪死死的抱著柱子,臉色發青,盯著小辣椒急聲道“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小辣椒冷哼一聲,右手驀然一閃,一把亮閃閃的飛刀出現在她手中,板著俏臉,右手緩緩的豎了起來。

丁豪一見,頓時魂飛魄散,驚恐的跳著腳大喊道“啊啊啊……你別飛,你別飛……錢叔,錢叔,你再不救我我就死了啊……”

錢放掃了眼,皺了皺,嘆氣道:“這孩子連他父親三層都趕不上。”

衛樵搖了搖頭,也明白錢放這話里的意思,轉頭對著傅煬道:“去,他剛才怎么對你,你就三倍還回去。”

傅煬連忙點頭,‘嗯’了聲,一臉煞氣的走了過去。

錢放眼神笑意一閃,道:“衛公子,剛才我的話在半年內一直有效,什么時候來找我都可以。”

衛樵淡然一笑,道:“錢掌柜既然已經說話,我回去一定轉達,想來合作是沒有問題的。”

衛家內部剛剛折騰完,正好需要一個對外的宣泄口,這個肅州錢掌柜,來的倒是及時。如果當真是老爹生前恩惠之人,倒是不妨合作一番。

錢掌柜一聽,頓時滿意一笑,道:“衛公子果然有衛公風采”

衛樵神色不動,也不理會后面傳來的慘叫聲,在這鴻泰樓里看了一圈,笑著道:“錢掌柜,這酒樓不錯。”

聞歌知雅意,錢放笑了笑,道:“傅公子是替衛公子來買這酒樓?”

衛樵點了點頭,道“倒是讓錢掌柜見笑。”

錢放低頭琢磨著,輕聲道:“本來的確已經談妥,只是丁豪這么一鬧,估計要生出許多事端來。”

衛樵神色淡然,眼神好奇的看著他。

錢放抬頭看了他一眼,解釋道:“這酒樓的確是為我所有,是當年丁豪父親送我的,地契在我手里,可是有些文書卻沒有辦。也就說,這酒樓名義上是還在丁豪父親手里。”

衛樵一聽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眼蜷縮在地上慘叫不止的丁豪,又轉頭看向錢放,嘴角輕笑道:“無妨,晚輩再重新選擇一家就是。”

錢放也呵呵一笑,心里卻若有所思。衛家雖然與衛重在世時相比沒落不少,但是一家酒樓還是難不倒他們。觀衛樵神色,又不像貪吃懶做只知道爭風吃醋的紈绔子弟,作為唯一唯一繼承人,想要買個酒樓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讓一懵懂年輕人到處跑,顯然真正目的也不是酒樓,而且觀那兩人穿著佩戴也不是普通之人。

或許,此子當真有衛公風采,有大志向。

錢放心里思索著,抬頭看著衛樵笑道:“衛公子是衛公后人,無論如何面子是要給的。這樣,明天傅公子再來一趟,我將酒樓完完整整的交給他”

衛樵一怔,心里轉動著,臉上笑道:“錢掌柜不必客氣,如果實在麻煩,就不必了,我在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麻煩”錢放一擺手,笑著道:“些許小事,我走一趟陳府,拿了完整文書,就沒事了。”

衛樵眼神微閃,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如果錢掌柜在金陵有什么事,盡管來衛家,能幫得上忙,晚輩絕不推辭。”

錢放淡然一笑,道:“呵呵,一定。”

“老師。”

傅煬一臉暢快的走了過來,在衛樵身后道。

今天還是第一次這么暢快,打人的感覺真的是很舒服,感覺從心底都孔明通透,無比舒坦。偷偷了瞥了眼還在對丁公子做全身檢查的傅青瑤,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道:‘怪不得她老是欺負我呢。’

衛樵呵呵一笑,轉頭道:“嗯,還回去了就讓青瑤住手吧,別整出什么心里陰影。”

傅煬不知道什么是‘心里陰影’卻也大致明白意思,點了點頭,向著傅青瑤走去。

“哼,今天算你走運,下次再遇到姑奶奶,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傅青瑤猶自不解恨,又踹了他一腳,惡狠狠的瞪了眼鼻青臉腫的丁公子,站起來道。

丁豪渾身一顫,連忙身體一縮,滿臉驚恐的向后退去。

傅煬連忙拉著她走過來,他還真怕傅青瑤一怒之下打斷他的腿。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衛樵笑了笑,對著錢放道:“青瑤一直這個脾氣,還望錢掌柜莫怪。”

錢放走南闖北也不少年頭,一眼就看出小辣椒不簡單,無論是穿著佩戴還是氣勢氣質,非一般人家能有。對著衛樵笑著道:“呵呵,性情率真,口直心快,這等性格很是難得。”

衛樵呵呵一笑,沒有接話。心里卻也同意,小辣椒這個性格的確很難得。

錢放又看了眼傅煬傅青瑤,小辣椒穿的一般人富貴人家絕對穿不起,倒是傅煬一身衣服平平淡淡,跟衛樵差不多,但是腰間佩戴的東西卻不尋常。

錢放心里轉動著,想著最近金陵的傳言,又仔細在衛樵身上打量了一番,心里細細一琢磨,看著衛樵笑道:“衛公子,聽說如今衛家掌舵的是令嫂?”

衛樵一愣,不知道錢放為什么突然將話題扯到李惜鸞身上了,心思微轉,笑道:“正是。”

錢放呵呵一笑,道“那好,改天我一定登門拜……”

“是誰,是誰打了丁公子,給我站出來”

錢放話音未落,外面一聲急急的就大吼傳了進來。

幾人一怔,轉過頭去,只見十幾個人一下子堵住了門,前面一人寒著臉霸氣無比的走了進來。

衛樵心道來的倒是快。轉頭看向錢放,心里多少也了解他的心思,笑道“錢掌柜是前輩,我回去后跟家嫂說一聲,想來家嫂一定會主動拜訪錢掌柜的。”

錢掌柜也轉過頭,笑道:“呵呵,不必客氣,都是生意人”

衛樵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那進來的人,立即就看到了被打倒在地,鼻青臉腫可憐兮兮的丁公子,當即跑過去,扶了起來,看著渾身顫抖,完全看不出以往臉色,頓時神色一變,厲色道:“誰干的,是誰把丁公子打成這樣?”

傅煬與傅青瑤對視一眼,兩人皺著眉頭緩緩轉過身,走了過去。

衛樵與錢放背對著門,倒是一下子看不出相貌。

丁公子鼻青臉腫,肩膀脫臼,身體怪異的被下人扶著,鼻子嘴巴不停的哼哼唧唧,模樣慘不忍睹。

那進來的中年人一身青色布衣,似乎是管家之類的服飾。他面色冷清,一臉的傲然霸氣。

在傅煬傅青瑤兩人臉上一眼掃過,神色陰鶩,冷聲道“是你們將丁公子打成這樣的?”

傅青瑤撇了撇嘴道:“你問他?”

青衣中年人眼神冷意一閃,冷著眉頭轉向丁豪。

丁豪嗚嗚咽咽的費力的抬著右手臂,手指顫巍巍的指向傅青瑤。

“嗯?”傅青瑤眉頭一挑,微抬下巴。

丁豪立即身體一顫抖,胳膊當即落了下來,嘴里發出一聲唔唔的慘叫。

那青衣中年人怒氣填胸,冷笑一聲,看著傅青瑤道:“看你一個小姑娘,不想下手這么歹毒,是你自己跟我們走還是我打斷你們雙腿拖著你們走?”

衛樵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眼說話的青衣中年人。在金陵能夠張口就說出這么霸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錢放也轉過頭,臉色稍霽,低聲道:“陳家的人,有些分量。”

衛樵一怔,轉頭對他淡然一笑,端起茶杯道:“喝茶。”

錢掌柜一愣,端起茶杯,目光卻在衛樵傅煬傅青瑤三人身上打轉。

傅青瑤好似聽到了天要塌下來一般可笑的事情,睜一雙烏黑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青衣中年人,語氣疑問道“你要打斷我的腿?”

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聲,臉龐抽搐,冷聲道:“打斷你們的腿是便宜的,待會兒見到丁掌柜,他會不會砍掉你們的手,由他說了算。”

傅青瑤蹬蹬蹬上前幾步,瞪大眼睛道:“你要打斷我的腿還有砍掉我的雙手?”

傅青瑤心里沒有多少怒氣,從小到大,她在傅家就是小霸王,就是那個已經六十多歲的哥哥也不敢拿她怎么樣,今天一乍聽有人要斷腿砍手,她竟然還有點興奮。

那中年人在她俏臉一掃,一邊嘴角翹起一邊伸手摸上她的臉,yin笑道:“如果你要是乖乖給丁公子暖床,或許可以……”

“你找死”

傅青瑤還沒來得及發怒,傅煬卻一臉漲紅的突然從后面沖了過來,一腳踹在了那青衣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當即一聲慘叫,倒退摔倒。

傅煬一聲大喝瞬間將整個場面都給鎮住了,一時間除了那青衣中年人倒地慘叫,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

傅青瑤看著傅煬極其男人的霸氣模樣,俏臉一愣,旋即俏目光彩閃動。

衛樵也頗為好奇,傅煬這小子每每涉及到身邊人,都會爆發出特別驚人的潛力。

錢放也頗為驚奇,看似弱不禁風的年輕人,竟然在十幾人的注視下大喊一聲出腳,這勇氣,當真有些意外。

傅煬臉色漲紅的盯著倒地的青衣中年人,咬牙切齒的雙目充滿煞氣。

“給我打斷他們的雙腿”那青衣中年人摔倒在地,氣急敗壞的爬了起來,厲聲大吼道。

傅青瑤一怔立即回過神,雙手一動,六把飛刀出現在手中,上前一步擋在傅煬身前,俏臉冷然。

那沖過來的幾人一見立時一頓,旋即四散,每人手里迅速的拿起凳子,掃帚,甚至從腰間拿出鐵棍,迅速的將傅煬傅青瑤圍了起來。

衛樵眉頭一皺就要站起來,但旋即心里一動,又坐了回去,抬頭四周看了一圈,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喝了起來。

錢放看著已經被圍了起來的兩人,看向衛樵道:“衛公子不過去幫忙?”

衛樵淡然一笑,道:“錢掌柜看我這樣,能擋住幾人?”

錢放一愣,眼睛眨了眨,道理通了心里卻十分別扭。

傅青瑤俏臉鐵青,側著頭低聲道“待會兒我飛刀射向門口,你立即乘亂沖出去。”

傅煬抱著板凳,臉色漲的通紅,站在她身邊也低聲道:“那你呢?”

傅青瑤眉頭一皺,道“笨,你沖過去,我當然接著沖了。”

傅煬一聽立即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好,對了,還有我老師”

傅青瑤一愣,倒是把衛樵忘了,眉頭緊擰,雙目盯著四周的人,雙手飛刀慢慢舉了起來,一時間卻也想不到辦法。

那青衣中年人拍了拍衣服,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看著傅青瑤手里的飛刀,冷聲道:“天子腳下我不信你們敢殺人,給我上,受傷的我給你們雙倍的醫藥費”

傅青瑤俏臉不變,冷哼一聲道“我看誰敢,我射端他的手經腳經”

本來激情澎湃沖上來的十幾個家丁腳步驀然一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手經腳經斷了,給再多的錢也沒用啊。

錢放皺著眉頭,看著衛樵道“衛公子?”意思是:你真的不幫忙,無動于衷?

衛樵呵呵一笑,道:“沒事。”

心里卻在琢磨,上次唐耀說有人暗中保護傅煬,剛才傅煬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沒有人出現。這次這么兇險,應該露面了吧?

錢放臉色古怪的看著衛樵,旋即忽然轉頭,四周左右的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點異樣,又看了眼衛樵,又皺了皺眉頭。他有些看不懂衛樵。

那青衣中年人有恃無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邊還有兩人優哉游哉的喝茶。對著傅青瑤冷聲道:“不用怕,她射的沒那么準,而且她只有六把刀,誰要是斷手斷腳,我養他們家一輩子”

十幾個彪悍的下人一聽,當即厲吼一聲,舉著板凳拿著掃帚就沖了上來。

小辣椒臉色一肅,大聲道“衛立遠,快點跑”說完,雙手抬就要飛刀。

傅煬也是臉色漲紅,接跟著大聲道:“老師快點走,我們攔住他們”

衛樵苦笑不得,搖了搖頭心說:‘你們不喊也沒人知道我啊?’

那青衣中年人一愣,朝衛樵這邊看了一眼,道“還有一個?慢著”

那已經沖上來的家丁頓時一楞,連忙飛速后退。小辣椒已經箭在弦上的飛刀又猛的一縮,收了回去。

那青衣中年人繞過眾人,向著衛樵錢放走來。

先是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然后冷笑的看著兩人道:“說,誰是他們老師?”

衛樵手里端著茶杯,笑道:“你覺得呢?”

那青衣中年人臉色一冷,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后冷眼瞪著錢放。

錢放心里無比郁悶,但也不好解釋,只好將目光轉向衛樵。

衛樵心里也有些郁悶,他只是隨意的賣個關子,倒是把錢放的年紀氣度給忘了。再說,我就那么不像做老師的人?

衛樵抬眼斜睨著青衣中年人道“不用看了,是我,你們是陳家人吧?什么時候陳家人這么囂張了?在莫愁湖邊逮著人就要砍手砍腳的。”

那青衣中年人一愣,仔細打量著衛樵,警惕道:“兄弟你是那條道上的?”

衛樵眼神古怪一笑,看了眼錢放,道:“跟陳家不是一條道上的,你可以猜猜。”

錢放看著衛樵淡然模樣,心里一動,四周又看了看,皺眉暗道:‘難道又是在拖延時間?’

那青衣中年人冷冷一笑,道“兄弟,我沒時間跟你閑聊,痛快的就報下名號,不然就別怪兄弟我耐心我不好了”

衛樵搖了搖頭,無奈道:“楚家。”

錢放嘴角古怪一笑,卻也沒有吱聲。

楚家?那青衣中年人一怔,打量著在衛樵邊上坐了下來,冷著眉頭道:“兄弟不是開玩笑?”

衛樵淡淡一笑,道:“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那青衣中年人又瞇著眼仔細的看著衛樵,驀然轉頭,冷聲道:“給我打”‘別說楚家,就是衛家我也照樣打’

“嗯?”衛樵忽然低頭輕輕道。

“停!”那青衣中年人頭不動,立即又大喊道。本來已經沖上去的兇悍家丁,雖然莫名其妙還是立即又退了回來。

“兄弟,你輕點,輕點……”那青衣中年人緩緩轉頭,一臉小心翼翼道。

衛樵輕笑的看著他,道:“我覺得你可以讓你的人讓開了。”

那青衣中年人看著抵在脖子上的短刀,看著衛樵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笑容,道“我怎么覺著你不敢……啊,停,讓開,讓開,快讓開……”

錢放看著青衣中年人脖子上的緩緩流下的血注,眼神微微一變。眼前的衛樵,絲毫不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從進門開始的心機算計,如今的動作干脆利落,甚至還有了點心狠手辣的味道。

錢放雙眼微瞇,眼神閃動,心里暗思道‘倒是還真有衛公的幾分風采。可惜楚家從來怕擔風險,陳家又近乎發燒,倒是這衛家看似危機重重卻四平八穩,如果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或許還真能打開金陵市場。’

那十幾個家丁當即手足無措,對視一陣,慢慢的散了開來。

傅煬傅青瑤一見,頓時驚喜的跑了過來,小辣椒看著衛樵舉著刀,咬著銀牙皺著眉頭,旋即俏臉一怒,一把飛刀抵在了青衣中年人下頜,冷聲道:“你剛才要打我們?”

那青衣中年人脖子疼的厲害,心里更是戰戰兢兢,生怕衛樵一個不穩真就的刺了進去,他身體一動不動,斜眼看著衛樵道“在下陳家管事廖風,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

衛樵收回短刀,在他袖子上擦了擦,然后收回懷里,轉頭對著錢放笑道:“讓錢掌柜見笑了,晚輩很少這么沖動的。”

錢放臉色泰然,呵呵一笑道:“無妨,這倒是讓我想起當年衛公猛虎南下,在肅州以刀插手背,逼迫肅州大商戶退出崇州的那場壯舉”

衛樵淡然一笑,點了點頭。對于這些事他自然很了解,沒事小丫頭們也會講一些。

小辣椒的飛刀抵在廖風下頜,一道淺淺的血痕已經清晰可見,她神色憤怒,冷哼道“云崖,拿繩子來”

如果是平時在家,傅煬一定會阻止她,但今天他多少也被激出了怒氣,立即臉色鐵青的答應一聲,轉身向著東門走去。

廖風臉色發白,那刀鋒涼颼颼的,他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低聲道“姑娘,有話好說,咱們陳家向來講信譽,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出來,先把刀子拿開。”

小辣椒看了眼衛樵,猶自不服氣,哼道:“喂,那個人是誰?”她話里的意思是:這個人要不要一起綁了?

衛樵看了她一眼,道:“這位是錢掌柜,這家酒樓的掌柜,與云崖談生意的。”

小辣椒一聽,臉色一松,卻也沒給錢放好臉色,其實也沒再看錢放,盯著手底顫巍巍的廖風,小辣椒一陣咬牙切齒,她剛才都想著逃跑了,這是她傅青瑤的奇恥大辱她傅青瑤如果不把這家伙打的爹娘不認識,她傅青瑤倒著寫

“繩子來了。”傅煬從東門跑了出來,抱著一大捆繩子道。

小辣椒一愣,旋即轉頭看著那十幾個茫然無措的家丁喝道:“你們,把自己捆了,捆結實一點”

那十幾人一愣,你開我我看你,誰也沒敢動。

小辣椒臉色一變,右手里的刀子立即前進一分。

“快快捆捆捆結實點”廖風幾乎要瘋了,瘋的都想跳腳,他都感覺到脖子上的溫熱了。

那十幾個家丁一見,連忙拿起繩子就往身上套。

衛樵看著搖了搖頭,對著錢放呵呵一笑道:“錢掌柜見笑了,他們在家里胡鬧慣了。”

錢放一副理解的點了點頭,道:“呵呵,不妨事。”

傅青瑤頭上的玉釵,傅煬腰間的玉佩,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出處。這兩樣東西他曾經也找過很久,傳聞在皇宮他才放棄。

“咦?”錢放抬頭一掃,詫異道:“丁豪哪里去了?”

衛樵也一愣,轉頭看了一圈,確實不見了那丁豪。

傅煬一邊給廖風捆綁,一邊也掃了一眼,抬頭看了眼小辣椒道:“跑就跑了,反正也打了,這個姓廖得留下。”

他今天談的好好的生意,眼看就大功告成,完成了生命里的第一個任務,即將獲得完美的成績,以及前所未有的自信。卻突然被那丁豪莫名其妙跑出來攪和了,而且還把他捆起來扔進了柴房。本來打一頓也基本出氣了。不想又冒出一個姓廖的,差點逼得他和傅青瑤殉情

老師可忍徒弟不可忍,傅煬已經決定了,待會兒小辣椒發威的時候,他不去勸阻,他也要上非打的這家伙下次見到自己就躲為止

廖風被捆了個結結實實,看著離開自己脖子的飛刀,立即喘了口氣,看著幾人道:“我勸你們還是放了我,不然陳家追究起來,你們是跑不掉的。”

衛樵嘆了口氣,有些人,總是記吃不記打。

兩人看了一圈,傅煬又過去檢查一遍,見他們都捆好了又走了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將廖風側按在凳子上。

“咚”

傅青瑤一拳頭下去,廖風當慘叫一聲,隨即仰面栽倒。

傅煬立即走過去,又把他拉到凳子上。

廖風右眼青色一片,臉角古怪的擠動著,眨著眼睛。

“咚”

小辣椒又是狠狠的一拳頭下去。

廖風再次慘叫仰面栽倒,傅煬狠狠的踢了一腳,把他又拉了起來。

“停,停手”廖風兩眼睜不開,急聲道:“你們要什么,我都給,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給……”

“你來”小辣椒冷哼一聲,跟傅煬換了個位置。

傅煬一臉煞氣,一拳頭直接打向了廖風的左臉。

“啊……你們……你們……”廖風立即慘叫,摔倒在地,臉上瞬間鼓起一塊,神色變的極其丑陋。

傅青瑤小蠻靴一腳踢在廖風的肚子上,廖風立即蜷縮在一起,慘叫聲比剛才丁豪的手下還要凄慘。

小辣椒扯著繩子,又將廖風提了起來,按在凳子上。

廖風臉上左邊完全高出一塊,將整個臉型襯托的無比古怪。

廖風一臉苦相,鼻青臉腫道“不要打,我給你們銀子,要多少我都給,別打……”

“喝”

他話音一落,傅煬積蓄了全部力氣的一起又驟然而來。

下頜。

廖風的聲音戛然而止,倒在地上喉嚨嘟囔的抽搐著身體。

小辣椒猶自不解恨,又踢了一腳,怒哼道“敢打我傅青瑤,你真是找死”

傅煬心里出了一口氣,壓了壓起伏的心情。走到衛樵身邊,臉色微紅道:“老師。”

衛樵轉頭看了眼低聲慘哼不止的廖風,又看了眼打的很爽的兩人,道:“打爽了?你們下面是打算跑路還是殺人滅口?”

傅煬尷尬一笑,知道衛樵是看開玩笑也不接話。傅青瑤卻不曉得,俏鼻一哼道:“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這幾個人我要帶走”

衛樵一聽就知道小辣椒的意思,搖了搖頭道:“都是小事,沒必要搞的那么莊重,氣出夠了,解開繩子,剝掉衣服,在他們背上寫上我是陳家人,扔到莫愁湖里去。”

錢放剛剛端起茶杯喝水,驀然一口全噴了出來,極其詫異的轉頭看向衛樵。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出手果斷狠辣,這整人的手段也這么令人,令人忍俊不禁

“好”傅煬還在猶豫,他讀圣人書講究以德報怨,可小辣椒就是有仇報仇的個性,當即答應一聲,咬牙切齒的似乎很滿意。

拖著忽然顫抖怪叫起來的廖風向門口走去,對著傅煬道:“把他們幾人也拖過來”

傅煬一愣,心下一狠,也走去拖人。

“啊,天氣真好”

忽然間門口傳來一聲爽朗的大叫。

衛樵嘴角一笑,心想:終于來了,不過,要倒霉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2
第一百零五章你知道你的下場嗎?


衛樵笑呵呵的看著門口,臉色淡然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唐耀!”

果然,門口身影一露頭,小辣椒就一聲尖叫,一跺腳,柳眉倒豎,惱怒無比的一甩手一把飛刀直奔那人影的大腿射去。

今天被一群三流家丁圍著差點挨揍逃跑,而唐耀卻姍姍來遲,這把飛刀直奔大腿說明小辣椒還是有點理智存在的,不然直接就奔腦門了。

唐耀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一般,笑聲稍頓,繼續大步向里面走進來,嘴里依1日哈哈大笑。

噗嗤’

那飛刀銀光一閃,結結實實的射入了唐耀的大腿上。

“哎呦”唐耀頓時一聲大叫,立即彎腰,雙手捂著大腿,一臉的痛苦慘叫起來。

坐在桌上看戲的衛樵一愣,連忙站起來走了過去。錢放也一驚,站起來跟了過去。

小辣椒含憤出手,本沒想那么多。一見飛刀真的射中了唐耀的大腿,不由得一愣,連忙跑了過去,茫然的看著他道:“你怎么不躲?”

傅煬也知道小辣椒今天受了委屈,所以也沒攔她,畢竟在府里每次她被激怒后都會直接甩刀子,自然也會往人身上扎,都是扎在附近,很多人都習慣了,裝裝樣子或躲或擋的表示一下好讓她下臺階。唐耀是受這個照顧最多的人,距離也比較遠,按理說,即便是小辣椒含憤出手,唐耀也是完全可以輕輕松松躲過的。

傅煬臉色一變,傅青瑤雖然性子刁蠻一些,可也還不會隨意飛刀傷人。他一驚之下連忙跑過去,卻發現唐耀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腿,腿上已經被血染透了。

唐耀咬著牙,擰著眉頭,握著刀,狠狠的拔了出來,雙手捂著全部是血的大腿,雙眼驚恐一臉后怕表情的大口喘氣。

小辣椒手足無措的看著唐耀,咬著嘴唇道:”我,我不是有意,唐耀,你你沒事吧?”

唐耀抬頭看了她一眼,勉強笑道:“沒事,這么點小傷,養幾天就好。”

衛樵看著唐耀的臉色,又看著他雙手捂著的傷口,臉色有些古怪。

小辣椒低眉順眼的蹲了下來,看著唐耀雙手捂的地方,兩只手伸了出來好似要按上去,低聲道:“唐耀,你,你,我,我給你包扎,回去我讓御醫來給你治傷……”

邊上的錢放一聽就是眉頭一挑,這個御醫一般人可是見不到的更別說治病看傷,而且唐耀還是一身普通下人服飾。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又轉到了衛樵身上,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傅煬也蹲了下來,擔心道:”唐大哥,你忍著點,我們先給你包扎一下,馬上讓人抬你回去。”

唐耀咬著牙,氣息急喘,一手捂著傷口,一手伸進懷里,道:“不用,一點小傷,包扎一下就好,用不著御醫。”說著,他就從懷里掏出一卷白布,一手按住,一手卷著,自個就包扎起來。

衛樵目光有些古怪盯著唐耀的臉色,然后又看向被他包扎起來的傷口,輕輕皺眉,總覺著有些不對勁。

唐耀一手按著布,一手卷動,很不方便,小辣椒一見,連忙伸手過去幫忙,抿著嘴滿臉后悔道:“酒…唐大哥,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唐耀也不攔著她,胸口猶在起伏,鼻息重重的笑道:“沒關系,只要咱們家的傅女俠高興,多扎幾刀也沒事。”

小辣椒扁了扁嘴,極其小心的給唐耀卷著布。

見小辣椒就要包好,唐耀忽然道:“差點忘了,來人,將那幾個人拖進來。”

當即,外面六七人無聲無息的將五六個被捆的跟粽子似的,嘴里被塞的死死的六個家伙提著走了進來。

這幾個人一身煞氣外泄,盡管表面家丁下人服飾,還是掩飾不了一身濃郁的血煞冷氣。

幾人抬頭一瞧,竟然是丁豪和他的幾個家丁。

那幾人將幾個粽子提了進來,然后一把扔在地上,看了唐耀一眼,面無表情的站到一邊。

唐耀一只腿跳啊跳,扶著傅煬站了起來,滿臉笑道”呵呵,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要跑,就猜肯定打不過你逃跑的,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抓回來。”

小辣椒一聽臉色愧意就更多了,扁著小嘴,眼神水光閃動。

唐耀看了眾人一眼,好似忽然發現衛樵一般,笑呵呵道:”衛公子也在,真巧。“衛樵眼神笑意閃動,走過去扶著他,道:

“的確很巧,走,還是先坐下說吧。”

傅煬一聽,連忙道:“對,坐下坐下。”

唐耀也笑著點了點頭:“好。”

衛樵一只手扶著他的背,一只手悄悄的身下他腿上被布包裹著的傷口,那么的輕輕一按。

唐耀那只大腿猛然一顫,連忙轉頭,皺著眉頭不停眨眼使眼色,右手更是死死的摟著衛樵的肩膀,嘴唇無聲道:‘保密,會死人的!’

衛樵一試他褲子,里面軟軟的,沙沙的,塞的好像是沙子。見唐耀眼色,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估摸著是他早有準備,故意挨這一刀的,不然今天不讓小辣椒出氣,日后他的麻煩就大了。

唐耀一見衛樵點頭,當即一瘸一拐的笑道:“衛兄我們真是有緣,改天一定要多喝幾杯,我那好友不少我釀的好酒。

衛樵輕輕一笑,道:“好,把你釀的酒的酒方都拿出來。“’

唐耀臉色一僵,旋即尷尬笑道:“呵呵,衛兄果然是雅趣之人。”

衛樵呵呵一笑,開個玩笑而已,也就不再吱聲。

幾人扶著唐耀坐下,看著面前二十多個被捆綁起來的人,唐耀轉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眾人,道:“這些人,怎么處置?”

小辣椒一聽,登時咬牙切齒道“充軍!”

唐耀一聽這話就打了個寒顫,唐耀清楚的記得,以前街上一個無比蠻橫的二世祖調戲她要納她做妾,傅青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送到金陵郊外的軍營,沒有三天,那家伙就從一百八十斤銳減到了九十斤!本來自白胖胖很喜感的小胖子,轉眼間就成了瘦竹竿。

他更知道,自從那次小辣椒從軍營回來后,府里上下半個月都沒人敢足艮她大聲說話。

那二十多個人雖然不知道小辣椒的可怕,但也知道軍營不是好地方,往往都是有進無處的。一陣驚恐,紛紛對著幾人搖頭,嘴里嗚嗚咽咽急切的想要表達什么。

衛樵看了眼面色猶豫的錢放,心里稍稍一動,走過去伸手抽出丁豪嘴里的布,笑著道:

“丁公子,是不是有話要說?”

丁豪盡管已經鼻青臉腫,臉上更是鼓一塊凹一塊,還是連連點頭,悶聲道:“嗯嗯……”

“對了,差點忘了!”唐耀一拍大腿,從懷里抽出幾張紙,道:”這個是從這小子懷里搜出來的,是什么轉讓文書?”

衛樵接了過來,目光一掃就是一愣,旋即有些古怪的抬頭看了眼丁豪,又看了錢放,將幾張紙遞給了他。

錢放面色疑惑,接過來一看,臉色徽變,旋即笑道:“看來不用傅公子在跑一趟了。”

這是一張文書,是丁豪父親將鴻泰樓轉讓給錢放的親筆文書。

也就是說,剛才丁豪故意隱瞞了這件事,想要霸占這鴻泰樓。

“晤唔嗯嗯……”丁豪向著錢放使勁的搖頭又點頭,盡管看不出臉色說不出話,但還是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凄慘,他的求救。

錢放掃了他一眼,皺著眉頭稍稍思索,看向衛樵誠懇道:“衛公子,還請看在錢某面子上,教訓一番,饒過他這一次。

衛樵淡然一笑,道:“錢掌柜客氣了。”

說完,轉頭向傅煬道:“云崖,你怎么說?”

傅煬轉頭看了眼錢放,猶豫一下,道:

“那就放了吧,他倒也沒多么惡劣。”

小辣椒瞪著眼想要反駁,想了想又沒說話,心想:‘這么多人,得給他點面子。’

丁豪一聽,’連連點頭,一臉的激動。當即后面有幾個人走了過來,給丁豪松綁,還沒讓來得及表示感激,就背人提著領巾扯向門外。

錢放點頭一笑,道:“衛公子稍等,我去去就來。”說完,轉身向樓梯走去。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又打量著眼前的二十多個人,看向一臉氣鼓鼓煞氣未消的小辣椒道:“如果還不滿意,在他們頭上涂上蜂蜜再扔到水里。”

小辣椒一愣,旋即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衛樵,瞪著眼道:“都說讀書人一肚子壞水,果然如此。”

衛樵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凝咽。如果不是擔心她心里有火沒發出去回去在衛家府里折騰,他會說這些?

低頭與坐著唐耀對視一眼,兩人俱是心有靈犀的搖了搖頭。

“不過正含我心意。”

小辣椒剛說完,還沒人接話,她又一本正經道。

衛樵,唐耀,傅煬三人對視一眼,一副大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走,都給我拖過來!”

小辣椒手里拖著那廖風,俏臉凜凜怒氣的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瞬間,二十幾個粽子頓時鬼哭狼嚎起來,唐耀連忙一揮手,瞬間從門外涌來十幾個人,同樣的一臉彪悍煞氣,一看就知道是軍中宿將,伸手提起粽子,跟在小辣椒身后。

二十幾人很快就被拖了出去,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衛樵看了眼唐耀,笑道:“唐兄,老實說,你來多久了?”

傅煬一愣,神色有些迷茫的看著唐耀。

唐耀看了眼傅煬,尷尬一笑,道:”不瞞衛兄,其實云崖一被打,就有人通知我們了。

不過云崖沒事,那些人就沒有出手。后來兩人被圍了起來,那些人弓弩都上好了,嘿嘿,如果衛兄你再慢一點,今天這里就尸橫遍地了。

剛才那什么公子一出門就被制住,白無常那家伙不夠義氣,一見沒事了,說有事先回去,我想沒事也就沒攔著,可后來一見青瑤那模樣我就知道白無常那家伙滑不溜秋肯定早就看出來了,所以立即就逃跑。總得有人出來善后吧?

沒辦法,我只好幫個沙袋,殺只雞,應付一下,不然這小姑奶奶回去還不知道怎么折騰我。”

傅煬聽的目瞪口呆,這才知道里面原來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

衛樵古怪一笑,道:“唐兄,如果剛才青瑤拆穿了你,你知道你的下場嗎?”

唐耀渾身L冷,警惕的盯著門口,道:

“衛兄你可別嚇唬我,你是不知道青瑤的可怕,他厲害起來,連老爺都要退避三舍。”

衛樵一愣,雖然小辣椒有些刁蠻任性,也沒夸張到那個程度吧?

但是傅煬卻一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樣。

衛樵呵呵一笑,道:“青瑤沒有你們說的這么可怕吧?”

唐耀看了眼傅煬,低聲道”給你說個例子吧,有一次老爺讓她不要耍刀好好讀書,她不肯頂撞了幾句,老爺氣急就罵了幾句收了她的飛刀。結果,當天晚上她就帶著厚厚的一摞書去向老爺求教,當天晚上整整鬧了一夜,最后老爺被逼無奈,將她趕了出來。往后只要老爺有空,她就去求教,一臉誠懇,虛心好學,完全變了個模樣。老太爺在飯桌上夸了好幾次,她去的就更勤了。結果昵,老爺被她纏的沒天沒夜,有老太爺在,還不能罵不能打,夫人去見老太爺,旁敲側擊的說了幾句,就被罵了出來。青瑤得知后,直接將書柜搬到了老爺的書房,甚至都打起地鋪,一副準備住下去,隨時求教模樣。老爺嚇了一跳,無奈之下,只好將飛刀還給她,然后又給她還有云崖加了月銀,她才離開。那件事之后,除非她做的極其出格,老爺一向都是睜一眼閉一只眼,連夫人都不敢管她。”

唐耀說完,與傅煬一起,俱是一臉后怕的表情。

衛樵聽的一愣一愣的,忽然想起某個故事,說一個小孩子一夜之間將一個八哥活活說話說死的事。

這小辣椒小時候不知道有沒有這么恐怖?

“呵呵,讓衛公子久等了。”幾人莫名沉浸間,從樓上下來的錢放笑呵呵的說道。

衛樵轉頭看著他手里拿著幾張墨跡未干的紙,淡然一笑道:”呵呵,錢掌柜客氣了。”

客氣自然不是指他說的話,而是指他手里的紙張。

錢放怡然一笑,道:“這個是轉讓文書,這個是地契,這酒樓,就算是衛公子的了。”

衛樵接過來,也不看,遞給傅煬直接笑道:“承錢掌柜的情了,改日我將銀子給您送過去。”

這錢放表面寬厚大氣,實則也心細如發,雖然不知道他從哪里看出傅煬小辣椒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看向兩人的眼神帶著的那絲恭敬,還是出賣了他。

這種人只要因緣際會,不難成就大事,而且在肅州那種堪比崇州的地方做生意,而且聽其口中語氣,隱隱能揣摩生意規模似乎還能與衛家相比。’

對于這種人,衛樵知道,能讓他欠你的情最好,不能,也要讓你欠他的情,不大不小,來日叨擾。

錢放笑著擺了擺手,道:“不必,過幾曰我便登門拜訪,也拜祭一下衛公,當年之情無法當面致謝,疏是遺憾。”

衛樵也大致聽出一些味道了,笑著道:

“也好,錢掌柜登門,定然蓬蓽生輝。7這種話,就是有些在商言商的味道了。

錢放一愣,旋即臉上笑意更濃,道:“不愧是衛公之后,錢某的確有筆生意要與衛家談,還請轉告李掌柜,就說珠寶商人錢放來日登門拜訪。”

這個時候的珠寶商自然不是僅作珠寶,玉石古玩,珍珠瑪瑙等都涵蓋在內,范圍極其寬泛。

衛樵心里暗暗記下,面上笑著道:”衛家大門隨時為錢掌柜大開,掃榻相待。”

“好了,都扔下去了。”兩人正說著,小辣椒一副出了口氣模樣的拍了拍手走了進來。

錢放又看了眼傅煬傅青瑤,還有不遠處那群煞氣凜然的家丁模樣的十幾人,眼神微閃,笑著對衛樵道:“今日事情已畢,錢某還有些事情,就告辭了。”

“錢掌柜慢走。”衛樵抱拳笑道。

在幾人的目光中,錢放泰然離去。

待錢放出門,衛樵轉頭看了眼幾人,對著傅煬笑著道:“酒樓到手了,云崖,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想法?”

傅煬一愣,詫異道”老師,你想讓我經營酒樓,做酒樓的掌柜?”

小辣椒與唐耀一聽頓時一臉的震驚,當朝首輔的兒子,開酒樓做掌柜?

這個實在是太荒謬了!

衛樵呵呵一笑,道:“不是,只是讓你說說經過這件事的感想。”

衛樵倒是很想讓傅煬歷練一番,不過見三人的神色便知道這件事不太可能了。

小辣椒與唐耀臉色一松,不管為了什么,傅煬要是做了酒樓的掌柜,他們心里肯定是承受不了的。盡管在府里不受待見,但畢竟是首輔之子,將來封個爵位是不難的。如果入了賤業,那前途就全毀了。

傅煬詫異之后又猶豫起來,他心里卻是很心動的。最近在外面跑,他就感覺自己好像突然長大了,懂了許多事情。剛才詫異也是習慣使然,如今一想,也隱隱明白衛樵的想法與顧忌,皺著眉頭沉吟起來。

家里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即便是老太爺估計多半也不會同意,這個問題的確很難,難度幾乎跟他娶傅青瑤是一個級別。

小辣椒拉了拉傅煬的胳膊,低聲道“云崖。”

傅煬看了她一眼,顏色臉色立即透露出了她的意思,皺了皺眉頭,又看向唐耀。

唐耀肅然的看著他,道:“云崖,這件事,想都不要想,事關日后前程,要慎重!”

傅煬又抬頭看向衛樵,眼神閃動,他心里其實很委屈,有點想哭。

衛樵輕輕一笑,道:“沒事,想要歷練,還有很多辦……”

衛樵話音未落,一匹快馬跑到門口,下馬就在門邊的‘家丁’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后躍上馬,飛速掉頭離去。

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

那‘家丁’立即轉身,向里面進來,走到唐耀身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幾人都離唐耀不過幾寸,卻一句也沒聽到。

那人一身青色家丁衣服,說完飛速退去。

唐耀一臉的古怪,轉頭看向衛樵,在另外兩人的疑惑中,猶豫一下,道:“五少爺傳話,衛公子作為云崖的老師,可以隨意安排,不必考慮府里的態度也不必擔心將來的前程。”

五少爺?衛樵微微一愣,他記得傅明正好像的確是排行第五。

小辣椒也一怔,俏臉古怪的盯著衛樵。府里她天上地下就怕兩人,一個寵她的老太爺,這個人不能得罪。另一個就是這五侄子,表面風輕云淡,和和睦睦,說話輕聲細語,如沐春風,可就讓人心里發慌,不自在。

傅煬同樣疑惑,看著衛樵低聲道:“老師,你認識五哥?”

衛樵心里琢磨著,搖了搖頭,笑著道:

“估計是傅大人知道我下面要做什么,所以派人來報信。”

買了酒坊酒樓,又拿了唐耀的酒方,開酒樓這很容易猜到。但時間算的這么準,衛樵估摸著這位傅大人在外面安排的肯定不止一匹快馬,一定有好幾個備用方案。

“那,老師?”傅煬又伸著頭問了一句,他意思很顯然:那我能做掌柜了吧?

他心里其實真的很想的,雖然衛樵沒有教他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但是讓他做的這些看似低賤他人不屑的事情卻讓他學到了以往在府里十幾年都沒有學到的東西。如果他能夠成為一個掌柜,掌握一家酒樓,他相信他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衛樵呵呵一笑,對于傅煬這種態度他是很滿意的。不過卻不能拿他的前程開玩笑,思忖一陣,道:“現在估計還不行,這樣,我晚上找找魚兒,讓他帶你去我們家鋪子里待幾天。

不要問,不要說,不要做,只是去看,不懂的記下來,慢慢體會。”

傅煬一聽衛樵同意,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滿心激動,他自然知道衛樵讓他這么做的用意。

這幾天下來,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大人,成熟了,就差那么小小的小小的一步!只要能夠讓他做半年的掌柜,他相信,他今后就可以自信的面對一切,再也不用畏畏縮縮,擔驚受怕了!

唐耀與小辣椒一臉猶豫,兩人一直都張嘴想什么,但對視一眼,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五少爺的威信在家里只在老爺之下,他說的話,一般老爺都不會反對,而且五少爺向來高深莫測,他做的事向來都是看似簡單莫名其妙事后令人佩服嘆服的。

衛樵見幾人都沒有意見,笑呵呵道:

“走,咱們去廚房,看看我點的十大名菜做好幾個了。”

解決了茶樓的事,幾人又吃了點東西,唐耀便被人抬著走了。

傅煬與小辣椒留了下來,正商量著招工,菜式,風格主打,沒一會兒便爭論起來。

衛樵無事,便走了回來。

陳家已經有所警惕,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估計又要有所動作了。隨著商會日子的越來越近,金陵城內的布商都感覺到了不一樣,一股無聲的殺氣在衛陳兩家上空早已彌漫的濃郁的化不開。

“少爺,你回來了。”衛樵剛剛進門,婉兒就迎了出來俏目在他身上打量著,許久才輕聲道。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捏了捏她有些如釋重負的俏臉,笑道:“沒事,少爺我這么厲害的人物,將來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哪那么容易出事。”

小丫頭抿著嘴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小嫵媚的輕聲道:“少爺,夫人請你晚上過去一趟,有些事跟你說一下。”

衛樵感覺觸手滑膩彈性,柔軟細嫩,笑著道:”嗯,嫂子現在在嗎?”

婉兒搖頭,道:“不在,夫人出去了,正在拜會幾個剛剛到金陵的掌柜。”

衛樵’嗯’了聲,道:“那我晚上再過去吧,對了,香菱呢?”說著已經走了進去,坐在桌上端起茶杯倒水。

婉兒一聽,俏臉微變,轉頭向門外看了看,衛樵正要喝水,一見不由得詫異道:“怎么了?”’

婉兒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少爺,夫人先前只是偶爾讓香菱去幫忙,明天,也要讓我過去幫忙。”

衛樵見她俏臉有異樣,疑惑道:“幫忙怎么了?”剛說完他就是一怔,旋即想起婉兒說起上次香菱過去是跟著魚兒的。那么,李惜鸞是想將香菱培養咸魚兒?

接著衛樵心里忽然一動,難道這就要轉移衛家權利了?

衛樵再細細一琢磨,商會在即,商會之后不到一個月就是大考,加上上次說的的賜婚的事,衛樵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李惜鸞的意思了。

這里畢竟的男人的社會,一旦衛樵成家立業,衛家的主人便是衛樵,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現實要求,李惜鸞將衛家大權轉給衛樵都是一種必然之舉。

衛樵想了想,笑著道:“沒事,我跟嫂子的事情你們也知道,過去學一點也好,生意這一塊我也不是很懂,多跟魚兒學一點,將來的生意還是要由嫂子操持的,我知道個大概就可以了。”

婉兒一聽,抿著嘴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在婉兒的小心思里覺得少爺才華好應該當官,當官才有出息,當官自然不能再操持這些賤業。

那將生意交給大少夫人掌管最好不過,將來大少夫人是要改嫁少爺的,那衛家一切還都是少爺的。

衛樵自然不知小丫頭心里所想,喝了口茶,想起院子后面的事,又對婉兒吩咐幾句,便起身向后院走去。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3
第一百零六章少爺,你真好


涼風習習,清風搖曳。十幾塊碎布在架子上來回搖晃,各種顏色交錯間極其耀眼。

十幾塊碎布,是衛樵用各種不同方法染出來的,他要驗證,那天的那種顏色究竟是如何出來的,是哪些東西在起作用。

衛樵捧著筆記本,一個一個的對著,面色沉著的看著筆記,看著配方,工序。他不相信那次染出的顏色是偶然碰巧,如果能夠找出這種配方,再讓有經驗的染師試驗一下,肯定能夠讓衛家布的顏色既牢固又鮮艷,兼之衛陳兩家的優點。

“這個不是”

顏色粗糙,不均勻。

“這個也不是。”

掉色厲害,不牢固。

“也不是。”

“也不是。”

一連六個都不是,衛樵皺著眉頭,卻依然沉著。

衛樵看著本子上的記述,抬頭看向下一個。

“嗯?”衛樵剛抬頭就是雙目一睜,立即低頭看向本子上的記述,又皺著眉頭抬頭,伸手摸了摸。

觸手柔軟細滑,彈性緊繃,顏色鮮艷,色彩均勻。

衛樵神色沉靜,仔細的看著染料配方與工序,又轉頭看向下一個,同樣對照著配方染料,一個個認真的看著,不停的驗證著心里的猜測。

下面的碎布與前面六個幾乎差不多,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有,沒有一塊與第七個相同。衛樵看完全部,將第七個拿下來,對照著筆記,不停的思索著。

“難道是催化劑?”衛樵看著筆跡,嘴里輕聲道。

根據對比,這第七個中,那藍色石沫的作用,很可能就是催化劑使眼色均勻,牢固,不易褪色。

“那就在實驗一下。”衛樵將碎布塞入懷里,合上日記本,卷起袖子。

這次只要驗證成功,這種配方或許就可以大規模運用了。

只要驗證兩塊碎布就可以,衛樵極其小心的排除其他干擾,很快便搞好,將兩塊碎布夾在架子上,極其滿意的舒心笑了起來。

衛樵又看了一陣,拍了拍手,轉身回房。

他這個少爺比較憊懶,婉兒自然就比較忙。

衛樵也沒有伸手幫忙的覺悟,躺在床上,伸手拿過書,就悠閑的看了起來。

婉兒見衛樵看書,自是也不敢打擾,悄聲悄步的做著事情。

這個時候的蟬叫聲已經稀稀落落,似乎都找到了各自的伴,不像初夏那么積極熱情。

傍晚,天氣漸漸涼快下來,蟬噪聲也愈發的稀少。

“少爺,吃飯了。”婉兒見衛樵似乎昏昏欲睡,走到他邊上,輕聲笑道。

夏日炎炎正好眠,衛樵的確有點困。轉頭對著婉兒笑了笑,放下書,坐了起來,道:“嗯,吃飯,吃點涼的。”

婉兒伸手給衛樵整理后面的被子,也知道衛樵喜歡吃涼拌黃瓜,輕聲道:“嗯,都有的。”

衛樵穿好鞋子,剛在桌上坐下來,就看見香菱委委屈屈的抽著鼻子,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衛樵一愣,皺眉道:“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不說小丫頭是衛樵的開心果,就憑她是自己房里的也不能被人欺負而且,誰能欺負,誰敢欺負?

小丫頭一臉泱泱的搖了搖頭,抿著小嘴,大眼睛紅紅的向著書房走去。

衛樵看著她的背影,對著婉兒使了個眼色。

婉兒輕輕點了點頭,連忙跟了過去。

一下子沒了食欲,衛樵看著桌上的幾個飯菜,忍不住的還是轉頭看向書房。

隱約的聽到婉兒說話,香菱的抽泣聲,衛樵眉頭又皺了皺,想過去看看又怕嚇著小丫頭,只能坐在那里干著急。

許久,聽不到婉兒的聲音,反而香菱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后好像都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又過了許久,婉兒才悄步走了過來,皺著小眉頭,抿著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衛樵一聽,旋即有些哭笑不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這傻丫頭,少爺我什么時候坑過她。”說著轉身向書房走去。

果然,小丫頭趴在桌上,肩膀一聳一聳,雖然壓抑著哭聲,還是聽得出極其傷心。

小丫頭一聽腳步聲,立即小手在下面飛快擦了擦,然后站起來,低垂著小腦袋站在一邊。

平時蹦蹦跳跳,再怎么被戲耍也不會真哭的小丫頭,這一刻梨花帶雨,小臉滿是淚水,肩膀依舊輕輕顫抖,抿則小嘴,看的人一陣心疼。

衛樵心里嘆了口氣,走了過來,將她拉過,看著她大眼睛依舊淚水不斷,大手在她小臉上擦了擦,輕聲道:“你這個小傻蛋,少爺這些只教了你一個人。天下間就我們兩人知道,你在店里用,憑那些人的腦子,他們能理解能看懂嗎?你以為他們都能像少爺我這么聰明,像你這么好運做我丫鬟?哼,這么好的東西我只給你一人,你卻拿給他們看……”

“不是,少爺,人家沒有…人家只是習慣了,就寫出來了…他們…他們就……”小丫頭的手被衛樵握著,看著衛樵大眼睛淚水汪汪,胸脯一顫一顫,滿臉委屈的極其傷心,聲音哽咽道。

衛樵輕輕一笑,摸著她滑膩小臉,道“這可是咱家的秘密,不能隨便往外說的,下次記住了,魚兒讓你做什么,你就按照她說的做,待你都學好了,將來咱自己做,這個算法少爺我只交給你一人,將來你記賬查賬,別人都看不懂,也不怕別人看去偷去,多好……”

小丫頭今天在店里用了阿拉伯數字,結果可想而知。即便是魚兒,也一臉迷惘的搖頭。

小丫頭心里本來滿腹委屈,被衛樵左一句‘小傻蛋’右一句‘咱家’立時消滅大半,俏臉盡管依然淚眼朦朧,卻也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在小丫頭心思里,估計就是少爺最重要了。

衛樵呵呵一笑,揉了揉著她的頭,道:“嗯,這就對了,過一陣你婉兒姐也跟過去學,你悄悄的將這種算法教給她,然后白天跟著學,晚上回來再用我教你們的算法再算一遍,看看他們有沒有偷少爺我的銀子。”

小丫頭一聽,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小腦袋瓜,梨花帶雨的小臉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衛樵看的心疼,轉頭對著婉兒道:“關門,咱們吃飯。”

婉兒立即‘嗯’了聲,轉過身去關門。衛樵拉著滿心委屈感動感激幸福的小丫頭坐到桌邊,又看著盛飯的婉兒,笑著說道:“今后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說,只要你們問心無愧,少爺一切都替你們擔著,誰都不怕”

香菱一聽,剛剛抑制住的淚水,又簌簌而下,抿著嘴唇,大眼睛紅紅的看著衛樵。

婉兒一邊盛飯,俏臉忽然一轉,袖子輕輕一抬,又轉過頭來剩飯,輕聲道:“少爺,你真好。”

衛樵看著婉兒手上的水痕,又看了眼大眼睛紅紅連連點頭的小丫頭,心里嘆了口氣,面上笑著道:“吃飯,今后啊,咱隔幾天就一起吃,不然我一個人吃的太沒意思了。”

婉兒將衛樵的飯遞了過來,然后坐了下來,低頭趴在碗里,眼淚卻忍不住的延著光潔的臉頰落到衣衫上。

香菱胸前的衣襟早就濕透,這一刻大眼睛滿是淚水,抿著嘴唇,將一個雞腿給衛樵夾了過來,聲音哽咽道:“少爺,人家再也不跟你搶了……”

衛樵接了過來,看著兩人的作態,心里嘆了口氣。

鄰里街坊,時常能夠聽到這個丫鬟沖撞少爺被打了,那個丫鬟摔碎個杯子被買了,香菱婉兒自小被賣入衛家,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丫鬟命,對這些事情她們格外的敏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肯定記著。

尤其是最近隔壁一家的一個丫鬟,因為得罪了少爺,結果被賣入青樓,聽說前不久被人從樓上扔了下來,摔斷了腿。青樓不愿再養她,直接扔到了破廟里。

婉兒心善,給她送過幾次吃的。后來沒幾天,就自己絕食死了。這事衛樵也聽香菱講過,當時沒放心上,現在看來,估計對兩個小丫頭心里沖擊比較大。

婉兒溫婉,心思縝密,做事向來都是麻利周到,一向很少犯錯。即便衛樵寬厚,做事也依舊小心翼翼,不敢絲毫大意。

香菱表面咋咋呼呼,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實心里也都有著底線,從來不敢輕易觸碰。

這些衛樵心里都清楚,除了嘆口氣感慨一下,他其實也做不了什么。

“希望身邊的人能過的好一點吧。”衛樵心里感慨著,端起碗。雖然沒有多少胃口,衛樵還是硬逼著自己繼續吃,不然還不知道兩個小丫頭心里會想些什么。

到晚上的時候,香菱總算勉強恢復過來,極其開心的跟衛樵講訴著白天見識到一切,還說明天還要去。

衛樵笑著揉了揉她頭發,小丫頭跟以往一樣,齜著小虎牙,昂昂作勢欲咬。

見李惜鸞沒有回來,便拉著兩個小丫頭下棋。以一敵二,依舊一路橫掃。

“少爺,放這里?”

“不對,放這里?”

“少爺,你說句話嘛?”

“少爺,少爺……”

“哼,少爺我是你對家。”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4
第一百零七章商業協會臨近



與兩個小丫頭玩鬧一陣,李惜鸞那邊便派人來通知他過去。

衛樵打發來人,棋子頓時驚風落雨般一落,笑呵呵道:“丫頭們,少爺我又要贏了。”

婉兒香菱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盯著棋盤,絲毫不理會衛樵的得意。

“等等”香菱忽然一喊,連忙跳了起來,直奔衛樵書房跑去。

衛樵淡然的笑著,端起邊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婉兒姐。”香菱飛快的又跑了回來,極其淑女的坐了出來,一本棋譜放在腿上,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衛樵呵呵一笑,放下茶杯,道:“你們慢慢看,少爺我去見見領導。”

對于衛樵嘴里時不時冒出來的新鮮詞,兩人早已經習慣。婉兒抬頭對著他抿嘴輕笑,小丫頭卻不耐煩的擺著小手,大眼睛不停的在棋譜上瞅來瞅去。

衛樵笑呵呵的邁出門口,剛出門又轉身向書房走去,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紙,看了一遍,才又向著李惜鸞的小樓走去。

李惜鸞的小樓內,燈火通明,中央大廳內的一張大桌子邊五六個丫鬟模樣的十六七歲女孩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各種各樣的厚厚的賬簿堆積在桌子上凳子上,滿眼都是。動作熟練快速,指令清晰明確,顯然這些人都是李惜鸞驚心培養出來的幫手了。

魚兒站在邊上,不停的記著什么,然后一個一個指令發出去,下面的人飛速的整理匯總,然后報到她那里。

衛樵一邊看著,一邊走進來。魚兒一抬頭見是衛樵,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輕聲道:“少爺。”

那幾個小丫頭回頭看著衛樵,立即站好,輕輕彎腰,極其規矩禮貌的輕聲道:“少爺。”

衛樵笑呵呵一擺手,道:“你們忙你的,我就是來看看。”

幾個丫鬟轉頭看向魚兒,魚兒看了眼衛樵,對她們點頭,幾個丫鬟立即對衛樵又彎了彎腰,轉身又開始忙碌起來。

魚兒悄悄站在衛樵前面,轉頭看著衛樵輕聲道:“少爺,小姐剛回來,你先坐一會吧。”

魚兒自然不敢告訴衛樵她家小姐讓她攔著衛樵,不能讓他進里面。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自然不知道魚兒的心思,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幾個小丫頭手腳利落的做事,對著站在邊上的魚兒道:“你去忙吧,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不用人陪。”

魚兒輕抿小嘴,對衛樵輕挑的語氣已經見怪不怪,輕聲道:“不用,我只要看著就行。”看著,她也沒有說明看誰,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衛樵邊上,雙目盯著來回忙碌的幾個小丫頭。

衛樵看著魚兒的俏臉,見她目光看向中央的桌子,也不覺得奇怪,笑著沒有說話。

李惜鸞在自己臥室內,衣服還沒有換,坐在桌邊,看著眼前一張一張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宣紙,黛眉緊蹙,眼神閃動。

這些都是衛家最近的情況匯總,也有部分陳楚兩家的部分情況分析。

久,李惜鸞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將這些紙張整理起來,疊好,放在抽屜里,輕輕鎖了起來。

李惜鸞一根手指含在嘴里,低著頭在屋里踱來踱去,秀眉緊皺,目光閃爍。

商業協會已經在倒計時,衛家的壓力越來越大,盡管李惜鸞不曾跟衛樵講,但她背負的壓力還是有些讓她喘不過氣來。衛家有了軍中的訂單,完全可以緩過氣來,不必再與陳楚兩家死死糾纏不放,撐過明年夏天,她自信就可以從容擋住來自陳家那邊的壓力。

但是如果在商業協會上失利,無疑會對衛家造成難以想象的打擊,作為衛家掌舵人的李惜鸞對這個深深知曉,一個不小心甚至會重復當年衛老爺過世時候的震蕩,將衛家再次推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李惜鸞眉頭緊蹙,腦中不停思索。衛老爺去世不久,留給她的關系還不少,加上衛樵給他的兩樣東西,李惜鸞相信能夠爭取更多的支持,但她更明白,陳楚兩家也不是易于的,陳家老爺子深居簡出,卻沒人敢小視他;楚家老爺子更是老謀深算,狡猾的堪比狐貍。兩人雖然不是衛老爺對手,但她面對卻如山如岳。

李惜鸞思索許久,還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整理下衣角,向門外走去。

魚兒一直盯著門框,一見鞋尖露出,立即走了過去,李惜鸞剛剛邁出第二只腳,她就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李惜鸞點了點頭,看了衛樵一眼,輕聲道:“倒兩杯茶來。”

魚兒‘嗯’了聲,李惜鸞轉身向著衛樵走了過來。

衛樵一眼就可以看出了李惜鸞神色中的疲憊,看著她坐下來,悄聲道:“嫂子,回來這么久怎么還沒換衣服?”

李惜鸞平時一向維持著堅強清冷,只有在衛樵面前,才會露出她的軟弱,她倚靠在桌上,看著衛樵,抿著嘴瞪了他一眼,道:“小叔,明天有燈會,你帶著婉兒與香菱去看吧,今年應該很好看的。”

衛樵呵呵一笑,湊了過來,低聲道:“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叫做錢放的掌柜,是肅州人。”

李惜鸞本來俏臉微紅,一聽就是一楞,旋即俏臉古怪的看著衛樵,輕聲道:“這個人我知道的,是肅州第一個珠寶商,名氣很大。”

衛樵輕輕一笑,意味深長道“他說這幾天會來拜訪你。”李惜鸞是極聰明人,他不用把話說的太透。

李惜鸞俏臉一驚,立即坐了起來頭湊了過來,低聲道:“小叔,他真的有心與我們衛家合作?”

衛樵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估摸著不離十。”

李惜鸞一聽,眼神里喜色難掩。以前肅州極難打入,衛家本來對肅州也有計劃,可惜因為衛老爺的死,之后便無人提起。如果現在有了錢放的合作,那么衛家完全可以徹底拋開金陵,直接進入肅州,甩掉了金陵的包袱,借助肅州這塊處女地衛家必然會重新煥發生機,甚至還會重現衛老爺當年的輝煌

“小叔”李惜鸞看著衛樵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做點事情千難萬難,衛樵出去隨便走那么一遭,簡簡單單就拉來一個不可思議的合作者

衛樵呵呵一笑,輕聲道:“現在該跟我說說情況了吧?”

李惜鸞滿心激動,看著魚兒將茶杯放下,猶豫了一下,便俏臉輕嘆的蹙眉道:“小叔,陳家那邊動作很大,很多掌柜都被拉攏過去,這次商業協會,有些困難。”

衛樵面色淡然,心里卻搖了搖頭。何止是有些困難,衛家衰落至今,已經在三家墊尾,如果不是陳家還估計衛老爺余威,估計就不是慢吞吞的試探,而是鯨吞了。

衛樵心里想了一陣,淡然一笑道:“不用擔心,不說爹肯定留了后手,我也有準備的。”

李惜鸞看著衛樵輕輕一笑,知道他故意安慰自己,低聲道:“你有什么準備?”

衛樵見她俏臉如玉,笑意嫣然,不禁脫口而出道“如果今晚你讓我留下,我就說。”

李惜鸞回之白眼,稍稍坐回去,低聲道:“一直支持衛家的掌柜中,段風,喬正言,唐玉東三人最有影響,也最是堅定。他們是爹以前有過恩惠之人,明天他們就要進入金陵,我打算為他們接風,你要不要去?”

衛樵見她愁緒不在,便呵呵一笑,道:“我就不去了,明天是廟會,不能耽擱。”

李惜鸞又俏媚的白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而且他去也的確不太合適。展顏輕輕一笑,道:“嗯,那你去吧。”

衛樵一愣,旋即有些尷尬的摸了下頭發,他還指望著李惜鸞‘三顧茅廬’呢?

衛樵眼神眨了眨,放下手,從懷里掏出幾張紙,遞了過去,對著李惜鸞笑著道:“看看。”

李惜鸞從來不會為難衛樵,他要不去,自然不會再問第二次。玉手接過那幾張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看了起來。

李惜鸞一眼看去就是俏臉一驚,然后是滿臉古怪,眼神亮的出奇。

許久,李惜鸞俏臉震驚,驚愕的抬頭道“這個,小叔,是你想出來的?”

衛樵端著茶杯,擺了擺手,一臉肯定道:“我哪那么聰明,從書上看來的,贗品。”

李惜鸞也不顧什么贗品不贗品,俏臉肅然道:“哪本書?”

衛樵放下茶杯,皺了皺眉,道“不太記得了,最近看書太多,像這本又像哪本,不好確定。”

李惜鸞一驚之下,迅速回過神,聽著衛樵的話,怔了怔,旋即嘴角輕笑,低聲道:“嗯,那小叔回去好好想想,多做幾個贗品出來。”

衛樵又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女人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

這流水線是衛樵沒事搗鼓出來的,本來是為了酒坊設計的,但想著染坊,衛樵琢磨著,又給染坊設計了一下。

李惜鸞或許沒有看過幾本雜書,但是這種流水線操作,她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見諸過書本。因此震驚之后回過神,很理所當然的便認為這又是衛樵的杰作,事實也的確如此。。.。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5
第一八零八章永和橋上

漫天繁星,星如雨。

金陵長街上,各式各樣的煙花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伴隨清脆的笑聲一直蔓延,飄蕩,在清涼的夜晚,映襯著漫天的星宿。

金陵的廟會雖然不是盛大節日,沒有官方參與卻也熱鬧非凡精彩無限,無數平時不出家門的人,今夜邁出了腳步。

“少爺,人好多啊。”香菱手里拿著跟煙火,閃爍著白色銀光,小手舉起,揮舞著在身前身后劃過道道亮閃閃的弧線。

衛樵呵呵一笑,擠在人群中,看著各式各樣服裝的男女急匆匆而去,笑著道:“嗯,今晚很熱鬧,有沒有什么特別好玩的地方?”

“有啊有啊”香菱大眼睛閃亮,道:“去永和橋吧,那里最熱鬧了。”

衛樵從她手里搶了一根,遞給婉兒,不理會她的抗議,轉頭向婉兒笑道:“有什么好玩的?”

婉兒小手在胸前揮舞著那煙火,俏臉微紅的笑道:“少爺,那里猜謎,放燈籠,斗詩唱曲,凡是才子佳人都在那邊。”

有人的地方就有熱鬧看,衛樵一擺手,道:“那咱走。”

香菱蹦蹦跳跳,將煙火豎的老高,脆脆的笑聲灑滿一路。

在人群擠了沒多久,香菱就指著不遠處一個長橋大聲笑道“少爺,那就是永和橋,你看,好的人。”

衛樵抬頭看去,只見橋下河里畫舫遍布燈火通明,時有嬌艷女子坐在船頭,撥弦弄曲,淺吟低唱。橋上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綿延著照亮一路,三三兩兩才子才女聚于跟前,皺眉凝思,歡聲笑語。兩邊閣樓同樣亮如白晝,直對面更是有一處高出半人的高臺,人來人往,人影憧憧。

衛樵帶著兩個小丫頭,緩步走了上去。

直到橋上,衛樵才一眼到底,卻也頗為驚奇。大路上兩邊燈籠高懸,彩旗飄揚,大路中央舞獅打鼓,鞭炮隆隆,儼然一副盛日狂歡景象。

“少爺,好熱鬧。”看了一陣,即便是婉兒,也輕聲開口道。

香菱小臉通紅的連連點頭,看著圍繞著大紅燈籠,不時皺眉離去的才子才女,香菱拉著衛樵的衣袖,道:“少爺,我們也去看看吧,聽說猜對的話會有獎賞呢。”

“有什么獎賞?”衛樵笑著說道,人卻已經向燈籠走去。

香菱一喜,笑著道“比如出題人的詩畫啦,手絹啦,玉佩啦,反正只要你對得出人家出的謎,一般人都會有獎品給的。”

衛樵‘唔了聲,’心里頗為新奇,走近一個燈籠,只見上面一個豎條,白紙黑子,寫著:莫忘過去。備注打一書名。

香菱瞪著眼睛盯著四個字,似乎和它有仇一般,許久,又悻悻的將目光轉向衛樵。

婉兒也看了一會兒,抿著嘴搖了搖頭。她們從小都是丫鬟,讀書時間極少,即便現在,看書時間也不多。

衛樵想了一會兒,呵呵一笑,道:“應該是《史記》。”

衛樵話音一落,從燈籠后面就轉出一布衣老者,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看著衛樵笑道“這位公子氣宇不凡,才思敏捷,不錯,這個謎的答案就是《史記》。”說著,老者將剛才的謎題揭了下來,又換了一個。

衛樵淡淡一笑,心想這倒不是很難,目光又落在他剛剛貼上的謎題上。不想那老者卻立即笑著道“這個暫時不能猜,公子可猜下一個。”

衛樵一愣,也知道估計這是規矩,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下一個。

“哼,猜對了還不給獎品。”小丫頭故意在老者身前嘀咕了一句。

老著摸著胡須,笑而不語。

衛樵又走到一個燈籠邊上,只見兩個才子模樣的書生搖頭嘆氣,轉身欲走,見他過來,便站在一邊看向他。

衛樵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和尚拜佛,打一個字。

衛樵看著字條,久久沒有出聲,正當邊上那幾人欲離去的時候,衛樵開口道:“有點腦筋急轉彎的意思。”

那本來欲走的幾人立即腳步一頓,面色古怪的看著他,顯然不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那布衣老者目光疑惑一閃,笑著道:“公子可以答案。”

衛樵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應該是‘拿’。”

婉兒一聽,輕輕一笑,這個的確有點簡單,可如果繞不過彎的確不容易想到。

老者點頭而笑,將字條揭了下來,笑著說道:“公子可以試試下面一個。”

衛樵也來了些興趣,抬步走向下一個,香菱在老者面前又嘀咕了一句,卻被婉兒拉走了。

衛樵又走到下一個燈籠前,只見上面寫著:兩地相思,猜一字。

字跡娟秀,筆力纏綿。

他身邊已經圍攏了六七個人,俱是盯著他看,卻也暗暗思索著答案。

婉兒與香菱也是一臉期待,雙目閃亮。

衛樵細細一琢磨,笑著道:“‘桂’字。”

“不錯,相思看不見,的確五目,兩地是土,是個‘桂’字。”

“原來是如此組合,怪不得我想不通……”

“的確如此,這位兄臺當真是才思敏銳,勝過我等。”

“不對,如果掌握方法,其實也不難,這位兄臺只是碰巧了吧……”

“胡說,如果能碰巧,為何我等碰不上……”

“哼,那是你運氣不好……”

衛樵身后的人見他猜了出來,紛紛低聲議論。最后議論爭吵著,紛紛涌向下面一個。

“公子試試下一個。”老者撕下字謎,又換了一個,對著衛樵笑道。

衛樵也沒有出風頭的意思,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字謎乃興趣所致,已盡興不必再強求。”

老者呵呵一笑,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一玉牌,道:“公子倒是看的開,這枚玉牌乃前隋之物,換不了多少銀子,點綴門庭卻最好不過。”

衛樵知道有這規矩,前隋離這里也不過兩百年不到,也算不得什么珍貴之物,衛樵淡然一笑,便接了過來,笑著道:“那晚輩卻之不恭了。”

老者似乎對衛樵的態度很滿意,呵呵一笑,轉身離去,繼續撕掉被猜出的字謎,換上新的。

衛樵低頭看了一眼,大拇指摸了摸也感覺不出好壞,隨手遞給香菱,夸獎道“表現不錯,這個獎賞你了。”

其實他心里也很好奇獎勵會是什么,只是不好開口。

香菱立即接了過來,低著頭,放入懷里,小臉滿是開心。不過顯然不是因為得了玉佩開心,而是衛樵的夸獎。

婉兒抿著嘴,俏臉古怪一笑。

“算命先生,按照剛才的猜法,是個‘仆’字,對不對,我就說了,只要找到方法,誰都可以猜出來”

“亂說,這種猜法也是別人先想到,拾人牙慧,如此不知羞恥”

“哼,我拾人牙慧,焉知他不是”

“你憑什么說他是”

“那你憑什么說他不是”

剛才圍繞著衛樵的一群人在衛樵下一個燈籠前劇烈的爭論起來,爭論的中心竟然莫名其妙的還是衛樵。

那幾人爭論著,自然得不出結論,便又去下一個燈籠,有人要以事實證明衛樵不是拾人牙慧而有人則要正面衛樵是碰巧,撞了運氣。

衛樵三人被擋了路,正好笑瞇瞇的看戲。

“山洞遇郎君。”

“好,你猜,按照剛才的方法你猜吧”

站在衛樵一邊的幾人一見字謎,立即一臉得意道。

那剛才得意洋洋的毫不在乎拾人牙慧之人這一刻臉色漲紅,死死的盯著字謎看。

這次無論想象行為動作都猜不到是什么字,眼神閃爍,正好看到衛樵三人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當即臉色尷尬一閃,上前對著衛樵道:“只要你猜出這個謎,我就承認你才思敏捷,才華勝我一籌”

這人年輕,穿著一身不算華麗一般人卻穿不起的衣服,臉色微帶傲然,說話時候輕揚著下巴。

其他人也立即圍了過來,有的滿臉激動,有的冷嘲熱諷。

衛樵全然無視,淡然一笑,道:“這位兄臺,似乎我的才華不需要你來承認吧?”

這位公子臉色一漲,旋即臉上冷色一閃,沉聲道:“哼,我看你才是拾人牙慧,只要你對得出,我掉頭就走,懶得跟你們啰嗦”

“公子,你就再對一個吧,絕不能讓這種小人得逞”

“不錯,這種人心胸狹隘,一定要給點教訓”

“公子,對出來,讓大伙看看”

那年輕聽著周圍幾乎一陣討伐的聲音,頓時臉色黑了三分,眼神陰鶩之色閃動。

衛樵淡淡然一笑,知道不對估計就走不了了,思忖著便開口道:“是‘窺’字。”

眾人一愣,旋即立即醒悟過來,大聲道“沒錯,洞里遇郎君,就是穴里見夫,就是一個‘窺’字”

“‘窺’字,沒錯這回看你有何話說”

“哼,拾人牙慧也好炫耀反而污蔑他人,當真可恨”

“可恨之極,這種人就應該狠狠給他一個教訓,好讓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年輕人臉色漲的通紅,胸口起伏,在那些指責他的人群中掃了一眼,又冷笑的看著衛樵,冷聲道:“我叫做陸堂,你記住了”說完,大步向著不遠處的一處閣樓走去。

衛樵搖頭一笑,抬腳繼續向前走去。對于那陸堂的話,卻是絲毫沒放在心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6
第一百零九章詩謎對對(求訂閱!!!!)



香菱翹鼻子哼哼,一臉得意的就差寫上:

這回知道我們少爺的厲害了吧?

婉兒還是第一次感受外面的’文人相輕,,對于衛樵獲勝,盡管心里開心,面上也只是淺淺一笑。

一一她本就不是擅長表達情感的入。

“少爺,我們繼續猜吧?”小丫頭仰著小臉問道。

小丫頭不知遵從哪里買來了兩個面具,帶在臉上,幾乎將她整個小腦袋都罩了進去,顯的不倫不類。

衛樵淡然一笑,道:“暫時不猜,先看熱鬧。”

簡單的腦筋急轉彎他沒問題,要是真碰到誰硬是跟他比詩謎什么的,那可就難免要出丑了。

兩個小丫頭自然不會猜到自家少爺的心思,跟在她后面,也不追究,看著周圍備種場景,低聲議論,咯咯笑聲不斷。

燈火闌珊,鼓聲隆動,一路上各種表演絡繹不絕,原汁原味的古代風情,讓衛樵看的幾乎走不動路。

煙花,燈火,舞獅,舞龍,雜耍,各種小商小販的推銷,將整條大街占的滿滿當當。

“快看,是依韻小姐……”

“沒錨,真的是依韻小姐,快,過去看看……”

“走走……”

忽然間,三人前面一陣紊動,嚌嚌嘈嗜的人群,飛速的向著前面一個燈籠處圍去。

衛樵抬頭看了一眼,忽然呵呵一笑。

昨夜傅煬在他屋里跟他請教了近乎半夜的追女,衛樵將自己經歷的在書上看到的聽人講的,從生理學講到心理學,使得本來一直對愛情懵懵懂懂的傅煬如醍醐灌頂般驀然開竅,恍然大悟。

本來準備與衛樵一起的,現在兩人卻不知道躲哪里浪漫去了。

衛樵也想與依韻打個招呼,不過見她被圍的左一圈右一圈,索性也算了,轉身欲向高臺走去,高臺上好似在表演戲曲。

“這位公子留步。”衛樵剛剛踏腳,一聲不冷不熱的聲音忽然在左邊響起。

衛樵停下腳,轉頭一看,卻是剛才要他記得他名字的公子哥又帶了一個人過來。

一一家長來了。

此人年過半百,一身便服,神色冷傲,雙目炯炯,面色儒雅,一舉一動頗有儒家君子風范。

那陸堂一臉冷笑的看著衛樵,翹著嘴對著衛樵揚著頭,一副冷屑挑釁模樣。

衛樵淡淡然一笑,拱手道:“這位……”

那年過半百的’老者’目光挑剔的在衛樵身上打量著,見他一身普通青衫,眼神默然,又見他身邊帶著兩個俏麗丫鬟,聲音冷淡道“聽說公子善猜字謎,老朽正好也有些技癢。”

聽這意思就是你不奉陪也得跟著,面色冷漠,語氣不冷不熱,話語說一半留一半,一副高高在上皺眉模樣。

衛樵摸了摸鼻子,對于這位自我感覺良好,一副咄咄逗人口氣的‘老者’他倒是沒有多少惡感,只是心里有些納悶,怎么他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寧。

難道長相像好欺負的?

那老者見衛樵低頭不說話,估計是認為他膽怯,眼神冷意一閃,語氣卻松和了一些,依1日淡淡道:“不用多,就猜三個。”

香菱虎著小臉,小拳頭捏緊,好似隨時都會沖上去揍人。婉兒就文靜的多,她比衛樵矮了一個頭,余光清晰看到衛樵嘴角那若有若無的苦笑。她心思縝密,大致也能猜到衛樵的三分心思,所以并不急。

衛樵抬起頭,笑呵呵的看著這位’老朽’,道“猜謎在下倒是不擅長,要不,咱們劃拳吧?”

劃拳?

那本來神色淡漠的‘老者’一聽眼神就是怒意一閃,臉色更加冷清下來。蓋因為衛樵這句話,在他看來完全就是對讀書人的侮辱了。

一個讀書人在街上的比試,比試的不是詩詞歌賦,反而是賭場里賭徒抑或者孩童才玩的猜拳?

那還談什么禮,談什么修身,談什么規矩!還怎么教書育人,還怎么寫書立傳,還怎么在杏林行走!

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一同撞死算了!

那陸堂同樣臉色漲紅,雙目噴火的盯著衛樵……老者’不說話,他自然不敢擅自插嘴,只能眼神似箭的盯著衛樵,恨不得見他萬箭穿心。

香菱對于自己少爺自然是見怪不怪,揚著下巴,一臉冷哼的看著’老者’,小臉滿是不屑。

‘老者’眼神冷色的看著衛樵,眼神一動,哼道:“溪壑分離,紅塵游戲,真何趣?

名利猶虛,后事終難繼。”

‘老者’只留了半張臉給衛樵,眉頭微皺,冷清肅然,似有不喜。

衛樵有些郁悶,這’老者’的神色,竟然與那趙元奎有八分相似。他不由得心里古怪嘀咕道:‘我長的就這么讓人討厭?7“少爺……”許久,香菱見衛樵沒有動靜,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低聲道。

衛樵一愣,轉頭看了眼小丫頭,又看了眼同樣有些莫名其妙擔憂的婉兒,呵呵一笑,道“沒事。”

他抬頭看向‘老者’,心里轉動著,淡然笑道:“為我打你,為你打我,打破你的肚皮,流出我的血。”

’老者’眉頭一挑,又冷色道:“白蛇過江,頭頂一輪明月:烏龍伏壁,身披萬里金星。”

衛樵神色微動,’老者’第一句的謎底明顯是耍猴,而他回的則是嗡嗡叫的蚊子,老頭這一句,卻是燈和秤,意思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直接從頭發梢鄙視到了大腳趾頭。

邊上的幾人,那陸堂一臉苦相,或許能夠猜到什么,但臉色頗為糾結,緊擰眉頭,顯然不能盡解。

婉兒抿著嘴,眉頭微蹙,俏臉思索。

香菱卻是毫不思索,瞪大眼睛,小i5的耳朵豎的筆直,好似要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露的聽進去。

而碰巧路過的人,很多人都感興趣的駐足觀看,稍稍站的遠些,生怕影響兩人,抑或者是擔心沒熱鬧看。

衛樵低頭思索一陣,抬頭淡笑道:“南面而作,北面而朝。象憂亦憂,象喜亦喜。”

衛樵這詩謎的答案是鏡子,答案很簡單,就是要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老臉。

‘老者’眼神訝異一閃,他這兩個詩謎不難,但轉眼就能猜出答案又反對回來就要顯出才思了……老者7看著衛樵,眼神閃動,又道:

“階下兒童仰面時,清明妝點最堪宜。游絲一斷渾無力,莫向東風怨別離。”

‘老者’話語一落,四周圍滿了人,卻都靜悄悄,毫無一絲聲音。眾人沉吟許久,又抬頭看向衛樵。

衛樵輕輕皺眉,旋即輕輕點頭,笑著道:

“天上人間兩茫茫,瑯開節過謹提防。鸞音鶴信須凝睇,好把唏噓答上蒼。”

“這位公子還厲害的才情!”

“是啊,猜出謎底不難,難的同樣詩謎對上!”

“不錯,我大齊詩謎并不多,今天倒是見到了兩位高手。”

那陸堂拳頭緊握,眼神憤恨的看著衛樵,緊擰眉頭,臉龐抽搐,一臉的急切。

‘老者’訝異之色再閃,收斂剛才的輕視之心,也沒有了對年輕人‘虛浮躁動,好虛名’的不喜,看著衛樵身后一個年輕人手里的折扇,又道:“一片白云拈手中,五龍搖動引清風,金菊開時收拾去,玉蓮花發再相逢。”

衛樵轉頭看了一眼,眉頭不禁一皺。

“是扇子。”

“咦,這不是貢院的陳學士嗎?”

“對對對,是陳學士,前年我考試的見過他,的確是陳學士!”

“竟然是陳學士,他曾經可是翰林哪……”

“是啊,他現在在貢院,主持科考……”

眾人之中忽然一陣低聲議論,驚訝,最后漸漸大了起來,顯然頗為激動。

衛樵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看著‘老者’,眼神詫異一閃,旋即低頭思索起來。

’老者’見衛樵只是微微一怔便肅然低頭沉思,絲毫沒有見禮的意思,微微皺眉,旋即松開。

衛樵低頭,習慣性的邁出腳。

一步。

兩步。

三步一落,衛樵臉色釋然一笑,抬頭看向‘老者’,道“不在梅邊在柳邊,個中誰拾畫嬋娟。團圓莫憶春香到,一別西風又一年。”

“對的好!”

“這位公子才思果然驚人!”

“不對,他剛才走了三步?”

“三步?衛三步?”

人群忽然一驚,俱是目光灼灼的看向衛樵。”沒錨,就是衛三步,我記得,雖然站的遠,但他的身形我記得清楚,就是衛三步!””衛三步?在論佛上的那位衛三步,衛樵衛立遠?”

“衛公子,請問你可是衛公子……“剛才‘老者’被人認出是貢院陳學士,也只是低聲議論,這次衛樵被認出卻將這一片完全掩蓋了下來,眾人大聲的議論著,已經有幾人走了過來,一臉激動的問道。

衛樵在金陵可以說是頗有傳奇之人,當初在論佛上一鳴驚人,幾乎將大齊文壇歷史改寫,而經過那驚鴻一瞥春光一泄之后,衛樵再次回到以前的狀態,不聲不響,默默無名。雖然偶爾有他的詩詞從各種渠道傳出來,但見不到真跡卻難讓人相信,再加上衛樵幾乎很少露面,也沒有什么朋友出席什么詩會,這樣反而將他的名聲愈發水漲船高,即便是那虛狀元楚瀚,也望塵莫及,隱隱成為金陵才子們的偶像,追趕的目標。

那陳學士一聽是衛樵,先是在衛樵臉上認真的看了一遍,旋即眼神輕笑的點了點頭,又驀然轉頭看向陸堂,眼神里冷意森森。

陸堂臉色蒼白,手無足措的解釋道“老師,我,我……”

陳學士眼神冷意閃動,冷哼道:“你明曰離開王府,今后不得再說是我陳一的學生!”

陸堂頓時面如死灰,一臉哀求。

陳一陳學士卻已經轉過頭,不再看他。

衛樵嘆了口氣,沒想到竟然被認出來了,淡然的時著眾人抱拳道:“諸位抬愛,在下衛立遠。”說完,又對這位陳學士抱拳道:“學生見過陳學士。”

陳一呵呵一笑,不復剛才冷漠,淡笑道:

“嗯,剛才是老夫不查,讓衛公子受委屈了。”

衛樵一愣,抬頭看著他,心里對他多了一絲敬佩,畢竟他沒有死撐著面子不放,反而大大方方的在這么多人面前承認自己失察!這個一般人絕對做不到,心里陰霾盡掃,衛樵輕輕一笑道:“學生不敢。”

陳…淡然一笑,審視著衛樵,笑呵呵道:”嗯,大考在即,準備的如何了?”

衛樵不卑不亢,輕聲道:“學生已經準備好了。”

陳一點頭一笑,道:“此次大考,貢院不決定三甲,選前十直接遞交皇上裁決,你要有個準備。”

陳一對于論佛上的事情知曉一二,內延也傳出了不錄衛樵為虛狀元的原因。雖然那原因一看就說不過,但畢竟皇帝做了決定,事實已成,已然無法改變。不過作為老宦海,他還是隱約猜到衛樵估計是皇帝要重用大用的人了。

衛樵不知道他話里的’準備7是什么意思,琢磨著淡然一笑躬身道:“是,學生謹記。”

陳一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衛樵,輕輕點頭,安撫道“不必擔心趙院正,安心考試。“衛樵一怔,旋即估摸著這位陳學士是那種傳統的儒家學士,不拘泥的提攜后人,面帶感激的連忙抱拳道:“多謝陳學士。””哪位是衛公子,傅大人與幾位大人有請。”衛樵話音一落,一個一身錦衣的帶刀侍衛模樣的人擠進了人群,大聲說道。

衛樵一怔,看了那人一眼,神色淡然道:”在下便是。”

心里卻在疑惑,不知道他話里的‘傅大人’究竟是哪位。

陳一一愣,若有所思的看著衛樵,笑呵呵道:”也好,正好去見見幾位老友,衛公子,咱們一起吧。”

那侍衛看了一眼陳一,似乎認識他,沒有說話,將目光看向衛樵。

衛樵心里琢磨著,淡然一笑,道:“還請帶路。”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7
第一卷修身第一百一十章應景之作(上)

衛樵足艮著那侍衛,奔著前面不遠處一個茶樓走去,上了三樓,香菱與婉兒便被攔了下來。衛樵囑咐一番,叮囑好回合之處,便讓她們自由去逛逛。

落后陳一半步,向著雅間走去。

兩人一前一后,陳一笑著開口道“陸堂是前一陣子收的弟子,平時為人表現倒是不錯,今天卻是露了餡了。”

聽其語氣倒的確像是剛收入門,弟子如此表現也不見得他有傷心感慨。

衛樵淡淡一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陳學士不必在意。”

“是啊,道理是這個道理。”陳一雙手負背,終于表現出了一絲感慨。

兩人說著就看到了雅間的大門,便也沒有再說話。陳一無非就是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而衛樵也怎么放在心上,因此他一句開頭,衛樵就給了句接尾,算是默契的冰釋前嫌了。

門敞開著,與對面臨街的窗戶對開,陣陣熱風從窗戶穿過,迎面撲來。

香氣繚繞,溫和的話語不時夾雜著幾聲笑語傳出。雅間里坐著五個人,迎面的,就是衛樵在御史臺殿院見過的那位傅大人,名義上的主簿。

其他四人分坐兩邊,神色中隱然帶著某種恭敬敬畏,俱是滿臉笑容的說著什么。

傅明正面色淡然,左手里輕翻著一把折扇,與幾人說著什么,那四人俱是點頭附和,不時還要應付一兩句,外人看來,極其和睦,猶如好友聚會。

“是衛立遠來了吧,直接讓他進來。”

侍衛先兩人進去,衛樵與陳一剛剛走到門口,淡淡溫和的聲音微帶著笑意傳了出來。

陳一眼神在衛樵臉上詫異一閃,大笑著走了過去,進門道:”傅大人,我不請自來,不知道可有茶水喝?””呵呵,別人沒有,陳大人肯定有。”衛樵剛剛進門,傅明正溫和的笑聲再次晌起。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衛樵進門的剎那落在了他身上。

這些人的目光極其好奇,當然,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在意他的才華如何,而是怎么的進入了傅明正的法眼。

傅明正一見衛樵,就滿面笑容道“總算把你等來了。”

他一身便服,不華麗不矯飾,普普通通卻另有一股無言的氣勢,雙目深邃又簡單,去能看透一切般,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內,從容,自信,淡然,儒雅。

衛樵目光在四周淡然一掃,抱拳躬身道:

“衛立遠見過傅大人,見過幾位大人。“幾人自然要給傅明正面子,俱是含笑點頭,尤其是坐在傅明正右首的男子,笑容更是多了幾分。

傅明正輕輕一笑,道“呵呵,來,立遠,坐我邊上。不必客氣,云崖你教的很好,今天只論風月,不談其他。”然后側頭道:“給陳大人加個坐。”

沒有逼迫,也沒有軟語,平平淡淡,可衛樵卻無法拒絕。

“那,多謝大人。”衛樵稍稍猶豫,便在幾人奇異的目光中,坐在傅明正的邊上。稍稍比他矮一些,卻比左右兩邊近了許多。

婢女也很快端著凳子走了出來,放在了左邊。陳一當年是翰林學士后來又做了幾年官,最后才落在貢院,學子稱呼他學士,而朝廷之人,一般稱呼他大人。

“立遠,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宗天,楊大人,兵部侍郎。”衛樵剛剛坐下,傅明正便指著右手的有些粗狂男子道。

衛樵立即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道:“見過楊大人。”這位曾經在御史臺見過,給衛樵撐了腰,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位的關系在哪邊。

楊宗天笑呵呵一擺手,道“不必客氣,沒事記得找我喝酒,這年頭,找個能喝酒的不容易。”

傅明正淡淡一笑,指著右邊第二位,道:

“這位是御史臺,御史大夫林豐正林大人。”

衛樵抱拳,躬身,道:“見過林大人。”

這些都是資源,衛樵姿勢做足,將來有麻煩,憑借著今天的面子,不大不小的麻煩肯定沒問題。

林豐正面色帶笑,顯的頗為矜持,直了直腰板,道:“衛公子不必客氣。

傅明正似乎對衛樵的態度很滿意,又笑著指著左邊第一個,道:“這位吏部第一侍郎王元會王大人。”

六部配備一般是一尚書三侍郎,侍郎備有分管本沒有排序,只是權責大小日久顯現,久而久之,這第一第二就被人排了出來。似乎是將錯就錯,雖然朝廷沒有明確規定,但即便是內閣,私下里卻也用第一第二來稱呼區別。

對于這個頭頂的刀自然不能怠慢,衛樵連忙轉身,神色恭敬道:“學生見過王大人。”

王元會面色白凈,一身白色便衣顯的從容雅度,瀟灑風流,嘴角一臉滿意的笑道:“不愧是傅兄看中的人,單憑這份鎮定,就足以進入朝堂。”

傅明正淡淡一笑,不作辯解,道:“嗯,立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中最優秀之人了。”

眾人一驚,本來傅明正帶衛樵出來給眾人照臉,他們以為不過是傅明正愛才之心作祟,已然算是給了衛樵天大的面子了。不想竟然從傅明正嘴里聽到如此評價,’最優秀之人’,這已經完全超過簡簡單單的’愛’了。

王元會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衛樵,又瞥了眼風輕云淡不露聲色的傅明正,坐在那里沒有再說話。

“這位是吏部第二侍郎石延秋石大人。”

傅明正似乎也沒有在意王元會態度的意思,指著左邊中間那人對衛樵說道。

衛樵禮數周到,不卑不亢,抱拳躬身:

“學生見過石大人。”

石延秋與林豐正的態度相似,頗為矜持,甚至還有些受寵若驚的擺手道:”衛公子不用多禮。”

介紹一圈,傅明正轉頭笑著對衛樵道“陳大人就不用介紹了吧?”

顯然,他們剛才也看到了兩人的情形,估計兩人的碰撞都很可能一字不漏的傳了上來。

衛樵輕輕一笑,道:“陳大人我們已經認識。”

那邊陳一也輕輕一笑點頭,沒有說話。雖然他當年也是皇帝身邊承旨之人,但畢競走了出來,對于幾位手握實權的大人,他坐在末座也沒有什么不妥。

傅明正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坐下,又看著眾人笑著道:“我們家云崖,前些日子出門拜師,就拜在立遠門下,如今在外面經歷不少風雨,懂事很多,前幾天還特地回家告罪,家父老懷大慰,頗為感慨。”

在座的幾人臉色再次微變,心里驚訝無比,目光不停的在衛樵身上打量。對傅家一無所知那是扯自己的蛋,雖然不知道傅明正這話里幾分真假,但話里透露出的意思,眾人還是心領神會。

明著是感嘆傅煬懂事,實際還是在表達他,甚至是首輔對衛樵的重視。

楊宗天一聽,立即滿臉笑容佩服看向衛樵,大聲道”嗯,我見過衛公子的詩文,看的我熱血沸騰,難以控制,的確是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的好詩!好詩!”

傅明正淡淡一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首。瞥了眼衛樵,他也想不出看似文文弱弱的書生竟然能做出如此激情澎湃慷慨豪邁的詩篇。

《太祖軼事》這本書暫時還沒有刊印,知道這本書的人少,知道序詩的自然就更少。

楊宗天知道,是沾了光他是傅家嫡系的光,不然首輔拿回來后,他定然也看不到。

王元會本是首輔培養的得意弟子,受了皇帝的欽點,卻成了晉王的女婿。這個人或許有才華,但注定得不到人的信任,自然不會知道。衛樵的兩首序詩基本只在四大巨頭手及親信傳播,而看到詩還能知道出處的,估計就只有皇宮那位與秦勻了。

而傅明正卻屬于特例了,傅煬找他的時候,他正好在書房臨摹這首‘詩’的意境,傅煬一看就知道那是衛樵的作品,畢竟那天拜師,他印象極其深刻。

王元會不知內情,看著衛樵笑著道::“衛公子有何詩作,我們大老粗都能評價出千年百年,倒是頗為讓人驚訝?”

衛樵余光見傅明正沒有開口的意思,淡然一笑,躬身道:“讓大人見笑,敝掃自珍之作,不登大雅之堂。”

王元會瞥了眼一副不屑模樣的楊宗天,心里微動,如果是平時楊宗天定然會與他爭論不休,今天卻擺出這副模樣來。

難道眼前這小子真做出了什么曠世之作?

王元會心里猜疑起來,畢竟衛樵論佛高臺之作那是不可能是在轉瞬三步就能想到的,不是苦思鉆研良久或者偶然恰巧發現,根本就做不成那樣的長句來。

王元會還要再說話,傅明正卻笑著開口道“今天是廟會,咱們做出些詩文來應應景,如何?”

王元會一聽,嘴角一笑,道:“不錯,正好金陵第一才子也在,哦,還有陳學士也在,咱們可要好好欣賞一番了。”

傅明正瞥了眼始終淡然若素的衛樵,看著王元會笑道“呵呵,王大人這么說,感覺就好像忘了自己當年也是狀元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2:58
第一百十一章應景之作(下)


皇帝親授狀元,當初的確無比榮耀,但如今,卻成了王元會心里的一根刺他當年的確出身首輔門下,皇帝拉攏他破例親自授予狀元,夾在兩邊的他最后選擇了做晉王的女婿,因此被人暗中的掛上了‘三姓家奴’的稱號。

這些年雖然幾乎人人都知道,但大家面上一直避諱這件的事情,無人在他面前提起。如今聽傅明正當面一說,盡管面無異色,心里卻如鯁在喉,難受的很。同樣的,他再次詫異衛樵在傅明正心里的分量。他只不過暗暗貶低了衛樵幾句,傅明正就如此犀利的回應過來?

“難道真的是老師看中的人?”

王元會心里一想到這個就不舒服,畢竟他才是傅瀝唯一的得意門生。再想著金陵最近盛傳他的名聲,隱隱感覺有人刻意的推波助瀾,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因為他是當今皇帝二十年唯一親授的狀元,他不想看到第二個

目光陰冷一閃,王元會淡淡一笑,不冷不熱道:“傅兄倒是記得清楚。”

兩人的關系可以說是有點復雜,傅明正叫他王大人,而他喊傅明正傅兄,不是師兄!

吏部侍郎石延秋,是皇帝提拔起來的人,與傅明正親近;楊宗天兵部侍郎,出生軍中,傅明正曾經是軍中的儒帥;御史臺御史大夫林豐正,是傅明正舉薦的。

衛樵自然不明白這些人之間的復雜關系,坐在那里淡然自若,目光如電。

傅明正笑起來總是讓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轉頭看向衛樵笑著道:“立遠,依韻你見過吧,沒事的時候多走動走動。”

衛樵一愣,旋即淡然道:“是。”

幾人再次神色疑惑,這句話怎么有點招賢納婿的意思?

王元會輕輕皺眉,目光在衛樵身上淡淡一掃,忽然若有所思的一笑,道:“傅兄,衛公子倒是有你年輕時候的幾番風采啊。”

傅明正輕輕一笑,看了同樣有些恍然的幾人道:“我年輕的時候,還不如立遠。”

這句話又讓眾人心里一震,目光閃爍的看向衛樵。總感覺傅明正話里有話,看似明白,卻又隔了層窗戶紙,看不透徹。

衛樵神色不動的端坐在那里,對于幾人投來的善意疑惑目光俱是點頭回應,對于王元會那倨傲的目光也略帶恭敬的點頭。

不管心里如何,他的姿態都要到位。

王元會見衛樵小心恭敬的樣子,嘴角微翹的呵呵一笑,轉頭向傅明正道:“傅兄不必謙虛,如果不是老師阻止,當年的狀元估計還輪不到我。”

傅明正面色淡然,笑著道:“王大人不必謙虛,隨軍出征是我自己的想法與父親無關。好了,今天說好只談風月的,那,誰先來?”

傅明正的話剛落下,楊宗天看著傅明正“啊,那個,傅帥,我有事……”

傅明正不等他說完,一擺手“好,你先去吧。”

楊宗天一見,立即起身:“多謝傅帥。”然后對著幾人抱了抱拳,飛快的走了出去。

這里都是高官,自然不能落在衛樵一白衣后面,衛樵看著楊宗天走出門口,便站起來,對著傅明正抱拳道:“學生先來,為諸位大人拋磚引玉。”

不想傅明正卻擺了擺手,笑著道:“你先坐下,跟著幾位大人好好學學。”

衛樵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還是躬身道:“是。”說著,便又坐了回去。

有了臺階下,剩下的幾人推笑一番,在這里論親疏遠近,最后御史大夫林豐正站了起來,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熱鬧的人群,驀然轉身,在身后婢女已經準備好的桌前,拿起筆,沉氣驀然一落。

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夜開;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石延秋走過去,林豐正一落筆,他便念了出來。

石延秋又看了一遍,笑著說道“林大人不愧也是曾經名動金陵的才子,這首詩便可見功底。”

傅明正神色不動,輕輕點頭,笑著道“林大人的詩文,的確可稱大家。”

林豐正一聽傅明正開口,頓時滿面榮光,卻還是忍不住的擺手,連稱不敢不敢。

王元會坐在那里不動,嘴角含笑,并沒有開口評論。

輪到石延秋了,他看著窗外一對男女在燈下輕別,眼神一亮,笑著說道“既然林大人美玉在前,那石某也就獻丑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林豐正立即笑著道:“石大人曾經也中過三甲的,豈是獻丑,是林某拋磚引玉了。”

石延秋淡淡一笑,同意屏氣凝神,提筆,勾勒。

百枝火樹千金屧,寶馬香塵不絕。

飛瓊結伴試燈來,忍把檀郎輕別。

同樣,石延秋一落筆,林豐正就大聲念了出來,然后笑著道:“石大人這首詩倒是讓人眼前一亮,恍然回到二十年前。”

石延秋面色矜持一笑,落筆余光卻看向傅明正。

傅明正瞥了眼神色依舊淡然自若的衛樵,笑著道:“呵呵,石大人人老心不老,此詩甚佳。”不理會滿臉興奮,連連自謙的石延秋,傅明正的目光轉向王元會,笑著道:“王大人,傅謀詩詞不佳,你來壓軸,讓立遠先來如何?”

王元會淡淡一笑,余光卻微不可查的瞥了眼衛樵,盡管不太明白傅明正的意思,還是笑呵呵點頭道:“也好,讓我也看看金陵盛傳的第一才子會寫出怎樣的詩文來。”

傅明正笑著點了點頭,只是笑容里多了幾分王元會看不懂的意味,轉頭看向衛樵道:“立遠,你來吧,寫上三首,多了不限。”

衛樵微微一楞,心里轉動起來,傅明正的這句話,總有些不對味。

王元會聽了傅明正的話,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又見衛樵好似在猶豫,反而又壓了下去,一臉淡笑道:“衛公子不必緊張,我等只是談些風月,不會外傳,也不會影響你的大比成績,盡管放開寫來。”

他顯然是認為衛樵被三首難住了,擔心出丑,影響進士大考的成績。表面一臉關心,卻是綿里藏針的針對的傅明正。

衛樵瞥了眼始終安坐的傅明正,站起來對著幾人抱拳道:“那學生獻丑了。”

傅明正這才滿意點頭一笑,道:“嗯,我給你的那份名帖好生收著,大比之前去躺傅府,父親想見見你。”

衛樵又是一愣,他的思維極其發達,卻還是捕捉不到傅明正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衛樵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走到桌前,提起筆,眉頭卻又是輕輕一皺。他記得的詩詞可都是千年精華,如果真要寫出三首來,估計后面的王元會就不用壓軸了?

嗯?想到這里,衛樵忽然心里一動,想起韓元給他描繪的皇帝,晉王,首輔,老帥四人的復雜關系,他隱隱把握到了傅明正的真正心思。

“不要藏拙。”衛樵剛要動筆,傅明正又笑著說道。

衛樵一聽,頓時心里肯定了。卻也不再多想,筆尖重重的落在潔白的紙上。

林豐正與石延秋當即一左一右的走了過來,目光落在衛樵的筆頭。

去年圓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今年圓月時,花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石延秋與林豐正看完,兩人對望一眼,很有默契的沒有出聲。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滿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賽社神。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石延秋兩人再次對望一眼,微微皺眉,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石延秋兩人面色戰栗,俱是低頭看著紙上墨跡未干的字跡,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衛樵落筆,長舒了一口氣。

“呵呵,不錯。”不知道什么時候,傅明正與王元會已經走了過來。傅明正拍著衛樵肩膀,笑呵呵說道。

衛樵連忙轉身,抱拳道:“多謝大人夸獎。”

傅明正笑意吟吟,王元會面色震驚雙目難以火光。他這一刻心里已經肯定,衛樵就是傅瀝新培養的門人,是用來取代他的,也完全可能成為第二個皇帝親授的狀元

這個是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的

“不能,絕對不能”王元會面色冷清,心里怒吼咆哮。

他臉色鐵青的轉頭看向傅明正,眼神毫不掩飾的怨毒。他現在已經明白傅明正的意思了,他早就知道衛樵的才華,說不準還是先前準備好的,今天特意來打他的臉的

“好很好打的好響亮,干脆,我還換不了手傅明正,傅家,果然真好”王元會牙齒咬的格格作響,臉龐更是狠狠的抽搐,極力的壓抑著起伏的胸口,心里憋著滔天的怒火,幾近一字一句的在心里怒吼著。

石延秋林豐正兩人低頭站在一邊,隱隱感覺到在顫抖,目光里還帶著一絲恐懼。

他們如何不明白這個場景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用來打王元會的臉的,甚至,還是隔著王元會打晉王的臉

他們這些小蝦米完全不夠看,只能躲在一邊。

傅明正笑呵呵的看著,一手始終搭在衛樵的肩膀上。

衛樵盡管剛才已經想到傅明正的用意,可還是照做了。因為他隱隱猜到,傅明正今天代表的或許不僅是傅家,更有可能是宮里的意思,不然,王元會即便是傅家的叛徒,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利用他公開打他的臉,畢竟王元會是晉王的女婿,而衛樵可以說是皇帝的人。一下子得罪兩家,傅明正沒有這么蠢。

衛樵早就上了賊船,從各位大人的燙金名帖,到御賜金牌,皇帝的賜婚許諾,路引,軍中鐵牌,以及各種暗中的幫助,可以說,老板已經給他預支了足夠的好處,他要是再不幫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再說了,今天傅明正前面一番也是給足了他好處,有了那幾句話,即便有人想動他或者衛家,也要先考慮一下承受傅家怒火。

所以,他按照傅明正安排好的步驟走了。或許,他還可能比傅明正想象中完成的更好。

“傅大人,王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王元會對著傅明正一臉陰沉的一抱拳,雙目冷森,陰冷怨毒,轉身就走。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王元會也沒有必要在虛情假意的敷衍了,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傅明正,衛立遠今天的恥辱,我要你們百倍的償還”王元會踏出門的一剎那,心里怒火沖天,雙目血紅爆閃著厲芒。

傅明正至始至終,臉上始終帶著淡然從容的微笑,對于王元會那恨之入骨的眼神,似乎根本就沒看到一般。看著王元會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口,轉頭看著衛樵笑呵呵道:“怎么樣,將一個六部侍郎,首輔曾經的得意門生,二十年唯一的御授狀元,如今晉王的女婿,給狠狠的得罪了,有什么感想?”

石延秋與林豐正低著頭,悄悄的退后了幾步。他們兩人自然很有眼力勁的,這個時候,他們只能盡量讓自己透明。

衛樵心里倒是沒什么感覺,反正自己身前都有高個子頂著,但面上還是苦笑道:“傅大人,這次學生可是被你害慘了。”

平時自然沒有人敢跟傅明正說這種話,但是如今這種場合聽來,傅明正卻是哈哈大笑,拍著他肩膀道:“你還不知足,整個大齊你看看,有哪個能夠讓王元會落荒而逃的,不出明天,你的名字肯定就會在金陵傳遍了。”

看著傅明正那似乎很暢快的笑聲,衛樵臉上的苦澀就更多了:“傅大人,學生擔心今天晚上會被人殺死扔到莫愁湖,一年兩年估計都沒人知道。”

傅明正笑聲就更大了,轉身走向座位,衛樵自然也要跟過去,傅明正坐下來轉過身,笑意稍稍收斂,看著衛樵道:“你估計還不知道那塊金牌的作用,他就是一塊保命符,整個大齊,除了皇上沒人敢動你。”

衛樵一怔,他還真不知道那塊金牌有這個作用,也隱約明白,為什么論佛鬧了那么大動靜,沒幾個人真正找自己麻煩的原因了。

不過即便如此,衛樵還是一臉苦笑,道“傅大人,就算沒有生命之虞,學生今后是也步步艱難了。”

傅明正指著衛樵,哈哈一笑,卻還是一臉滿意笑容道:“好吧,你想要什么,看在云崖最近懂事不少,加上你表現不俗的份上,不過分的我考慮考慮。”

衛樵早就等他這句話了,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我聽說今年關外駐軍棉衣缺口比較大?”

傅明正轉頭看向衛樵,嘴角掛著淡淡的玩味笑容。

衛樵吸了吸鼻子,低著頭躬身站在那里不動。

關外駐軍棉衣缺口自然是有,但說較大自然是扯蛋。關外駐軍棉衣是三年一換,今年是第正好是第三年,衛樵的盤算是只要衛家能夠為關外駐軍補足缺口,那么就等于為衛家明年成為關外駐軍棉衣供應商打開了一扇門,到時候努努力,說不得真能吞下這塊肥肉。

不過傅明正顯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算盤,眼神笑意閃動,又看了眼已經退到一邊的林豐正與石延秋,低頭思索一陣,抬頭看著衛樵笑著道:“好吧,我給你問問,爭取將明年棉衣更換也給你們衛家做。”

衛樵一聽,立即抱拳道:“多謝大人。”

‘爭取’自然是不用了,這句話基本就算是內定了。

傅明正搖頭笑了笑,道:“你還是少關心這些事,將心思放在大考上,關外匈奴又蠢蠢欲動,好男兒不能緊盯著自己家那點小地方不放。”

衛樵輕輕一笑,也不反駁,笑著道:“學生記下了。”

傅明正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忽然轉頭看了眼樓下,只見永和橋上擠滿了人,火光通紅的花船在河里慢慢靠向拱洞,各種歡呼聲此起彼伏,極其高亢。

傅明正臉上笑意一閃,轉頭對著衛樵笑道“好了,今天是皇后大壽,我現在要進宮,就不陪你了。”

衛樵立即躬身,道:“學生告退。”

傅明正點了點頭,衛樵轉身退了出來。

說起來也有意思,傅明正的弟弟是衛樵的徒弟,而衛樵對傅煬的哥哥自稱學生。

衛樵一臉淡然的走到門口,轉角臉上頓時笑容乍現。

“賺大發了。”衛樵走下樓,握著拳頭,興奮的忍不住低吼道。

傅明正看著衛樵走出門口,目光悠然,低聲笑道:“不錯,的確比我年輕時候強上不少。”

石延秋與林豐正看著衛樵邁出門口,對視一眼,向著傅明正走了過來。

傅明正看了兩人一眼,笑著道:“是不是看不懂?”

林豐正雖然是御史大夫,名義上還是傅明正的上官,卻還是恭恭敬敬的點頭,面帶疑惑。

石延秋是皇帝提拔起來的人,但傅明正的立場并不完全代表傅家,更多的時候,與皇上更親近,所以他也跟著點了點頭。

傅明正淡淡一笑,道:“二位大人覺得王元會在晉王黨中地位如何?”

林豐正眉頭微皺,思索著說道“晉王當初不惜用自己最疼愛的郡主拉攏王元會,顯然是打算培養他。到了這個時候,即便他還不是核心人物,估計也要近邊了。”

石延秋對于這些爭斗見怪不怪,若有所思的也跟著點頭,道:“王元會心機城府都足夠,唯一缺乏的就是磨練,有個三五年,入閣不是問題。”

兩人說完,抬頭看著傅明正,還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明正笑著點了點頭,道“你們大概不知道,皇上送了塊金牌給立遠,這塊金牌,整個大齊只有兩塊,是從太祖開國時候傳下來的。”

兩人一聽就是面色一變,只有兩塊,太祖傳下來的,那么,就是太子憑證的那兩塊了。

這兩塊金牌一般是直接賜給太子,如果是賜予外人,那就表示著這個人將是太子最親近之人,由他轉交給太子,以表示皇帝對此人的重視。

這塊金牌或許作用不是很大,但代表的意義卻非凡

石延秋眉頭緊皺,忽然抬頭道“大人是怕晉王橫生枝節,今天特意讓衛立遠掃了王元會的面子,斷絕晉王那邊的念想”

傅明正臉上笑容多了幾分,看著石延秋點頭道:“不錯,經過今天的事情,晉王黨便沒有了拉攏立遠的機會了。”

兩人俱是點了點頭,當初那件事的確讓太多人臉上不好看,這樣也好。衛樵有那塊牌子在手與傅家的支持,王元會想要找他麻煩也小心要掂量一下。

傅明正沒有明說的是,衛樵還被皇帝指了婚,而對象,卻是讓晉王無比忌憚的武家。這件事暫時只有皇帝,他,還有武家老帥知道,但用不了多久,王元會也會知道。

兩人正思索著,傅明正忽然滿臉笑容的看向林豐正,笑呵呵道“林大人,衛公子如此才華,你不打算拉攏一下,要是別人搶了先,咱們御史臺后悔就莫及了。”

林豐正一愣,旋即連忙道:“對對對,下官回去后,立即安排,定然搶在別人前面。”

大齊除了科舉入仕之外,也不乏舉薦,推舉等各種發現人才的方法。御史臺作為三司之一,有權征召士子入御史臺供職。

傅明正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向窗口走去,恰巧看到衛樵出門向西走去,那邊的燈籠是對聯,是才子才女最為集中的地方。

傅明正嘴角泛起一絲古怪的笑意,道:“來人,跟著衛公子,待會兒有什么趣事,都記錄下來。”

“是。”立即有一個俏麗婢女走了出來,輕聲躬身道。然后三四個俏麗婢女,魚貫出門。

衛樵慢悠悠的向西走去,向著與兩個小丫頭約好的地方走去。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身后多了幾個俏麗的小丫頭,更是一臉好奇的等待著他的趣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0
第一百十二章道歉


辰時剛過,從永和橋過來的人愈發的多了起來。攜兒帶女,俱是歡聲笑語的觀看著一路上的表演,場面溫馨,熱鬧。

衛樵慢慢的踱著步子,這種熱鬧的場景并不多見,他還是第一次感受這里的氛圍。兩邊的大紅燈籠閃爍著浪漫的紅暈,貼在上面的白條子更是吸引人目光,每個燈籠前都圍著三三兩兩的才子才女,頗為較真的不肯離去。

衛樵也走了過來,也帶著看熱鬧的心態一個一個看去。

‘此木為柴山山出’

“此句為疊字聯,不好對”一個青年折扇抵額,自語道。

“本來倒也不難,只是這因果卻是不好推。”另一個青年人搖著折扇,皺眉道。

衛樵淡淡一笑,走向下一個。

‘圍棋賭酒,一著一酌’

“不太好對……”

“是啊,前后因果,尤其是最后四個字……”

“很難,很難……”

似乎是為了欲揚先抑,每個對子前,許多士子都在夸著對子的難度,不好對……

衛樵只看不說,一路淡然的走過好幾個。

“清寧,這個對子有意思。”

衛樵信步而走,人影散開,眼前大亮,卻驀然顯露出四個人影來。

一身白衣即便在黑夜也清冷奪目的武清寧,她俏臉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燈籠,燈光淡紅閃爍,映照在她臉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瓊鼻如玉,俏臉白皙紅暈,別有動人風韻。

她身后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俏麗小巧的侍女,靜靜的站在她邊上,一臉不喜的斜看著她身邊的一個男子,小模樣就好似在監視一般。

男子大約十模樣,一身錦綢華服,頭戴金邊涼帽,手持玉質大型折扇,一臉的從容自信,眼神里不時露出的傲慢不屑,一看久知道出身極其不凡。

他身后同樣站著一個看似儒雅的中年人,中年人鼻子下面兩個八字胡,讓本來就瘦弱的模樣顯得有些猥瑣。他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搖頭晃腦一臉的得意笑容。

說話的男子目光在燈籠上的對聯一掃,目光又落回到武清寧身上,微微躬身,隱然帶著一絲討好。

武清寧長長的睫毛眨動,極其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對聯,好似沒有聽到男子說話一般。

‘雪映梅花梅映雪’

衛樵悄步走了過來,抬頭看了眼,卻是個七字互文聯。

“下聯是什么?”在所有人的愕然中,武清寧忽然轉頭,看著衛樵輕聲開口道。

武清寧開口的一瞬間,他身邊的男子驟然臉色一變,抬頭看向衛樵,雙目寒芒爆閃。

‘這個男人是誰我死皮賴臉的跟了她半天她一句話沒說,這個男人一站過來她竟然主動開口詢問’

周泰怒了,雙目閃爍著陰冷的厲芒。他讓人暗中盯了武府近一個月才得知武清寧今天出門,他當即打扮一番,一身貴氣,就是為了能夠在武清寧面前露臉,博得她的好感。但是武清寧始終沒有正眼看他,他說再多的話她也好似沒聽到一般,沒有一絲回應。如果不是為了心里的計劃,他早就甩袖走了。

周泰臉色鐵青,微揚著頭,目光冷閃居高臨下的看著衛樵,雙目微瞇,牙齒緊咬,心里的怒火急速翻涌。

他身后的中年人也是眼神詫異一閃,不過見衛樵一身普通青衣,陳舊折扇,又看了眼周泰全身的華麗氣質,嘴角不屑的嘲諷一笑。

武清寧身后的俏麗侍女倒是沒有驚奇,她早就注意到衛樵過來了。既然小姐沒有示意,那說明就是小姐認識的人。

衛樵知道武清寧有個封號‘破曉將軍’,對她能發現自己倒也不意外,淡淡掃了眼臉色陰鶩的周泰,笑著道:“鶯宜柳絮柳宜鶯。”

武清寧清麗透徹的目光看著衛樵,睫毛眨動,許久,輕聲道“很工整呢。”

周泰臉色又是一變,雙目冷芒驟然再次大閃。武清寧一向清冷很少說話,今天竟然對一個‘陌生人’交談起來,隱隱還有贊賞之意!

他雙目冷厲,心里想著與武清寧交往中的年輕男人,卻沒有發現一個與衛樵相似的人選。

他看著還沒有轉頭回來的武清寧,臉龐微微一抽,旋即臉色一變,從容儒雅的走了過來,對著笑容款款道:“在下周泰,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衛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抱拳道:“衛樵。”說完,衛樵極其認真的審視著他,周泰,他不可能不知道。

周泰微微皺眉,他身后的中年人卻一愣,認真打量衛樵一眼,連忙上前,在周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周泰一聽,微微皺眉,旋即神色不動,看著衛樵笑呵呵道:“原來是衛公子,在下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真是讓人高興。這位是舍妹武清寧,我們二人今天結伴游廟會,衛兄可愿與我們一起?”

武清寧輕輕蹙眉,轉過頭淡淡的看向周泰。

周泰若無其事的對著武清寧一笑,又對衛樵道:“衛兄意下如何?”

衛樵心里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面上淡然笑道:“也好。”

周泰,已故禮王獨子,沒有爵位,盛傳當今皇帝有意過繼過去立為太子。

武清寧又轉頭看了眼衛樵,睫毛閃動著,輕聲道:“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衛樵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笑著道:“沒事,反正我也是一人。”

武清寧目光清澈,看著衛樵輕輕點了點頭,猶如清水里的荷花一般,無聲轉動,向著下一個燈籠走去。

周泰右手拳頭緊握,雙目閃爍著噬人的黑芒

他臉龐抽搐,牙齒咬的格格響,眼看著武清寧從身邊走過,而衛樵卻對他著淡淡一笑,也跟著走了過去

他費盡心思的討好了好幾年的女人,竟然在他面前與別的男人主動搭訕,還主動解釋了一句‘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他如此敏感多疑的男人,如何會忍受得了

手里的折扇發出啪啪啪的響聲,但周泰恍然未覺,眼神厲芒閃爍,死死的盯著衛樵的背影,神色陰沉的可怕。

八字胡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低聲道“少爺。”

周泰雙目陰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眼神一亮,臉色陰險道:“待會兒過去,你在我背上寫下聯,我要讓這個什么金陵第一才子徹底身敗名裂”

主憂臣辱,八字胡當即一點頭,道:“少爺放心,后面那幾個對子都比較難的,他肯定會有對不出的,而且小人也可以出對對死他”

周泰嘴角冷笑一閃,抬步跟了過去。

大紅的燈籠,清麗的人兒。

武清寧站在燈籠前,俏臉柔和的看著面前的對子,眼簾閃動。

‘螞蟻樹下馬倚樹’

她身后的俏麗少女俏臉有些疑惑,心里暗自嘀咕:‘小姐以往不怎么喜歡對子啊,最近怎么這么大興趣?’

衛樵站在邊上,看著紙條上的對子并沒用急著對,神色淡然,目光悠閑。

“呵呵,清寧,這個我來。”周泰走到武清寧左邊,笑著說道。

那八字胡連忙也走了過去,目光一掃,手指在背對著武清寧的周泰背上急速的滑動著。

武清寧神色不動,俏目清澈,輕輕轉頭看向衛樵。

周泰剛剛張口的嘴驀然一僵,整張臉比吃了蒼蠅還惡心,胸口驀然起伏,牙齒咬的欲碎,臉龐更是狠狠的抽搐,雙目好似要噴火來的惡狠狠的盯著衛樵。

衛樵看著她淡淡一笑,道“螞蟻樹下馬倚樹,雞冠花前雞觀花。”

武清寧抿了抿嘴唇,轉身又向著下一個走去。

周泰喉嚨聳動,吞下唾沫,強壓下心里噴涌的怒火,冷厲的掃了眼衛樵,大步跟了過去。

武清寧如同清水芙蓉,緩步間,如同落入人間的仙子,清麗無暇,一塵不染。

“清寧,這個我來對吧。”周泰一到武清寧左邊,也不看對子就笑容款款道。

武清寧看著身前的對子,輕聲道:“這個對子很難呢。”

周泰一聽,還以為武清寧是終于與他說話了,頓時如同喝了六月的蜜雪一般,滿臉興奮道:“不難,清寧你看我的。”

周泰轉頭看向對子,滿臉的笑容,旋即又了楞了楞,又轉頭笑著看了眼武清寧,有些急切的對著那八字胡使了個眼色。

那八字胡低著頭,目露難色,又抬頭看了眼對子,低頭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許久,周泰的臉色有些僵了,又轉頭對著目不轉睛的武清寧笑了笑,雙目有些泛冷的掃了八字胡。

“這個對子很難呢。”武清寧轉頭對著衛樵道。

衛樵淡然笑著點了點頭,都是草字頭,的確有些難度。

‘荷花莖藕蓬蓮苔’

都是花,要對的話,也只能是‘花’。

忽然間,八字胡眼神一亮,右手不動聲色的抬起在周泰背上急速寫了起來。

武清寧見衛樵不說話,瞥了眼周泰,輕輕皺眉,轉身走向下一個。

周泰剛要說話,卻發現武清寧已經轉身走出了好幾步,張了張嘴,滿臉漲紅,抽著嘴角一臉尷尬,旋即驀然轉頭,惡狠狠的瞪了眼八字胡,又雙目陰冷的掃了眼衛樵,轉身快速的又跟了過去。

八字胡面露委屈,看了眼衛樵,也惡狠狠的瞪了眼,轉身跟了過去。

衛樵被他瞪的一臉古怪,搖頭怪笑的慢悠悠的也跟了過去。

周泰看著眼前的對子,沒有像剛才一樣沖動,皺眉若思索道:“風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三個節氣在內,出題的人估計也費了翻心思,不太好對。”

武清寧見衛樵走了過來,便轉頭輕聲道:“剛才那個,有下聯嗎?”

周泰一聽就是眉頭一皺,想要開口,又有些尷尬,想起剛才八字胡都用了許久,也不覺得衛樵能對出來,抬起頭,目光有些陰冷的掃了過來。

衛樵一愣,不想她如此執著,淡然一笑道:“芙蓉芍藥蕊芬芳。”

武清寧輕輕抿了抿嘴,好似這才對一般,轉頭對著身后的侍女道:“秀兒,記下來。”

叫做秀兒的小巧侍女立即答應一聲,從腰間拿出一個木片,又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竟然直接在木片上刻了起來。

衛樵眼神異色一閃,輕然一笑。

周泰眉頭緊皺,臉色陰晴不定,一見武清寧回頭,便立即道:“清寧,這個對子我會對,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見重陽。大寒對端午,霜降對清明,小雪對重陽,既工整語境也完美。”

武清寧卻恍然未覺一般,轉身向著下一個走去。

“呵呵,姑娘,這里是待會兒比賽用的,不能對了。”武清寧剛剛走過去,一個和藹的老者就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濕潤的毛筆,笑呵呵的對著她說道。

武清寧俏臉似有些遺憾,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回來。

周泰一見,頓時笑容滿面道:“清寧,既然后面的對子沒有了,不如讓我這個下人出題,讓衛公子來對吧,衛公子是金陵第一才子,想來是不會拒絕的。”

武清寧看了眼八字胡,搖了搖頭,輕聲道:“王對不行的。”

周泰心里的妒火已然中燒,臉龐微微一抽,嘴角冷笑,背后手勢一動,八字胡王對立即站了出來,看著衛樵道:“我叫王對,我以前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也沒人記得,大家都叫我王對,我自己也叫自己王對,所以我叫王對。顧名思義,對對子之王。我知道你家里的那個對子,在我眼里完全就是兒戲。煙鎖池塘柳,我對燈深村寺鐘,怎么樣?”

周泰面色淡然的看著衛樵,眼神冷笑,手里的折扇輕輕在左手掌拍打。

武清寧抿了抿嘴唇,似乎有話說卻又不知道如何說。

衛樵不可置否的‘唔’了聲,道:“對的倒是精巧,少了些氣魄。”

王對一手摸著自己的八字胡,雙目警惕閃爍的盯著衛樵道“輪到我出下聯了:饑雞盜稻童桶打。”

衛樵笑著看了眼武清寧,道:“我送你回去吧?”

武清寧看著她眼簾眨了眨,就好似在疑惑他是如何看穿她心里所想一般,輕聲道:“好。”

衛樵淡然一笑,伸手做了個極紳士的‘請’動作。

武清寧眼神好奇一閃,旋即輕步走了過來。

“慢著”武清寧剛剛走了一步,周泰臉色鐵青的伸手攔住了衛樵,冷笑道:“衛公子是想打算走逃兵?那最起碼也要先認輸吧?”

衛樵眉頭一挑,剛要開口,武清寧卻驀然轉身,神色依舊清冷,蹙眉,看著衛樵,輕聲道:“衛公子,你跟他比吧,如果他輸了,我讓他跟你道歉。”

周泰一聽,臉龐肌肉輕輕抽搐,心里更是怒火翻騰,雙目厲芒閃爍,冷聲淡淡道:“衛公子,如何?”

衛樵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暑鼠涼梁客咳驚。”

王對冷哼一聲,上前一步道:“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

這句就是極其明顯的侮辱罵人的話了。

衛樵淡笑的看著王對,道:“一馬陷足污泥內,老畜生怎能出蹄。”

“噗嗤”

忽然間,本來正在刻字的秀兒‘噗嗤’一笑,見幾天忽然目光都轉向自己,立即豎起木片,俏臉通紅的低頭又刻了起來。

王對臉色泛紅,冷聲道:“天為棋盤,星為子,何人能下?”

衛樵立即便接道:“地作琵琶,路作弦,哪個敢彈?”

王對眼神一瞇,伸頭道:“開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衛樵道:“大肚能容,容天容地與己何所不容。”

秀兒抿著嘴,飛快的落刀,將木片放入懷里,又掏出一塊,撓了撓小腦袋瓜,俏臉緋紅的看向衛樵,低聲道:“衛公子,能不能再說一遍?”顯然,她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問了也不會答,那兩人一看就討厭,只好問衛樵了。

衛樵淡然一笑,又重復了一遍。

秀兒立即對著衛樵嘻嘻一笑,俏臉上出現兩個好看的酒窩。

周泰眼神愈冷,拳頭緊握。本來還沒將衛樵放心上,現在可算是如臨大敵了。

王對拍著折扇在原地走了一圈,忽然又抬頭看向衛樵道“無山得似巫山好”

衛樵嘴角古怪一笑,道“何水能如河水清。”

王對眉頭緊皺,低著頭在原地轉圈,周泰臉色陰沉,很想上去踢他一腳,但見幾人的目光,咬牙切齒的生生忍了下來。

王對急了許久,忽然間又抬頭道:“盛盛盛盛盛盛盛。”

衛樵一聽就是一愣,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八字胡中年人,這種疊字聯,難道第一個竟然就是面前這個猥瑣短小的像個小老頭似的家伙發現的?

秀兒俏臉緋紅,目光看向衛樵,咬著嘴唇低聲道“衛公子,這個,怎么寫?”

衛樵淡淡一笑,走了過去,拿過木片,接過刀,笑著道:“其實都是一個字。”衛樵刻字如流水,眨眼間七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盛’字便落在了木片上,然后又在一邊,一如流水,刻下了七個字。

秀兒俏臉一驚,連忙拿過去給武清寧看,武清寧俏目也詫異一閃,看著衛樵輕輕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周泰,聲音清冷道:“道歉。”

她不善表露感情,即便是生氣也一樣,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聲音清冷就表示對某個人極其不喜了。

周泰一怔,剛才武清寧說‘如果他輸了,我讓他跟你道歉’他完全沒放在心上,這一刻聽著武清寧清冷的聲音,他不由得一愣,臉色尷尬笑著道:“清寧,以文會……”

武清寧俏臉不變,聲音也不變:“道歉。”

周泰話被打斷,臉上尷尬愈多,勉強笑道:“清寧,我與衛……”

“道歉”

武清寧再次打斷了他,聲音依舊冷漠。

王對也無話可說了,縮著頭躲在一邊,他已經看到了衛樵刻的字,是七個‘行’字。

雖然不知道衛樵刻的讀音,但是按照他的想法一排,卻是對的極其工整,于是,縮在脖子躲在一邊,一句話不敢說。

周泰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怒色,聲音重了一些,道:“清寧,你要知道我的身份。”

武清寧抬頭看了她一他,就在周泰面露喜色認為武清寧后悔的時候,武清寧更加冷漠的聲音響起了。

“道歉。”

不管了不了解她的人,聽了這個聲音都知道,武清寧這是在下最后通牒了。

周泰也怒了,他是什么身份,衛樵是什么身份,讓他給衛樵道歉,在他看來那簡直就是無比巨大的羞辱

周泰雙目陰沉,臉色鐵青,他胸口輕輕的起伏著,咬著牙,臉龐狠狠的抽搐著,心里的怒火每一刻都在飛速的暴漲。

他雙目厲芒爆閃,陰厲森冷看著衛樵,一字一句道:

“如果我不呢?”

武清寧俏臉不變,清冷道:“我就把你送入軍營。”

將一個皇族子弟送入軍營,那簡直就是在活剮他們。

周泰胸口頓時猛烈起伏起來,氣息陡然加重,緊握的拳頭劇烈的顫抖著,雙目爆閃著熾烈的怒芒,看著武清寧,目光無法說出的怨毒憤恨,咬牙切齒的冷聲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送入軍營,我倒要看看,宗室會不會答應,我倒要看看,皇上會不會答應”

說完,他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武清寧身形剛一動,衛樵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武清寧轉過身,目光好奇的看著他。

衛樵呵呵一笑,道:“放心,我剛才去了傅大人那里,我猜他明天要親自登門了。”

扇了晉王女婿的耳光,逼得他落荒而逃,而且還平安無事,這件事一傳出,想來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些什么。

武清寧眼簾眨了眨,便又站好,看著衛樵輕聲道:“嗯,那塊金牌并不一定要送給周泰的。”

衛樵一愣,眼神古怪詫異,接著便若有所思起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周泰就親自備下禮物登門拜訪,衛樵見他的時候,他臉上還帶著清晰無比的四個手指印。手指纖細細長,血痕青紫,半夜不退,想來打他的人當時極其氣急,用力極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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