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33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9 19:04
第七十三章 傾覆
  
  白面書生好似見到了什麼無比驚悚的事情一般,雙目大睜的盯著棋盤,神色大變,嘴唇顫抖。他面色極白,連嘴唇都是白色,雙目圓瞪,神色看起來極其嚇人。

  香菱小臉發怵,悄悄躲到衛樵身後,低著小腦袋,緊抿著小嘴。

  衛樵看著棋盤,淡淡一笑道:“兄臺可以數數看。”

  那白面書生一聽,當即彎腰雙手連動,急急在棋盤收拾著白子。待白子數完,他又盯著黑子看。

  “還是多了一枚!”白面書生擰著眉頭,神情慌亂,眼神急閃。

  剛說完他又肯定的喊了一聲“不可能!”雙手再次揮動,將黑子也給拾了起來。

  但很快他的臉色再次一變。

  還是多了一枚!

  白面書生臉色蒼白的可怕,眼神更是急急閃爍著不可置信。他一直清楚的看著衛樵的動作,不可能作弊。但是這棋局他推演無數遍加上很多高手也推演過,都是平局!他不相信衛樵淡然一笑就將他的多年佈置的棋局給破了!

  “不對,重新下!”那白面書生氣息粗重,臉色變幻驀然低喝一聲道。雙手急忙忙又將棋子擺了上去。

  衛樵不可置否的呵呵一笑道:“兄臺是想反悔?”

  那白面書生臉色微變,手指一停,眼神閃爍,眉頭皺了皺,抬頭看著衛樵肅然道:“衛兄陪我再下一棋,我再免費告訴衛兄一件事。”

  衛兄?

  衛樵眼神笑意一閃,淡淡點了點頭道:“好。”

  那白面書生喉嚨聳動的咽了咽吐沫,將棋子擺好,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手執白棋緩緩落了下去。然後立即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衛樵的右手,似乎要防止衛樵作弊一般。

  衛樵淡淡一笑,手執黑子跟著輕輕落了下去。他初中的時候參加過市里舉辦的圍棋大賽,而這局殘譜,他知道有三種破法。

  那白面書生立即執白棋跟在衛樵棋子右邊落下,然後再次抬頭盯著衛樵的右手。       

  衛樵沒有向上次一樣落在左邊,棋子‘啪’的一聲,落在左下角,恰好守著一個無憂角。

  那白面書生一愣,衛樵的無憂角完全沒有作用,是廢棋啊?

  他抬頭看了眼衛樵,見他還是那副淡笑模樣,皺了皺眉頭,摸著棋子繼續按照思路下。

  衛樵不急不緩,在無憂角的上方落下,幾枚之後,好似要擺出一條大龍模樣。

  白面書生又抬頭看了眼衛樵,眉頭動了動,出手打斷了衛樵的步伐。

  衛樵嘴角微翹,驀然間又將棋子落在右下角。

  白面書生再次一怔,看著棋局,並沒有多少改變,還是糾纏不休勝負難分。

  他猶豫著又抬頭看了眼衛樵,白子落在衛樵右下角,將衛樵還沒有成型的無憂角給破了。

  衛樵嘴角笑意愈濃,棋子繼續落在右下角。

  白面書生手執白棋,眉頭緊擰的盯著棋盤,他完全看不懂衛樵所欲為何。整個棋盤還在可操控的範圍內,衛樵連續下了十幾個廢棋,如果不是剛才衛樵莫名其妙贏了一局,他都要懷疑衛樵懂不懂下棋了。

  白面書生低頭沉吟,許久,棋子猶豫的還是跟著衛樵的步子落下。

  不管衛樵打算幹什麼,先試探一下再說。

  ‘啪’,衛樵的右手帶著黑棋閃電般的又落在了中央。

  白面書生始終擰著眉頭,將衛樵最近的十幾步聯系起來看了看,絲毫沒有發現有任何的奇特不明之處,平平淡淡好似完全剛入門的學徒走的步子,幼稚的一眼便可看穿。

  他忍不住的又抬頭看了一眼衛樵,看著他那始終不變的淡然神色,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煩悶,焦躁。他喉嚨動了動,又皺了皺眉頭,低頭看著棋盤。

  想了半天,他棋子還是跟著衛樵落在了中央。原本的底氣被衛樵迎頭消滅,如今他變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了。

  衛樵接下來的幾枚棋子都落在了中央,讓本來心驚膽戰的白面書生臉色為之一松,估摸著是猜測衛樵計劃被他破壞不得已變招了,嘴角笑意一閃,便又跟著衛樵棋子落下。

  他必須要認真下,這局也必須要是和局,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的殘譜是無論如何都是和局收場,也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他的信心。

  衛樵棋風不溫不火,始終平平淡淡,棋子飄忽不定的在棋盤上落著。

  白面書生似乎也重拾信心,在棋盤上也開始走起自己的路數,對於的衛樵的棋路,偶爾的破壞一下。

  轉眼間兩人下了近百手,棋面依舊混沌,糾纏在一起,雙方都沒有絲毫的優勢可言。

  小丫頭似乎也忘記了害怕,從衛樵肩膀探出頭來,看著暈乎乎的棋盤,忍不住就想要打呵欠睡覺。

  三樓再次安靜下來,兩人的棋子不緊不慢的落著。兩人都面色沉靜,淡然不迫。棋子手起落下,不急不緩好似都在佈局一般。

  轉眼間棋盤便過半,白面書生忍不住的抬頭看了眼衛樵,眼神裏疑惑一閃,旋即驀然臉色一變,眼神開始在棋子上飄忽起來。

  衛樵淡淡一笑,這次沒有阻攔,雙臂放在小腹,身體前傾,低頭看著棋盤思索起來。

  白面書生數到一半見衛樵還沒有出手打斷,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閃動的盯著棋局,眉頭皺了皺,壓抑著心裏的緊張,低頭再次數了起來。

  許久,白面書生心裏如釋重負的輕呼了口氣,抬頭看著還在沉吟的衛樵,嘴角笑意一閃,端起邊上已經冷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啪!”驀然間衛樵身子一直,黑子閃電般的落下了下去。

  白面書生仰著脖子端著茶杯,余光瞥向棋盤,驀然間臉色大變。

  “噗嗤!”

  剛剛進嘴裏的茶水驟然間全都噴了出去,他漲紅著臉劇烈咳嗽起來,滿臉的茶水茶葉。茶杯更是一晃,茶水蔓延而出,落滿一地。

  白面書生臉色冷然壓抑著起伏的胸口,慌忙放下茶杯以袖擦臉,不顧滿臉的茶水葉渣,眉頭緊擰,雙目凜然低頭看向棋局。

  只見隨著衛樵那棋子一落,整盤棋瞬間事態一變,黏黏呼呼的棋局瞬間變的詭異起來,似乎只要衛樵再一動,局勢便會如排山倒海一般傾覆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9 19:11
第七十四章 無常

  白面書生看著詭異莫名的棋局,眼神裏閃爍著慌亂之色,頭上冷汗漸漸滲出,嘴唇乾裂,神色驚慌失措。

  “不可能,不可能啊……”白面書生臉色更白,眉頭緊擰,抬頭看了眼衛樵,右手執棋快速的落了下去。他不甘心,他還要試探。

  衛樵淡淡一笑,右手慢悠悠的在棋盤上一放。

  白面書生盯著衛樵淡然的臉色看了半天,才低頭看向棋盤,一看眉頭擰的更緊,眼神更緊閃動起來。

    隨著衛樵棋子的一落,棋局完全變的無法看清捉摸不透,棋子與棋子一個一個環環相扣又看似完全獨立卻又相互呼應,已然將本來鬆散淩亂的棋子聯系在了一起,整個棋局瞬間,活了!

  白面書生頭上冷汗直下,雙目閃爍的盯著棋局,右手輕輕的顫抖起來。衛樵的棋勢已然成型,占據了棋盤最大的優勢。除非他也能向衛樵一樣,神鬼莫測的突發奇招扭轉局勢。

  但自然那是不可能的,衛樵先前顯然都是佈局,直到剛才才佈局完成,突然發難。

  白面書生聳動著喉嚨,眼神裏慌亂更甚。他不顧頭上的冷汗,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棋局,眉頭擰成川字。

  如果第一局他莫名其妙的輸了還能夠用大意做藉口,但是這局輸了,他便再也沒有理由!

  白面書生臉上猶自不信,他的殘譜不僅自己推演多年,更是金陵各地的好手也都推演過,從來就是平局,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

  他不信,無論如何他都不信!

  猛然間,那白面書生抬起頭,雙目灼灼的盯著衛樵,沉聲道“再下一局,我可以回答你任何一個問題。”

  衛樵微微皺眉,看著白面書生冷然決然的模樣,笑著道:“兄臺,是不是有些過了?”

  “我告訴你皇上給你賜婚的女子是誰!”

  衛樵話音一落,那白面書生神色肅然道。

  衛樵一愣,立即眼神閃動的沉吟起來。

  衛樵對于皇帝的一系列考驗雖然一直處之淡然若定,其實心裏不償沒有擔憂。

    他擔心自己,擔心李惜鸞,擔心香菱婉兒,擔心衛家,一旦沾染上皇權朝堂,一切都變的無法控制,即便他再驚采絕艷,才華絕代,依然抗爭不過國家機器,硬不過刀斧加身。

  對於將來衛樵極力的想要多瞭解一些,為了自己也好,為了衛家也罷,他都希望身邊人的能夠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大男子主義也罷,霸道也好,作為衛家唯一的男人,他必須扛起責任,挑起屬於他的重擔。

  在白面書生的急切目光中,衛樵點了點頭。

  隨著感覺漸漸熟悉,一些模糊的記憶也隨之清晰起來。

  白面書生一見,神色一喜,連忙收拾棋局,又擺了起來。

  衛樵對於自己未來的妻子其實心裏一直有著某種抗拒,而今天逗弄李惜鸞,就是這種抗拒的一種潛意識表現。

  衛樵也伸手收拾棋局,看著臉色白的出奇的白面書生,心裏猜測著他的身份。

  秦勻都不知道皇帝賜婚的對象,而他卻知道?

  很快,殘譜又再次出現在棋局上,白面書生手執白子剛要落下,忽然臉色一變,抬頭看著衛樵道:“衛兄,咱們換換吧?”

  衛樵呵呵一笑,便站起了身。小丫頭連忙跟在衛樵身後,小臉貼在衛樵背上,躲躲藏藏的亦步亦趨,她覺得這個白面書生有點像畫裏的勾魂鬼,白的嚇人。

  兩人再次坐定,衛樵手執白子,神色凜然。

  白面書生盯著棋盤,執黑棋,凝氣皺眉,雙目凝肅。他現在是全副心神的在下棋,滿腦子都是棋子。

  衛樵手指捏著白子,在白面書生的灼灼目光中,轟然落了下去!

  ‘啪’

  白面書生看著棋子落下的方位,聽著那落子的擊打聲,心裏猛然‘咚’的一跳。

  靜。

  空氣都靜了,三人都是屏住呼吸,整個空曠的三樓,一點聲響都沒有。

  白面書生盯著那個棋子,驟然臉色一變,伸出的右手驀然一顫,身體猶如窒息般,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他壓抑著起伏的胸口,喉嚨一動咽了下去,抬頭看著衛樵,擰眉道:“衛兄確定?”

  衛樵淡然一笑,道:“兄臺認真的看看棋局。”

  那白面書生一愣,疑惑的又審視了衛樵一眼,低頭看向棋局。

  待一看,蒼白的臉色忽然一紅,雙目更是猛然一睜,整個人駭然至極的差點跳了起來。

  衛樵下的位置,竟然是他自己的死穴!

  那棋子一落,完全堵死了衛樵拓展的棋路,完全將他伸展的路給堵死,這是一枚烏龍棋!

  但讓他更驚訝的是,這也為衛樵重新打開了一個缺口,可以走另一條路,換句話說,衛樵這枚棋子,完全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活棋!

  本來持平的局勢,隨之扭轉,勝負難料。

  白面書生半蹲半站的弓著身子,臉色蒼白無血,雙目精光閃動的盯著棋局,一雙潔白的手掌輕輕的在棋盤上摸索著,如果摸著心愛的寶貝一般,蒼白的臉色更是充滿著奇異莫名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這位白面書生的來頭,但是衛樵肯定他沒有惡意,而且,衛樵隱約猜測到他來自哪里。思忖一陣,笑著道:“兄臺可要解惑?”解惑,自然是指前面兩局。

  “哈!”

  但是令衛樵一怔的是,白面書生突然站了起來,摺扇一開,滿臉開懷大笑的看著衛樵,抱拳沉聲道:“衛兄果然猛龍藏淵,大才在隱!白無常佩服!”

  看著臉色陡變的白面書生,衛樵稍稍一愣,旋即笑著點了點頭。有些人,的確不能用常人角度去揣測。

  衛樵淡淡一笑也站了起來,看著他道“那白兄是不是要回答我三個問題?”

  白面書生倒也不耍賴拖延,哈哈一笑,爽快道“那是自然,先告訴你第一個,下面有個酒鬼在等你。至於另外兩個問題,我在樓下等你。告辭!”說完,他摺扇一合,哈哈大笑的大步向樓梯走去。

  小丫頭皺著鼻子瞪著白面書生的背影,小臉不滿的抬頭看向衛樵。

  衛樵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蹙,自言自語道:“今天說不得要有驚喜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9 19:15
第七十五章 親戚

  衛樵已經大致猜到今天事情的緣由,淡然一笑,一步一步,極慢的走下樓梯。

  二樓同樣安靜異常,除了衛樵與香菱的腳步聲,偶爾也能聽到壇壇罐罐的碰撞聲。

  衛樵走到樓梯口,向左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大廳裏只有一張桌子,桌上東西兩邊各自擺放了三十幾個密封的壇子,壇子上什麼也沒有,看不出具體是什麼。

    一個一臉毛鬍子的大漢不停的將壇子上上下下來回的擺弄著,極其專注,竟然完全沒有發現衛樵與香菱下來。

  衛樵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今天出來的目的,對著身邊的香菱低聲道:“你待會兒下去,陳家楚家的鋪子多逛逛,撿最好的,多買一些。”

  香菱知道衛樵要幹什麼,連忙點了點頭,小臉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眼那猶自擺弄壇子的大漢,低聲道:“少爺……”顯然,她也猜出了這人是特意在等衛樵,不知道要幹什麼。

  衛樵淡淡一笑,道:“沒事。”

  香菱對自家少爺極為相信,一聽便抿了抿嘴,點了點小腦袋轉頭向著階梯走去,能出去溜達一圈想來她也是要高興壞了的。

    剛走幾步又忽然轉頭向衛樵懷裏塞幾張銀票,她可是知道少爺出門極少帶錢的。

  衛樵看著香菱下了樓梯才走向已經坐下來一臉肅然的大漢,看著東邊的三十幾個壇子,他已經知道下面該做什麼了。也沒有打招呼,衛樵直接走到東面坐了下來。

  那大漢一見衛樵招呼不打的就坐了下來,顯的有些愕然,愣住了,張了張嘴,似乎有些話要說,但是看著衛樵,又說不出口,一副極其詫異的盯著衛樵看。

  衛樵也不說話,伸手解開泥印,聞了聞四溢而出的酒香,大聲道:“好酒。”

  那大漢一聽,臉色一緩,試探道:“兄弟也懂酒?”

  衛樵輕笑一聲,端起壇子放在眼前,低頭晃了晃,隨即喝上一口,然後在嘴裏過了一遍,許久才緩緩咽了下去,臉角憋起鼓動,細細品味。

  那大漢一見衛樵動作,神色激動,眼神頗為熱切的看著衛樵。

  衛樵放下壇子,喉嚨咕咚一聲,贊嘆道“色澤、氣味與口感俱是上佳,乃酒中上品。”

  那大漢臉色一喜,也打開一個壇子,激動道:“兄弟果然懂酒,不怕告訴兄弟,這酒方是我唐家祖傳的,釀的酒也從不出售,不是親朋好友根本喝不到!這七十壇出窖,實在是逼不得已。”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細細一品,道:“色澤透明,清澈無雜質。開壇芳香四溢,過嘴唇齒留香。氣味純正,綿軟,回味良久,的的確確乃是酒中上品。”

  那大漢滿滿的灌了一口,看著衛樵如逢自己,滿臉通紅道:“衛兄果然是懂酒知酒之人,一品既知。枉我辛辛苦苦釀酒給他們喝,卻整天說我不是,說我的不是就算了,卻連帶我的酒也貶低的一無是處,當真,當真是令人氣憤……”

  衛樵嘴角微翹,又是一個‘衛兄’。

  衛樵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又抿了一口,度數不高,心裏琢磨著上幾次廁所倒是也能喝完。

  那大漢一大口的喝了一口,似乎也覺得跑題了,眼神左右滴流一圈,先是對著衛樵擠眉弄眼,然後一拍桌子大聲道“小子,今天只要你能喝倒我,我就告訴你誰要跟你成親!”這話說的極順溜,明顯是有人提前教的。

  衛樵呵呵一笑,也配合著大聲道:“好,那乾!”

  兩人端著壇子站了起來,在中間重重的碰了一下。

  “衛兄莫怪,我也是被逼來的。”大漢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大喝一聲‘乾’,仰頭便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衛樵也不說話,仰頭也跟著喝了起來,灌了幾口,又低頭道:“誰?”

  大漢眼睛左右轉了一圈,伸手解開另一壇,低聲道:“不能說,是你親戚。”

  衛樵一怔,一邊坐回去一邊思索起來。對于他的親戚,他知道的少的可憐,也從來沒有問過。現在突然跑出來個親戚,香菱又不在,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出來相認……

  衛樵驀然端起壇子狠狠的灌了幾口,也不管大漢,一口氣喝完,又極快的解開第二壇,照樣不看大漢仰頭就喝。

  大漢看著衛樵突然間如同上癮一般,不管不顧的埋頭喝酒,先是疑惑旋即嘿嘿一笑,滿臉開心的端著壇子也跟著喝了起來。

  衛樵一連五六壇下肚,除了感覺肚子有些漲外,其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絲毫沒有醉酒的樣子。

  衛樵使勁的抿了抿嘴,好讓自己的臉憋紅,更是讓眼神做出一種酒醉朦朧狀。

  ‘不管誰來,我都不認識!’

  衛樵一連六壇下肚自己沒有感覺,倒是把邊上的大漢看的目瞪口呆。這喝酒還能這麼喝的?他本來也跟著衛樵在喝,但是衛樵喝的太快,他剛剛第二壇下肚,衛樵五壇已經結束了。

  衛樵搖晃著身子,端起壇子對著大漢道:“來,喝!”

  那大漢連忙端起壇子遠遠對著衛樵一碰,愕然興奮的抬頭就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衛樵搖頭晃腦的瞇著眼神四周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異狀,抓著壇子低聲道:“兄臺,我那親戚在附近嗎?”

  那大漢一聽就是臉色一僵,本以為衛樵有些醉了,感情人家根本沒事。他連忙四周一看,似乎極怕那人,低頭道:“可能在下面,但也保不齊會上來。”

  衛樵點了點頭,又道:“一定要喝完嗎?”

  大漢臉上憨厚一笑,道:“按照規矩,你得灌倒我才行。”

  衛樵又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一般能喝多少?”

  那大漢臉上自傲一閃,笑著道:“三十壇。”

  衛樵摸了摸鼻子,三十壇估摸著能喝,但下面還有一層,卻不能喝那麼多。

  大漢見衛樵神色猶豫,憨厚的臉上閃過一道不符的狡黠笑容,低聲道:“不過我可以裝醉,就說我來之前已經喝了十幾壇了。”

  衛樵一愣,旋即對著他驚喜一笑,道:“那多謝兄臺,改日請你吃酒喝茶!”

  那大漢‘嗯’一聲,抱起壇子大聲道:“喝!”雖然嘴上說‘喝’,但餘光卻看著衛樵。

  衛樵也拎著壇子道:“喝!”

  兩人仰頭,酒水咕嚕咕嚕下肚。

  衛樵一口氣灌了十幾壇,看的一邊的大漢雙目呆滯,嘴角直抽抽。他這酒勁比一般的酒要大出許多,普通人五六壇就醉,酒量大的也就十壇左右,這衛樵十幾壇下肚,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雖然模樣看起來似醉了。但是他也是久醉之人,真醉假醉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才沒有在意,現在仔細一看,人家衛樵根本就沒有一點醉意!

  大漢喉嚨聳動一下,看著桌上的還剩下的十幾壇,他琢磨著即便這些全喝了衛樵估計也不會醉。

  “不會再去挖吧,總共還有不到百壇……”大漢臉色忽然一變,心裏戰戰兢兢的憂慮起來。

  衛樵肚子漲的十分難受,左右看了看,對著大漢道:“這裏有茅廁嗎?”

  大漢一臉愕然,目瞪口呆的看著衛樵,連忙道:“有有有。”

  衛樵摸著酒壇站了起來,肚子實在晃的難受,看著大漢站起來,心裏忽然一動。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9 19:16
第七十六章 酒方

  衛樵跟在大漢後面,搖搖晃晃道:“兄弟,你這酒,真的沒有出售過?”

  大漢立即拍著胸脯,道:“沒有,怕麻煩,不愁吃不愁穿的,沒必要那麼辛苦。”

  衛樵嘴角笑意一閃,身體又是一晃,打了個嗝,噴著酒氣道:“不錯,是沒必要。”

  那大漢似乎對現在生活很滿意,得意一笑,一放鬆似乎也酒氣上湧,兩人一起搖搖晃晃的奔著東面的一個房間走去。

  衛樵心裏轉動著,笑著道:“對了,還不知道兄弟名字,將來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

  大漢一聽,有些發愣,什麼以後是一家人,怎麼就不要客氣了?

  不過看著衛樵一臉醉相又了然一笑,一般人喝了幾壇都會醉,何況衛樵還是一個文弱書生,還喝了十幾壇。他將衛樵的話當成了酒話,也確實看到了香菱給衛樵塞錢,猶豫一下,笑著道:“唐耀,衛兄不嫌棄,今後缺錢,來傅府找我,多的不敢說,千兩以內,要多少有多少!”

  傅府?難道跟傅煬有關系?

  衛樵一聽就皺了皺頭,心裏本來已經有些眉目的,現在反而更迷惑了。

  想著傅煬,他心裏轟然一震,難道是依韻?但旋即又搖了搖頭,依韻被趕出家門流落青樓,雖然已經出淤泥不染的掙脫出來,但傅家已經不認這個女兒,顯然是不可能的。

  難道傅家還有別的女兒?可是傅煬已經拜師,在禮法很重的現在,再嫁女顯然不合適。

  難道不是傅家?

  衛樵心裏一時間千思百轉,卻想不出任何頭緒。索性搖了搖頭,對著唐耀道:“唐兄果然夠意思,不過唐兄如此好酒卻敝帚自珍,實在是讓天下愛酒之人可惜,可嘆!”

  對于衛家生意單一,衛樵早就有打算,如今碰上這從未出世的好酒,自然心動一番。

  唐耀臉上露出自豪之情,咧嘴呵呵直笑。

  兩人搖搖晃晃的打開一扇門,看著對面用木板圍成的空當,打開門,一人進一個。

  兩人具是仰頭,嘩啦啦的水聲彌漫。唐耀余光瞥著房門,轉過頭憨厚一笑道:“衛兄,只要你今天能闖過去,酒方就當小姐的嫁妝送你。”

  衛樵一怔,不知道這傢伙是面粗心細還是無意為之,猶豫一下,湊近低聲道:“傅家小姐?”

  唐耀露出男人都懂的一笑,剛要張嘴卻忽然脖子一縮,臉上露出後怕表情,轉頭看了看門,低聲道“不是,你等一會兒問她吧。”

  一聽這個‘她’,衛樵心裏忽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兩人系好腰帶準備出門,外面忽然想起一陣雖然輕微卻已然可辯的腳步聲。

  唐耀臉色一變,瞬間變的淒慘無比,整張臉似哭似笑,古怪的很。

  衛樵心有所悟,低聲道:“被聽到了?”

  唐耀哭喪著臉搖了搖頭,向門口走去。

  衛樵看著他的突然變幻的神色,心裏奇怪,抬腳向門口走去。剛出門他就是一愣,只見遠處一個一身緊身衣俠女打扮,將身體勾勒的前凸後凹的二八女子一臉怒氣杏眸圓瞪,蹬蹬蹬大步向兩人走來。

  她雙目緊緊的盯著衛樵,一副兇神惡煞氣憤模樣。

  衛樵一愣,轉頭看向唐耀,卻愕然發現,這傢伙已經靠著門框坐在門檻上,一臉醉相,呼嚕震天響。

  “喂,小子過來!”一聲嬌喝讓衛樵又是一愣,轉過頭。

  驚異的發現,剛才那那個兇神惡煞的女子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胳膊搭在膝蓋上,一臉煞氣的對著衛樵。顯然剛才那句‘喂,小子過來’,也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

  衛樵又看了眼坐在地上,躲在門後的手不停做著‘快去’動作急切的好像很怕衛樵連累他一樣的唐耀。

  衛樵心裏琢磨著這個女子是不是唐耀嘴裏的‘她’,卻看到了讓他心驚膽戰的一幕。

  “我呸!”只見那女子一隻手端起酒壇喝了一口,驀然又一口噴了出來,扔掉壇子,嘩啦一聲,也不管它碎裂酒水撒滿地,沖著地上裝醉的唐耀喝道:“酒鬼,你這酒越來越難喝了,老娘的洗腳水都比它好喝!”

  坐在地上的唐耀身體猛的一抽搐,然後頭向裏一歪,不知道是不是真醉還是真暈。

  衛樵心裏拔涼拔涼的,暗暗祈禱這個不是他未來娘子,如果真的是,他非以死抗爭不可。

  衛樵還沒來得及回神,那女子一拍桌子沖著衛樵怒喝道:“喂,我說你還是男人嗎,畏畏縮縮的連個女人都不如!”

  她真的很氣憤,壓軸的白無常一敗塗地後出賣了下面的酒鬼。而下面的酒鬼被衛樵三兩句忽悠又差點出賣了她,這讓自負聰明絕頂計劃完美的她,如何接受得了。如果不是衛樵還在,她非得將兩人拉過來揍的半身殘廢不可。

  衛樵對於這個自稱老娘在他面前霸氣的講著她的洗腳水比酒好喝的女子,他不反感,當然,如果不是他未來媳婦的話。

  他又低頭看了眼唐耀,見他絲毫提示不給,只好臉色僵硬的走了過去。

  “想要酒方是吧,諾,喝完十壇,酒鬼那酒方就是你的了。”那女子也管衛樵什麼反應,不等衛樵坐下來,便大馬金刀的在凳子上一坐,一副不容拒絕的憤憤表情說道。

  衛樵看著的對面火爆小美女,五官不精緻,卻也很標準,身材短小,前凸後翹。在衛樵眼裏,勉強算是中等之姿,加上火爆的脾氣,是典型的傳說中的小辣椒。

  衛樵看了眼身前的二十幾個壇子,有些勉強的笑道:“姑娘貴姓?”

  “少跟老娘套近乎,沒用!趕緊喝,喝不完今天別想走!”誰知小辣椒不買賬,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衛樵一聽,心裏卻是驀然鬆了下來,關系遠的才會套近乎,顯然這小辣椒不是未來媳婦。

  衛樵心裏呼了口氣,不是媳婦就好,心事一解,以往的從容便又回來了。

  他吐了口氣,審視著面前的小辣椒,淡淡然一笑道:“姑娘穿這麼多,不熱嗎?”才八月份,不到九月。

  小辣椒一愣,低頭看了眼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體,驀然臉色一變,一隻腿翹在桌子上,一拍桌子,壇子叮當響,怒道:“我穿什麼熱不熱管你什麼事,趕緊喝!”

  衛樵見她說話利索,動作幹練,若有所思道:“姑娘家裏是武人?”

  衛樵當然不能真的再去喝十壇,她說喝就喝?

  小辣椒一聽更加憤然,叫你喝你就喝,哪里那麼多囉囉嗦嗦的。右手猛然一甩,一隻飛刀閃亮亮搖晃晃的從衛樵耳邊飛過,‘噔~’射在遠處的一根柱子上。

  衛樵看著還在顫抖的飛刀,抬轉頭看著一言不合就甩刀子的小辣椒,眼神一亮道:“你的刀子甩的很準?多遠能百發百中?”

  看著衛樵那頗為欣喜,似乎還很想學的模樣,小辣椒咬牙切齒,怒目圓瞪,肚子裏怒火更是騰騰直冒。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9 19:20
第七十七章 青瑤

  “你到底喝不喝!”小辣椒拍著桌子大聲吼道。

  ‘我都向你飛刀了,你還不生氣?世上竟然有這麼沒用的男人!還好我來試探一番,不然將軍真嫁給他,那…還不如自殺算了!’

  再聽聽,刀子‘甩’的準?還聽說他有幾分才華,這一說話就露餡,肯定也是沽名釣譽的白嫩書生,銀槍蠟燭頭一點用都沒有!

  小辣椒心裏這麼想,頓時怒火更甚,臉上憤憤然的通紅,怒氣哼哼的一拍桌子,端起壇子仰起脖子就喝了一口,然後壇子一扔,怒氣沖沖的又對著衛樵道:“我們打賭,你輸了,就取消婚約!”

  衛樵一聽,攤了攤手道:“我很想答應你。”

  小辣椒一楞,擰著眉頭道:“那你為什麼不答應?”

  衛樵端起壇子喝了一口,一臉無奈的看著她,道:“因為我答應,別人也不答應。”

  小辣椒剛要一臉憤怒的反駁,旋即便皺起眉頭,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擰著眉頭臉色頗為糾結。

  忽然間,小辣椒臉色一正,坐了下來,臉色肅然道“不行,今天你必須跟我賭!”

  衛樵伸手拔起剛才那飛刀,試了試刀鋒,抬眼看她“為什麼?”

  小辣椒一聽,便又怒氣騰騰的盯著衛樵道:“因為你不配做人家老師!”

  衛樵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的眼神一亮,看著小辣椒一臉古怪笑容的連連點頭。

  小辣椒一見衛樵那古怪笑容,騰的臉色一紅,右手猛然一甩,又一隻閃亮的飛刀落在衛樵的凳子上,準確的說,是射在衛樵褲子上。衛樵只要腿一動,便可以感覺到那飛刀的涼意。

  “不準胡思亂想!”小辣椒一副咬牙切齒模樣恨聲道。

  衛樵伸手摸起飛刀,收斂臉上笑容,淡淡道:“胡思亂想,亂想什麼?”

  小辣椒臉上滾燙,牙齒磨的格格響,俏目怒光閃爍,右手顫抖,恨不得真的一刀飛過去。

  “我們先比喝酒,然後比飛刀!輸了就讓雲崖回家!”小辣椒一臉憤恨的坐了下來,端起一個壇子喝道。

  衛樵好整以暇的看著兩把飛刀,呵呵一笑道:“你把他打成那樣,他哪還有臉回去?”

  小辣椒登時又是一番咬牙切齒,旋即有些心虛的蠕動嘴唇道:“誰讓他不聽話,好好的飛刀不學,非要拜什麼師…”

  衛樵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基本確定了小辣椒的身份,但是對未來娘子,他愈加的迷惑了。

  看著一副憤憤不平模樣的徒媳婦,衛樵估計也很難從她嘴裏套出話。不過本以為是丈人考女婿,如今卻是要草草了結,多少有些出乎衛樵的意料。

  衛樵看著兩把雪亮,刀鋒犀利的飛刀,也明白傅煬會被揍的那麼慘,還不敢回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候能有這種悍妻,倒是頗為罕見的,更不用說還將夫君揍成那副模樣趕出家門,當真是大齊獨一份。

    衛樵想一想,便對這傅家充滿疑惑,兒子被打,老子真的就不聞不問,傅煬真的就這麼不受待見?還有依韻,那麼小就被趕出了家門,流落青樓也無人問一句,這傅家,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

  “喂,到底比不比?”小辣椒見衛樵久久不語,有些不耐煩的拍著桌子道。

  衛樵驀然右手一甩,只見兩把飛刀‘唆’的一聲,落在了小辣椒的身前桌子上。

  兩把飛刀立在桌面上輕輕一晃悠,很快就停息下來。

  小辣椒一愣,看著兩個沒有絲毫傾斜的飛刀,詫異道:“你也會飛刀?”

  衛樵心裏喊了句僥幸,面色不動,道:“傅煬管我叫老師。”話外音就是,你不要沒大沒小的,也得管我叫老師。

  小辣椒臉色一紅,耿著白皙脖子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管你叫什麼,關我什麼事!”

  衛樵呵呵一笑,道:“好,那就等你們和好再說吧。”一邊說一邊起身,估摸著香菱買布還需要一些時間,順便逛逛金陵長街,他以前還真沒有認真的逛過一次。

  卻不想衛樵剛站起來,小辣椒臉色更紅卻又驟然冷哼一聲,皺著眉頭不說話。

  衛樵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不渝,心裏有些奇怪,琢磨著淡淡一笑道:“傅煬在我府上,有空就去看看。”

  小辣椒臉色似乎有些委屈,眼睛淚光閃動,又哼了聲道“我才不去,死了才好!”

  衛樵看著小辣椒委屈的神色,心裏奇怪更甚,隱隱覺得那裏不對勁。

  “青瑤,誰死了才好?”

  忽然間,從樓梯傳出一聲極其清柔的女聲,接著便是踏踏踏上樓的腳步聲。

  衛樵一愣,看著小辣椒,意思是:你們還有人?

  小辣椒一怔,搖了搖頭,面露困惑。

  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樓梯口,那踏踏踏的腳步聲均勻有致,不緊不慢,很遠韻律感,好似來人不是在上樓,而是彈琴一般。

  很快,女子露出了頭發,發髻輕挽,卻不是全部,一束垂腰。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待嫁,一是寡婦。

  側臉,柔媚水嫩,光澤細膩,好似一碰就會滴出水來。

  肩披紅色外套,胸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粉嫩的肌膚,酥胸更是露出一小部分,僅那一小部分,便可觀全貌。

  果然,圍兜大紅,遮掩不住挺拔飽滿的雙峰,盡管腰肢被外套擋住,從她扭動的幅度,依然可以想見那柳腰是何等的纖細柔軟。

  白色長裙拖地,香風四溢,僅一個側面就讓人心旌搖曳,不能自持。

  待她轉過頭,衛樵忍不住的有些怔住了。無論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嫵媚天成的精細五官,還是窈窕婀娜豐腴動人凹凸有致的身軀,每個見到她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抱她上床,狠狠的蹂躪!

  衛樵心裏忽然冒出一個詞。

  尤物。

  這個詞簡直就是專門為這種女人造的。

  這個女人表面看起來二十五六,但衛樵知道,這種女人,表面是看不出年齡的。

  女人一臉冷清的走到衛樵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對著衛樵凝眉道“你就是衛樵?”似乎對他長相很不滿。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0 22:24
第七十八章 問對

  神色冷清,語氣淡漠,眼神若有若無的挑剔,舉手投足,一股高高在上的傲然氣息撲面而來。

  衛樵嘴角一笑,十分恭敬的說道:“衛樵衛立遠。”

  對於這種人,衛樵採用的辦法很簡單,恭敬。有種人打你一巴掌你不能還回去,那就熱情無比再伸過左臉。如果他還是照打不誤,就可以抬起腳踩到他臉上,狠狠的踩,再無顧忌。

  “你來這裏幹什麼!”衛樵剛說完,小辣椒忽然蹭的站了起來,走到這女人身邊,怒視道。

  那女子轉頭看了眼小辣椒,伸手摸向她的頭發,皺眉道:“青瑤,莫要再胡鬧。”

  小辣椒怒哼一聲打開她的手“哼,我的事不要你管,你離開!”

  那女子似嘆息的搖了搖頭,收回手,向西走了幾步,在小辣椒原本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她看著還站著的衛樵,道:“要我請嗎?”

  衛樵看了小辣椒一眼,小辣椒鼻子一皺,哼了聲轉過頭,胸脯一挺一挺。

  衛樵現在完全不明白是什麼狀況,對著那女子淡然一笑坐了下去。

  “你的金牌我可以看一下嗎?”衛樵剛坐下,那女子便對著衛樵說道。雖然是問句,實際上卻是命令句。

  衛樵一怔,凝目看著對面的女子,許久,呵呵一笑,從懷裏掏出金牌遞了過去,淡淡然道:“夫人請看。”

  那女人白皙嬌嫩如同在牛奶中泡過的纖細如玉的左手緩緩伸了過來,對著衛樵點了點頭接了過去,同時右手放入懷裏,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打開,裏面包裹的赫然也是一枚金燦燦的金牌。

放在桌上兩相一對比,女子輕輕點了點頭,精緻如玉的左手拿起一塊又遞了回來:“的確是宮內的金牌,整個金陵城裏只有兩枚。”

  衛樵接過金牌,眼神古怪的看著她,心裏暗暗思索著她的身份。

  “你那塊是我的。”衛樵剛要放入懷裏,那女子忽然開口道。

  衛樵一愣,金牌邊緣確有些溫熱,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類似玫瑰香氣彌漫--她的體香。

  “洛彤!”幾乎是那女子剛落音,小辣椒忽然俏臉通紅的怒視著女子,一副咬牙切齒憤恨至極模樣。

  那女子轉頭看了眼小辣椒,輕輕皺眉,道“青瑤,我是你小姨。”

  小辣椒似乎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憋在心裏,胸口急劇起伏,與那洛彤對視一陣,忽然間恨極的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女子也就是洛彤,見小辣椒蹭蹭蹭響聲連天的下樓,轉頭看向衛樵淡然冷清道“青瑤被寵壞了,還請衛公子不要見怪。”

  衛樵看著面色始終平靜的洛彤,似乎她早就知道小辣椒會有這樣的反應,對於今天的事情,他愈發覺得有趣起來,說不得真能引出未來媳婦。

  淡淡一笑,衛樵道:“不會。”

  洛彤點了點頭,“那就好。”右手不動聲色的將衛樵那塊金牌抱起來放入懷裏。

  衛樵眼神微瞇,一手端起酒壇,一手也將金牌放入懷裏。

  這個洛彤,給他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就像是毫無所覺隱藏在水池裏的美女蛇,隨時都會突然冒出來咬你一口。

  洛彤端莊的坐在那裏,看著衛樵咕咚咕咚喝酒,黛眉微挑,輕啟檀口道“衛公子很喜歡喝酒嗎?”

  衛樵放下壇子,淡然一笑道:“也不是,只是碰到了好酒,自然要多喝幾口。”

  洛彤凝眸,定定的看著衛樵,眼神裏輕輕閃動著一絲古怪的亮閃。

  衛樵神色淡然如水,雙目平靜無波。

  許久,洛彤的目光從衛樵臉上挪開,轉向他身後,道“唐耀,酒方帶了嗎?”

  本來在地上裝醉的唐耀一個鯉魚打滾,連忙跳了起來,一邊向東慌忙走來,一邊從懷裏掏出幾頁訂在一起的紙張。走到洛彤身邊,躬身遞了過去:“王…夫人,全部在這裏。”

  洛彤接過來放在桌上,又道:“拿兩個碗來。”聲不冷不熱,卻透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命令味道。

  唐耀一聽,連忙低頭:“是”急匆匆的奔著西面的房間走去。沒有一點覺得不對。

  王夫人?衛樵淡淡的看著這個洛彤,對她的身份,衛樵倒是頗為好奇。

  “這個給你,回答我三個問題。”洛彤抬手緩緩的將那酒方推到了中央,幾近面無表情道。

  這個洛彤的孤傲已經成了習慣,雖然不是頤指氣使,卻也是一言而決的人。

  衛樵伸手將酒方接了過來,在洛彤美目微凝中揣入懷裏,淡淡一笑道:“可以,不過要看答案的價值。”

  看著衛樵,洛彤眼神忽然變的冷冽起來,輕揚起下巴,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散發出來。清冷,高貴,殺人如點頭。似乎剛才她刻意收斂一般,這個時候才釋放出來。

  唐耀低著頭不敢看,將兩個碗放了下來,幾乎是掉頭就跑。

  不過很快洛彤便收斂了陡然擴散的氣勢,神色冷漠的將一個碗遞了過來,又翻倒壇子給自己倒了碗酒,輕揚白皙圓潤下巴,一口氣將一碗酒全部喝了下去。

  洛彤放下碗,看著衛樵,眼神如刀“你是第一個跟我這麼說話的人。”

  衛樵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道“你知道的,我們是商人,商人重利。”

  洛彤看了眼衛樵的空碗,道:“你喝一碗,我要問第一個問題。”

  衛樵心裏一松,面色淡淡的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碗,然後同樣一口氣喝了下去。

  洛彤給自己又倒了一碗,看著衛樵“第一個,儒家四書五經,佛家經典,我兒子學哪個更重要?”

  衛樵同樣給自己倒了一碗,不假思索道:“不管學哪家,學什麼,最重要的是學以致用,學了就忘或者學的根本沒用,那是浪費生命,是對你兒子的謀殺。”

  洛彤眼神微凝,似乎對這個回答頗為驚訝,皺眉細細思索,許久,嘴角微翹,瞥了眼衛樵,端起手裏的碗,如果剛才一樣,優雅,從容,喝了一整碗。

  衛樵也不等她催,一隻手端起碗,頗有豪氣的一口氣又喝了下去。

  “第二個。”洛彤目光幽冷的看著衛樵,淡淡道:“皇子該學什麼?”

  衛樵神色不動,心裏卻驀然一震,急劇轉動起來。

  當今皇帝無子嗣,這天下共知。

  這個洛彤,嗯?難道是皇帝的外室?也不可能,皇帝的子嗣對皇帝極其重要,既然有就不會讓他流落在外。

  除非,這個洛彤的身份極其敏感!

  衛樵心裏這樣想著,看向洛彤的眼神也不由得變化起來。

  衛樵神色不動,淡淡道“皇子,什麼都可以學也什麼都可以不學,但有樣東西必須學,而且還要學好。”

  洛彤似乎沒有察覺到衛樵眼神的不對,凝眸。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0 22:25
第七十九章 路引

  衛樵見她不接話,淡然一笑,道“一個字:孝!”

  洛彤一聽便是神情一怔,眼神瞬間恍惚起來。

  衛樵也不急,端起碗自己喝了起來。他可以看出來,這個洛彤對他沒有惡意。而且根據她與小辣椒的關系,他猜測著,她應該是未來媳婦的家人,那麼她來的目的估計也是與小辣椒一樣,要考校自己一番了。

  洛彤很快就收斂臉上的恍惚震驚,抬頭看著衛樵,目光極細,似乎要刺透衛樵皮膚看到他心臟。

  洛彤聲音依舊冷淡,道“我真不相信你只有二十歲。”

  衛樵淡淡一笑,放下碗,道:“剛才那個問題已經不夠那個酒方了。第三個問題,要付錢了。”

  衛樵也要試探,試探這家人對自己的態度。

  洛彤眉頭輕輕一挑,眼神裏露出一絲不滿,臉色更冷了一分。不過她旋即右手伸向懷裏,摸出一塊淡黃色的圓形腰牌,手指在上面輕輕滑動,似乎在懷念什麼一般。

  “這塊路引是我父親以前做生意用的。”洛彤將圓形腰牌推了過來。

  衛樵一怔,如今大齊沉屙已重,各地稅賦繁雜,很多地方進城出城都要交稅,何況衛家這種運來運往的商人。有了這塊路引,不但走官道暢通無阻,而且沒人敢再收任何的費用。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這枚路引,衛家的生意,不但免除了很多苛捐雜稅,而且很多無法延伸的地方,有了這個也可以拓展過去。零零碎碎的好處的多的簡直無法敘述,對於四面環繞,危機重重的衛家來說,肯定會是極大鼓舞。

更重要的是,路引,代表的是一種隱形實力,是一種官方身份的展示。至少,衛樵沒有聽過陳楚兩家有這東西。

  衛樵心思轉動,稍稍猶豫便接了過來,淡然一笑道:“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似乎,這家人對他的態度還不錯。

  洛彤嘴角微翹,道:“第三個問題。”

  衛樵淡淡的看著她,俏臉如花,酥胸飽滿,圓潤半露,充滿了熟女的低胸誘惑。

  “儲君要學什麼?”似乎注意到了衛樵眼神看的不是地方,眼神微冷道。

  衛樵一愣,心裏再次翻起了一絲古怪的想法。如果這個洛彤真的是皇帝的相好,身份有敏感,那回答就要謹慎一些了。

  見衛樵沉吟不語,洛彤嘴角冷笑道:“怎麼,回答不出,你可是太子侍讀?”

  衛樵抬頭看了她一眼,心裏一動,她說的也很對,如果她兒子真是未來太子,說不得自己就背被綁上賊船了。

  沉吟一陣,衛樵淡淡道:“什麼都不用,只學一樣就可以了。”

  “學什麼?”洛彤的聲音忽然有點大,有點重。好像剛才衛樵的回答很對她心坎,這次也給予厚望。

  衛樵定定的看著她,慢吞吞道“帝王術。”

  洛彤身軀一顫,眼神微閃,怔了一陣,驀然拿起酒壇咕嚕咕嚕的灌了起來。

    酒水從她嘴裏溢出,沿著她光滑圓潤的下巴緩緩滴落,落在高聳的胸脯,將那大紅的圍胸濕透,緊緊的貼在飽滿的雙峰上,圓潤挺拔,說不出的誘人。

  洛彤放下壇子,劇烈的喘氣,高聳的胸脯跟著顫抖起來。

  衛樵輕輕低頭,喉嚨輕輕聳動。

  洛彤喘息了許久,目光凝肅的看著衛樵,道“我是禮王妃,皇上最疼我兒子,準備過繼過去,立為太子。”

  衛樵一怔,眼神轉動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有些尷尬的抱拳道:“見過娘娘。”

  這個坊間倒是要傳言,應該算是個公開的秘密。

  洛彤喘息一陣,平靜道“坐下吧,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你來回答。”

  “是。”衛樵這次恭敬很多。不說他是未來老闆娘,單說剛才的路引,衛樵也必須恭敬。

  倒也不是衛樵對這些高高在上的皇權沒有敬畏之心,而是這些高高在上的貴胄根本就不會與衛樵計較。身份與地位擺在那裏,不是他們不可以,而是沒有必要。

  “端上來。”衛樵剛坐下,洛彤聲音冷漠道。

  ‘吱呀’西邊的門立即打開,一個侍女丫鬟模樣的清秀女孩端著文房四寶緩緩走了過來。

  待放好,洛彤揮了揮手,站起來對著衛樵道:“上面有幾道題,你看看,能做幾個。”

  衛樵一愣,也跟著站了起來,伸手打開宣紙。

  只見第一張宣紙上,字跡清晰工整,條例分明的寫著幾個對子。但是字跡卻不盡相同,不像出自女子之手。

  “這是我家幾個先生所出,還請公子對一下。”果然,洛彤在他背後淡淡說道。

  衛樵掃過幾個對子,拿起毛筆。衛樵也知道,雖然剛才回答了三個問題,但詩詞歌賦,其實還是評判一個人的才華準繩。

  第一個對子: “風吹蜂蜂撲地風息蜂飛” 。

  衛樵筆力勁健,點畫瘦硬,縱橫寫道: “李打鯉鯉沉底李沉鯉浮” 。

  洛彤目光一看,似乎有些詫異,瞥了眼衛樵沉浸的側臉。

  第二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蝦吃水,水落石出”。

  衛樵提筆,細細思索。剛要動筆,驀然又是一停。

  “不好了,著火了,快跑啊……”忽然間,樓下傳來一陣大喊。一股嗆人的煙霧也蔓延而來,更是有火光在樓梯口閃爍。

  沉吟一陣,衛樵又驟然落筆。

  “溪水歸河水,河水歸江,江歸海,海闊天空”。

  神采飽滿豐潤,筆端含蓄出鋒,有些隸書的味道。

  第三個: “月朗晴空今夜斷言無雨”。

  衛樵毛筆在硯池了滾動,眼神微瞇。煙霧愈濃,愈發嗆人。

  屏氣凝神,衛樵再次提筆。

  “風寒露冷來晚必定成霜”。

  字體結構典雅,舒展大方,體格嚴謹,看似平正,實則險勁。

  洛彤手絹捂著嘴鼻,眉宇凝蹙。

  衛樵打開第二張宣紙,只有三個字:雨中詩。

  衛樵擰眉,許久,落筆。

  夢後樓臺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 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 (註)

  字行寬松,清晰有力。

  他身邊的洛彤手絹捂著半張臉,待衛樵提筆,丹鳳眼驀然一睜,眼神閃動著莫名欣賞色彩。

  “快出來啊,失火了,快點跑啊……”樓下的喊叫聲很大,整個小樓都好似在顫抖。

  忽然間,樓下也傳來了香菱帶著哭腔的喊叫聲“少爺,快出來啊,失火了……”

  從樓梯口噴湧而出的煙霧越來越大,火光也愈發濃烈。

  樓下的喊叫聲越來越急切,香菱的哭喊聲也越來越大,似乎火勢已經失控。

  衛樵瞥了眼始終神色不動的洛彤,掃了眼樓梯口,又揭開第三張紙。

  宣紙上,只有一個圈,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字跡細膩,下筆尖細。

  衛樵臉龐輕輕抽動,眼神微瞇。一看就知道出自女人之手。

  洛彤轉頭看了眼衛樵的側臉,又低頭看向宣紙。

  衛樵一手執筆,筆力剛勁,縱橫捭闔,柔軟處通潤自然。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個圈,他將它化作了一輪圓月。

  樓梯口的濃煙滾滾而出,火光沖天,似乎一個瞬間就可以將整個二樓籠罩吞噬。樓下香菱的叫喊聲也越來越急,但似乎被人阻止著,聲音急切無比。

  ——————
  (註) 詞牌: 臨江仙
         作者:晏幾道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0 22:25
第八十章 月明

  洛彤盯著宣紙,眉梢露出一絲激動。旋即看了眼衛樵,至始至終,從未向樓梯看過一眼,轉身向著西方的房門走去。

  那裏一絲煙氣都沒有,看樣子那裏有下去的通道。

  衛樵卻沒有跟著她走,扔下筆,淡淡的吐了口氣,看著洛彤的背影,心裏那抹危險感覺忽然消散了不少。伸手進酒壇裏,然後衣袖掩面,忍著嗆人入肺的濃煙,向著樓梯口走去。

  “他很聰明。”

  在西面的房間裏,洛彤轉過身,目光笑意盈盈看著衛樵的背影說道。

  “不錯,此子甚佳,跟皇上說,婚事定了!”

  洛彤聲音一落,一個底氣十足,霸氣外露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衛樵沒有回頭,也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他一直走到了樓梯口。

  三個很大的壇子裏濃煙滾滾冒出,後面幾把扇子賣力的扇著。

  極其賣力的幾人看到突然出現在濃煙裏的衛樵,動作猛然一停,不知所措的一愣。

  按理說衛樵應該跳窗逃跑,至少也要跟著洛彤向西去。但是他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完全不合常理。

  他們一停,衛樵身前的濃煙自然少了許多,他用袖子扇了扇,捂著嘴道:“考核結束了,你們也辛苦了。我家丫鬟還在下面等我,麻煩讓一下。”

  本來七八個人就處於震驚中,衛樵和風細雨的與他們說著‘你們辛苦了’,怎麼聽都不像是捉弄他的人被發現應該的憤怒無比,反而更像是給他倒茶遞水半天沒給錢,準備賴賬的口氣。

  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衛樵已經踏步下樓,從空隙中擠了出來。

    一出煙區,衛樵放下袖子,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氣,轉頭看著依然兩眼楞直的幾人道:“下次再工作的時候,離的遠一點,也不要扇,這些煙一起來是往上飄的。”當然,還有洛彤的反應,這個是不能說的。

  七八個人再次目瞪口呆的對視一眼,再回頭的時候衛樵已經走到樓梯口,一轉身就沒了人影了。

  “少爺,少爺……”在門外,被人攔住的小丫頭一見衛樵出來,立即使勁的推開攔在身前的幾人,飛奔了過來。

  衛樵輕輕一抱,轉了個圈,看著有些梨花帶雨的小丫頭笑道:“沒事,汗毛都沒少一根。”

  小丫頭淚眼婆娑,顯然剛才急哭了。繞著衛樵轉了一圈,見他身上一點灰都沒有,這才破涕為笑,扁著小嘴俏目含淚的說不出話來。

  衛樵笑著給她擦了擦臉蛋,又使勁的揉了揉,拉著她的小手就走了出去。

  門外,那青瑤見他從大門出來一臉古怪糾結,皺著眉頭哼了一聲,大步向裏面走去。

  白無常摺扇輕搖對著衛樵含笑點頭,路過他身邊一個紙團悄悄塞入他手裏。

  酒鬼唐耀沖著衛樵憨厚尷尬一笑,道:“如果衛兄釀酒有什麼不懂,盡管來找我。”

  衛樵俱是淡然笑著點頭,不動聲色的將紙團塞入懷裏,看著兩手空空的香菱,道:“布還沒買?”

  香菱一聽,連忙又擦了擦兩只眼:“買了。”說完,奔著對面的一個攤位跑去。那是個賣胭脂水粉的小姑娘,攤位下一疊五六捆眼色不同的布匹。

  衛樵也跟了過去,小丫頭抱起來,對著衛樵笑道:“少爺,都買好了。”

  看著小丫頭猶自蒼白的小臉,揉了揉她小腦袋,笑著道:“好了,沒事了。少爺帶你去吃點好東西,就當封口費了。”說著,向著不遠處的另一個酒樓走去。

  小丫頭頓時擠出一個笑臉,跟在衛樵身後,又問什麼是封口費,衛樵解釋一下,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酒樓裏人倒是不多,衛樵撿一個比較偏僻的空位坐了下來,把不肯坐下的小丫頭硬是按了下來。

  店小二立即很殷勤的跑了過來,一邊極其麻利的擦著桌子一邊古怪的看著香菱,一邊道:“公子需要什麼,我們這裏涼的熱的都有。”

  衛樵看了他一眼,又掃了周圍一圈,道:“給我們整幾個小菜,再上一個你們的招牌菜,一壺小酒。”

  小二立即高興的答應一聲“公子稍等。”轉身安排去了。

  香菱坐在桌子上一直低著頭,她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說她不規矩。

  衛樵呵呵一笑,道:“不用怕,看不到的。”

  小丫頭小臉通紅的,心裏砰砰砰直跳,蚊聲‘嗯’了聲。

  衛樵從懷裏拿出那團紙,心裏忍不住的加速跳了起來。

  他能夠感覺到,一些以前摸不著邊的事情,今天,要浮出水面了。

  字跡很潦草,歪歪扭扭,比香菱寫的還要差。顯然那白無常寫的急急忙忙,似乎很怕人看見,而且,看樣子,他似乎是用左手寫的,生怕別人認出他的筆跡來。

  衛樵臉色微凝,低頭看了起來。

  香菱見少爺臉色凝重,連忙悄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大眼睛瞪的溜圓,生怕有人靠近,打擾衛樵。

  很快,小二就端盤子一臉高興的走了過來,小丫頭不帶他說那句他重復了無數遍也被他同行用了不知道多少年還要用多少年的話便一塊碎銀子塞了過去,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伸手接過盤子。

  那小二被香菱搞的一愣,但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伸頭看了衛樵一眼,笑呵呵一點頭,將盤子交給香菱,轉身又去伺候別人。

  衛樵雙眉緊擰,眼神裏精光湧動。

  香菱端著盤子站在一邊,大眼睛猶如防賊一樣,防著四處。

  過了許久,衛樵擰著眉抬起頭。見香菱站在遠處,淡淡一笑,道:“過來吧,一起吃。”

  香菱見衛樵叫她連忙‘哦’了聲,端著盤子走了過來,習慣的將盤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

  衛樵將紙團重新塞入懷裏,擰著的眉頭漸漸松開,不動聲色的呼了口氣。

  這張紙上的東西不多,一個是二十年前當今皇帝突然越過太子登基為帝的事,二是他的賜婚對象。

  根結白無常所寫,當年晉王雖為太子,卻為人驕橫跋扈,獨斷專行,為先皇不喜。先皇病重,晉王身為太子不盡孝心侍奉於病床前,反而開始迫切的搶班奪權安插親信,急急忙忙的為登基做準備。

  而當今皇帝身為晉王被軟禁七年,晉王妃也就是當今皇后身懷六甲侍奉與君前,在一次喂先皇吃藥之時,突然小腹絞痛,從凳子上跌落倒地,當晚流產。

    晉王早年參加與匈奴大戰,本被診斷無法生育,晉王妃能懷孕,完全是意外!

  先皇於病榻上又得知朝堂一片烏煙瘴氣晉王更欲除掉當今皇帝,悲憤交加,怒極吐血,當晚臨終前,命令當今首輔修改遺詔,傳位於被囚禁的晉王,當今皇帝!

  而衛樵聯姻的對象,便是當年強力抑制勢力龐大到足以控制整個朝堂的晉王的軍中老將武徒。

    他當年奉先皇密詔,率軍入金陵,本以為晉王會乖乖接受先皇的密旨,卻不想他公然抗旨!

    於是,雙方血戰金陵城,幾乎將整個金陵屠戮一空!唯一例外,便是首輔傅瀝,他帶領數百親信官員門下躲進了先帝陵墓的密室,逃過了一劫!

  隨後,沒有多久,武徒便率軍迎擊突然南下的匈奴,在寒冬中,硬生生的凍斷了一雙腿,卻也強勢擊退了來勢洶洶的匈奴人。將本來就風雨飄搖,屁股不穩的皇帝坐實了皇位,而他,也成了三軍老帥。

  而當今朝堂,最為重要的,便是四個人,當今皇帝,晉王,首輔傅瀝,老帥武徒。四個人關系錯綜復雜,彼此牽制又合縱連橫,穩定著朝局。

    但是這種局面隨著首輔與晉王關系越來越近發生了改變,晉王勢力驟然膨脹的厲害,朝堂上本大多數是傅瀝的親信門人,而且五州更是蠢蠢欲動,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充斥著朝堂。

  衛樵心裏波濤洶湧之後,暗暗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皇帝賜婚的目的。

  ‘白無常應該不會跟自己透露這麼多,應該是有人指點他。’衛樵淡淡一笑,也大致心裏猜到是誰。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1 17:20
第八十一章 恍然

  衛樵心裏舒了口氣,暗思今後就可以一心一意解決衛家面臨的危機了。

  衛樵心思既定,便不在多想,抬頭見小丫頭盯著菜看,大手一揮,豪氣道:“打包,咱帶回去吃!”

  小丫頭一聽,登時小臉樂成了花,連忙招手喊小二。

  衛樵再次路過剛才那個酒樓,隱約看到一個清冷白衣的背影上樓。抬頭看向二樓,恰巧看到洛彤伸出半張臉,看了他一眼又縮了回去。

  衛樵淡淡一笑,抬腳往回走。

  小丫頭拎著菜,也不顧剛才發生了什麼,就是一心琢磨著怎麼能獨吞那條油致致閃著油光的雞腿。

  兩門衛一見衛樵回來,連忙上前道:“少爺。”

  衛樵上了臺階,看著兩人,道:“有事?”

  兩門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少爺,蔣公子來過,說是有急事找你,不過坐了一陣子又走了。”

  蔣友?衛樵心思一動,道:“他沒留下什麼?”這個蔣友也是個有心機城府的人,衛樵一直沒有輕視他。

  兩人又對視一眼,另一個道:“沒有,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很著急。”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著道:“好,我知道了,下次再來人如果我不在,就讓他們留個便條什麼的。”

  兩人連忙點頭應‘是’,衛樵帶著香菱直奔自己的後院。

  衛樵剛進門,婉兒就迎了出來,看著香菱在桌上忙活,悄悄的將衛樵給推了出來。

  衛樵滿臉疑惑,站在門外看著她,笑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緊張?”

  婉兒抿著嘴唇,滿臉擔心看著衛樵,猶豫著低聲道:“少爺,你,是不是得罪夫人了?”

  衛樵一愣,今天他倒還是真戲弄了一下李惜鸞,淡笑道:“怎麼了,嫂子那邊有什麼事?”

  婉兒對于李惜鸞治家手段知之甚深,見少爺還是一副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樣子,小臉蛋憂慮道:“少爺,夫人那邊傳出話,要扣少爺的月銀。”

這月銀扣了不要緊,就怕大少夫人對少爺有成見,那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

  衛樵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道“是嫂子這麼說的?”

  婉兒搖了搖頭,低聲道:“是我一個姐妹聽魚兒私下裏講的,聽說大少夫人很生氣,今天都沒出去。卻招來了衛九,狠狠的罵了一頓。”

  衛樵眉頭一挑,沉吟一陣,淡淡笑道:“沒事,扣就扣吧。”衛樵估摸著,也就是李惜鸞羞惱之後的言語,當不得真。

  不過回想起陳家鋪子的那個背影,衛樵覺得有必要和李惜鸞說一下,最好是誤會。

  婉兒小臉依舊擔心,他也知道少爺不知道大少夫人的手段,猶豫著想要再勸勸衛樵,怎麼也要去那邊請罪表示一下。

  “對了,婉兒,咱們有多少錢?”衛樵剛邁進門檻,又轉頭對著婉兒道。

  婉兒剛轉身,一聽就是一愣,衛樵從來沒有問過錢的事,稍稍一愣,連忙道:“有三千多兩。”

  這次倒是讓衛樵一怔,詫異道:“有這麼多嗎?”

  婉兒抿了抿嘴,輕聲道:“少爺,你的以前的月銀是一百兩,後來又變成五十兩,這幾年又沒怎麼花過,一直都攢著呢。”

  衛樵呵呵一笑,道:“好,那拿出兩千兩來,我有急用。”

  婉兒想要張口問問急用什麼,但想想少爺現在已經很有主見了,便點頭‘嗯’了聲,轉身向管家那邊走去。

  衛樵進屋看著香菱正對著那道不知名的雞流口水,一個栗子敲了過去,沒好氣道:“去,喊雲崖過來,就知道吃。”

  衛樵打算將酒坊的事交給傅煬來處理,整日讀書一年還不如在外面混一兩個月。

  小丫頭揉了揉頭,有些小不滿的走了出去。多一個人吃,她就要少吃許多了。

  衛樵已經大致猜測出傅煬的來歷,以前的一些疑惑也瞬間解開了。

  很快,傅煬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對著衛樵施禮,道:“老師。”

  今天他隨便在衛府逛了一圈,也被婉兒帶去了衛樵的書房,結果無意翻開衛樵的那本正在努力回憶寫下來的詩集,一臉震撼的從頭翻到尾,又看了眼衛樵練字時候寫的那個用一百種字體寫成的百壽圖,又看了眼其他雜七雜八的,年紀輕輕的傅煬哪里扛得住,最後滿臉僵硬,渾身不聽指揮的回了屋,倒在床上大白天,眼睛溜圓,心裏砰砰砰的跳,腦中轟轟轟炸響,直到剛才才反醒過來。

  看著傅煬有模有樣的行師禮,衛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旋即淡然一笑道:“我今天見到青瑤了。”

  傅煬本來滿臉誠摯,一聽‘青瑤’兩字,頓時抬起頭,滿臉尷尬的張口結舌道“老師,你你見到姑姑了?”

  姑姑?

  衛樵滿臉古怪,旋即心裏驀然一震,想起那天一路上傅煬表現出來的古怪,心裏恍然大悟後無比凝重,神色不變的轉頭對著香菱道:“去,把布匹放到後面。”

  香菱大眼睛閃了閃,連忙‘哦’了聲,看了眼傅煬,抱著布匹走了出去。

  香菱一走,衛樵滿臉肅然,擰眉沉聲道“傅煬,你喜歡上了你姑姑?”

  想起青瑤的一臉恨鐵不成鋼,也不是親情,衛樵又眉頭一皺,接著道:“親姑姑?”

  這種事,完全是大逆不道,打破倫理綱常,即便是衛樵,也無法接受的。

  傅煬滿臉苦澀,搖了搖頭,雙目無神道:“不是,老師,你聽我講吧。”

  衛樵聽到‘不是’心裏一松,將凳子遞了過去,眼神裏也有一絲好奇。

  傅煬面若死灰的坐了下來,滿臉沮喪的嘆道:“二十年前的大變,父親將祖父與家眷提前送出了金陵,借居在一戶農家,一住就是四年。四年後,父親將他們接了回來,祖父當年便納了姑姑的娘親,那個時候姑姑剛剛出生沒多久。姑姑,也不是祖父親生,只能算是養父。”

  衛樵一聽,心裏的大石總算落地,也大致猜出為何傅煬會拜師自己的,無非是那青瑤覺得傅煬不夠穩重,不像男人,平時說話過於隨意,傷到了年輕氣盛的傅煬。

  可是即便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倫理擺在那裏,他們要跨過去,難度尤甚登天。也明白了傅煬為何一提到這事就滿臉灰敗,沮喪無比。何況他父親,還是當朝首輔,這種事,他肯定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2 16:15
第八十二章 買賣
  
  衛樵皺著眉頭沉吟一陣,道:“青瑤姓什麼?”

  傅煬臉色沒有多少改變,有氣無力道:“隨祖父,姓傅。”

  衛樵眼睛一亮,道“如果青瑤改回原姓恢復祖籍,你覺得你父親會同意嗎?”

  傅煬一楞,旋即明白衛樵的意思,稍一思索卻搖了搖頭,道:“父親很頑固的,多半不會同意,更不可能允許我娶姑姑的。兩年前有人上門給姐姐提親,結果被父親打斷腿扔了出來。”

  衛樵一怔,沒想到首輔竟然會頑固到如此地步,為了一個被趕出門的女兒將人腿給打斷了。

    不過他不允許傅煬與青瑤結合卻很容易理解,畢竟他們兩人的輩分已定更改不了,在大齊,除非大逆不道的不顧世人唾棄,否則兩人根本就沒有可能走到一起。

  衛樵沉吟許久,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拍著傅煬的肩膀,安慰道“不用那麼擔心,你們現在還年輕的很,現在你最主要的是要埋頭做出一番成就來,只有這樣,你才可以抬起胸脯與你父親談判,才能給青瑤幸福。”

  傅煬臉色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衛樵,道:“老師,你,支持我?”

  衛樵淡淡一笑:“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要相信自己,不然青瑤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傅煬一聽,臉色立即正了正,心裏鼓起了不少勇氣,沉色點頭道:“青瑤總是說我沒用,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給她看看。”說完,轉頭目光灼灼的看向衛樵。

  衛樵點了點頭,笑道“好,這才是男人!”說完,側頭向屋外,道:“你們進來吧。”

  兩個小丫頭很有眼力,在門外不遠處低聲說話。一聽衛樵喊,立即跑了過來。

  衛樵看向婉兒道:“拿來了?”

  婉兒‘嗯’了聲,從懷裏掏出了一疊銀票,認真的數了數,隨後遞了過來。

  衛樵接過來,又點了點,遞給傅煬一千五百兩,肅色道:“要幹大事,先做好小事。這裏是一千五百兩銀票,不要借助任何關系,也不要貼錢進去,只憑自己,給我弄一個酒坊。這是五百兩,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再買下一個酒樓。”

  不僅是傅煬,邊上的兩個小丫頭也聽的目瞪口呆。

  酒坊,一千五百兩或許可以買下來,但是酒樓,最起碼也要兩千兩,只給五百,這差距實在是太大,有些強人所難了。

  傅煬倒是不介意這些所謂的賤業,如果介意也就不會拜衛樵為師了。但是讓他一個人去買東西,他還是第一次,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

  兩個小丫頭也頗有驚奇,少爺平時在家裏亂搞,這次竟然要去買酒坊酒樓了。

  傅煬猶豫了半天,依然有些茫然無措,嘴唇囁囁道“老師,我……”

  衛樵一擺手,一錘定音道“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咱們吃飯,來,一起吃吧。”

  衛樵說完就轉身向桌子走來,香菱一聽,立即飛奔了過去。

  傅煬見衛樵轉身,牙齒一咬,握著拳頭重重的揮了揮,一臉沉著的跟著走了過來。

  香菱飛快的將菜擺好,然後極其麻利的給衛樵擺上碗筷,端好凳子。

  衛樵坐了下來,招呼傅煬也坐下,見小丫頭毫不將他這個少爺放在眼裏只顧盯著雞腿心裏琢磨著要收拾一下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小丫頭,拿起筷子直奔那油質光亮的雞腿。

  小丫頭大眼睛一睜,一臉的緊張。

  衛樵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下去,然後抬頭看著小臉頗為糾結的小丫頭,瞪著眼道:“今天多寫二百個字,少一個不準吃飯。”

  小丫頭一聽,小臉立即垮了下來,低低的‘哦’了聲,泱泱的向著書房走去。

  傅煬懷裏揣著銀票,滿臉苦思,不能運用關系,也不能貼錢,這個,可真是麻煩頭頂,要人命了。

  衛樵沒有理會這些,一邊吃,一邊琢磨著,待會兒去後面擺弄一下布料,然後晚上去見見李惜鸞,該說的說一下,免得以後誤會。

  衛樵很快就吃完了,轉頭看了眼握著筆認真寫字的小丫頭,又轉頭對著傅煬道:“四書五經之類的少看一些,抽出時間,多看一些其他雜書,多涉獵一點對你有好處。”

  傅煬臉色古怪的點了點頭,心想,其他那些老師大儒都視這些雜書為旁門左道嚴禁門下涉獵,衛樵卻還鼓勵他少看四書五經,多涉獵雜書,自己這個老師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衛樵也沒有理會那麼多,對婉兒吩咐一聲‘沒事別打擾’,就獨自一人奔著後院走去。

  傅煬也很快解決,跟婉兒說一聲,揣著銀票,滿懷心事的去了。

  待傅煬一出門,小丫頭立即扔掉筆,鬼溜溜的跑了過來,看著桌上剩下的一隻雞腿,頓時小臉嘻嘻的笑了起來。

  婉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關上了門,湊過來低聲道:“還吃,今天的字你連夜寫吧。”

  香菱一聽,登時沒有了食欲,皺著小臉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放下雞腿,滿臉苦相的又走回了書房。

  婉兒看著她扁著的小嘴,抿嘴一笑,將那剩下的半隻雞給蓋了起來。

  衛樵來到後院,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東西,一擼袖子,便走了進去。

  那染花之書記載的染色方法很多,直接染,媒染,還原染,防染等等,而且染料一般都是植物,小丫頭倒也抱了不少過來,省了衛樵不少麻煩。

  衛樵蹲了下來,仔細的分辨著,這是紫草,紫蘇染紫的,這是五倍子染黑的,這是槐花,梔子染黃的……

  染布的步驟,一般分為煮、涑、暴、染四個,衛樵拿出衛家的布匹,進行逆推,分辨它的色系,顏色牢固,染色程度……

  然後又將陳楚兩家的布拿出來,同樣逆推,進行對比。

  過了大半天,衛樵終於大致分辨出衛陳楚三家布料的一些區別。

  衛家的布料,注重實用,合身,清爽,透氣,夠結實,不易褪色,就是色彩不夠多樣,有些重不夠輕盈。

  陳家的布料,注重外表,往往都是色澤絢麗,高貴典雅,卻也易生褶皺,不夠結實,易褪色。

  楚家的布料,倒是有些合兩家長處的意思,輕松保暖,色彩亮麗,顏色比較固定,輕易不褪色。

  衛樵每做一步,都會認真的記下心得,在後院一待,就是直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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