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28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17
第三十一章 佳偶
  
  香菱一愣,大眼睛淚光閃閃的抬頭看向衛樵,覺得少爺是安慰自己,不由得心裏一陣委屈,小心思裏暗暗決定回去一定要讀書,讀好多好多的書。
  不給少爺丟人!
  衛樵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頭發,接過毛筆,在兩行字的上面寫道‘缺衣少食’。
  依韻盯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心裏好笑的搖了搖頭,看著衛樵輪廓分明的側臉美目異彩連連,暗道‘哎,心亂了。’
  傅煬看著衛樵的顏筋柳骨的四個大字,贊嘆一聲道:“好字!”
  小丫頭淚眼婆娑的盯著那副對聯,緊抿著小嘴,小身子一顫一顫。
  衛樵將宣紙拿了起來,吹幹,輕輕疊了起來,一邊伸手塞給香菱,一邊不顧依韻傅煬的疑惑,一本正經道:“咱寫的對聯不能便宜外人,拿回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完,使勁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嗯!”香菱重重的點了點頭,梨花帶雨,小心思裏忽然被填的滿滿的,漲漲的。小嘴緊抿,眼淚嘩嘩的落。
  衛樵輕輕嘆了口氣,現在的人怎麼就這麼容易騙呢?
  依韻一愣,旋即抿了抿嘴唇,眼睛也有些濕潤,恍惚間好似在追憶著什麼。
  傅煬眼簾閃動,偷偷的瞧著依韻,嘴唇蠕動,猶猶豫豫的似乎要說什麼。
  “小姐,小姐……”幾人沉默中,一身綠衣的依韻貼身婢女莽莽撞撞的沖了進來,有些驚慌的喊道。
  依韻一怔,急忙收斂悲憫之色,對著衛樵輕輕點了點頭,向外迎了過去。
  香菱慌忙擦掉眼淚,收起宣紙,抿著小嘴,悄悄的站了衛樵身後。抬著小腦袋看著衛樵的背影,眼神堅定。
  傅煬微愣,目光隨著依韻的身影落在剛剛進來的綠衣婢女身上。
  依韻皺著眉頭,有些不滿的瞪著驚慌失措的綠衣婢女,輕叱道“欄兒,什麼事這麼慌張?”
  欄兒一愣,這才發現屋裏有人,連忙站定,悄步湊近依韻低聲道:“小姐,楚公子,封公子來了。”
  依韻一聽便黛眉緊蹙,轉頭看了眼裏屋的衛樵,美眸微凝,低聲道:“請他們進來吧。”
  “小姐…”欄兒俏臉擔憂的輕聲猶豫。一個見到屋內有人已經夠讓小姐煩了,如今兩人一起來,還不天翻地覆!
  依韻顯然知道欄兒心裏所想,稍微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欄兒小眼睛眨了眨,向著裏面看了看,卻只看到了傅煬的背影,小臉微帶古怪,點了點頭,轉身向外面走去。
  依韻頓了頓,轉身向著裏屋走來。
  依韻站在衛樵身前,抿了抿紅唇,猶豫著輕聲道“衛公子,嗯,要不,你去裏屋坐一坐?”她倒不是擔心楚公子與封公子欺負衛樵,而是出於衛樵平和的性子不想讓他陷入無謂的爭執中。況且,似乎兩人也傷害不到衛樵。
  衛樵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端著杯子正在喝水,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放在杯子笑道:“怎麼,不方便?”
  依韻俏臉一紅,極其嫵媚的瞪了眼衛樵,剛要說話,外面就傳來兩聲矜持的大笑。
  “呵呵,依韻小姐,楚謀再次來領略小姐的繞梁琴音了。”
  “哈哈,依韻小姐,晚生對你的歌聲可是回味良久啊!”
  衛樵有些尷尬,總是不自覺的調戲人家姑娘。如果不是人家大度,早就一巴掌甩過來了。
  在衛樵尷尬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兩個身影已經步入門口。
  一個一身白色長衫,面冠如玉,俊逸灑脫。一個一身青色長褂,面色微黑,神情傲慢。
  傅煬香菱,衛樵依韻轉頭看向門口,門口的兩人也直勾勾盯著紮堆的四人。
  一時間靜寂無聲。
  楚瀚臉上還帶著從容自信的笑意,這一刻僵了。
  封有禮神色輕慢激動,羽扇輕擺,這一刻也停在了胸口,雙目呆直。
  衛樵神色淡然,右手拿起茶杯。
  依韻俏臉紅暈未退,美目嫵媚猶在。
  兩個男人心裏很自然的一股怒火從心頭熊熊燃燒,直覺身體一陣燥熱,胸口憋了一股氣,壓抑的極其難受。
  依韻連忙收斂神色,側著身子對著兩人輕聲道:“依韻見過兩位公子。”
  衛樵坐在椅子上絲毫不動,端起茶杯仿若無人的喝茶。依韻站在他邊上,一個從容自然,一個俏媚矜持,宛若一對佳偶,家中迎客。
  兩人一見這幅畫面,俱是妒火中燒,雙目怒光閃爍。對視一眼,極力壓抑著心裏的憤怒,笑呵呵上前,抱拳道:“小生見過依韻姑娘。”
  衛樵抬起頭打量了兩人一眼,兩人眼中的異樣逃不過他的眼睛,又轉頭看了眼依韻,微微皺眉。心裏卻胡思亂想道‘姑娘在這個時候不是好詞,小姐倒是受人尊敬,千年一過,姑娘倒是隨便喊,小姐卻要偷偷摸摸的叫……’
  依韻似乎也看出了兩人的心思,連忙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輕笑道:“衛公子也剛來,’似乎又怕兩人誤會又道“是應印空大師邀請而來的。”
  楚瀚微微一怔,印空大師在大齊地位超然,不理俗事,但是如能得他青睞,那無論是聲名還是仕途定然增加巨大助力,他不由收起了對衛樵的輕視之心。見他與依韻好似很熟,不由得又眉頭緊蹙。
  封有禮看著衛樵,嘿嘿冷笑,翹著嘴角對依韻道“依韻姑娘,這位公子可是印空大師親自領來的?”
  依韻不明所以,轉頭看了眼衛樵,見他面色始終淡然如水,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小刀,對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木頭上下比劃著。輕輕蹙眉,對著封有禮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印空大師請一士子領過來的。”
  封有禮一聽,神色愈發冷笑,看向衛樵的目光猶如貓捉老鼠般,充滿了戲謔。
  衛樵看著手裏的木頭點了點頭,旋即旁若無人的拿過一張宣紙墊在腿上,右手握刀,猛然用力,一陣碎木屑開始灑灑而落。
  封有禮見衛樵如此無視他,心裏怒火騰的更盛了三分。他雙目冷冽,旋即‘哧’的一聲輕笑,很是不屑的搖了搖頭,轉頭對著依韻道:“依韻小姐,在下覺得,這位衛公子,似乎有些面熟。”
  依韻還不知道外面的傳言,但見封有禮溫和有禮的神色中難以掩飾的冷笑,不由得微微一愣。
  楚瀚眉頭一挑,眼神也亮了起來。他也曾經琢磨過衛樵在雲佛寺隨口而出的詩,幾番之下得出結論。
  世上沒有人能轉瞬間做出如此毫無斧鑿痕跡,猶如天成的詩句。
  加上外面的傳言,楚瀚眼神淡淡一閃,已然將剛才的重視拋之腦後。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22
第三十二章 書生
  
     兩人來到桌前,一眼掃過桌子的對子,眼神不由一亮。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對子,他們認得上聯是出自依韻之手,而下聯字體有所不同,他們絲毫沒有考慮衛樵,直接是認為印空大師所寫,畢竟依韻經常拜訪印空大師的,探討對子也屬正常。
  欄兒很快就搬出了三個凳子,猶豫著要不要搬一個給傅煬時,見依韻揮了揮手,連忙退到一邊,俏立在香菱邊上。
  衛樵已經下去了幾刀,又忽然覺得不對,皺著眉抬起頭,恰巧迎上了欄兒好奇的目光。
  小丫頭猶自記得當初衛樵嚇唬她好幾天沒敢睡覺的事情,一見衛樵看過來,小臉一板,俏鼻一皺,哼了聲轉過頭。
  衛樵微微一笑,再次專心刻了起來。
  欄兒見衛樵沒有回應,眼神又不由得的飄了過來,只是偷偷摸摸頗有些欲語還休。
  楚瀚看著桌上各種各樣包羅萬象的對子,眼神裏柔情閃爍,盯著依韻的俏臉緩緩坐了下來。
  封有禮雙目戲謔的在衛樵身上打轉個不停,讓他鬱悶的吐血的是,衛樵竟然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絲毫沒有作為偽才子被揭穿後應該逃之夭夭的覺悟!
  想著他竟然正大堂皇的假借印空大師名頭來欺騙他的夢中人,再看他有恃無恐的坐在那裏悠哉樂哉的玩著小飾物,心裏不由得一陣怒氣上湧!
  不過如今死對頭兼情敵的楚瀚也在,他硬生生的壓抑著怒氣,雙目噴火的也坐了下來。
  傅煬看著封有禮那憤憤不平模樣,嘴角一抽一抽,白凈小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雙手捂著小腹,如果不是衛樵依韻都沒有發話,他估計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小丫頭這次倒是老實了,很是乖巧的小手搭在衛樵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著。
  依韻瞥了眼猶自仿若不知外物衛樵,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楚瀚封有禮兩人笑道:“兩位公子不去論佛現場,怎麼來我這裏了?”
  楚瀚還沒有說話,封有禮搶先道:“依韻小姐大概不知,楚兄對佛之語甚是喜歡,加上印空大師不在,便拉著我來小姐這裏,奢望聽一曲天上之音,還望勿怪。”
  依韻瞥了略有尷尬的楚瀚,輕笑著點了點頭道:“兩位公子到來,依韻自然是掃榻相待,豈會見怪。”
  楚瀚輕咳一聲,摺扇輕搖對著依韻溫柔一笑,眼神充滿情愫,輕聲道:“在下數日不聽小姐琴音,食不甘味,睡不安寢,此番冒昧了。”
  依韻輕輕微笑,卻沒有對楚瀚的情意絲毫的回應。
  封有禮看著楚瀚的癡情模樣,臉色微冷,瞥了眼渾然忘我的衛樵,心頭一轉便冷笑一聲,笑容滿面道:“呵呵,本來在下也很想聆聽小姐琴音,不過想來如今論佛在即,小姐也沒有心思彈琴。我觀小姐桌上對聯眾多,不如我們切磋一番這對子如何?”
  楚瀚一聽立即點頭,雖然自負知道依韻清楚他的才華,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在佳人面前表現一番。
  依韻微皺秀眉,心裏隱約明白封有禮的用意,不等她拒絕,封有禮又搶先一步沖著衛樵道:“三人卻是少了些生氣,不如衛兄也加入,可好?”
  其他兩人神色不同的也將目光轉動了衛樵身上,衛樵右手停頓在空中,微微皺眉,雙眼盯在手裏的雕刻上,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在三人目光灼灼下,許久,才出聲道:“這一刀卻是刻錯了。”
  封有禮當即臉色漲的通紅,感情衛樵皺眉半天全是思索手裏的小玩意,他一臉期待的感情全是自作多情!
  楚瀚有些錯愕,但看著封有禮那豬肝臉,也摺扇輕搖故作大方的淡淡笑了起來。
  三人中也只有依韻多少瞭解衛樵一些,心知他是故意寒磣人,抿著紅唇,無聲勝有聲的笑著。
  封有禮一口氣直接沖到了喉嚨,但是怎麼也發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整張臉黑的猶如燒了百年的鍋底,紅裏透黑,黑裏泛紅。
  “呵呵,既然衛兄無心,那就我們三人吧。”楚瀚瞥了眼俏臉如玉,更加美艷的依韻,笑道:“我先出。”
  “寂寞寒窗空守寡”
  寶蓋頭,七個字,算是一個比較難的對子了。
  楚瀚說完,再次雙目灼熱一臉情意綿綿的看著依韻,對他們這些才子來說,這可是赤裸裸的表白了。
  依韻秀眉微蹙,俏臉笑意迅速退斂,未等她說話,封有禮神色憤恨一閃,也一臉仰慕的對著依韻道:“我來。”
  “俊俏佳人伴伶仃”
  單人旁,對的也算工整,卻更加淺顯直白。
  封有禮這句比楚瀚的還要進了一步,直接點名了‘結伴’的意思。
  依韻面色從容,依然帶著一如既往的輕笑,道:“兩位公子高才,小妹卻是對不出。”她的意思是,兩位公子才高八斗,小妹我配不上。
  聽這三人明目張膽的打啞謎求愛拒絕,衛樵渾身酸冷的直哆嗦。他以前看過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沒有這樣的。
  楚瀚早有準備卻還是心裏一暗,旋即又大度一笑,道:“那我再出一個。”
  “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十一個字,還是寶蓋頭,難度更大了許多。是楚瀚猶有不甘心的情系佳人再次追問。
  封有禮一聽,便是微微皺眉,先前被衛樵無視,這次加上依韻拒絕,他胸腔一股怒氣已經積累到了極限,楚瀚的對子,他腦子滾熱,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下聯。
  依韻輕輕一笑,道:“這次我來。”
  “遠避迷途退回蓮逕返逍遙”
  也是十一個字,走之旁,對的工整,語境更加貼切。是依韻勸說楚瀚迷途知返方得逍遙。
  封有禮聽著依韻再次拒絕了楚瀚,心裏的怒氣減少了一點,紅透的臉龐,也漸漸冷卻下來。
  他嘴角掛著冷笑,眼睛一轉道:“這次輪到我了。”
  “水底月為天上月”
  這個對子前後映襯,兩字重疊,是個難對。卻是封有禮故意嘲笑楚瀚的情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水中月,再撈也徒勞。
  楚瀚臉色難堪,看著近在咫尺的美艷絕倫的佳人,眼神裏再出充滿情意,輕聲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衛樵的刀子已經不敢下去了,那著雕像的左手控制不住的哆嗦,渾身忍不住的冒冷氣。
  他一直以為讀書人好面子,臉皮薄,今天才發現,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都飛譜了。這些書生臉皮厚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30
第三十三章 誤會
  
    衛樵覺得自己再待下去肯定沒法雕刻了,便站起來對著依韻道:“依韻小姐,我進裏屋坐坐。”
  正在彼此算計的封有禮楚瀚一聽俱是雙眼大睜,極其錯愕,但旋即又雙目噴火,楚瀚率先冷哼道:“依韻小姐閨房豈是男子隨便進入的,衛兄不覺得提的要求太強人所難嗎!”
  封有禮神色陰沉,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道:“衛兄大概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是金陵第一才子了吧?”
  依韻先前請他進去,兩人不知,自己委屈一下倒也無所謂,如今楚瀚封有禮都在,卻是無法再答應衛樵了,俏臉露出為難之色,卻悄悄的給衛樵遞了個眼色。
  衛樵說完才恍然想起這時候女子的房間不是隨便進的,看著楚瀚封有禮兩人俱是憤怒無比的神色,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們三人進去對吧?”
  衛樵話音一落,依韻就直接暗暗瞪了過來,但衛樵一臉猶豫,目光悠遠,沒有看到。
  楚瀚面色激動,能進心上人閨房他自然是千肯萬願,但是封有禮卻是萬萬不能進的。
  封有禮卻是不糊塗,盡管這個提議很誘人,還是大義凜然的冷哼道:“我等讀書人豈會做那無狀唐突之舉!”
  衛樵翻著眼睛,覺得滿頭都是烏鴉在飛。有些人不要起臉來,什麼人都傷害不了他們。
  衛樵又坐了下來,舉著還模糊不清的雕刻,對著三人道“可是你們影響我雕刻了。”
  三人一聽俱是神色一怔,面面相覷。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雖然還有到這種程度,但是讀書人高人一等,奇技淫巧乃賤業已經深入大齊人骨髓,衛樵舉著木頭對他們說‘可是你們影響我雕刻了’,他們心裏一下子接受不了,全愣住了。
  “衛公子,這個對你很重要?”依韻第一個回過神,俏臉微帶尷尬神色古怪的輕聲道。
  衛樵盯著手裏的木雕,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你。”
  依韻俏臉微紅,看著衛樵手裏的木雕,輕輕抿著嘴唇,低聲道:“衛公子是在雕刻我?”
  楚瀚臉色漲紅,別的男人在自己面雕刻自己的心上人,雙手肆意的撫摸,眼神肆意猥褻,他陡然心裏暴怒,一股沖天怒火從心臟噴湧而出。
  但他忍著,他要等衛樵承認,之後再,再…他現在還不知道之後怎麼樣。
  封有禮臉角也抽搐著,眼神裏冷芒閃爍的盯著衛樵手裏的那個輪廓已經出來的雕刻,拳頭緊握,心裏對衛樵的恨已然無以復加。
  衛樵抬頭瞥了她一眼,見她俏臉如玉,溫婉中帶著一絲羞怯,微微一愣,又低頭比劃手裏的木頭,淡淡道:“不是。”
  依韻一聽,緊繃的俏臉為之一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卻也帶著一點莫名失落。
  楚瀚鐵青的臉色立變,鼓脹的胸脯猛然一泄,如釋重負般的大口的喘氣。看向衛樵眼神帶著一絲笑意,憤怒也變成了友好。
  封有禮心裏憤憤不平,雙目微瞇,心理還在猜測著衛樵雕刻與依韻有什麼關系。兩人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明關系,不時的‘眉目傳情’,曖昧的很。
  ‘難道他是送給依韻做定情信物?’這麼一猜,封有禮看向衛樵的神色猛然冷厲了三分。
  楚瀚心裏鬆了口氣,發白的手指也緩緩鬆開,這才發現手掌心已經流血,他神色一慌,看著手裏的血一陣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竟然要向後倒下去。
  封有禮一愣,連忙扶住他,神色古怪道:“楚兄,你怎麼了?”
  依韻俏臉也露出關心之色,蹙眉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楚瀚臉色蒼白,哆嗦著嘴唇,滿頭大汗,右手顫抖著舉了起來。
  封有禮更奇怪了,連忙按住他的手,急色道:“楚兄,你到底怎麼了?說出來,要不要請大夫?”
  可是楚瀚忽然臉色更白,‘啊’的一聲,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封有禮本來就假惺惺的,雖然手放在楚瀚身上卻根本就沒有用力,楚瀚一暈,直接滾到了地上。
  依韻這下急了,連忙站起來對著欄兒道:“快,快去請大夫。”如果在這個時候楚瀚在她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那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欄兒本就小臉緊張,一聽依韻的話,連忙應了聲就往外面跑去。
  本來正在雕刻的衛樵忽然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楚瀚道:“打他一巴掌。”
  封有禮臉色一正,對著衛樵沉聲道:“衛兄,人命關天,豈可兒戲!”
  衛樵轉頭仔細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嗯,的確,欄兒,你扶著楚公子,讓封公子去請大夫。金陵城他比你熟,認得人多。”
  封有禮一聽就怒氣勃發,面紅脖子粗的大聲道“衛樵你……”他一番作為自然是別有用心,不過在佳人面前自是要擺出一番義薄雲天的樣子。
  依韻輕輕皺著眉頭,不理會兩人對著欄兒道:“快去。”
  衛樵右手再次下刀,淡淡道:“大夫是不允許進來的。”
  衛樵話音一落,封有禮忽然神色憤恨無比,站起來怒視衛樵大吼道“衛樵,你三番兩次的阻攔依韻小姐請大夫,你究竟是何居心,難道要看著楚兄死不成!還是你怕論佛大會比不過楚兄,所以要害他性命!”
  看似大義凜然,卻也端的惡毒。
  人命關天,依韻也不得不慎重,即便衛樵再有才華,這一刻她也管不了了。她冷著俏臉對著欄兒道:“快去。”
  欄兒連忙‘嗯’了聲,猶豫的看了眼衛樵,小蠻腰扭動,飛速的出了門口。
  衛樵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一臉計謀得逞冷笑的封有禮,又看了眼俏臉緊繃的依韻,暗嘆一句:‘沒文化,真可怕。’
  衛樵右手揮了揮,香菱立即會意的將小臉蛋湊了過來,衛樵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香菱立即端起衛樵的殘茶,蹭蹭蹭的跑到了楚瀚身前,一口灌下去,小嘴‘噗’的一聲,全噴在楚瀚臉上。
  小臉得意洋洋的暗道‘少爺喝的茶就是好喝。’如果讓衛樵聽到,說不得又是一個爆栗。
  封有禮一見當然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立即便大聲喝道“衛樵,你是幹什麼,楚兄都這樣了你還要如此侮辱他!”
  依韻這個時候也不記得衛樵有多麼驚世的才華,得誰欣賞,俏臉冰冷,美目帶煞的直視衛樵,嬌喝道:“衛公子,人命不可輕賤!”
  “咳咳”
  兩人話音前後一落,躺在地上的楚瀚忽然身體抖動著咳嗽起來。
  香菱嚇了一跳,小臉一緊,轉身便向著衛樵身後跑來。她覺得,滿世界就少爺那安全。
  依韻與封有禮一愣,是那丫鬟弄醒的?可她害怕什麼?
  楚瀚眼睛眨了眨,直覺腦中天暈地旋,一時間茫然的竟然不知道幹了什麼。待他撐著手站起來的時候,一低頭,臉色又是慘白。
  “啊……”
  驀然間楚瀚一聲大叫,剛剛抬起的頭又倒了下去。
  又暈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30
第三十四章 風水
  
      衛樵只好再次停了下來,端倪著初步成型的雕刻,抬頭看著面前兩個目瞪口呆,一臉通紅尷尬的兩人,淡淡道:“事情很簡單,楚兄他暈血!香菱,再去噴一次。”
  “哦”香菱連忙再次端著茶杯過來,心想不是詐屍就好。
  看著香菱又端著茶杯過來,封有禮忽然感覺自己就像被人當眾狠狠的重重的打了耳光一樣,不僅響亮,而且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自覺一直是在玩貓捉老鼠的他,如今被心裏的老鼠給耍了,一向高傲的封有禮他的憤怒可想而知。
  封有禮胸口起伏,悶的想要吐血,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衛樵,這麼久沒有拆穿他,也只是為了增加樂趣,慢慢玩。但沒想到終日打鳥,今天竟然被鳥啄了眼睛。
  他感覺臉色火燒,滾燙滾燙,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的臉色一定紅透了!
  傅煬看著衛樵一招就將楚瀚給弄醒了,眼神裏崇拜滿意,盯著他手裏翻飛的小刀,神色激動道:“老師,你真有辦法。”
  依韻俏臉微紅,有些尷尬的看著衛樵,美目中卻亮光一閃。
  香菱小嘴鼓起剛要噴,就看到欄兒扯著一個老頭,急匆匆的趕了進來。小丫頭本就記仇,立即想起了幾人剛才對少爺的冷嘲熱諷,鼓起的小嘴,在眾人熱切的眼神中迅速消退。
  咕嚕,咕嚕,咕嚕,三口下肚。
  眾人傻眼了,香菱竟然把水給喝了。
  衛樵笑著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立即跑過來吐了吐小舌頭,連忙伸出白嫩小手,討好的在衛樵肩膀上輕捶起來。
  大夫很快來了,自然不是外面的,衛樵不知道,這樓閣之內就有。那大夫白發蒼蒼,乾枯的手在楚瀚手臂上摸了摸,旋即微微皺眉,渾濁的雙眼看著楚瀚的臉色,又扒開的他眼皮,立即便臉色不滿,將楚瀚的右手處理一下,包了起來,然後頭也不轉,直接抱著醫藥箱走了。
  走了幾步才頗有不甘的傳了兩個字:“暈血。”
  大夫老頭的一句話,再次讓封有禮臉上火辣一片。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楚瀚,冷冷的哼了一聲。
  依韻抿了抿櫻唇,曼妙身形悄悄的向衛樵身邊靠了靠。
  欄兒站在依韻身後,隱隱覺得自家小姐異樣,卻又說不出什麼,不禁小眉頭皺了皺。
  眾人面面相窺,不知道該如何。楚瀚還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封有禮目光掃過悠然的再次專心雕刻的衛樵,盡管心裏怒氣難平,但這次有依韻搭伴,他心裏也不是太不平衡,極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道:“我來吧。”
  說完,封有禮端起一杯茶灌了一口,猛然噴在楚瀚臉上。
  楚瀚立即眉頭緊皺,悶哼一聲,神情猶自恍惚的坐了起來。待看清眼前環顧的眾人,猛然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回想起剛才的事,神色極其尷尬,看著包紮的結結實實的雙手,他也情知自己不堪的一面被依韻看到了,嘆了口氣,神情瞬間便心灰意冷,黯然垂頭的對著依韻道:“楚謀失態了,再也無顏面見小姐,告,告辭。”
  說完,他一甩袖子,一臉灰敗猶豫著決然的轉頭便走。
  本以為依韻會出言挽留一二,可是如今依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嘆息的看著楚瀚的背影。楚瀚心裏充滿悲涼,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心裏極其渴望的聲音沒有響起,轉眼間便來到了門口,看著腳下的門檻,他神色悲切,嘆了口氣,抬腳邁了過去。
  可是剛走了一步,他神情又冷靜下來,使勁的握了握手,感覺著鉆心的疼,忽然神色激動的沉聲道:“不能就這麼走,我不能讓依韻小姐看輕,我要讓她知道,我是有才華的。”說完,他氣息粗重的看了看周圍,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再次回頭,情意綿綿的看著剛剛離去的大門,重重的吸了口氣,向著論佛的中央高臺快速走去。
  封有禮看著楚瀚離去,按理說,兩人同進也應當同出的,不過衛樵還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裏丫鬟揉肩,喝茶雕刻,他如何甘心就這麼走了!
  他極力調整呼吸,讓自己變的如往常一樣從容瀟灑,但是每每掃過神情專注雕刻的衛樵,臉上總是火辣辣的發燒。
  傅煬臉色激動,看著始終淡定自如的老師,一邊觀察模仿,一邊心裏暗道:‘我的決定果然沒錯。’
  小丫頭小拳頭不停在衛樵肩膀上輕輕敲打著,大眼睛閃亮亮,仰著白皙的脖子小心思裏嘀咕道:‘少爺的獎勵,到底要什麼呢?’
  依韻神色不動,目光自然的看著衛樵手裏的雕刻,眼神裏露出感興趣之色。
  封有禮壓抑著怒氣,羽扇輕搖,從容笑道“依韻小姐不必掛懷,楚兄只是一時想不通,過幾日便好,咱們還是接著對對子吧?”
  依韻微微蹙眉,看著封有禮那極力抑制的陰冷眼神,又看了眼悠然自得的衛樵,嘴角帶著一絲俏皮笑,輕輕點了點頭意。
  封有禮一見依韻點頭,目光卻盯著衛樵,心裏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他心裏的怒火再次噴湧起來,幾乎不能遏制。不得不說封有禮的確有些才華,一低頭看到身前的羽扇,眼神一亮,便道:“依韻小姐聽好。”
  “風扇扇風風出扇,扇動風生”
  依韻一聽,輕輕蹙眉,旋即便輕笑道:“水車車水水隨車,車停水止”
  封有禮神色一怔,他此聯乃是疊字聯,因果聯,環環相扣,也應該算是半個絕對,他沒想到依韻張開便對了出來。
  不過越是有才有貌的女子,越是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封有禮眼神熾熱一閃,心思滾動,轉頭便對著衛樵道:“衛兄不如一起吧,三人熱鬧一些。雖然那首三鵝詩有些通俗,但的確也是清新雅俗之作。”
  傅煬一聽他提那首三鵝詩,嘴角就一陣抽搐。這家好真是不知死活,感情還以為老師真的不如他呢!
  香菱小臉也通紅,滿臉的古怪笑意。與傅煬對視一眼,兩人愈發忍的辛苦。
  依韻俏臉也忍不住的變了變,嘴唇輕抿,臉色白裏透紅,美目閃動,愈加美艷絕倫,風情萬種。
  “我不擅長對對子。”衛樵手臂不停,神情專注的回了一句。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49
第三十五章 調皮

  小丫頭似早有準備,蹲在衛樵身後,小嘴捂嘴,哼哧哼哧的忍著笑。每次這句話之後,都會有人倒楣。
  傅煬可是看到剛才那副對聯,看著衛樵認真無比的神色,他立即收斂笑容,做淡然狀,卻憋的小臉通紅。
  依韻嘴角帶著古怪的笑意,悄悄的向後退了一步,將衛樵完全給凸顯出來。欄兒小眼睛疑惑閃了閃,見依韻示意,連忙也向後退了,將傅煬,香菱,衛樵極其顯眼的露了出來。
  封有禮自然不會認為衛樵是不屑與他對對子,心裏早已經篤定的認為衛樵是怕再次被揭穿,在佳人面前丟了面子,嘴角冷笑連連,上前一步十分客氣的說道:“呵呵,衛兄誤會了,我們都是遊戲之作,信手沾來,不必當真。”
  衛樵仿若沒有聽見,目光專注的盯著雕刻,一刀一琢,極其小心緩慢,顯然已經到了收官階段。
  封有禮見衛樵不答應,心裏冷笑更甚,又道:“其實對子很簡單,依衛兄的才華,聽一遍說不得就可以窺入門徑。”
  他不等眾人回應,便站起來,走到衛樵身邊,笑著說道“對聯,又稱楹聯或對子,有四個特點:一,上下聯字數相等、結構相同。上下聯字數必須相同。二,對應位置詞性相同,比如上對下,高對矮。三,要平仄相合,音調和諧。按韻腳來分,上聯韻腳應為仄聲,下聯韻腳應為平聲,仄起平收。四,節奏相應,就是上下聯停頓的地方必須一致,這樣才會順口。”
  他說完,笑呵呵的看著衛樵,道:“在我朝,三歲孩童便可作詩,五歲可對對子,七歲可寫賦,想來這對子對衛兄應該沒有難度才是?”
  封有禮一陣長語夾槍帶棒的謙謙有禮的說著,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多麼的謙遜禮讓,對衛樵是多麼友好交情深厚。
  衛樵看著雕刻下身已經完善,不由得長長吐了口氣,抬頭看著一副知無不言誨人不倦的封有禮,笑著搖了搖頭道:“難的我知道一些,簡單的,真不懂。”
  傅煬盡管學著衛樵的從容淡定,但還是忍不住想笑。他都能夠想像,當封有禮知道那三鵝詩真相的時候,會不會也跟著陳卓吐血。
  小丫頭小手在衛樵肩上捏著,抿著小嘴做淑女狀,小心思裏卻在想著,今天少爺一鳴驚人後,會不會打她屁股?
  依韻早就明白封有禮的為人,見他如此表現,不僅不失望,反而興致勃勃,俏臉微紅,美目裏閃爍著古怪的笑意。
  封有禮臉色難看,聽著衛樵的話,怎麼都覺得是在諷刺自己。簡單不會,擅長難的?
  封有禮臉上難看一閃,對著再次投入雕刻的衛樵,眼神瞇起,皮笑肉不笑道:“呵呵,衛兄,其實很簡單,對聯一般可分為:春聯、喜聯、壽聯、挽聯、勝跡聯、述志聯、格言聯、趣聯等等。春聯又分為:通用聯、行業聯、生肖聯等。趣聯又分為:回文聯、地名聯、析字聯、疊字聯、重字聯、嵌字聯、同旁聯、雙關聯、頂真聯、繞口聯、隱字聯、謎聯等。沒個聯都有自己的特性,一般人都是一通百通,衛兄只要融會貫通其中一種,其他的定然也難不倒衛兄的。”
  傅煬白凈的臉憋的通紅,全身都在顫抖,小腹感覺都要抽筋了。這封有禮,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跟老師對上了?有事沒事就找老師麻煩,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俯視模樣,如果讓他知道老師其實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他,連地上的螻蟻都不如,他會不會直接崩潰的吐血而亡?
  小丫頭倒是初次聽到這些,大眼睛閃亮亮的,小臉很認真的在記。她要多學一點,不能給少爺丟臉。
  衛樵倒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眉頭皺了皺,看著已經露出臉型的雕刻,抬頭看著封有禮,眼神笑意濃濃的點頭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說完,再次下刀,神情專注,雙目灼灼。人的表情最難模仿,如果要雕刻的惟妙惟肖,沒有十年功夫根本就做不到。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封有禮定然會十分欣慰點頭微笑,但是他怎麼聽著衛樵的話都覺得不對味,卻又察覺不出什麼,只好臉色一僵,又笑著道:“那衛兄可是加入我們?”
  衛樵已然入了狀態,右手翻飛,木屑不停的飛落,雙目凝肅,神情凜然。卻是沒有一點心情一點時間來捧封有禮的場,習慣性的恭維也沒有了。
  但這在封有禮看來,卻不是這樣,衛樵完全是無視他,看不起他,蔑視他!他壓抑著心裏的怒火,眼角冷冽的盯著衛樵,胸脯起伏越來越大。
  封有禮臉上冷笑一閃,旋即笑呵呵道“不知衛兄可還記得你那首三鵝詩,‘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這個就是對子,而且很工整。”
  這句話的目的很簡單,承上啟下的引出衛樵的鵝鵝鵝。
  傅煬仰面朝天,臉色漲紅,嘴角直抽抽。他忽然間覺得世界上,其實最幸福莫過於什麼都不信,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
  香菱小拳頭在衛樵肩膀敲敲打打,眼神卻緊緊盯著衛樵手裏的雕刻,雙眼放光,小臉蛋通紅。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依韻俏臉恍惚的輕輕咀嚼這句話,想起那個‘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看著衛樵專注的側臉,看著與他親密無間的小丫鬟,嘴角翹起的暗道‘這也應該是與身後小女孩的游戲之作吧?’
  依韻嘴角笑了笑,忽然俏臉微變,暗暗算了算時間,連忙告罪一聲,道:“兩位公子稍等,依韻有點事情需處理,稍後便出來。”
  封有禮自然含笑點頭,盡顯翩翩公子的謙遜之態。
  依韻對著恍若未聞的衛樵點了點頭,招呼著欄兒,向著裏間款款走去。
  而衛樵緊皺眉頭,雙目凝沉,神色極其專注的雕刻著最後幾刀。他身後的傅煬與小丫頭,已然屏氣凝神。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8:53
第三十六章 南北
  
  隨著依韻的突然離去,屋子裏只剩下了四人。
  傅煬,香菱,衛樵,封有禮。
  傅煬抿著嘴唇,咬著牙,眼皮不停的眨動。他心裏忍的十分難受,如果不是害怕失禮,早就沖出去大笑一通了。
  小丫頭看著依然成形的雕刻,雙目亮光大閃,小心思裏已經在想著如何讓少爺將這個送給她。
  衛樵盯著雕刻的臉角,刀鋒延著他眼中的弧度,緩緩的滑動著,一點點的碎屑輕輕揚而落。
  封有禮臉角狠狠一抽,他感覺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狠狠的打了出去,卻打在空氣上,提在胸口的悶氣,憋在心裏讓他臉色漲的通紅。
  周圍靜悄悄的,他的話沒有人接,傅煬仰頭看天,小丫頭盯著衛樵的雙手,衛樵雙目凝肅已然不知外物。誰也沒有在意他,誰也沒有看他。
  封有禮臉上火辣辣的,尷尬的讓他怒火中燒。
  ‘哼哼哼!好好好!你們好!很好!’
  封有禮咬牙切齒,心裏已經無法思考,除了憤怒,憤怒,還是憤怒。
  “衛兄,這對聯它很講究,按用途它分為通用聯、專用聯;按字數分為短聯、中聯、長聯;按技巧分為對偶聯、修辭聯、技巧聯;按來源分為集句聯、集字聯、摘句聯、創作聯。”
  封有禮強壓著怒氣,羽扇輕搖,站在衛樵面前一副教導口吻的說道。
  “對子也分字數,一字,兩字,三字,四字,五字,十幾二十個都有。他也分節氣,節令聯,春聯夏聯秋聯冬聯……”
  衛樵手握著已經雕刻好的雕像,聽著封有禮的講話,興致勃勃,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他以前只顧著追逐那虛無縹緲的數字,除了教科書的必背的唐詩宋詞,其他的瞭解甚少。如今一聽封有禮娓娓道來,倒是頗覺有趣,大有收獲。
  封有禮自顧賣弄,看著衛樵來似懂非懂不時茫然的神色,心裏愈發得意,羽扇輕搖,側著身子,一副高人風範繼續道:“對聯有對偶、駢偶、律偶……”
  衛樵人是很聰明,在與人打交道,在處理各種繁雜的事物或者各種數據,他應付易如反掌手到擒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封有禮說的這些,他聽了前面想後面,聽了後面忘前面,總是記不住。
  衛樵心裏搖了搖頭,猜測著可能是最近太過懶散,記憶開始退化了。
  傅煬先前饒有興趣,現在對封有禮他已經神經衰弱的麻木了,他揉著眉心嘆了口氣,有人要找死,攔也攔不住。
  “其實衛公子的確不善對對子。”驀然間,依韻一聲脆響,一身青色衣衫俏生生的站到了衛樵身邊。
  衛樵抬頭看去,微微一愣。恰見依韻嘴角一個不是很清晰的美人痣,讓她柔和端莊的神色中,猶如畫龍點睛一般,多了一絲淡淡的魅惑之美,讓她整個人顯妖艷清純,給人一種本能的欲望沖動。
  封有禮一聽,眼神笑意一閃而過,轉身對著依韻寬容的笑呵呵道:“如果是這樣,那在下卻也不能強人所難的。”
  依韻身後的欄兒手上端著一包黃色布條包裹,小眼睛也帶著疑惑。顯然她發生的事情還不是很瞭解。
  依韻輕輕一笑,魅惑眾生的走到衛樵身前,白瓷玉般的纖手拿起毛筆,卻忽然轉頭對著香菱笑道:“你來寫。”
  小丫頭一愣,見衛樵點頭,連忙‘哦’了聲,拿過一張宣紙,依舊墊在依韻的那些對子上面,握住毛筆就寫了起來。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封有禮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悄悄看了眼依韻風華絕代的俏臉,喉嚨微動,連忙將目光落宣紙上。
  依韻瞥了眼衛樵背著他的雕刻,眼神裏笑意閃動,輕聲對著封有禮笑道“還請封公子寫個言簡意賅的橫批。”
  封有禮自然笑著點頭,看著香菱寫的歪歪扭扭的八個字,先是皺眉,旋即又是一愣,覺得有些古怪,詫異的看了眼香菱,仔細的打量起來。
  完全數字組成的對聯,不是不可以,卻不常見,而這句卻是自然組合,簡單至極,卻也古怪之極。
  封有禮眉頭蹙了起來,瞇起雙眼認真的思索起來。
  “言簡意賅?”
  “九牛二虎?不對!”
  “雙十大喜?不對!”
  “往事缺一?不對!”
  “缺一少十?缺衣少食?嗯,就是它!”
  封有禮畢竟是在金陵排的上名號的才子,轉瞬間便想到了橫批,拿起毛筆便在香菱字的上方大開大合的寫道:“缺衣少食”
  一寫完,放下筆,面帶微笑頗有矜持的對著衛樵道:“衛兄覺得如何?”
  衛樵掃了一眼,旋即搖了搖頭道:“不夠簡潔。”
  本來極力掩飾得意,淡淡然的封有禮臉色一僵,眉頭微微一皺,心有不甘的再次轉頭看向歪瓜裂棗的對子,雙目冷沉,心裏再次思索起來。
  小丫頭小臉疑惑的看著衛樵,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大眼睛閃了閃,心說:‘少爺,你寫的不也是這個嗎?’
  衛樵雙眼看著封有禮,不動聲色的將手指放在嘴唇,低低的‘噓’了一聲。
  盡管這個動作香菱不懂也沒見過,但不妨礙她理解。見衛樵那一本正經模樣,小臉也鬼切切的偷偷一笑,學著衛樵,板著小臉,挺著小胸脯瞇著大眼睛看向封有禮。
  依韻美目眨了眨,對於衛樵這個動作,她新奇的很。欄兒小眼睛也一睜,小嘴抿了抿,想來是頗覺好笑吧。
  封有禮眉頭緊皺,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比這個更好體現對聯本意語境的橫批,皺著眉頭看了眼衛樵,冷哼道:“在下是想不出更加言簡意賅的橫批,不知道衛兄可想到?”
  傅煬也知道傅煬寫的橫批其實也是‘缺衣少食,’這個時候不由得也捏了把汗,擔心老師是怕落面子,逞強否認對聯橫批,這會兒卻又找不到更合適的。
  衛樵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淡淡一笑,站起來,拿起毛筆,在那白凈的宣紙上,重重的寫下了兩個字。
  南北!
  衛樵筆力遒勁,縱橫捭闔,眾人一看便有一股聲威撲面,比下面的封有禮的字要勝上一籌!
  封有禮雙目冷碩的盯著衛樵的兩個字,思索一陣,微微皺眉,卻是一時間看不出緣故,雙目閃爍起來。
  依韻俏臉也湊了過來,看著衛樵磅礴大氣的兩個大字,美目一亮,旋即微微蹙眉,抿了抿櫻唇,忽然輕聲笑道:“衛公子這個橫批甚好,果然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
  衛樵瞥見依韻的微紅俏臉,一顰一笑的嫵媚妖嬈,不禁驚艷一怔。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9:00
第三十七章 情況
  
    依韻也立即就察覺到了衛樵眼神的不對,俏臉微紅,美目流轉,極其嫵媚妖嬈的輕輕瞥了他一眼。
  衛樵乾咳一聲,立即調轉目光。見小丫頭小手使勁的掰著他手裏的雕像,頓時給了她一個爆栗。香菱‘啊’的一聲,猝不及防的抱著小腦袋,撅著小嘴,滿臉委屈。
  衛樵瞥見依韻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老臉一紅,瞪了香菱一眼,轉頭笑呵呵的對著封有禮道:“游戲之作,封兄不必當真。”
  封有禮臉色醬紫,衛樵依韻在他面前明目張膽的擠眉弄眼的調情,他心裏的妒火好似要擠炸他的胸口一般,他雙目噴火的看著衛樵,嘴角狠狠的抽搐著,咬牙切齒道“呵呵,還請衛兄解釋一二。”
  衛樵悄悄瞥了眼一直笑容不減的依韻,不自覺的目光又落在了那顆美人痣上,尷尬一笑,道:“還是請依韻小姐解釋吧。”
  依韻一身青色素衫,將整個玲瓏嬌軀襯托的無比曼妙,動人。她輕輕上前一步,風姿無限的含笑看了眼衛樵,直到衛樵目光飄忽不敢與她對視才梨花盛開的淡淡一笑,輕聲道:“南北,便是沒有東西。”
  封有禮一楞,旋即胸脯起伏的呵呵呵笑道:“缺衣少食,沒有東西,果然是言簡意賅。”如果是平時他看到南北便可以想出‘沒有東西’,如今他卻沒有。
  他已經怒極了,在他不擅長的地方失利他可以原諒自己,但是在自己擅長的地方卻被衛樵輕描淡寫吹枯拉朽的一敗塗地,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
  更不會原諒衛樵!
  他目光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對‘姦夫淫婦’,冷聲道:“我也出一對,還請衛兄對上一對。”
  依韻一聽就是美目一閃,對著衛樵似笑非笑著點了點頭。
  衛樵老臉一紅,若無其事的轉頭看了看窗外,搖了搖頭道:“論佛就要開始了,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不然占不到好位置了。”
  封有禮一聽便心裏冷哼一聲,衛樵這明顯是藉口,論佛早就開始,但重頭戲還早,占不到位置,他們這些人親朋好友甚多,哪里怕沒有位置!
  他自是認為衛樵是膽怯怕被揭穿,看了眼雙頰微紅,從來未有如此動人模樣的依韻,怒氣愈發沸騰洶湧,他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沉聲道:“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
  這是他這些日子在家裏琢磨出的絕對,一心想著在論佛上一展驚人,但是如今也逼不得的拿出來了!
  他一臉冷笑的看著衛樵,不說衛樵,哪怕是心裏不肯承認比他更有一份才氣的依韻,也不見得的對的出來!
  衛樵輕輕搖了搖頭,將手裏的雕刻遞給依韻,笑道:“這個送給你,待會兒見到印空大師幫忙告訴他,我待會兒帶個人去見他。”衛樵其實與印空大師只見過一次,但是心裏卻莫名其妙的十分篤定印空大師會答應他的請求。
  依韻微微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給她送禮送的淡然自若,而且還理直氣壯的要求給他辦事的男子。待低頭一看,俏臉驀然一變,又猛然抬頭,看向墻上的那副仕女圖,又低頭,再次抬頭,來回三四次,才壓抑著心裏的激動,酥胸起伏,俏臉通紅,美目中驚訝,激動,感激……
  封有禮本來一臉陰沉擰緊眉頭等待衛樵出醜,但一見依韻如此古怪模樣,不由得的一愣,湊近一看,神色立變,再抬頭一看,猛然間臉色大變!
  一模一樣!神韻,姿態,哪怕是那眼角的慈祥笑意,在這小小的雕刻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分毫畢現!那裙擺雋細好似隨時在舞動,那身子曼妙,宛若活人!
  依韻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看著手裏栩栩如生的雕刻,俏臉露出悲傷之色,輕輕彎腰對著衛樵拘禮道:“多謝公子,依韻此生不忘。”
  衛樵淡淡一笑,道:“思念終歸還是放在心底,活著的人開心才是逝者最大的心願與幸福。”
  依韻一怔,旋即美目淚光閃動的輕聲道:“多謝公子,我娘知道有人將她雕刻的如此相像,定然也會高興的。”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小丫頭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傅煬看著那一模一樣的雕刻,也回想起那位姨娘,不禁神色有些黯然。
  封有禮心裏酸水直冒,咬著牙冷哼一聲:“奇技淫巧!”
  衛樵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旋即淡然一笑,對著還撅著小嘴的香菱道:“走,少爺帶你去見識見識金陵才子。”
  大考還有近三個月,全國各地的士子大多數還沒有啟程赴京,所以論佛雖然是大齊的盛況,卻不如說是金陵的節日。
  齊聚論佛的無不是才、財、材具備的青年才俊,至於超過三十的人才子,便只有聽與評的份。
  香菱一聽,耷拉著小腦袋無精打采,對於論佛,她還是比較喜歡少爺的雕刻,雖然雕刻的那人是依韻的娘親。
  封有禮對於衛樵的無視再也忍不住,張開便要怒喝,依韻卻忽然搶先一步,急聲道“公子慢走。”說完,不顧俏臉的悲戚之色,轉身接過欄兒手裏的包裹,一邊轉身一邊打開,笑著道:“這是印空大師讓我轉交給公子的。”依韻拿出一張燙金紅色名帖,遞給衛樵,美目一掃眼神驚訝,看了眼衛樵,連忙又拿出一張。
  衛樵眉頭挑了挑,心裏不禁暗道‘他不會還是念念不忘的度我入佛門吧?’
  但是邊上壓抑著怒氣在爆發邊緣的封有禮卻驀然雙目大睜,神色大變的看著依韻遞給衛樵的那個金燦燦的拜帖。
  ‘李元芳’,內閣輔臣,排名第四!
  那可是大齊高高在上的人物,即便是握有實權的六部尚書見了也躬身行禮,喊聲閣老的內閣大佬!他的權勢威望並重要,讓人戰慄的是他有從龍之功,二十年長盛不衰的聖眷!
  如果得他說一句話,那麼扶搖直上一朝位列朝班就不是一句玩笑,完全可能成真!
  封有禮心臟咚咚咚的跳,眼神裏第一次露出駭然之色。李元芳可是從來沒有聽說有過拜帖流出送人,今天竟然在衛樵手上出現,而是印空大師轉交!
  封有禮第一次發覺衛樵有些看不懂,眼神開始慌亂起來。
  還沒來得及讓封有禮反應過來,依韻又拿出了另一個,封有禮的心臟再次狠狠的撞了一下。
  ‘吳方圓’,翰林編修。
  吳方圓,乃是承旨之人,幾乎天天與皇帝碰面的人物。翰林院總共六人,雖然他們本身無品軼,但是哪怕內閣輔臣也要平輩論交,可見他們的影響力!
  依韻美目訝異之色愈多,抬頭看了眼衛樵,又拿出一張。
  封有禮雙目呆直,口乾舌燥。他還沒有回神,又是一張燙金的拜帖。
  封有禮抽搐著嘴角,眼神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這一望,他當即雙目呆滯,一股暖流從小腹直接湧上喉嚨!
  石延秋,吏部侍郎!
  這可是實實在在決定他們生死的人物,他的名帖這個時候敢送出來,那表示什麼?
  內閣第四輔臣,翰林院編修,吏部侍郎,三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托地位超然的印空大師給衛樵轉送名帖?
  這,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9:08
第三十八章 開始
 
  封有禮一口鮮血堵在喉嚨,臉色漲的通紅,雙目閃爍著滔天的駭然精光。
  一個家道落魄的商人之後,一個無名無實的假冒才子,一個只會奇技淫巧的賤民,他何德何能得到這些大人物送來的拜帖!他封有禮寒窗十年,自問學問小成,為什麼無一人問津!
  他心裏怒吼咆哮,渾身顫抖的盯死死的盯著一個一個從依韻手裏遞給衛樵的名帖,雙目血紅,恨不得將那些燙金的拜帖通通搶過來!
  依韻俏臉也露出緊張之色,小心翼翼的將一個個打開,然後一個個遞給衛樵,自始至終,一句都沒有解釋,也一句沒問。只是俏臉已然無法再從容淡定,小嘴微張,美目震驚。
  衛樵看著一個個名號,一張張燙金的拜帖,眼神疑惑,上面只寫了名字,稱謂,倒是沒有寫官職之類。衛樵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這印空大師為何要送這些給他,沖著依韻笑著點了點頭,將這些名帖一股腦塞給香菱,笑道:“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依韻對衛樵的說話做事方式有了一定的適應,微微一愣便笑著輕輕彎腰,道:“公子慢走。”
  封有禮渾身顫抖,嘴角哆嗦,死死的盯著被胡亂堆放塞入小丫鬟懷裏的那些他視若無上珍寶名帖,雙目怒睜,恨不得生吞了衛樵!
  傅煬沖著依韻猶豫的笑了笑,抱起香菱塞給他的那些衛樵用剩下的雜七雜八便跟著衛樵身後,向外面走去。
  香菱皺著小眉頭,一臉不滿的抱著各種名帖,跟在衛樵身後,小聲嘀咕道:“賴皮,賴皮,少爺賴皮……”
  衛樵看著封有禮那吃人的神色,微微皺眉,旋即友好一笑,便錯身而過。
  小丫頭一路上都在嘀咕,抱著亂七八糟的名帖,伸著小手慢悠悠的理著,小模樣很是不滿。如果讓她知道她懷裏都有誰,小丫頭不知道會不會哭。
  封有禮喉嚨不停的聳動,眼神裏充滿了嫉妒怨恨。渾身顫抖,想要張開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傅煬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那猶自無比不甘心,好似要將衛樵生吞活剝的怨毒模樣,心裏也是一怒:我老師都這樣讓著你了,你憑什麼不依不饒的!
  傅煬怒了,看著衛樵的背影,眼神一轉,忽然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那首鵝鵝鵝,是老師七歲時候做的。”
  封有禮一聽,顫抖的身體猛然一僵,脖子僵硬的緩緩轉過頭,雙目瞪圓,氣息皆無,血絲爆棚,直勾勾的盯著傅煬。
  傅煬被他那僵硬鐵青的可怕臉色嚇了一跳,連忙縮了縮脖子,逃似的向衛樵追了過來。
  衛樵三人還沒有到門口,裏間就傳來一聲‘嗚哇’,然後就是一聲痛徹心扉的厲吼及重物倒地的聲音。
  衛樵轉頭輕輕瞥了眼傅煬,傅煬眼神慌亂,尷尬的沖著衛樵討好的笑著,還悄悄給香菱遞眼色。
  香菱正在氣頭上,哪里理會他這晚輩,嬌哼一聲,將懷裏的名帖包了起來,接著嘀咕道:“賴皮,賴皮,少爺賴皮……”
  衛樵對著傅煬笑了笑,不批評,不贊同。旋即哭笑不得的看著小丫頭,覺得自己這個少爺做的實在是忒失敗了,整天被一小丫鬟喊‘賴皮’。
  傅煬見衛樵放過他,心裏不禁鬆了口氣。第一天拜師就見了這麼多的大場面,要是再被趕出去,他撞墻死的心都有了。將金陵才子不費吹灰之力吹枯拉朽擊潰的倒地吐血的老師,整個大齊也找不到第二個。
  ‘珍惜,珍惜!’傅煬心裏不停的念叨。
  衛樵不理會小丫頭,繼續向前走去。
  香菱雖然低眉順眼,但是餘光一直偷偷瞧著少爺的反應,見衛樵不理她,大眼睛骨碌一轉,立即走到衛樵身邊撅著小嘴低聲道:“少爺,人家要獎勵……”迂回不行便單刀直入,這是衛樵教她的方法。
  衛樵好笑瞪了她一眼,道:“小心被傅煬笑話。”
  香菱俏目瞥了眼一板一眼學著衛樵走路姿勢有點滑稽的傅煬,小嘴扁了扁。
  傅煬被香菱一看,尤其是那扁嘴的動作,看的傅煬心裏鬱悶無比。只好尷尬一笑,放下身段,老老實實的走自己的路。
  剛要繼續撒嬌的香菱忽然間大眼睛一亮,急忙忙抓過傅煬,拉拉扯扯的就跑了一邊,伸著小腦袋,鬼頭鬼腦的防著衛樵。
  衛樵站在那裏,淡笑的猜測著小丫頭又在想著什麼小把戲。
  傅煬本來也心裏疑惑,但是聽著香菱說了幾句,便連忙低下頭,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起來。
  這看得衛樵更加有趣了,笑容也多了幾分。
  過了許久,小丫頭才笑嘻嘻的空著手跑了回來,扯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臉對著衛樵道:“少爺,人家不要獎勵了。”
  衛樵一邊走一邊含笑的看著她,又瞥了眼懷裏抱著所有東西一臉無辜的傅煬,道:“說吧,又有什麼好想法?”
  小丫頭那大大的笑臉有增無減,大眼睛瞇成一條線,膩膩道:“少爺,人家不要獎勵了,你就允許我犯一次錯好不好?”
  衛樵眉頭一挑,饒有興趣道:“你犯了什麼錯?”
  小丫頭大眼睛閃著狡黠,拉著衛樵的衣袖,膩聲道:“你先答應人家……”
  衛樵又看了眼東張西望的傅煬,又看了眼小臉皺的跟一朵花似的香菱,眼皮站了眨,笑著點了點頭:“好。”
  衛樵話音一落,傅煬便連忙神情誠摯道“對了,老師,剛才封有禮的那副對子,您知道下聯嗎?”
  衛樵眼神玩味的看著這兩個小傢伙,心裏暗奇。小丫頭連移花接木,轉移視線都學會了。
  小丫頭小腦袋東轉西晃,傅煬一臉求教真切。
  衛樵心裏灑然一笑,看了眼傅煬,笑道:“不難,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冬過後始逢春。”
  傅煬低頭一琢磨,連忙眼神發亮道:“老師果然才高八斗。”
  衛樵淡然一笑,向前走去。對於兩人嘀嘀咕咕半天說了什麼,他有點好奇卻也不急。
  兩個小傢伙在衛樵背後偷偷對視一眼,狡黠一笑輕輕鬆了口氣。
  論佛,自然是先論‘佛’,往往都是由各地的高僧輪流講佛,然後是彼此論證,闡述佛家經典奧義,這個沒有兩三個時辰根本結束不了。隨後便是各地僧院彼此交流,詠誦佛經。
  一個上午,基本上完全由‘佛’占據。待‘論佛’結束,便是主持這屆論佛的吏部抑或者翰林院等官員上臺,真正開始今天的重頭戲。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9:18
第三十九章 序幕
  
      大院中央,那高臺足有一丈半高,七丈長,五丈寬,大理石圓潤光滑,高臺之下四周階梯林立,人滿為患。
  “哎,如果這個時候能夠聽到依韻小姐的琴音,那該是多美妙的事情……”
  高臺之下一個坐在東面百無聊賴的士子打著哈欠惆悵道。
  “嘿嘿,你想也別想,那仙子般的人物,豈會給你彈琴……”
  “是啊,自從依韻小姐退隱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夠聽到她的琴音了……”
  “嘿,說穿了還不是……”
  “兄臺慎言,我聽說這依韻小姐來歷極其不凡……”
  “此話當真……”
  “當然,你不想她十六歲出道,十九便退隱,如今住獨居一幢小樓內,卻無人糾纏,諸位不覺得奇怪嗎?”
  “對對對,多謝兄臺……”剛才那一臉冷笑的士子頭上冷汗直冒,雙眼忍不住的在四周左右看了一遍,心生後怕。
  高臺之下,面南朝北,帷幔遮擋,層次不同的轎子停在上面,四周用各色錦布圍住儼然一個獨立房間模樣。與其他三面廣整平滑中極其突兀的顯現出來。能進入這裏的都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也是整個論佛的真正核心動力所在。
  “趙兄,今日可有良材發現?”一處帷幔內,一個便服中年人淡笑的看著坐在左邊臉角周正,輪廓分明的儒衫中年人說道。
  那趙兄模樣冷峻,棱角分明,雙眼冷清,總給人嚴厲的感覺。他看著周圍擁擠的人群默然一陣,旋即淡然一笑道:“吳兄莫急,還未開始,暫不得而知。不過,我倒是聽說了幾人的名字,楚瀚,周紹陽,連袂,封有禮,俱是難得一見的年輕才俊。”
  吳方圓一愣,他倒是沒想到趙元奎竟然一下子說出了四個名字。低頭細細琢磨,俄爾抬頭笑道:“楚瀚我知道,的確是才華橫溢難得一見。周紹陽我也聽過,才華不在楚瀚之下。連袂麼,已得吏部侍郎汪大人舉薦,免進士大考。封有禮,我倒是沒有聽過。”
  趙元奎淡然一笑,摸著光潔下巴笑道:“我也是偶爾在茶樓聽到他一首詠鵝詩,才發現他頗有才華的。一首詠鵝詩,倒是頗為清新雅致,鹹淡皆宜。”
  吳方圓眼神詫異一閃,輕輕‘哦’了聲,能夠得趙元奎‘清新雅致,鹹淡皆宜’的誇獎,想來也是不簡單了。
  “走了?”另一處帷幔,一個手指輕輕緩緩的敲著桌面老者,忽然神色淡淡道。
  “走了。”他右邊一個臉色滄桑,一身錦服的中年人低聲應道。如果衛樵在話,定然會認出,他便是秦勻!如今一身錦服,臉上隱隱有著壯志未酬的豪情。
  華服老者淡淡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高臺,笑道::“你覺得今天何人會奪冠?”
  秦勻始終弓著身子,聞言稍稍猶豫,笑道:“我覺得那衛公子倒是最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上臺與這些士子比試。”
  華服老者雙目精光湧動,旋即頗為可惜的輕輕的嘆息一句,看著邊上的那本《太祖軼事》,目光悠遠道:“此子心性太過平和,如果不是衛家生死關頭,想來也不會將才華示人,更是為你連寫兩首詞。”
  秦勻心裏想著衛樵拿洞若觀火似看透人心眼神,心裏微怵,也隱隱猜到老者的心思,低聲附和說道:“皇上說的是,按理說他的才華三年前便可奪得狀元,卻默默無名至今。的確是太過淡泊,失了報效之心。”
  華服老者,也就是大齊的皇帝,那個在雲佛寺與衛樵對弈之人。
  他目光悠遠,好似看的很遠。臉上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驀然閃現卻又瞬間收斂,眼神玩味的看著高臺,笑呵呵道:“有時候,一隻鳥一旦離開林子,就是走進籠子,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秦勻揣摩著皇帝的話,他還沒有說話,皇帝忽然又道:“他那麼幫你,你不見謝謝他嗎?”
  秦勻神色一怔,隱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還是連忙恭聲道“是,臣這就去。”
  “大師為何送衛公子那些名帖?”在另一條路上,依韻看著印空大師,美目疑惑的輕聲問道。
  依韻現在還暗自心驚,那些名帖,幾乎將整個大齊最上層的權貴都涵蓋了進去。回想著衛樵那始終淡然的神色,依韻心裏一陣撲騰亂跳。
  印空大師手持佛珠,慈悲一笑,淡然道:“那些東西與我無用,不如送于衛施主,結個善緣。”
  依韻俏目眨了眨,不解道:“大師就不怕衛公子拿去做了傷害蒼生抑或自誤之事?”
  印空大師聞言呵呵一笑,高深莫測道:“這個老衲可管不了。”
  依韻一怔,印空大師這話裏有話啊,她輕輕低頭,蹙著眉頭琢磨起來。
  ‘管不了,那誰管?’
  印空大師笑而不語,看著依韻俏臉的毫不掩飾的關心之色,臉色褶皺更加擁擠。
  衛樵慢悠悠的走著,摸了摸腰間的刀,眼神有些疑惑。剛剛她雕刻那仕女圖女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福至心靈的熟悉感,以往遇到的瓶頸,這次竟然如同流水一般,極其順暢的渡過了。
  “哈哈,周兄,這次來是來奪狀元的吧?”
  衛樵三人身前不遠處,一行幾人大聲的說笑著。因為前幾次的論佛第一名都得了狀元,因此很多人都認為論佛第一便是內定的狀元。
  “我覺得也是,那楚瀚就是一個呆子,如何是周兄的對手?”
  “沒錯,整個金陵也就那麼幾個才子,周兄這次定然可以奪冠,為我們五州爭一口氣!”
  那被圍在中間的白衣青年人始終面帶微笑的輕聲笑著,對于四周如同潮水的恭維馬屁,沒有回應一句。
  “對了,聽說依韻小姐這次要登臺演出,我們可一飽耳福了!”
  “沒錯,依韻小姐的琴音三年前我至今不忘,想來如今定然是更進一步!”
  “哈哈,周兄,說不定你這次還能一舉贏得美人芳心,抱得美人歸呢……”
  “即使不能抱得美人歸,一親香澤也是好的……”
  眾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帶著男人都懂的表情。
  那白衣青年臉色首次有了變化,眼神裏冷意一閃。臉色有些傲然的仰著頭,一副淡淡的不屑模樣。
  衛樵輕輕瞥了眼臉色憤怒的傅煬,對於他與依韻的關系,眼神裏若有所思。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8 19:18
第四十章 激怒
  
      前面的幾人一身打扮與金陵人大不相同,衛樵也不瞭解五州是個什麼地方,從容淡然的帶著香菱與傅煬就從他們身邊經過。
  小丫頭很乖巧,亦步亦趨。傅煬卻神色憤恨的瞪著幾人,臉色難掩怒色。
  “喂,你什麼眼神?”傅煬剛剛穿過幾人,其中一人看著傅煬盯著他們滿臉憤恨,立即便一臉傲然冷哼道。
  那幾人一聽便立即將目光投向了傅煬,紛紛大聲呵斥。
  “好好的走路,瞪我們幹什麼?”
  “哼,金陵人就是沒教養!”
  “那麼看著我們幹什麼?我們又沒偷你娘子!”
  “嘿,臉還紅了,難道是她娘子偷人了?哈哈……”
  四個人哈哈大笑,即便是那一直傲然淺笑的白衣青年也翹著嘴角,看著傅煬嘲諷似的淡淡一笑。
  傅煬小臉鐵青,拳頭握緊緊的,呼吸急劇粗重,恨不得沖上去揍他們一頓。
  香菱也皺著小眉頭,小臉不滿的看著幾人,見傅煬那麼生氣,悄悄的拉了拉衛樵的袖子,低聲道:“少爺,傅……”小丫頭的小心思裏,大概少爺是無所不能的吧。
  “我知道。”衛樵淡淡的說了一句,雙眼微瞇看向那中間的白衣青年。
  那白衣青年似乎也感受了衛樵的目光,收起笑容轉頭看了眼衛樵,淡淡一掃,旋即便嘴角微翹,給了衛樵一個不屑的神色。
  那第一個說話的士子腸肥腦大,肥肉得瑟著沖著傅煬大聲笑道:“哈哈,看你小白臉模樣,就知道是個銀槍蠟燭頭!”
  看著傅煬漲紅的臉,那幾個士子頓時更加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白衣青年一臉孤傲的站在那裏,翹著嘴角,對著衛樵隱而不露的淡淡一笑。
  衛樵淡淡的臉色忽然沖他呵呵一笑,緩緩的踱了回來,掃了眼笑的無所顧忌的幾人一眼,目光淡淡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個肥腸大耳的傢伙,對著傅煬淡淡道:“你想揍他嗎?”
  傅煬白凈小臉通紅,拳頭格格響。要是往常他肯定退縮躲到一邊,但是看著衛樵那從容淡定的神色,他眼神閃爍,重重的點了點頭。
  衛樵看了他一眼,道“那就過去揍他,他不敢還手!”
  傅煬一愣,有些不可思議,但見衛樵不似看玩笑的神色,一怔之後咬了咬牙,扔掉懷裏的東西,臉色鐵青雙拳緊握的向著那個全身顫抖的大傢伙走去。
  那幾人看著傅煬獨自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過來,紛紛更加大笑。
  “哈哈…那小子過來了?我賭一頓酒,他是來道歉的……”
  “我賭兩頓飯,他會咬牙不說一句話……”
  “我賭十兩銀子,那小子會逃跑……”
  “我賭二十兩,讓他從我胯下鉆過去,他都會乖乖的鉆……”
  白衣青年聽著其他人的議論,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嘲諷的冷笑。目光冷然的看著衛樵,一舉一動都是氣勢十足的挑釁。對於衛樵,他絲毫沒有放在心裏,金陵城內,他要顧忌的人不少,但衛樵顯然不在其中。
  傅煬走到那胖子身前,雙拳緊握,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他臉色漲的通紅,腦子裏轟轟轟亂響。
  他什麼也不記得,只記得衛樵說過他不敢還手,記得自己要揍他!
  他站在胖子面前,神色激動的低著頭,氣息越來越粗重,雙目的怒芒也愈發的閃爍起來。
  “哈哈哈,我就說嘛,他不敢的……”
  “哈哈,看他那樣子,娘子說不得真的就偷人了……”
  “就他這樣,想看也看不住啊……”
  “嘿嘿,我猜測他娘子偷的人肯定人高馬大,器宇軒昂,哈哈……”
  幾人笑的前仰後合,肆無忌憚,對著近在咫尺的傅煬肆意的調笑著。
  “啊……”
  “額……”
  一連兩聲接替而起,眾人瞬間都呆住了。
  傅煬還保持著姿勢,一臉怒極,那揮出去的拳頭通紅,顫抖。他雙目閃爍著怒芒,一臉的殺氣。
  衛樵微微一怔,看著傅煬那滿臉的煞氣,眼神裏閃過一絲古怪之色。
  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癱坐在地上,嘴角帶著鮮血,一臉的震驚,旋即大怒,猛然站起來吼叫著就要撲向傅煬。
  傅煬一見那大傢伙撲過來,憤怒的神情一變,忍不住的就要後退。
  “如果你敢動他一下,我敢保證你出不了金陵。”那胖子急匆匆沖向傅煬,不足半丈,衛樵聲音淡淡而起。
  那胖子舉起的拳頭猛然一顫,轉頭看向衛樵,嘴角掛著血絲,眼神裏卻露出遲疑之色。
  說到底他也是外地人,對于金陵根本就不瞭解。衛樵的一句話,加上那淡淡然的高深莫測神情,那胖子猶豫一下,轉頭看向那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嘴角微翹,眼神冷笑的看著衛樵,道:“兄臺如何稱呼?”
  衛樵目光始終看著傅煬,淡淡道“覺得一拳不夠,可以再打一拳。”
  傅煬一愣,那胖子也是楞,那白衣青年臉色更是瞬間冷了三分。
  白衣青年眼神冷冽,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無視過。轉頭看向胖子,冷聲道“他打你一拳,你打他三拳。”
  傅煬眼神裏閃過猶豫之色,但旋即胸口一鼓,瞬間猛然出拳,在那胖子的愣神間,一拳又打在了那胖子的腮幫子上。
  那胖子立即身形不穩倒在地上,呀呀亂叫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醬紫的就要揮拳打回去。
  “你最好忍著,不然後果自負。”那胖子拳頭剛剛舉起,衛樵的話音又淡淡落下。
  那白衣青年胸口一股怒氣上湧,神色漸冷,盯著胖子沉聲道“只要打不死,我替你抗下。”
  那胖子一聽,小眼睛骨碌一轉,立即臉色兇狠就欲撲向傅煬。
  傅煬出了口惡氣,這個時候也冷靜下來,知道怕了,小臉微白,腳步忍不住的後退。
  衛樵淡淡一笑,看著那胖子道“如果你打他一下,我保證你走不出這裏。”
  那胖子肥胖的身子猛然一僵,有些害怕的悄悄左右看了看,好似在查看衛樵有沒有埋伏人手。
  那白衣青年看著那胖子一副膽小怕事模樣,還不如傅煬,不由得怒氣上湧,臉色冷硬,沖著衛樵厲色道:“我倒是要看你有多大本事!”說著便一臉煞氣的向傅煬走去,右手已經拳頭緊握。
  衛樵嘴角笑容更多,悠然自得道:“如果現在有人大喊一句,金陵人被外地人欺負了!你們不妨猜猜……”
  衛樵下面沒有說,但是白衣青年從容的步伐猛然一僵,握緊的拳頭忽的一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胸膛輕輕起伏,一股怒氣硬生生的憋在那裏。臉角抽動,咬牙切齒,目光更是閃過道道冷厲之色。
  他周紹陽是來奪冠的,如果在這裏被人打了,無論是什麼原因,那都是對聲名大損的事情。大齊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一個被群毆的狀元,更沒有被毆打的人還可以參加論佛大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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