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40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2 16:15
第八十三章 中興

  等衛樵回到屋裏,兩個小丫頭連忙給衛樵打水洗澡。

  衛樵全身上下到處都的黑的綠,整個人差點就是從染缸裏跑出來一樣。

  衛樵泡在浴桶裏,婉兒來來回回的倒水找換洗的衣服。

  衛樵一邊搓著臉,一邊仰頭道:“嫂子回來了嗎?”

  婉兒一邊將衣服放桌上,一邊輕聲道:“還沒呢,今天估計不回來了。”

  衛樵‘嗯’了聲,隨著各地的鋪子被解封,衛樵上下頓時信心足了不少,上到李惜鸞下到跑堂的,都幹勁十足的準備重新振興衛家。

  一時間,衛家大有中興,重新崛起之勢。

  洗完澡,換了個袍子,衛樵神清氣爽的躺在床上,拿起一本書悠閑的看了起來。

  有人想讓他盡快熟悉朝堂,熟悉二十年前的因果,這些東西自然就入了衛樵的耳朵。衛樵知道,一旦他知道這些,無疑就表示他步入朝堂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對於紛紛擾擾的朝堂,衛樵忽然間也起了興趣。

  當年秦勻一封奏摺,將本就已經矛盾尖銳無比的雙方徹底激化,才迫使晉王下定決心,也同時促使武徒帶兵進金陵,直接導致了金陵的萬人空巷,血流成河。

  這裏面充滿了多少無法知曉的隱秘與謀略,多少驚心動魄的爾虞我詐,衛樵想想就覺得已經平靜的血液漸漸沸騰起來。

  說到底,他終究也是不甘於平靜,不甘於平凡的。

  大隱於市,呵,歷史從來就沒有隱士。

  衛樵神思不屬的看著一頁一頁,心裏不自覺的忽然想起了那個一身清冷如落塵仙子的女子。想著想著,眼前又飄起了李惜鸞的成熟嫵媚。

  蠟燭輕輕晃悠,左右搖擺。

  第二天,衛樵吃過早飯,再次走入後院。昨天他已經得到了一些頭緒,今天,或許就能擺弄出些什麼。

  香菱捧著衛樵的書本鉛筆,小臉蛋滿是疑惑。衛樵的本子上,各種圓圈符號,她從來沒有見過,長長的,亂亂的,如同鬼畫符一樣。

  衛樵不停的擺弄,搗鼓,然後又不停的寫著什麼。

  “石灰是碳酸鈣,硫酸,嗯,要提純稀釋一下……”衛樵捧著本子,咬著筆頭冥思苦想,可憐的化學知識,多少年前就已經還給了那個記不得長相名字的化學老師了。

  香菱聽的迷迷糊糊,看著衛樵一臉各種染料,到處亂七八糟,想要給他收拾一下,剛一動手,衛樵就喊道:“停,老實站著就好。”

  這些東西衛樵意識大於存在,香菱一搞非要搞成唯物主義不可。

  香菱愣愣的站在那裏,衛樵一喊什麼,她連忙遞過去,然後再抱著本子,衛樵說什麼,就握著鉛筆記下來。

  直到晌午,婉兒才來喊兩人吃飯,衛樵抬頭看下太陽,扔掉手裏的染的古裏古怪的布匹,對著香菱道:“走吃飯,吃完飯接著幹。”

  婉兒頗為詫異,還是第一次見到衛樵這麼有勁頭的做事情。

  飯桌上,三菜一湯,兩素一葷,衛樵一邊喝湯一邊道:“嫂子回來了嗎?”

  婉兒一邊給衛樵盛飯,一邊低聲道:“還沒有,好像是一個鋪子有什麼問題,夫人正在那邊坐鎮。”

  衛樵‘哦’了聲,道“什麼事知道嗎?”

  婉兒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剛說完,忽然又道:“少爺,剛才一個叫做韓孝義的人來找你。”

  衛樵抬頭看著婉兒,許久,才想起是誰,點了點頭道:“他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婉兒道:“他說午後在薈文樓等你,有事找你。”

  衛樵一邊接過碗,一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也好,正好再買幾匹布。”那個薈文樓,他也很久沒去了。

  想起韓元,他也想起了崔公公提及的常去雲佛寺的事情,琢磨著抽空去一趟。

  吃完飯,又洗了遍澡,換了身衣服,衛樵又走到書房內,將躲在那裏吃飯的小丫頭趕到一邊,在抽屜裏翻了一圈。如今他也都差不多知道這些名帖的人物,心裏除了驚嘆還是驚嘆。

  找了一圈,衛樵將吳方圓的名帖拿了出來,揣進懷裏,將跟過來的小丫頭支了回去,獨自出了門。

  金陵的長街依舊如故,這裏的人,大多數都不知道,二十年前發生的驚天血戰。對於統治者隱瞞各種真相的手段,衛樵知之甚深,絲毫不驚訝。

  衛樵一直都不喜歡坐馬車,也不喜歡持摺扇,有些東西根深在骨子裏,改也改不了。

  薈文樓,依舊在眾多高樓大廈中如鶴立雞群般,那麼獨樹一幟。衛樵一邊走進去一邊猜測著這是究竟誰的產業,這麼明目張膽的標新立異。

  “衛兄。”衛樵剛剛走進來,二樓的韓元就伸出頭喊了一句。

  衛樵看著左邊空蕩蕩的,十幾個江湖大漢模樣圍在一起大喝吆喝著什麼,回想起以前,淡淡一笑,向二樓走去。

  “衛兄。”韓元急切的站在那裏,對著衛樵手持摺扇的抱拳道。

  衛樵回了禮,兩人坐下,衛樵看著他神色掩飾不住的焦急,淡笑道:“韓兄這是怎麼了,大考還有兩個多月呢。”

  韓元臉色猶豫,急切,眼神不停的閃動,整個人坐在那裏也顯的極其不安。

  韓元一臉緊張的看著衛樵,嘴唇蠕動,眼神慌亂,右手更是手指似不受控制般的顫抖。

  衛樵見他不說話,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韓元見衛樵不說話,臉色更加慌張,尷尬無比的湊近,低聲道“衛兄,能,能借我銀子嗎?”說到最後差點就說不出聲,眼神閃躲急切的盯著衛樵。

  衛樵感覺整個桌子都在晃,淡淡一笑的看著他,道:“不妨事,多少都借你。你說說看你的事情?”

  韓元一聽衛樵肯借,臉上松了口氣,卻又再次猶豫尷尬的低著頭道“我,我想為姚玉姑娘贖身。”

  衛樵呵呵一笑:“哦,才子佳人,韓兄倒是風流。”

  風流,在這個時代是褒義詞,而且還是極其受人羨慕尊敬人人效仿的詞匯。

  韓元一聽,臉色漲的通紅,抬頭尷尬笑道:“不不是,是有人要買姚玉姑娘,在下不得已才……”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5 16:43
第八十四章 初見

  衛樵淡笑著點了點頭,兩雄爭美,這樣就更容易成為才子佳人的傳說了。

  “要多少銀子?”

  韓元一見衛樵如此仗義爽快,當即滿臉激動道:“三…三千兩。”

  衛樵臉色古怪,即便他不是很理解青樓,也知道這價格一般都是頭牌價了。

  衛樵稍稍沉吟,便笑道“韓兄,這個姚玉姑娘是哪家的頭牌?”

  韓元似乎也看出了衛樵所想,臉色有些忿然道:“姚玉姑娘本不是頭牌,只不過被陳家的陳立看中,那老鴇便要我三千兩才肯放人。”

  陳家陳立?衛樵細細思索,倒是沒有聽過陳家有這號人物。

  衛樵見韓元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淡然一笑道:“銀子我是沒有的。”韓元臉色剛剛一變,衛樵從懷裏掏出一張燙金名帖出來,晃了晃“不過我有這個。”

  韓元一怔,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臉色忽的一變。

  吳方圓他自然知道是誰,那是皇帝身邊承旨之人,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如果有了他的名帖,帶著去拜訪吏部官員,即便不能得到舉薦,單憑這份名帖,今秋高中已是必然!

  韓元雙手忍不住的顫抖,險些拿不住這名帖。以他的才學自然明白,想要考取三甲前十那是千難萬難,但是有了吳方圓的名帖就不一樣了。

  韓元心裏波濤起伏,抬頭看著衛樵,神色激動無比道:“衛兄,你是要送我嗎?”

  衛樵淡淡一點頭,笑道:“這個要是賣掉的話,估計三萬兩銀子應該值了,可以贖十幾個姚玉姑娘。”

  韓元滿臉激動,眼神慌亂,卻還沒有失去理智,湊近謹慎道:“衛兄,有事需要小弟幫忙嗎?”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誰都懂。

  衛樵點頭一笑,道:“嗯,以後的確有些事情需要麻煩韓兄,還希望到時候韓兄莫要推辭。”

  韓元握著手裏的名帖,心想上刀山下火海都值了,立即肅然道:“以後衛兄有何差遣,小弟定然義不容辭。”

  衛樵淡淡然的端起了茶杯,他還真沒想到有什麼需要韓元幫忙的。送他名帖,無非是一種長遠投資。

  “都讓開,讓開,別當少爺我的道!”

  “滾開滾開,沒看見陳少爺過來嗎……”

  “他媽的的,讓你滾開你沒聽到啊……”

  忽然間,下面一陣亂哄哄,幾聲牛氣沖天的大喝也傳遍了整個小樓。

  衛樵一愣,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在薈文樓囂張的,好奇的伸頭出去看了一眼。

  幾個二流紈絝,一副囂張無比的踢開眾人,人五人六的坐在中央的桌上。一個華服年輕人更是目空一切,一隻腳翹在凳子上,一隻手剔著牙,大聲道:“人都死了嗎,沒死的出來一個會說話的!”

  衛樵搖了搖頭,剛轉頭,卻發現韓元臉色鐵青,拳頭緊握,一副極其憤恨模樣。

  衛樵心裏一動,轉過頭,認真的審視著那被圍在中間的年輕人,見他衣服華麗,色澤絢爛,倒真是陳家的布料。

  “韓兄可要出口氣?”衛樵見那十幾個江湖大漢衣服模樣不像本地人,忽然轉頭對著韓元道。

  韓元立即喜色道“衛兄有辦法?”他被陳立折磨的死去活來,心裏早已憤恨至極,能夠出口氣,他自然無比嚮往。

  衛樵淡淡一笑,湊近低聲說了幾句。韓元一愣,有些猶豫,但是看著手裏握著的吳方圓名帖,神色重重的‘嗯’了聲,起身下樓。

  “小二。”韓元剛走兩步,衛樵就對著下面喊了一聲。

  小二來的飛快,站到衛樵身前,見衛樵衣著不簡單,笑容滿面道“誒,公子,需要些什麼?”

  衛樵做了個手勢,小二立即湊了過來,衛樵一手擋嘴,低聲說了幾句,一塊碎銀塞到了小二手裏。

  “公子,咱們開門做生意,哪有……”小二立即就面色作難的欲推脫。

  “按照他說的做。”他還沒有說完,一聲冷哼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衛樵轉頭看去,神色一怔。

  一身緊身狀,俏目圓瞪的傅青瑤。

  她身後一身白衣,清麗如仙子的武清寧----他的未婚妻。

  小二一見傅青瑤,立即神色一變,答應一聲,比剛才還快的速度飛了下去。

  衛樵兩世為人,前世半生忙碌,卻沒有結過婚。看著眼前清冷脫俗的女子,衛樵站起來對著她淡淡一笑,心裏卻不平靜。

  傅青瑤毫不客氣的在衛樵對面坐了下來,神色依舊憤憤然似乎對武清寧與衛樵訂婚很不滿。

  武清寧腳步無聲,猶如一陣清風拂面,靜靜的坐在衛樵右手邊,抬頭對著衛樵輕聲道:“坐。”

  衛樵看著她清秀如玉,平靜如水的俏臉,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武清寧又看了眼神色氣嘟嘟的傅青瑤,對著衛樵道:“青瑤人很好的。”

  衛樵已經猜到,那天的事,估計是傅青瑤瞞著武清寧做的,而武清寧話裏的意思,是要替傅青瑤辯護一番。

  衛樵對著她輕輕一笑,道:“嗯,都是小孩子。”意思是傅煬一輩的,他是不會計較的。

  傅青瑤一聽頓時齜牙咧嘴,但看了眼武清寧,氣鼓鼓的臉色頓時偃旗息鼓。

  武清寧點了點頭,又對傅青瑤道:“青瑤,衛公子是雲崖的老師。”意思是,你應該對衛樵尊重一點。

  傅青瑤心裏憤怒的無以復加,恨不得真的甩衛樵飛刀。

  她可是知道,武清寧在家裏面對她父親,也只是偶爾應付一句,最多說兩句便不會在理會。金陵才子,她更是從來沒有搭理過。今天,她竟然為了衛樵說了三句!

  ‘哼,不就是會寫些酸詩嗎,一樣銀槍蠟燭頭。’

  再想到傅煬已經出去好幾天,竟然還真的不回去了。傅青瑤知道傅煬就躲在衛府,對于衛樵自然就更加的不滿了。

  她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是看著武清寧清冷的神色,皺著眉頭嘴裏嘟囔道:“上次是小女子錯了,還請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剛要說話,下面陡然熱鬧沸騰起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5 16:44
第八十五章 誤判
  
  “吆喝,這不是韓孝義韓公子嗎?”陳立一見韓元站在樓梯口,當即眼神一亮,站起來一邊向他走去一邊笑容滿面道。

  韓元抬頭看了眼頭上,雖然沒看到人,但還是鼓足了勇氣,冷哼一聲,道:“陳公子,你怎麼就跟蒼蠅似的,哪里都有你。”

  他本沒有這麼大膽子,但是懷裏揣了吳方圓的名帖就不一樣了,那東西比一省大吏的批條還有用,見一個刁民自然不用在心驚膽戰。

  陳立一愣,平時韓元見到他,雖然不似老鼠見了貓,但也是能躲則躲,不能躲也閉嘴巴裝死人,今天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挑釁他了?

  陳立愣愣的還沒說話,後面的幾人卻不幹了,立即就沖了過來、

  “韓公子火氣不小啊……”

  “是啊,有火氣都敢沖著陳少爺發了,膽子挺肥嗎?”

  “我怎麼覺著韓公子今天似乎像是故意找我們的茬啊?”

  “難道是覺得我長的像好人,所以準備欺負一下?”

  幾人也不知道是真聰敏還是假聰敏,冷嘲熱諷語調高低起伏的都沖著韓元砸了過來。

  韓元冷著臉不說話,忽然見衛樵沖自己食指拇指捏在一起豎著三個手指頭,眼神疑惑,但又見衛樵伸頭出來笑著點了點頭,頓時心裏大定。

  韓元掃了眼還有些傻愣盯著自己的陳立,一把推了開來,直接走到陳立剛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猛然一拍桌子,大聲道:“小二,上茶,沒看到大爺我渴了嗎!”韓元心裏緊張咚咚咚直跳,面上卻咬著牙硬撐,手掌火辣辣的疼。

  陳立幾人當即就更楞,陳立伸著頭看了幾人一眼,然後走到韓元身後,轉著圈看了一遍,然後抬頭看著幾人,道:“沒錯啊,是那個韓孝義啊?”

  幾人也愣住了,卻見小二在韓元話音落了沒多久,一壺上好的碧螺春,熱氣騰騰的端了上去,恭敬無比道:“韓公子,您的茶。”

  一見小二果真上茶,上了好茶,韓元臉色一松,姿勢擺足,一副老爺模樣坐在那裏,端著茶,細細一品,瞇著眼睛聞茶香,搖了搖頭,輕輕的抿了一口,嘖嘖有聲,嘆道:“好茶!”

  陳立這會完全摸不著腦門,剛才他們嚷了半天可是一口水都沒有。又看了眼身後的幾個狐朋狗友一眼,在韓元另一邊坐了下來,伸著頭道:“我說,韓孝義,你是韓孝義嗎?”

  韓元眼簾輕挑,不正眼看掃了他一眼,道:“沒事一邊涼快去,別打擾我喝茶。”

  陳立一愣,湊近道;“不是,我說,韓孝義,你今天不是吃錯藥了吧?”

  韓元又細細的品了一口,一副回味無窮般的仰著頭,許久才睜開眼,淡淡道:“我吃錯藥了,那小二也吃錯藥了?”

  陳立再次愣住了,轉頭看著幾個狐朋狗友,那幾人也同樣莫名其妙,看著在大漢窩裏不停亂竄的小二,對著陳立搖了搖頭。

  陳立又轉頭看著韓元,看著他放下茶杯,在他臉上停留了一陣,伸手搶過桌上的茶杯,大口的就喝了一口。

  陳立手持杯子,眼神更加疑惑起來,碧螺春他喝過,這一試就知道,是真的。

  “我說,韓孝義,你發財了?”陳立放下杯子,在韓元耳邊笑著說道。

  韓元慢慢睜開眼,看著他一副看白癡模樣道:“如果我發財了,你覺得姚玉姑娘還會在那種地方待著嗎?”

  陳立抓耳撓腮,滿臉糾結的看著他,思索了半天,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韓元,我不管是不是發財了,今天晚上我就納姚玉姑娘過門,十七房小妾。”

  如果是以往韓元定然面紅耳赤的爭論一番,但是如今韓元卻神色不動,眼簾微闔,似一直在回味剛才的茶味一般。

  陳立又看了幾個狐朋狗友一眼,見幾人還是一樣疑惑重重,他又坐了下來,道:“韓孝義,韓兄,只要你肯說一句,兄弟我立即將姚玉姑娘送你家去。”

  韓元心裏一直在咚咚咚跳,一聽便睜開眼頗為急切道:“你要多少銀子?”

  陳立見韓元這樣,才嘿嘿一笑,道:“只要韓兄能夠透露一下發財的秘密,一個姚玉姑娘,我送你!”

  韓元剛要說話,樓上忽然傳出幾聲咳嗽聲。

  韓元一怔,臉色瞬間恢復剛才的漠然霸氣,淡淡一笑道:“陳兄,覺得一壺碧螺春多少錢?”

  陳立一把將茶杯移了過去,對著韓元一副不耐煩模樣道:“我說韓兄你就別喝茶了,咱說說發財的事,只要你能算上我一份,別說姚玉姑娘了,金陵頭牌,要哪個我給你送府上,一分錢不要。”

  韓元神色不動,淡淡然道:“其實,韓某也不在乎什麼姚玉姑娘,只是先前的氣一直憋在心裏,很不順。”

  陳立一愣,伸著頭道:“什麼氣,我替你出啊。”

  韓元掃了他一眼,悠然道:“就是先前一直被你欺侮的氣。”

  “那你想怎麼樣?”陳立一伸脖子兩眼圓睜道。

  韓元淡淡一笑,湊近低聲道“我想揍你一頓。”

  “你敢!”陳立一聽就拍著桌子跳了起來,瞪著韓元道:“韓孝義,我爹都沒打過我幾次,你還想打我,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來人,給我打。”

  陳立一說,他身後的幾人便習慣性的擼著袖子兇神惡煞的走了上來。

  韓元卻呵呵一笑,穩坐不動,轉頭看著幾人道:“不想挨揍的,現在滾出去,不然待會兒就遲了。”

  那幾人一起吃喝還行,真想一起共患難,思想境界還有點差距,韓元話音一落,幾人就對視起來。韓元今天表現非同一般,直接無視陳少爺,還推了他,坐在他的位置上喝起了他們平時一般喝不起的碧螺春。

  情況有點不對。

  “上啊!”陳立見幾人猶豫了,在後面雙手一揮,急聲道。

  幾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眼韓元,擼著袖子又上了。

  韓元心裏咚咚咚的劇烈的顫抖,低著頭,右手一揮。

  這是衛樵剛才告訴他的動作,他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已經做好了抱頭挨揍的準備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5 16:44
第八十六章 極品
 
  可是等了許久韓元也沒感受到拳打腳踢,眼皮抬了起來,卻是一怔。

  只見本來一直在吹牛打屁消磨時間的十幾個漢子,一副摩拳擦掌不懷好意的將陳立幾人給圍了起來。

  陳立幾人一臉楞然的不停向後退,一直退到柱子上,陳立才梗著脖子大聲道:“你們想幹什麼,我是陳家的少爺,你們敢打我?陳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些大漢都是走南闖北的人物,哪里認識你陳家是誰,也不知道小二說了什麼,那十幾人當即將陳立幾人圍在柱子上,晃著拳頭一臉怪笑極其不友善。

  韓元一怔,陡然臉色通紅,想起衛樵剛才教的話語,神色瞬間極力鎮定下來,臉色淡淡然揮了揮手,道:“打,躺倆月就行,不要傷筋動骨。”

  ——這話忒惡毒了,不傷筋動骨的就要躺兩月,那非得內傷不行。

  “韓孝義,你敢!你不想在金陵混啦……”陳立抱著頭,畏畏縮縮的躲在柱子後面,大聲沖著韓元嚷嚷道。

  韓元臉色淡然,惜字如金道:“打!”

  “哎呦”韓元話音一落,陳立就痛呼起來。

  “你們還真敢打呀,哎呦,哎呦,韓孝義,哎呦,你還真敢打我呀,我我我告訴你,我,我可是陳家少爺……”

  其他幾人更是不堪,只顧抱頭向陳立邊上擠,不停的大呼小叫喊著陳少爺救命。

  小二很快又給韓元上了杯茶,韓元笑瞇瞇的喝了起來,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像個皇帝,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感覺由心而起,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讓他整個人都澎湃起來。

  過了許久,韓元淡淡一笑,道:“好了。”

  那十幾個大漢一聽,又重重揣了幾腳,有人花錢請揍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舒服了。不但發泄了的不自己心裏的不舒服還賺了銀子,爽!

  十幾個人對著韓元抱了抱拳,一番客氣後,大笑出門去。路過陳立幾人的時候,又上去揣了幾腳,就當第一次生意友情贈送了。

  陳立幾人鼻青臉腫大呼小叫的靠著柱子,一臉的慘象。

  陳立抱著柱子,看著韓元,眼神畏懼,大聲道:“韓孝義!你你你,你真敢打我呀,你給我記著,這筆賬陳少爺我記下了!”

  他摸著臉上的青腫,然後又伸手摸了摸褲襠,哪個混蛋缺德鬼,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他褲襠裏扔了東西。

  陳立伸手試試了,黏糊糊的,手指沾了一點拿出來,在眼前一看,愣住了。

  白色的。

  其他幾人看著陳立的手指,也愣住,幾人不顧滿臉的淤痕,紛紛古怪的笑了起來。

  陳立卻沒笑,眼睛眨了眨,在幾人的雙眼瞪圓中,伸出舌頭,舔了舔。

  韓元本來在喝茶,這回兒猛然臉色漲紅側頭噴了出來。嘴角直抽抽,抬頭一臉愕然的看向陳立。

  從那掏出來的,白色的,他,舔了!

  “甜的!”陳立大叫一聲。

  看著陳立的眾人臉角僵硬,面容古怪。

  衛樵揉了揉臉角,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一臉嘆息的走下樓。

  陳立不顧眾人的眼神,接著又嘗了一口,砸吧著嘴,一臉的嘗味表情,許久,在眾人的極度恐懼目光中,陳立雙眼驚訝的道:“白糖!”

  說著,似乎還怕別人不信,又從褲襠裏掏出一塊,遞給身邊的幾人。

  那幾人連連擺手,連忙後退了幾步。

  陳少爺的彪悍,當真是神鬼皆泣。

  陳立伸著手,一副受了委屈模樣大聲道“別不信啊,真是白糖,不信你們嘗嘗啊……”

  幾人連忙點頭,信信信。

  陳立又將目光轉向了韓元,道:“你不信你試試……”

  正堂裏還有幾人,看著陳立褲襠濕透,手裏沾著白色粘液,到處讓人嘗嘗,紛紛臉色蠟黃,嘴角抽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神色那是相當的難受。

  韓元心裏同樣是哭笑不得,一心憋屈。本來揍一頓出氣來著,可是人家被揍完,一點覺悟都沒有,一點報復的快感他都沒嘗到。待見著陳立二百五的樣子,他心裏鬱悶直欲喝口茶嗆死自己。

  ——以前怎麼就和這種人杠上了?

  正堂裏死寂,衛樵踏踏的走下了樓梯。

  陳立伸著手指,轉著頭,怔怔的看向衛樵。

  陳立一見衛樵忽然臉色一變,轉過身看著衛樵恍然大悟道“我說呢?原來是你啊?這韓孝義身後就是你撐的腰吧?怪不得,平時給他十個膽子都不夠。看來你們衛家真是想給我陳家死磕到底了……”

  衛樵臉角古怪,沒想到陳家竟然還有這麼一位極品少爺。

  看著他把手指又伸向自己,衛樵嘴角翹起,淡笑道“如果不想再挨揍,就離我遠點。”

  陳立本能的立即退後了三步,臉色慌張的左右看了一圈,見沒有人,滿臉犯賤笑容又伸著頭道:“這裏沒有人,你嚇唬我?”

  衛樵走近一步,低聲道“他們就埋伏在門口,不信你去看看。”

  陳立一聽,眼神轉動起來,眼神盯著衛樵,猶豫著對著躲在一邊幾人對著門口頭一甩,使了個眼色。

  ——去一人看看。

  陳家沒希望了。衛樵心裏暗道。

  韓元也搖了搖頭,心裏奇怪自己以前怎麼就被這種人給欺負了。

  “少爺,少爺……”結果那鼻青臉腫的一個還沒有走到門口,一個陳家家丁模樣的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喊道。

  陳立一伸脖子,瞧著他道:“我在這兒呢。”

  那家丁立即跑了過來,拉著他就走,道:“少爺,快回去,家裏有重要客人。”

  陳立一愣,拉著那家丁翻著眼道:“什麼客人啊,什麼時候輪到我接客了?”

  那家丁目光一掃,在他耳邊極低聲的說了一句:“那位王府管事啊。”

  陳立一聽就是身體一抖,道:“真的?那得快點去,走。”說完,好似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一樣,急匆匆的就奔著門口走去。

  韓元看著陳立,嘴角抽搐,哈哈大笑起來。

  “少爺,少爺……”他還沒笑完,衛樵就見香菱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

  衛樵笑著道:“怎麼了?”

  香菱氣喘吁吁的跑到衛樵身前,急色道“少爺,快回去,夫人暈倒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6 13:48
第八十七章 強強

  “怎麼回事?”衛樵一邊走一邊急切的問道。

  香菱臉上細汗涔涔,道“我也不知道,是婉兒姐讓我通知少爺的。”

  衛樵不再問,腳步快了許多。

  衛樵路過門兩邊,見門衛還一如往常的跟自己打招呼,心知這件事還沒有傳出來,便點了點頭,直接奔著李惜鸞的小樓走去。

  剛走幾步,又對著身後的香菱道:“去,把我抽屜裏的那兩個牌子拿過來。”

  香菱一怔,連忙‘哦’了,飛快的又奔著衛樵的小院跑去。

  “少爺。”衛樵剛到門口,魚兒就迎了出來。

  衛樵壓了壓起伏的胸脯,看著魚兒道:“嫂子怎麼樣了?”

  魚兒抿著嘴,悄步邁出門檻,靠近衛樵低聲道:“夫人已經吃了藥,剛躺下。大夫說是勞累所致,休息幾天就好。”

  衛樵心裏松了口氣,胸脯開始劇烈的起伏起來。

  過了許久,衛樵平了氣息,卻有些疑惑,最近李惜鸞的氣色一直很好啊。

  衛樵思忖了一陣,看著魚兒道“魚兒,是不是家裏的生意出了什麼麻煩?”

  魚兒俏臉稍稍猶豫,蹙著眉頭低聲道:“少爺,我猜是崇州那邊出事了,夫人沒跟我說。”

  衛家在金陵的生意已經基本被陳楚兩家占據,大部分生意轉向了崇州。崇州商業發達,也很好的消化了衛家積累下的庫存,漸漸成為衛家商業的核心銷售地。

  衛樵想了想,淡淡一笑,道:“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了那兩塊牌子,衛家的危機就穩穩度過了,只要再拿下商會會長,衛家三五年內,基本無人可以撼動。

  魚兒抿著小嘴,見衛樵還笑的出來,心思裏一陣不滿。

  衛樵也猜到了魚兒心裏想什麼,呵呵一笑道:“怎麼,少爺我在你心裏就這麼沒心沒肺?”

  魚兒一愣,大眼睛眨了眨。她沒想到,衛樵竟然能猜到她想什麼,而且還這麼坦白?

  “少爺,拿來了。”小丫頭發絲貼在臉上,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衛樵接了過來,感覺兩個牌子上濕漉漉的,對著香菱笑道:“你先休息下,我去見嫂子。”

  香菱上氣不接下氣的彎著小蠻腰,胸脯起伏的在階梯上直接坐了下來。她可是累壞了。

  魚兒小臉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攔著衛樵。最他們近兩人的關系非常的古怪,小丫頭心思裏疑惑不少。

  衛樵踏了進去,李惜鸞的房間他倒是來過一次,駕輕就熟的直奔臥室。

  屋內淡淡的藥味彌漫,還有一股特有的女子氣息飄蕩。

  衛樵輕步走了進去,隔著門隱隱能看到李惜鸞躺在床上熟睡。

  衛樵稍稍猶豫還是邁了進去,靜悄悄的坐的床沿,緩緩坐了下來。

  熟睡的李惜鸞眉頭緊蹙,俏臉蒼白中帶著疲憊憂慮,眉宇間濃濃的愁緒絲毫不減。

  衛樵伸手在李惜鸞額頭上試了一下,點了點頭,不是很熱。

  回想著兩人之間的幾次交集,尤其是最近彼此心照不宣的打情罵俏,嘴角不經意掛起淡淡微笑。

  “我是該做些什麼了。”衛樵伸手輕輕抹平李惜鸞凝結的眉梢,輕聲道。

  熟睡中的李惜鸞忽然抿了抿櫻唇,囈語道:“混蛋……”

  衛樵一怔,旋即輕聲笑了起來。看著李惜鸞如花似玉的俏臉,伸手理了理她淩亂的秀發,輕輕給她掖了掖被腳。

  天漸漸黑了下來,李惜鸞一睡就沒有醒,衛樵讓魚兒弄了點吃的,在外面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看著手裏的筆記,他已經比較出三家的差別,正在試驗能否將衛家的布料做成既色澤光鮮絢麗又耐用持久。雖然化學知識忘的差不多,但還是讓他取得了一些進展。

  魚兒站在他邊上,看著他手裏的書上各種各樣字元橫七豎八亂七八糟,小嘴嘟了嘟,雖然不敢直接說,心裏也難免腹誹。小丫頭對衛樵有多少才華不關心,就關心她家小姐是不是受了委屈。

  衛樵專心的盯著筆記看,自然不會想到邊上的小丫頭一肚子牢騷埋怨正在腹誹自己。

  屋外群星閃爍,屋內靜謐無聲。

  “魚兒。”忽然間,李惜鸞閨房傳出一聲輕喚。

  魚兒小臉一喜,急切的奔了進去。

  衛樵也連忙放下筆記,跟著走了進去。

  李惜鸞斜靠在床框上,兩眼暗道,神色蒼白,眉宇間全部都是愁緒。

  “給我倒杯水。”李惜鸞喘著氣,有些有氣無力道。隨即看著跟進來的衛樵,俏臉一紅,連忙理了理脫落的的衣服,拉著被子蓋在胸口,神色勉強的喚道“小叔。”

  衛樵輕輕一笑,在李惜鸞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就試試了李惜鸞的額頭,輕輕點頭,又見她俏臉異樣好似斜靠在那裏不舒服,伸手將李惜鸞抱著坐了起來,枕頭墊在她身後,將她緩緩的放了下來。

  本來一心沮喪的李惜鸞被他這麼一搞,頓時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坐在床邊,探她額頭,抱她,這些完全不應該是他做的的!

  魚兒大眼睛眨了眨,旋即眼神一亮,連忙將杯子在李惜鸞床邊放下了下來,悄悄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衛樵見她俏臉通紅,加上熟睡剛醒的慵懶,衣衫發髻淩亂,當真是格外美艷,心裏轉動著,隨手將茶水遞了過去,笑道“嫂子,你這會兒更好看。”

  這句話立即讓李惜鸞回想起那天被他戲弄的時候的尷尬羞惱,俏目圓瞪,遞過杯子,賭氣般的咕咕咕似要全喝下去。

  衛樵見李惜鸞喝水,便低頭沉吟起來。

  李惜鸞喝完水,酥胸輕輕起伏,瞪著俏目,鼓著臉龐。

  衛樵忽然抬頭說道“嫂子,要不咱們成親吧。”
  ————

  李惜鸞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著衛樵,怎麼也沒想到衛樵沉默一陣就會說出這句話。

  衛樵見李惜鸞錯愕,呵呵一笑道:“你還想瞞我,爹的遺言你也不是答應了嗎?”

  這個不是秘密,雖然李惜鸞下了封口令,但還是讓衛樵知道了。

  李惜鸞一聽登時俏臉通紅,手足無措,慌亂的眼神閃爍。

  “唔”

  驀然間,衛樵撲了過去,一下子擒住了李惜鸞的櫻唇。

  李惜鸞腦中一片空白,俏目圓睜,只聽到芳心咚咚咚劇烈的跳動起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26 13:49
第八十八章 點頭       

  許久,衛樵品夠了才放開李惜鸞,又坐了回來。

  柔軟,細膩,清香,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香甜。

  衛樵抿了抿嘴唇,很想用舌頭舔試試,可惜太過輕挑,看著李惜鸞耳根紅透,美目如水,喉嚨咽了一下,道:“既然你不出聲,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完,衛樵一轉身,坐到李惜鸞邊上,就摟住了她的香肩,拉到了懷裏。

  李惜鸞一下子回過神,本來就渾身無力,本衛樵這麼一弄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俏臉通紅,腦中轟轟轟亂響的輕輕掙紮著低聲道:“小叔,你先放開我,咱們慢慢說……”

  衛樵低頭看著酥胸曲線光澤,隱隱可見淺淺白白的溝壑,喉嚨輕輕聳動,湊在她耳邊細聲道:“說什麼?”

  李惜鸞感覺耳邊的熱氣,嬌軀一陣酥軟,芳心咚咚咚跳個不停,眼神一陣閃爍。

  ——雖然她早有準備,但這也——來的太突然了。

  李惜鸞咬著櫻唇,低聲道“小叔,你放開我,說、說剛才的事。”

  衛樵見耳垂白皙嬌嫩,柔軟小巧,忍不住的張嘴含住,輕聲道:“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李惜鸞嬌軀猛的一顫,直覺一股熱流從耳朵傳出,遍佈全身,酥酥麻麻,既難受也說不出刺癢難耐。

  李惜鸞氣息漸粗,板著紅透俏臉道“小叔,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

  衛樵見她俏臉紅透,輕輕一咬耳垂,在李惜鸞的嬌軀戰栗中又將她放下來,倚靠在床頭,自己坐在床上,離她不過半尺之遙,呼吸的熱氣都能吹到她臉上。

  李惜鸞酥胸起伏,俏臉通紅,櫻唇緊咬,俏目緊閉,睫毛閃動,隱隱的咬著銀牙。

  衛樵怕她羞怒發難,兩個牌子遞了過來,先發制人的一本正經道:“嫂子,你看看這個。”

  李惜鸞美目緊閉,咬著嘴唇芳心淩亂無比的思索著對策,隨即羞惱,憤然,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這個混蛋提的也太直接赤裸了一些。

  成親乃是三媒六聘,哪有當事人直接當面談的,而且還說的那麼不客氣,簡直就當自己是他們家的了。

  李惜鸞心裏胡思亂想一陣,也不敢說話,生怕這混蛋又做出些讓她羞憤的事情來。有些逃避的接過牌子,俏目睜開一絲,旋即驀然俏目圓睜,嬌軀一顫的坐了起來,又去看另一個。

  路引,雖然衛家沒有,但並不表示她不認識。那塊鐵牌她同樣認識,兩年前她還有一塊,只是時間到了被收了回去。

  李惜鸞滿臉震驚,酥胸起伏,眼神驚訝至極。

  待她不顧額頭上的汗珠準備抬頭發問的時候,卻發現衛樵正端著她剛才喝過的茶杯仰頭喝了起來!

  李惜鸞衣衫淩亂,酥胸半露,秀發披肩……

  ——沒辦法了。

  李惜鸞登時俏臉通紅,一心震驚拋之腦後,羞憤之情再次噴薄而出,猛然扯過枕頭一臉憤怒的砸了過去。

  “衛樵你這個混蛋!”

  衛樵被她砸了兩下,連忙逃了出來,眼神亂晃閃爍的說道:“嫂子不用急,我立即再給你倒一杯。”

  這模樣似乎是李惜鸞要和他搶水喝,而不是他喝了李惜鸞的杯子。

  ——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即便夫妻也甚少用同一個杯子,更別說叔嫂了。

  “混蛋!”

  李惜鸞本能就想用兩塊牌子砸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切齒的將枕頭扔了過去。

  衛樵呵呵一笑,一把接過枕頭,道:“咳咳,嫂子,咱們說正事吧。”

  李惜鸞俏目圓睜,氣哼哼的瞪著衛樵,旋即一驚連忙護住胸口,拉了拉被子,向後倚了倚,俏臉板起,更加的怒目而視衛樵。

  衛樵又坐了下來,一副君子風度的說道:“嫂子,可認識這兩塊牌子?”

  李惜鸞本來心裏一肚子無名怒氣,一聽這話板著的俏臉一松,玉手拿起兩個牌子,全然忘記剛才的被調戲戲弄眼神光彩大放俏臉激動道:“這塊是禁軍的冬衣準入鐵牌,這塊是路引,這些我都見過,小叔,你是哪里來的?”

  有了這兩樣東西,衛家就不會倒了。

  衛樵拉過她一隻手,目光灼灼道:“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李惜鸞一愣,道:“答應什麼?”但旋即俏臉通紅,玉手使勁要抽回去。

  衛樵一本正經的摩挲著,湊近道:“嫂子,反正也沒人,你就跟我說吧。”

  李惜鸞嬌軀發燙,櫻唇緊咬,一個勁的扯著手臂。

  衛樵自然不會讓她抽回去,也明白女子害羞矜持,低聲道:“你只要點頭,我就放開。”

  李惜鸞耳根紅熱,芳心噗咚噗咚的好似要跳出來一般,別著頭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衛樵手指在李惜鸞手心輕輕一撓,道“點頭,咱們就說正事。”

  李惜鸞只覺得嬌軀一顫,脖子一冷,頭不由自主的點了下去。

  衛樵嘴角一翹,手松開來,一本正經的整理了下衣服,咳嗽一聲,道:“惜鸞,咱們談正事。”

  李惜鸞滿心說不清的情緒,只覺得心裏砰砰砰跳的極其激烈,簡直比她第一次接手衛家生意還要緊張。待聽到衛樵一本正經的喊出‘惜鸞’兩個字的時候,嬌軀一顫,俏臉滾燙,咬著櫻唇,滿心思緒復雜淩亂也有著如釋重負的輕松。

  她本就只能留在衛家,好在心甘情願,小叔子也不算混賬,只不過一直以來這層窗戶紙不太好挑破,沒想到衛樵今天竟然以如此直接乾脆的方式道出,更是半強迫的逼她點頭。

  半推半就這本也是她心裏一直最合適的方式,但出於女人的矜持本性,李惜鸞還是一股被調戲非禮的惱怒從心生起,俏目圓瞪,鼓著俏臉,怒瞪著衛樵,酥胸起伏幅度驟然縮小。

  衛樵一見,立即起身就走,道:“惜鸞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

  三步作兩步,速度飛快。他已經看出來了,李惜鸞要暴走了。

  李惜鸞登時抽出枕頭扔向了每次都逃跑的混蛋,滿臉羞怒的瞪著大門喘了起來。

  李惜鸞瞪著,忽然將身子縮進了被子裏,半晌又紅紅的露了出來,嘀咕了一句。

  “有心沒膽。”

  衛樵逃了出來,也不顧魚兒滿臉疑惑,直接出了門口,走到門外才大口喘了口氣。

  衛樵想著剛才李惜鸞的羞怒,心裏覺得有些過了,但旋即又自我排解道:“明知道是老爹給安排的媳婦,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總不能讓人家女方自動上門表白吧?”

  ——那啥,咱得主動。

  這麼一想,衛樵心裏就舒服了,身上還彌漫著淡淡的香味,一臉笑容的奔著自己小院走去。

  “少爺,你回來了,夫人怎麼樣?”小丫頭遠遠的就迎了出來,仰著白皙脖子問道。

  “哦,沒事了。”衛樵呵呵一下,滿面春風道:“打水,洗澡。”

  小丫頭跟在衛樵身後忽然間小鼻子聳了聳,登時大眼睛一睜,‘唔’‘呀’兩聲,忽然張牙舞爪的直奔房門裏沖去。
chkuo1952 發表於 2011-12-4 05:41
我的悠閒御史生涯        第八十九章   逼宮

    衛樵唱了一陣,心情舒爽,便又走入後院,繼續他的實驗。

    衛樵拿出那塊藍色的石頭,細細的磨碎,碾成粉,開始分類實驗起來。

    前幾天晾的布許多都已經成型,衛樵一個一個看去,要麼顏色不均勻,要麼脫色掉色很不理想。即便顏色均勻牢固也不脫色掉色,卻也褶皺粗糙的厲害,完全不能用。

    衛樵絲毫不氣餒,這點失敗對於當年的銷售經歷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衛樵繼續專注的搗鼓起來,對於外面的紛紛擾擾,懶得理會。

    還不到一個時辰,香菱忽然跑了進去,氣喘吁吁道「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衛樵一愣,將手裡的布夾好晾好,回頭擦手沒好氣道:「少爺我不是好好的嗎?」

    小丫頭似乎跑了很久,胸脯一顫一顫,俏臉通紅,道:「少爺,我在路上看到,本來我們準備解封的鋪子,現在不解封了,又重新封上了。」

    衛樵眉頭一挑,『唔』了聲,一邊擦手一邊若有所思。

    小丫頭很緊張的看著衛樵,衛家最近麻煩不斷,都傳言衛家要倒了,小丫頭儘管不信,心裡難免擔憂。

    衛樵扔掉布,甩了甩手,淡然一笑道「那剛剛解禁的,有重新封嗎?」

    小丫頭大眼睛盯著衛樵,搖了搖頭。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走,回去拿點東西,我去會一會這位金陵府尹大人。」

    小丫頭一聽,連忙道:「我去打水。」

    衛樵『嗯』了聲,又道:「你讓人告訴嫂子,金陵府尹那邊就不用去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小丫頭對少爺那是信心十足,一聽連忙小蠻腰扭動,飛速向著前院奔去。

    衛樵洗了澡換了衣服,在抽屜了拿了幾樣東西,就獨自一個人施施然出門了。

    就在衛樵出門的時候,無數道目光也悄然集中過來。

    李惜鸞端坐在鋪子裡,從容悠然端著茶杯,聽著面前幾個人溫聲細語,不點頭也不搖頭。

    方桌,李惜鸞坐在東面,南面北面無人,西面坐了七八個,都是衛家之人,基本代表了掌管著衛家大小生意的所有掌櫃。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但七八個一起,算是規模空前了。

    「夫人,崇州的事攸關我們衛家生死存亡,總得給個說法吧?」

    衛強是衛三爺的孫子,經商很有天賦,以往也頗得大家認同。這次衛家崇州事件,他就建議衛家必須有強力人物坐鎮崇州,必須穩住崇州,確保萬無一失。

    如果是平時李惜鸞倒是會高看他一眼,這個時候卻引不起她的絲毫興趣。

    對於這種伎倆所有人都能一眼看穿,但是這個時候卻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如今衛家危機重重,四面秋風,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思。

    「嫂子,怎麼著,也得有個章程出來吧,就這麼不聞不問,下面的人都在泛嘀咕,心思都不在做活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衛發身體前傾,皺著眉頭說道。他自負與李惜鸞關係近一些,便一直叫著嫂子。

    李惜鸞放下茶杯,笑了笑沒吱聲。

    眾人見李惜鸞一直不說話,頓時就有些壯膽了。

    「夫人,崇州的事是當務之急,但金陵會長也很重要,不知道夫人可做了什麼部署,有幾層勝算……」

    「是啊,如今楚家還是按兵不動,陳家我們卻已經招架不住,是該想點辦法……」

    「我聽說少爺剛才去見了李掌櫃,不知道具體談妥了沒有,許了那些好處,涉及到哪些鋪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沒有多麼激烈,俱是一副為了衛家殫精竭慮苦大仇深模樣。

    李惜鸞輕輕一笑,轉頭看向一直抽煙的衛樓,又瞥了眼臉色始終沉著不語的衛偕。

    這兩人基本代表了衛家九成的掌櫃,兩人的表態至關重要。

    衛樓白髮蒼蒼,煙霧繚繞中,拿下煙桿,在地上敲了敲,抬頭看著李惜鸞聲音啞澀道:「惜鸞,不管怎麼樣,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李惜鸞眉頭輕輕蹙了一下,旋即不動聲色的鬆開。

    ——衛三爺一直都是喊她大少夫人的。

    衛偕沉著的臉龐微微一變,詫異的看了眼衛樓,又看向李惜鸞,良久,點了點頭。

    他也同意李惜鸞必須要給個交代。

    李惜鸞輕輕歎了口氣,展顏一笑道:「嗯,諸位掌櫃的意思我明……」

    「小姐。」李惜鸞剛剛開口,門外的魚兒又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聲道。

    李惜鸞神色不動,附耳過去。

    魚兒瞥了眼幾人,極低聲說了起來。她這一說,就是半柱香的時間。

    李惜鸞眉頭不時的蹙一下鬆一下,眼神裡閃爍著亮光。

    那七八個掌櫃俱是面露好奇的看著李惜鸞專注的神情,紛紛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嗯,讓他明天來找我。」李惜鸞待魚兒說完,輕聲道:「其他的,按照小叔的說的做,金陵府尹那邊的錢,今後就不要再給了。」

    魚兒對于小姐為何對少爺那麼有信心很好奇,卻也沒問,點頭表示記下了。

    李惜鸞抬頭看了幾人一眼,輕聲一笑道「嗯,今天就說到這裡,諸位各自忙吧。半個月後,我會派人查賬,大家準備一下。」說完,他起身便向著門外走去。幾個丫鬟侍衛立即拱衛著她,將後面的人隔絕開來。

    七八個完全愣住了,以前李惜鸞儘管強勢,卻也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如今竟然完全無視眾人的意見,說走就走?更是在最後還留下霸氣十足的『查賬』,讓大家準備一下?

    待一見李惜鸞出了門,幾人頓時炸開了。

    「三爺,這個你得說說,崇州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一句話都沒有,真當衛家是她一人的……」

    「三爺,不是我們不服她一女人,可是如今衛家衰落到這個地步,她卻無動於衷,實在說不過去啊……」

    「沒錯,三爺,您是長輩,這件事,您必須站出來,否則大家肯定沒法安心做事……」

    ————

    魚兒還不知道兩塊牌子的事,跟在李惜鸞身後俏臉擔憂的低聲道:「小姐,真的就不管他們了?」

    李惜鸞俏臉寒霜,煞氣凜凜的冷哼道:「哼,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布能夠檢查出有毒,這還多虧有人從中幫忙呢!」

    以往她忍著,但是這一次,她不打算再忍了。
chkuo1952 發表於 2011-12-4 05:43
我的悠閒御史生涯        第九十章   殿院

    魚兒俏臉一繃,也聽出自家小姐語氣中含帶的殺氣了。

    李惜鸞想了想,又歎了口氣道:「還有一段時間,希望他們能幡然悔悟吧……」

    魚兒低聲應了句,她也聽不明白了,這些人幡然悔悟還有救,如果一意孤行,那…一切後果就是咎由自取了。

    李惜鸞想了想,柳眉倒豎,俏臉帶煞道「對了,將該藏起來的東西藏起來,該掩飾的要掩飾,我總覺得最近一陣不簡單,先是崇州布有毒,接著是金陵解封的又封上,一環扣一環,哼,說不得就是有人從中策應!」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手忙腳亂,但是如今她卻可以從容自如的應付了。

    魚兒一聽,連忙點了點頭。看著小姐的變化,心裡猜測著應該是和少爺有關係,但具體是什麼關係,她也猜測不出了。

    金陵大街上,一處茶樓內。

    陳卓看著下面人來人往的街道,眼神裡說不出的怨恨,雖然身體已經養好,可是心裡的憤恨卻與日俱增。如果不是陳老爺與陳大少爺死命令壓著,說不得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條路是去金陵府的必然經過,幾乎是知道衛家被解封的鋪子忽然被叫停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衛府。任誰都知道這是陳家暗中使的手段,就看兩家如何鬥法了。

    崇州那邊衛家的貨已經被扣,如今金陵剛剛冒起的勢頭也被驟然掐斷,這個時候,誰都想看看,曾經輝煌耀眼的衛家,如何應付這次危機。

    「二哥,這口氣你可要替我出啊,姓衛的下手忒狠了點。」陳卓的對面,陳立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一臉憤然的伸頭對著陳卓說道。

    陳卓收回眼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離那種地方遠一點,那些女人不適合你。」

    陳立捂著眼,不甘的看著他,心裡埋怨道『你還也還是惦記那青樓女子嗎,還說什麼非她不取……』

    「二少爺說的是,這青樓女子,那裡配得上陳家的少爺,來,清福公子,咱們喝一杯。」大肚子的金陵府尹邵易端著酒杯,笑容滿面的對著陳立道。

    陳卓臉色始終陰陰的,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也知道他約自己出來的目的,無非是受那大少爺囑咐將自己約出來,讓衛家人空跑一趟,實際還是那大少爺不相信他。

    陳立看了眼神色不動的陳卓,放下手,端起酒杯與邵易碰了一下,旋即臉色一笑,道:「府尹大人,我剛才跟您說的事……」

    邵易一口下肚,一仰頭,煞有其事道「小事小事,我回頭打個招呼,立馬就放出來。」

    陳立幾個狐朋狗友前一陣子被金陵府給抓了。

    陳立立即笑容更甚,又端起一杯酒,笑道:「那多謝府尹大人了,下次我在醉鳳樓,給你滿滿的擺一桌,請最漂亮的花魁作陪,包著你滿意……」

    邵易臉色又是一變,端起酒杯堆笑道「客氣客氣……」

    陳立與邵易兩人悄聲的說著,不去理會氣質越來越陰冷的陳卓。

    陳卓自那一天後,整個人就變了,心機城府有時候連陳大少爺都感覺到陰森危險。

    過了許久,三人也不見衛樵蹤影,陳卓微微皺眉,看向陳立道:「你讓人去看看。」

    陳立也覺得不對,立即答應一聲,向樓下走去。

    邵易淡然一笑,扯著嗓子腆著肚子道:「不用擔心,我在這,他找誰也沒用。」

    金陵府內還有少尹,但顯然邵易臨走前還做了交代。

    陳卓淡淡點了點頭,皺著眉頭看著樓下。

    很快陳立就回來了,大聲道:「二哥,壞了壞,那衛立遠他沒走這條路。」

    陳卓眼神微冷,皺眉哼道:「從衛府去金陵府還有別的路嗎?」

    陳立眼睛一眨,愣愣的搖了搖頭。

    陳卓又冷哼了聲,道「還不去找!」

    「誒,我這就去。」陳立一聽,立即掉頭下樓。

    沒有多久,陳立便氣喘吁吁的又跑了上來,大聲道:「二哥,壞事了壞事了……」

    陳卓冷色陰冷,皺著眉頭,如果不是他堂兄弟,他早就將陳立扔下了樓。

    陳卓冷聲道「說事。」

    陳立一拍大腿,急聲道:「二哥,那衛立遠不是奔著金陵府去的,他是奔著御史台去的,現在都已經到了御史台的大門口了。」

    陳卓一愣,看著樓下的路皺著眉頭道:「我查過衛家,沒聽說衛家有御史台的關係?」剛一說完他的眼神就冷厲一閃。

    陳立一愣,伸頭過來一看,頓時也臉色狠厲道:「二哥,要不我找人做了這小子,敢背叛我們陳家,他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邵易聽說衛樵去了御史台,心裡頓時洒然一笑。那些迂腐老古董雖然的確是他的剋星,但是那群怪物最是厭惡憎恨商人,去找他們,看來衛家真是日薄西山,急病亂投醫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邵易也好奇的伸頭一看,頓時輕『咦』一聲。

    陳卓正要呵斥陳立,一聽轉頭道:「大人認識他?」

    邵易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見過一面,在翰林院的大門口。」

    陳立冷笑一聲,叫道「我說呢,感情是攀上高枝,看不上我陳家了。」

    陳卓眼神裡陰冷一閃,看著人影消失在茶樓裡,心裡冷哼一聲。

    ——封有禮。

    三人正沉默的盯著不遠處的茶樓,忽然間樓下傳來一聲急呼「大人大人……」

    邵易一愣,聽出這是自己心腹的聲音,轉頭看向樓梯口。

    那衙役模樣的人腰間帶刀,神色急切,走到邵易面前急色道:「大人,殿院來了公函,說是讓您過去一趟。」

    御史台設殿院置殿中侍御史,掌糾察朝儀、朝會、郊祀及巡視京師.。

    他們有權力隨時請金陵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的大員去喝茶聊天。如果有了污點,彈劾奏章會立即遞向御史台,然後又御史台三位大人聯名簽署,遞向內閣。一般只要御史台集體彈劾,內閣也不會駁回,輕則處笞二十小板,重則立即逮捕下獄。

    而金陵府尹,恰好就是四品,而且也的確受殿院監察。

    聯繫到衛樵剛剛去了御史台,邵易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即便是對御史台不是很瞭解的陳卓也察覺到了不對,皺著眉頭看著邵易道:「大人可是有其他事情?」

    邵易臉色變了變,很快就恢復正常,搖了搖頭道:「我有事會有風聲傳出,而且也輪不到殿院來管。這次來的太過突然,十有八九是因那衛樵了。」

    陳卓心裡不舒服,繃著臉道:「那大人可有對策?」

    邵易雙手捧著肚子,笑呵呵道:「衛家布有毒,不是本官家查出來,而是是有人舉報。本官據實辦案,有理有據,合情合法,那幫酸儒不能把我怎麼樣。」

    陳卓這才臉色稍好,點了點頭,道:「嗯,那大人先去,我再為大人疏通一番。」

    邵易『嗯』了聲,對著那衙役道:「把東西準備好,隨我去御史台。」
chkuo1952 發表於 2011-12-4 05:45
我的悠閒御史生涯        第九十一章   大腿

    御史台,殿院。

    殿院殿中侍御史御史有三人,一人鬚髮潔白,手執筆專注端坐於桌前,神態莊嚴。

    一人鬍鬚稀疏,手持折子,摸著下巴,身體一動不動,不時臉色糾結微笑,好似有所思有所得。

    「呵呵,衛公子請坐,殿院寒磣,不要見怪。」一個接了衛樵燙金名帖的中年人走出去半天,又將拜帖送了回來,滿面笑容的說道。

    那中年人一說完,本來極其專注的其他兩人驀然一頓,俱是神色不動聲色的微微一變,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轉頭看了過來。

    「衛公子果然姿容優美,一表人才,當真可喜。」那先前執筆的老者笑呵呵的說道。

    「不卑不亢,謙遜有禮,嗯,衛公子甚佳。」看著折子的那人也點頭笑道。

    兩人說完便放下手裡的東西,繞著衛樵聚了過來。

    剛才的中年人心裡苦笑搖了搖頭,先前兩人便已經看到他打開名帖,卻是故作姿態了半天。神色不動,眼神示意衛樵將那燙金名帖收起來。

    衛樵彬彬有禮的對著兩人謙虛了一番,然後在兩人的熱切目光中,對中年人淡然一笑,將李閣老的名帖放入懷裡。

    中年人看著兩位同僚表現的這麼露骨,尷尬的低咳一聲,道:「衛公子放心,我已經發了公函,金陵府尹很快就會來,稍坐片刻。」

    那兩人一聽立即反應過來,笑呵呵道:「坐,坐。」

    衛樵謙虛一句,淡淡然的坐了下來。

    三人圍著衛樵,眼神好奇的打量著。

    衛樵的詩在金陵傳的婦孺皆知,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有所聞。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成就,他們羨慕的同時也會嫉妒。但是看著李閣老的帖子,他們就是再嫉妒,這回也要客氣三分。不然回頭那位咳嗽一聲,他們有苦也沒處訴去。

    衛樵一臉淡然的看著三人,見三個俱是老頭級別的大叔始終盯著自己瞧,衛樵端起茶杯,不動聲色的用手擋了臉。

    三人也立即醒悟過來,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呵呵一笑:「老朽劉春雨,這位是郭彥郭子峰,這位是沈雨桐,我們三人對衛公子卻是聞名已久。」他挨個指著鬍鬚稀疏的半百老者,中年人說道。

    衛樵一一點頭,淡笑的喊著大人。

    「衛公子最近可有新作?」問話的是郭彥郭子峰。

    衛樵放下茶杯,笑著點了點頭,道:「偶有所得,還請三位大人指教。」

    說完,他猶豫一下,道「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三人一聽,便神態各異的琢磨起來。

    劉春雨身體筆直,眼神閃動,許久,滿臉讚歎的開口道:「衛公子這首詩清新雅致,一副幽靜山林豁然呈現,好詩,好詩!」

    郭子峰手裡捏著稀疏的鬍鬚,微微搖頭,睜開眼,道:「山水閒情猶如在心間流淌,一股清涼之意,遍佈全身。乃上佳,上上佳之作。」

    沈雨桐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知道兩人看到了李閣老的名帖,還以為兩人是要棒殺衛樵呢。

    「衛公子這首詩的確難得,頗為,頗為傳神。」沈雨桐卻是說不出那麼露骨的話來。

    衛樵連忙謙虛幾句,淡然微笑。

    「大人,金陵府尹邵易到了。」幾人正說著,外面的衙役忽然在外面報道。

    沈雨桐一聽,連忙道:「請邵大人進來。」

    郭子峰摸著鬍鬚,對衛樵道:「衛公子不必擔憂,當初令尊向陽山捐獻白銀三萬兩,活人無數,功德圓滿。他現已故去,我們自然是不能虧待其後人的。」

    衛樵也知道老爹身前行善無數,可是他完全不知道陽山是哪裡?

    「呵呵,郭兄便是陽山人。」沈雨桐立即開口笑道。

    衛樵心裡撇嘴,面上連連稱不敢不敢。

    劉春雨身體挺直,看了眼郭子峰,道:「衛公子一身才學舉世罕見,老朽正想為公子舉薦一封,不知公子可有想法?」

    郭子峰心裡暗道一聲『失策』,連忙道:「不錯,衛公子得李公培養,我等一定要舉薦才行。」

    這回衛樵明白了,剛才見兩人端坐不動,還以為他們沒看到,感情全看到了。

    沈雨桐年紀還輕,不太明白這些在這裡坐了大半輩子的前輩心裡所想,聽著門口的腳步聲,連忙道「邵大人就要來了,咱們公事公辦。」

    劉春雨搶先道「是極,公事公辦。」

    郭子峰也不甘落後,接著道:「不錯。」

    邵易一進門,果然見一年輕人端坐於桌前,便心裡明瞭,但是讓他疑惑的是,其他三人,好似圍著他坐的?

    他也是官場老油條了,一見如此立即收起心裡的蔑視,笑呵呵進門道:「三位御史大人發函召見,下官來遲了。」

    按理說他的品級比三位御史還要高,但是這些人都是無冕之王,見官大一級,除了膽氣足後台硬的,凡是被請到這裡來的,都要自稱下官。

    沈雨桐三人俱是矜持的點了點頭,衛樵卻站了起來,抱拳道:「草民衛立遠見過府尹大人。」

    邵易還沒有說話,郭子峰便道:「衛公子謙遜有禮,不恃傲物,乃年輕人之表率。」

    劉春雨也立即說道「不錯,恭敬謙讓,現在的年輕人極其少見。」

    邵易一愣,雖然兩個老頭說的大義凜然不著痕跡,但是他拍了十幾年的馬屁,這話他一聽就懂。不由得眼神有些怪異的看向衛樵,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沈雨桐面露尷尬,連忙笑道:「邵大人請坐,衛公子也坐。」

    邵易一邊在四人對面坐下,一邊心裡轉動著。這三位御史,似乎都對衛樵有些——恭敬。

    沒錯,就是恭敬。

    邵易不由得疑惑了,這些人是見誰咬誰的主,什麼時候會對一個年輕人如此和藹可親的到了恭敬的地步?

    儘管心裡疑惑,有些不安,但是他也不怕什麼,坐官到了他這份上,哪個能沒有後台,沒有些親朋好友,老師同窗,不說他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有事,一個御史台,還真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邵易坐了下來,滿面堆笑著說道:「下官看了公函,說的是衛家商舖被封之事,下官已經將所有物證帶了過來,三位大人可以驗證一下?」
mtchi 發表於 2011-12-7 11:21
第九十二章封與封

即便是在禦史台待的最短的沈雨桐也對這種事情的來龍去脈心知肚明,何況另外兩個在禦史台都待了幾十年的老古董。他們看似迂腐頑固,卻個個是人精,對於這裏面的貓膩,只要說一個開頭,他們就能猜出個首尾大概來。

三人也自然明白,這一驗除非邵易是傻瓜笨蛋,不然肯定是驗不出什麼的。三人猶豫了一下,將目光轉向衛樵。

衛樵對著邵易呵呵一笑道:“過程還是要走的,三位大人不妨看一下。”

劉春雨立即點頭,道:“衛公子說的不錯,該走的過程,還是要走一遍的。”

邵易看了衛樵一眼,臉色肅然,肥胖的手一揮,外面一個衙役立即端著盤子走了進來,恭敬的放在桌上,站在一邊。

邵易指著盤子裏有些黑漆漆的布匹,肅色道:“三位元大人請看,根據我們的檢驗,這布是有毒的,穿在人身上,最多三天就會令人皮膚發黑,潰爛,重的還會致命。”

沈雨桐三人俱是臉色一怔,眼神異色轉頭看向衛樵,布匹有毒這種事,整個大齊還是第一次發生。

衛樵也面露凝重,沉聲道:“三位大人,邵大人,草民也不知道此事會有如此嚴重,我衛家從家父到現在,用的都是一個染坊,一樣的染料,只要有一塊有毒,其他的定然也都有毒。還請四位大人立即通知內閣,全國收繳衛家布匹,否則貽害無窮,流毒全國。”

沈雨桐三人一聽衛樵的話,立即反應過來。

沈雨桐笑道:“邵大人是否檢錯了,衛家在金陵做了十幾年布匹生意,可從來沒有有毒這說法?”

郭子峰劉春雨俱是點頭,眼神凜然的看著邵易,一副公事公辦模樣。

兩人表面肅然嚴謹,心裏卻已經在回憶金陵府尹的各種風聲傳言,琢磨著怎麼寫奏摺,怎麼批評金陵府尹,怎麼抱上李閣老的大腿

邵易也知道衛家的布沒毒,也知道衛家做了十幾年的布匹生意,更知道衛家銷售的布匹無數,根本就收繳不回,但是他他說衛家的布有毒,就是有毒

邵易圓嘟嘟的臉一顫,呵呵一笑,道:“衛公子可能誤會了,這個是衛家的一個夥計帶著來到金陵府,說衛家的布有毒,經過我們的檢驗,的確有毒,為了金陵萬千百姓,金陵府查封了衛家部分有毒布的鋪子,這是權責範圍內本官依律行事,還請衛公子不要見怪。”

衛樵連忙站起來,躬身道:“大人嚴重了……”

‘咣當’

他一彎腰,一塊金燦燦的金牌忽然從他懷裏掉了出來。衛樵當即‘呀’的一聲,慌忙彎腰將金牌撿起揣入懷裏,急忙對著四人道:“草民失禮了,還望四位大人見諒。”

劉春雨郭子峰雙目圓睜,沈雨桐也眼孔微縮。

邵易這個時候卻也是心裏‘咚’的一跳,整個人猛的一顫。

大齊這種‘如朕親臨’式的金牌少之又少,全國總共不超過十枚,能夠得到的,無不是皇帝寵信的近臣

雖然衛樵動作快,但幾人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邵易心裏頓時咬牙切齒的將陳大少爺罵了個遍,立時滿臉笑容對衛樵道:“衛公子不必擔心,本官回去後,最多十天時間,調查清楚,就立即給你們解封,不會太影響你們做生意的。”

邵易心理還抱著一絲僥倖,他做的滴水不漏,即便衛樵真的有皇帝御賜金牌,他也理直氣壯,有理有據。

衛樵淡然一笑剛要開口,郭子峰卻道:“邵大人,我們殿院認為你在這件事上考慮有所欠妥。”

先前他還猶豫,不想與邵易撕破臉得罪他,但是一見那枚金牌,他立即便下定了決心。

劉春雨也立即跟著道:“不錯,邵大人,我甚至懷疑你徇私舞弊,我們將考慮向禦史中丞建言,對金陵府尹一年所作所為進行調查復核。”

沈雨桐也看到了那枚金牌,吞了口吐沫,也看向邵易道:“邵大人,我們殿院將立即派人巡視金陵,查看最近一年的金陵情況,還請邵大人配合。”

邵易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大熱天的,他人又胖,擦汗倒是擦的理所當然。這幫酸儒見了皇帝金牌與他不客氣,在他看來理所當然。

雖然他也是四品大員,參與朝政,但這些人心裏只有皇帝,這樣做也完全可以理解。

邵易心裏現在已經將陳家大少爺恨的死去活來,看著面前三人的一本正經模樣,邵易口乾舌燥,笑道:“三位大人可能是誤會了……”

“哦,什麼誤會啊?”邵易還沒有說完,一聲底氣渾厚的男音在門外響起,隨之腳步聲也跟了進來。

郭子峰三人一見,連忙站了起來,抱拳道:“見過中丞大人。”

禦史台,御史大夫為長官,禦史中丞為副。

邵易衛樵也跟著站了起來,躬身道:“見過中丞大人。”

這位禦史中丞對衛樵點了點頭,又對著沈雨桐三人道“你們做的不錯,我會轉告林大人的。”

——完全無視邵易。

沈雨桐三人一聽立即面露喜色道:“多謝大人。”

禦史中丞又看向邵易,沉聲道:“邵大人,最近金陵是非不斷,你主政金陵府,責無旁貸,可有話說?”

剛才沈雨桐三人還不能拿他怎麼樣,但這禦史中丞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有權直接向皇帝建言,甚至說服禦史台同意,直接拿下自己

邵易擦著頭上滾滾而下的汗珠,唾液橫生,低著頭連聲道:“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後,立即整頓,立即整頓……”

那禦史中丞不冷不熱的‘嗯’了聲,又對著衛樵點了點頭,笑道:“衛公子沒事多走動走動,老秦最近一直念叨你。”

衛樵一聽,回味過來,抱拳道:“多謝大人。”

那禦史中丞淡淡一笑,又看了三人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郭子峰三人現在看衛樵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他們也都知道這禦史中丞與最近重新得寵的秦大人交好,再聽著他臨走前的交代——這衛公子背景非常很的不簡單哪。

邵易不停的擦汗,眼珠子不停的轉,心裏恨的發狂直欲將姓陳的抓過來狠狠的捶一頓,方解心頭怨氣。

郭子峰摸著淡淡的鬍鬚,看著邵易沉聲道“邵大人,還不知道你打算何時解禁衛家的鋪子?”

這話簡單明瞭,直奔主題。

邵易一聽,唇幹舌燥的吞了口吐沫,道:“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後,立即重新檢驗,明天……”

“什麼明天哪?”邵易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人渾身煞氣的走了進來。

“下官見過楊大人。”沈雨桐三人一見門之人,立即站起來躬身道。

衛樵儘管疑惑也跟著站起來,抱拳道:“見過楊大人。”

邵易也立即轉身掉頭,看了眼眼前人,立即臉色一變,低頭道:“見過楊大人。”他頭上汗珠滾動,一滴一滴的落地,濺起不少塵土。

這位楊大人四十上下,面色冷硬,眉目如劍,一不看其他人,直接看著衛樵道“小兄弟聽說你酒量不錯,沒事來兵部找我喝酒。”

完,對著衛樵一點頭,轉身就走。

衛樵心裏一動,抱拳對著他的背影道:“一定。”

那楊大人腳步一停,旋即嘴角微翹,邁步出門。

一定?

——這回答果然與眾不同。

沈雨桐三人面色再次變了變,看向衛樵的依然變的非常的古怪了。

這衛公子究竟是是何來頭?

三人心裏震驚,面色倒是還沒有表現出多少來。邵易卻是渾身都在哆嗦了,禦史中丞,禮部侍郎,兵部侍郎,還有那塊金牌

邵易現在真的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媽的,姓陳的到底惹的是什麼人哪

他還沒有看到李元芳的燙金名帖,如果看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當場暈厥。

“呵呵,大家幹什麼呢,這麼安靜?”

就在幾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又是一陣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見過傅大人。”

沈雨桐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的來人,許久,驀然的站了起來,連忙抱拳道。

衛樵也面露疑惑,起身抱拳道:“見過傅大人。”

邵易心裏咚咚咚直跳,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狂湧起來。

邵易臉色比哭還難看,吞著吐沫躬身道“見,見過傅大人。”

傅大人溫和點了點頭,看了幾人一圈,對著衛樵笑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我這就走,對了,立遠,沒事來後院坐坐,我們家那渾小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邵易直覺心裏陡然空了,一股淒涼悲冷從心底升起,襲邊全身。大熱天的,他全身汗流浹背,卻忍不住的打哆嗦。

沈雨桐三人更是嘴角直抽抽,這位傅大人儘管在禦史台掛個閒職,但人家是首輔的得意兒子,曾經的封疆大吏啊…

衛樵一琢磨,便知道是傅煬的長輩,淡然一笑,抱拳道:“多謝大人。”

那傅大人點頭一笑,轉身施施然離去。

傅大人走了,但是剩下的四人卻沒有動,都目光灼灼的盯著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繼續來。

衛樵看著目瞪口呆的幾人,低咳一聲,道:“幾位大人,咱們繼續吧,這布還沒驗呢?”

“對對對,驗貨,驗貨……”劉春雨一愣,回過神旋即連忙道。

郭子峰也連連點頭,臉色驚恐猶在。

沈雨桐倒是鎮定不少,端著茶杯的手卻在顫抖。

今天見的大人物,比他過去一年見的還多。而且,還看到了傳說中的御賜金牌

邵易現在哭死的心都有了,驗,還驗個屁啊

來的哪個不是威風赫赫,權勢滔天的人物。表面上是來打個招呼,誰知道回去有沒有對下人說一句:‘注意一下金陵府最近的動作’。

——這些人,誰隨便說句話,都夠自己喝一壺的。

邵易心裏直將陳家十八代祖宗問候了遍,猶自不解恨,咬牙切齒的琢磨著回去一定給陳家一點顏色看看。

——媽的,這次被坑慘了,誰知道剛才那幾人會不會心裏惦記著給自己穿小鞋

邵易滿頭冷汗,手裏的手絹都已經濕透,他還不停的擦。見幾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邵易恨不得拿把刀子——捅死自己算了

許久,邵易猛然提了提氣,對著三人,尤其是衛樵沉聲道“衛公子,三位大人放心,下官立即回去督辦,一定要查出是哪些貪官污吏陷害衛家,還衛家一個清白!”

這還還沒查,貪官污吏的帽子就蓋上了。

衛樵淡淡一笑,道:“這些是大人的權責,大人決定就好。”

沈雨桐三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鎮定了許多,看著邵易道:“邵大人務必秉公辦理,絕不能讓一些小人逍遙法外。”話外之音就是,一定要讓衛公子滿意。

邵易連連點頭,心裏早就罵娘了,奶奶的,這次被陳家坑了

衛樵也沒想到會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見邵易神色猶豫,心裏一動,看著邵易笑呵呵道:“邵大人不要有負擔,只要大人一心為朝廷,相信諸位大人一定會看到的。”

邵易一聽,衛樵這是給他吃定心丸啊,一臉感激的看向衛樵道:“多、多謝衛公子,下官這就回去查辦。”說完,他立即對著沈雨桐三人抱了抱拳,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衛樵看著邵易原來站的地方滿地濕透,笑了笑,轉頭看向其他三人,抱拳道:“多謝三位大人相助。”

三人心裏震驚猶在,劉春雨猶豫著勉強笑道:“衛公子與中丞大人有舊?”

禦史中丞,是他們三人的頂頭上司。劉春雨一說完,其他兩人也目光灼灼的轉了過來。

衛樵一怔,旋即笑著道:“晚輩正要去拜訪傅大人…”

三人一聽就是一喜,但旋即卻都臉色變的不自然起來。

——傅大人剛剛露面,就去拜訪,太急切了吧?

劉春雨與郭子峰皺著眉頭猶豫起來,沈雨桐卻臉上堅毅一閃,站起來道:“衛公子,老夫給你引路。”

衛樵淡淡然一笑,站起來道:“多謝沈大人。”

劉春雨郭子峰一聽,頓時後悔莫跌,看著兩人的背影,對視一眼,俱是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衛樵跟在沈雨桐身邊,心裏琢磨著這位傅大人的身份,對著沈雨桐笑道“沈大人,傅大人在這裏是什麼官職?”

沈雨桐對這位傅大人的身份心知肚明,目光看向兩邊,低聲道:“名義上是主簿。”

名義上?衛樵立即便明白了這句話的潛臺詞。

衛樵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還麻煩大人待會兒通報一下。”

沈雨桐臉色頓時一喜,對著衛樵感激一笑。這是先讓他進去,好在傅大人面前露臉啊

兩人飛快的來到三院後面的主院,這裏是御史大夫,禦史中丞辦公的地方。

沈雨桐對著衛樵一點頭,率先走了上去,一個衙役問了句,然後帶他走了進去。待衛樵走過來的時候,長槍一交叉,擋在了衛樵的身前。

衛樵看著兩邊面色冷清的守衛一眼,心裏道:‘其實我沒想進去。’

那兩人也不管衛樵,就那麼交叉在那裏,對面的大門,不時來來往往的有人從屋簷下匆匆而過,也有覺得衛樵好奇者駐足觀看又飛速離去。

沒有多久,沈雨桐就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到衛樵身前,一張大紅燙金名帖悄悄遞了過來,一臉通紅道:“多謝衛公子。”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打開名帖一看——傅明正。

一樣的沒有職務,沒有其他。只是上面的字體,隱含著一股肅殺之氣。

衛樵淡淡一笑,合了起來放入懷裏,笑道:“大人客氣了。”

沈雨桐激動的無以復加,看著衛樵認真道:“不管如何,沈某記住了。”

衛樵也不再說,與他一起轉身向外走去。

沈雨桐一直將送到門外,雖然有些拿不出手,還是將一份名帖給了衛樵——染織使,染織署的長官。

衛樵也不好推拒,笑著收了下來,在沈雨桐的眼神無比熱切中,轉身走出了禦史台的大門。

“少爺,少爺。”衛樵剛剛走沒幾步,就見拐角處的小丫頭低聲的叫喚著。

衛樵呵呵一笑,對著她招了招手,道:“過來吧,沒事。”

丫頭一聽,這才極快的跑了過來,小臉興奮的通紅道:“少爺,你是怎麼做到的?”

衛樵一邊走一邊道“什麼怎麼做到?”

丫頭滿臉興奮,小手比劃著“就是我們家所有鋪子都解封了,那個府尹大人還上門道歉,然後又封了陳家兩個鋪子,夫人說,崇州那邊也很快就會沒事,都是少爺的功勞……”

衛樵見模樣可愛,伸手捏了捏她俏鼻,笑道:“少爺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看到我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嗎?”

丫頭小手捂著鼻子,大眼睛眨了眨,仰著脖子道:“可哥是,可是夫人都說了是少爺功勞啊,而且,而且,少爺也很厲害啊……”

衛樵呵呵一笑,摸了摸她小腦袋道:“好,少爺我厲害,那菜還在嗎?”

丫頭見少爺承認了,這才開心的笑了起來,道:“在,婉兒姐都熱了好幾遍了。”

“呀!”

丫頭抱著小腦袋,滿臉委屈道“少爺,你幹嘛打人家?”

衛樵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菜都熱了四五遍還好吃嗎?平時不該吃的吃,該吃的時候又不吃!”

丫頭就更委屈了,心說:‘人家不是等你嗎?’

一處酒樓。

“大哥,他這是什麼意思!去了一趟禦史台,不但將衛家的所有鋪子解封了而且還封了我們的鋪子,他邵易拿了我們的錢,就是這麼辦事的嗎!”陳卓臉色鐵青,怒氣衝衝的摔碎一個杯子,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雖然封的那兩個鋪子對陳家來說無關輕重,但還是讓陳卓覺得憋屈無比。衛樵就那麼走了一趟,邵易竟然立即翻臉,不但親自等了衛家的門,隨即就全面解封衛家的鋪子,更有甚者,還封了陳家的兩個鋪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卓胸口起伏,怒不可遏。

陳大少爺手裏翻著摺扇,赤腳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閃爍,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陳立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這位堂哥心機深的可怕,即便笑眯眯的,他也會渾身發冷。

“大哥,你說句話啊!”陳卓拍著桌子,臉色陰沉的可怕,幾近咆哮道。

陳大少爺淡淡的轉頭看著他,陳卓胸口起伏,眼神血紅,在陳大少爺的逼視下,氣息愈發粗重,臉角狠狠的抽搐。

陳大少爺淡淡道“你應該學學衛樵。”

“學他什麼!?”陳卓眼神冷厲,咬牙切齒的冷聲道。

陳大少爺雙目冷然的看著他,聲音淡淡如水道“學他的淡定,學他從容,學的冷靜,學的超脫。”

陳卓血紅雙目閃爍,臉角抽搐,咬牙切齒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陳大少爺轉移目光,看著樓下的湖水,淡淡道“再等等,商會大選沒幾天了,如果你連這幾天都忍不下去,你還是回去讀書吧!”

“不!”陳卓厲吼一聲,猛然掀翻桌子:“我不會認輸的!”

陳大少爺不可置否的冷笑一聲,道:“你回去吧,告訴爹,那個棋子可以動了。”

陳卓猛然吸了幾口氣,眼神冷冽的看著這個大哥,喘著氣道:“用這麼快嗎?”

陳大少爺翹著嘴角,摺扇在手中轉動著,淡淡的笑道“快?不快了。”

——————

衛樵與香菱走到大門口,見兩個家丁俱是眼神熱切的與以往截然不同,也知道是李惜鸞有意要樹立他在家裏的威信,便淡淡一笑,向著自己的小院走去。

先是將懷裏的東西放進抽屜的夾層,走到客廳,看著滿桌的菜肴,瞪著兩個小丫頭道:“下不為例,一旦再有下次,去廚房幫忙一個月。”

婉兒低頭抿嘴淺笑,香菱一副我很委屈的扁著小臉。

衛樵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敲,道“吃!”

丫頭登時嘻嘻一笑,一臉的討好的將一個雞腿給衛樵夾了過去。

婉兒轉身剛要關門,便見一家丁急匆匆的向這邊跑了過來,不由得一愣。

“婉兒小姐,門外來了一個女的,兇神惡煞的要見少爺。”那家丁跑到婉兒身前,急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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