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47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1
第一百十三章小叔,是哪位大人

衛樵手里捏著這塊顏色鮮艷牢固,經久耐磨的碎布,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他花了那么大力氣搞出來的染方,的確也染出了極其出色的布料,那塊藍色石頭的作用也的確是催化劑,可是,那地攤攤主也不知道這塊石頭從哪來的,他讓人找遍了金陵,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也就是說,空有寶山,沒有入門的鑰匙,衛樵只能望銀生嘆。

衛樵扔下布,又看向桌上一堆的禮物。

對于周泰來訪,衛樵早有所料。畢竟,他那個母親禮王妃,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她知道金牌在自己手上,就絕對不會允許周泰那么對待自己。

因為,這塊金牌代表的不是將來的太子侍讀,而是意味現在的皇帝的信任所以,周泰今天登門幾乎是必然的。何況,禮王妃更知道,這塊金牌不一定就會落入周泰手里。

周泰身為已故禮王獨子,沒有繼承王位,反而被剝奪了封王的資格,這本身不合常理。

大齊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太子不封王,封王不太子

皇帝時常召見周泰問對,入宮頻繁,禮王妃與皇后關系及其親近,金陵不知道何時便傳出了皇帝要過季周泰立為太子的言論。

這種事自然不能辟謠,朝廷采取了冷處理,久而久之,幾乎所有人都習慣性的認為周泰便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但是昨晚武清寧的話,卻讓衛樵心里一震。看著桌上金燦燦的金牌,衛樵能夠感覺到,一股無聲的風暴已經悄悄的在自己不遠處集結了。

不過最讓衛樵詫異的,還是陳家的反應。

剛剛魚兒派人通報,陳家足不出戶的陳老爺破例的出門親自拜訪了一位金陵東的謝掌柜。這位謝掌柜沒有李元峰在中立掌柜中的影響力,但是他在金陵東的影響力卻首屈一指,如果他說一句話,金陵東的掌柜們幾乎會全部跟著他走。

金陵商業協會不只是一個金陵,它指的是金陵能夠輻射的范圍,在這一定范圍內,有足夠實力的布商掌柜都要參加,畢竟這個商業協會發展與他們息息相關,不容忽視。

同樣的商業協會還有,崇州商業協會,肅州商業協會,潭州商業協會,不過這幾個商業協會在江南,北面商業協會,還是以金陵為老大。

最近衛樵李惜鸞以及衛家一系列舉動都或明或暗的表明衛樵關系網極其龐大,后臺也極其強硬,李惜鸞或許沒有發覺,但是陳家肯定能夠感覺到不一樣的東西。

可是陳家卻好似完全沒有看到一般,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的緊密布局起來。

要么是陳家瘋了,要么是有恃無恐。

衛樵倒是希望陳家是瘋了,可惜,沒有人會這么認為。

衛樵想了一陣,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亂七八糟的,不到商業協會開始,誰也不會透露自己的底牌,多想無益。

衛樵一邊將桌上的東西放入抽屜,一邊沖門口道:“香菱,嫂子回來了嗎?”

昨晚與武清寧走了一陣子,兩人倒是也沒有多少話,衛樵以前嘴皮子倒是很利索,可最近一段日子卻極其憊懶。加上武清寧清冷的如云如霧,關系沒捅破,他也不好說些什么。

倒是后面的秀兒俏臉有些古怪,想起周泰提親還沒進門被老爺打發回去,眼神忽然閃亮亮的盯著衛樵的背影。

兩人走了一陣子,武清寧便輕聲告辭,在衛樵點頭后,又看了他一陣子,才翻身上馬,飛快的消失在黑夜里。

后來又與兩個小丫頭逛了許久,直到深夜才回來。那個時候自然不好打擾李惜鸞,本想今天早上找她,可周泰來的太早,只好拖后,但李惜鸞最近極其忙碌,沒吃早飯就出門了。

還好那邊留話說中午回來,衛樵只好在家等她了。

在門口翻賬本的香菱一聽,連忙拍著小屁股站了起來,飛快的跑了進來,滿臉堆笑道:“少爺,還沒有呢。”

衛樵點了點頭,道:“嗯,去吧,回來就告訴我。”

小丫頭‘哦’了聲,又飛快的轉身回去。她最近進步如飛,賬房里的最熟練的先生都沒有她算的快算的準。本來嘲笑她的人,現在都厚著臉皮來向她求教。

小丫頭當時小腦袋都昂到天上了,任憑他們好水好吃的伺候,最后還是仰著鼻孔一字沒說。將那些人憋悶的的好似吃了藥無從發泄一般,滿臉通紅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抱著厚厚一疊賬本,手里捏著鉛筆,飛快的計算著。

她不遠處的婉兒還捧著一張紙,抿著小嘴低聲念叨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衛樵鎖好抽屜,卻又犯起了愁。最近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樁一件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跟李惜鸞解釋,而且商業協會召開在即,如果現在不解釋,到時候發生點事情,李惜鸞完全不知情,不說容易壞事,他將來也更不好解釋了。

衛樵心里思索著,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放在桌前,目光閃爍的看了起來。

“少爺,夫人回來了。”衛樵沒有看多久,香菱又跑過來,低聲道。

衛樵‘嗯’了聲,抬起頭,笑著道:“嗯,午飯你們吃吧,我在嫂子那邊吃。”

小丫頭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小腦袋瓜。

衛樵伸了個懶腰,向李惜鸞的小樓走去。

衛樵估摸著李惜鸞中午要回來,肯定是今天早上也聽到了些什么風聲。畢竟衛家作為金陵第一布商,不過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有一些關系網在朝中的。昨晚那么大的事情,她肯定會得到一些消息。

衛樵一邊走,一邊心里還在嘀咕著,究竟該跟李惜鸞說哪些,哪些又不該說,到底怎么說。

魚兒站在門口,一見衛樵拾階而上,連忙走過去輕聲道“少爺,飯菜已經好了,小姐正在等你。”

衛樵‘嗯’了聲,在她一身清新俏麗的連衣裙上一掃,笑著道:“魚兒,這身衣裳不錯,挺適合你的。”

魚兒木著俏臉抿著小嘴,旋即忍不住笑了笑。

李惜鸞似乎也是剛回來,換好一身簡服,正坐在桌前,神色有些發呆。

衛樵笑著走了過去,在她邊上走了下來,李惜鸞這才發現衛樵,連忙道:“魚兒,揭開,小叔,咱們吃飯吧。”

衛樵點了點頭,拿起筷子,看著魚兒揭開碟子上的蓋子,轉頭笑著道:“嫂子,有心事?”

李惜鸞已經恢復過來,輕輕呼了口氣,笑著道:“沒事,最近一切都很順利。”

衛樵接過魚兒遞過來的碗,淡笑道:“知道昨晚的事了?”

李惜鸞一聽就是俏臉一紅,筷子放在碗里,頭也低了下去,混聲道:“沒有…”

魚兒盛好飯,便俏生生的退到一邊,一聽衛樵這話,連忙又退出,走到門口。

衛樵見魚兒已經站到門外,忽然一愣,旋即筷子在碗里顛了顛,心里有些嘆氣的好笑起來。

他說昨晚的事,是指與傅明正一起扇王元會耳光的事,而李惜鸞想到的,估摸著是武清寧的事。

衛樵想了想,低聲道:“要是她,你覺得行嗎?”

李惜鸞倒不是嫉妒什么的,只是昨晚聽到這件事,蓋著被子想著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夜里卻做了一個有些羞臊的夢。

很快李惜鸞就鎮定下來,抬起俏臉猶自微紅,輕聲道:“小叔,是哪家的小姐?”

畢竟是皇帝賜婚,肯定不是一般人家。

衛樵心里也有些撓頭,賜婚對象都是聽別人說的,雖然不離十了,但皇帝沒有開口,心里總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而且,這個說出來肯定給李惜鸞增加太大的壓力,現在正是衛家緊要關頭,一說怕會適得其反。

衛樵心里想了想,忽然低聲笑著道:“嫂子,先不說這個,晚上涼亭,我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李惜鸞俏臉一紅,極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咬著嘴唇囁囁道:“小叔,我晚上有事,你還是現在說吧。”

衛樵肯定的搖了搖頭,湊近低聲道:“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

李惜鸞俏臉緋紅,耳根紅透,卻還是搖頭不答應。那天晚上衛樵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借口把她非禮了個遍,差點還賴到她房里,要不是她最后關頭軟語哀求,真的就被衛樵得逞了。

衛樵見李惜鸞神色比較堅決,心里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有些得意忘形的將這個大美人給嚇壞了。

衛樵又坐了回來,心里沉吟著,道:“嫂子,我說了,你要有個心里準備。”

李惜鸞抿著嘴唇,輕點臻首。俏臉紅暈未退,俏目如春,美艷不可方物。

衛樵看了她一眼,道:“昨天晚上我見了幾位比較欣賞我詩文的大人,說服他們,將今年關外棉衣缺口的生意交給我們衛家做。”

李惜鸞一聽,第一反應就是俏臉一怔。

蓋因為這些生意一般都被皇家或者與皇家關系極其密切的大商戶把持,其他人很難插手進去,即便是當初衛老爺縱橫金陵,也不過只拿到了禁軍冬衣這一筆官府生意。像其他的,根本就插不進手,何況還是關外駐軍

李惜鸞怔了怔,旋即皺著秀眉道“小叔,是哪位大人,他能一言而決?”。.。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2
第一百十四章陳大少有請
衛樵自然不能多說,一說就得全露餡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確定,他說過幾天給信,咱們等等看再說,我也就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

李惜鸞這才松了口氣,畢竟與那些官府支持的大商戶搶生意,簡直就是沒事自找苦吃,她做生意這么久,深有體會。

衛樵余光瞥著她,心里轉動著,又道“嫂子,我還收到一些名帖,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沒寫官職,過幾天去商業協會的時候我都帶著,或許還能起點作用。”衛樵也不能當面都拿出來,自己當初知道都楞了半天,要是李惜鸞知道說不得這幾天就沒法做事了,何況他也怕她多想。

李惜鸞輕笑著點了點頭,也不認為衛樵有什么厲害人物的名帖,心里對于衛樵以前得到東西,都理所當然的歸結到了衛樵‘未婚妻’家身上。

衛樵看著李惜鸞一點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似乎覺得預防針還不夠,又笑著道:“嫂子,最近我結識了一些當官的,具體官多大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寫的詩還不錯,都是以詩會友,算是有點交情,商業協會的時候,我看看能不能我請幾個過去,壯壯聲勢。”

李惜鸞猶豫一下,也笑著點了點頭,道:“可以,商業協會并沒有限制嘉賓旁觀的。”她心里也并不認為衛樵結交的朋友會是多大的官,想來都是一些比較落魄的文人,喜歡鼓弄一些酸文詩作。

衛樵該打的預防針都打了,心里稍稍卸了塊石頭,拿筷子指著桌上的菜笑著道:“正事說完了,咱們吃飯吧。”

李惜鸞點頭輕輕一笑,也拿起了筷子。本來對于昨晚有人給她傳信說衛樵得罪了一個大官心里還一直擔憂,今天一大早就出門打聽,卻發現這件事似乎被什么人強行壓了下去一般,怎么打聽都探聽不到一絲具體內幕。再見衛樵如此淡然悠閑,想著‘賜婚’的事,加上關外駐軍棉衣的事,她猜測事情被壓應該跟衛樵‘未婚妻’家有關,心里也就悄然卸去了一塊大石。

李惜鸞心里輕松了,整個人也輕松起來,一邊吃飯,一邊輕聲道:“小叔,金陵西的掌柜都過來了,我下午要宴請他們,希望能說服他們支持衛家。另外,小叔,我心里總覺得楚家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

衛樵一聽也微微皺眉,心里也覺得楚家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近乎詭異。沉吟一陣,端著碗點頭道:“不錯,我們兩家大動作連連,楚家卻不動聲色,這的確很反常。”說著,轉頭看向她,道:“要不,我去拜訪一下楚老爺子,聽說他特喜歡聽評書,我去給他講一段,探聽一下虛實。”

衛樵對于商業協會的把握已經有了六七成,也不愿李惜鸞為此整日憂心忡忡。

李惜鸞俏媚的白了他一眼,憂擾盡去,笑著輕聲道:“生意上的事還是我來,你認真準備大考。”

衛樵笑了笑沒說話,也知道李惜鸞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當了官就是貴人了,不能操持這些賤業。

“對了嫂子”衛樵剛低頭扒飯,忽然抬頭道:“我待會兒讓青瑤跟著你,他們兩人最近開酒樓了,我打算讓青瑤跟你多學一點東西。”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也是擔心有人找李惜鸞麻煩怕她應付不來,有小辣椒在,估計就沒人那么不開眼了。

李惜鸞自然不疑有他,笑著點了點頭,道:“嗯,那小姑娘也確實挺可愛的。”傅煬傅青瑤李惜鸞都見過,也沒問具體身份,就好似家里來客人,見面打個招呼,其他什么也不管。

“少爺,外面有人送來請帖。”衛樵欲要再說話,外面的魚兒忽然走了進來。

衛樵一愣,有些好奇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臉色微變。

陳廷。

—陳家大少爺。

——下午茶樓一會。

衛樵盯著平平淡淡請帖,眼神閃爍著難以意味的精芒。

李惜鸞也沒有急著問,對著魚兒揮了揮手,一直靜靜的坐在衛樵身邊。

許久,衛樵回過神,看著李惜鸞將請帖遞了過去,笑著道“陳大少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不凡。”

李惜鸞目光一掃,卻是秀眉微蹙,道:“小叔,他會不會……”

衛樵笑著擺了擺手,他知道李惜鸞是擔心陳大少不講規則亂來,沉吟一下,道:“我估摸著,他是試探我們來了。”

李惜鸞秀眉不松,低聲道:“小叔,我覺得還是不去為好。”她對陳家其實一直都很忌憚的,畢竟當年的事情她記憶猶新。

衛樵淡然一笑,眼神精芒微閃,沉聲道:“去,為什么不去,他想探我們的底,我也知道,陳家究竟有什么底牌,竟然這么的有恃無恐”

李惜鸞俏臉猶豫,抿著嘴唇輕聲點了點頭,道:“那就小心一點,這個陳大少我聽爹提起過,心機很深,人也很陰冷,是個人物。”

衛樵見她面色擔憂,笑著道:“不用擔心,這次最多就是商業協會前的一次偵察。不到最后,陳家不會亂來。”

李惜鸞自然也知道這些,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嗯,那吃飯吧。”

衛樵端起碗筷,李惜鸞卻夾著一片筍片到他碗里,輕聲笑道:“多吃一點。”

衛樵感覺著她妻子般的口氣,微微一愣,旋即淡然一笑,將那塊筍片送到嘴里。

“少爺,外面有人來找。”兩人剛吃著,魚兒又走了進來,對著衛樵道。

衛樵看著魚兒有些疑惑,旋即道:“請進來吧。”

與李惜鸞對視一眼,心里卻嘆了口氣,還沒怎么著呢,吃個飯就不安穩了。

“見過衛公子。”魚兒剛出門,一個一身官服的中年人就帶著另一個雜役打扮的隨從走了進來,遠遠的就對著衛樵躬身抱拳行禮。

衛樵眼神古怪,走了過來,看著他道:“這位大人是?”

那人從進門開始一直躬著身,一聽衛樵的話身子就躬的更低了,連忙道“小人不敢,小人是御史臺主事,是奉林大人的命令,來給衛公子送征聘公文的。”

說著,他身后的隨從就端著一個盤子走了上來。

衛樵微微皺眉,林大人,難道是昨晚的林豐正?

衛樵看了眼這個始終低頭的主事,上前看著盤子里的衣服,衣服上都貼有標簽,衛樵掀開看去:法冠、朱衣、纁裳、白紗中單。

又伸開這個征聘公文,卻是林大人親筆所書,大致意思是,御史臺非常缺人,恰巧聞衛公子才學出眾,特地招入御史臺備用,暫不受品軼,與監察御史,同從八品。

衛樵眼神閃動,心里卻有些了然,估摸著是傅明正的意思。接了過來,對著那主事笑著道:“多謝這位主事大人了,魚兒,給兩位備些茶水涼點。”

那主事立即道不敢不敢,但還是隨著魚兒走了出去。

李惜鸞是見過一些場面的,看著衛樵手里的東西,俏臉有些吃驚,道“小叔,你這就要入朝了?”

衛樵笑著搖了搖頭,將那公文遞了過去,端起碗扒飯,混聲道:“哪那么容易,一個狀元操作的好,最多也就授七品縣令,何況在金陵每個位置都是要打破腦袋爭的。”

李惜鸞看完公文,見沒有品軼,才悄悄舒了口氣,俏臉輕笑道:“是我有些心急了。”

衛樵一邊扒飯一邊嘟囔道:“吃飯,先別想那么多,真正想要入朝,還是要等大考之后。”

李惜鸞心里舒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察覺后便搖頭輕聲笑了笑,也端起碗吃了起來。

吃完飯,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衛樵便起身回了自己小院

一進門,就見兩個小丫頭還在屋里苛刻努力著,尤其是香菱皺著小眉頭,在紙上不停的計算著,汗珠布滿了白皙額頭。

衛樵看著兩人的模樣,心里忽然覺得似乎缺了什么,眼珠轉動著,忽然一拍腦袋,不就缺少噼里啪啦響那東西嗎

不過現在也沒機會搞這東西,畢竟這東西他接觸的時候還是小學,之后就忘的差不多了,要搞好估計要還要推演一陣子。想著待會兒要去見那陳家大少,便轉身走向書房。

兩個小丫頭見衛樵回來,剛要站起來打招呼,衛樵就在背后擺了擺手,徑直走進書房,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從抽屜里抽出韓元給他的一疊紙,翻找著陳大少的資料。

很快,衛樵便看到了韓元收集的關于陳大少的風評。

白紙上,只寫了寥寥的幾個字:性格溫和,常出人意表。

連陳老爺韓元都收集到了具體的性格定語,這陳大公子,韓元卻只給了這個幾個模棱兩可的評價。這說明,這陳大公子應該是性格無常,喜怒易變,根本就無法揣度他的性格和行為方式所以韓元用了‘常出人意表’來形容。

衛樵細細的琢磨著,眼神里精光涌動。對于這位一直很神秘的陳大公子,衛樵心里隱隱的有著一絲忌憚。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3
第一百十五章禍水東引


下午的金陵城下了絲絲細雨,衛樵打著傘走著路上,腳下踩著石板,清風撲面。感覺著空氣里淡淡的溫熱氣息,他心里平靜的如小溪靜靜流淌。

路邊古樸的房子里,窗戶打開,不時有人探出頭來,眺望著金陵極其罕見的雨霧景觀。

衛樵踏步走來,茶樓里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他們高聲談論著,低聲絮語著,茶余飯后,金陵的閑人總是很多的。

衛樵走到茶樓下,收了雨傘,習慣性的抬頭看向二樓。

欄桿上,恰好也伸出一個頭來,目光悠然,嘴角帶著微笑。

兩人的目光似心有靈犀般的對碰,然后是沉默,沉默。

許多人也感受外面的這個青衣男子的奇異,手里斜舉著傘,抬著頭,盯著天空,一動不動。

“呵呵,上來吧,等你很久了。”

樓上忽然傳來一聲極其友好的笑聲,好似見到了老朋友般微帶欣喜。

衛樵漠然臉色忽然展顏一笑,收了傘,笑道:“家里有點事,耽擱了。”

兩人的對話,就好似一對極其熟悉的朋友,相約茶樓談天,語氣平淡透露著兩人關系極其親近相熟。

本來好奇的人灑然一笑,茶樓再次熱鬧起來。

衛樵收了傘,走進擁擠的茶樓里,四周看了一圈,向著二樓走去。

二樓本來桌子不少,但這個時候卻只有靠著欄桿的桌子上倚靠著一個青年人。

一身淡灰色常服,領邊袖邊繡著稀疏的花紋,頭發挽起,側臉棱角分明,猶如刀削一般。目光柔和淡然,卻不時閃過冷厲的幽光。

桌上擺著一個棋盤,棋盤上全部都是黑棋,密密麻麻,好似在刻意的擺著什么。

衛樵將傘放一邊,淡笑的走了過來,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卷起袖子:“來了很久了?”

陳廷一顆黑色棋子在棋盤上輕輕落下,盯著棋盤沒動,淡淡道“不久,大概半個時辰吧。”

衛樵‘唔’聲,目光看向棋盤,解釋道“嗯,我在嫂子那吃飯,你也沒說具體時辰,所以來的有些晚。”

陳廷眼睛眨了眨,抬頭看了他一眼,似真似假道:“我還以為你故意的。”

衛樵目光看著棋盤,好似沒聽清楚一般,漫不經心的應付道“嗯。”

陳廷眼神好似來了興趣一般,帶笑的看著衛樵,眼神閃動著,又將黑棋撿了起來:“聽說你和印空大師下過棋?”

衛樵伸手,也跟著收拾,搖了搖頭“沒有,他說他下不過我,就沒下。”

陳廷嘴角微微翹起,好似興趣更濃,看著衛樵道:“那你進去干了什么?”

衛樵將棋子扔進黑甕里,淡淡道“什么也沒干,心里被陳卓弄的很不好,隨便說了幾句就出來了。”

陳廷看著衛樵,歪了歪頭,眼神眨動著,忽然又笑著道:“論佛高臺上見你的那人是誰,我動用了所有關系也沒查到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衛樵伸手拿了個白色棋子,‘啪’的放在棋盤上,默然道:“我也不清楚,他說他是宮里人。”

陳廷眉頭一挑,雙目微凝,精光閃動的盯著衛樵的臉,好似在審視著他話里的真假。

“呵呵,你不必嚇唬我。陳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下一步即便是刀山火海我們也不會退縮的。”

陳廷雙目依舊在衛樵臉上審視著,許久,笑著搖了搖頭。

衛樵點了點頭,看著棋盤道:“他說他姓崔,輪到你了。”

陳廷驀然雙目微瞇,盯著衛樵的臉龐,旋即淡淡一笑,低頭看著棋盤道:“衛兄,黑棋先走。”

衛樵搖了搖頭,道:“我下的都是白棋先走。”

陳廷眉頭挑了挑,右手黑棋‘啪’的落下,道:“三日后,我將與鄭家三小姐定親。”

衛樵不置可否,棋子又落了下去,抬頭看了他一眼,道:“跟皇后有什么關系?”

當今皇后姓鄭,鄭家不入朝堂,卻生意遍天下。

陳廷搖了搖頭,棋子跟著落下,一臉無所謂道:“具體不知道,聽說她小時候皇后抱過,還送了塊玉佩。”

衛樵呵呵一笑,低頭看著棋盤,道:“那倒是恭喜陳兄了。”

陳廷淡淡一笑,抬頭看向他,好奇道:“衛兄,你能否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動用了不少關系,卻也幾乎什么都沒查到。”

衛樵搖了搖頭,道:“說你今天請我來的事。”

陳廷定定的看著他,眼神里精光閃動,許久,呵呵一笑,翹著嘴角道:“衛兄,我現在對你頗為好奇,如果不是我們兩家的關系,我倒是不介意交你這個朋友。”

衛樵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快點吧,回去還有點急事。”

陳廷一愣,旋即淡然一笑,目光在棋盤一掃,飛快的落下。

衛樵也捏著棋子落下,神色頗為悠然自如。

陳廷看著衛樵,目光閃動著,忽然笑著道:“衛兄,咱們打個賭,誰輸了,商業協會遲去一炷香時間,如何?”

衛樵眉頭微皺,抬頭看著他,神色古怪道:“就這個?”

那模樣就好似在說:‘就這個’你把我請來?你不會是有病吧?

陳廷淡淡一笑,道:“如果衛兄嫌賭注不夠,可以再加。”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外加一萬兩怎么樣?”

這回輪到陳廷神色古怪了,看著衛樵笑道:“怎么?衛兄很缺銀子?”

衛樵又低頭,目光淡淡然的盯著棋盤,嘴里慢吞吞的道“最近手頭緊,賺點零花錢。”

陳廷呵呵一笑,道:“既然衛兄這么有信心,也好。比賽規則一人說一個,最后一個劃拳決定。”

衛樵點了點頭,道:“很公平。”

陳廷看著眼前的棋盤,道“好,那第一局就是這盤棋。”

衛樵手里捏著棋子,道:“要不要重新來過?”

陳廷搖了搖頭,道:“就這樣吧。”說著,棋子應聲而落。

衛樵棋子也跟著落下,兩人抬頭挺胸,坐的筆直,面色都是淡然無謂,卻雙目凜凜,精光閃動。

棋子不時落下,兩人又不時沉默。

衛樵余光瞥了眼這陳大少,行事的確有些與常人不同,盡管他從一開始就對他心里施壓,但陳廷卻穩身不動。他的棋路同樣飄忽不定,極其詭異。如果不是衛樵‘見多識廣’,或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陳廷拋出的東西,衛樵根本就沒有多想,因為他知道,看似很大,卻不是陳家真正的底牌。

陳大少在下棋,心里卻也在轉動著。同齡人,即便是一些長輩也沒有衛樵給他的感覺來的有壓力。他本自信今天一切可操控在手,想知道的都能從衛樵嘴里掏的蛛絲馬跡,可讓他意外的是,即便他用與鄭家定親的事來激將,衛樵都絲毫沒有上當,淡淡然平靜如流水,一絲火氣都沒有。

兩人一邊下棋,心里一邊轉動著。

兩人都想從對方嘴里套出東西,卻也都明白對方不是那么輕易就范,手指在棋盤上撥弄著,余光不是對碰,然后心有靈犀般的離開。

衛樵與陳大少的棋風很相似,都是那種飄忽不定,難以捉摸的棋路。隨著鋪墊的結束,兩人愈發的認真起來。

很快,局勢就失控起來,兩人都不緊不慢的落著棋子,好似并不關心輸贏一般,任憑局勢慢慢走向不可揣摩的境地。

兩人誰都沒有步步為營,也沒有從容布局。好似隨心所欲一般的落著棋子,局勢慢慢擴張,失控,兩人卻都沒有著手挽救局勢,局勢便徹底失控了。

既然失控了,兩人便也不會再那么認真。

陳廷看了眼衛樵,淡淡道“衛兄,聽說戶部于大人最近身體不太好?”

衛樵心里不解,神色不動道:“聽說大理寺袁大人最近也病了。”這完全就是插科打諢了。

陳廷看著衛樵目光微閃,隨即笑道:“聽說皇上下旨要求增補翰林院翰林的名額。”

這兩件事完全是搭不上界,但陳廷肯定不會跟他扯些無關緊要的事。戶部他不了解,翰林院他也就知道趙元奎與吳方圓。

吳方圓?吳方圓是楚瀚的老師,難道,陳廷想要牽扯出楚家?

衛樵心里若有所動,淡然一笑道:“戶部都是肥缺,即便是皇上,也要考慮內閣的意見。”

陳廷嘴角微翹,笑著道:“衛兄可能不知道,內閣的常閣老是贛州人。”

衛樵眉頭一挑,眼神閃動的抬頭看向陳廷。

——楚老爺也是贛州人。

衛樵心里思量著,他知道陳家估計也在忌憚楚家,沉吟道“你還知道什么?”

陳廷棋子一落,瀟灑笑道:“沒有了。”

衛樵目光冷冽。

陳廷呵呵一笑,擺手道“真沒有了,如果有的話,我就不用找你了。”

衛樵心里點了點頭,估摸著陳廷說的是真話,因為蔣家那枚釘子也沒有得到什么消息。

衛樵手指敲著棋盤,眼神閃動著,許久,抬頭沉聲道“根據我的消息,楚家得到了今年禁軍冬衣的準進鐵牌,而且,關外駐軍的冬衣缺口,也會交給楚家補足。”

陳廷驀然雙目厲色一閃,身體坐正,冷聲道:“當真?”

衛樵捏著棋子,臉色冷清,淡漠道:“假的。”

陳廷眼神里冷芒閃動,急急閃爍的盯著衛樵。如果楚家真的拿到這兩樣東西,那背后隱藏的力量就太可怕了。如果在陳家全力對付衛家的關鍵時刻,楚家坐收漁翁之利,突然發難,那陳家估計就要一切付諸東流,辛苦數年一切為楚家做了嫁衣裳

“來人”陳廷臉色冷漠,忽然冷聲喊道。

“大公子。”一個中年人模樣,極快的走到陳廷身邊,恭聲道。

“去查查。”陳廷目光閃爍的看著衛樵,瞇著雙目淡淡道。

中年人也抬頭淡淡的看了眼衛樵,轉身離去。。.。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5
第一百十六章送上門的


陳廷的目光在衛樵身上閃動著,許久忽然輕聲一笑,看著衛樵道:“衛兄,你的消息是怎么來的?”

衛樵盯著棋盤,頭都沒抬。

陳廷手里捏棋子,輕輕落下,淡笑道:“這個消息我一點風聲都沒有,按理說,這兩樣東西輪也輪不到我們兩家,更別說根基淺薄的楚家了。”

衛樵伸手去拿棋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有心,打聽一下不難。”

陳廷認真的看了眼衛樵,抬著眼皮點了點頭,道:“不錯。”

說完,兩人同時低頭,再次目光聚焦在棋盤上,好似認真了一般,兩人下的速度極慢,盯著棋盤目光閃動,好似在思索一般。

陳廷抬頭看了眼衛樵,道“衛兄,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誰嗎?”

衛樵躬身看著棋盤,棋子在手中轉動,淡淡道:“肯定不是我。”

陳廷呵呵一笑,棋子在棋盤上響聲一落,道:“是令尊,當年我親眼看著他舉著一把血淋淋的長刀第一個沖進大門,須發怒張,雙目血紅,渾身是血。在他站門口,就像一尊魔神一般,渾身都是驚人的殺氣。”

衛樵眉頭一皺,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學不了。”

陳廷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沒有怒沒有憤,也沒有恨,忽然大聲道:“不錯,我學不了他的大氣,也我學不了他的霸氣,但我能學得了他的算計”

衛樵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悠遠,淡笑道:“你真的認為我爹沒有對這次商業協會做安排?”

陳廷氣息一頓,旋即笑著道:“不會,我敢肯定,衛老爺一定留有后手。但你別忘了,我們都是活人,他的安排卻是死的而且今日不同往日,他的安排并不一定就能起到與他想的一樣的作用”

衛樵挑著眉頭的點了點頭,道:“我爹的安排只告訴了我嫂子,我真不知道。”

其實李惜鸞也不知道,衛老爺臨終前對于商業協會沒有多少提及,只是讓李惜鸞不要擔心,他做了安排。

陳廷目光在衛樵臉上一掃,旋即灑然一笑,道:“我承認我的確很難忌憚衛老爺留下的后手,但它不會影響我們陳家擴張奪取商業協會的步伐”

衛樵看著棋盤,漠然道“如果你再不認真下,就要輸了。”

陳廷微微歪頭,極其認真的在他臉上看了一眼,搖頭一笑,道:“這局我認輸。”

衛樵淡然一笑,直起身,道:“那下面輪到我了。”

陳廷點了點頭,側門的中年人卻飛快的走了過來。

陳廷目光在衛樵臉上一掃,漸漸冷冽起來。

中年人在陳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陳廷雙眼微瞇,眼神里精芒閃動,揮了揮手,中年人躬著身又退了出去。

陳廷看著好似在思考的衛樵,嘴角玩味,淡笑道:“查到了,禁軍棉衣的鐵牌的確已經送了出去,但是送給誰沒查到。至于關外駐軍的棉衣補缺,卻還沒有動靜。”

衛樵看了他一眼,默然道:“都已經送出來了。”

語氣平淡,沒有任何著重點,卻讓人不得不信。

陳廷目光凝肅,桌子下面,兩個大拇指急速的轉著圈。

陳廷雙目凜然的盯著衛樵,擰著眉頭“我如何相信你?”

衛樵在屋子里掃視著,忽然見陳廷背后的投壺,眼神一亮道:“就它了。”說著,就走了下來。

陳廷雙目微瞇,臉龐輕輕一抽,擰著的眉頭松開,看著衛樵將投壺拿了過來,呵呵一笑道:“想不到衛家竟然還有如此可怕的滲透能力。”

衛樵將投壺放好,又拿過箭矢,笑著道:“嚇唬你的,你還當真了。”

陳廷雙眼一瞇,旋即一笑,道:“我本就沒信。”

衛樵將箭矢遞了四個過去,目光一凝:“如果我說我說全部都是真的呢?”

陳廷抬起的右手一頓,隨之呵呵一笑,道:“我今天會去拜訪楚老爺。”

衛樵也呵呵一笑,道:“嗯,我猜楚老爺肯定不會承認。”

陳廷接過箭矢,目光轉動道“那就證明你是在騙我。”

衛樵拿著一個箭矢對著投壺瞄準,道“我本就是在騙你。”

陳廷眉頭微皺,目光又在衛樵臉上掃了起來,也拿起一根箭矢,眼神轉動道:“你想讓我提防楚家,又或者擔心我們聯合,故意離間我們?”

衛樵右手來回比劃,忽然一扔,恰巧扔了進去。又拿起一根,淡笑道:“終于看出來了。”

陳廷嘴角微翹,也拿起一根箭矢對著投壺,自信笑道:“你騙不了我的,楚家我有內應的。”

衛樵點了點頭,道:“你那么聰明,我怎么能騙得了你呢。”說著,右手一松,那箭矢應聲而入。

陳廷眉頭再次一皺,旋即輕輕一笑,道:“即便楚家得到了這兩樣東西也影響不了我們陳家奪取金陵商業協會會長。”

衛樵右手對著投壺前后來回晃動,目光集中,淡淡道:“不錯,楚家根基畢竟太過淺薄,大多數掌柜還是不太信任楚家的。”

陳廷嘴角自信一笑,右手猛然向前一送,‘鐺’,撞壺上了。隨著陳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目光猶疑的衛樵臉上審視起來。

衛樵右手一松,箭矢再次完美的射了進去。

射完三根衛樵也不急著射第四根,抬頭看向陳廷笑著道:“其實最該擔心楚家的應該是我們衛家,所以,你不用那么緊張。”

陳廷眉頭皺皺松松,眼神更是莫名閃動著。

許久,陳廷眉頭一松,對著衛樵笑著道“好,我輸了。衛兄,我要去楚家,咱們順路,一起走吧。對了,要不要一起去見見楚老爺,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陳廷從一開始,就將他心里的三個隱憂,楚家、衛老爺的后手、衛樵的底牌,不著痕跡的試探了衛樵一番。雖然沒有能夠試探出什么,反而惹了滿心疑惑,但今天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衛樵在陳家的危險等級他要提高好幾個等次。

衛樵淡然一笑,道:“我就不去了,我敢肯定,你這趟會一無所獲,我建議你還是回去認真查一查比較好。對了,如果你也想坐收漁翁之利,不妨給我通個氣。”

衛樵從開始就沒指望能試探出什么,將楚家的危險無限夸大,禍水東引,已經是今天最大的收獲了。何況,陳家要與皇商聯姻,這個消息對衛家來說也的確很重要。從這里可以推斷出,陳家的后臺,定然比看到的要高出許多。

陳廷淡然一笑,道:“一定,這種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

衛樵也笑著點了點頭,卻坐著沒動。

陳廷眉頭微皺,旋即胸脯一挺,笑呵呵道:“來人,拿一萬兩銀票來。”

側門里,中年人立即跨步而出,一張嶄新的銀票遞了過來。

陳廷滿臉笑容的將銀票遞了過來,笑呵呵道“衛兄,這是輸的銀子,商業協會那天我定然會遲去一炷香時間。”

衛樵接過來,翻轉一看,又看了陳廷一眼,笑著道:“嗯,陳大公子還是講信用的,我相信你。”說著,衛樵就將銀票揣進懷里,走向樓梯,拿過傘,就下了樓。

今天還不錯,雖然下了雨,但出門就賺了一萬兩銀子,真好。

衛樵打者傘,走在路上,心情格外的好。

他心情好,陳廷心情卻不怎么好了。

欄桿邊,陳廷與中年人并立,看著衛樵的背影,兩人俱是皺著眉頭。

中年人打破沉默,輕聲在陳廷耳邊道“公子,我覺得此人的話不可信,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很可能是故意戲弄我們的。”

陳廷同樣擰著眉頭,目光閃爍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要輕易下結論。”

中年人面色不動,聲音卻有些急道:“公子,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我們跟楚家火拼,衛家坐收漁翁之利,你不要輕易相信他啊。”

陳廷眉頭擰的越緊,依舊淡淡道:“這兩件事不用他說,過幾日我們也會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讓我們跟楚家火拼,暗自引導不是更好?”

中年人面色露出急色,道“這正是這衛家少爺的狡猾之處”

陳廷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低聲道:“禁軍棉衣的單子,第一次是在我們陳家,第二次是衛家,這第三次……”

中年人眼神焦急,大公子雖然聰明絕頂,但有時候又過分的剛愎自用,相信什么規律,怎么勸都不聽。

許久,陳廷深深吐了口氣,雙目瞇起,眼神里縷縷精光閃動,沉然道“不管他的話真假幾分,我敢肯定,楚家至少拿到了一樣”

中年人一見陳廷回過神,心里暗自慶幸,總算沒有鉆進死胡同,又問道“為什么不是衛家?”

陳廷嘴角微翹,冷聲道:“不是我小瞧現在的衛家,能夠探聽到這消息我敢肯定,衛家已經動用了全部關系。至于禁軍的訂單,我們陳家都爭取不到,何況他們衛家。而且,衛家也沒有精力去爭取這些”

中年人一楞,旋即也贊同的點了點頭。衛家自從衛老爺突然去世,便一直內憂外患,自顧不暇,能撐到今天就已經不錯,想要爭取其他,那簡直不可想象。

兩人不停的議論著,卻發現衛樵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視線里,只留下灰蒙蒙的一片。

兩人考證的有理有據,極其詳實,按照這種推斷也的確完全成立。但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兩樣東西,其實都在衛家手里

因為,他們不是衛家爭取的,而是送上門的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6
第一百十七章硝煙起

衛樵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了傘,在細雨中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對于這位陳大公子,他倒是沒有多少惡感,只不過兩家從他大哥的死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在金陵,要么只剩衛家要么只有陳家。

陳家不會忘記復仇,同樣,衛家也不會放松警惕,兩家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在幾天后的金陵商業協會上,必然會決出一個勝負來。

結果一是陳家再次走麥城,不過這一次,一旦陳家再輸,他們就是一敗涂地,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他們這次投入太大,是破釜沉舟抑或者是傾其全力的一搏,輸了,一無所有,不僅會將陳家一切賠掉,甚至連金陵都呆不下去。

第二就是衛家拱手讓出商業協會會長,但那結果在外人眼里更可怕,到那個時候,衛家就是脫了狼皮的羊,不論是陳家還是曾經被衛老爺壓的死死的其他商戶,都會化作惡犬撲上來,狠狠的咬上一口在衛家奄奄一息的時候,陳家血口大張,鯨吞衛家,連渣都不剩

在所有人眼里,結果只有這兩樣。楚家不是衛家,楚老爺更不是衛老爺,他不可能做到衛老爺曾經能做到的事。

衛樵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心里暗暗想著商業協會的安排。

對于老爹的后手,衛樵想了很久都沒有頭緒。畢竟這商業協會離他去世都有已經好幾年了,事情變化的太多,如何才能確保無論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到他的安排?

——實在是太傷腦筋了。

“行了,這是五兩銀子,幾件衣服,你拿去吧,找個好地方。”

“老板,你留下我吧,除了看場子我還能做其他的事,你要我一個,可以省好幾個工錢的……”

衛樵正走著,前面的酒樓驀然傳來一陣沸沸揚揚的吵鬧聲。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天晚就找不到住的地方了。”那老板將一個壯碩的大個子推了出來,然后便退進了門里。

壯碩的大個子留戀的看著大門,許久,手里捧著衣物,悶悶不樂的轉身,低著頭向著衛樵方向走來。

“哎,他其實很能打,這酒樓要是沒有他,還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

“是啊,以前他是在幫會里混的,的確很能打,人也很憨實,就是太能吃了……”

“聽說在幫會里他也是最能打的,就是因為吃的太多才被趕出來的……”

圍觀的人群紛紛低聲議論起來,俱是同情感慨加無奈。

這壯碩大個子穿著類似馬甲的襯衣,肌肉鼓鼓的胳膊露在外面,看樣子個頭最起碼要有一米八,面色憨像,嘟著嘴,輕皺著眉頭,一臉的苦惱。

衛樵眼神閃亮,站在那里不動。

那大個子低著頭,一直走,走到衛樵面前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眨動了一下,似乎很無辜,轉向右邊。

衛樵輕輕向右邁了一步,又擋在他面前。

那大個子一愣,又轉向左邊。

衛樵左腳一抬,又邁向左邊。

那大個子抬起頭,皺著眉頭一臉憨像道“干嘛,路又不是你們家的,干嘛不讓我走?”

衛樵呵呵一笑,道:“你不覺得我們有緣嗎?”

大個子眉頭依舊皺著,聲音有些嘟囔道“有什么緣啊,你又不雇我?”說完又要走向右邊。

衛樵淡然一笑,右腳一動又擋住他,道:“你看,大街上這么多人,偏偏你遇上了我,大街上這么多人,偏偏我遇見了你。你往右,我往右,我剛想往左,你已經走過去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很有緣?而且緣分不淺”

那大個子小眼睛閃亮的打量著衛樵,憨聲道:“不要以為傻,我不是那么好騙的,你不雇我就讓我過去。”

衛樵目光在他胳膊上看了看,笑著道:“你很能打?”

那大個子一聽,一甩胳膊,正好打在了邊上的一根長木上,‘啪啦’一聲,那有衛樵手腕粗的長木應聲而端隨即倒了下來,那大個子挑著眉頭看著衛樵,道:“你看到了,你要是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哪個混蛋干的,我跟你家有仇啊,你還讓不讓我下去……”

那大個子沒說完,上面就傳來一聲極其氣急敗壞的大吼。

兩人一愣,抬頭向上看去。就發現一位大叔緊緊的貼在墻壁上,頭上還有一堆整整齊齊的稻草。很顯然,他家漏雨了,他上去拾掇屋頂的,是順著這根被大個子打斷的長木爬上去的。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不遠處的小巷子立即涌出六七個赤露o半身的兇相大漢,滿眼兇光的瞪向他們。

那大個子一見,小眼睛眨了眨,看向衛樵,意思是:怎么辦?

衛樵嘴角笑意一閃,拔腿就跑,嘴里卻罵道:“你傻啊,還不跑”

那大個子一聽,當即也拔腿就跑,但跑了兩步又立即轉身,跟在衛樵后面。

兩人跑許久,才停了下來。衛樵氣喘吁吁的趴在墻上,轉頭見大個子面不紅氣不喘,好奇道:“你一點都不累嗎?”

那大個子抱著衣服站在他面前,憨聲道:“不累啊,這點遠對我來很容易。”

衛樵心里那個郁悶,他天天一大早的鍛煉,渾身也有點肌肉,不想被一胖子給鄙視了。

衛樵喘了一會兒,轉頭看他道:“你為什么跟著我?”

大個子眼睛眨了眨,定定的看著他道:“不是你讓跑的嗎?”

衛樵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道:“那我也沒讓你跟著我啊?”

大個子小眼睛看著衛樵,憨厚笑道:“跟著你跑就省的我想往那跑了,而且我看你也像個好人,能不能幫我介紹給事情?我一個人能干四個人的事,嗯,吃四個人的飯,但只要一份工錢,不,半份,不要也行,只要有個住的地方。”

衛樵淡然一笑,圍繞著他轉了一圈,道:“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大個子也跟著他轉身,看著他道:“你這樣的,我能打十幾個。,。”

衛樵嘴角微抽,旋即認真的看著他,道:“嗯,可以,我正好缺個長隨。管飯,管飽,偶爾加餐有雞腿吃。提供住宿,房租全免,工錢減半,有事幫忙,沒事看門護院,怎么樣,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睡柴房也行。”大個子當即連連點頭,一臉的憨笑。

衛樵淡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拐過拐角,道:“那跟我來吧。”

這么實誠的人,衛樵拐帶的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

那大個子答應一聲,跟在衛樵身后。

衛樵一邊走一邊道:“你叫什么?”

大漢抱著衣服跟在衛樵身后,道“以前沒名字,人家管我叫大山,后來老板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徐茂。”

衛樵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兩個家丁立即迎了上來,衛樵指著徐茂道:“帶他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帶來我院子里。”

“是,少爺。”其中一個答應一聲,看向徐茂道:“跟我來吧。”

徐茂目光看向衛樵,小眼睛眨了眨,頗有些震驚的味道。

衛樵笑著一擺手,道“去吧,待會安排你住的地方。”

茂憨憨的答應一聲,跟在那家丁的身后,兩眼好奇的不停路左右打量。

衛樵思忖了一會兒,轉身向自己小院走去。前一陣子誰還說要給他配隨從保護,這就送上門了。

衛樵邁進門,發現兩個小丫頭還在那刻苦努力著,笑著道:“行了,不用這么努力。香菱你去問問嫂子有沒有回來?婉兒,待會兒有個人過來,你安排一下住房,嗯,就安排下人的,男的,一個人住。在弄點吃的過來,菜一樣,多五六個饅頭就行。”

對于自己的貼身保鏢衛樵不想虐待,但也不能一下子讓他住的太好。現在的一個饅頭衛樵一頓只能吃一個,他估摸著徐茂能吃四五個。

兩個小丫頭一愣,連忙收拾東西,答應一聲。

香菱本來還有些好奇,一聽說是男的便興致缺缺,將紙張放入書房,便奔著李惜鸞的小樓走去。

婉兒自是奔著廚房走去,衛樵小院里有獨立廚房,不過飯菜一般都由婉兒張羅,衛樵還真沒去過幾次。

很快,婉兒就端來幾碟小菜,外加七八個饅頭。

衛樵剛要拿筷子,門口的香菱又跑了進來,脆聲道:“少爺,夫人出門了,要晚上才回來。”

衛樵也不意外,點了點頭,道:“嗯,待會兒幫我…對了,少爺我今天賺了銀子,待會兒你們出去幫我買點東西,也給自己置辦兩身衣服。”

終于有點少爺氣魄了。衛樵掏出那一萬兩的銀票,心里感嘆著。

婉兒看著衛樵手里的銀票,俏臉一笑,伸手接了過來,一看卻是俏臉一愣,大眼睛眨了眨,看向衛樵道:“少爺,這銀票……”

衛樵豪氣的一擺手,拿起筷子道“你們不用管,家里這么多銀子我還能搶去偷去,待會兒我寫個單子給你們,你們按說我說的買,再給自己買點好看的衣裳,漂亮的胭脂,小姑娘要好好打扮,不用替少爺我省。”衛樵說完,心里頓時舒服了不少。

香菱眼睛瞪的大大的,盯著銀票道:“少爺,你是怎么賺的的?”

衛樵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想什么呢,你以為銀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小丫頭嘻嘻一笑,不說話,也知道衛樵猜到了她心思。

衛樵正吃著,門房就領著徐茂走了過來。

徐茂一身家丁服,洗了一遍,整個人清爽利落許多,只是看人的時候明顯低著頭,小眼睛閃亮。

“徐茂。”衛樵喊了一聲。

“是,少爺。”徐茂一聽,連忙跑了過來,一躬身,身體筆直的大聲應道。顯然是有人剛才教他了。

衛樵點了點頭,道:“這個是婉兒,這個是香菱,都是我院子里的。婉兒,他就是徐茂,你們叫他大山,先給他安排房間,然后帶他院子轉一圈,熟悉一下。”

婉兒在徐茂身上看了一遍,見是個憨厚人,便輕輕點頭,對徐茂道:“大山,跟我來。”

徐茂連忙對著衛樵躬身點頭,然后轉身跟著婉兒走了出去。

衛樵吃完后,便走向書房,在紙上寫了珠子,細木,釘子,又要了幾樣其他東西,疊好塞給香菱,道:“待會兒和婉兒一起,出去買點女兒家的東西。就當少爺我犒勞你們的。”

香菱現在熟知衛樵性子,一聽連連點著小腦袋,對著衛樵甜甜笑道:“謝謝少爺。”

衛樵呵呵一笑,伸手就想摸她小腦袋,小丫頭身子一閃,飛速溜了出去。

小丫頭剛剛跑了出去,又跑了回來,道“少爺,門外一位錢掌柜來訪。”

衛樵剛要轉身,一愣,道:“嗯,你請他到前面的客廳。”

小丫頭答應一聲,又飛奔出去。

衛樵手托著下巴思忖一陣,轉身從抽屜里拿了幾樣東西才轉身出門,向著客廳走去。

錢放他已經打聽清楚,他在肅州雖然不是第一大商戶,卻也是舉足輕重,尤其是珠寶商中,已然稱霸整個肅州。不過在一年前卻在潭州遭到了失利,在潭州被當地大商戶聯合抵制,失敗退了回來。因此對于崇州與金陵,他籌劃許久,卻還是不敢輕易踏入。

衛樵眼神閃動著,金陵,肅州,崇州,潭州,是大齊四個最發達的地方,其中尤以肅州為最,崇州次之,金陵隨后,潭州墊尾。

潭州最南,金陵最北,肅州與崇州倒是很接近。

衛樵眼神閃動間,笑呵呵的踏入了客廳,看著正端茶的錢放,笑道:“錢掌柜,抱歉抱歉,最近事情比較多,家嫂甚少在家。”

錢放放下杯子,起身呵呵一笑,道:“那找衛公子難道不是一樣的么?”

衛樵笑著擺手示意‘請坐’,卻也知道,在錢放眼里估摸著自己才是衛家真正的主事人,衛樵卻也不解釋。

兩人坐了下來,衛樵淡笑的看著錢放道“錢掌柜就這么相信我們衛家?”

錢放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衛樵的意思,一臉自信,目光灼灼道:“我不相信衛公創下的基業就這么容易倒下,而且,我更相信衛公子”

雖然面上這么說,但心里對于衛家能否度過此次危機,他心里其實也是七上八下,沒有定數的。

衛樵也不點破,輕輕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塊碎布,遞了過去,笑著道:“錢掌柜看看這個。”

錢放有些好奇的接了過來,伸手摸著眼神打量著,雖然他不是布商,對染色不了解,但是他穿的盡是上等衣服,一摸一看便能知曉大概。

錢放眼神愈奇,抬頭看向衛樵道:“衛家新出的染布?”

衛樵淡淡一笑,道:“不錯,不過這種方法的確很好,但染料極其稀缺,我們還在尋找關鍵的染料,目前還不能大批量生產。”衛樵說的都是實話,卻不影響誤導別人。

錢放一臉激動的點頭,肯定道:“這個不要緊,只要有了這塊,衛家進入肅州,阻力要減少大半”他也知道衛樵拿出這款布的意思,想了想,道:“第一批來金陵的貨物,我會拿出幾件我們壓箱底的寶物,一定不會讓衛家為難。”

衛樵笑著一點頭,道:“嗯,即便錢掌柜那邊沒有,我們也會從衛家拿出幾件撐場面的,畢竟這也是我們的生意。”

錢放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本來還擔心衛家進入肅州阻力會太大,迫使他們這次合作夭折,但是有了這塊碎布,衛家在肅州定然能一炮打響

衛樵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堅定錢放合作的決心,見目的達到,衛樵想了想,又道:“聽說錢掌柜在金陵東也有不少關系?”

金陵東,是傳統的陳家實力范圍,一般那邊的布商都是陳家的鐵桿支持,與金陵西的布商幾乎都是衛家的堅定支持者一樣。

錢放一怔,旋即道“衛公子放心,錢某做生意多年,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衛樵擺了擺手,笑著道:“錢掌柜誤會了,我是說,錢掌柜能否介紹一二認識?”

錢放一聽,尷尬的呵呵一笑,思索著,道:“嗯,的確有幾個可以介紹一二,不如約個時間,大家一起出來喝茶?”

衛樵滿意一笑,點頭道:“嗯,晚上我與家嫂說一下,想來她會極其感興趣的。”

如果能夠從陳家的地盤上拉些人過來,那影響估計會超過衛樵的想象。

錢放眼神里笑意一閃,他對衛樵的想法心知肚明,同樣,衛樵也心明透亮。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對彼此的想法了如指掌,卻又彼此默契的意會。

錢放笑了笑,忽然收斂笑容,肅然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衛樵笑聲也是一頓,目光轉向他。

錢放湊的近了一點,低聲道:“最近有不少皇商與陳家接觸,恐怕陳家攀上了什么大人物。”

衛樵眉頭一挑,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衛樵皺著眉頭,心里細細思索起來。

可是許久他都沒有想到是什么,抬眼看著錢放笑道:“嗯,陳廷要與鄭家三小姐訂婚了。”

錢放也眉頭一皺,旋即道:“是皇后本家的哪支旁支?”

衛樵點了點頭,淡笑道:“這還不是陳家的最后底牌。”

錢放眼神閃動,他忽然發現,金陵的水,比他想的還要深。不過心里卻也慶幸,還好沒有冒然踏進來,不然被人吃的剩下骨頭估計都還不知道。

想到這里,錢放也抬頭看了眼衛樵,目光隱匿著一絲復雜,似玩笑的口吻道:“那衛家肯定也不是表面看的這么簡單嘍?”

衛樵呵呵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錢放,沒有吱聲。

對于衛樵這種默認的姿態,錢放心里稍微舒服一點,因為他已經知道,楚家的大公子在翰林院吳編修門下,如果衛樵真的說出什么來,他估計會信心動搖。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錢放便起身告辭。兩人除了一些比較關鍵的,其他的細節幾乎沒涉及多少。

衛樵將錢放送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衛家前一陣還是風雨飄搖,這一陣子就四處開花了。”

當然,在外人看來,衛樵依舊風雨飄搖,朝不保夕。

衛樵想了一陣子又轉身走回小院,走到不遠處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只見徐茂筆直的站在門口,模樣嚴肅的堪比皇宮守衛。

衛樵走了過來,他立即身體一直,大聲道:“見過少爺”

衛樵被他嚇了一跳,剛要再問,屋里涌出了四個人。

香菱,傅青瑤,傅煬,婉兒。

衛樵看了喊叫的四人一眼,擺了擺手,又轉頭看向徐茂,好奇道:“大山,誰告訴你站在這里的?你是我的長隨,不是看門的。”

徐茂一愣,轉頭小眼睛眨了眨,一臉憨像的看向傅青瑤,道:“她說的。”

衛樵轉頭看向小辣椒,小辣椒俏臉一板,直接無視衛樵,翹著鼻子道:“我們府里都是這么站的。”

衛樵瞪了她一眼,對著徐茂道:“別聽她的,她不是咱府里的人。走,咱們進去。”

說著,便帶頭走了進去。

小辣椒大眼睛在徐茂身上一轉,似乎覺得好玩,被傅煬拉了一下,有些頗為不甘心的白了眼衛樵的背影,也跟著進屋。

衛樵,傅煬,小辣椒都坐了下來。衛樵看著桌上的五六個饅頭,對著還站在身后的徐茂道:“大山坐下,這些饅頭給你準備的。”

徐茂喉結一動,小眼睛睜的大了些,眼神卻飄向小辣椒。

小辣椒眼神一瞪,道:“讓你吃你就吃,看我干什么”

徐茂立即一蹲,坐在衛樵邊上,伸手就抓了兩個饅頭,硬是往嘴里塞。

衛樵沒好氣的看了眼小辣椒,無視她挑釁的眼神,轉頭看向傅煬,道:“云崖,怎么樣,酒樓有沒有什么麻煩?”剛說我,又對著香菱道:“去,把我抽屜里的酒方拿過來。”

傅煬面色黝黑,眼神卻炯炯閃亮,笑起來露出一排白牙,道:“沒有,我今天去府里了,爹讓我帶件東西給老師。”

衛樵一怔,道:“什么東西?”

傅煬從桌下拿出一個卷軸,遞給衛樵道:“就是這個。”

其他幾人不知道傅煬的來歷,所有并不驚奇,但衛樵卻忍不住的有些激動起來。

——這可是內閣首輔啊。

衛樵伸手接了過來,緩緩打開。隨著卷軸的打開,衛樵眼神一亮。

只見潔白的宣紙上畫了一把劍,劍刃寒芒四射,劍柄金光閃閃,劍的兩邊兩個大大的字體:清,靖。

更讓衛樵激動的是,落款是傅瀝,蓋的印章,卻是首輔印章

而不是傅瀝

這里面透露出的東西,衛樵一時間想的不少,但能肯定的卻不多,只是大概的猜測著這是首輔給他的某種激勵與暗示。

小辣椒與傅煬也跟在邊上,卻看的目瞪口呆。

一般送人書畫,從來都不會用官印,但傅瀝偏偏就用了。沒有人會認為首輔一時間沒找到‘詩印’,就按上了這個官印

——那是純粹傻子的想法。

傅煬眼神詫異的看向衛樵,父親一直是他眼神里的神邸,即便他一直不受待見,但他從來沒有埋怨過,心里的信念更從未動搖過。

傅煬眼神詫異一閃,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在衛樵身上,他看到了太多不可思議之事。他爹送個字畫,也不足為奇。

小辣椒小臉有些皺,眼神閃爍著,銀牙輕磨,顯然還是頗為不服氣。

“咳咳”忽然間,徐茂臉色漲的通紅,滿嘴都是饅頭。

衛樵一愣,連忙卷起畫軸,順手給徐茂倒了杯水,道:“慢點吃,都是你的。”

說完,他就轉向傅煬,道:“首…令尊還有沒有其他交代?”

傅煬對衛樵的動作見怪不怪,小辣椒倒是頗為驚奇,沒想到衛樵竟然還會給下人倒水。

傅煬搖了搖頭,道:“沒有,但五哥倒是跟我說了一句。”

“哦,說什么?”衛樵眼神一亮道。

傅煬臉色有些古怪,看著衛樵有些吞吞吐吐道“五哥說,是時候去見見岳父了。”

衛樵一愣,看著傅煬道:“是跟你說的?”

小辣椒俏臉一紅,撅著嘴轉身走了。

傅煬也沒在意,皺著眉頭困惱道:“不知道,他就是低著頭,似自言自語一般從我們身邊經過。我也沒敢問。”

衛樵眉頭也皺了皺,傅明正自然不會無故自言自語,但是他的話,是對他自己,對傅煬,還是對他呢?

衛樵想了一陣,笑著對傅煬道:“不是對你說的,你安心當你的掌柜。”說著,將桌上的酒方遞給他。

傅煬也覺得不可能可心里總是抱了那么一點希望,畢竟他要是真的要見‘岳父’,那可就是去見爺爺了。

傅煬笑容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收好酒方,剛要轉身向外走,忽然又轉身,道:“這是五個路過的時候塞給我的,我估摸著也是給老師的。”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鐵牌,遞了過來。

衛樵接過來一看,面色一喜,道:“嗯,的確是傅大人說好給我的。”

傅煬點頭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衛樵見傅煬離去,將鐵牌塞入懷里,低頭看向畫軸,又抬頭看了眼兩個一臉好奇的小丫頭,又轉頭看向已經吃好站起來的徐茂,笑著道:“吃飽了”

徐茂連連點頭,滿臉憨厚笑容,道:“謝少爺,吃飽了。”

衛樵點了點頭,拿著卷軸走向書房。

這首輔的意思要好好琢磨,這傅明正的意思也要好好琢磨。

“對了,嫂子回來告訴我一聲。”衛樵坐到書桌前,對著大廳喊了一聲。

“誒”小丫頭立即答應一聲。

衛樵又攤開卷軸,看著畫面上的劍,那金燦燦的劍柄,尤其是那‘清’與‘靖’,他腦子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一句話。

——靖國難清君側

但這句話據他所知,用在這里顯然是不合適的。

那首輔的意思究竟是什么?還有,傅明正的‘見見岳父’是不是對他說的?

衛樵皺著眉頭,眼神炯炯的盯著面前這副字畫,心里各種念頭轉動著。

這兩個字隱隱含著殺氣,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卻一點都摸不著邊。而且,這幅畫看來傅明正是肯定知道的。

思索許久,衛樵忽然低聲自語道“難道要去見岳父才能知道?”

旋即又苦笑一聲,八字還沒一撇,這岳父就叫上了。想起‘岳父’,衛樵就想起那個清冷卻對他格外溫順的女子,眼神不由得又飄忽起來。

許久,衛樵又搖了搖頭,對于這些太遠不可控的事情他一般不愿深想。

吐了口氣,衛樵抽出一本書,攤在桌上看了起來。

“少爺,夫人回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婉兒悄步走了過去,輕聲道。

衛樵一愣,放下書本就要起身,婉兒連忙又道:“三位掌柜也跟著來了,夫人正在與他們談事。”

衛樵‘哦’了聲,又坐了回去,道:“是哪三位掌柜?”

婉兒顯然是做了功課的,道:“是段風,喬正言,唐玉東三位掌柜,他們從一開始就很支持夫人的。”

衛樵點了點頭,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婉兒抿著嘴,語氣帶著擔憂道:“我聽說,是楚家有動作了,南方的一些掌柜昨天剛剛進了金陵,入了楚家。就在剛剛,楚家在金陵的一些鋪子忽然關閉了。”

衛樵一愣,雙眼微瞇,目光閃爍起來。他不知道,楚家的事,與他禍水東引有沒有關系。不過不管有沒有關系,楚家總算是有動作了。

“嗯,你去吧。”衛樵擺了擺手,淡淡道。

婉兒俏臉似有猶豫,卻也沒有問出口,輕輕彎腰,轉身走了出去。

衛樵看著婉兒背影,也知道他們這些下人心里擔心,但他現在卻不能解釋。

“楚家終于有動作了。”衛樵心里松了口氣,不怕楚家有動作,就怕楚家沒動作。那么一個龐然大物靜靜的矗立在那里,在如此風波不定的金陵巍然不動,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直到天黑,小丫頭才來傳信,三個掌柜走了。

衛樵整理了下衣服,對著兩個小丫頭、徐茂吩咐了幾句,便向著李惜鸞的小樓走去。

終于硝煙彌漫,風波迭起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8
第一百十八章 風雨前


蟬鳴林愈靜。

衛樵走向靠近李惜鸞小樓的那個涼亭,眼神里的古怪笑意一閃,獨自坐了下來。

晚風吹拂,叫累了一天的夏蟬稀稀拉拉聲依舊。衛樵沒有帶酒,拿著折扇,靜靜的坐在那里。

衛樵不急不緩的坐在涼亭內,折扇輕晃,悠閑自在。

——他知道,李惜鸞肯定會知道他在這里等她的。

沒有多久,一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李惜鸞,就端著盤子熏熏娜娜的走了過來。

走進來,瞥見衛樵悠閑自得的模樣,放下盤子俏臉微紅道:“小叔,為什么不去我客廳?”

衛樵折扇一合,看著她白皙玉手拿出酒壺,三疊小菜,笑呵呵道:“這里涼爽,比較幽靜。”

李惜鸞輕瞥了他一眼,坐到他對面,他倒了杯酒,輕聲道:“小叔,有什么事嗎?”

衛樵笑呵呵的看著她,心里對以前的‘莽撞’有些懊惱。

衛樵端起酒杯,笑著道“嗯,今天錢放來過了。”

這個李惜鸞已經知道,她抬頭看著,俏目動人,輕點臻首。

衛樵將兩人談的大致情況講了一遍,李惜鸞聽完,輕輕蹙眉,道:“看來錢掌柜對進入金陵頗為急切。”

衛樵點了點頭,道:“嗯,忍了一年,這會兒估計忍不住了。”

李惜鸞俏臉沉吟著,道:“嗯,明年我打算集中家里的全部力量做好禁軍的棉衣,這樣一來,的確有些余力,可以試試看。而且,七哥那邊倒是可以接下來,衛家不能全部撲在布上。”

這個倒與衛樵不謀而合,笑道:“嗯,可以考慮讓七哥先打響幾個招牌,也可以利用衛家的銷售渠道給宣傳一下,也算是另開一條財路。[]”

李惜鸞輕笑著點了點頭,道:“還有其他嗎?”

衛樵挑著眉頭,道:“嗯,有,我讓錢放給你介紹幾個金陵東的掌柜。”

李惜鸞一愣,旋即俏臉古怪起來。金陵東,那可是陳家鐵打的地盤。

李惜鸞俏臉疑惑道“小叔,你是要讓我去挖陳家的墻角?”

衛樵笑著搖了搖頭,道:“墻角哪那么好挖,東面都在陳家的控制之下,除非不想混敢背叛陳家。我的意思就是純粹為了給陳家添堵,分散他們的精力。”

自然,衛樵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為以后吞并陳家做前期準備。

李惜鸞俏媚的白了他一眼,笑吟吟道:“嗯,我知道了。”

衛樵見李惜鸞聽進去了,淡然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塊鐵牌,遞過去道:“喏,這就是那個關外棉衣的制作鐵牌,有了他,就可以跟戶部直接聯系了。”

李惜鸞俏臉滿是震驚,伸出玉手接了過來,捧在手心,只覺得觸手冰涼,心里卻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先前衛樵跟她說,她心里其實并不在意,但是這一刻,手里捧著這冰涼的鐵牌,她嬌軀顫抖,嘴唇緊抿,目光驚顫的看向衛樵。

衛樵呵呵一笑,起身,走過來,在她俏目圓睜中,抱起來,坐下,放到腿上。

摟著他纖細腰肢,衛樵笑著道:“不用緊張,有什么事不是還有我了嗎?”

李惜鸞心里砰砰砰直跳,嬌軀更是灼熱發燙。

這塊鐵牌,意義絕對非凡。這種東西一直都是在皇商手里流轉,即便是再破落的皇商在其他人眼里也比他們這些普通商人要高出一等。

取得這種東西,完全就是虎口奪食,后果不堪設想

李惜鸞也忘記了現在坐在衛樵腿上,俏臉驚疑未定的看著衛樵,道:“小叔,那位大人,能壓的下來嗎?”

衛樵知道她意思,淡淡一笑道:“沒事,他既然能給我,就不怕別人找麻煩。()如果他真怕,也不會將這個給我。”

李惜鸞一聽,俏臉稍稍鎮定,衛樵說的對,畢竟那些皇商找麻煩,第一個找的還是將鐵牌給他們的人。

李惜鸞拍了拍起伏不定的,忽然又道“小叔,這,兩件事我們能做完嗎?”

禁軍數萬,關外雖然是補足,但關外棉衣與關內不同,做工時間要更久。

李惜鸞現在是緊張糊涂了,這個問題竟然問向了衛樵。

衛樵笑呵呵的看著她,李惜鸞一愣,旋即俏臉一紅,心里卻是一定,暗暗思索,旋即蹙著眉道:“如果是禁軍的棉衣,我們犧牲部分生意,那是綽綽有余的,可是如果加上關外的,估計要放棄不少,很可能崇州的也要放棄一半。”

衛樵靜靜的聽著,笑而不語。

李惜鸞感覺著衛樵大腿的溫熱,心知讓衛樵放下是不可能了。但畢竟兩人已經算是約定終身了,也不是第一次,李惜鸞心里盡管砰砰砰直跳,也沒有開口讓衛樵放下她。

李惜鸞又思索了一陣,秀眉愈發緊蹙,輕聲道:“如果放棄崇州大半,再想拿回來就不容易了。”

衛樵美人在懷,折扇輕搖,心里愜意無比。左手上上下下的移動著,滑膩纖柔,彈性酥軟。不過也知道李惜鸞臉皮薄,也不敢過分,手就在小腹上移動著。

李惜鸞俏臉微紅,按住他的手,嗔怒的看著衛樵道:“小叔”

衛樵呵呵一笑,傾身放下折扇,倒了杯酒,輕輕抿了一口,低聲笑道道:“如果今晚你留我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個好辦法。”

李惜鸞俏目一翻,右手忽然捏住了衛樵腰間的軟肉,神色似笑非笑。

衛樵搖頭嘆了口氣,哀嘆。大齊現在風氣很開放,李惜鸞咋就這么保守呢?

衛樵攬著她的纖細腰肢,咬著她的耳朵低聲道道:“你可以找西面的掌柜們談談,分點湯水給他們。”

李惜鸞直覺耳朵一熱,嬌軀立顫,轉過頭看著衛樵俏臉激動道:“對,這是個好辦法,他們知道后,肯定會更支持我們衛家的。”

衛樵笑著點頭,又道:“不僅是金陵西的,其他的地方也可以考慮一下。”

李惜鸞輕笑點頭,道:“嗯,我已經想到了,我打算后天晚上去拜訪一下一些還在猶豫的掌柜,或許能借機說服他們支持我們衛家。”

大后天就是商業協會,這樣陳家即便知道,也來不及做反應了。

衛樵想了想,又道:“能不泄露最好不要泄露,陳家這次準備的很充分,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簡單。”

李惜鸞倚靠在衛樵肩頭,心里安定許多。

李惜鸞輕輕點頭,道“嗯,最近晉王府的人常出入陳家,我查了一下,是晉王府的一個管事,負責王府外面的生意的。”

一個小小的外事管事,衛樵自然不擔心,摩挲著李惜鸞彈性腰肢,淡淡幽香沁鼻,衛樵道:“與錢放合作,最好的辦法就是采取分成的方式,就是我們托付多少貨給錢放,他賣多少,就從中抽取一部分。我們也一樣,他交給我們一些貨,不管怎么賣,只要賣出去,也可以抽出多少比例來。這樣對雙方都是最好的方式。”

李惜鸞俏臉蹭了一下,示意她在聽。

衛樵又道:“我們的合作其實是不平等的,因為我們銷售渠道很多,各個鋪子都連成了網,而錢放的鋪子相對少了很多,對我們的幫助有限。所以,我們在肅州,主要還是依靠自己,當然前期需要錢放打些基礎。而在金陵,我們可以將他的東西放在鋪子里里,買多少布送什么東西,或者買什么東西送多少布,抑或者搭配減價,多買多送…平時也可以弄出個真情回饋大折扣,回報老客戶買一送一什么的……”

李惜鸞聽的俏目直閃,她也做了幾年生意,衛樵這些她一點就通,抬起俏臉,詫異的看著衛樵,道:“小叔,這些,都是你想到的?”

衛樵一見李惜鸞那崇慕驕傲欣喜的神色,得意一笑,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英明神武,今晚留我過夜?”

本來李惜鸞滿心的膨脹激動,被衛樵一說頓時秀眉一蹙。極其嫵媚的瞪了衛樵一眼,旋即俏臉微紅的囁囁道:“你,你要是想,你屋里不是有兩個丫鬟嗎?”

衛樵情知李惜鸞臉皮薄,怕嚇跑了她,笑著道:“那你給我說說我們目前的形勢吧。”

李惜鸞心里悄悄舒了口氣,卻也有些失落。

李惜鸞整理了下心緒,重新倚靠在他肩頭,輕聲道:“金陵西面,大部分掌柜受過爹的大恩惠,所以他們幾乎都是支持衛家的,不過西面的掌柜普遍實力比較弱小。陳家的東面人數實力都比我們高出許多,在三家中最強。南面通常是支持楚家的,論實力與西面差不多,但人數最多,比我們強比陳家弱。北面,這個就很難說,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在北方只是為了發財。論實力,比東面的人還要高出許多,人數不固定,但每次都會來不少。這次,想來會來很多人。”

衛樵微微皺眉,道:“進入商業協會沒有規則嗎?比如多少鋪子,銷量?還有,會長是如何推選的?”

李惜鸞輕輕搖頭,道:“這個是有的,但也不是非一定不可,只要大部分人認可,就可以來參加。不過實力小的話,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一般商業協會會長推選,從東西南北來的掌柜中推選中一些實力比較強的掌柜出來,然后推舉,不過不是按人數多少,更看重的是實力,一般實力強的掌柜,說話分量就越重。會長權利很大,可以分配勢力范圍,也可以強行將一些人踢出商業協會,一旦被踢出商業協會,就會遭到商業協會的聯合制裁。畢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所以在商業協會里,幾乎沒人敢得罪會長。所以,這次如果我們輸了,就會很困難。”

衛樵了然的點了點頭,說穿了,這個商業協會還是上面的巨頭們重新分配利益的一個工具。

衛樵也知道,雖然李惜鸞表面淡然若定,其實心里何嘗不是彷徨緊張無助。衛樵使勁將她摟在懷里,臉蹭著她秀發上,目光冷閃,輕聲道:“這次商業協會會很熱鬧,到時候,如果我做出了什么讓你無比驚訝的事,你一定要冷靜,鎮定。另外,相信我”。.。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09
第一卷修身第一百十九章序幕(一)


今天天氣格外的好,衛樵迎著初生的向陽,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臉的愜意。

他身后,婉兒,香菱,徐茂俱是睜大眼睛看著他背影,眼神里掩飾不住的擔憂。

衛樵伸個懶腰,‘’的大叫了一聲,轉過頭,看著三人僵硬的臉色笑著道:“怎么著,少爺我的威信就這么低?”

婉兒抿著嘴,香菱蹙著眉頭瞪大眼睛,都沒話。

徐茂看了眼兩個丫頭,看著衛樵道:“少爺,的威信很高的,至少在我心里是。”

今天是商業協會開始的日子,從昨天晚上,三個人的狀態就明顯的不一樣。

衛樵伸手在兩個丫頭頭上使勁的揉了揉,道:“行了,原本就長的欠好看,還陰陰郁郁的,少爺我可沒欠們的錢。”完也失落臂兩丫頭撅嘴翻眼抗議,轉頭對著徐茂道:“大山,吃飽了嗎?”

徐茂一愣,道:“吃飽了少爺。”

“撐著了嗎?”衛樵又接了一句。

兩丫頭抿著嘴怪笑。

徐茂眼睛眨了眨,疑惑道:“沒有。”

衛樵沒好氣的道“那怎么也一副棺材臉?”

徐茂眼睛又眨了眨,轉頭看了眼婉兒香菱,道:“她們都這樣。”

兩丫頭竊笑,衛樵又瞪了她們一眼,轉身道:“大山,跟我走,少爺我帶去見識見識什么是大排場。”

“奧”大山承諾一聲,又看了兩丫頭一眼,跟在衛樵后面。

婉兒看著衛樵背影,輕輕咬著嘴唇,眼神里滿是憂慮。

香菱卻斜眉豎眼的盯著衛樵的腳步,低聲道:“婉兒姐,不消擔憂了。”

“嗯?”正在發楞的婉兒一愣,轉頭看向香菱。衛家這次危機前所未有,她心里現在七上八下,根本一點心思都沒有。

香菱鬼切切的低聲道“我很認真的看過少爺走路的步子,看,少爺現在的步子跟上次去御史臺步子是一樣的,明少爺很有信心,一定可以的。”

婉兒眼睛眨了眨,盯著衛樵的步子,皺著眉頭道:“真的?”

香菱極肯定的點了點腦袋瓜,道:“真的,上次少爺去御史臺,沒看到那府尹火急火燎的樣子嗎?肯定是被少爺嚇著了。”

婉兒盡管不怎么信香菱,可聽了心里還是忍不住的輕輕呼了口氣。

商業協會舉辦的茶館在金陵府的斜對面,衛樵與徐茂走在大街上,不急不緩的聞著路上各種清新味道,俱是一臉淺笑的左右的瞧來瞧去。

“大山,有沒有什么理想?”衛樵手里轉著從丫頭手里硬搶回來的珠子,慢悠悠的笑道。

徐茂眼睛眨了眨,伸著頭道:“少爺,什么是理想?”

衛樵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無辜,旋即道:“就是將來想干什么?”

徐茂點了頷首,縮了回去,皺著眉頭極認真的想了想,許久,道:“少爺,我還是跟著吧,這樣不受餓。”

衛樵其實早就猜到徐茂會這么,心里感慨的嘆了口氣,只知道吃的人,是何等的幸福。

兩人在路上慢慢走著,路邊不時早點攤大聲沖著他們喊叫,徐茂禮貌的問了句衛樵要不要吃,衛樵擺了擺手,他便手里抓了包子,跟在衛樵身后吃的特開心。

“少爺。”沒走幾步,徐茂忽然低聲道。

衛樵腳不斷,淡淡‘嗯’了聲。

徐茂指著前面的茶館,道:“少爺,有人在看我們。”

衛樵一愣,順著他的手指標的目的看去,果然,一個頭伸出欄桿,正笑瞇瞇的看向自己。

——陳廷。

衛樵眼神精光一閃,低聲道:“不消理他,咱們繼續走。”

遠遠對著陳廷拱了拱手,衛樵從拐角轉了過去。

對陳廷為什么會毫無顧忌的要遲去一炷香時間,他想干什么,衛樵面上若無其事,心里卻好奇的緊,隱隱有些擔憂。

徐茂看了眼陳廷,吞失落包子,跟著衛樵拐過轉角。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李惜鸞所的茶館下面,看著月然樓三個大字,衛樵轉過頭看向徐茂道:“大山,待會兒揍人的時候,下點狠手,不指望瘸腿斷腳,躺一兩個月就行。”

徐茂一聽,重重的點了頷首,依舊一臉憨像道“嗯,少爺安心。”

衛樵又看了眼牌匾,抬腳進門。

“衛公子。”衛樵左腳剛落地,一聲大喊從后面傳了過來。

衛樵一怔,回頭一看卻是金陵府尹邵易。

不管如何,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并且邵易是地頭蛇,總要顧忌三分的。

衛樵轉過身,抱拳笑道“見過邵大人。”

邵易肥胖的身子連忙顫悠悠的上前兩步,道:“不敢不敢,先前多有獲咎,還望衛公子多多見諒。”

衛樵淡然一笑,道:“邵大人嚴重了,衛發的事還要多謝大人輔佐,改日一定請大人喝一杯”

邵易心里直顫的慌,暗道‘我哪敢去吃’,面上卻一臉的彌勒佛笑容,道“不不不,應該是我請才對,以表歉意…”

衛樵自然要謙虛一番,兩人正客套著,不遠處又走來一人。

正謙讓的兩人一怔,不謀而合的轉頭看去。

御史臺,衛樵見過的那位御史中丞,一身燕服的向兩人走來。

衛樵已經查到他的名字,劉正旭,林豐正提拔起來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轉身迎了過去。這種人可是見官大三極都不為過的恐怖存在,沒人愿意惹他們不高興。固然,衛樵心理就不太一樣了。

“見過劉大人。”衛樵率先拱手道。面上幾多帶著一絲感激。

邵易自然也不克不及落后,衛樵聲音一落,他也跟著抱拳。

劉正旭對著邵易回了禮,笑著對衛樵道:“知道衛公子今天估計有些麻煩,我來跟做個見證,以免有人走歪門邪道,壞了金陵的風氣。”

這句話半私半公,將私自行為用光明正大的借口完全道了出來。

衛樵面色再感激一抱拳,道:“多謝大人,里面請,改日慶功宴大人還請一定光臨。”

劉正旭頷首一笑,道:“呵呵,衛公子卻是胸有成竹。”

劉正旭笑著走了進去,嘴里含糊著卻也沒有承諾。他究竟結果是當朝四品,雖然或許有些湊趣傅明正林豐正的意思在里面,但對一個還沒有大考的秀才,他心里其實沒有幾多看法,最多就是有些才調。但大齊每年會出幾多有才調的士子,但真正能進入朝堂光芒萬丈的,又有幾人?雖然獲得傅明正的賞識,但在劉正旭看來,現在的衛樵還沒有讓他放低身段平等結交的資格。

他今天來,已經算是折節下交了。

衛樵對劉正旭一舉一動露出的高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或許因為是因為多了幾千年知識的自信也許是曾經扇過王元會耳光輝煌經歷,衛樵對劉正旭的高傲沒有絲毫的不悅。

淡然自在,擺著手,讓兩人先進去,他與徐茂跟在后面。

兩人進了月然樓,卻沒有急著上三樓,反而相約著,笑呵呵的一起在一樓的雅間坐了下來。

衛樵微微皺眉,旋即便明白了。現在商業協會還沒有開始,這些‘貴人’不克不及比‘賤人’先進去。

雖然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但衛樵也沒什么,自己邁步走向二樓。

“吆,這不是陳少爺嗎?”衛樵與徐茂剛走幾步,二樓樓梯口就走出三個人,看著衛樵一臉譏笑的陰陽怪氣道。

衛樵抬頭一看,這三個人他卻見過,最近跟陳家打的極其火熱,似乎認定陳家一定會贏得商業協會會長一樣。

衛樵慢慢退后,徐茂眼睛眨了眨,也跟著退后。

三人都是年輕人,似乎是剛剛接手家里的生意一般,看著衛樵退到了樓梯口,面色譏笑越濃,對視一眼,三人哈哈大笑的走了下來。

“哈哈,衛公子,不會是怕了我們吧?”第一個率先走下來的年輕公子哥,盯著衛樵的臉一臉假驚恐的大笑道。

另一個青年雙眼大睜,縮著頭,一臉驚悚笑容道“是,聽衛公子才調橫溢,金陵第一,不會,真的害怕了吧?”

最后一個面色卻是正常了一點,看著衛樵一臉疑惑的翻著眼睛道:“衛公子,我們三人,沒有那么可怕吧?”

衛樵歪著頭,面色淡然,一臉微笑的看著幾人。

徐茂一臉憨像,衛樵不話,他也不話。嘴角勾出一個弧度,憨笑。

“不話?”第一個開口的公子哥一臉驚訝的張著嘴,旋即手中折扇‘啪’的合了起來,一臉瀟灑自在的走了過來,圍繞著衛樵轉了個圈,一臉的嘖嘖稱奇,最后站在衛樵面前,不足兩寸,盯著衛樵的臉,輕聲道:“衛公子,我有這么可怕嗎?”完,又轉頭看向其他兩人,道:“們,我有這么可怕嗎?”

兩人連連搖頭“沒有沒有,趙兄風流倜儻,儒雅乃我輩典型,豈能用可怕一詞?”

那第一個公子哥轉過頭,歪著頭挑著眉的看著衛樵。

衛樵神色不動,淡笑道:“完了?”

那站在衛樵面前的公子哥折扇一開退后一步,一臉挑釁的雙臂,伸著頭雙眼大睜道“完了,怎么樣?”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10
第一卷修身第一百二十章序幕(二)


衛樵上身不動,腳向后一退,伸手扇了扇鼻子,也不顧那公子哥的驀然冷下來的眼神,淡笑道:“你們父親之所以臨時將生意交給你們作暫時打理,其實就是拿不準這次誰輸誰贏。而你們來挑釁我,估計也是受了人挑撥,來試探我。”

那三人一愣,都不是傻子,對視一眼,那張開雙臂的第一個年輕公子哥歪著頭冷著臉道:”哼,是又怎么樣,你們衛家這次輸定了,我看衛家輸了之后你還怎么g艮我裝聰明!”

衛樵搖了搖頭,懶得噦嗦,對著后面的徐茂淡淡道:“大山,每人打斷一只手。“徐茂一聽,拳頭立即啪啦啪啦響,全身肌肉瞬間緊繃起來,憨厚的臉色露出一絲猙獰。

那三人一聽要打斷他們的手,本來還有些懼意,現在對視一眼,俱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聽到了嗎?他說要打斷我們的手?””是啊,衛家果然厲害,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逞兇…“哼,我看他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寫!”

衛樵抬頭向上看了眼,果然許多人頭驀然縮了回去。余光一瞥,劉正旭與邵易也悄悄的站在門口。

衛樵雙眼微瞇,冷笑一聲,道:“也好,就拿你們殺雞儆猴!大山,再每人打斷三根肋骨!”

“是少爺!”徐茂一聽,依1日是憨憨的聲音,但全身驀然戾氣大增,一步沖了過去。

“啊!”第一個還在一臉譏笑的公子哥驀然臉色一變,臉色漲紅大聲喊了出來。

徐茂一只拳頭打在他肚子上,左手猛然提起他右胳膊,右拳在幾乎所有人的雙眸大睜中,重重的打了下去。

0上嚓一聲脆響,整個月然樓都靜了下來。

沒人認為衛樵會真敢下手,在他們想來,這商會還沒開始,無論如何都要克制,一切恩怨情仇都應該在商會結束后再一是一二是二的算賬。

可是衛樵真的就下手了。在樓梯口滿滿的人頭直視中,在邵易與劉正旭的眼皮底下,生生的就打斷了這位趙公子或者趙掌柜的胳膊!

“啊!”

安靜中,那趙公子驀然一聲慘叫,雙目驚恐猶自不相信,頭上汗珠雨點般落下,膝蓋‘啪’的一聲跪在地上,然后倒在地上厲聲慘叫哀嚎起來。

徐茂憨厚的臉上哼了一聲,猛然抬起一只腳,重重的踩在了趙掌柜的胸口。

咔嚓嚓那趙公子猛然身子一挺,雙目圓睜,臉上青筋暴露,喉嚨里呃呃兩聲,身子一軟,昏厥過去。”少爺,斷了四根。”徐茂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

衛樵雙目冷色的在周圍一掃,淡淡道:”多了就算友情贈送了,還有兩個。”

徐茂一聽,如釋重負般的點了點頭,又轉頭向其他兩人。

三人都是家里放棄的人,這次派出來也就是做棄子用的,本身就是好吃懶做,欺善怕惡,膽小如鼠的人,一見領頭的趙公子已經倒地不省人事,當即慌了,他們看著徐茂向他們走來,當即向后退,兩人對視一眼,掉頭就奔著樓梯上面跑去。

上面掌柜已經來了不少,他們沖到上面,在他們想來,衛樵再怎么耍橫,也不敢在那么人面前把他們怎么樣。

徐茂一見,當即怒了,小眼睛一睜,猛然大步追了過去,兩人驚慌失色的還沒跑幾個樓梯,就背徐茂提著衣領拉了回來。

“衛樵,這里是月然樓,你打了我們,我們家里是不會放過你的!”

“沒錯,這里這么多掌柜,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打我們的!”

兩人盡管臉色恐慌無比,卻還是梗著脖子大聲喊叫。心里驚恐萬狀的期待著樓上下來人,拯救他們。

徐茂皺眉一哼,將兩人扔在地上。

衛樵對徐茂擺了擺手,淡淡道:“讓他們喊。”

這幾只雞的分量還不夠,殺了作用也不大。他抬頭向樓上看了眼,目光冷森閃爍。

徐茂‘奧’了聲,一臉兇相的站在兩人背后。

那兩公子抬頭看了眼衛樵,見他面色冷清,似沒有放過兩人的打算,當即也顧不得多少,扯著嗓子就大喊起來。

“快來人啊,衛家的少爺打人了,趙掌柜已經被打昏過去了……”他是沖著樓上喊的。

“都是來參加商會的,衛家是會長就了不起,可以隨便打人啊,大家快出來看看……”

他是沖著門外喊的。

兩人漲紅著臉,心慌恐慌的大聲喊叫起來。

衛樵手里轉著珠子,目光冷清的看著樓梯口,雙眼微瞇。他很想看看,今天這開場白究竟是哪家唱的!

劉正旭與邵易對視一眼,劉正旭微微皺眉道:“邵大人,衛公子是不是有點過分?”

在金陵府尹眼皮下面行兇,這已經不能用‘過分’來形容了。

邵易心里苦笑,暗道那天老哥你是沒見到他懷里的金牌與李閣老親筆寫下的燙金名帖,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會這么說了。

邵易忽然又想起廟會那件事,他作為金陵府尹,其實一直陪在傅明正房間的隔壁,雖然不知道里面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王元會怒氣沖沖甩袖而走他是親眼所見,隨后傳出的風聲更是讓邵易心驚肉跳。如果真是傅大人與這衛公子聯手落了那王侍郎的面子,這背后的東西,他想都不敢想啊!

沒有回答劉正旭的話,邵易拿著手帕,在頭上擦來擦去。雖然清晨還算涼爽,但他卻渾身燥熱難耐,口干舌燥,全身都在哆嗉。

劉正旭瞥了眼一副小心翼翼的陪著恭敬模樣的邵易,神色不動,眼神里卻閃過一絲不屑。堂堂金陵府尹,參與朝政的四品大員,竟然在一個小小秀才面前就如此模樣,當真是丟盡了朝廷臉面!

想起秦勻,劉正旭又忍不住的搖了搖頭,致仕十多年,已經失了當初敢在宣德殿大聲疾呼痛斥奸佞的傲骨了。

隨著兩人此起彼伏的大聲叫喚,樓上也紛紛攘攘的低聲議論起來。但是過了許久,卻依然沒有一個人下來。

衛樵手指一停,冷哼一聲,看著依1日趴在地上叫喚的兩人,淡淡道:“你們也看到了,沒人救你們。做棄子就要有棄子的覺悟,大山。”

徐茂答應一聲,猛然抬腳,在一人的胳膊上重重的踩了下去。

咔嚓清脆的響聲猶如重鼓一般,狠狠的敲擊在圍觀的所有人心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衛家的年輕少爺,是當真下得了狠手的。

“啊!”

被踩的那位直接昏厥過去,喊的是另一個眼睜睜看著的。他雙眼驚恐,全身顫抖,支著胳膊飛快的后退。

徐茂一只腳踩在那昏厥的胸上,踏過去。

那本來昏厥過去的公子哥,立即頭上大滴汗珠飛快的落下,滿臉的驚恐,慘叫厲吼滿屋子回響。

徐茂臉色憨厚的皺著眉頭追著最后一位,那公子哥饒著柱子,雙手撐地的不停的后退,他竟然有些沒法下手。

衛樵抬頭,目光在樓梯口淡淡一掃,聲音冷漠道:“還有沒有?”

他只說了一遍,聲音在樓梯口,在側面,在整座樓里,慢悠悠的回蕩。

除兩位公子哥恐懼的吼叫聲,其他地方靜謐無比。

樓梯上的人頭紛紛皺眉對視,面色凝重,覺得今天事情可能要棘手:也有的不屑冷笑,認為衛樵不過是最后的瘋狂,衛家最后的掙扎,不放在心上;更有低頭沉吟,眼神閃爍,似乎有所顧忌。

沒有人出聲。

“啊!”

最后一位公子哥,終于還發出了慘叫。

徐茂一只腳踩著他的腿,一只腳擦在他胸上。

“少爺,又多斷了一根。”徐茂走了過來,憨憨道。

衛樵淡淡點了點頭,道:“嗯,將三人扔出去吧,在這里礙眼。”

徐茂一聽,立即將還在慘叫的兩人以及昏迷的那個打包提著腿向門外走去。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一見徐茂走過來,當即散了開來。徐茂看似憨厚,下手卻一點也不遲疑,現在沒人敢靠近他。

當看著三人被扔了出去,所有人都覺得事情該結束了。畢竟這只是一次對衛家的試探,心里有了結果,自然沒有必要再進一步。

樓梯口的人頭開始漸漸減少,議論聲開始增大。

劉正旭淡淡一笑,目光似不屑的搖了搖頭,轉身向后走去。

邵易小眼睛眨了眨,看了衛樵一眼,也轉身跟在劉正旭身后。”邵大人。”

忽然間,本來安靜無比的一樓,衛樵的聲音驟然淡淡響起。

本來已經離開的人頭,驀然間又集中過來,擰著眉頭的看向衛樵。

本來轉身的劉正旭一愣,旋即淡淡一笑,在桌邊坐了下來。拿起茶杯,目光似失望的看著衛樵,嘆氣的搖了搖頭。

邵易一聽,連忙轉身,飛快的小跑過來。

“衛公子。”邵易沒有點頭哈腰,但一副彌勒佛模樣,還是讓人感覺他在巴結討好衛樵。

衛樵冷然一笑,聲音不大不小,道:“邵大人,這三位掌柜的品德如此低下,實在是讓人不太放心他們會賣出什么好布。不如大人直接查封他們的鋪子,調查一陣子再說。”

衛樵話音一落,整個樓層再次安靜下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11
第一卷修身第一百二一章序幕(三)

品德低下的三人已經被你的人打斷胳膊踩斷肋骨的扔出了門外!幾乎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憤恨的想,但卻又被他下面一句話給震懾住了。衛樵與邵易說的話,哪里是舉報,請求,甚至連商量都說不上,簡直是裸的暗示命令!

但邵易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心頭升起莫名寒意來。

邵易一臉笑容道“衛公子放心,如果是這樣的人,是一定要查沒家產,甚至坐牢的。”

邵易的話,比衛樵更進了一步。他說的大義凜然,話里任何人都抓不到把柄。但是衛樵一句話就讓金陵府尹點頭哈腰的答應,這就要讓人深思了。

樓梯口的人,靜默無語,皺著眉頭,眼神里卻閃爍著忌憚之色。

劉正旭搖了搖頭,覺得邵易為了抱上傅明正的大腿算是連臉面部不要了。

“慢著!”就在眾人驚如寒蟬的時候,一聲充滿自信的笑意從門口傳了進來。

衛樵淡淡然一笑轉頭,他已經聽出這聲音是誰了。

一一陳卓,陳廷的弟弟,陳家二少爺。

陳卓與那天在茶樓陪在陳廷身邊的中年人一起笑著走了過來,直奔衛樵。

陳卓眼神里隱藏的怨毒之色不時閃爍著幽光,握著扇子的拳頭也漸漸發白,似乎每靠近衛樵一步心里的恨意就增加一倍般。當走到衛樵面前的時候,陳卓忽然展顏一笑,抱拳道:

“衛兄,咱們又見面了。”

聲音字字如釘,帶著犀利透亮的寒芒。

衛樵呵呵一笑,全然無視他雙目的厲芒,好奇道:“今天陳家由陳兄主持?”

陳卓眼神里的厲芒忽然迅速消退,折扇一開,一臉淡笑的繞過衛樵,向里面走了一步,掃了一眼樓梯口的人,嘴角微翹,不答,冷屑道:“衛兄何必與這些人一般見識,憑地丟了我們的身份。”

衛樵身體不動,手里的珠子慢慢轉動,背著陳卓淡淡道:“我還以為是陳兄的人。”

陳卓眼神微瞇,厲芒一閃,旋即冷笑一聲道:“衛兄的口舌依舊如此犀利,不過今天可不是憑借口舌就能過去的。衛兄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怎么應付吧。”

衛樵微微皺眉,陳卓的話音里充滿了自信,隱然著一副志在必得的霸氣。聯想著陳廷不在乎一炷香時間,以及陳家對于他展露的背景的有恃無恐,衛樵微揚著頭,眼神靜靜的瞇了起來。

陳卓見衛樵不說話,冷笑一聲,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不時有一些掌柜進來,見兩人隱隱對峙,很是識趣的躲在一邊。兩人都不是主事人,也沒人過來打招呼寒暄。

沒有人前呼后擁,也沒有人眾星捧月,更也沒有隨從云集,進入月然樓的,都很低調,不花哨。

衛樵想了一會兒,轉頭看著陳卓笑著道“那幾人真不是你派來的?”

陳卓本來得意的臉色一僵,冷哼一聲,轉過頭不答話。

他身邊的中年人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被陳卓冷眼一掃,立時閉口息聲。

衛樵眉頭輕挑,眼神閃爍起來。

很顯然,三人不是陳卓派的,那么,會是誰昵?”哈哈,衛公子,陳二公子,來的早啊!”兩人正沉默著,門口一聲中氣十足的大笑轟轟傳了進來。

兩人俱是一愣,轉頭看去。

一一楚家家主,楚老爺,楚山。

衛樵眼神精光一閃,旋即笑著抱拳道:

“晚輩見過楚掌柜。”

陳卓盡管面色不渝,但沒撕破臉皮前卻不能失了禮數。他也站了起來,走過來抱拳道:

“晚輩見過楚掌柜。”

衛家,陳家,楚家,金陵三大巨頭聚齊了。

這一刻,月然樓再次靜了下來。靠的近的人,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樓梯口這次不是伸頭張望,而是擠滿了人。邵易與劉正旭也走出門口,目光閃動的盯著三人。

三家在金陵你爭我奪,恩恩怨怨已經說不清楚,但誰都明白,即便是楚家,這一次也不一定就能夠獨善其身,置身事外!

月然樓的一層大廳內,靜悄悄的。

衛樵,陳卓,楚山,三入圍成一個圈,靜靜的對峙著。

“呵呵,我倒是受的起的你這一拜。”在靜謐中,楚山看著衛樵一臉欣賞的笑呵呵道。

衛樵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楚家太過詭異,至今他們這次商會的目的還沒有顯露出來,衛樵對楚家的堤防,甚至要超過陳家。

楚山又看了眼一臉陰鷥的陳卓,笑著道:

“那幾人的確不是你派的。”

陳卓一愣,旋即雙目一睜,目光奇異的看向楚山,嘴唇蠕動,卻愣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楚山自從當年異軍突起,至今還沒有展露什么陰險手段,從來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這次乍然聽到這句話,他心里忽然覺得有些荒謬的感覺。

那三人是楚山派來的?

衛樵一怔,根據他得到的資料分析,這楚老爺應該是守威之人,當年的豪賭也是因緣際會太過巧然,他得到這么大一筆家產應該安安心心的守著才是,怎么會突然使用這種極其低級幼稚的手段,而且還在他們面前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難道他也是有恃無恐抑或者是在試探著什么?衛樵心里忽然轉過這個念頭。

楚山看著兩人一個震驚一個默然,頓時哈哈大笑,渾厚的聲音將整個樓層都震動起來。

而樓梯口的其他人,也相互呆滯,一臉古怪的莫名其妙。

衛樵雙目微瞇,目光在楚山臉上審視。但讓他意外的是,楚山笑的同時,目光也在他臉上掃視著。

楚山笑了一陣,忽然看向衛樵道:”聽說衛公子尚未婚配?”

衛樵微微皺眉,旋即淡然一笑道:”楚掌柜說的沒錯。”

楚山瞥了眼陳卓,又道:“可有意中人?”

衛樵目露異色,卻還是笑著道:“有。”

楚山點了點頭,神色似可惜道:”衛公子才華橫溢,連瀚兒都心悅誠服的甘拜下風,有姑娘喜歡不足為奇。打算什么時候成婚?”

衛樵心里閃過一絲古怪,神色不動的淡笑道:“大考之后。”

楚山又點了點頭,忽然道:“如果衛家將崇州的生意讓一半給楚家,商會推選上,我全力支持衛家。”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傳遍整個樓層。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甚至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咚咚咚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如果楚家衛家聯合,金陵的布商格局恐怕要再次洗牌。在商會推選上,任何兩家聯合,部足以壓垮另一家!

他們來參加的都是布商,巨頭們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他們的切身利益。聽到楚老爺這句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衛樵。

衛樵乍聽也是心里一跳,但旋即就淡然一笑,目光沉靜的看著楚山的豪氣干云的臉色,并沒用急著答話。

他被楚山剛才的話弄的心里莫名其妙,尤其是剛剛這句話,‘全力支持衛家’,讓心里轉著各種念頭,卻都不通順。這楚山給的他感覺,極其的怪異,東一榔頭西一棒,完全摸不著頭緒。

陳卓也被楚山突然冒出的話嚇了一跳,一臉緊張的看著衛樵,眼神更是露出猙獰的兇光。似乎衛樵一張口答應,他就沖上去掐死他。

楚山一臉肅然的看著衛樵,沉聲道“怎么樣,只要你點頭,楚家,支持楚家的,都可以轉向支持衛家,只要陳家沒有翻天手段,商會會長還是落在你們衛家頭上!”

衛樵目光古怪的看著楚山,淡然一笑道:

“我怎么相信你?”

楚山似乎早就想好了,脫口而出道“立了契約文書,再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公證!”

衛樵心里轉動著,忽然道:“楚掌柜,這也算是試探嗎?”

楚山一愣,旋即笑著道:“怎么,衛家對這次商會就這么有信心,連半個崇州都舍不得?”

衛樵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不是,不要說半個就是一個,衛家也不在乎,關鍵是,我沒法相信你!”

楚山眉頭一挑,道:“只有這個原因?”

衛樵余光瞥了眼陳卓,看著楚山目淡笑道:“如果楚家真的有誠意,就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也不該來這里找我,更不該找我。”

楚山一聽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

“不錯不錯,看來你們衛家果真是信心十足!

好,好,甚好!”

楚山話音一落,樓梯口的眾人,紛紛低聲呼了口氣。改朝換代他們沒有意見,但是如果金陵商會被誰一統天下,對他們來說,絕對將是一場災難!

陳卓緊皺的眉頭一松,眼神有些冷意的看向楚山,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衛樵說的不錯,楚家要是真的有誠意,大可在商會之前找衛家密談。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衛樵,更不應該是這個地點說出來。同樣的,衛家真正的主事人是李惜鸞,布局商會的也是她,楚山最應該見的也應該是她,而不是衛樵!

衛樵聽著楚山近乎囂張的大笑,心里再次升起一團疑惑。楚家此次商會的定位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楚山笑聲未落,月然樓的大廳忽然再次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9 23:12
第一百二二章 序幕(四)


衛樵眉頭一皺,轉向大門。

李惜鸞一身紫色長裙,秀發披肩,俏臉冷清的走了進來。她身邊跟著一個同樣一臉冷清,緊蹙著眉頭的小美女。

楚山笑聲一頓,目光欣賞感嘆還夾雜著一些難以言喻的古怪意味的看向進來的李惜鸞。

已經擠滿樓梯的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盯走進來的著李惜鸞,不僅是因為她風姿絕艷,風華絕代,同樣也是因為她將是今天的最大主角,卻是最弱的一個。

他們都在想,她將如何應對陳家咄咄逼人蓄謀已久的反撲,失敗后又將怎樣?

衛樵上前走了一步,笑著道“嫂子。”

李惜鸞對他輕輕點了點頭,又看了眼一臉憨笑的徐茂,道:“下次這種人直接從樓上扔下去,不要這么費力氣。”

衛樵臉色古怪一閃,淡笑著沒有吱聲。他多半也猜到了,這句話是給他撐腰來著。

徐茂對著李惜鸞憨憨的笑了笑,站在衛樵身后沒說話。

李惜鸞看了兩人一眼,轉向楚山,微微躬身,輕聲笑道:“楚掌柜,你的這份大禮我們衛家受不起。對了,聽說楚二公子正要出門,麻煩您告誡一聲,最近金陵不太安全,走路小心一些。”

楚山一聽,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盯著李惜鸞,雙目閃爍著炯炯冷芒。

陳卓嘴角翹起,帶著冷笑,悄悄退到一邊。

其他人自然也屏氣息聲,目光閃動的盯著大廳里的幾人。剛才是衛樵跟陳卓,現在是楚山對李惜鸞,都是三大巨頭之間的爭斗,卻與他們利益攸關,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陪著小心。()

冷寂的大廳里,沉寂了許久的楚山忽然哈哈大笑,看著李惜鸞大聲道“哈哈,李掌柜真會開玩笑,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上去?”

李惜鸞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也淡笑一聲,側頭對著傅青瑤低聲說了一句,傅青瑤點了點頭,俏臉忽然露出一絲煞氣。

李惜鸞又轉頭看了眼衛樵,領先上樓。

陳卓似有些失望,冷笑的看了眼衛樵,也走了上去。

楚山轉頭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衛樵,也跟著上樓去。

樓梯口立即分出一條道來,隨著李惜鸞,陳卓,楚山上去后,其他人也紛紛安安靜靜的跟著上去,上了三樓。

衛樵瞥了眼依舊帶著高傲笑容,淡淡微笑看著他的劉正旭,心里曬然。邵易早已經不知所終,他與劉正旭打了招呼,在另一個雅間坐了下來。

現在他還不到上去的時候,上面現在估計排座次,分座位的正亂。有那小辣椒在李惜鸞身邊,也不怕她被人欺負。

李元峰,蔣友,金陵東的謝掌柜,段風,喬正言,唐玉東等人也陸陸續續來到,目不斜視,直接上了三樓。

與此同時,衛樵路過的那家茶樓。

陳廷,連袂,還有一個氣度沉穩的中年男人,三人坐在桌邊,悠閑淡然的吃著茶。

陳廷面色從容淡然,面色帶笑,聽著不遠處飄溢而來的小曲,眼神微瞇,輕輕搖晃著頭。

連袂似乎也沉穩了許多,不再排斥豢養的身份,至少面上是這樣。他看著悠然自樂的陳廷,端著一杯茶,細細的品著。

中年人也面色自如的看著樓下,眼神頗有種欣慰成就的色彩。

——吏部侍郎,汪峰。

三人正坐著,忽然間,一個家丁急匆匆跑了進來,在陳廷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陳廷的臉色露出古怪的異色,許久,對著那家丁揮了揮手,然后看著汪峰連袂眼神帶著古怪的笑意將剛才的事重復了一遍。

汪峰微微皺眉,沉吟一陣,旋即道:“楚山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簡單,當年他能異軍突起,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到現在我還搞不清楚他是如何能夠聯合到南方那些吝嗇鬼,又如何吞并陳家的近乎五分之一產業的;而且,他手底的那些掌柜,是從哪來的?楚山,就好似突然從地底冒出來的,全身都透著詭異,讓人琢磨不透。”

有汪峰在,連袂自然不敢多說話。說是汪峰欣賞他,不如說是汪峰看在陳家的面子上拉了他一把。已經確定大考之后他將在吏部上任,只是職位還有待商榷。

陳廷一臉淡笑的點了點頭,眼神厲色微閃,冷聲道:“楚家這次野心也不小,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衛家根基太厚,吞并他們我們需要時間理順。楚家,慢慢來”

汪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楚家根基太淺,比不得衛家,先拿下衛家,楚家稍后再說。我本來最擔心的就是楚家倒向衛家,現在看來,這次商業協會倒是八九不離十了。”

陳廷一臉淡笑,道:“你身在官場不能理解商場的可怕,沒有誰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楚家從誕生到現在,頭頭尾尾都透露著古怪。李惜鸞不傻,衛樵更是藏智不知道多少年,豈會那么容易的相信楚家。而且,如今楚家的實力穩壓過衛家,怎么著楚家也不會反過來支持衛家。”

說道這里,忽然間臉色一變,身體挺直,雙目冷肅,一臉的霸氣自信,冷哼道“而且,即便楚家真的支持衛家,我也可以力壓下他們這次商業協會,我們陳家志在必得”

陳廷說的鏗鏘有力,字字如鐵。

連袂一愣,眼神微微閃爍。

汪峰也是一愣,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輕輕點了點頭,卻又微微皺眉,低聲道:“這件事你真的……”

汪峰還沒說完,陳廷一擺手,雙目微瞇,淡淡道:“沒事,就當是路上耽擱了。而且,他敢答應,自然有應付的辦法。”

汪峰低著頭‘嗯’了聲,又抬頭道:“嗯,這件事畢竟第一個倒霉的是他,他想來也不敢隨意消遣我們。而且,最重要的是贏這場商業協會,只要作用起到了,到時候分點湯請那位出來疏通一下,想來也沒有多大問題。”

陳廷呵呵一笑,對著汪峰道:“來,咱們喝茶。”

汪峰也笑著端起茶,輕輕的吹拂,抿了口。

連袂聽著他們打啞謎,臉色不動,心里卻疑惑起來,不知道他們說的究竟是什么。

“哎,可惜,就是好戲沒法親眼看到。”放下茶杯,陳廷又嘆了口氣。

月然樓。

三樓。

三樓大廳還在擺放桌椅,安排座位,掌柜們紛紛聚集在雅間內,彼此笑容滿面的交談著。

最大的雅間,李惜鸞,楚山,陳卓,以及其他幾個掌柜依次坐在椅子上,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李惜鸞俏臉冷清,目光淡淡。傅青瑤俏目不停的在眾人身上掃視著,對于能見識這樣的場面她心里還是比較激動的,就是有些可惜傅煬走不開不能一起來。

陳卓坐在楚山對面,他嘴角掛笑的盡量讓自己透明,顯露著李惜鸞與楚山。

他們的目的誰都能看得出,但誰也不會宣之于口。

楚山淡淡的瞥了眼陳卓,又對著坐在后面的掌柜使了個眼色。

那掌柜立即起身,走了過來,在眾人的目光閃動中,對著李惜鸞抱拳道“李會長,如今大會還未開始,在下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卓嘴角冷笑愈多,臉上還多了一絲幸災樂禍。

楚山淡淡然的端著茶杯,搖著頭吹拂著水里的茶葉。

其他人臉色也瞬間精彩起來,誰都看得出,這是有人在給衛家大會前的下馬威了。

眾人都在等著李惜鸞說出‘講’字,可李惜鸞的回答卻讓所有人一愣。

李惜鸞坐在會長的首座,目光漠然的看著這位出頭的掌柜,淡淡道“那就不講。”

她旋即又瞥了眼邊上有些似懂非懂的傅青瑤,看向下面,眼神里一抹冷色閃過。

所有人愣住了,那掌柜也楞了,但立即又反應過來,笑著道:“按理說我是不當講,但金陵商業協會與我們大家息息相關,甚至關系著我們的身家性命,卻容不得董某閉口不言。”

李惜鸞俏目直視,冷芒一閃,旋即目光冷然的轉向其他人。

陳卓依舊一臉冷笑的幸災樂禍,楚山面色淡然似事不關己。其他掌柜閉口不言,低頭的低頭,張望的張望,沒一個敢與李惜鸞對視。

那董掌柜似乎覺得衛家是秋后螞蚱般,有恃無恐的對視著李惜鸞,大聲道:“我們大家都是為了金陵商業協會而來,商業協會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更好的發展我們的生意不如衛家大,但是我們遍布金陵各地,處處都有我們的鋪子。所以,我懇請李會長,現在退位讓賢,將這次大會,變成共謀大業的盛會,而不是你爭我奪的斗法大會。還望李掌柜能夠聽進董某的肺腑之言,為了金陵數以千計的掌柜們,大義為先”

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其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什么共謀大業,什么大義為先,這董掌柜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一個詞:逼宮

門口已經圍滿了人,神色都露出極其詫異之色。

以前的金陵商業協會,從來沒有某掌柜當面挑釁會長的事發生,即便是當年縱橫一世的衛老爺,也對當時的陳家會長保持著應有的尊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惜鸞,都在猜測著她將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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