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49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2
第一百六三章六部齊


    隨著封城的轎子在御史台門口落下,環視在周圍的眾人便立即知道了。

    自然,引起的轟動也可想而知。不僅是所有窗戶都打開了,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傅明正站在窗口,看著那頂破破爛爛的轎子,呵呵一笑,道︰“這只老狐狸。”別人或許認為封城恃寵而驕,故意與他父親爭,但實際上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明白他不過在遵循所有人的意願,做出一副制衡內閣的表象罷了。

    ——實際上,內閣依舊掌握在他父親手中,二十年從未變過

    一個下人站在傅明正身後,猶豫著,低聲道“少爺,四少爺會不會應付不過來?”傅明理是個草包,這幾乎是金陵所有人公認的。

    傅明正搖了搖頭,嘴角帶笑道︰“不用,他本來只是去做個姿態的,無論好與壞都不重要。而且,你也不要小看我這四哥,他聰明的很。”

    那下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傅明正看向那轎子里走出來的老者,嘴角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王元會眉頭緊皺,當他見到封城從轎子里走出來的時候,他心里竟然有種沖動——直接逃出金陵

    現在的金陵就是一個風暴眼,待在這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忽然禍從天降,將他絞殺的尸骨無存。可惜,他卷入的太早,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

    仲啟也皺眉,事情也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如今封城一出現在御史台,那麼其他人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可以預料,不需要多久,凡是跟這件事稍有牽扯的人,都會紛紛來到御史台。

    王元會眉頭緊皺,目光閃爍道“仲兄,我們……”

    仲啟似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臉色變幻著,沉聲道︰“不用擔心,那些人是絕對可靠的。只要沒有人刻意的拉我們下水我們就沒事。”

    王元會暗暗吐了口氣,凝重道︰“仲兄,我是說,我們要不要,也去御史台?”

    仲啟一愣,旋即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沒有牽連進來,暫時不必進去,如果想要知道里面的情況,派人探一下就是,想來不少人是要比我們還急。”

    王元會神色勉強的點了點頭,心里卻苦澀異常。他心里的確很不踏實,雖然那些人圍攻御史台沒人知道是他們在背後挑唆的,可是仲啟似乎忘記了,他王元會是吏部侍郎這些官員,大部分都是吏部任命的,而且不少還是他親自簽字推薦的

    而且傅明理既然已經真刀明槍的對付他了,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又如何會錯過?不親眼看到御史台里究竟生了什麼,他心里始終難以靜下來。

    仲啟看著王元會糾結著眉頭,眼神閃爍不停,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王元會,當年的王元會是何等的瀟灑豪邁,無論是詩詞文章還是脾氣秉性,那是被金陵所有人看好的。可是經過多年的宦海掙扎,早已失去了當年的銳氣,以往的王元會已不復存在。

    而另一處的嚴崇禮與蔡通卻也是緊皺眉頭,一臉凝重。

    已經有人將于東成的命令傳給蔡通了,但蔡通卻沒有放在心上,大齊這麼大,哪里不能做官,御林軍呆不下去,那就離開金陵去地方,活動一下,說不得還能弄個一府都督坐一坐。

    但是封城親自來到了御史台,情況就完全變了。

    人家閣老都親自登門了,他們這些當事人還怎麼躲?

    嚴崇禮緊擰著眉頭,他倒是沒有將周綺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本來藏在暗處,如今要去風暴眼,心里實在是有些不踏實。但他兒子在里面,不去又實在說不過去。可這種風暴一旦卷進去一般是無事也要刮層皮,何況他們這些人,哪個屁股干淨?而且他身份還相當敏感,到時候真要是有人獻上兩句讒言,他連辯駁的借口都沒有!

    而蔡通也更加煩躁了,他要是進去,于東成說不得要當面做點樣子,一大幫人在那,下手肯定要重一些,別說日後想活動外調,能安穩的出來,他就燒高香了。

    蔡通思索良久,抬頭看著嚴崇禮,苦笑一聲道“嚴兄,這次估計要麻煩了。”

    嚴崇禮依舊擰著眉頭,眼神閃爍不停,許久,冷著眉頭道︰“麻煩肯定是麻煩。不過,倒也不用太過擔心,這次御史台大理寺,刑部,金陵府御林軍羽林軍,內閣,而且恐怕其他幾個衙門也都卷了進來。這麼多人,法不責眾,咱們不必太過擔憂。”

    蔡通臉龐微微抽搐,雙目微閃,他想的卻與嚴崇禮不同,一下子牽扯到這麼多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善了。

    蔡通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躲不過,只有硬著頭皮上了,沉吟著道“那,嚴兄,我們是不是也進去?”

    嚴崇禮擰著眉頭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急,周綺那個賤人估計是看破我的心思了,現在進去只會成為眾矢之的,等等再說。”

    蔡通也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沒有接話。

    今天的事情,從頭開始就沒有一件是小事,長公主的兒子要霸佔輔兒子的酒樓,御林軍幫著綁了輔的兒子和妹妹,然後是金陵府御史台聯手對陣御林軍,而後御史台扣押輔兒子妹妹長公主兒子三人,再接著是排名第三的閣老的兒子大鬧御史台,御史台扣下了第三閣老的兒子再後面,便是金陵府,刑部,大理寺三方圍攻御史台,緊接著羽林軍直接出面彈壓,將三衙門的人全部強行帶走

    再然後,便是長公主傅明理于東成等人親自登了御史台的大門,而現在,封閣老也親自來了。

    前面幾個在大齊,甚至往前推,無一不是千年難遇百年不見的事情,今天一股腦子全生了。

    聰明一點明白這是風暴的開始,笨一點現在也六神無主四處求神告奶奶打听消息,生怕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石延秋與汪峰對視一眼,面色同樣凝重。這次三衙門圍攻御史台,如果追究責任,吏部的必然會成為焦點,到時候難免要有板子打下來落在他們身上。

    “石兄,這次,是什麼目的能否告知一二?”

    汪峰知道這句話他該問,也不能問,但鬼使神差的他還是問了出來。因為這次風暴顯然與眾不同,不僅範圍沒有限制,連品軼也沒有圈定,也就是說,這次風暴的目的他完全摸不著頭緒,也就是說,他完全不知道這次的風暴會不會牽扯到他

    石延秋嘴角苦笑一聲,看著汪峰道︰“汪兄不瞞你說,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已經差人去傅府問過了,傅大人讓我們安心做事就行。可,可是封閣老都牽扯進來了,誰還能安心得了?”

    汪峰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里堵的慌,眼神閃爍著猶疑不定。他是無根無萍之人,上次的教訓猶自耳邊,這次不能不小心敏感一點了。

    石延秋立身比較正派,而且背有傅府這座大山,倒也不怕有人整他。想了想,道“汪兄也不用著急,如今事情已經生,我們還是做點準備,過一會兒難免要去走一遭的。”

    汪峰一愣,轉頭看向御史台大門,暗暗吐了口氣,道︰“好吧,但願封閣老大人大量能放我們一馬。”雖然嘴里這麼說,但說完可忍不住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即便是封城大人大量的放過他們,內閣那邊也難說,而且還有皇上那一關要過。

    三衙門圍攻御史台,那是天下奇聞,無論是內閣還是皇上,都要是要震怒的,到時候板子下來肯定不輕。

    畢竟是吏部選出來的官員,如今生了這麼大的事,總得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吧?

    石延秋神色也有些戚戚然。他自然也明白這些,如今王元會已經基本不主事御史台,雖然要追究到以前板子也少不了,但最重的,還是打在他們現在的兩個侍郎身上。也就是他與汪峰了。

    而坐在另一處兵部侍郎楊宗天面色也極不好看,兵部節制天下大部分兵馬,三衙門調的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歸于兵部的‘兵’,這些兵也歸兵部管,雖然三衙門是拿著令符調走的,一切手續都合理合法,但那些兵役終究還是兵部的,這責任再怎麼推脫也推脫不了的

    也就是說,兵部也被牽扯進來了。兵部尚書是次輔高崎,與輔一樣,他辦公在內閣,兵部的事一般交與侍郎,而楊宗天恰好就是類似于王元會的存在,這板子要打下來,第一個就是他

    “**一群傻蛋”楊宗天狠狠的灌了口酒,一拍桌子一臉怒容的起身下樓。也不知道他嘴里罵的是誰?

    另一處的秦勻笑呵呵的品著酒,自語道︰“刑部,兵部,吏部,封閣老是戶部尚書,戶部,現在就缺工部與吏部了,不過王元會與傅明正衛樵結怨很深,說不定早就暗中出手了。而王元會如今與仲啟狼狽為奸,形影不離,嗯,工部。那麼,現在就剩下一個禮部了?”

    秦勻將杯中的酒飲盡,放下杯子站了起來,目光看向御史台大門,詭笑道︰“六部已五,怎麼能夠單缺一呢?”說完,轉身下樓。

    秦勻,禮部侍郎。

    六部齊。

    加之先前的御史台,大理寺,御林軍,羽林軍,還有內閣,大齊最高層幾乎已經全部被卷進來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3
第一百六四章暗潮狂涌


    衛樵坐在窗口,看著封城走進御史台大門,不由得一愣。

    他猜到今天御史台或許會熱鬧一點,但絕沒想到封城會親自來到。封城是誰,內閣排名第三,執掌戶部的大佬啊,即便是輔也要好言安撫的存在。

    衛樵端著茶杯,目光淡然的看著御史台,嘴角掛著悠然的笑意,轉過頭又看起手里的書。

    ——他估摸著這次的風波今天是沒法結束了。

    徐茂坐在房間里的桌邊,小聲的吃著飯菜。這些都是衙役送來的,衛樵吃了幾口,剩下的都交給徐茂解決。

    ——————

    吳方圓嘆了口氣,目光轉向身邊的楚瀚,道︰“看到了吧,官場也沒這麼容易待的。”說著,臉上還的帶著一絲蕭索與落寞。

    楚瀚知道吳方圓的心結,出了翰林院,在戶部待了一陣子,可惜性子太直,做事做人,事事不順心。

    楚瀚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雖然衛楚合並,但他還是用著楚姓。看著御史台的大門,皺著眉道︰“老師,你說我堂兄他……”

    楚瀚與衛樵見面時候,大多稱呼彼此表字,但在外面自然又是另一種稱呼。

    吳方圓或許又想起不能收衛樵為徒弟,嘆了口氣,道︰“這次風波來的太過蹊蹺,為師也說不清楚,不過想來他是沒事的。他與傅家關系極近,而且還是武帥的女婿,即便有人想動他,也要考慮再三。”

    楚瀚心里悄悄呼了口氣,目光淡定中不易察覺的熱切光芒一閃。

    吳方圓雖然沒有注意到楚瀚目光中的熱切,但他對楚瀚還是有許多了解,沉吟著道︰“這次估計會有很多人回家養老,到時候我看看,不,讓你那位堂兄給你看看,這次過後,我估計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

    御史台是這次的風暴中心,按照吳方圓的估計,風暴結束後偶,林豐正肯定是不能再在御史台待了,唯一不動的估計只有衛樵,那個時候,衛樵必然鶴立雞群,極其突兀,六部的所有人都不傻,對待他都要小心翼翼了。

    “是老師。”楚瀚一听,臉色平穩,聲音難免激動。

    ——————

    周泰站在窗口,看著封城走進御史台,強壓著臉上的激動道“母妃,封閣老也進去了。”

    洛彤倚靠在椅子上,手里端著茶杯,目光清冷,淡淡道︰“你是不是覺得衛樵這次死定了,所以心里非常開心?”

    周泰被人揭穿,嘴角一陣抽搐,強壓著心里的不舒服,凝眉道︰“沒有。”

    洛彤也不追究,抿了口茶,道︰“不用掩飾,不過我告訴你,今後不要去招惹衛樵,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周泰瞪著洛彤眼神里噴火,牙著心里上涌的怒氣,別過頭冷哼一聲道︰“只要他不惹我,我懶得理他。”

    洛彤放下茶杯,優雅的坐了起來,看著他道︰“泰兒,我希望你能明白,衛樵現在對我,尤其是對你,很重要”

    周泰一听這句話,心里的怒火驀然噴涌而出,猛然轉過頭,雙目猙獰的盯著洛彤,咬著牙,嘴角掛著譏諷道︰“怎麼,晉王還不夠,還有再找一個年輕力壯的?”

    ‘啪’

    周泰臉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縴細,血紅,深凹。

    洛彤站在他面前,目光淡淡,沒有一絲怒色,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周泰臉上火辣辣的痛,牙齒咬的格格響,雙目猙獰欲裂,拳頭握的緊緊的,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掐死

    但是他知道,他不是眼前這女人的對手,他不是沒有反抗過,但每次最後都是嚴酷的鎮壓。

    “哼”

    周泰滿心憋屈,胸口起伏不定,咬著牙,雙目憋屈的眼淚在眼里直打轉,轉過頭重重的冷哼一聲,目光已經模糊不清。

    洛彤暗暗吸了口氣,強壓著心里的憤怒,又坐了回去,右手有些顫抖的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你父王死的早,什麼也沒留下。其他的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你母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周泰咬著牙心里重重的冷哼一聲,眼楮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滿心的憋屈隨著淚水瞬間流了出來。

    洛彤看著周泰的背影,輕輕咬了咬牙,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道︰“想哭就哭吧。我現在告訴你三件事,你必須給我牢記,做不到我們母子就從此離開金陵,隱姓埋名,平平凡凡過一輩子。”

    周泰肩膀聳動,滿臉的怨恨,歪著頭紅著眼沒有接話。

    洛彤也不管他,道︰“第一,我不求你能和衛樵冰釋前嫌,但你今後不能在他面前出現,不管哪里。也不準對他使小花招,不管什麼時候。”

    周泰憋著滿心怒火,神色猙獰一閃,鼻腔里無聲的哼了聲。

    “第二,回去後老實讀書,大考沒幾天了,到時候你也去參加,我會給你答案。”洛彤眉頭微蹙,思索著道。

    周泰臉龐微微抽搐,沒有說話。

    洛彤也不管周泰反應,道“第三,每日都去給皇上皇後請福,風雨不斷。”

    周泰心里冷哼一聲,咬著牙,臉龐微微抽搐,胸口起伏不定。

    這三樣,可以說都是他接受不了的。他是皇室子弟,他將來可能是太子是皇帝,卻被一個小小賤民三番兩次羞辱而且,更可恨的是竟然還跟他母妃關系不清不楚

    他是男人,他如何受得了每每想到這里,周泰臉上就青筋暴露,雙目怨毒的恨不得殺人但洛彤偏偏卻不準他動衛樵,而且還用帶他離開這樣的話語來逼迫他心里的恨滔天,可像平凡人那樣過日子他更受不了

    第二,他厭惡讀書讀書?他是將來的儲君,將來的皇帝,只要學會帝王之術就可以了,還用得著讀什麼書

    第三,他討厭去皇宮,那里就是個牢房,不,牢房都比那舒服自由

    洛彤優雅的坐在那里,神色清冷道“答應我。”

    平平淡淡,沒有一絲煙火氣。從話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悲,前後三個字完全是一個語調。

    但周泰卻渾身一顫,心里的憋屈瞬間膨脹起來,臉色漲紅,狠狠的咬著牙,雙目憋屈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

    沒次洛彤這樣說話,就表示他不遵也得遵

    周泰很不想答應她,他是男人,是成年的男人,他有權力選擇自己做什麼,怎麼做,不用人教,更不用人逼迫

    但卻又不得不答應他的一切都依托著她,她稍稍動一個手指頭,他就能難受無數天。

    周泰仰著頭,暗暗吸了口氣,雙拳緊握,握的格格響。猛然轉身,胸口急劇起伏,雙目圓睜,臉角狠狠抽搐,神色猙獰的盯著洛彤,道“好,我答應,但你必須保證讓我坐上皇位”

    洛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現在去御史台,你做了什麼都說出來,然後挺著胸脯承擔下來。”

    周泰臉色一怔,嘴角抽搐道︰“我我做了什麼?”

    洛彤雙目泛冷,哼了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伎倆,嚴松雖然草包,但還沒有必要跟別人巧取豪奪的搶一個小酒樓。”

    周泰臉色一變,神色僵硬,道︰“你怎麼知道的?”

    洛彤眉頭微蹙,道︰“去還是不去?”

    周泰輕輕一抽搐,驀然梗著脖子道︰“我不去,我去了你讓我以後在金陵怎麼混?”

    ‘混?’

    洛彤精致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撇,本來就頭痛的腦子一陣劇烈絞痛。

    “滾”

    洛彤從牙縫里蹦出一個字來。

    周泰看著洛彤雙目冷冽,渾身煞氣凜然,當即脖子一縮,連忙奔著樓下跑去。

    過了許久,洛彤倚靠在椅子上,輕輕呼了口氣,旋即雙目緊閉,一臉的痛苦。

    良久,洛彤睜開雙目,眼神里一片哀嘆,自語道“罷了,既然你自己不爭氣,就別怪我沒幫你。想辦法讓你繼承你父王的王爵,給你一生富貴榮華吧……”

    哀莫大于心死,洛彤這次是對周泰徹底失望了。

    一個男人,一個做大事的男人,可以小氣,可以狹隘,但不能沒有智慧,不能沒有勇氣,不能沒有魄力,可惜,周泰這三樣都沒有。

    而另一次茶樓內,周真與周銘也相對而坐,嘴角都帶著淡笑。

    周真轉著手里的茶杯,考校道“怎麼樣,有沒有看出什麼?”

    周銘眉頭微皺,道︰“父王,封城是個老狐狸,他來御史台,肯定沒安好心。”

    周真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封城是皇上的人,他很了解我那位皇兄,這次自然是帶著目的來的。”

    周銘一怔,連忙道“什麼目的?”

    周真翹著嘴角,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屑,道︰“具體哪些不知道,不過考察必然是其中之一,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這次的風波之後,六部要清洗不少人,他現在來,是為讓我那位皇兄心里有個大概。”

    周銘眼神一亮,道“那,父王,我們這次……”

    周真嘴角翹的更厲害,抬頭瞥了他一眼,道︰“別忘了,還有一個人沒有出手。”

    周銘一怔,旋即立即恍然道︰“父王,你是說晉王叔?”

    周真點了點頭,目光似譏笑道︰“當年的教訓太深刻,他也學會忍耐了。”

    周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本以為可以安插一些人進六部,不過見周真的神色,他沒有再提。因為他知道,他父王是比晉王更能忍的人。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3
第一百六十五章齊聚御史台


    御史台,殿院。

    林豐正眼神微閃,對著沈雨桐使了個眼色,在沈雨桐點頭離開後,又轉向牛一郎,道︰“把封閣老請到這里來。”

    ——既然已經亂了,那就亂的徹底吧

    “是大人。”牛一郎立即答應一聲,轉身向門外走去。

    林豐正連忙又向周綺傅明理于東成見禮,三人听聞封城要來自然不會多敘,表情各異的等候著。

    林豐正坐椅子上,低著頭,神色表面平靜,心里卻波濤起伏。想起剛剛寫了一半的折子,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道折子是不好上啊。

    而周綺也低著頭,眉頭微蹙的端著茶杯。她心里暗暗琢磨著,這封城的影響力不小,這次來御史台,說不得就是她父皇讓他來釋放某種信號的。

    而傅明理現在已經完全靠邊站,他現在小眼楮閃動著,不停的打量著屋子里的眾人,幽幽綠光閃動,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至于于東成,卻面色儼然,直身而坐。他現在知道想脫離這個漩渦暫時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只能靜心等待,尋找恰當的時機。

    “封閣老請。”門口,牛一郎伸著手臂,恭聲道。

    封城,一身平常服飾,頭有些白,步履穩健。看他的樣子好似始終皺著眉頭,微揚著頭,一副凜然高傲之色。

    “下官見過封閣老。”林豐正第一個沖上來,抱拳道。

    “見過封閣老。”周綺領頭,傅明理于東成跟著。

    封城淡淡掃了幾人一眼,似乎早就知道他們在這里一般,擺了擺︰“算了,今天老臉都丟光了。”

    林豐正幾人立即拱著他走向座,嘴里連連不敢。

    封城坐下來,目光在周綺傅明理于東成臉上掃過,最後看向林豐正,嘆道︰“林大人,該這麼懲罰你看著辦,老夫今天來已是丟光了老臉,索性也不要了。就在這坐著了,如果有人來求情,你讓他來找老夫。”

    林豐正一听,神色古怪,封城這話里的意思相當古怪,前面一句想來是反話,但‘求情’,應該指的是長公主與傅明理,可是他們都在啊?就在你面前啊?

    周綺也黛眉微蹙,封城話似乎有故意落她面子的意思,可是他一個閣老似乎又完全沒有必要跟她一般見識?

    ‘難道是指向傅閣老的?’周綺余光不禁瞥向傅明理。

    傅明理一听也是一愣,轉頭看向封閣老,小眼楮轉了轉,胖臉笑呵呵道︰“封閣老錯了,剛才長公主已經說了,要嚴加懲處,誰也不得維護,不信你問長公主與林大人。”

    傅明理話音一落,周綺與林豐正俱是心里將傅明理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傅明理不是故意將禍水往他們頭上倒嗎

    封城眉頭一挑‘哦’了聲,目光淡淡的轉向周綺與林豐正。

    林豐正瞥了眼周綺,連忙道︰“傅大人說的是,長公主剛才是這麼說的。”

    林豐正頭上冒汗,封城不知道怎麼了,一來就落傅家的面子,而傅明理也不傻,借用周綺的話一巴掌還回去,還把禍水引到他們兩人身上。周綺是公主,他地位最低,只能他出面抗了。

    封城面無表情,鼻腔了‘嗯’了聲,閉著眼楮沒有說話。

    听著這聲不知道是‘嗯’還是‘哼’的鼻音,眾人本等他下文,誰知道封城閉著眼楮,沒有了。誰也搞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周綺目光閃過一絲古怪,端著著沒有動。

    傅明理眯著小眼楮繼續眼楮手里的扳指,幽光閃閃。

    于東成端坐不動,臉色冷硬,神色中有些焦急。

    林豐正如坐針氈,這幾位都不好惹,可是一個個又偏偏高深莫測,猜不透他們心底的來意。林豐正眉頭緊擰,索性也不說話。這次風波之後估計他也不能再在御史台待了,有心不管心里便開始琢磨待會兒怎麼寫折子,怎麼博取皇上同情調出御史台。

    隨著幾人沉默下來,不大不小的客廳里,人不少,卻落針可聞。

    “老郭,怎麼辦?”而在隔壁房間,郭子峰與劉春雨卻心驚膽戰的小心翼翼。

    劉春雨滿臉苦笑,道︰“怎麼辦,繼續躲著唄。哎……”

    郭子峰也嘆了口氣,這回御史台可是唱了回主角啊。

    兩人話音沒有說完,牛一郎忽然間又急匆匆的跑到門口,林豐正眉頭一皺,轉頭看向他。不僅是林豐正,其他幾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身上。牛一郎心里一慌,還是強自鎮定的走到林豐正耳邊,低聲道︰“大人,戶部侍郎龔宇來了。”

    林豐正瞥了眼封城,道︰“請他進來吧。”封城兼著戶部尚書。

    牛一郎掃了幾人一眼,應了聲,連忙轉身回走。

    林豐正也不解釋,繼續低頭思索著奏折的用詞。

    結果牛一郎剛走沒有多久又返回,直接走到他耳邊低聲道“大人,禮部侍郎秦勻,兵部侍郎楊宗天來了。”

    林豐正神色微變,旋即立即壓了下來,皺著眉頭沉吟一陣,低聲道︰“不用通報了,來了都請進來。”

    牛一郎答應一聲,走到門口吩咐一句,然後又走到隔壁,對著郭子峰劉春雨道︰“你們安排一下,多端些桌椅茶水來。”

    兩人還不知道生什麼事,不過還是立即答應一聲,忙活起來。

    林豐正現在也沒有思索的心思了,這幾位一來,場面就完全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龔宇肚腩挺起,在門前擦了擦汗,連忙走進來,一眼掃過面露異色,不停抱拳道“龔宇見過封閣老,公主,傅大人,于將軍,林大人……”這一圈下來,他臉上汗水更多。

    封城睜開眼,瞥了他一眼,又閉上。

    至于周綺三人卻也只是淡淡點頭,林豐正連忙道︰“龔大人請坐。”

    龔宇小心翼翼的坐下,余光在幾人身上掃視著,他本是不想來的,但頂頭上司來了御史台,他裝不知道不過來是不行的。

    “兵部侍郎楊大人到。”

    “禮部侍郎秦大人到。”

    “吏部侍郎石大人汪大人到。”

    “刑部尚書方大人到。”

    “大理寺袁大人到。”

    “金陵府邵大人到。”

    自從龔宇到後,接二連三,各個衙門的人幾乎一時間齊聚御史台。

    林豐正頭上開始冒汗了,這個場面已經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了。

    而封城始終閉著雙目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周綺端著茶杯,目光不停的閃爍,她已經預料到,今天的事情恐怕在御史台無法善了了。

    而傅明理也收起了研究心態,不知何時皺起了眉頭。即便是他再紈褲再草包,原來瘟神一般的御史台如今變成了香餑餑,更是六部大員齊聚閣老公主不缺,而且還沒有結束的樣子,顯然,今天的事情已經有些失去控制了。

    于東成頭上開始冒汗,他覺得自己來這里完全是一個錯誤,他應該直接去皇宮向皇上請罪的,可現在想走也晚了。

    而進來的幾人也極其錯愕,沒想到場面越來越大,簡直不比內閣議事差多少。

    知道事情不簡單,凡是進來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正襟危坐,絲毫不敢妄動。

    林豐正已經下令將關閉的大門打開,甚至已經親自站到大門口,當然,他是不是故意想逃出來另說,但是他在大門口還真沒閑著。

    茶樓里,王元會與仲啟對視許久,無聲的起身,下樓。這已經容不得他們再裝作不知了,或許他們的手段真的沒人知道,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即便他們真的沒有參與也必須要露面了。不說他們不能里面在議論什麼心里不安,單說六部齊聚獨缺工部,吏部侍郎有二獨缺一,就容不得他們繼續躲藏下去了。

    于是,兩人也向著御史台大門走去。

    嚴崇禮與蔡通嘴角一番抽搐,也下樓來。

    嚴崇禮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再裝聾作啞了,事情鬧這麼大,他說不知道鬼也不相信。至于蔡通,他是想跑也沒機會,只能硬著頭皮去認罪。

    于是四個人在林豐正臉角僵硬中,被引進了御史台殿院客廳。

    傅明正看著熱鬧無比的御史台大門,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沉吟一陣,也轉身下樓。畢竟,他可是御史台主簿,而且,不能讓封城左右所有的事情。

    衛樵看著傅明正的背影,搖了搖頭,將書收起來,也下樓了。他也躲避不了了。

    自然,御史台這麼大場面吸引的人愈多了起來,周圍的酒樓茶肆早已經飽滿,即便幾人剛走也會被立即填空。

    今天生的事都是大事,如今六部大理寺金陵府幾乎大齊所有高層機構被一網打盡,齊聚御史台,即便再不敏感的人也知道——今天要出大事了

    洛彤看著衛樵的背影,縴手撩著臉頰的絲,目光清澈的自語道︰“皇上的確是慧眼識英,可為什麼會賜下金牌給他?他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許久,洛彤輕輕嘆了口氣,優雅的轉身坐回椅子上。周泰已經徹底沒了希望,她也不想在費心費力的去扶他。如今她關心的,是下一任皇帝會是誰,那個人才是保證他們禮王府榮華富貴的根本。

    周真與周銘也站在窗口,目光復雜的看著御史台的大門。

    周銘怔了許久,道︰“父王,皇上,他要做什麼?”

    如果一下子清洗這麼多人,說不定大齊會癱瘓掉的。

    周真抬頭看天,眼神充滿執著與堅定,漠然道︰“那位的心思誰也猜不透,看著吧,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周銘點了點頭,眼神閃動的看著漸漸關合的御史台大門。

    御史台殿院,不大的客廳內擠滿了人。位的自然是封城封閣老,下面的傅明正,周綺,再接著是御史台御史大夫與兩位御史中丞並六部尚書侍郎大理寺卿,金陵府尹、傅明理等。

    這里沒有一個簡單人物,至少都是四品,當然至于周綺于東成等人那是身份比較特殊。

    衛樵與牛一郎坐在林豐正的身後,神色淡然,目光在客廳里梭巡著。今天算是大場面了,內閣六部,御史台大理寺,金陵府,御林軍幾乎金陵所有的勢力都聚集在了這里。

    封城瞥了眼傅明正,道︰“我今天來是領兒子的,其他的不問。”說完,繼續閉目養神。

    其他人盡管不動聲色,但心里難免腹誹,你領就領,領了就走,干嘛賴著不走啊?憑白讓我們難受。

    傅明正嘴角帶著淡笑,環顧一圈,落在林豐正身上,笑著道︰“那林大人,你派人親自將封公子送封閣老府上去吧。”

    林豐正不假思索,立即站起來躬身道︰“下官這就去。”

    實則上,林豐正的職位比傅明正高,雖然這樣稱呼下官不太合適,但這里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人露出反駁的意思。傅明正真正的力量不是他輔兒子的地位,也不是他曾經指揮十萬大軍抵抗匈奴戰而勝之的偉績,而是這些年他走南闖北做了許多別人做不到的事,養出的威望

    不錯,就是威望,這種威望,讓很多人都認為他可以繼承傅閣老,成為大齊內閣輔,而心甘情願的追隨他

    但是傅明正這句話出口,許多人神色不動,心里卻一震,紛紛轉悠起來。因為傅明正這句話明顯就是在趕人,就好似對著封城說︰我把你兒子送回去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難道傅閣老真的已經和封閣老勢成水火了?許多人心里開始轉悠起來。

    封城微微皺眉,旋即松開,身子一動不動。

    林豐正已經走了出去,傅明正沉吟一番,看著正襟危坐的眾人,淡笑道︰“家父最近身體不太好,大家有空去看看。”

    眾人一听,立即對著傅明理抱拳。

    “那是當然……”

    “……一定一定……”

    “……傅閣老病了,自然要去……”

    眾人立即一番客套,恭維。

    衛樵端坐不動,目光注視著這些人的動作表情。他對于官場很是陌生,現在要多學習。

    封城閉著的雙目,緩緩睜開。傅明正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他也相信傅明正已經看出他來的用意。但雖然傅明正很多時候都站在皇上一邊,可卻不是百分百支持,畢竟他是輔的兒子,而且很孝順

    他這話里的意思封城也听明白了,傅明正提到傅瀝身體不好,就是告訴他,傅瀝反對如此劇烈的震蕩,反對這樣大規模的清洗

    這也符合傅瀝一貫的作風。

    如果這是傅明正的態度封城大可不必考慮,畢竟他羽翼未豐影響力有限,可這是傅瀝的意思,他就要慎重再慎重了。

    封城眉頭緊皺,過了許久,淡淡道︰“傅閣老病了,嗯,待會兒我也去看看,明正孝心可嘉。”

    如今已是弓在弦上,他自然不能因為傅明正一句話就放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傅明正︰待會兒我親自找老傅談談,小傅你就不用多說了。

    傅明正點頭一笑,果然不再說好,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封城見傅明正讓步,心里緩緩吐了口氣,不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他們面度傅閣老的可怕壓力。

    別人看不到傅明正的神色,但是衛樵恰好坐在傅明正身側,目光也始終盯著兩人,傅明正嘴角那一閃而逝的笑意正好被他捕捉到了。

    思索著兩人的對話,衛樵忽然一握拳頭,恍然大悟。傅明正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理智冷靜智慧的人,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退縮,傅明正剛才的話,根本就是在試探封城,試探的底線

    封城心里松了口氣,剛要說話,嘴角忽然一抽一絲苦笑閃過,顯然他也回味過來了。

    傅明正淡淡一笑,也不管封城心里所想,看向眾人道︰“諸位,今天所來之事大家已經知道了,那麼,咱們便議一議吧。”

    眾人紛紛轉頭,對著傅明正點頭,卻不說話。這種場合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各個都板著臉,比上朝的時候還要嚴肅。

    傅明正始終都沒有去看周綺一眼,但周綺的目光自從傅明正進來就一直定格在他身上。已經三十出頭的她,這一刻俏臉微紅,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目光中充滿了追憶的幸福之色。

    嚴崇禮雙目森冷,臉角抽搐著,對于周綺的神色他無法裝作視若無睹,雖然他心里一再告訴自己跟這個女人沒有多少關系,可心里還是刺疼的難受

    傅明正對于嚴崇禮與周綺的失態沒有看到,目光轉了一圈,落在衛樵身上,笑著道︰“立遠,事情生在我們御史台,你說說吧。”

    立遠?這是衛樵的表字,可是這個場合稱呼一個人的表字合適嗎?

    雖然許多人都知道衛樵跟傅家關系極近,但卻沒想到能近到這種地步,讓傅明正在這種場合喊出他的表字。

    衛樵也一愣,沒想到傅明正這個時候將他提了出來。他本來一直都在藏在人群後面的,悶聲大財才是他的信條。

    不過他倒也不是怯場的人,在眾人梭巡的目光中,從容的站了起來,對著傅明正與封城抱了抱拳,淡然道︰“是傅大人。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下官值勤,收到金陵府轉來的公文,是關于莫愁湖邊的鴻泰樓。于是下官便令人帶人前去處理,因听說鬧事之人身份不簡單,便會同了金陵府,派去的人還沒有到鴻泰樓,便現御林軍壓著兩人出來,雙方起了一些沖突,不過最後人還是被我們帶了回來。然後下官又出去調查取證,事情基本是這樣。至于這里的事情,下官剛回來暫時還不甚清楚。”

    衛樵的話,里面有許多疑點,有許多輕重詳略不合適的地方,一下子惹來眾人許多猜想。

    這也是衛樵故意為之,就是要讓人問,讓人追,這樣事情才能一步一步明了,而不是自己全部說出來讓人質疑。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4
第一百六六章事件再次升級


    眾人的目光先是在衛樵臉上審視,然後又在周綺嚴崇禮傅明理傅明正接著是蔡通于東成最後又是封城臉上掃過,誰也不傻,俱是靜寂無聲,沉默不語。

    傅明正淡淡而笑,對著衛樵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

    衛樵緩緩坐了回去,卻看到了牛一郎無比緊張的側臉。

    衛樵並沒有在官場呆過,對于這個時候的官場也不了解,但牛一郎卻清楚。他知道,如果說這個時候有人偷梁換柱李代桃僵或者含糊其辭拖延吊起抑或者攪渾水渾水摸魚等手段齊齊上場,那麼,最終倒霉的還是御史台。即便上面的大佬不用手段,只是沉默,這一切罪責很可能還是會落到御史台頭上

    這種風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心里也沒底。

    傅明正讓衛樵坐了回去,便也沒有再說話,端著茶杯,悠然的品了起來。

    在這里,他不僅要保護好傅煬與傅青瑤,而且,還要維護他父親的權威,自然還有他的。御史台是他的地盤,如果有人乘機落井下石或者往里面摻沙子,那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而在座的,各有各的利益糾葛,不然也不會齊齊出現在這里。

    封城來的目的,不僅為了兒子為了閣老的顏面,或者還代表著皇上的某種意願。

    王元會仲啟,兩人是被逼迫而來的。王元會是不得不來,因為里面責任人大部分跟他關系匪淺。而仲啟卻也差不多,他自信他的手段沒有人能抓大把柄,但卻不妨礙別人肯定他也參與了。

    嚴崇禮與周綺,卻是責任的另一方,必須來的。

    石延秋汪峰,雖然他們也有責任,但大部分目的卻不怎麼純正。

    楊宗天他純粹就是來請罪了,不然無論是御史台或者封城傅明正估計都饒不了他。

    秦勻,或許有點攪渾水的意思,但更多卻也為了維護衛樵。畢竟,他可是深知皇帝對衛樵的看重。而這次御史台是風暴眼,被傷到太過簡單。

    而其他如大理寺卿袁哲,刑部尚書方倉金陵府尹邵易等是抱著請罪心思來的,畢竟三衙門圍攻御史台,可是千年奇談這個罪責追究起來,他們不丟腦袋也要脫層皮。

    再像于東成這樣的,也有請罪的成分,當然,一開始自然是想推卸責任,跳出這個坑,不過現在肯定是走不了了。

    至于另一類如戶部侍郎龔宇這些人,就是沖著某位或者某幾位來的,同樣也是不得不來。

    衛樵坐了回去,傅明正品茶,封城閉目養神,一時間殿院的小客廳里,再次安靜下來。

    諸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先說話。有些人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有些人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而有些人是不敢開口。

    如今傅明正一方佔據了主動,那麼被動的一方自然是嚴崇禮與周綺。但夫妻兩人面和心不合自然誰也不會冒險開口給對方頂缸,而東道主林豐正有傅明正在,自然不敢擅自接口。

    周綺的目光始終盯著傅明正的背影,眼中的痴迷似乎並沒有因為傅明正的冷淡而絲毫減少。

    嚴崇禮看著周綺淡淡臉色,臉角微微抽搐,眼神里冷芒閃動。咬著牙,心里重重冷哼一聲。旋即又強壓著怒火,暗暗吸了口氣,轉頭看向傅明正,一臉笑容道︰“傅大人,是小兒不懂事,你要打要罰盡管招呼,我與長公主絕不說二話,回去後,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家法處置。”

    向自己妻子的心上人擺笑臉說軟話,他心里其實恨意滔天,卻偏偏無處可泄。妻子打不得罵不得,偏偏她那心上人位高權重而且還對他妻子無動于衷,讓他恨都不知道從哪里恨起

    傅明正沖他淡淡點了點頭,目光又掃了一圈,道︰“嗯,這個稍後說,如今諸位齊聚御史台,能否說說來意。”

    眾人一愣,旋即有些啞口無言。他們來的目的大部分是只可會意不可言傳,叫他們如何說得出口?

    眾人還在糾結如何開口,于東成忽然轉向傅明正道“傅大人,本將特來請罪的。下官管教不嚴,才出了御林軍私拿傅公子傅小姐的事。蔡通,還不過來請罪”

    隨著于東成一聲厲喝,蔡通當即連忙出列,跪在地上大聲道︰“是小的糊涂,還請傅大人恕罪”

    傅明正看了他一眼,道︰“你為何拿他們二人?”

    蔡通脫口而出就要說懷疑他們是造反余孽,但隨即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腦門冒汗,一時間又找不到借口,只好大聲道︰“小的一時糊涂,還請傅大人恕罪”

    嚴崇禮眉頭微皺,眼神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他一開口,只能將罪責推到嚴松身上,那不但害了兒子,還要引火燒他的身。

    傅明正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眼封城,道︰“封閣老,你看此事如何處置是好?”

    眾人的目光也都投向封城,這是開始,大家都想看看封城會怎麼做,刺探著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封城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目光有些散亂的看了傅明正一眼,淡淡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眾人一听,紛紛松了口氣。御史台這地方太敏感,就怕封閣老目的不單純。如今一听,卻是放心大半。

    傅明正輕輕一笑,道︰“那好,事情還不清楚,暫時壓到一邊。”

    林豐正一听,立即擺手,兩個衙役飛快走進去,鐵鏈直接將蔡通綁了起來,拉到一邊。

    傅明正掃視了眾人一圈,笑著道“那,說最重要的一件事。關于金陵府,大理寺,刑部三衙門圍攻御史台的事,呵呵,這件事可是千年難遇啊,在座的諸位也算是開了眼界漲了見識了。”

    雖然傅明正說的輕松而且帶笑,但眾人卻紛紛神色古怪莫名。他們都不是傻子,一般人哪有膽子圍攻御史台,顯然背後是有黑手的。至于黑手是誰,他們可能猜不到,抑或者不敢猜,但肯定的是,不想死都不會這麼干

    大理寺卿袁哲,金陵府府尹邵易,刑部尚書方倉卻臉色微變,無地自容的對視一眼,站起來抱拳同聲道︰“是我等管教不嚴,還請傅大人恕罪”

    按理說,三人的官職品軼完全不必對傅明正卑躬屈膝,奈何人家傅明正是‘受害者’家屬,而且代表的是傅閣老,一旁又有封城在坐,三人也只能滿心無奈的躬身抱拳認錯。

    傅明正在三人身上看了一眼,微帶好奇道︰“能告訴原因嗎?”

    三人一听,嘴角就是一番抽搐,他們也知道嚴崇禮兒子在其中攛掇的,也知道之後有人在其中挑唆搗鬼,可是前面一個要拖長公主夫婦下水,後面又無憑無據兩個都沒法說出口,三人悄悄對視一眼,神色極其尷尬,默然無語。

    傅明正淡淡一笑,轉頭看向封城,道︰“封閣老,你看,這件事如何處置?”

    封城這次懶得睜開眼,淡淡道︰“我不知道。”

    這句話倒不是氣話,而是實話,大實話。這件事的確有點捅破天的意思,即便是傅瀝,他也一樣無權處置,因為這已經涉及到統治底線,只有皇宮里的那位才可以決斷。

    傅明正點了點頭,道︰“嗯,按封閣老之言,全部壓下去。”

    封城眉頭不可擦的微微一動。

    袁哲方倉邵易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俱是悶聲不吭的任憑鐵鎖加身。

    待三人壓下,傅明正的目光又轉了一圈,道︰“下面說說御史台扣押封閣老兒子的事。林大人,你給封閣老解釋一下吧。”

    林豐正‘是’的一聲,站了起來,瞥了眼依舊無動于衷的封城,抱拳道︰“啟稟封閣老,令公子當我的面在御史台毆打一名殿院主事,實在是太過無法無天,下官不得已才扣了他。如果封閣老有所疑問,下官可以將封公子帶過來對峙一番。”

    眾人紛紛一陣低聲議論,林豐正敢這麼說,事情自然是真的生了。不過如此正大光明當眾說出來,顯然是有打掃封城面子的意思。

    封城倚靠在椅子里,終于緩緩睜開雙眼,先是掃了眼林豐正,然後看向傅明正,淡淡道︰“傅大人專心審案便是,老不死的只是來听听。”

    話外之音就是我對你小傅很不滿了。

    傅明正呵呵一笑,事情都是他在做,但他話里話外卻是打著封城的旗號,一副為他出頭模樣。一句‘老不死’,就是封城心里是極度不滿了。

    傅明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笑著道︰“嗯,那這件事算揭過去了。”對于這位一直扮演著制衡他父親角色的封閣老傅明正並沒有多少好感,總覺得他倚老賣老越老越頑固,不但阻擋他入閣,而且還是公開反對他改革的最強烈之人。今天能不動聲色的讓他難受一回,傅明正覺得機會實在難得,心里舒服不少。

    封城眉頭抖了抖,卻也沒有接話。

    也就是說,封公子暫時還得扣著。

    傅明正嘴角帶笑,思索著道︰“嗯,那下面咱們再理理這案子,理清了今天就算完了。”

    “禮王妃到”

    “鄭王殿下到”

    傅明正話音剛落,外面就接著傳來兩聲大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4
第一百六七章衛樵主審

    隨著兩聲高喊,本來就靜謐的客廳里,再次冷寂下來。

    禮王妃,鄭王?

    這兩人的身份都是比較特殊的,如今也來了?

    傅明正第一反應就是皺眉,旋即松開,眼神微微閃動,卻並沒有說話。

    其他也差不多,心里震動之後,各懷心思的將目光轉向上面的封城,這里隱隱都是以他為的。

    封城再次睜開眼,渾濁的目光里冷芒驟閃,旋即依然滿臉惺忪道︰“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吧。”

    豐正答應一聲,側身對牛一郎說了一句,牛一郎急忙起身出門。

    無論是先進來禮王妃洛彤還是後面的鄭王周真,其實也都是被迫扯進來的。

    周泰在這次事件里面扮演了極其不光彩的角色,他們母子如果還想要繼續榮華富貴的日子,這一遭洛彤是必然要走的,而且還得處理的妥妥當當,不能留下後患。

    至于鄭王周真,卻也是不得已,他不是晉王,晉王有著足夠讓皇帝忌憚的力量,但是他沒有。而這件事又是某種風向的預演,他必須要清楚的知道生的每一個細節,不然他心里不安心,甚至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洛彤頭戴玉釵,如玉俏臉清冷漠然,肩披黑色寬袖披肩,下身同樣是黑色長裙,將修長**罩在其中,嬌軀婀娜,蓮步輕移。

    洛彤的身份,其實不僅比傅明正高,甚至比傅瀝還要高,她管傅瀝的父親,現在的傅老爺叫姐夫,是傅青瑤的小姨

    隨著洛彤出現在大門口,幾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以前的洛彤的穿著多多少少會刻意的帶著一絲媚意,將身材襯托的前凸後翹,美艷幾近極致,雖然如今穿著保守,但玲瓏曲線依舊無法遮掩,腰肢縴細,**豐挺,一舉一動反而另有一番韻味。

    “明正、明理見過姨奶奶。”傅明理傅明正率先起身,向前迎了幾步躬身道。

    傅明正傅明理其實還要比洛彤大許多歲,兩人都是四十出頭,而洛彤才三十出頭。但兩人喊出‘姨奶奶’卻並沒有一絲尷尬,不好意思開口。

    洛彤目光掃了一圈,輕輕點頭似也不意外兩人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喊她,然後向里面走去。其他人紛紛起身,恭敬的喊道︰‘見過禮王妃。’

    洛彤卻並沒有與他們說話,直接走向封城,點頭輕聲笑道︰“封閣老。”

    她以前為了周泰上位刻意的委屈自己,討好這個奉承那個,如今放下了心結,舉止自然,大方落落,更有王妃風範。

    ——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性。

    封城歪著身體,眼神里訝異一閃,卻依舊一副半死不活模樣,淡淡道︰“嗯,禮王妃稍坐,鄭王馬上就到。”

    這個洛彤已經知道,輕輕點頭,在傅明正上方坐了下來。

    洛彤身上少了以前的妖嬈媚意,反而多了一絲英姿颯爽的味道,眾人大部分都是與洛彤打過交道,如今一看心里俱是詫異,甚至還有些人更覺莫名其妙。

    洛彤並沒有多想,干脆利落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如玉俏臉不動,心底思索著如何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淡化周泰在里面的色彩。

    “哈哈,本王恰好路過,得知生了件千年一遇之事,忍不住好奇前來,諸位切莫見怪。”鄭王一走進門,就大聲笑道。龍行虎步,粗狂豪邁。

    諸位立即起身,連連稱呼不敢,即便是封城也緩緩站了起來。

    禮王妃自然不能跟鄭王相比,無論是在宗室的身份還是大齊的地位。

    封城看著周真,似乎是心里猶豫了一番,慢悠悠道︰“鄭王來的正好,那就一起听听吧。”

    在左邊上,立即添了一個椅子,“好,哈哈。”鄭王點頭大笑著坐了下去。

    傅明正瞥了眼封城,又掃了洛彤與鄭王,笑著對封城道︰“封閣老,按理說,此事應該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會審,但如今三衙門全部牽扯進來,下官建議提交內閣處理如何?”

    眾人一听,紛紛明白傅明正的意思。如今場面他已經無法控制,那最好是提交內閣決斷了,那個地方,是傅閣老的天下。而且傅明正說的合情合理,畢竟這件事將大齊幾乎所有高層衙門都牽扯了進來,除了內閣,還真不好處置妥善。

    封城擺了擺手,道︰“沒有必要,小孩子打架都鬧到內閣去,當我們內閣是什麼地方?就在這里審。這件事誰開端的,嗯,那,衛樵是吧,你來審”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順著封城的手指掃向衛樵,眼神里驚訝詫異疑惑不解色澤急劇閃動,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怔住了。

    即便是衛樵也覺得有些荒謬,他一直躲在後面觀察著眾人的神態話語,分析著其中的奧秘,如今一下子被封城點了名,當即錯愕的抬頭看了過去。

    封城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話語的分量,看了眾人一眼,又轉向衛樵道︰“你是御史中丞吧?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來審,咱們都老實的听著,誰也不準插話”

    最後一句,他將語氣度放重放緩,一縷殺氣瞬間彌漫而出。

    不僅殺氣彌漫,而且充滿了警告意味。

    眾人心里紛紛一跳,忽然間想起來,這封閣老曾經巡視江南,殺了無數的世家豪閥貪官污吏,那是實實在在的拿起過屠刀的人

    即便是鄭王,神色不動,心里卻也暗自皺眉。

    洛彤的目光也放在衛樵身上,眼神里閃過一道光亮,嘴角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弧線。

    傅明正也很快回過味來,目光在封城蒼老不變的臉上一轉,低頭沉吟起來。

    封城這一句話落下,衛樵雖然神色淡然,心里卻有些古怪,有些拿不準這位封閣老究竟是什麼意圖,目光轉向傅明正。

    傅明正沉吟一陣,含笑的抬頭對著衛樵道︰“呵呵,既然封閣老這麼說了,那立遠你就審一次案子。父親說你是小狐狸,我也很想看看你這只小狐狸有多狡猾。”

    衛樵一听,心里感激的對著傅明正點頭一笑,道︰明正將傅瀝點出來,顯然就是給他穿上了一層老虎皮,不管封城是什麼意思,後面有什麼招,有了傅明正這句話,都要慎重斟酌著來。

    其他人一听,看向衛樵臉色也微微變化。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衛樵極得傅明正看重,卻沒想到竟然能讓傅閣老送出‘小狐狸’三個字。這三個字顯然不是什麼批評訓斥,更多應該是長者對晚輩的夸獎贊許或者是笑罵。

    眾人心里開始重新審視衛樵了。

    其實傅明正心里剛才是認為封城來的目的,是代表皇帝對衛樵的某種考核,但衛樵身上畢竟打上了‘傅’字,封城難免會做些刁難,所以特意說了那一番話,讓封城有所顧忌。

    封城听了,臉上卻並沒有多少變化,依舊面無表情道︰“嗯,那將這里擺成公堂,讓衛中丞審一審吧。”說著,率先站了起來。

    這個案子里面牽扯了內閣,六部,御史台,大理寺,金陵府,甚至還有御林軍幾乎將大齊高層一網打盡,不要說衛樵一個小小的四品御史中丞,即便是封城來審,也要小心翼翼處理好各種關系,這些部門關系錯綜復雜,牽連甚廣,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就遺患無窮。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衛樵,有了剛才封城的那句殺氣騰騰的話,俱是沉默不語,眼神閃爍個不停。

    周綺看向衛樵的目光也帶著一絲好奇,這絲好奇倒不是出于衛樵英俊外表抑或者是未來的駙馬,而是因為傅明正在護著他,所謂的愛屋及烏。

    嚴崇禮卻皺著眉頭有些擔心,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就怕衛樵猛打猛撞不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到時候固然衛樵不好收場,他更不好善後

    而其他方面,擔憂的也不在少數,有的在擔心衛樵,有的在擔心自己羽翼,一時間客廳里桌椅擺動,紛紛亂亂,而站起來的人,紛紛低頭湊近,竊竊私語起來。

    衛樵始終站在林豐正身後,與牛一郎並肩。在眾人集中的目光里,他也不好說話,而林豐正牛一郎兩人也想指點些什麼,可是眾人的目光時有時無,兩人也只能將一肚子話憋在肚子里。

    傅明正思索一陣,抬頭對著衛樵笑道“立遠,過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大人。”

    衛樵一怔,連忙走過去。他也知道,傅明正是要給他一些指點了。

    眾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在他身上,但衛樵從容自如,不怯不急,不緊不慢,怡然不懼。

    “此子不錯,傅閣老倒是好福氣。”周真看著衛樵的背影,笑著對著身邊的封城與洛彤道。

    洛彤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封城半眯著眼,干裂的嘴唇微微一抽。

    周真的意思他明白,傅瀝有一個好兒子,如果王元會不是叛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這衛樵又是一個,大齊的人才都被傅瀝給收攏了。

    傅明正帶著衛樵在各個大員身邊走著,不停的介紹著。話語里不動聲色的將各自的關系都點了出來,衛樵從容的攀談著,很快客廳里的人衛樵都認識了個遍。

    走了一圈,傅明正與衛樵走到一處拐角,傅明正淡笑著道“想到如何處置沒有?”

    衛樵點頭,道︰“有了大概,不過估計到時候會有些爭議。”

    傅明正眼神一亮,道︰“只是爭議?”

    衛樵一愣,也立即明白傅明正的意思,道︰“嗯,可能會觸及到一些人,不過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傅明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著道︰“我本來是想讓問題更加復雜,然後交由內閣處置,好解決我革新中的一些麻煩,不過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如果你真能將這次的事件處理好,或許將來的革新重任還得交給你”

    衛樵一听,苦笑道︰“這種事情我可做不來,我還是打算過以前的日子。”

    傅明正哈哈一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

    嗯,感覺找到了,這個情節過後,衛樵就要回歸以前的悠閑日子了。

    ps:訂閱灰常的慘淡,求訂閱,求月票,月中了,有月票的童鞋不用給壓歲錢,給月票就行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5
第一百六八章皇帝要親自听審

    衙役們來來回回,沒多久桌子便擺放整齊,桌椅也重新擺好。

    封城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依舊淡淡的坐在椅上里,雙目似眯非閉。但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現,他的目光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衛樵。

    作為內閣大佬,他無時無刻不關注著朝堂,而最近風生水起炙手可熱的衛樵自然也入了他的眼簾。

    衛樵如今跟傅家走的極近,而偏偏又入了武家那女兒法眼,一下子有了武家傅家的支持,很顯然,衛樵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在朝堂的地位即便他無才無能也同樣舉足輕重。

    武家在軍中的力量無人可比,之所以他們這些人不擔憂也不遭皇帝忌諱,一來是武徒得先帝厚恩對周家忠心耿耿,二來也是武徒沒有那野心二十年無心經營便是明證,三來也是各方勢力牽制隱隱可以平衡他在軍中的影響,四來,就是他後繼無人,只有一個女兒。雖然這個女兒不愛女裝愛紅裝,巾幗不讓須眉,但畢竟是女子。

    但如果有一天衛樵繼承了武徒的力量,他一舉一動將為所有人側目如果他有野心的話,到時候,他的威脅程度將比晉王更加可怕

    而傅家,朝堂上乃是傅家的一言堂,雖然傅瀝極力避免這種情況,但實際情況還是如此。而且這些年傅家也在不斷向軍中滲透,傅明正當年進入軍隊抗擊匈奴就是一個重要標志。不過傅家在朝堂影響力已經可怕,再進入軍隊自然遭遇多方抵制,這也是為什麼當年傅明正立了那麼大功勛依舊被迫退出軍隊的原因。

    傅明正當年才華橫溢冠蓋金陵,科舉之上更是令王元會拍馬不及,雖然當年情勢復雜被迫遠走塞外,可是卻沒人能阻止他繼續耀眼大齊,塞外一戰讓很多人將他和武徒並論比較。

    而傅明正接替傅瀝的事情,幾乎在金陵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與默認

    而眼前這少年,似乎不比當年的傅明正差。同樣的才華橫溢,同樣的舉止有度,同樣的寵辱不驚。傅明正當年受了多方壓迫依舊笑傲天下,如今的衛樵呢,背後有兩座大山,誰能把他怎麼樣,如果任他無所顧忌的揮,他將會怎樣?

    恍然間,封城又想起了那本書——《太祖軼事》。

    其實,這也是他今天來這里的原因所在

    秦勻當年的一封奏折將整個金陵化作人間地獄,當時慘烈可怕的情形今天回想起來依舊令他心骨生寒,如冷風刺骨。

    金陵可以出現第二個傅明正,也可以出現第二個秦勻,但這個人不能是衛樵別的人,即便封城他壓不住,但還有其他人可以,但衛樵不同

    無論衛樵是進入武家還是跟傅明正關系太近都太過危險,這種危險比晉王還要可怕武家那是實實在在的危險,直接而干脆。而傅明正卻是一個革新派,他一直是試圖革新大齊。這種革新在封城看來,雖然緩慢,但實則是要動搖大齊根基,是要禍亂天下的。

    實則上,封城跟傅瀝一樣,他們都不希望那件事重演。之所以扮演著制衡傅瀝的角色,也只是出于平衡需要罷了,他跟傅瀝,他們是同窗、同年。

    ——這個封城自己清楚,傅瀝也明白,皇上更心知肚明,雖然明知是假,但就需要這麼演,演給天下人看

    封城今天的確就是沖著衛樵來的,至于剛才那些,只是習慣性的拿出來給其他人看的。

    封城想了一陣,暫時還沒有得出結論。他抬起頭,掃了眼眾人,淡淡道︰“準備好了,那就開始,諸位大人就坐吧。”

    眾人一听,紛紛結束議論,開始向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封城又抬頭看了眼衛樵,道︰“衛中丞,這個案子你來審,必要的時候我會呈送給皇上。”

    衛樵雖然不知道他話里究竟什麼意思,但還是淡笑點頭道︰際上,他也有給皇帝直接上書的權利。

    傅明正站在衛樵邊上,瞥了眼封城身邊的幾人,低聲道︰“立遠,這件事牽扯甚廣,我猜測禮王妃估計也被牽扯進來了,涉及到她,你要小心一點,盡量快刀斬亂麻,不要給其他人難的機會。”

    衛樵臉色也微微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

    傅明正又看了他一眼,便向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衛樵心里暗暗吸了口氣,這次的確有些麻煩。

    這件案子說簡單很簡單,說復雜很復雜。簡單那是因為只是嚴松一個紈褲引起來的糾紛案,復雜的是牽扯太廣,如果有人故意要打擊誰,說不得就要利用這個案子借衛樵的手,三推兩堵事情就會無比的復雜化。

    衛樵吐了口氣,向著中間擺放的桌子走去。一干審案衙役書吏都已齊具,那桌上驚堂木文房四寶也俱全。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衛樵,眼神里各種光芒閃動。

    衛樵出名已久,但見過他的人委實不多。听過他事情的這里也不少,不過也就三兩件,所以也根本不知道衛樵是什麼樣的人。如今衛樵被封城點了名審案,而且還是這種幾乎涉及到大齊上層所有機構案子,所有人心里都暗暗的思索著,想象著衛樵會怎麼審。

    封城眼神里縷縷精芒躍動,縮在椅子里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坐直了一些。

    鄭王斜靠著椅子上,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笑容。

    而洛彤,雙眸熠熠,當見到衛樵從容淡然的在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忽然心里一動,暗道‘或許,關鍵就應在他身上。’

    傅明正倒是對衛樵很有信心,嘴角始終帶著淡笑,心里也很好奇衛樵會如何審。

    至于周綺六部大理寺一干人,都已坐到了幕後,沒座的也都站了起來,充當旁听。

    衛樵坐在桌上,余光掃視了眼右側的封城等人,暗吸一口氣,驀然右手一抬,驚堂木‘啪’的一聲落下,大聲道︰“將傅煬傅青瑤嚴松帶上來”

    眾人被衛樵突然這麼一個動作嚇了一跳,紛紛吞著吐沫壓著狂跳的心髒。

    “……威……武……”

    兩邊的衙役倒是很專業,棍子劇烈的敲動,大聲喊了起來。

    在眾人的等待總,忽然間一聲尖銳笑聲傳了進來“哈,挺熱鬧啊。”

    眾人本來都盯著門口,一听心里就是一震,不久,一個錦衣老者忽然出現在門口。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著門口的來人。

    衛樵居高臨下一眼便看到了來人,眉頭一挑,旋即大步離開座位,向門口迎了過去。

    “下官見過崔公公。”

    來人正是衛樵見過兩次面的崔公公。

    眾人一听,許多人都面帶疑惑,但封城與鄭王洛彤傅明正幾人卻也連忙站了起來,向著崔公公走去。而其他人一見,連忙也跟了過來。

    崔公公看著衛樵笑呵呵的走了進來,道︰“衛大人客氣了。”

    封城帶著後面人走了過來,眼神里疑惑一閃,抱拳笑著道︰“崔公公。”

    別人或許不認識,他可認識,這個崔公公可是從潛邸就在皇帝身邊的人,極少出宮,一向很神秘。

    崔公公滿臉笑容的看著封城,又看了其他人一眼,尖聲笑著道︰“雜家見過閣老公主諸位大人,雜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的,打擾之處還請諸位見諒。”

    封城淡淡一笑,道︰“崔公公客氣,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我等自然要恭候的。”

    崔公公笑著對封城點了點頭,又轉向衛樵,道︰“衛大人,皇上說了,他明兒有空,也很想听听這案子是怎麼審的,所以讓你推遲到明天在金陵府審,到時候皇上會過來听一听。”

    眾人一听,先是心里一驚,但旋即就明白了。這件事本來就瞞不住,而且又涉及到一些敏感地方,皇上要親自听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封城一听,微微皺眉旋即便松開,淡淡道︰“既然皇上這麼說了,那便推遲到明天吧。”

    崔公公似乎沒有听到崔公公話音里的不滿,笑呵呵的看著衛樵道︰“衛大人,皇後娘娘說了,如果這次審的好,要賞的。”

    眾人一听,心里又是一震,俱是目光驚奇的看向衛樵。

    衛樵也心里疑惑,但還是連忙道︰“多謝皇後娘娘,下官謹記。”

    崔公公笑著點頭,道︰“那雜家就不多待了,諸位大人繼續忙。”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眾人連連‘公公慢走’,待崔公公背影消失後,各自表情相當的復雜。

    羨慕嫉妒恨不一而足,目光俱是異芒閃動的盯著衛樵。

    而衛樵神色也有些古怪,這件事雖然看似正常,但實則很不正常。

    封城眉頭皺了皺,心里明白皇上這是要考驗衛樵了。心里有些不安,看了衛樵一眼,道︰“衛中丞,好自為之。”說完,便直接向門口走去。

    衛樵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封城一走,其他人自然也紛紛跟著告辭。林豐正當即站在門口送了起來,他心里是巴不得這些人趕緊離開的。

    沒有多久,人就走了大半,傅明正見人走的差不多了,便走到衛樵身前,笑著道︰“怎麼樣,是不是不知道封閣老的話里意思?”

    衛樵點頭,道︰“嗯,他的話音有些古怪。”

    傅明正淡淡一笑,道︰“其實封閣老本性不壞,也一心為國,他的心思,應該跟我父親差不多。嗯,就是頑固了一些。”

    衛樵一愣,旋即點頭,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處理起來倒是少了一個**煩。

    “明正。”兩人正說著,一聲柔軟輕膩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隨即一陣令人心髒加跳動的幽香鑽入衛樵鼻孔。

    傅明正微微皺眉,對著衛樵笑道︰“不用擔心那麼多,該怎麼審就怎麼審。如果實在沒底,晚上來我府上。”

    衛樵對傅明正已經很感激了,連忙道︰“多謝大人,已經有了些脈絡,晚上再理一理應該就出來了。”

    傅明正余光看著周綺人影已經走了過來,點了點頭,道︰“嗯,那你好好想,既然皇上要來,估計其他人也都會來,你好好準備。”說完,轉頭看了眼宜嗔宜喜的盯著他的周綺,面無表情的轉身向外走去。

    周綺俏臉一喜,對著衛樵淺笑一點頭,飛快的跟了過去。

    衛樵看著兩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嘴角忽然掛起一絲男人都懂的笑容。

    沒有多久,林豐正與牛一郎一臉疲憊的走了過來,見衛樵還沒走,兩人俱是苦笑一聲,走了過來。

    衛樵見兩位的模樣,呵呵一笑,道︰“怎麼了,御史台出了如此大的風頭,兩位好像不高興?”

    御史台這次倒是完全沒有過錯,當然如果硬是挑刺的話也不是沒有,不過相比于三衙門圍攻御史台那自然就可以忽略了。

    林豐正喝了口茶,看著衛樵吐了口氣,搖頭道︰“我寧願不出這次風頭,還不知道宮里接了多少彈劾的奏折。”

    牛一郎也深深吐了口氣,道︰“是啊,這次立遠如果處理不好,我們御史台非要天翻地覆不可。”

    衛樵自然明白兩人的擔心,淡笑道︰“其實,我倒是覺得完全不必擔心。咱們御史台是干什麼的?還能怕別人彈劾?我們就應該將御史台的牌子打出去,明天的審也應該大張旗鼓的。以前我們都是謹小慎微,我覺得這次倒是個好機會重新實現我們御史台以前的威望。”

    兩人一听有些怔,但林豐正旋即搖頭,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吧,這一年,我前面已經走了三個御史大夫了。一個被貶到南方,一個現在在牢里,一個如今去賑災了。如果不是傅大人支持,我也不敢來。”

    林豐正這樣算是推心置腹了。

    衛樵一愣,這些他還真不知道,轉頭向牛一郎。

    牛一郎嘆了口氣,道︰“我們御史台得罪的人太多,一遭失勢再想起就難了。”

    林豐正抬頭看了衛樵一眼,道︰“立遠,明天的案子你要慎之再慎,千萬不可大意,我這次是肯定要離開的,你們要小心一點。”

    牛一郎也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衛樵點頭,看了兩人一眼,笑著道︰“嗯,我心里已經有了想法,回去再合計合計,不會有大問題。”

    兩人听衛樵一說,紛紛松了口氣。他們心里也怕衛樵年輕氣盛,乘這個機會不顧一切的出風頭。到時候真要捅了窟窿,御史台肯定也是要被拉去墊背。

    三人又合計一番,便各自告辭忙去了。今天生的事情不少,誰也無法閑著。

    衛樵又去看了看沈雨桐,吩咐一番,又去見了傅煬傅青瑤,將事情轉述一遍,他本來要給他們解了繩子,沒想到傅煬性子拗起來還挺直,衛樵呵呵一笑,也就任他們捆著。

    仔細了解了一番過程,衛樵便點了點頭,囑咐幾句,便下班了。

    徐茂手里把玩這一把短劍,一臉憨笑的迎了上來,道“少爺。”

    衛樵看著他手里的東西,笑著道︰“哪來的?”

    徐茂憨憨一笑,道︰“剛才秀兒姑娘來過,她送我的。”

    衛樵立即便明白了,估計是武清寧擔心自己,讓秀兒來打探消息了。

    衛樵心里有些滿,對著徐茂笑著道︰“嗯,人家給你的就收著,回家。”說完,向著轎子走去。

    茂嘿嘿一笑,連忙也跟著向幾步遠的轎子走去。

    衛樵坐在轎子里,晃晃悠悠的思索著今天的事情。這件事雖然看似簡單,但復雜起來足夠讓人頭疼。雖然衛樵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但還有許多關鍵點沒有打通,需要細細斟酌推敲的。

    “衛大人。”忽然間,一聲清清脆脆的喊聲傳進了轎子。

    衛樵一愣,掀開簾子,卻見前面不遠處一個清秀小婢攔住了轎子。定楮一看,連忙道︰“大山,將人領過來。”

    徐茂本來仰著頭正準備上前質問,一听衛樵的話一愣,旋即連忙‘哦’了聲,跑了過去。

    清秀小婢很快就走了過來,抿著嘴向衛樵輕輕躬身,淺笑道︰“衛大人還記得我?”

    衛樵笑著點頭,道︰“記得,禮王妃的婢女。”

    清秀婢女輕輕一笑,似乎極為開心,抿著嘴道︰“多謝大人,我家夫人在遠處等大人,不知大人可否移步?”

    衛樵淡淡一笑,道︰“禮王妃找我有事?”

    清秀小婢倒也不怕衛樵,笑著道︰“這個奴婢不知道,大人可以親自去問夫人。”

    衛樵‘哦’了聲,心里微微思索,旋即對她笑道︰“那好。”說完便走出轎子。

    那清秀小婢剛要轉身,忽又道︰“衛大人,夫人有馬車送你,你的轎子可以先讓他們回去。”

    衛樵一愣,旋即點頭,對著徐茂道︰“大山,你讓轎子先回去。”

    徐茂‘奧’了聲,便對轎夫吩咐起來。衛樵跟著這清秀小婢向遠處的一個林子拐角走去。

    衛樵走了沒多久,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路邊。

    不及衛樵走進,簾子便掀了起來,露出了洛彤精致玉臉,沖著衛樵微微一笑。

    衛樵也回之微笑,走近抱拳道︰“不知王妃找下官何事?”

    洛彤掀著簾子,道︰“衛大人請上車,我送大人一程。”

    衛樵稍稍猶豫,又瞥了眼四周,便踏上了馬車。

    那清秀小婢看的多少有些吃驚,沒想到衛樵就這樣干脆的上去了。雖然大齊風氣開放,但與一寡居王妃同車,多少還是要受非議的。

    洛彤也多少有些詫異,連忙挪了挪地方。

    衛樵一進車廂,被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菊花幽香,旋即看向洛彤那神色不動的俏臉,嘴角笑意一閃,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菊花高潔,衛樵曾經听過洛彤與金陵多人有染的傳聞,不禁搖了搖頭。

    感覺著馬車已經開始走動,洛彤定定了神,轉頭看向衛樵,笑著道︰“衛公子,可想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麼?”

    看著洛彤看似自然卻有些強制堆砌的笑容,衛樵淡笑道︰“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周泰也涉及到這件事里面了。”既然洛彤不喊他衛大人,他也自然不用大人自稱。

    洛彤眼神詫異一閃,笑容自然一分,道︰“衛公子果然聰明絕頂。”

    衛樵搖頭,道︰“其實不難猜測,你不是鄭王,來御史台自然有目的。而且如今更是找上我,你不可能牽扯到這里面,而值得你這麼做的就只有周泰,結合他的性格,那十有**就是他了。”

    洛彤輕輕點頭,嘆了口氣,俏臉轉向前面,道︰“不瞞衛公子,確實是,嚴松之所以去鴻泰樓,就是周泰引過去的。我讓他去御史台認罪,但他不肯。如今事情越鬧越大,我這個做母親的只好來求衛公子了。”

    衛樵一愣,倒是沒想到洛彤會如此直接的將話給說明了。不過旋即又暗嘆她聰明,這一招開門見山的確容易得他好感。

    目光看著她側臉,不施粉黛,細膩如玉,晶瑩小巧的耳朵粉嫩白皙,瓊鼻嬌艷欲滴,下頜圓潤白皙,粉頸更是嬌嫩如水,曲線玲瓏,**翹臀凹凸有致,**修長並起,小巧的足踝令人眼前一亮。

    衛樵還從來沒有見過所謂的三寸金蓮,而洛彤的彩靴包裹下,正是一小巧如玉的三寸金蓮。大齊沒有裹腳的風俗,那麼這就是天然的了。

    衛樵怦然心動,不過也只是目光一掃,沒敢多看,聞著清新的幽香,衛樵沉吟著道︰“那王妃找我是?”

    洛彤自然不會不注視衛樵的動作,在她的腿邊,正好放著一面鏡子,鏡子照的方位正是衛樵坐的地方。也就是說,衛樵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洛彤的視線里。

    嘴角弧度微翹,洛彤輕輕轉頭,直視衛樵道︰“我請想公子明日判周泰的時候,他身體不好,少打幾板子,關個一年半載都可以。”

    衛樵神色不動,心里暗暗佩服這個女人聰明。如果這個時候她刻意讓自己打的重一些,抑或者拿身份壓迫他,他肯定會反感,但她這麼光明正大的一說,衛樵還真不好接口。

    “啊……”

    在衛樵沉默中,忽然間,馬車一陣劇烈晃動。

    ——————————————

    小年夜,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

    ps:求大家福利,月票訂閱推薦收藏,來者不拒……。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5
第一百六九章車廂里旖~旎

    衛樵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立即不由自主的向著洛彤傾斜過去。

    洛彤也一下子撞在窗邊,見衛樵也滑動過來,連忙雙手抵住他的肋部。

    衛樵身體很自然的撞到了洛彤身上,如今兩人穿著都很單薄,幾乎是一瞬間,衛樵便感覺到洛彤的圓挺翹臀,緊致,彈性,滑膩,柔軟。一股清新優雅的體香一下子鑽入衛樵鼻孔,而那雙縴細玉手推在他肋上,更是令他心里一跳。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心情去體會這突如其來的旖旎,衛樵連忙雙手抵住車壁,而洛彤雙手自然抵不住衛樵的重量,整個人都被衛樵擠壓到了一起,兩人算是緊緊粘在了一起。

    馬車還在傾斜,外面傳來馬的嘶鳴,駕馬車的清秀小婢似乎在極力控制馬車。

    洛彤現在雙腿緊並,整個人貼著車廂,而衛樵胸口壓在她身上,雙手扶著車壁,他能感覺她到嬌軀的緊繃,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健壯。

    洛彤輕輕皺眉,緊貼著衛樵的**有些起伏,似乎她從來沒有跟男子靠的這麼近,即便她長袖善舞見多識廣,這一刻難免不適應。

    衛樵雙手撐著車廂,下巴正好抵著洛彤的頭,幽香刺鼻,而胸口那兩團柔軟,更是讓他心跳有些加。他身下的這個人可是禮王妃,緊貼著她,能夠感覺到她嬌軀的滑膩柔軟,兩人大腿交接處,也可以感覺那嫩滑細致的彈性。

    “啊……”

    外面清秀小婢又忽然間一聲驚呼,車廂瞬間翻轉過來。

    衛樵臉色一變,猛然抬腿,一只腳撐著身後的車廂,雙手抓著眼前的窗口。

    洛彤沒來得及反應,當即身子一下子撞入衛樵懷里。

    衛樵直覺兩團軟肉猛然撞到胸口,接著整個嬌軀一下緊貼在他身上。

    洛彤俏臉不變,只是黛眉緊蹙,感覺著**傳來的痛楚,眼神里羞惱一閃而過。

    馬車傾斜起來,衛樵本來是斜站著,如今就好似站著一般。而洛彤身體失衡,整個人緊緊貼在衛樵身上,雙手也忍不住的摟住了衛樵的腰。

    兩個人,就好似一對情侶,深情相擁,親密無間。

    衛樵胸口貼著洛彤,直覺香氣四溢,軟玉溫香,低頭看著頭頂著胸口的洛彤,心里不禁有些異樣。

    “啊……”

    馬車忽然又是劇烈翻動,清秀小婢同樣一聲驚呼聲傳來。

    洛彤神色一變,忽然身體向後移去,但隨即馬車一顛簸,洛彤身體再次移動回來,狠狠的撞在衛樵身上。

    衛樵胸口有些吃不消,嘴角一抽,連忙伸出一只手攬住洛彤,卻恰好落在了她的翹臀上。入手膩滑彈性,緊繃酥軟。

    而洛彤這個時候也再難淡定了,俏臉微紅,俏臉貼在衛樵身上,向著車簾怒斥道︰“再駕不好明天你就去洗衣房”

    “啊啊,夫人馬上馬上好。”外面的小婢一听,當即慌張道。

    但隨即,馬車立即又一次顛簸,洛彤上身剛移開,因為翹臀被衛樵摟住,一下子又撞了回來。

    衛樵手比較用力,大手幾乎抓著半個雪臀,**滋味無法記敘,一時間直覺口干舌燥,心里一陣異樣升起,佳人在懷,幽香撲鼻,他身體不由得有些僵硬。

    而洛彤瞬間便感覺到了衛樵的變化,感覺放在衛樵雙腿間那條長腿傳來的熾熱感覺,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俏臉嫣紅一片,美眸更是要蕩出水來。

    不過旋即,馬車便平穩下來,外面的清秀小婢輕輕呼了口氣,有些膽怯的回頭看了看,卻沒敢掀開簾子。

    洛彤俏目如水,精致玉臉紅到了耳根,咬著嘴唇沒有動。

    衛樵心里咚咚咚直跳,手還放在洛彤的翹臀上,閉著眼楮,許久,忍不住的捏了捏。

    洛彤嬌軀一顫,**起伏,咬著牙道︰“衛公子,可以放開我了。”

    衛樵連忙睜眼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尷尬道︰“哦著,有些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

    洛彤若無其事的推開衛樵,很快就坐了回去,雙手壓著裙子,感覺著腿上那的熾熱感依舊在,俏臉紅暈遍布,**微微起伏,抿著嘴唇,卻是一片肅容之色。

    衛樵也尷尬的坐了回去,想起剛才的洛彤的軟玉溫香,余光不禁瞥了眼洛彤的胸部,雖然看似不大,但剛才的感覺卻非一般可比。旋即又看了眼她香臀,眼神里留戀一閃。

    洛彤平復著心境,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腳邊的鏡子上,一看衛樵的眼神,剛剛褪去的紅暈一下子又生了回來,眼神里一絲羞怒閃過。紅唇薄暈,俏臉如霞,加上一副凜然高貴之色,咬牙間,平添一股令人心醉之美艷。

    “咳咳。”洛彤壓抑心里慌慌的感覺,輕咳一聲,目視前方,聲音淡淡道︰“衛公子,剛才說到哪了?”

    衛樵也知道她要轉移尷尬,也側頭咳嗽一聲,道︰“說道周泰該如何判。”

    洛彤暗暗的深呼吸,壓抑著身體的異樣感覺,輕笑道︰“嗯,不知道衛公子能否答應賤妾的要求?”

    賤妾,那是一般人家婦人自稱,洛彤用這個稱呼自己,衛樵不知道她是習慣還是刻意壓低身份,猶豫了一下,衛樵淡笑道︰“那我就徇私枉法一回,到時候不打也不關,罰點銀子就行。”

    衛樵已經基本想好如何判決,如今剛剛佔了人家便宜,也不好吃干抹淨拍拍屁股走人,便透露一點。

    洛彤本來已經鎮定的俏臉又微紅,似乎認為衛樵這是剛才對她‘無禮’做出的補償,身子有些熱。洛彤余光瞥著鏡子,見衛樵神色不像作偽,輕輕呼了口氣,笑著道︰“那賤妾就多謝衛公子了,明年關外駐軍的棉衣,我會派人與令嫂商議,分一半給衛家。”

    衛樵一听就是心里一動,本來衛樵對于拿下關外這塊肥肉是沒有多少把握的,如今听洛彤一說,不禁有些喜意,那可是一塊大肥肉,而且一做就是三年。雖然心里有些高興,衛樵面上卻沒有多少變化,淡笑道︰“多謝禮王妃。”

    兩人都沒有對視彼此,都是直視前方,話語與先前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兩人卻明白,有些東西一旦改變,再想恢復原狀就難了。

    衛樵話音一落,洛彤並沒有接話。

    許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好似一個交易結束了,就應該好聚好散是該分別的時候了。

    可洛彤似乎有些走神,沒有要求停車,衛樵摸著鼻子,余光一直在‘偷看’著洛彤,也沒有開口,外面的清秀小婢似乎也沒有停下的意思,馬蹄聲滴答滴答,慢悠悠的走著,現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馬車一直走,馬車內氣氛有點尷尬。

    許久,洛彤終于回過神,暗吸了口氣,轉頭看著衛樵,輕聲笑道︰“衛公子很快即將大婚,到時候切莫忘了給賤妾請帖。”

    衛樵見她恢復自然,淡淡一笑,道︰“禮王妃能親自駕臨,那自然是蓬蓽生輝。”

    洛彤一愣,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轉過頭,沒有再說話。

    衛樵對于她的奇怪舉動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問,淡笑著轉頭看向簾子。

    過了許久,本來慢悠悠的馬蹄聲終于停了下來。本來盯著簾子有些失神的洛彤終于醒悟過來,轉頭對著衛樵笑著道︰“明天的事情麻煩衛公子了,如果令嫂有時間,隨時可以來禮王府做客。”

    衛樵笑著點頭,道︰“多謝禮王妃,在下告辭。”

    洛彤矜持的笑著點頭。

    衛樵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很快,馬車便再次走動起來,讓本來一直等著洛彤掀簾子的衛樵微微有些失落。

    洛彤倚靠在車廂,眼簾眨動,俏臉露出一絲恍惚之色。

    許久,洛彤輕啟嘴唇,喃喃自語道“禮王妃,禮王妃,多麼尊貴的稱呼啊……哎……”

    外面的清秀小婢沒有說話,安奈著小心,架著馬車向著禮王府走去。

    衛樵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態,搖了搖頭,男人的劣根性啊……

    衛樵轉身向府里走去,一邊走一邊暗暗思索著明天的事情。按照傅明正的說法,明天皇上來,那其他大臣估計都要來。皇上,內閣,晉王,甚至老丈人武徒都會來。

    這一次,將是他第一次在大齊朝堂上下露臉。

    “少爺,少爺。”衛樵剛走進小院,就現香菱探頭探腦的跑了過來。

    衛樵看著她鬼切切的模樣,呵呵一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又闖禍了?”

    小丫頭皺了皺鼻子,有些羞惱,但旋即立即低聲道︰“少爺,夫人來了。”

    對于衛樵與李惜鸞的關系兩個小丫頭都是知道的,如今李惜鸞還是第一次來衛樵小院,小丫頭心里頗為新奇,也頗有些……緊張。

    衛樵一愣,道︰“嫂子說什麼事了嗎?”

    小丫頭晃了晃小腦袋,低聲道︰“沒有,婉兒姐在陪著,我還有事。”說完,轉身一溜煙沒了蹤影。

    衛樵思索了一陣,琢磨著李惜鸞估計是听到消息,擔心自己,特地推掉事情跑過來的。想到這里,心里不禁有些暖,笑著向正門走去。

    ——————————

    今天就一更了,明天補回來。

    那啥,求月票,求訂閱~~。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6
第一百七十章封城要致仕了

    “嫂子。”

    衛樵邁進門檻,對著端坐喝茶的李惜鸞笑著道。

    李惜鸞一身淡紫色長裙,秀披肩,見衛樵進來,站起來淺笑道︰“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來的早了些。”

    衛樵明白她的意思,笑著在桌前坐了下來,李惜鸞拿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

    衛樵輕輕抿了口茶,看著她的如花俏顏,笑著道︰“路上遇個人,聊的久了些。”

    李惜鸞淺笑著,見婉兒已經紅著臉退了出去關上了門,便走到衛樵身後,捏著他的肩膀,輕聲道︰“今天累不累?”

    衛樵自然知道她擔心自己,呵呵一笑,站起來向里面走去,躺在床上,轉頭看著她,失笑道︰“我倒是不累,不過其他人估計累的不輕。”衛樵想想今天被他折騰出來的事情,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

    李惜鸞也跟著走了進來,坐在他邊上,伸出縴細玉手,輕輕捏著他的肩膀,笑著道︰“我也听說了,御史台今天還真是熱鬧。”

    衛樵知道她這是她擔心自己的表現,伸手攬著著她的縴細腰肢,用力的摟了摟,道︰“沒事,現在的我,只要不是謀反大罪,一般都是無礙的。”

    李惜鸞對于官場知之甚少,不過對于衛樵卻是無條件信任的,听他一說,提起來的心總算悄悄放了下去,伸手給他理了理衣服,俏臉溫柔道︰“嗯,沒事就好。現在你已經是四品大員,爹泉下有知肯定是無比的欣慰的。”

    她話外之音就是,你現在的官已經不小了,不要再冒險了。自然,透露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她很擔心衛樵。

    衛樵輕輕一笑,手有些不老實的向上移動,低聲道︰“那,今晚留下?”

    李惜鸞俏臉一紅,按著他的手,嫵媚的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

    衛樵知道李惜鸞臉皮薄,成親前肯定是不會在他這里留宿的,不過衛樵也沒這個意思,剛才的話也不過是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

    衛樵臉上露出嘆息之色,道“那,家里的事情怎麼樣了?”

    李惜鸞一听,俏臉露出肅容之色,猶豫著,輕聲道︰“沒事,我基本上都能處理的,即便處理不了,不是還有二叔三叔他們嗎”

    衛樵心里搖了搖頭,手在她平坦膩滑的小腹上移動著,輕聲道︰“不要硬扛,有什麼事跟我說。咱們現在家大業大,不要什麼事都勞心勞力,銀子沒了可以再賺,身子累垮了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養回來的。”

    剛才還是李惜鸞擔心衛樵,如今一轉眼又是衛樵安慰李惜鸞了。

    李惜鸞知道衛樵明天有大事要做,自然不會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他,看著他俏臉一笑道︰“你不要操那麼多的心,家里就放心交給我,以前那麼難我都挺過來了,如今一切都過去了,難道我還會倒下不成?小叔,你還是多想想明天的事情,不要出了紕漏。”

    剛才是衛樵千方百計的轉移李惜鸞注意力,如今是李惜鸞旁敲側擊的轉移話題。

    李惜鸞俏臉如水溫柔,衛樵卻從溫柔中看到了堅韌。她性格有些倔強,認定的事誰也勸不了。有道是守業更比創業難,如今百廢待興,家大業大更是要事無巨細,想來李惜鸞現在估計也是焦頭爛額吧?

    有這樣的妻子真是是福氣。

    衛樵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將李惜鸞輕輕摟在懷里,蹭了蹭她秀,低聲道︰“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不要總想著我,想著衛家,你要經常想想自己。離大考還有十幾日,殿試也只有二十天,到時候我便成親了,成親之後三個月便迎娶你過門,你應該想想你自己,這麼大家業,該給誰的兒子的繼承,你的兒子是進官場還是繼續經商,清寧畢竟是大婦,你應該仔細想想怎麼對付她……”

    李惜鸞俏臉靠在衛樵的肩膀,眯著眼楮靜靜的听著,嘴角翹起一股弧度。

    衛樵說著說著,忽然也覺得有些不像話,雖然都是事實,可听著怎麼就感覺自己好像故意挑動自己後院爭斗一樣。

    衛樵低頭一見,李惜鸞吐氣如蘭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就好似睡著一般,俏臉平靜,呼吸均勻。衛樵伸頭看去,卻恰好看到李惜鸞胸前的領口翹起,圓挺**間淺淺的白皙溝壑盡入眼簾,右手有些不自主的緩緩向上。

    李惜鸞驀然驚覺,按著他的手,紅著臉抬頭嗔怒道︰“大白天的……”

    衛樵有些失望的將手抽了回來,摟著她躺了下來,撥弄著她的秀,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道︰“大白天的怎麼了,就不允許夫妻*房……”

    衛樵還沒說完,李惜鸞就縴手捂在了他嘴上,紅著臉咬著嘴唇道︰“再說下次我就不來了。”

    衛樵就喜歡這樣的她,所以沒事就喜歡逗逗她,嫵媚含羞,輕嗔薄怒,似怒似羞,別有一番風情。

    衛樵摟著她縴腰,低聲道︰“那你今晚留下,,每晚都偷偷摸摸的跑過去,搞得我自己都心虛了。”

    李惜鸞俏臉有些燙的貼在他胸口,低不可聞道︰“誰讓你去了……”

    衛樵一只手撫摸著她的玉背,嘿嘿一笑,道︰“那還有人天天亮著燈,就怕我看不見路一……”

    “啊,不說了不說了……”

    衛樵話沒說完,立即一陣齜牙咧嘴。

    李惜鸞放在衛樵腰間的手松了開口,又揉了揉,哼道︰“看你還敢胡說。”

    衛樵抓著她白皙玉手拿到嘴邊,輕輕的親了一下,盡管兩人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李惜鸞還是忍不住的俏臉一紅,俏臉燙的貼在衛樵胸口不敢動。

    衛樵左手揉捏一番,便與李惜鸞縴細玉指十指緊扣,低聲道︰“惜鸞,你還是搬過來吧,要不咱們重新建一個院子,總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辦法。”

    李惜鸞咬著嘴唇不說話,黛眉輕輕的抖動。顯然是有些羞惱的。

    衛樵右手在李惜鸞背上大吃豆腐,左手將李惜鸞白皙的手背放在嘴前,吹著熱氣道︰“咱們的事大家都知道,住在一起也無可厚非,而且沒多久我就要成親了,那個時候你想跟我行……”

    李惜鸞耳根紅透,俏目要滴出水來,一見衛樵越說越不像話,忽然道︰“小叔,今天清寧來過了。”

    衛樵正說的歡,一听之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旋即雙目一睜,低頭看向她,臉色怪異道︰“你說,清寧?”

    李惜鸞沒有動,點了點頭,道︰“嗯。”

    衛樵嘴角抽搐,眼神有些亂。兩個女人的問題他一直在考慮如何解決,本來他打算一步一步來。先是讓彼此知道有對方的存在,然後住在一起慢慢了解,日後熟悉了,下一步自然就水到渠成。但他萬萬沒想到,武清寧竟然親自找上了李惜鸞?

    衛樵雖然都知道兩人的性子,但是以他的智慧,還是難以想象兩人見面的場景。

    什麼樣的方式見面,說了什麼,最後怎麼樣了?

    衛樵想想都覺得頭疼。

    李惜鸞見衛樵身體有些僵硬,輕笑道︰“不用擔心,她就是來告訴我御史台的事,讓我轉告你,不用擔心的。”

    衛樵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武清寧話不多,大概也不會和李惜鸞聊太久。

    許久,衛樵定了定神,盯著李惜鸞道“那,清寧還說了什麼?”

    李惜鸞也看出衛樵有些在意這事了,抬起頭,笑靨如花道︰“她說我很好。”

    ‘很好’,衛樵點了點頭,想來以武清寧的性子也不會故意去恭維人,既然她說很好,那就是認可李惜鸞了。

    雖然兩人的見面有些突如其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總算去了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

    衛樵心里呼了口氣,故態重萌道︰“清寧既然都認可了,那今晚你就留下吧?”

    李惜鸞本來有些高興欣慰的俏臉立時又一紅,剛要沒好氣的白衛樵一眼,但旋即嘴角俏皮弧度一勾,道︰“小叔,你身上的味道是誰的?清寧身上的是那種空谷幽蘭的清香,你身上散的出香味卻有些濃,像是菊花的味道,不是清寧的,也不是我的,你不是在外面還有紅顏知己吧?”

    衛樵一听,頭上就有些冒汗,剛才洛彤在自己懷里緊貼了許久,他把這茬給忘了。剛才李惜鸞也貼在他胸口,聞不到才怪了。

    衛樵知道這種事越描越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李惜鸞見衛樵第一次臉色糗,不由得‘噗嗤’一笑,理了理他身上的褶皺,道︰“好了,不用想著怎麼跟我解釋,還是想著怎麼過清寧那一關吧……”

    衛樵一听,眼神眨了眨,旋即明白李惜鸞的意思,心里感動卻又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在馬車里,馬車晃動的厲害,她沒坐穩一下子撲到我懷里,這才留的的味道。再說了,我像那種大白天在馬車里胡來的人嗎?”

    李惜鸞嫵媚的白了衛樵一眼,如果剛才她不反抗,他肯定衛樵會在大白天胡來。

    衛樵一見李惜鸞那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想什麼,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剛才說點情話,現在完全成了堵自己嘴的證據了。

    李惜鸞見衛樵哭笑不得的神色,玉手輕輕揉了揉他臉龐,抿著嘴淺笑道︰“好了,你不想想你現在的身份,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將來前途又不可限量,有女子喜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主要還是清寧。雖然清寧說話少,但我看得出她不是沒有個性的人,而且,我感覺她的眼神似能一下子看透人心。我們之前就有婚約,所以她可以接受我,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你在她面前可要小心一……”

    衛樵一听,還解釋不清楚了,連忙擺手打斷她,苦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哎,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李惜鸞見他一副苦大仇深模樣,咬著嘴唇咯咯的笑了起來。衛樵在她面前一直是從容自如,萬事不縈于心,如今見他一臉苦相,心里不知道怎麼就感覺有些甜甜的滿滿的。

    衛樵見李惜鸞脆笑聲回蕩,笑的花枝亂顫,嫵媚動人,那姣好身材更是不過咫尺,當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然撲了過去,將李惜鸞撲到在床上。

    李惜鸞還沒來得及驚呼,嘴唇就被堵了起來。

    李惜鸞自然不敢白天跟衛樵在這里胡鬧,傳出去那像什麼話?不過衛樵已經起了火氣,自然不會輕易饒了她,軟綿綿的情話在她耳邊滾滾而來,李惜鸞俏臉滾燙,耳根紅透,咬著嘴唇拼死反抗。衛樵沒奈何,只好拿出殺手 ,承諾絕不做最後一步,李惜鸞俏目如水,渾身燙,在猶豫在中,硬是被衛樵拉進了被子里。隨之沒多久,喘氣噓噓,鶯啼婉轉透出被子,輕輕揚揚的蕩漾起來。

    在衛樵李惜鸞兩人胡天胡地的時候,洛彤的馬車也回到了禮王府。

    洛彤坐在馬車里,輕輕吐了口氣,整理了下衣服,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站在車下,洛彤俏臉漠然的看著大門,道︰“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準泄露出去,知道嗎?”

    秀小婢有些戰栗的答應一聲。前面一次是洛彤交代的,可後面就是她技術不夠好造成的。

    洛彤又理了理衣服,向著大門走去。

    清秀小婢有些後怕的輕輕吐了口氣,拍著胸脯,連忙將馬車趕向後面。

    “母妃。”洛彤剛剛饒過花園,周泰就急忙迎了過來。

    他一臉焦急,神色中帶著惶恐不安。他也已經知道剛才的事情了,他現在心慌意亂,完全六神無主。如果是皇帝親自听審,知道他卷在里面,那對他將是天大的事。不要說什麼過繼太子了,能保住現在的地位那就算是皇恩浩蕩了……

    洛彤回想起剛才自己做的事情,再看著眼前的兒子,心里忽然泛起一絲委屈。這些年殫心竭力費盡心思的為周泰謀算,但是到如今卻現一切都是無用功,甚至今天更是破天荒的用出了‘美人計’,她可是堂堂的禮王妃啊

    不過洛彤心里再怎麼酸楚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淡淡道︰“什麼事?”

    周泰極力壓著心底的慌亂,神色強制平靜,聲音還是戰栗道︰“母妃,我听說,皇上明天要去金陵府親自听審?”

    洛彤瞥了他一眼,心里已經生不起多少怒氣,道︰“我已經打通好關系了。”說完,抬腳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周泰一听,心里的大石轟然落地。本來因為緊張的心情這一刻松弛下來,不由得的大口呼吸起來。

    看著洛彤的背影,周泰咬牙一拍扇子,滿臉得意的轉身,如果不是洛彤還沒有走遠,他都忍不住的想哈哈大笑三聲。

    洛彤走進院子,走進自己的臥室,打掉所有下人,身體癱軟的坐在鏡子前。目光有些散亂的看著鏡子里的女人,俏臉如玉,肌膚如水,嬌軀婀娜一如雙十年華,可心底卻已經疲憊至極,不知年歲。

    洛彤坐了許久,俏臉漠然的嘆了口氣,站起來向衣櫥走去。拿出一件白色家居服,褪去身上的黑色衣服,換了上來。隨後拿起地上的衣服,忽然間觸手一涼,不由得低頭一看,旋即俏臉微熱,想起馬車了一幕幕,身體忍不住的一陣燥熱。

    “來人,打水,我要沐浴。”

    她身體很敏感,這個秘密,只有已故的禮王知道。這也是她這些年,為什麼她一直刻意守身如玉不讓一個男人接近的原因。她怕,一旦陷入**的漩渦,將會無可自拔。

    ——————

    而與此同時,金陵也掀起了一陣巨濤。

    這件事,雖然比之文正初年那件事差之太多,可除了那件事,文正皇帝登基以來,匈奴一直被擋在塞外,南方偶爾叛亂旋即就背撲滅,因此,金陵一直都是比較太平安定的。如今三衙門圍攻御史台,將大齊所有上層機構都牽扯進去,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貴冑,還是底層的走卒販夫,現在都恨自己少長了一只耳朵,少長了一只眼楮,俱是時時刻刻的豎起耳朵瞪大雙眼,緊盯著御史台。

    這件事,現在已經在金陵城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飛快的傳出金陵,傳向大齊各地。

    “听說沒有,長公主的兒子綁了傅閣老的兒子與妹妹,要搶佔他的酒樓……”

    “對對,我听說了,這傅閣老一向低調,兒子就更低調了。我听說啊,這傅公子在莫愁湖邊開了個酒樓,剛剛準備開業,長公主的兒子就找上了門,要‘買’下他的酒樓……”

    “可不是嗎,那時這長公主的兒子,也就是嚴公子,可以說是霸道無比啊,連傅閣老的妹妹都敢調戲,還說要娶回去做第十六房小妾,嘿嘿……”

    “嗨,還有更可氣的,傅公子自然嚴詞拒絕,那嚴公子惱羞成怒,便以他父親的名義向金陵府遞了條子,要求查封傅公子開的鴻泰樓,金陵府自然明白這里面的貓膩,不敢善專,將條子轉到了御史台,御史台也不敢啊,沒辦法,兩個衙門一合計,兩家合伙派人去……”

    “這不去不要緊哪,一去嚇一跳,你道是怎麼回事,御林軍哪,一個殿中左都尉將軍,帶了二十多個人,二話不說,硬是將傅公子傅小姐給綁了,正壓著要出門。恰好遇上了御史台與金陵府的來人,兩方立即對峙起來……”

    “下面我來說我來說,這御史台與金陵府也夠牛氣的,直接跟御林軍干上了,一定要御林軍將人交出來,御林軍自然不交,兩方對峙起來,都已經刀柄在手,隨即拔刀就要火拼,這個時候,千鈞一哪,恰好兩大人路過,拿出了一面金牌,御林軍將軍無奈,只得交人,然後灰溜溜走人……”

    “我還听說啊,現在傅公子傅小姐還被捆著呢,一定要殿中大將軍親自去解,不然就這麼捆下去。其實也是啊,想人家怎麼著也是傅閣老的兒子妹妹,你強捆了人家,還冠上了謀反余孽的罪名,就是再好的脾氣也難免生出三分火氣來……”

    “听說沒有,後來又牽扯出了封閣老的兒子,他在御史台將殿院的主事給打了,被御史大夫林大人看到了,一氣之下也給扣了下來……”

    “還有呢,听說封公子幾位好友,糾集了金陵府大理寺刑部三衙門的人,圍攻御史台,要御史台交人……”

    “後面還有呢,三衙門正攻的熱鬧,羽林軍當即趕了過來,直接將這些人給壓走了……”

    “這個算什麼,沒多久啊,御史台就聚滿了人,禮部的秦大人,兵部的楊大人,吏部的石大人汪大人,刑部方大人,戶部龔大人,工部仲大人,大理寺袁大人,金陵府邵大人,再加上御史台林大人,哦哦,還有內閣封閣老,我大齊幾乎全部衙門都被牽扯進來了……”

    “我啊,還知道,當時除了六部尚書侍郎,大理寺金陵府御史台各大人齊聚,內閣封閣老親自坐鎮,還有鄭王爺,禮王妃也都在場。封閣老親自點名一位中丞大人審案,就在馬上就要開始審的時候,這個時候啊,聖旨突然到了御史台,你道是什麼,皇上他要親自听審哪……”

    “沒錯,就在明日,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多熱鬧啊……”

    “誰說不是,這可是文正朝二十年一遇的大事啊……”

    “嘿嘿,反正不管我們的事,明日咱們也去湊熱鬧……”

    “同去同去……”

    短短不足半日,金陵城就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了御史台的事情一般,酒肆茶樓,青樓勾欄,無處不是討論這件事。

    長公主府。

    客廳里,周綺,嚴崇禮,兩人俱是面無表情的對坐著。

    周綺無權無勢,這次的風波再大對她都是沒有任何的影響,她如今在意的只有兩個人,嚴松,傅明正。

    一個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一個是她夢了十多人的情人。

    但嚴崇禮不同,他是吏部侍郎,按照六部一尚書三侍郎的配比,他完全是被硬塞進去‘鍍金’熬資歷的。按照當初活動下來的安排,他待上三年就可以外調。但如果今天的事情鬧大,什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被抖落出來,不要說外調,保住現在的位置就不錯了。

    周綺端著茶,輕輕的抿著。她肌膚紅暈,光滑如水,似乎一掐就會滴出水來。紅唇嬌嫩,眉眼如花,一身嬌弱妖嬈,一看就是個讓男人吞口水的尤物。

    剛才雖然傅明正再次拒絕了她,但他的態度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決絕,這讓周綺看到了希望,這一刻,她心里充滿了甜蜜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嚴崇禮臉色陰沉的低著頭,轉動著手里的茶杯,眼神冷芒不停的閃爍。

    過了許久,嚴崇禮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周綺,極力做出溫柔之色,輕聲道“綺兒,我……”

    周綺臉上憧憬迅退斂,輕輕放下茶杯,淡淡道“叫我長公主。”

    嚴崇禮眼神里的恨芒一閃,臉角微微抽搐,壓著上涌怒氣,道︰“好,長公主,你也看到了,如今松兒有麻煩了。你看你是不是去躺皇宮,先把松兒放出來再說。”

    周綺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道︰“那樣你就可以想辦法讓他脫罪,至少也要保住你自己?”

    嚴崇禮被揭穿,臉上瞬間似火燒,雙目更是要噴出火來。

    周綺神色不動,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神色。

    過了許久,嚴崇禮咬著牙將怒氣壓了回去,冷聲道“好,那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家,想不想要松兒這個兒子了”

    周綺依然沒有一點反應,淡淡道︰“如果你來我府上就是為了這件事,那麼你可以回去了。松兒我自然會救出來,其他的不勞你費心。”

    嚴崇禮一听,眼神里的厲芒驟然閃爍,胸口也劇烈的起伏。什麼叫‘我’府上,長公主府本來是他的

    嚴崇禮臉龐抽搐,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緩緩向周綺走了過去。

    但嚴崇禮走出幾步,瞬間腳步就停了下來,臉色愈的陰沉。

    兩邊的柱子後面,忽然出現了幾個手持木棍的家丁。

    嚴崇禮太了解眼前的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瘋起來要是將他打一頓扔出去,那是完全干的出來的。

    嚴崇禮身體僵硬的強壓著怒氣,一臉獰色的冷笑道︰“怎麼著,傅明正肯回頭看你一眼了?”

    周綺淡淡抬頭看他一眼,臉色無喜無悲,道︰“你說,我會不會將你衣服扒光調在門口讓所有人瞻仰?”

    嚴崇禮一听,嘴角就好似抽筋一般控制不住,胸口的怒氣就好似要炸肺一般,臉色瞬間充血漲紅,紅熱滾燙。

    嚴崇禮雙目怒張,血絲充斥,咬牙切齒的臉色猙獰猶如地獄惡魔,拳頭緊握的 里啪啦響,全身都在顫抖,顯然已經怒極。

    但是周綺卻已經沒有興致再看他的表演,慢悠悠的起身,帶著一陣香風,打了個呵欠,向里面走去。

    嚴崇禮恨不得立即沖過去扒光她的衣服,將她按在大廳里狠狠的折磨死。

    不過他理智告訴他這麼做不行,這里已經是周綺的天下了。

    “好,既然你如此絕情,那就休怪我無義”嚴崇禮怒吼一聲,甩袖大步離去。

    晉王府。

    小客廳里。

    仲啟,王元會,一個同樣是一身便服,神色有些頹廢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刑部侍郎常志。還有大理寺卿袁哲,四人圍著桌子坐在一起。

    仲啟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他剛才已經托關系去內閣打探消息,回過來的話,卻是︰‘六部將動’,僅僅四個字。可這四個字透出來的意思卻讓他心驚肉跳。如果六部將動,動的是誰,是尚書還是侍郎?吏部尚書是傅瀝,兵部尚書是高崎,戶部尚書是封城,禮部尚書是晉王,刑部尚書是方倉,工部尚書是他。如果六部真的要動,那,估計他十有**是要動的,他在這個位置可是做了五年,也算是久的了。

    可如果動,那要去哪?這場風暴的目的是什麼?

    王元會心里同樣不平靜,他去西北賑災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時間也確定。不過讓他悲憤的是,竟然還有去西域小國宣慰,這樣走下去,沒有個一兩年,他根本就別想回金陵

    刑部侍郎常志也有些忐忑,他在刑部本就不得意,方倉是傅瀝的人,強勢無比,他在刑部即便被架空,一直尋求外放,可惜一直沒能如願。

    至于袁哲,卻也皺著眉頭。按理說審案應該是大理寺的權責,可卻被御史台的人搶了過去,而且還是聖旨欽定這里面透露出的意思讓他有些膽寒,像他們這種一方大員,那是必須得到皇帝的賞識認可才行的,如今皇帝聖旨透露出的意思,是不是對他有所不滿?

    幾人各自思索著心底的憂慮,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次的風暴來的太過突然,他們誰也沒有個準備。如果晉王去拜會武帥還沒有回來,他們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許久,王元會吐了口氣,抬起頭,目光陰冷,有些陰測測道“仲兄,這次,我們可是倒了霉了。”

    仲啟一愣,旋即目光中一絲冷芒跳躍,冷聲道︰“不錯,明日金陵府就是個火坑,有些人是自己跳,而有些人需要推一把。”

    常志一愣,抑郁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不甘的戾氣,眯著眼楮點頭,眼神冷冽道︰“不錯,我們不好過,其他人也不能讓他們過的太舒服”

    袁哲心里還沒有主意,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王元會也不理,這里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跑不了。他暗暗吸了口氣,臉龐輕輕抽搐,冷笑道︰“這種案子,牽連太廣,看似簡單實則復雜,到時候我們稍稍推波助瀾,生拉硬扯,將這潭水給攪渾了”

    仲啟臉色陰鶩的點了點頭,目光閃爍著,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得得得

    忽然間,三聲敲門聲響起。

    王元會微微皺眉,轉頭冷聲道︰“什麼事?”

    外面的下人立即回道“姑爺,王爺傳話。”

    王元會一愣,連忙道︰“進來。”

    那下人推門進來,掃了眼幾人,躬著身道︰“王爺傳話,讓常大人做好接手刑部尚書的準備。”

    下人話音一落,眾人齊齊一愣,目光落在常志身上,而常志卻也是一臉驚愕。

    傅府,傅瀝書房。

    傅瀝,傅明正,傅明理,楊宗天,林豐正,石延秋,方倉。

    傅瀝坐在位,含笑的看著下面的幾人,目光中沒有一絲的責備,隱然帶著某種欣喜。

    不過楊宗天,林豐正,石延秋,方倉都是一臉的尷尬,愧疚,有些抬不起頭。林豐正的御史台是被三人的手下圍攻的,另三人卻是手下的人去圍攻御史台的。這有點自相殘殺的味道。

    而傅明正微皺著眉頭,臉上有些古怪,沉默不語。而傅明理卻是面帶得色的坐在傅明正邊上,這次,他可是立了功勞的。

    傅瀝又看了眼兩個兒子,轉頭看向四人,笑呵呵道“這件事不怪你們,無需自責。”

    雖然傅瀝這麼說,但幾人的臉色卻沒有多少變化。

    每一次的大事件,伴隨著的都是朝堂洗牌。有人想要升官,就要干掉堵在上面的人;有人想要財,就要干掉攔著的人;有人想要獲得更大的權力,就要干掉分他權的人。有人想要名望,有人想要資歷,有人想要功績,有人想要地位,在固有的秩序中,想要獲得這些困難重重,那麼重新洗牌就是很多人的所想所願。

    不過有人想要打破現有秩序,但現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要維護現在的秩序。

    能坐在這里的人,都是宦海沉沉浮浮沉澱下來的人,哪一個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如果是平時他們自然憑自己就可以度過,但這一次,他們心里沒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宮里傳出的風聲︰皇上身體不好

    而如今金陵忽然掀起如此大的波濤,很難不讓人聯想,是否是皇帝要在臨終前清洗朝堂,讓新皇帝無憂無慮的繼承皇位,保證周家天下的平穩過渡。

    其實不僅是他們,即便是傅明正,現在心里也沒底,不知道皇帝要干什麼?

    但是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他們要求維持現在的秩序。

    幾人對視一眼,猶豫著,還是沒有說話。這次風浪太大,即便是他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傅瀝看著幾人的神色,笑著擺了擺手,道︰“好了,不用那麼擔心,難道非要老夫保證你們沒事才肯放心嗎?”

    幾天一听,紛紛臉色一變,連忙躬身抱拳,道︰“傅師恕罪”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如果傅瀝鐵心要保護某個人,即便是皇帝要給三分面子。

    傅瀝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傅明正,道︰“明正,你可有什麼擔心的?”

    傅瀝近些年一直都是有意無意的培養傅明正成為他的接替人,這個傅明正知道,傅瀝的這些學生也知道。只不過傅明正的表現的確讓大多數人心悅誠服,加上傅瀝還在世,所以並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響出現。

    傅明正一愣,搖了搖頭,道︰“孩兒倒是沒有什麼擔心,就是在擔心衛立遠,不知道他能否接的下來。”

    傅瀝一听,臉上也露出些許凝重之色。

    這次的案件不管是誰都得小心翼翼,一個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雖然衛樵有傅家與武家做靠山,但是這次如果失敗,那武家和傅家雖然可以保他一次,性命無虞,但衛樵的前程基本就毀了。

    到那個時候,武家的聯姻肯定是沒了,朝堂必然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即便是想外放,估計也將會成為奢望。

    而衛樵以前一直閉門讀書,如今初出茅廬乳臭未干,就被點名處理這種案子,的確是有些過分的強人所難。但是如今封城的名點了下去,皇帝下了聖旨,想要更改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傅瀝想了想,眼神里精光炯炯,看向傅明正,笑容有些捉摸不透︰“明正,你這次估計是要看走眼了。”

    傅明正一楞,道︰“父親,您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傅瀝臉上依舊是那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道︰“你等著看就是了,對了,你要做好準備,過幾日準備接手戶部。”

    傅明正一听就是一怔,戶部,那不是封城的地盤嗎?讓他接手,‘接手’是什麼意思?

    傅瀝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傅瀝,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有些晦澀,有些讓人難懂,卻又格外的令人心跳加。

    “對,父親就搶他的,這封城忒不是東西,就是他點衛樵的將,將我們都給扯了進去,哼”傅瀝還沒有說話,傅明理卻一旁扯著脖子一臉怒色的哼哼道。在他看來,衛樵是傅家的人,如今封城將衛樵放在火上烤,實際上目標還是針對傅家。

    傅瀝瞥了傅明理一眼,傅明理立即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坐到了一邊。

    傅瀝也懶得去理會這個兒子,摸著胡須道︰“大考之後封城便要致仕,明正先入戶部,大考之後名正言順的再轉入內閣。”

    傅瀝的意思很明白,戶部是進入內閣的跳板,傅明正先進入戶部,等封城致仕後,內閣排名重新排過,傅明正就可以順利的按部就班的入閣了。

    眾人一听,紛紛目光羨慕的看向傅明正,然後熱切的恭賀起來。

    四十多歲入閣,在大齊已經算的上是很年輕有為了。

    傅明正一听,臉上多少也露出一絲喜意。即便他不是很看重名利,可是能入閣,對他來說也是件極其榮耀之事。

    不過旋即,傅明正便回味過來,轉頭看了眼眾人,刻意壓低聲音道︰“父親,已經定下了?”

    傅瀝立即便從傅明正的神色中明白他的意思了,欣慰的點頭,笑道︰“嗯,定下了。”

    傅明正听後,心里微微一松,坐回來,了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傅明正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並沒有故意瞞著其他人的意思,所有人也都听到了兩人的對話。聰明的,立即從里面嗅出味道來,笨一點也在琢磨著。

    傅瀝意味深長的看了幾人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有多少人還在苦苦找著門路,還在托著關系四處求人,行賄受賄,遞條子,求爺爺告奶奶……可又有幾人知道,風暴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風暴的結果早已經被定了下來。

    ——————————————————

    萬字大章,月中了,大家月票早點給吧,就當過年給小官的福利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6
第一百七一章皇後與皇帝的對話

    衛樵將李惜鸞按在被窩里上下其手,李惜鸞三番兩次逃脫又被抓了回來。被子里不時傳出驚呼,旋即又被淺吟低唱取代。

    被窩劇烈翻騰著,許久,李惜鸞露出通紅的俏臉,氣喘吁吁道“小叔,天很快就黑了,我們……”

    話還沒說話,被子又蓋了上去,嚶嚶嗚嗚,一陣令人心跳面紅的喘氣低吟細細續續的傳了出來。

    沒多久,一直蔥郁白皙的玉腳挑出被子,晶瑩如玉的指頭輕輕打著顫,但很快被子一挑又被一條腿勾了進去。

    被翻浪滾,一只縴細的玉手伸出被外,抓著床框,死死的不松開。但旋即,一只大手就伸了出來,硬是將她抓了進去。

    被窩里傳出幾句不甘的嘟囔聲,但立即就被嬌媚的求饒聲替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床激烈的晃動總算停了下來,被子比掀開,露出兩個人頭出來。

    李惜鸞俏臉紅透,秀濕潤,衣衫凌亂,檀口輕抿,**起伏的低低的呼著氣。

    衛樵側著頭盯著李惜鸞嬌媚如涂了胭脂的俏臉,怎麼看都看不夠,忍不住的又親了一口。

    李惜鸞睜開眼,有些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話不可信。”

    衛樵眼前盡是無盡*光,嘿嘿一笑,一只手又沒了進去,低聲道︰“那你還留下……”

    “啊,不說不說了……”衛樵立即神色一變,大聲求饒。

    女人是要哄的,衛樵深知這句話的正確性。

    李惜鸞輕哼了聲收回手,斜了眼衛樵,自顧自的平復著紊亂的氣息。

    余韻之後盡是嫵媚妖嬈,那一瞪一斜,不但沒有怒色,反而更加的撩人。

    衛樵斜躺在床上,目光盯著李惜鸞的俏臉,一只手在被窩里興風作浪。

    李惜鸞四肢酸軟無力,也懶得和他計較,微蹙著黛眉,任憑衛樵胡作非為。

    衛樵見她黛眉微蹙,心里一動,低聲道︰“嫂子,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夫君我大逞威風,風雲蓋世的英姿?”

    李惜鸞的心事很難瞞得過衛樵,尤其是在床上。她如今肯半推半就的任憑自己‘胡鬧’,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安慰’。對于明天的事,想來她還是難以徹底放下心來。

    李惜鸞听著他亂七八糟的稱呼,閉著雙眸輕輕哼了哼。

    衛樵湊近,咬了咬她小巧如玉的耳垂。

    李惜鸞立即嬌軀一顫,連忙道︰“不去。”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衛樵對她身體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衛樵抵著秀,道︰“為什麼?”

    李惜鸞氣息漸漸平穩,睜開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有事。”

    衛樵一只手放在她胸前,低聲道“是不是擔心我,不敢去看?”

    李惜鸞閉著眼楮,似享受似羞怒的微蹙著黛眉。

    衛樵右手輕輕的移動,輕聲道︰“嫂子,不用擔心,這種事其實處理起來也不難,你就在家等小叔我的好消息就是。”

    李惜鸞俏臉又有些紅,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衛樵見李惜鸞不說話,笑著道“好了,如果實在是擔心,就去找清寧,讓她帶你一起去。”

    李惜鸞嘴唇輕咬,許久,睜開雙眸,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去了,我就在家里等你消息吧。”

    衛樵感覺著她的心跳漸漸平穩,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笑容,道“也好,雖然嫂子看不到夫君我的蓋世神威,不過能夠與我春風一度也是極……”

    “啊,嫂子,你怎麼總是擰一個地方……”

    “看你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不敢不敢,夫君我……”

    “還說……”

    “不說不說……”

    ————————

    華燈初上,夜涼如水。

    金陵城卻有些不夜城的味道,幾乎凡是有點關系的人家都徹夜亮著燈,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什麼。

    而從宮里傳出的消息,也讓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員震動異常,猶如老鼠出洞一般,凡是有點權力人家的門檻都被踏破。這個來那個進,隨後這邊人進,那面人出,進了這家往那家,不停的奔波。

    同樣的,現在六部的官員也沒有一個安生的。因為宮里透出的意思,是要調整六部,既然調整六部,那針對的無疑就是尚書侍郎,而大部分尚書還由內閣閣老兼任,那侍郎們自然就坐不住了。

    金陵城內,無論是當官的沒當官的,想當官的不想當官的,想升官的不想升官的,想財的沒想財的,這個時候都借著黑夜,大膽的跑動起來。

    畢竟六部動了,那其他衙門自然要要受波及,沒有誰不關心自己的官位權力的。

    傅明正與林豐正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著漫天的繁星,傅明正心情極好。

    “大人,這次皇上的決心很大啊。”林豐正跟在傅明正身邊,低聲道。

    傅明正慢步的的走著,點頭,嘆道︰“是啊,如此大的動靜,金陵還好說,其他地方估計要掀起不小的風波了。”

    金陵乃大齊都,金陵地震,其他地方自然要受波及,而且,還可能引比金陵更大的震動。

    林豐正點頭又搖頭,道“皇上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這句話放別的朝代或許會有僭越欺君的嫌疑,但在大齊私下里,卻也算不得大事。

    傅明正低頭看著腳步,沉吟許久,神色凝重道︰“不會,皇上的性格其實還是很穩重的。這些年,他幾乎從來沒有冒過什麼險。這一次,恐怕也是蓄謀已久的。我真正擔心的,是我的那幾份奏折。這幾份革新的奏折不知道皇上看進了幾份,里面的東西多數不成熟,如果皇上又要在這個時候拋出來,那,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林豐正臉色微變,他不知道傅明正的奏折里寫了什麼,但卻也知道傅明正一直是革新派,如果皇上這個時候要提出革新,那,估計只能是火上澆油,巨*遇大風了。

    傅明正仰頭看天,凝目道︰“還是再看看吧,明天或許能從衛樵的審案中察覺出蛛絲馬跡來也未可知。”

    林豐正鎖著眉頭點了點頭,剛舉步,忽然又道︰“對了大人,我剛才接到皇宮的消息,說是翰林檢討易中給皇上上了奏折,彈劾御史台,其中點名大人,我還有衛樵的名。”

    “哦”傅明正有些詫異,但旋即搖頭,道︰“這位易大人估計是要觸霉頭了。”他已經被定下了過幾日接手戶部尚書,如今有人彈劾他,的確是有點故意向皇上找茬的意思。

    其實也不能怪這位易大人,他接到王元會的傳信,自覺離開翰林院的機會到了,再想起吳方圓如今的威風,當即將大門關了起來,囑咐誰都不準打擾,用了一個下午,一篇華麗麗的彈劾奏章誕生了。辭藻華麗,語句精煉,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嘔心瀝血之作。一打開門,二話不說直接遞到了皇帝的御書房。可憐這位易大人到現在還在幻想著這次能跳出翰林院,一展胸中抱負完全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麼。

    林豐正也笑著點了點頭,如今這敏感時機誰都不敢露頭,偏偏這位易大人上了這封奏折。無論明日的審案的結局如何,這位易大人估計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很有可能將是第一批被殺來祭旗的。

    ————————————

    同樣的,皇宮里這個時候也不太平靜。

    長公主周綺來給皇後問好,聊了半天家常,旁敲側擊的試探著皇帝的心意。可是皇後跟了皇上多年,自然不會被周綺輕易掏出話去,不得已又去找了皇上。

    在御書房待了許久,一臉懊喪的出來,沒多久,小公主又進去了,緊接著,宗室的一些皇親國戚也紛紛出現,即便是一些皇帝都忘了名號的老王爺也罕見的露出了真面目,出現在皇帝的御書房,扯起了往日的交情。

    有的人在旁敲側擊的打探著皇帝的心意,有的人在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著宗室的年輕才俊,有的人在極力的夸獎的自家的佷兒孫兒,凡此總總,不勝枚舉。

    皇帝八面來風,他巍然不動。在御書房里不冷不熱的接待著一批又一批的來客,套話的,打探消息的,露臉的,他俱是來者不拒的迎了進去,然後又好吃好喝的送出來。一幫人口干舌燥出來,硬是現沒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皇上,該休息了。”深夜,皇後將一個披肩該在皇帝身上,輕聲道。

    皇帝眯著眼楮抬頭,听了听外面的聲音,道︰“幾更了?”

    皇後將披肩理了理,道“二更了。”

    皇帝放下手里的書,道︰“那是該睡了。”

    皇上以前在潛邸好幾個側妃,後來身體一直不好雖然登基做了皇帝也沒有納什麼妃子,如今歲月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後宮里更加寂寥,基本上,他日夜都是由皇後陪著。

    皇後習慣的給皇帝打了水,退了下人,洗完腳,閑聊兩句,兩人便上了床,躺了下來。

    蓋著錦被,皇帝深深的吐了口氣,閉著眼楮。

    黑暗中,皇帝翻來覆去,雙目時睜時閉。

    “皇上,睡不著嗎?”黑暗中,皇後輕聲道。

    皇帝翻動的身體一停,嘆了口氣,道︰“吵著你了。”

    皇後聲音總是那麼溫柔,道“妾身也睡不著。”

    皇帝搖了搖頭,他自然是明白皇後的,睜開眼道︰“那就掌燈吧,陪朕說說話。”

    後答應一聲,掀開被子,向床尾摸去。很快,燈光就緩慢的亮了起來。

    皇後重新躺了回去,與皇帝一樣,枕在床框上,眼神溫柔的看著他。

    皇帝這個時候沒有在朝堂上的霸氣凜然,也沒有在外人面前的精神矍鑠,這一刻,就如一個滄桑的老者,嘆息著老之將至,渾然與外面的老者沒有多少區別。

    皇後伸手給皇帝壓了壓胸前的錦被,輕聲道“皇上可是有心事?”

    皇帝點了點頭,眼神里復雜之芒縷縷閃爍,似自語般說道“皇後,你說,朕還能控制得了天下嗎?”

    皇後一愣,墊起頭,疑惑道︰“皇上,天下你控制不了,還有誰能控制?”

    皇帝雙目微微眯起,盯著那閃爍節節攀高的火焰,皺著眉道︰“朕也不知道,朕也想看看,朕究竟還能不能控制這天下”

    皇後眉頭微皺,旋即道︰“皇上,你是想用明天的審判,試探一下那三人?”

    皇帝輕輕點頭,眼神里若有所思,道︰“別看武徒不出門,他對軍隊的控制絕對要過朕。八弟學會了隱忍,朕現在多少有些看不懂他。而傅瀝,他是我最能看透的人,卻也是最讓朕看不透的人。父皇當年給他二人的密旨朕到現在還不知道上面究竟寫了什麼?但兩人卻同時要求留下八弟,而且八弟事敗竟然放著大門不逃,肯定父皇還留了後手制衡朕。這些年,朕一直小心翼翼的沒有去動他,除了忌憚武徒傅瀝外,也顧忌著印空大師。朕一直都在猜測,他手里的那份遺詔——是,一張……廢帝遺詔”

    說道最後,皇帝的聲音,透露著極其古怪的音調。似乎是嘲諷,又似乎是悲涼,同時又有著恨意,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敬佩。

    皇後的臉色一變,差點驚聲呼了出來。

    即便是她的心性也是過了許久才將心里的震驚給壓了下去,睜大雙眸盯著皇上,低聲道︰“廢帝遺詔?”

    皇帝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嘴角帶著皇後難以言喻的古怪笑容,道︰“父皇心里其實誰都不相信的,他臨死前能廢太子,死後,還想著廢皇帝”

    ‘廢帝’,中的‘帝’顯然指的就是文正皇帝,他周彥昭了。

    皇後一向很少過問政事,只要皇帝不說她從來不問,如今听到這件事,饒是她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一下子還是有些受不了,身體僵硬的躺在那里,呆住了。

    皇帝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道︰“不用擔心,不要說這份遺詔會不會出現,即便是出現了,他也廢不了朕”

    皇帝雖然面色平和的說著這種話,語氣里透露出的強大自信,卻令皇後心里一安。

    皇後深深的吐了口氣,輕輕靠在皇帝身邊,閉著眼楮嘆道︰“皇上,妾身膽子變小了。”

    皇帝一愣,低頭看向懷里的婦人,她膽子變小了?

    雖然看似五十上下,其實皇帝知道,皇後比他還要大三歲,如今,應該六十七了?

    看著皇後臉上依稀留存的年輕時的容顏,他蒼老的雙目前,不禁泛起了跟隨他南征北討十多年的那個英姿勃勃,颯爽英姿,沖鋒陷陣不讓須眉的女將,她為自己擋過幾次箭,挨過幾次刀,救過幾次他的命?

    這些皇帝都已經記不清了,但有件事他記得最是清楚,一輩子都難忘。

    當年先皇病重,如今的晉王當時的太子周羽已經在準備登基大典,當今皇帝當時的晉王周彥昭一系一下子被推到了懸崖邊,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即便是金陵的普通人都明白,一旦周羽坐上了皇位,那麼他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向周彥昭賜下毒酒,去掉這個心頭大患

    自然,周彥昭全家不會留有任何活口,而周彥昭一系更不會有好日子過。

    當時周彥昭被皇帝軟禁在禁宮,消息不通,音信全無。一時間周彥昭一系直覺大難臨頭,人心惶惶,如天崩塌,分崩離析在即。

    而這個時候,當時的晉王妃,如今的皇後鄭桐挺著九個多月的大肚子,跪在皇宮前,乞求代替周彥昭伺候在君病榻前。

    跪了一天一夜,先皇終于同意,最後鄭桐在一次伺候先帝吃藥的時候從椅子上跌落,當場流產,差點一尸兩命而就是這一次,促使先皇下定了廢周羽太子的決心

    這個世間,只有周彥昭知道那不是失手,那是鄭桐故意的。

    她是在堵,用她自己的命,還有它肚里的孩子在堵

    堵她能不能救周彥昭的命,能不能救周彥昭一家的命

    她賭贏了,先皇將周彥昭放了出來,也強勢的奪取了皇位。

    已經是皇帝的周彥昭再看到鄭桐的時候,鄭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太醫告訴當時的皇帝周彥昭,‘晉王妃’不可能再懷孕了。

    周彥昭始終記得,鄭桐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淒楚的模樣,卻強打笑臉,恭賀他登基稱帝的那一舉一動。

    眼楮酸酸澀澀的,周彥昭忍不住的伸出蒼老的手摸在她臉上。

    皇後一怔,看著皇帝疑惑道︰“怎麼了?”

    皇帝笑,道“朕的膽子也變小了,以前手起刀落,不懼任何的腥風血雨。如今,做什麼事都瞻前顧後猶猶豫豫。”

    皇後又給他拉了拉被腳,恍若未覺,輕聲道︰“睡不著是在想明天的事情?”

    皇帝點了點頭,心里涌出的情感緩緩收斂,悵然道︰“是啊,朕六十多了,沒幾年可活。朕活著,還可以壓著那幾個老家伙,如果朕死了,這天下,就該不姓周了。”

    皇後也沒有矯作的糾正什麼,凝眉道“那,皇上這次的意思是?”

    皇帝嘆了口氣,目光中決然一閃,道︰“這些年這些人的根系早已經四通八達觸及到我大齊的每一個地方,朕這一次,就要好好的摸一摸他們的底”

    皇後一听,輕輕點頭,道︰“單單明天的審案估計只能看個表面,皇上應該還有後招吧?”

    皇帝臉上露出笑容,道︰“皇後果然是最了解朕的,不錯,這只是第一步罷了。另外,朕也很想看看,這天下,多少人還記得的是姓周的。”說道最後,周彥昭雙目微眯,眼神里殺氣一閃。

    皇後沒有理會這些,低頭思索著,忽然又輕聲道︰“皇上,那件事,你確定嗎?”

    皇帝一愣,旋即語氣肯定道“不錯,蔡公公不會騙朕,而且,朕也派人仔細查過,**不離十”

    皇後一听,點了點頭,溫聲道︰“嗯,既然皇上確定就好,將來雖然會有些波折,但江山總算還是我們周家的。”

    周家,周家,別人或許不明白這里面的意思,但皇帝清楚。普天之下,只有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皇帝伸手攬著她,嘆了口氣,愧疚道︰“這輩子,朕欠你太多了。”

    皇後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是夫妻,哪里有誰欠誰的。”

    皇帝一臉的執著,輕聲道︰“如果真有來世,咱們換換,讓你做皇帝,朕給你做皇後。”

    皇後閉著眼楮,沒有接話。只是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即便是蒼老的面容,依舊讓人覺得美麗。

    ——————————————————————

    第二天,一大早。

    沒有去禍害李惜鸞的的衛樵早早起了床,在院子里大聲的吆喝著,揮舞著棍棒,身邊的胖子極其不費力的做著他辛辛苦苦熬了許久做到的動作,讓他心里很受打擊,淚流滿面。

    兩個小丫頭一人端著水,一人拿著毛巾,一臉恭候的俏生生的站在屋檐下。

    幾乎全金陵都知道衛樵今天要去做大事,她們自然緊張無比,比以前也殷勤了數倍。

    衛樵洗完臉,換了身衣服,隨便吃了幾口,便與徐茂向著金陵府走去。

    坐在轎子里,衛樵前前後後的思索著,推敲著,反復的演算著各種可能,以及自己應付的手段。對于這種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衛樵多少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

    昨晚也有不少人前來衛府探听消息,不過除了幾人,全部都被衛樵擋在了門外。

    秦勻來過,讓衛樵驚訝的是,他竟然也不知道皇帝的目的。還有幾位衛家關系較近的也來過,不過這些人是李惜鸞接待的,安慰了幾句。

    衛樵一邊在轎子里晃晃悠悠,一邊思索著皇帝的用意。衛樵深知一個道理,高度集權體質下,從來沒有司法獨立,司法,更多的是體現皇帝的意志。想要知道怎麼審案,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就必須要探清皇帝的想法,對癥下藥才會出現問題。

    “就這樣辦”

    衛樵沉著臉,吐了口氣,重的拍了下大腿。

    ——————————————

    汗死,最近比較忙,明天吧,就要回老家,到時候要跑網吧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27
第一百七二章開審

    金陵府。

    明鏡高懸,牌匾之下,桌椅齊整,肅靜威嚴,堂下衙役兩邊肅立,整齊儼然。

    府尹桌椅之後,簾幔拉起,金黃色波紋輕輕搖晃。里面場景若隱若現。而衙役身後,桌椅齊整,其後同樣有簾幔遮擋,不過顏色卻是淡白色的。

    沒有多久,大堂里66續續的來人,但是氣氛壓抑肅穆,進來的人,紛紛臉色微變,很快就向著自己的位置走去。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彼此之間竟然沒有一個熟識的。

    衙役兩邊的桌椅很快就坐滿了人,許久之後,從兩邊的側門內,一個個身影順序的走了進來,進入兩邊的帷幔,靜靜的坐了下來。

    可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的茶杯摩擦聲,喝水聲,偌大的大堂里,靜寂一片。

    傅瀝坐椅子上,神色淡然的閉目眼神,他身邊坐著高崎封城等一干內閣閣老。幾人的表情幾乎是如出一轍,俱是閉目養神,神游天外,一臉的面無表情。

    而前面的桌椅,六部大員,金陵府大理寺御史台並御林軍等長官也都在座,同樣的臉色肅然,目不斜視。

    鄭王與禮王妃也同在,可卻沒有閑聊的心情,坐在椅子上,俱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無言。

    而武徒與武清寧也赫然在坐,他們右邊往下,是傅明正周綺一干涉案卻身份特別的人。

    凡是涉及到的,還有應該來的,今天幾乎是齊了。

    如今風暴已在眼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連喘個大氣都不敢,各自坐在位置上,表情各異的閃爍著雙目。

    又過了許久,府尹桌椅之後,那金黃色帷幔忽然一陣紊動,然後簾子被挑起從東門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雖然看不清兩人的神色,但一舉一動俱是高貴榮華,不容逼視。

    “臣等見過皇上皇後。”

    那兩個身影一坐下,兩邊桌椅帷幔內的大臣立即紛紛站了起來,恭敬的抱拳道。

    “參見皇上皇後”

    兩旁的衙役也立即跪了下來,大聲喊道。

    金色帷幔後的周彥昭擺了擺手,笑著道︰“都平身吧,今天朕也是看客。”

    “謝皇上”

    眾人一听,紛紛起身,坐了回去。不過臉色卻微微起了變化,皇帝這句話似乎有點話里有話。

    大人物的話,尤其是皇帝的話,總是要細細的琢磨的,往往都藏著他們的喜怒哀樂。

    ‘是表示他今天的態度,不會干預審案?’

    ‘是說給我們這些臣子听的,不準我們干預審案?’

    ‘或者是給某些人的警告,還是暗示著什麼?’

    許多人心里泛起各種念頭,俱是神情冷肅的靜靜的等待著,思索著。

    帷幔內,皇帝一邊喝茶一邊淡笑著,目光在下面梭巡著,眼神里帶著玩味的笑容。

    “皇上,人都齊了?”皇後目光看了一圈,見桌椅座位都滿了,低聲對著皇上道。

    周彥昭放下茶杯,笑著道︰“還缺了一個。”

    皇後凝目,又現府尹那椅子上空蕩蕩,目光露出一絲奇異,道︰“他這是?”

    皇後自然也是知道衛樵的,但對于衛樵的為人,卻不怎麼了解。如今他們都到了,他卻沒到,這就有點古怪了。

    皇帝咳嗽一聲,聲音不大不小道︰“邵愛卿,人齊了嗎?”

    邵易幾乎是坐在末尾,一直滿頭汗的陪著小心,一听皇帝問話,連忙出列,抱拳躬身道︰“啟稟皇上,御史台衛中丞還沒有到。”

    周彥昭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再等等。”

    邵易答應一聲‘是’,悄悄退了回來。心里卻不停的心驚肉跳。如今滿朝大員幾乎都來了,惟獨缺衛樵了。這要是皇上一生氣,說不定就是罪過了。

    其他人心里自然也紛紛嘀咕,這衛樵也太大膽了,竟然讓這麼多人,六部大員,內閣閣老,還有皇帝皇後一干所有人全部等他一人,文正朝二十年,還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

    傅瀝雙目睜開一條縫隙,淡淡的掃了一圈,垂著眼簾不輕不重的不知道是‘嗯’還是‘哼’的輕輕出了點聲音,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閉目養神。

    傅瀝聲音一落,眾人心里紛紛一跳。目光看向出聲音的地方,心里懷著忐忑。

    傅瀝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哼唧這麼一聲,他這麼做,肯定是有用意的。

    ‘是給衛樵站台?’

    ‘還是警告誰?’

    ‘抑或者是顯示他的存在?’

    眾人心里紛紛仔細思索起來,臉色愈的肅然恭敬。

    這還沒有開始,情況就如此復雜,所有人都愈的謹慎小心起來。

    武徒一只手輕輕的敲擊著椅子,虎目平靜,卻有縷縷精芒閃爍。

    ‘我武徒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好娶的,今天就讓我看看,我武徒的女婿,究竟是龍還是蟲’

    武清寧俏臉冷清,嘴角帶著淺笑,雙眸靜靜的注視著手里的一本詩詞集,白皙縴手輕輕的捧著。

    ——這是昨天她去衛府,李惜鸞送給她的。

    雖然李惜鸞沒有去過衛樵的小院幾次,但衛樵身為男人,難免會得意忘形的在自己女人面前顯擺一二。而李惜鸞又是那種比較傳統的女人,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情情愛愛,但心里還是將衛樵當做了終身倚靠。

    衛樵每次‘作出’的詩詞她都會悄悄記下來,偶爾也會從婉兒香菱嘴里知道一些,因此日子一長,她手里就收集了衛樵的二十多詩詞。那天與武清寧‘相談甚歡’,便又親自抄錄了一份給武清寧。

    自然,這里面又有幾番良苦用心。

    武清寧不會去想那麼多,她只要確認李惜鸞是個好人就夠了。她靜靜的看著詩詞,嘴角的淺笑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過。

    傅明正看著武清寧那如荷花綻放般的笑容,眼神里也極具詫異。他可是知道,這位武小姐,可是從來不會笑的,如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傅明正不動聲色的悄悄靠了過去,余光一瞥只看到了兩句話︰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傅明正神色微楞,旋即眼神里一抹笑意閃過,心里暗叫一聲‘呵,好小子’

    洛彤也坐在帷幔里,俏臉漠然,瞥了眼不遠處的鄭王,微微搖頭。鄭王果然不如晉王,晉王今天可以不來,不僅是氣魄,更是實力

    而在金陵府外等候衛樵的牛一郎焦急的轉來轉去,許久,路頭還是沒有看到衛樵的轎子,抬頭看了看天,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一邊一個侍衛連忙道︰“回稟大人,辰時三刻。”

    牛一郎一听,臉色就更急了,里面皇上帶著滿朝文武在等著,衛樵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見蹤影,這不是要急死人嗎?

    “大人,衛大人的轎子來了。”一個人侍衛眼尖,忽然間見路頭一個轎子緩緩走了過來,連忙道。

    牛一郎一听,連忙看去,隨後更是小跑了過去,攔住衛樵的轎子就急聲道︰“立遠,快快,皇上閣老們都在等著了。”

    衛樵本是好整以暇的坐在轎子里,一見牛一郎的焦急神色,疑惑道︰“他們來的這麼早?”按照他的理解,這些人不是應該姍姍來遲,最後才到嗎?

    牛一郎哭的心都有了,拉著衛樵就走,邊走邊說︰“我的衛大人,皇上早就來了,就等你一個了。”

    衛樵一听,腦海里立即顯現出一個可怕的畫面來,當即頭上開始冒汗。

    這都是職業病啊,他以前都是踩著點上班,習慣性的認為大人物都是要在最後一刻凸顯他們的重要性。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不一樣。

    跟著牛一郎來到金陵府的大堂,牛一郎氣喘吁吁道︰“立遠,我就不進去了,你趕緊進去。”

    衛樵知道,以他的資格還進不去,暗吸了口氣,道︰“牛兄休息一會兒,我先進去。”

    說完,整理了下衣服,大步抬腳向大堂走去。

    衛樵抬頭看著金陵府三個字的大匾,心里壓了口氣,硬著頭皮,抬腳上台階。

    一進門,就感覺殺氣撲面,如墜冰窟。

    滿滿的一大堂的人,不管是藏著的躲著的,身份高貴的還是拿木棍的,目光齊齊的射向他,好似要將他看穿一般。

    這些人的目光里的各種含義都有,饒是衛樵見過一些大場面,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的有些心跳加,面色不自然。這些人的目光就好似恨不得要刺開他的皮肉,來回穿梭幾遍一般,極其犀利刺人,讓他心里堵。

    而另一面,大堂里給他,冷,靜,空,還有一點森然的感覺。

    滿大堂的人,卻冷氣四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衛樵就感覺好似進入的不是金陵府大堂,反而有點像鬼屋,寒意森森,霧氣蕩漾。

    許久,金色帷幔後的皇帝輕咳一聲,道“來者可是衛立遠啊?”

    衛樵一怔,心里狠狠的一抖。壓抑著顫抖的心神,連忙向前走了幾步,單膝跪地道︰“臣衛樵,叩見皇上”

    周彥昭打量了他一眼,笑呵呵道︰“嗯,起來吧。朕知道你這是第一次,緊張是難免的。嗯,你審吧,朕是帶皇後出來轉轉的,順便看看她的干女婿。”

    皇帝話音一落,眾人心思再次滾動起來。他們可不認為皇帝這是無視他們,隨隨便便的跟衛樵拉家常,這話里面肯定有著某種暗示。

    武清寧靜靜的看向衛樵,然後目光又看向金色帷幔內,俏臉好似有話說,但抿了抿嘴唇,沒有出聲。

    衛樵沒有想太多,站起來抱拳道︰“是皇上。”

    衛樵放下手,剛要走向府尹坐的椅子,皇後的聲音又忽然響了起來“清寧,過來,坐到本宮這里來。”

    武清寧所在的帷幔靜了一陣,傳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是”。

    一個清麗的白色身影在淡白色帷幔中穿梭,很快便出現在金黃色的帷幔內。接著便傳出極低的敘話聲。

    衛樵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他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桌子,目光淡然凝肅的在堂下一掃。而同時,他心里撲通撲通的直跳,即便是有了心里準備,想象,這一刻真坐了上來,他還是一陣手足無措。

    帷幔內的人物他看不到,但做在衙役後面的六部官員以及其他人,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不過認識不多,大多數都是陌生面孔,可僅認識的幾人,卻也夠讓他心跳加。

    而眾人也自然在觀察衛樵,嚴崇禮,王元會兩人最甚,自然,其他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在這個時候,只要消息過了六耳便再難保密,如今六部將動的消息早已經傳遍金陵。在座的,誰的屁股下面的椅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記,哪一個又不戰戰兢兢心驚膽跳的如履薄冰。

    “啪”

    驀然間,衛樵驚堂木一拍,大喝道︰“升堂”

    “……威……武……”

    兩邊的衙役立即大吼,棍木敲擊地面震懾全場。

    衛樵這一動作,嚇了所有人一跳。

    周彥昭倚靠在長椅上,手里轉著的三個金球驀然一頓,旋即眼神含笑的注視著衛樵的背影,似隱含期待。

    皇後拍了拍胸口,暗沉了口氣,拉著武清寧的手,道︰“你那個未來夫婿差點嚇死我了。”

    武清寧看著皇後嚇了一跳的神色,又轉頭看了眼衛樵的背影,抿著嘴唇,脆聲道︰“他不是故意的。”

    皇後看著武清寧,板著臉道︰“本宮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武清寧眼楮眨了眨,然後似乎很為難,緊抿著嘴唇,許久又開口道︰“不是。”雖然聲音如剛才一樣清脆悅耳,卻多了一絲其他東西。

    解釋,肯定,不容置疑?

    皇後微微一愣,旋即笑著點了點頭,道︰“嗯,那就不是。”她也是騎馬殺過人的人,豈會真被一點聲響嚇到。

    衛樵借這一聲大響,悄悄緩解了下心里的壓力,又環顧一圈,沉了口氣,沉聲道︰“帶人犯嚴松”

    “帶人犯嚴松……”

    大門外,立即響起陣陣回響。

    衛樵這一聲落下,所有人立即屏氣息聲,誰都知道,關鍵時刻就要到了。

    很快,披頭散,渾身污漬,一臉狼狽滿身枷鎖的嚴松就被拖了進來。

    嚴松兩眼無神的伸著頭,當看到兩邊坐著的人的時候,起先還想呼喊,但旋即臉色就變了。他現他父親坐的位置相當靠後,而且還有許多他認識的人,位置也不在前面。或許人他不認識,但他認識朝服很快,他眼中就充滿了驚駭,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的官服,本來就心驚膽戰的嚴松,這個時候更加的心慌意亂,滿臉驚恐了。

    兩個衙役將他按在堂下,喝道“跪下。”

    嚴松渾身一顫,跪在地上,緩緩抬頭看向上面,他倒不認識衛樵只是有些眼熟,悄悄瞥了一眼,余光又開始左右掃視起來。當見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時候,‘ 當’一聲,猛然用力磕頭,哭喊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認罪我認罪,我一切都認……”

    衛樵一愣,旋即驀然又是一拍驚堂木

    “……威……武……”

    當即兩邊衙役又是一陣敲擊地面,大聲喊叫。

    嚴松又立即磕頭,然後頭上血跡流出,抬頭看著衛樵大聲道“我認罪,我認罪,大人,我真的認罪”

    衛樵一臉冷肅的盯著他,沉聲道︰“嚴松,既然你認罪,那便從實招來”

    “是,大人”嚴松顫抖著身體,兩眼亂晃道︰“那日,我逛莫愁湖,無意中現……”

    “混賬”衛樵一拍驚堂木,沉著眉頭大喝道︰“本官讓你從實招來時間,地點,原因,過程,細細說來”

    嚴松身體一抖,連忙道︰“是是,是,是六天前,周兄約我去莫愁湖吃……”

    衛樵又打斷他,冷聲道“周兄是哪個?說具體名字將一切都說的清清楚楚,不要讓本官問”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一邊的書吏,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要記下。”

    那書吏一愣,連忙道︰“是,大人。”

    嚴松吞了口唾沫,悄悄的又環顧一圈,見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心里頓時涼了大半,畏畏縮縮道︰“是大人,六日前,周泰約我去莫愁湖吃大蝦,我們去了一酒樓,看到一個漂亮女子,我們就打賭,誰能得到那女子芳心誰就贏醉鳳樓頭牌雲霄的一晚……”

    “好,停”衛樵一擺手,沉著臉,眼神微閃,旋即便大聲道︰“來人,傳本官的命令,帶周泰前來對質”

    “是,大人”下面的衙役立即答應一聲,飛跑出去一個。

    如果這麼多人在場,不要說一個周泰了,即便是宣晉王,他也得來

    洛彤看著衛樵的側臉,黛眉微蹙,縴手悄悄緊握。

    雖然她已經看清前路,放棄了那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也對周泰失望之極,可周泰畢竟是她兒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如何能夠漠不關心,不全心全意為他謀算。

    她並不知道衛樵心里所想,如今四周坐滿了人,她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保下周泰,對衛樵,她也沒有多少信心,畢竟衛樵潛力很大,但目前卻還是只雛鷹。

    至于那天的‘意外’,她不過是想利用那點香艷意外拉近兩人的關系,畢竟在曖昧的環境中,男人往往都會做出一些其他手段難以達到的讓步,這也算得上是漂亮女人的一點小手段。

    但如果僅憑那點事就讓衛樵放過周泰,那洛彤也不會用上‘色誘’這種手段了。

    所以,她現在心里慌亂的很,甚至目光開始頻頻看向衛樵身後那金黃色的帷幔。

    ————————————————

    五千字,這個時候不太穩定,大家多包涵。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無關風月

LV:6 爵士

追蹤
  • 20

    主題

  • 3380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