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39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7
兩百六三章 女人


    衛樵剛錯過葉胖子的身體,葉胖子猛然又拉住衛樵,急聲道︰“老衛,她踫不得,踫不得啊”

    衛樵回頭一臉怪笑的看著他,道︰“怎麼,怕我真成了你的便宜姨爺爺?”

    葉胖子神sè焦急,眉頭皺起,罕見的一臉肅sè,拉著衛樵低聲道︰“老衛,她可是我舅舅都頭疼的人,你可要小心啊,踫不得的。”

    按照葉胖子的理解,男人哪個不好sè,見到漂亮nv人走不動路那是再正常不過。加上洛彤的確姿sè千里難挑,兩人郎才nv貌**,說不得真的就出了事。

    衛樵一怔,恍然間才想起,洛彤在金陵可是有著‘黑寡fù’惡名的nv人。再想著兩人ji o往的過程,衛樵不禁皺了皺眉頭,似乎洛彤也沒有如何算計過他。

    “難道是錯覺?”衛樵目光斜著不遠處的馬車,不禁低聲自語道。

    葉胖子一愣,見衛樵不急走,便也放松下來,道“什麼錯覺?”

    衛樵輕輕搖頭,目光看向洛彤的馬車的目光忽多了一絲古怪的笑意。

    衛樵瞥了眼葉胖子,剛要抬腳忽然又轉頭看向葉康道“胖子跟我走,去見見你姨n in i。”

    葉胖子一听頓時一怔,隨即猛然點頭,道︰“好。”他雖然不喜歡這位姨n in i,但為了阻止衛樵犯錯誤,他要硬著頭皮上了。

    洛彤從簾子縫里看著一前一後向著她馬車走來的衛樵與葉胖子,鳳眸里一縷殺氣閃過,銀牙咬的格格響。

    “hún蛋。”過了許久洛彤才漸漸收斂憤怒,卻還是微眯著雙眸盯著走近的兩人咬牙罵了一句。

    馬車前面的俏麗小婢小臉一變,立即抿嘴息聲,裝作什麼也沒听到。

    衛樵與葉康漸漸靠近,見馬車沒動靜,前面的俏麗小婢也沒下來迎接,衛樵眼神微微疑huò,卻還是上前抱拳笑著道︰“下官衛樵,見過王妃。”

    葉胖子在跟在後面耳觀鼻鼻觀心,一副衛樵跟班的恭敬模樣。

    馬車一點動靜也沒有,哪怕是前面一直低頭尋找著草的馬也安靜下來,睜大眼楮,好奇的看著衛樵兩人。

    對nv人心思不怎麼懂的衛樵神sè微微古怪,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馬車將目光轉向前面的俏麗小婢。

    但這小丫頭卻目視前方,一眨不眨,對于衛樵的目光恍若未覺。

    衛樵這回終于知道某個地方是出了問題了,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葉胖子,低咳一聲,再次向著馬車道︰“王妃,下官衛立遠求見。”

    衛樵的聲音與剛才一般無二,但如果細听就會發現,語氣字眼都帶著一絲不滿。沒錯,就是不滿。衛樵又不是禮王府下人,  憑什麼就無緣無故任你削面子擺下馬威。

    似乎也是感應到了衛樵的不滿,馬車里隨之便傳出了洛彤淡淡的聲音︰“哦,衛中丞,馬車太小坐不下三人,還請見諒。”

    葉胖子一听便瞪大了眼楮,一副咬牙切齒模樣的盯著衛樵。

    衛樵不傻,很快便明白了洛彤話音掩藏著的不滿,心里苦笑一聲暗道莫名其妙,不理會葉胖子,道︰“王妃見諒,下官與葉大人約好了喝酒,就不勞王妃想送。”

    衛樵話音里沒有多少客氣,畢竟他心里也沒有什麼值得心虛的。或許葉胖子猜測他跟洛彤會有什麼,但衛樵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洛彤的注意。加上又不求她什麼,也懶得去受她的氣了。

    “哦”洛彤話音明顯一低,隨即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不說什麼了,不過我听說鄭閣老已經出宮了。”

    毫不掩飾的酸氣,以及隱隱的憤怒。

    可還沒等衛樵回過神,洛彤便又道︰“走吧,不要礙著衛大人喝酒。”至始至終,洛彤都沒有掀起簾子看兩人一眼。

    那小婢怯生生的答應一聲,‘啪’的一聲揚起馬鞭,一直在準備著馬立即邁開蹄子,很快就跑了起來,一眨眼便與衛樵拉開了距離。

    衛樵看著遠去的馬車,苦笑著搖了搖頭,暗道這nv人還真是古怪。

    “看什麼看,人都走了。”衛樵剛轉頭忽見葉胖子一臉古怪目光的盯著他,連忙推開他,大步向著自己的轎子走去。

    葉胖子不說話,繃著臉,支著牙,緊跟著衛樵,兩眼散發著幽幽綠芒。

    衛樵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連忙坐進轎子里。

    而葉胖子堵在他轎子mén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副你不給個說法就我就不走開的樣子。

    衛樵微皺眉頭,隨即看向葉胖子肅sè道︰“老葉,你發現沒有,今天的禮王妃有些不對勁?”

    葉胖子神sè冷清的盯著他,哼道︰“你還真了解她,不愧是一起坐過馬車的。”一想到衛樵是自己的便宜姨爺爺,葉胖子就想抓狂。

    衛樵只當沒听到,自顧道︰“她明顯是在等我們的,是要告訴我們鄭裘的事,可是,你覺得禮王妃會無緣無故的贈送我們消息嗎?她會這麼好心?”

    葉胖子神sè不變,一副你休想轉移話題,雙眼圓睜的盯著他。

    一見葉胖子還是那副死樣,衛樵當即怒道︰“你真會認為你那黑寡fù姨n in i真會看上我吧?”

    葉胖子一怔,一思索便有些氣弱,又不甘道︰“那你怎麼上她馬車的?”

    這個時候nv子的馬車,尤其還是寡fù的嗎馬車那是上不得的,何況洛彤的身份還非同一般,這任誰听了都會想歪了。

    衛樵心里一虛,臉上卻冷哼一聲,道︰“這個你別管,你說,她會無緣無故給我們透lù消息嗎?”

    葉胖子狐疑的看了衛樵一眼,心里也覺得不太可能,便收斂了臉上的‘哀怨’,眨了眨眼楮,肯定道︰“不會。”

    衛樵也點頭,眼神微閃道︰“那麼,她就是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了?”

    “得什麼?”葉胖子也lù出思索之sè,目光卻緊盯著衛樵,耳朵也豎了起來。這種事,他從來不擅長的。

    衛樵沉yín著,忽然心里一動,上次跟武清寧談過,她已經答應接受她父親安排,是不是,朝廷要正式派人南下了?

    如果是這樣,洛彤來恐怕是為了周泰吧。畢竟武清寧向來眼里不róu沙子,任何人情都對她無效。如果沒有人能勸住武清寧,誰也不敢保證周泰一路上會受什麼樣的罪,甚至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

    衛樵覺得這個最可能,那麼,鄭裘已經出宮,皇上會如何處置他呢?

    處置鄭裘的輕重直接關系著對晉王府抄撿的程度,也可以從鄭裘的處置中看出皇帝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是否真是要跟晉王撕破臉皮?

    衛樵心里覺得有些不安,心里轉動著,忽然對著葉胖子道“胖子,你現在去探探,我去岳父那一趟。”

    葉胖子也不傻,衛樵一說雖然不是全明白但也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便道︰“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說完便急匆匆上了轎子,轎子也連忙掉頭,向著鄭府方向走去。

    衛樵也上了轎子,吩咐徐茂,向著武帥府走去。

    “少爺。”

    衛樵坐在轎子里,正在思索著今天朝堂皇帝神sè大怒的每一個瞬間,忽然間徐茂在衛樵轎子窗口道。

    衛樵一怔,掀開簾子道︰“怎麼了?”

    徐茂目光看向前面,道︰“少爺,公主站在mén口。”

    衛樵一愣,順著他目光看去,果然,武清寧俏生生的立在武帥府的mén口,目光專注的盯著他的轎子,就好似特地在等他一般、

    衛樵心里微微一嘆,雖然心里不停告訴自己男人要大氣,要心xi ng寬廣,但眼見著清麗如仙的武清寧,衛樵心里還是一陣不舍。

    轎子停了,衛樵在轎子里不停的給自己整理衣服,帶正帽甚至連臉都干m 了一把。

    衛樵緩緩走出轎子,盡量讓自己神sè從容,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可走出轎子的那一刻,衛樵發現,他竟然很難保持這種硬撐起來的笑容,臉龐僵硬的他都控制不了。

    武清寧也做出了罕見的動作,抬起腳步,靜悄悄的向著衛樵走來。

    衛樵發現他自己真是沒有英雄氣概,一點都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心里微嘆,勉強的笑著道“我是來看岳父大人的。”

    武清寧抿著嘴輕輕點頭,道︰“我知道。”說著,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握住了衛樵的手掌。

    動作自然,舉止如流水,不嬌柔,不做作,猶如做了千萬遍一般,雖然是第一次做。

    衛樵感覺著手上冰涼的yù手,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道︰“決定了?”

    武清寧輕輕‘嗯’了聲,道︰“父親說三個月我便可以回來。”

    衛樵心里重重的出了口氣,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要男人,男人,不能兒nv情長。

    衛樵拉起武清寧的手,向府里走去,控制著心里的失落,笑著道︰“岳父大人說三個月,那三個月肯定能回來。”

    武清寧忽然一握衛樵手掌,俏臉認真道“不用的。”

    衛樵一怔,看著一愣認真的武清寧,心里那絲不舍忽然煙消雲散,神sè也自然起來,點頭道︰“對,不用的”

    一個男人,一生有這樣一個nv人眷念著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去斤斤計較,施放不開呢?

    衛樵牽著武清寧的手,漫步的走在武帥府,不同以往武清寧的沉默,這一次,她說了許多,幾乎衛樵沒次說話她都會接著,從不讓衛樵冷場。

    兩人牽著走,慢悠悠的走著,似有無盡的話要說,話無盡,可路有頭。在靠近武徒小客廳的時候,武清寧忽然拉著衛樵的手,輕聲道“將青鸞姐姐接進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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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與後台有一個測試,大家沒事去玩玩,方便改進~~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7
第兩百六四章武清寧懷孕了

    衛樵身體一僵,有些僵硬轉頭看向武清寧,勉強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武清寧輕輕點頭,表情看不出一絲異樣。

    衛樵心里的柔情一消而散,完完全全都是心虛。心里有些惴惴的看著武清寧,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武清寧靜靜的看著衛樵,俏目似有些異樣,輕輕抿了抿嘴唇,聲音不似以往那樣鎮靜,有些低,有些弱,有些虛,道“我也有了。”

    輕輕的,猶如一陣清風輕輕吹過。

    忽然間,衛樵只覺心中一空,萬物空明,眼神瞬間恍惚不真實起來。

    看著衛樵有些呆傻的模樣,武清寧嘴角輕輕的笑了起來,沒有出聲,雙目靜靜的看著衛樵。

    過了許久,衛樵只覺頭一暈,立即清醒過來,吞了吞口水,睜大雙眼,看著武清寧澀聲道“真的?”

    武清寧清麗如荷,謫塵如仙。

    衛樵驀然一把拉過武清寧,緊緊擁入懷里,心髒咚咚咚的跳,激動無比的說道︰“咱不走了,咱留下,咱們一起看著孩子出生……”

    武清寧下巴抵在衛樵肩膀上,淺笑著不出聲。

    衛樵心情激蕩,猶自不絕道“將來我要教他讀書,讀有趣的書,寫字,寫各種各樣的字……”

    武清寧雙手摟著衛樵的腰身,淺笑著不出聲。

    衛樵滔滔不絕,忘乎所以“等他長大了,我們帶他去游山,去玩水,去最高的山,最美的水……”

    武清寧嬌軀緊貼著衛樵,淺笑著不出聲。

    “你們說完了沒有”

    正當衛樵說的正忘情的時候,忽然小客廳里傳來了武徒那不耐煩的聲音。

    衛樵聲音一頓,也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抬起頭依舊摟著武清寧不放,笑著道︰“今天我失態的比較嚴重,全都被你看見了。”

    武清寧輕輕一笑,隨即猶豫著抿了抿,道︰“其實,我去南方才安全。”

    衛樵一愣,不待他發問,武清寧又道︰“我在軍中是元帥,在金陵是將軍。”

    衛樵心里微動,瞬間便明白了武清寧的意思。在金陵,隨著事態的發展,她很難會不動手;可是在南方,她就可以指揮若定,決勝千里之外,無需她出手。

    衛樵微皺著眉頭,雖然明知武清寧說的的沒錯,可心里還是不想讓她走。這次倒不是兒女情長,而是為了孩子。

    “進去吧。”武清寧輕輕拉了拉衛樵的手。

    衛樵看著武清寧點了點頭,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弱點吧。

    衛樵跟著武清寧走入小客廳,武徒坐在輪椅上,一臉黑沉的盯著衛樵。

    武清寧拉著衛樵一直走到武徒身前,武清寧不說話,衛樵也順理成章的沒有出聲。

    武徒本來沉著臉,瞪著眼楮,一見衛樵不說話,當即一敲拐杖,喝道︰“怎麼著,還要我抬頭仰視你們?”

    衛樵一听武徒的怒喝,本來還有些糾結的心情忽然一松,轉身便拉著武清寧走到一邊坐下。是啊,有這麼個老丈人,誰敢讓武清寧受委屈,自己瞎擔心什麼

    武徒雖然坐著輪椅多年,但眼不花耳不聾,兩人在門外說話雖然聲音很輕,但難免有一句半句落入他耳朵里,尤其是衛樵發癲的似的滔滔不絕,讓武徒大是生氣。在他看來,成大事者可以有情,但不能喋喋不休的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那是他最看不起的人

    衛樵雖然不知道武徒心里想什麼,但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能推測出一二。心里不禁腹誹,自己不就是有些激動的語無倫次了嗎,那眼神就跟自己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完全不搭界嗎?

    武徒看著衛樵神色又風波不動,淡定從容,眼神不禁疑惑一閃,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定下了心神?

    莫非,這就是他的弱點?

    武徒人老成精,一轉眼便想到了這茬。人無完人,誰都會有缺點。一直以來,衛樵表現的都可圈可點,無論是才華還是做人都讓同齡人望塵莫及,加上幾番斗法均是完勝,不免給人一種‘完人’的錯覺。

    武徒目光又瞥了眼一臉平靜,一只手卻始終放在衛樵手里的武清寧,眼神里滿意的笑意一閃而過,眼神看向衛樵臉色一變,嚴厲哼道“算你小子識相,李惜鸞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衛樵一听就是心里一哆嗦,隨即心里又苦笑一聲,感情這事誰也沒瞞住啊。

    但隨即衛樵便感覺到手里武清寧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他手掌,衛樵轉頭笑著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武徒,“多謝岳父大人大量。”

    自然,識相的就是放手武清寧南下了。

    武徒冷哼一聲,不領情道︰“說吧,來我這干什麼?我可不相信你小子會無緣無故來看我這個遭老頭子。”

    衛樵心里暗叫慚愧,似乎每次來都是有事求教,還真沒有幾次真心實意的來看老丈人。

    衛樵心里尷尬,臉色卻不動,淡笑著道︰“岳父大人想必已經知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了?”

    武徒神色微微變化,雙眼微眯,道︰“我不僅知道王崇將晉王府給圍了,還知道鄭裘如今閉門思過,百日不得出府。”

    閉門思過,百日不得出府?

    衛樵眼神微變,這個懲罰已經很重了,是不是表示,皇上要真的對晉王下手了?

    衛樵心里沉吟著,忽又道︰“那,他什麼時候可以重新上朝?”

    重新上朝自然也就可以再次走入內閣,如果不能重新站在朝堂,也就標志著鄭裘永遠也沒法再次走入內閣了。或許,另一層意思就是表示晉王再也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武徒看了衛樵一眼,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淡淡道︰“沒有。”

    沒有?

    衛樵心里思索著,又古怪著,不知道這皇帝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

    衛樵拋開鄭裘,猶豫著又道“那,晉王呢?”這個是他最關心的事。

    實際上,這個問題不該是他問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因為晉王是將來傅煬進宮的最大阻礙,衛樵必須要號準晉王的脈

    武徒倒是沒有想其他,神色有些復雜,道︰“不急,先看看,再看看。”

    衛樵其實是明白武徒的,武徒無疑也是希望這個國家能夠平穩,朝堂穩固,皇室和諧,君上乾綱獨斷,天下承平。可是,晉王這個特殊的人,又讓他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想法意願,他心底是矛盾,也是無奈的。

    衛樵心里嘆了口氣,這是一局無比復雜的棋,死人活人,聖人凡人,交雜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看不清摸不準。

    武徒神色復雜很快收斂,看向衛樵道“還有什麼?”

    衛樵神色微微一變,皺著眉頭,沉吟著道︰“我想知道傅家是什麼態度?”

    武徒深深的看了衛樵一眼,隨即眉頭便皺了起來,目光看向門外,眼神深邃,難以言喻的光芒涌動,︰“他也是個變數,我總感覺老傅似乎知道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一般,正在為這個東西悄悄的布局,似乎還有些竭盡全力意思。”

    衛樵心里一動,難道是為了傅煬?

    這麼一想衛樵心里便是一熱,如果有傅家的支持,傅煬上位定然會順利無數倍。

    “竭盡全力?”衛樵隨即便敏感的抓住了什麼一般,下意識的問出了一句。

    武徒眼神里精芒閃動,斜著頭,道︰“不錯,你認為沒有傅瀝的點頭配合,皇上能夠那麼徹底的清洗朝堂。恐怕你還不知道吧,吏部正在醞釀調換全國各地的刺史。這件事,如果沒有皇上點頭也是不成的。哼,更有趣的是,兩人現在似乎在清洗內閣。”

    清洗內閣?

    衛樵心里又是忽的一跳,以前心里種種疑惑忽然間有了明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從封城,湯延,到現在的鄭裘,似乎真的像武徒說的,有人在悄悄的推動著清洗內閣。尤其是,西邊災民的事,如果沒有人做手腳,以李元芳的權勢手段,什麼事壓不下去,會讓幾十萬的難民一下子涌入金陵?

    如果不是這樣,誰又能動得了跟隨皇帝二十多忠心耿耿,威望權勢俱是屈指可數的李閣老?

    衛樵心里不禁轉動起來,如果真是傅瀝與皇帝聯手在為傅煬上位布局,是不是意味傅煬上位十拿九穩了?

    可隨即衛樵心里便搖了搖頭,不說那位死了的先帝,即便是現在的晉王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物。更何況,傅瀝的心思恐怕也不是那麼好猜的,這局棋只會更復雜,不會越清晰明了。

    衛樵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將傅煬的事告訴武徒,這件事影響實在是太大,衛樵心里有些拿捏不準。

    武徒看著衛樵猶豫不決的神色,忽然微微一笑,輕聲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們這位太子是誰了?”

    衛樵臉色瞬間微變,隨即心里更是暗驚,他不知道武徒這是故意試探還是心里早已篤定。不過他隨即臉色便沉了下來,低頭不語,不承認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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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8
第兩百六五章先帝玉璽

    衛樵眼神不停閃爍,他知道,他剛才變幻的臉色恐怕已經無比清楚的被武徒捕捉到了。

    果然,武徒一見,便仰頭慨然一嘆,道︰“怪不得怪不得啊,傅瀝那家伙恐怕也知道了吧,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賣力,先前他已經準備讓傅家淡出朝堂,卻忽然態度一變又讓傅明正入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看著武徒感慨復雜的神色,衛樵臉色僵硬,輕聲辯解道︰“小婿也是剛知道不久……”

    “我知道”武徒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衛樵的話,神色冷硬,皺著眉頭道︰“老夫自信看人還算準,之前你沒有騙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傅瀝他是如何知道的,我連一絲懷疑的對象都沒有,他為什麼就那麼篤定呢?”

    衛樵瞥了眼坐在一邊靜靜听著武清寧,她臉上沒有吃驚,沒有驚訝,連絲毫的意外都沒有。

    衛樵又看向神色沉冷的武徒,嘴角微微抽搐,道︰“是……傅煬。”

    傅煬是誰武徒可能不怎麼記得清楚,但是姓傅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武徒先是一愣,隨即眼神一陣劇烈閃動,臉色也是一陣陰晴變幻,氣息逐漸粗重,臉上不停冷笑,臉龐不停的抽動,眼神里爆閃著攝人心魄的厲芒,冷聲連連道︰“不愧是皇帝,不愧是首輔,瞞了我十六年,十六年哈哈,好,好,好啊……”

    武徒神色簡直癲狂,一片拍著輪椅,一邊大聲冷笑,憤怒的大喊,整個人都氣的直哆嗦,眼神里更是閃爍著濃濃的寒芒。

    以他的心智,只要知道結果,一瞬間便可以逆推而回,將事情推得了個七七八八。被人算計他或許心里還能承受,但被人欺騙了十多年,無論是誰恐怕心里都受不了,何況武徒一直將傅瀝當成是至交好友,同道中人

    衛樵只能沉默不語,他們站的太高,衛樵完全沒有辦法去推演他們的關系,也無從想象武徒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武徒頭上青筋暴露,渾身殺氣彌漫,整個人就是暴怒的獅子,雙目血紅,怒發須張,惡狠狠的盯著前方,猙獰的神色就好似隨時都會將眼前的獵物給吞掉

    “二十年,算計了我二十年,好,真是太好了”武徒咬著牙,眼神森寒的盯著皇宮方向,恨聲的一句一字的從嘴里 了出來,臉上充滿了憤怒。

    衛樵與武清寧對視一眼,武清寧便輕輕站了起來,走到武徒身邊,兩只輕輕搭在他肩膀上,雙眸罕見的露出一絲擔心。

    武徒暴怒的怒氣很快為之一減,但臉帶怒意的轉頭看了武清寧一眼,神色陰沉依舊著,但隨即他雙目怒睜,硬是逼著自己將胸口那團咽不下去的怒氣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武徒轉過頭,目光陰冷的看著門口的大門,微眯著雙眉,一臉的森冷陰沉。

    衛樵不說話,他能夠感覺到武徒的憤怒,卻不知道如何勸慰。

    “哼哼哼”過了許久,武徒忽然冷笑連連,滿臉的譏諷,他轉頭看向衛樵,道︰“你過來。”

    衛樵一怔,雖然有些不習慣武徒那陰冷的神色,但還是壓著心里的不舒服,走到了武徒身前。

    武徒搖著輪椅向前走了幾步,確保周圍的人听不到他說話,才將武清寧與衛樵湊在眼前,他冷笑著道︰“老夫也不是那種將命交給別人掌控的人,有些事情,我並沒有告訴傅瀝。”

    衛樵心里一驚,他知道,武徒恐怕要告訴他一些讓他吃驚的事了。

    不過他神色還算鎮定,現在金陵是越來越混亂了,自保的手段他永遠不嫌多。

    武清寧俏目眨了眨,靜靜的立在衛樵邊上。

    武徒又認真的看了兩人一眼,神色肅然道︰“立遠,你還記的從雲佛寺帶回來的幾樣東西嗎?”。

    衛樵眉頭微皺,點了點頭。那幾樣東西他一直都收著,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

    武徒眼神露出一絲嘲諷,道︰“當初你去雲佛寺我便派人跟著,我知道,你這一趟看似平靜恐怕充滿了凶險。果然,不少人都在打你的注意。可笑的是,這些人明明知道你身上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卻偏去搜了一遍,搜了偏又認不得真正的好東西”

    衛樵側頭看了武清寧一眼,那幾樣東西她也見過,都研究過,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

    武清寧俏目眨了眨,靜靜的沒有出聲。但那樣子卻是在告訴衛樵,她只能的沒有看出什麼。

    武徒看著兩人的神色,笑著道︰“你們不用猜了,那東西是我放進去的,要是這麼容易讓人發現,我就白活了這麼年了。”

    衛樵心里更好奇了,那是先帝的東西,武徒究竟放了什麼進去?

    武徒微微側頭,神色露出冷嚴之色,幽幽回憶道︰“當年先帝身邊有一枚極小的玉璽,不足拇指大小,這個玉璽是皇上一直隨身攜帶的。曾用它批閱奏折,用印奏章文書,更重要的是,當年西征的時候,皇上用的就是這枚玉璽後來,凡軍事調動俱以此憑二十年前,傳聞這枚玉璽被當今皇上所得,藏在宮里,但使用的次數極少。”

    衛樵心里咚的一跳,縱然是他,這個時候臉色也變化起來了。

    武徒的意思很明白了,皇帝那玉璽是假的,他把真的放進這堆東西里了。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誰有了這枚玉璽,就可以調動全國的軍隊,也就是說,有了這枚玉璽,大齊軍隊都得任他指揮

    衛樵嘴唇一陣發干,忍不住的抬頭看了眼四周,隨即壓著心底的震驚,看著武徒,低聲道︰“那枚玉璽,嵌在拐杖的龍頭里?”

    武徒點頭一笑,嘴角詭異道︰“不錯以前老夫一直認為自己用不著,就讓皇上一輩子用那假的好了。但現在看來,用處恐怕還不少!”

    看著武徒閃動的眼神,衛樵皺著眉頭低聲道︰“岳父大人想要如何做?”

    武徒看著衛樵,眼神微冷,道︰“當年我就是憑借著強橫的軍力才擊垮晉王,現在,也唯有強橫的軍力才能自保。”

    衛樵微微皺眉,不知道武徒這話里是什麼意思?

    武徒也知道知道衛樵肯定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經歷那種動亂,永遠不知道手里有兵是多麼的重要。而且,兵還得在身邊才行

    武徒沉吟一聲,湊近衛樵,臉色沉硬,壓低聲音道︰“三日後清寧要去城外點將,四門皆閉,任何人不得入內。用那玉璽,寫一道門命令我讓人帶進去。”

    衛樵心里悚然一驚,儼然已經明白武徒要干什麼了。

    “那之後呢?”衛樵心神震動,隨即又問出了一句。憑借武徒的能力,加上這道‘詔書’,徹底拿下禁軍完全沒有問題。可是拿下之後呢,如何瞞得過去,一旦事情泄露,那將會掀起無比恐怖的驚濤駭浪畢竟,凡是在金陵的人,頭上都如同懸了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刀,誰人不擔心

    武徒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沒什麼可擔心的,那是皇帝的旨意。”

    衛樵一怔,隨即也就明白了武徒的意思,這件事知曉內情的,恐怕只有皇帝,而皇帝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不可能說那是假的,畢竟他手里的那才是實實在在的贗品

    衛樵心里甚是激動,各種念頭紛雜,一時間完全靜不下來。

    如果真的讓他掌控了禁軍,那後果,真是無法想象,但至少日後有亂保護家人是有余了。

    衛樵雖然心神震動異常,但卻也沒有失去理智,沉吟著便又看向武徒“那,岳父大人,以後怎麼做?”

    武徒一听,便目光炯炯的盯著衛樵,一眼便看出了他心里所想,冷哼道︰“你認為我會怎麼做?”

    衛樵一怔,隨即尷尬一笑,直起身摸著鼻子沒有說話。他的確是想多了,剛才差點就認為武徒會有什麼不軌之心。

    隨即武徒也嘆了口氣,目光有些復雜道︰“今天才知道,果真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啊。算了,以後靜觀其變吧,我們這位皇帝忌憚的東西還不少,一時半會沒空理會我。”

    衛樵輕輕點頭,皇帝既然要在大行前為傅煬掃滅一切威脅,那武徒恐怕也很難獨善其身。

    衛樵在武帥府住了兩天,他也請了朝家,幾人來,拋開一切,專心的陪著武清寧。

    武清寧也靜靜的陪著衛樵,雖然話不多,但字字珍貴。

    第三天,涼亭內,衛樵一身青衣,武清寧一身白衣,兩人靜靜的對坐,桌上擺著一盤棋局。

    涼風吹拂,兩人俱是發絲飛舞,專注的盯著棋盤。

    啪。

    武清寧落子。

    她清秀如荷,靜靜的坐著,雙眸清澈的盯著棋盤,嘴角輕輕勾起。

    衛樵的棋力說起來也算不錯的,但跟武清寧比起來還是差的很遠,絞盡腦汁也勉強撐著,自然,他到現在也還沒有發現武清寧到底有沒有放水。

    啪。

    衛樵捏在棋子在手里翻了好幾遍,輕輕落下。他神色容自然,風輕雲淡,絲毫不認為輸給自己老婆'>是多麼丟人失面子的事。

    武清寧仰著俏臉,輕松寫意的落子。

    衛樵瞥了武清寧一眼,捏著棋子看著棋盤。

    衛樵的棋力在在某種比較‘熟悉的’的情況下才會比較雄厚,正常情況下,他也就業余水準,在家里欺負欺負小丫鬟還行,比之武清寧這位破曉將軍,差了不止一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8
第兩百六六章羽林軍打了匈奴人

    “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吧。”又下了幾子衛樵笑著抬頭對武清寧道。

    武清寧也不揭穿他,輕輕點頭便站了起來。

    兩人便肩並肩在花園里逛了起來,說著一些閑閑碎碎的事。

    兩人走著走著,衛樵忽然道“明天要不要我也去?”

    武清寧輕輕搖頭,道︰“不用。”

    衛樵也一笑,武徒親自安排豈會出差錯,何況他寶貝女人與未來外孫都在里面。

    想起武徒前日听到武清寧懷孕時候的那古怪模樣,衛樵就忍不住的想笑。不同與那天的憤怒,那天的武徒,眼神一片說不出古怪,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衛樵也不難想象,恐怕在武徒心里,她女兒肯讓人踫就不錯了,哪里會生孩子?

    武清寧懷孕生孩子,恐怕會金陵所有人跌碎一地眼珠子吧?少字

    衛樵心里雜七雜八的亂想著,忽然又笑著道“嗯,明日我便上朝去,匈奴人最近找我找的挺凶,諸位部堂大人,閣老府邸都去過了,听說差點就要闖皇宮,我要是再不現身,恐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恐怕不僅是匈奴人,也有諸位部堂大人,甚至是閣老估計都會露面。

    武清寧一听也輕輕一笑,昨日匈奴人便找上了武帥府,結果早就蠢蠢欲動的司馬盛昌果然不負眾望,當即率著羽林軍,將拓塞狠狠的揍了一頓,就差沒讓拓塞當場羞得拔劍自刎。

    兩人正說著,衛樵忽然瞥見遠處的亭子里,武徒與司馬長對坐,悠閑的品茶對弈,神情好不自在。

    衛樵一見,心里也是一松。武徒這麼從容,想來該布置的都已經塵埃落定,萬無一失了。

    兩人就好似沒有看到過來的兩人,自顧自的落子。

    衛樵與武清寧悄步走到兩人身前,立在棋盤前,靜靜的看著兩人落子。

    衛樵目光隨著兩人的棋子,心里悄悄的推演著。

    武徒下棋,看似大開大合,勇猛無前,但衛樵總是看不透,總覺的里面透著種種不尋常,雖然說不出來卻有種特別的詭異感。

    而司馬長的落子,和風細雨,猶如纏綿的流水,慢慢悠悠,卻有一股莫名的韌性,讓大開大合的武徒總是束手束腳,舉步維艱。

    衛樵目光微凝,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司馬長。

    武徒三將,司馬長能坐在這里陪武徒下棋本身就說明問題。而兩人的落子更好似演練了千百遍一般,每一步都在細細琢磨,看似陌生卻又透著熟悉。

    司馬長看著棋盤,神色溫和的落子,笑著道“佔了這個山頭,也不一定就立于不敗之地,我這里早就在這中間埋伏了一子。”

    武徒神色漠然,手放在甕里,眼神深邃幽冷。

    ‘啪’

    “恐怕不止這一顆吧。”武徒在那中間也放了一枚棋子,淡淡道。

    司馬長一怔,隨即點頭道︰“中間不成,我還有外圍。”說著,便又在外圍落子。

    除了中間一圈,外圍分成四面,北面的高深莫測,沒有一子;東面的霸氣凜然,姿態強悍;南面的條理清晰卻偏偏顯得極其不協調;而東面,卻是一片混沌,縱橫交錯,一片亂象。

    衛樵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能夠將棋局下成這樣,這兩人是何等的默契啊?

    武徒漠然落子,道“外圍我也有。”

    司馬長看著武徒的落子,微微皺眉,搖頭道︰“你的外圍不足以與我抗衡。”

    衛樵也看出了武徒的布局,似乎更多的是在防衛棋局外面的空白。

    衛樵心里微嘆,武徒的心思,他知道,更多的是在匈奴人身上。不然也不會在關外一直保持著三十萬常備軍,每年不知道要燒多少銀子,卻因為他的堅持文正朝從來沒有遲疑過。

    武徒神色露出一絲頹然,已經拿起的棋子又放了回去。

    看著武徒有些頹然的臉色,司馬長忽然轉頭對著衛樵笑道“姑爺,常閣老下了文書去御史台,你去處理一下吧。”

    衛樵一怔,隨即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司馬長。倒不是‘姑爺’的稱呼,而是常頌下了文書去御史台,這件事,就有點值得玩味了。更讓讓玩味的是,這句話竟然會是司馬長說出來的。

    常頌在內閣一直謙遜低調,除了當年支持當今皇帝即位,就從來沒有看到他冒過頭,隱然是一個隱身人。

    “是啊,”武徒的也一掃臉上頹然,笑著看向衛樵道︰“常頌說起來與你們衛家頗有淵源,有空去見見。”

    衛樵神色愈發古怪了,他倒是記得常頌與楚山有些交情,可從來沒听說與衛家有淵源。但衛樵看著兩人的神色,並沒有急著問,他也很想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于是點了點頭,道︰“嗯,我立即回去。”

    看著衛樵告辭一聲便攬著武清寧準備一起離開,武徒忽然又道“清寧留下。”

    衛樵腳步一頓,隨即對著武清寧笑著點頭,“那就遲些回去。”隨後,一個人邁步走了出去。

    武清寧秀眉微蹙,轉頭看了武徒一眼,眼神有些異樣,隨即轉頭,無聲向著衛樵追了過去。

    武徒看著武清寧的手放入衛樵手中,兩人對視一眼,一起漸漸走遠,不禁微微皺眉,臉色無比復雜,眼神閃動,默默的嘆了口氣。

    司馬長看著武徒蒼老的神色,臉上也露出感慨之色,隨即道︰“大帥,你真的準備這樣做?”

    武徒淡淡點頭,輕輕吐了口氣,道︰“弱兔博鷹亦盡全力,以前放不下清寧,現在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只是,錯過今天,恐怕再沒機會能和清寧好好說說話了。”

    司馬長默默點頭,既然武徒已經決定親自指揮明年的大戰,那麼金陵的爭斗恐怕會愈發激烈不可控制了,這對父女,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坐下好好聊天。

    衛樵並不知道武徒的決定,也沒有多想,只是武清寧追出的一剎那心里有些異樣,但也只是也一閃而過,並沒有多想。

    兩人坐著馬車,衛樵撇頭看著武清寧,發現她的眉頭有些不對,不禁道︰“怎麼了?”能讓武清寧皺眉的事,絕不會是小事。

    武清寧秀眉松了松,輕輕搖頭,道︰“父親,有些不對。”說完便恢復以往神色,卻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不再想這個問題。

    “不對?”衛樵眼神若有所思,武徒今天,動作行為里,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衛樵正要給武清寧說心里的想法,忽然間外面的徐茂急匆匆的喊道“少爺,不好了,匈奴人在街上打死人了”

    衛樵眉頭一挑,這怕事就來事,本來就沸騰的金陵,加上匈奴人這桶油,說不得就要炸開了。

    衛樵目光微閃,沉吟一聲,拉開簾子對著徐茂道︰“大山,你帶人立即控制現場,人證物證務必要完整。”

    徐茂也跟了衛樵許久,也懂這些,立即點頭道︰完,便轉身急匆匆的先前跑去,然後跳上一匹馬一顛一顛的向前跑去。

    武清寧靜靜的坐在邊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從容,並沒有出聲。但眼角眉梢卻還是告訴了衛樵一句話,‘你去吧’。

    衛樵自然不會看不出,笑著擺手道︰“沒事,先送你回去。”

    “都給我老實點”在西南的一處糧鋪前,一個一臉毛胡子,面露凶狠的羽林軍士兵一把帶鞘刀狠狠的壓在匈奴人脖子上,一臉囂張冷笑的盯著手底的人,猛然吐了唾沫,‘呸’了聲道︰“還以為在你們那鳥不拉屎的草地上了,告訴你,這里是金陵,是天子腳下,想要強買強賣,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而他邊上,也有同樣三個匈奴人被壓在地上,周圍一隊羽林軍凶神惡煞,盯著他們,如有反抗,立即便是一群人圍上去拳打腳踢。

    幾番下來匈奴人是倔強的驢也被打服了,個個都是雙眼通紅,一臉怒恨的盯著這個帶頭的一臉惡相的大胡子,嘰里咕嚕一陣,卻又招來一陣拳腳,最後只能雙目怒光閃爍,敢怒不敢言。

    大胡子一臉的猙獰,也不管他們听懂听不懂,直接殺氣騰騰的盯著手下的那人,雙目凶光畢露,道︰“根據衙門的新規定,你們是暴力抗法,人證物證確鑿,老子就是當場砍殺了你們,你們也沒處說去”

    邊上同樣一臉冷笑的士兵,冷哼哼的盯著幾人,道“不錯,說不得我們大人還會給我們幾個嘉獎呢。”

    匈奴人的事情根本就瞞不過去,不說朝廷,即便是市井也是熱鬧宣揚,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整個金陵人都知道,衛樵這位接待使對匈奴人是極其不喜歡的。因此,這些羽林軍多多少少也被影響,最近幾天一直走變著法子找匈奴人麻煩。

    不過也不奇怪,這個時候的大齊還沒有經過儒家徹骨的麻痹,對匈奴人沒有絲毫的畏懼,更不懂得的畏懼,雖然最近些年大齊一直處于防衛,甚少反擊,但從建國到現在,對匈奴人幾乎都是大勝,從未有敗績,十多年前武徒更是大勝匈奴人,將十多萬匈奴人壯丁給殺的干干淨淨家,英雄雖老虎威猶在,他們這些老兵何嘗怕過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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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出去看一下鋪子,回來後繼續碼字。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9
第兩百六七章失態升級

    這里是一個糧鋪,周圍還圍滿了人。一隊羽林軍十幾人在這里,將五個匈奴人壓的死死的。

    在被壓著的匈奴人不遠處,一個商人模樣的‘尸體’靜靜的躺在那里,脖頸上鮮血還是咕咕冒出,整個人的抽搐已然緩緩漸弱,眼看就活不成了。

    在這商人的身邊,一個婦人,幾個孩子圍著大哭,聲音淒慘,神情悲戚。

    邊上的民眾也怒憤的盯著幾個匈奴人,大聲的呵斥起來。

    “殺了他們,這群野獸,立刻砍了他們”

    “殺人償命,立即殺死這些該死的蠻夷,通通殺死”

    “野蠻的匈奴人,立即火剮了他們,我們齊人不能白死”

    听著周圍人的怒斥,趴在地上的匈奴人氣吼吼的嗷嗷大叫,但他們上面的羽林軍卻冷笑一聲,刀柄猛然砸了下來,匈奴人悶哼一聲,嘴角滴出鮮血來。

    沒多久,這幾個匈奴人就進氣多出氣少,周圍一片血跡。

    “怎麼回事?”就在匈奴人雙目怒張,支著牙吐血支撐的時候,徐茂眯著雙眼,仰著臉,一臉威嚴排開眾人,大步走了進來。

    那毛胡子臉的大漢一見徐茂,當即臉色一變,隨即眼神一陣閃動,連忙諂笑著跑了過來,躬身抱拳道︰“下官毛于海見過徐大人。”

    徐茂仰著頭,垂著眼簾看了他一眼,鼻腔哼道︰“說吧,怎麼回事?”

    而實際上,他也在不停的掃視四周,暗暗的分析著事情詳情。

    毛于海連忙躬身討好一笑,道︰“回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匈奴人來這鋪子買糧食,人掌櫃的不想賣,匈奴人偏要買,于是便爭執起來,最後匈奴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拔刀殺了這位掌櫃,我們兄弟巡邏恰好看見,于是就將他們拿了下來。”

    毛于海說的簡直跟街頭說書的老頭講的一模一樣,一流似水毫無阻礙。

    毛于海確實是從邊關退役下來的老兵,不過是個老兵油子,在塞外的時候,就是因為太過傷天害理才被強迫調了回來,自然,這傷天害理是對著匈奴人的,對著自己人,毛于海一向客氣的很,而且眼力勁十足。

    徐茂抿著嘴,一副我懂的模樣,道“我明白,還有要補充的嗎?”

    毛于海看著徐茂,從他憨厚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所想,猶豫了一下,道︰“沒有了大人。”

    “嗯?”徐茂一皺眉看向他,斜這兒眼楮道︰“怎麼會沒有了,殺人的凶器呢,有人看到吧?少字凶手又在哪,難道要我一個一個教你嗎?”。

    毛于海一听,心里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剛才教訓的匈奴人很爽,但見到徐茂的時候心里卻一跳,他多少知道些輕重,這件事要是上面追究下來,絕對沒他好果子吃。

    但徐茂的意思就很明白了,簡直就是明擺著告訴毛于海,這件事就是你說的這樣,已經定性了,你看著吧。

    那麼,事情的真相就是匈奴人強買不成惱羞成怒為了泄憤殺人被羽林軍當場緝拿,然後,嗯,就需要毛于海去做了。

    毛于海當即一臉會意的點頭,滿臉笑容道︰“大人放心,下官這就去收集證據。”

    徐茂仰著頭很是矜持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身邊帶來的羽林軍衙門差役,淡淡道︰“衛大人一直說,不能放了壞人,也一定不能冤枉了好人,你們也去幫忙。”

    他身後的衙役哪一個不是摸爬滾打過來的,哪里看不出情況,在听著徐茂大氣不喘的說著‘一定不能冤枉了好人’,不禁紛紛心里暗暗道‘以前怎麼就被這胖子憨厚的臉給騙了?’

    領導的話往往要反著听,這些跑腿的差役自然明白的很,當即就幫著‘好人’毛于海收集起證據來。

    徐茂仰著鼻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幾人,隨後目光又落在了被打趴在地上的幾個匈奴人,眼神微眯,一絲凶光露了出來。

    “繼續打。”忽然間,徐茂轉過身一擺手,背對著匈奴人一臉淡淡道。

    剛剛走開的幾個差役頓時嘴角古怪的動了動,然後又繼續為好人找證據。

    听著背後匈奴人的慘叫聲以及嘰里咕嚕的喊叫,徐茂憨厚的臉上滿是笑容,一臉似陶醉般的微微仰頭,小眼楮已經看不到。

    很快,毛于海便將證據收集齊了,殺人的刀,周圍看到的人,幾乎沒費什麼力,人證物證就聚齊了,而且過程詳盡,絲毫漏洞都沒有。

    徐茂頗為矜持的听完毛于海的回報,仰著脖子淡淡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毛于海很有眼力,立即跟著走上前去。

    徐茂看了周圍一眼,雙眼圓睜的盯著毛于海道“說吧。”

    毛于海一怔,隨即臉色微微不自然,不過他知道徐茂是要保他的,當即也又不敢隱瞞,抱拳低聲道︰“回稟大人,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當時這幾個匈奴人來買糧食,鋪子都受過我們囑咐的,可能是那掌櫃會錯了意,對那幾個匈奴人不但不賣而且羞辱了一番,其中一個听懂我們的話,一轉述,其中一個頓時暴跳如雷,嘰里咕嚕的與那掌櫃對罵起來,然後又打了起來,等我們接到信趕到的時候,那掌櫃已然救不活,只剩一口氣吊著。”

    徐茂微微皺眉,听得有些雲里霧里,隨即眼神又是一瞪,道︰“那請大夫了嗎?”。

    毛于海連忙道︰“大夫看過了,說是讓掌櫃家里人準備後事。”

    徐茂又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心里卻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不過他也只是來替衛樵打前站的,也不說其他,直接道︰“不用多說,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少字”

    毛于海眼神一陣閃爍,隨即連忙道︰“下官懂得,懂得。大人放心,人證物證絕對不會少一樣,大人盡管放心。”

    徐茂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剛要轉身便听見背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而且目的很顯然就是沖著他們這個方向來的。

    徐茂微微皺眉,仰頭看向遠處的來人。

    雖然隔的遠,但這些人的穿著騎的馬明顯就與齊人不同,徐茂一眼便看出領頭的是匈奴人,而且很可能是那個拓塞。

    徐茂一直跟隨在衛樵身邊,而如今更是在為衛樵監視著羽林軍衙門,自然也知道這拓塞的身份。——匈奴汗王的三弟,听說走了一趟回去便會分封,會有廣袤的草地,統領匈奴一個萬人隊。

    總共有五匹馬,如颶風版席卷而來,瞬間便到了徐茂等人近前。

    徐茂感覺著那隨風而來的冰冷殺意,臉色也沉了下來,全身肌肉虯起,雙目展現出熾熱的戰意。

    而他的身邊的毛于海早就汗毛直立,雙眼煞氣無比濃郁。

    一隊羽林軍立即拔出刀,眼神冷厲的盯向直沖而來的拓塞等人。他們都是百戰之兵,因為各種原因從前線退換下來,能加入羽林軍本身就說明他絕不是泛泛之輩。

    拓塞立在高頭大馬上,看著他的那幾個手下,被打的奄奄一息滿臉是血的倒在血泊里,當即雙目殺機閃動,渾身冒著血氣,一臉猙獰的盯著徐茂,臉龐抽搐,嘴里更是要將牙齒咬碎。

    ‘忍,忍,忍為了汗王的大事,為了我匈奴人的大業,忍,我一定要忍’

    拓塞臉上漲的通紅,胸口被他壓抑的極其輕微的起伏著,只是馬背上不知道為何緩緩滴出血來。

    徐茂目光悄悄瞥了眼周圍的匈奴人,對比了一下力量,當即眯著眼冷哼一聲,沖著拓塞道︰“拓塞,你要干什麼?”

    毛于海當即也神色厲狠的盯著拓塞,冷聲道“我大齊街道嚴禁縱馬傷人,你還不下馬”

    而其他羽林軍士兵也紛紛呵斥,他們大多數來自塞外,對匈奴人那自是憤恨無比,可不管他是誰。

    拓塞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神色無比陰寒的跳下了馬,眉頭緊擰,直奔後面被壓著匈奴人走去。

    “放肆”毛于海一見他無視自己等人,當即冷哼一聲,手握刀鞘直接上前一步,迎上了拓塞。

    拓塞眼角橫肉暴起,拳頭握的格格響,身上的煞氣前所未有的濃烈,他是真的想殺人了

    他本是個殺人脾氣,如今一忍再忍一忍再忍,不想齊人卻得寸進尺越發的不將他當回事

    拓塞雙目血紅,鼻孔在不斷的放大,地上的腳也緩緩的移動,儼然就是要暴起的前兆。

    徐茂一見,當即也雙目圓睜,全身肌肉凝結,整個人處于蓄勢待發之態。只要拓塞敢動,他便立即撲殺過去

    徐茂不是沒殺過人,只是跟著衛樵用不著,如今用到了他也毫不手生。

    拓塞後面的人一見當即也將手放入懷里,全身處于進攻勢態。而徐茂身後的羽林軍也紛紛手握刀柄,雙目戰意沸騰。

    雙方劍拔弩張,儼然大戰一觸即發

    “慢著”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在拓塞身後,一輛馬車急速跑了過來,更是從馬車里傳來一聲沉穩的大喝。

    隨在他們後面的,還有一隊兵馬,身上有著黑底白字,大大的‘兵’字。

    ————————————

    今晚通宵值班,先碼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9
第兩百六八章李元芳致仕(一)

    徐茂心里一驚,這來的是誰,喊的這麼霸氣凜然,竟然連兵部的人馬都動用了。

    即便是拓塞也心里一驚,充盈的殺氣為之一泄,也轉頭看向來的馬車。

    很快,馬車就在徐茂身側不遠處停了下來,徐茂雙眼微眯,同時悄悄的給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輕輕點頭,悄然退了出去。

    馬車停了下來,它身後的兵卒卻迅速的圍在馬車前面,長槍直指徐茂與拓塞等人。

    馬車上,先是一個年輕馬夫跳了下來,然後雙手豎著,簾子里,在眾人目光灼灼中,一個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他面色冷沉,雙目威嚴,渾身都是冷肅的煞氣。

    ——內閣閣老,李元芳。

    徐茂一見心里就悄悄一跳,他可是知道的,衛樵一直在調查西北難民的事,雖然沒有證據指向李閣老的大公子'>,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跟李家脫不了關系。

    拓塞也是微微皺眉,瞥了眼有些警惕的徐茂一眼,眼神看向緩緩走過來的李元芳,眼神微微閃動。

    李元芳雙目厲然,冷冷的盯著徐茂與拓塞,推開兵卒,走到了徐茂身前,目光直視,威壓逼人,道“你是什麼人?”

    徐茂嘴唇一動,隨即一陣語塞,他雖然一直都待在羽林軍衙門,掛了個羽林軍衙門司曹的頭餃,但這個並沒有兵部的文書,更沒有皇帝的玉璽用印,只能說是羽林軍內部心知肚明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在李元芳眼里,徐茂一張口估計就會被李元芳揭穿。

    見徐茂說不出話,李元芳目光掃過眾人,冷哼一聲,道︰“羽林軍現在誰主事?”

    毛于海心驚膽戰,這李元芳他也是見過的,那可是傳說中的大人物,想著今天的事,他心里一陣發抖。悄悄瞥了眼筆直站立神情肅色的徐茂,毛于海悄悄縮了縮脖子。

    李元芳見沒有回話,微微皺眉,目光看向毛于海,道︰“你說。”

    不得不說李元芳眼神毒辣,一下子就逮到了毛于海。

    毛于海頭上悄悄留下冷汗,心里有些後悔逞這次威風,如今被閣老抓到,估計他一小隊150個兄弟挨板子然後滾回家都是輕的。

    毛于海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羽林軍七十八小隊毛于海見過李閣老。”

    這個就是比較軍方的敬禮方式,實際上按照羽林軍的傳統,除了見到皇上,一般只用抱拳躬身即可。

    似乎是很受用毛于海的態度,李元芳淡淡點頭,臉色緩和道︰“說吧,今天是怎麼回事?”

    毛于海頭上冷汗愈多,這可是關系著他小隊的一百五十個兄弟飯碗,甚至是身家性命他今天要是一個回答不好,不但眼前的李閣老不放過他,後面還有衛樵估計也饒不了他。

    毛于海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用袖子當著目光看向一邊的徐茂,可徐茂也微皺眉頭,出于地位,他完全沒有應對閣老的能力與資格,只能心里焦急的等著衛樵出現。

    毛于海放下袖子,眼神掙扎的看向李元芳,心里猶自猶豫。畢竟你李元芳官的確大,可縣官不如現管,衛樵畢竟是羽林軍老大,得罪他無異于次日找死。

    “我知道。”就在毛于海猶豫的時候,忽然間身邊的拓塞驀然開口道。

    李元芳微微皺眉,神色淡漠的看向拓塞道︰“匈奴人在金陵要遵紀守法。你說吧。”

    拓塞一听第一句話便雙目陰寒一冷,隨即他心里冷笑著將心底的憤怒壓下,神色從容道︰“你只要看一看便會明白,這里我的人只有五個,而你們的兵丁卻二十多個,只要不傻都看得出來。”

    李元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看向地上已經冷卻,被那掌櫃家人包裹起來的的尸體,道︰“那是怎麼回事?”

    以李元芳的能力與眼力,他隨看不清事情來龍去脈又豈會被一匈奴人欺瞞。

    拓塞語氣一窒,隨即眼神冷芒一閃,沉聲道︰“我希望大人明白,我族勇士在你們齊地打傷,如果汗王知道,必然震怒,到時候五十萬鐵騎南下……”

    “好了,”李元芳毫不猶豫打斷了拓塞的話,冷聲道︰“本官不是來听你耀武揚威的,既然死了人,又事關匈奴人與羽林軍,此事極其重大,本官已知會刑部與兵部,現在,你們所有人都跟我走,等候聖裁”

    李元芳一說完,兩百的五十多兵部兵卒立即將徐茂拓塞等人圍了起來。無論匈奴人還是羽林軍都大怒,匈奴人是傲氣一再被打壓,心里憤恨難平。而羽林軍一貫地位超然,什麼時候被人繳械過?

    不過有李元芳在場,誰也不敢吭聲,眼睜睜的看著兵部兵卒緩緩靠近,意圖卸了他們的武器。

    毛于海頭上冷汗大滴大滴的落,心里後悔不迭,他萬萬沒想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竟然連閣老都拋頭露面出現在他眼前。

    拓塞手里的拳頭握的咯咯響動,緊繃著臉龐,眼神里殺機不停的閃爍。他從進入金陵開始,就是一路的侮辱,本以為只有那一個無知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卻怎麼也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沒有一個人將他放心上,竟然沒一個南人懼怕他們匈奴人引以為傲的鐵騎

    這個讓他憤怒又讓他警惕,不停的告訴自己更要忍耐,更要探查南人的底細。盡管很多南人奴隸說南人朝廷已經腐朽不堪,但瘦死駱駝比馬大,他一定要探查清楚南人的底細,為明年的攻克南人做準備,一定

    心里這麼想著,拓塞肚子里的怒火緩緩減少,身上的煞氣漸漸消散,握緊的拳頭也緩緩松開。

    徐茂滿臉緊湊,神情帶著怒氣。他自己被抓了倒沒什麼,最多再被撈出來,可要是耽誤了少爺的事就麻煩了。他眼神急切的向遠處看去,卻絲毫沒有馬車的影子,心里不禁有些急,琢磨著要不要不給李元芳面子,連他一並拿了。

    李元芳看著兩人的動作,神色冷沉如水,看不出一絲的表情。他自然想不到徐茂會膽大包天的連他也想抓。

    兵部的兵卒很快就走到了兩人的身前,依然有些小心翼翼,畢竟兩人雖然神色放松,全身卻都處于戒備狀態,隨時會暴起殺人

    “呵呵,李閣老好興致。”就在兵部兵卒已經靠近羽林軍,準備接手他們手里的武器的時候,從不遠處一個小巷子里,衛樵施施然笑著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幾個了羽林軍士兵。

    “衛中丞來的也不遲。”李元芳也沒有回頭,聲音不冷不淡道。

    衛樵淡然一笑,走到近前,抱拳道︰“下官衛樵見過李閣老。”

    李元芳一擺手,道︰“免了,老夫承受不起。”

    衛樵心里有些不明所以,這李閣老怎麼沒事找起他的麻煩來了,雖然他的確是在暗中調查西北災民的事,可畢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沒必要特別針對他啊?

    衛樵心里疑惑,但面上卻毫不遲疑,笑著看了徐茂與拓塞一眼,道︰“李閣老這是?”

    李元芳看著面色鐵青,殺機滿眼的拓塞,又看了眼有些激動釋然的徐茂,淡淡道︰“老夫來抓人,不然刑部或者兵部任何一位大人都拿不下你衛大人的人吧?少字”

    衛樵笑著抱拳,道︰“李閣老嚴重,只是要捉拿羽林軍,可有皇上令牌聖旨?”

    李元芳神色冷笑一閃,道“老夫拿人後自會與皇上交代,不勞衛中丞操心。”

    衛樵點頭,道︰“閣老說的是,不知閣老打算將他們關到哪里?”

    “刑部大牢。”李元芳絲毫沒有猶豫開口道。

    衛樵又點頭,道“閣老您可要知道,您可以先關人後面聖,可後面可要先面聖後放人了。”

    李元芳眼神愈發冷笑,道︰“這個老夫知道,來人,帶走。”

    “慢著”李元芳聲音一落,衛樵立即揮手大聲道。

    李元芳當即臉色一沉,目光厲然的盯著衛樵,沉喝道“衛中丞,莫非你要違抗老夫的命令?”

    閣老的威嚴就是內閣的威嚴,李元芳完全可以抬出內閣,甚至是傅瀝出來壓人,衛樵自然沒那麼傻,一臉燦爛的沖他笑著道︰“閣老莫要誤會。”說完,他轉頭向毛于海道︰“毛隊長莫要擔心,問心無愧秉公執法誰也不敢拿你怎麼樣,你放心跟他們去。本官剛才已經收到皇帝旨意,即可進宮,如果誰敢為難你們,本官就在皇上面前好好說道說道。”

    毛于海一听,當即一顆心放回肚子里,滿臉激動的看向衛樵,單膝跪地道︰“大人放心,下官曉得。”衛樵當眾這麼說,明顯就是死保他們了,事情由衛樵去頂著,他們還怕什麼

    李元芳一听當即眼神一冷,雙目微眯的看向衛樵,他沒想到,衛樵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落他的面子。

    “也好。”李元芳神色冷漠一閃,隨即淡淡道︰“老夫也正好要進宮,就與衛大人一起吧。”

    衛樵忽然瞥了眼李元芳,有些驚訝道︰“哦忘了跟李閣老說了,皇上讓我也通知您一聲,皇上也傳召了您的。”

    李元芳瞬間臉色陰沉如水,雙目泛著道道森冷的寒意。

    而一邊的拓塞卻臉色鐵青的要崩裂一般,整個人渾身都是濃烈的煞氣,胸口急劇的起伏。

    ——他完全被人忽略了,匈奴人完全被男人忽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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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0
第兩百六十九章李元芳致仕(二)

    皇宮內,御書房。

    御書房,這個時候來了不少人。

    皇帝坐在龍椅上,神色威嚴,眼神里怒氣隱忍不發,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的盯著站在書房里的人。

    下面李元芳常頌在前面,後面常志江辭劉聰牛一郎等人也一應聚齊的站在後面,衛樵悄悄掃了一遍,心里不禁‘咚’的一跳。

    除了跟他親近的就是以前晉王的人,這,皇帝打的什麼主意?

    衛樵小心翼翼的站在牛一郎邊上,不動聲色的與牛一郎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牛一郎也點頭,心里卻不禁暗嘆,這次估計又要有麻煩了。

    文正皇帝雙目威嚴,全身都是高高在上的皇者風範,他目光沉肅的掃過所有人,冷哼一聲,道︰“人來齊了,說吧。”

    皇帝聲音落下,卻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李元芳是閣老自恃身份,衛樵也不習慣沖鋒在前,其他人又都善于明哲保身,很自然的讓皇帝冷場了。

    文正皇帝神色又冷了一分,目光看向牛一郎,道︰“御史台監察金陵,牛愛卿,你說說吧。”

    牛一郎心里暗叫一聲苦,神色卻不動的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啟稟皇上,不過是一件小事……”

    “哼,”結果牛一郎還沒說完文正皇帝就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極其不滿道︰“小事?小事各番邦都來替匈奴人喊冤?小事需要調集一隊羽林軍?小事需要兵部卸了羽林軍的兵器?小事用得著閣老中丞一個個親自去處理?小事用得著朕將你們一個個都喊過來?”

    皇帝一聲比一聲重,下面朝臣心里紛紛一驚,心里驚恐莫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任憑皇帝在那里怒喝。

    而牛一郎也滿心苦笑,他還沒來得及轉折呢,就夭折了。

    “啟稟皇上,”過了一會兒,眾人等皇上稍稍緩過氣,江辭率先站了出來,抱拳躬身道︰“啟稟皇上,臣認為此事全部都是衛中丞怠慢匈奴人引起,臣懇請皇上徹查。”

    “臣不敢苟同”江辭話音一落,劉聰便站了出來,沉色道︰“回稟皇上,匈奴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我們再好吃好喝的供著,豈不是顯得我們大齊太無傲骨了嗎?”。

    劉聰振聾發聵的話音一落,眾人一陣語塞。匈奴人明年春夏會再次入侵,這個是大家眾所周知的事,誰也反駁不得,何況還是在皇帝眼前,更不能隨便表態圖惹猜忌。

    眾人被劉聰話音一震,誰也沒有在出聲,李元芳眉頭一皺,向著皇帝抱拳道“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匈奴人並沒有起刀柄,老臣認為還可以談判。不然一旦烽火起,那便是將千萬生靈拖入火海萬劫不復,懇請皇上三思。”

    “皇上,”既然李元芳開口了,衛樵也不能再沉默,站出一步道︰“皇上,臣認為此事關系重大,應該听听各位將軍的看法,尤其是關外的幾位將軍。”

    大多數將軍都還是強硬的主戰派的,衛樵這麼說自然是有心阻止朝堂干預軍事,也有心將來戰事交由那些戰陣經驗豐富的將軍們的。

    衛樵話音一落,常志便冷聲開口,道︰“粗鄙武夫大字不識如何懂得天下大勢,李閣老乃老成謀國之言,臣請皇上多加采納。”

    “放屁”葉胖子驀然間一臉憤怒的大聲道︰“沒有關外將軍們守著,你能安身活著,能安身安穩站在這里,能安身安穩安心的站在這里指責他們?”

    衛樵一怔,听著葉胖子義正言辭的話音,看著他盯著常志憤恨的神情,如果不是兩人了解極深,他都不敢認他了、

    眾人也都被葉胖子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大喝弄的有些糊涂,這膽小怕事的胖子什麼時候這麼有膽子了,何況還說出了這麼有‘文采’的話?

    江辭也一怔,隨即卻冷笑道︰“我大齊共尊聖人,儒家經典乃治世之金科玉律,教化世人之良方妙藥。皇上更是以孝治天下,這些豈是那些粗魯不堪的武人所知道的?”

    “不錯”常志也冷著臉道︰“那些武夫又如何知道聖人教化,治理天下平定江山還得是我們飽讀詩書的文人”

    衛樵知道,江辭常志他們說這話不怕得罪武徒,因為武徒當年也是投筆從戎,他曾經也說過不讀書無以成就軍神,是以他們這話完全不用在意會得罪誰。

    不過隨即衛樵嘴角就露出一絲笑意來,他忽然想起,那日與葉胖子商量的很多東西,那天沒用上,這里可以用上了。

    “臣懇請皇上下旨”果然,葉胖子猛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向著皇帝大聲道︰“臣懇請皇上任命儒家大儒為平奴大將軍,讓我大齊諸位大儒率領我大齊三千儒生前往塞外,他們完全可以用聖人經典教化匈奴人,即便不能讓他們知恭順忠孝禮義廉恥而為了過去所犯罪行羞愧的集體自殺,也可以讓他們舉族來降我大齊不費一兵一卒,不費一糧一槍便掃滅匈奴,實乃天之大幸,萬民之大幸,皇家之大幸……臣懇請皇上采納。”

    葉胖子這番話,讓御書房里所有人目瞪口呆,驚愕不已的看向葉胖子。他難道不知道,這句話會將所有天下讀書人給得罪了?

    衛樵心里也一怔,完全沒想到葉胖子會說出這種話,雖然意思是他教的,但語句卻是葉胖子自己組織的。隨即衛樵又搖了搖頭,這句話在朝堂上說或許會大有作用,但在這里,難免有些生搬硬套,詞不達意,勉強生硬。

    但這句話還是讓江辭常志等人一陣面紅耳赤,他們的確看不起武人,但他們也不能真的拿著幾本書就去草原上教化那些窮凶極惡似豺狼般的匈奴人吧?少字

    “哼,”李元芳臉色陰晦的哼了一聲,道“巧言令色,當年先帝曾言他一本書可勝過十萬雄兵,莫非葉大人連這句話都不記得了?”

    葉胖子小眼楮眨了眨,瞬間如夢方醒,頭上立即冷汗滴了下來。他曾經的確與衛樵商量好各種環境下的攻擊語言,這句話最是讓他心動,剛才覺得語境挺合適的,他便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沒想到竟然被李元芳抓了痛角

    他心里一陣慌亂,不禁轉頭去看向衛樵。

    他這一看,立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衛樵。葉胖子的眼神太過明顯,明擺著就是告訴所有人,剛才葉胖子的話是衛樵讓說的,衛樵就是葉胖子的幕後主使

    李元芳也目光陰沉的轉向衛樵,眼神里閃爍著冷笑譏諷之色。

    衛樵恨不得上前踹死這該死的胖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文正皇帝的目光也看向衛樵,厲色道“衛愛卿,你說。”

    衛樵心里念頭轉動,不動神色的站出來,剛要辯解忽然開口道︰“皇上,臣想起了小時候老師給我講的一個故事。”

    江辭看著衛樵從容的神色,心里一陣不舒服,隨即冷哼道“衛中丞,皇上可不是想听你講故事的。”

    但文正皇帝卻擺了擺手道︰“說。”

    皇帝的聲音一落,將常志到了喉嚨口的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衛樵看了眼前面的李元芳,又瞥了眼似乎對他一笑而過有些高深莫測的常頌,收斂心神,道︰“故事是這個樣子的,在一片樹林里,一根樹生病了,他請來了兩個鳥大夫,兩個鳥大夫,一黑一白,稱黑大夫,白大夫。白大夫看的時候說先治上面,黑大夫卻偏偏說先治下面。于是,兩人便爭論起來,第一天爭論的十分激烈,樹也不知道該這麼辦听誰的,于是,第一天就這樣的在爭論中過去了。”

    眾人听著衛樵的話,一邊思索一邊心底冷笑,倒是要看看衛樵能夠講出什麼來。

    衛樵神色不動,又道︰“第二天,他們來後,又在爭論,彼此堅持自己的想法,試圖說服對方,樹焦急萬分卻又擔心自己的病情只能期盼他們早點又結果,于是又爭論了一天,什麼也沒干。”

    似乎認為自己都猜出衛樵所說的意思的人心里紛紛冷笑,卻也不阻止衛樵,任憑他繼續說下去。

    衛樵也不急,瞥了眼皇帝與周圍的人,又淡淡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最後一天、”

    眾人冷笑愈甚,大家儼然都猜到了衛樵心底所想,神情露出冷笑與不屑。

    文正皇帝忽然在一片靜寂中開口道“結果呢?”

    衛樵神色一肅,瞥了眼身前的幾人,又看向皇帝,淡淡道︰“最後,風一吹,樹倒了。”

    “大膽”

    “放肆”

    “衛樵你該當何罪”

    早就準備的眾人紛紛一陣大怒大喝,厲聲呵斥起來。誰都看的出來,衛樵說的這顆大樹就是皇帝,就是大齊,而兩只鳥就是他們,如今樹倒了死了,不就是說皇帝死了大齊倒了嗎?

    皇帝的臉色陰沉如水,雙目微眯的盯著衛樵淡淡道︰“那,那兩個鳥醫生呢?”

    皇上冰冷的充溢殺氣的聲音讓下面的眾人心里一陣發寒,紛紛躬身息聲。

    衛樵看著皇帝,猶豫了一下,道︰“他們依舊在爭論,只不過,……他們換了顆樹。”

    衛樵話音一落,眾人紛紛臉色一變,然後全部是滿眼恐懼的看向上面陰沉的可怕的皇帝,俱是一臉心驚肉跳的低頭不語。

    ——衛樵這句話太過誅心了

    這就是明擺在告訴皇上,他們這些大臣不忠心事主,打著別的主意呢。可是偏偏他們還不能解釋,解釋不就是更明白的告訴皇帝,他們真的在打別的主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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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新聞標題很激動,內容很失望,哎。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0
第兩百七十章李元芳致仕(三)

    御書房里靜的可怕,每一個人心里都咚咚咚劇烈的跳個不停。

    而上面的文正皇帝渾身都是陰冷的煞氣,眼神里更是殺機閃動。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李元芳與常頌,臉色陰晴不定。

    衛樵的話太過誅心了,簡直是在挑戰郡王底線,即便是再大度的帝王恐怕也都不會容忍

    李元芳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哪怕是當初面對先帝他也沒有如此心神慌亂。他雖然低著頭,但他已經能夠感覺到皇帝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心里不禁一跳。

    而常頌盡管也躬著身,但神色卻淡淡,絲毫緊張之色都沒有。

    葉胖子喉嚨輕輕聳動,低著頭有些畏懼的瞥了眼皇帝,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而常志江辭也都是眉頭緊皺,眼神變幻,頭上冷汗滴滴。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如果上面這位文正皇帝真的怒了,誰也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麼樣。

    衛樵心里也不禁遲疑起來,他這麼做,會不會真的激怒這位城府深厚的文正皇帝?畢竟朝中或明或暗的不少人都在為自己打算,將自己家眷送到南方的不計其數,這些恐怕很難逃過他的雙眼。

    在眾人驚悸中,文正皇帝目光緩緩的從李元芳身上移開,一寸一寸的移向衛樵,他的雙目依舊冷厲非常,冷聲道︰“衛樵,你是想借朕的刀殺人嗎?”。

    衛樵連忙躬身,道︰“臣不敢,實話實說。”不管真的假的,衛樵都必須扮演人臣的身份。

    “實話實說?”文正皇帝臉色變幻莫測,陰沉的可怕,隨即他的目光便離開了衛樵,看向常頌,道︰“常愛卿,你看此事如何處置?”

    常頌向著皇帝微微躬身,然後又看了一眼一邊的李元芳,微微皺眉。此事看似聲勢浩大,又是閣老又是番邦的,說到底還是一件小事,只要皇帝不放在心思,根本無需理會。

    可皇帝大張旗鼓的將涉及的人都喊了過來,又豈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常頌雖然排名在李元芳之下,但氣度卻似乎不遜李元芳,他沉吟著說道︰“皇上,李閣老有失閣老體面,罰俸半年,其他的便交給內閣議處。”這也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方法,誰都不得罪,誰都處置。

    這里,內閣處理不了的也只有一個李元芳。而且他的口中的罰俸半年,對于閣老來說簡直是撓癢癢,畢竟大齊餓著誰還能餓著堂堂閣老?

    果然李元芳一听,就面露異色,目光中感激之色一閃。李元芳又何嘗不知道他這麼做有失閣老顏面,可他也是不得以

    皇帝神色不變,道︰“是不是太輕了?”

    似乎周彥昭也知道,要是其他交給內閣處理,憑借著衛樵李元芳的能量,還不雨不過春露,風不寒楊柳。

    但他話里究竟是哪個輕了,卻讓常頌一陣皺眉。

    常頌心思思索著,說道︰“李閣老上書請罪,衛樵官將一品,其他人也依次辦理。”

    但讓眾人心里一跳的是,常頌話音一落,皇帝又面無表情道“就這些?”

    這次不禁是常頌皺眉了,後面的一干人紛紛變色。

    讓一個閣老上書謝罪,這已經不得了,何況還將衛樵降了一品。可皇帝卻又來了句‘就這些?’,這里透露的意思讓下面的人心里紛紛一陣顫抖。

    常頌臉色也有些肅色,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身邊的李元芳。

    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了了,就是這件事不能這麼簡簡單單的糊弄過去,必須有個說法出來,而且不能輕了。

    可這個說法不好說

    這里不僅牽扯了李元芳,還牽扯了衛樵,牽扯了葉胖子牛一郎等人,這一個個沒一個是好拿捏的,即便常頌他不在乎,可是他常頌也不是光桿司令,今天他可以對衛樵葉胖子牛一郎下手,哪天武徒傅瀝也興起的隨便說一句,他手下的人是不是也要穿盡小鞋?

    更讓常頌為難的是,他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不知道皇帝心里的底線在哪?這要是處置過了,皇帝肯定不高興,畢竟武徒傅瀝最近一陣默不作聲已經讓皇帝很滿意,要是再過了,誰知道兩人會不會給皇帝送一個驚喜。可要是輕了,皇帝又不滿意。常頌也跟了皇帝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這麼難猜皇帝的心思過。

    常頌心里一陣思索,瞥了眼同樣抬頭看向他的李元芳,待見他神色凝重的點頭,常頌也眉頭一凝,便轉向皇帝道“李元芳閉門思過一個月,衛樵官降一品,調出御史台。其他人官降三極。”

    李元芳一听常頌的話便微微皺眉,倒是沒有不服閉門三個月,而是剛才他沒有在意,現在卻是听出了常頌話里的古怪了。其他人是官降三極,衛樵卻是官降一品,這看似差不多,其實是完全不一樣。

    降三極那是直接降權力,不管你的品軼,可降品軼卻不管你的實權。你二品官可以是個閑職,衛樵五品卻也可以干著三品的事

    不過李元芳也沒放在心上,今天常頌可以說是頗多照顧,他要是再起怨恨那就太失閣老胸襟了。

    一個閣老閉門思過,這一句是很重的處罰了,尤其是對李元芳來說,即便他聖眷不失,威望恐怕也大打折扣。而衛樵降一品,其他人降三極也可以說是重罰了,要知道這里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常志牛一郎葉胖子都是二品三品,而且關系深厚後台強硬,衛樵就更別提了。

    可即便是這樣,皇帝的神色還露出了一絲不滿,冷聲道︰“這就是你的處置?”

    下面的眾人紛紛心里倒吸了一口氣冷氣,現在皇帝連唯一一個置身事外的常閣老也怨上了,恐怕,今天的事情真的難以善了了

    常頌躬身低頭,眼神里卻一片凝肅,眉頭緊擰。

    而他邊上的李元芳眼神閃爍,臉色也變幻起來。本以為皇帝只不過是覺得他最近有些過了,敲打一番,可沒想到竟然想岔了。

    李元芳心里不停的急轉,思索著皇帝到底要干什麼。

    可不等他想明白,皇帝冰冷刺骨的聲音便驀然響了起來,目光森冷的看向李元芳,“李元芳你可知罪?”

    李元芳臉色驟然大變,猛然撲通跪倒在地上,一臉惶恐無措的跪在那里不說話。

    而一邊的常頌也臉色一變,眼神閃爍起來。別人不知道這句話表示什麼,他和李元芳清楚的很。封城湯延的前車之鑒他們都是親見的,尤其是這句‘你可知罪’,儼然成了閣老們的忌諱

    皇帝的眼神愈發冷厲,充斥著森寒的怒意“怎麼,要朕一件一件的跟你說嗎?”。

    李元芳身體一抖,臉上瞬間滿是灰敗,整個人的身體也一下子佝僂起來,心里的那絲僥幸瞬間不復存在。

    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滿臉枯槁,顫聲道“臣李元芳,年老體衰,不堪大用,願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懇請皇上恩準。”

    周彥昭冷厲的神色輕輕一松,淡淡點頭,道︰“念你跟了朕幾十年,賜公侯爵位,‘忠君’號,賞御用文房四寶戰馬軍刀,百官送出城門。”

    李元芳已經沒有心思卻思考皇帝賞賜的含義,只是覺得公侯爵位太重,‘忠君’封號太重,不過想起自己忠心耿耿的幾十年,得到這些也不算過加上滿心惆悵,他也不再假客氣推辭,直接磕頭道︰“臣謝恩。”

    “嗯,回去後將該做的事做完。”文正皇帝又淡淡道。

    李元芳一听就是身體一顫,隨即滿臉苦笑,道︰“臣遵旨。”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向衛樵常志幾人,淡淡道︰“你們交由內閣議處,退下。”

    “臣告退。”本來就如坐針氈的眾人一听,紛紛如蒙大赦,飛快的退出了御書房。

    出了這陰氣森森的御書房,葉胖子長長的呼了口氣,好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滿臉激動的看向衛樵道︰“老衛,這次要不是你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沒的說,今晚春風樓我包了,要哪個頭牌隨便選”

    胖子剛才將天下讀書人都給鄙視了,要是李元芳窮追不放,一個貶出京城恐怕是少不了的。但即便現在出來了,胖子以後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衛樵將他的瘋話直接無視,臉色古怪的看向他,笑著道︰“胖子,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大膽的時候。”剛才胖子何止大膽,恐怕隨便換一個人都不敢那麼做。

    胖子靦腆一笑,道︰“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大膽,不過,剛才的感覺的確是,嘿嘿……”看著從里面出來的李元芳與常頌,胖子將後面的話盡化在了‘嘿嘿’中。

    “常兄,我先走了。”李元芳出來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隨即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常頌道。

    常頌听著這句久違的稱呼,心里也是一嘆,安慰道︰“李兄不必悲觀,皇上這麼做,不償沒有保全你的意思。”

    李元芳神色疲倦的搖了搖頭,道︰“常兄之意我明白,只是,哎,都是那幾個混小子惹的禍事啊。”

    常頌也默默點頭,如果說西邊災民這件事他不知道那是騙鬼,可他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這里面涉及的太多,即便是皇帝也不是一直在旁觀,直到現在才出手嗎?

    李元芳與常頌又說了兩句,便一臉落寞的走了。他佝僂著身體,走到衛樵身前,轉頭看了衛樵一眼,眼神似有些歉意,淡淡的吐了口氣,轉身便向宮門走去,身體卻愈發佝僂。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1
第兩百七一章變數

    衛樵與葉胖子都假惺惺的拱手,目送李閣老離去。

    常頌看著李元芳漸漸佝僂的身體,心里一嘆,目光落在衛樵兩人身上又淡淡一笑,走了過來,看向衛樵,道︰“衛大人,今天你可是真威風了。”

    臉色似笑非笑,與他一貫的沉穩大相徑庭。

    衛樵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常頌面對面,更是第一看到他如此神色。心里有些吃驚,悄悄的琢磨著他的話猜測著他臉上那怪異的笑容代表著什麼。不過隨即,他便也從容笑著向常頌拱手,道︰“閣老見笑,下官也只是一時義憤。”

    常頌笑著瞥了眼胖子,道︰“我不管你是義憤也好早有謀劃也好,你們兩個如今一個得罪了天下讀書人一個將文武百官貶的一無是處,你們可想過今後如何自處?”

    衛樵神色不動,胖子倒先是一驚,兩眼詫異的看向衛樵。他沒想到,衛樵也有沖動的時候。

    對于胖子天真的眼神常頌視若未見,反而饒有興趣的看向一直神色不變的衛樵。

    衛樵又豈會沒想過他這番話出來會有多大影響,但讓奇怪的是,常頌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他心里轉動著,面上淡然一笑,看向常頌道︰“閣老教訓的是。”

    常頌眼神訝異一閃,衛樵既沒有回答也沒有辯解,只是淡淡的這麼一笑,卻偏偏又將他的話給堵了回來。

    常頌眼神詫異,隨即又忽然笑著道“可想知道李元芳為何最近處處針對你,更是不顧臉面的在大街上與您為難?”

    衛樵一听,心里忽然想起司馬長與武徒的話,心念微轉,神色誠懇的抱拳向常頌,道︰“還請閣老指教。”

    常頌笑著點頭,受了他一禮,道︰“他那兒子做的這些可以說是天怒人怨,又豈會沒人彈劾,皇上的案頭早就堆滿了各地滿朝文武的彈劾奏章,只不過留中不發,在看李元芳的態度而已。而李元芳他之所以針對你,一來你御史中丞的身份使然,二來你的身份背景夠厚。你,足夠讓李元芳拿來殺雞儆猴”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又皺眉的看向常頌,道︰“李閣老真的有把握拿下我?”

    衛樵不說是武徒的女婿,跟傅家的關系也千絲萬縷,手里有兩塊金牌的事恐怕也瞞不過李元芳,他恐怕還沒那個本事將自己一舉拿下吧?少字

    常頌贊賞的笑了笑,隨即若有深意道︰“不錯,李元芳還沒有本事拿下你,可也沒有必要拿下你。”

    衛樵一怔,眼神里閃過一絲古怪。

    常頌看著衛樵疑惑的眼神卻笑而不語,只是那麼淡笑的看著衛樵。

    衛樵從他的眼神看到了一絲熟悉,這種熟悉還是他在前世的時候,來了這里也偶爾從楚山身上看到,可今天卻從常頌身上看到了,再想著武徒與司馬長那滿含深意的神色,心里不禁轉動起來。

    常頌見衛樵沉吟不語,忽然開口道“可想到了?”

    衛樵一愣被打斷的思緒,隨即拋開那令他心中一動的靈光,皺眉沉吟著,心思轉動,忽道︰“是為了轉移眾人的視線,好讓有時間從容處理那件事?”

    常頌呵呵一笑,道︰“能想到了這里就不錯了。”

    衛樵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看向常頌。

    常頌笑著擺手,向前走去。衛樵與葉胖子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

    常頌一邊走一邊笑道︰“可知道李元芳為何二十年聖眷不衰?”

    衛樵看著今天突然熱情的常頌,心里大惑+不解,卻還是道︰“是因為當年的從龍之功?”

    常頌笑著搖頭,道︰“當年有傅閣老支持,李元芳算什麼?”

    衛樵一怔,他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這回認真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還請閣老解惑。”雖然不明白常頌為什麼對他這麼客氣,但心里疑惑還是很自然的問了出來。

    常頌笑著轉頭看了眼衛樵,低聲道︰“當年太子身邊有文武左膀右臂。”

    衛樵心中轟然一震,當年的太子便是現在的晉王,文武左膀右臂,莫非這文就是李元芳?

    衛樵不禁抬頭看向常頌,這件事他可從來沒有听說過,如今听來卻是讓他震驚無比,腦中轟轟炸響

    常頌笑著,又低聲道︰“李元芳這麼做,宮里不可能不知道。”

    衛樵一怔,隨即連忙搖了搖頭,涉及到武徒皇帝的,這里面的水太深,他多思無益。

    常頌見衛樵搖頭,滿意的笑了笑,道︰“听說你過幾日又要娶妻?”

    衛樵心里當真是古怪,這常頌今天無緣無故的跟他說了這麼多,如今更是提到了他的婚事,這讓他心里無比的疑惑,總覺這件事里充滿了蹊蹺。

    常頌不理會衛樵怪異的神色,笑著道︰“金陵你無長輩,到了那日我便為你做個主婚人,如何?”

    衛樵一听便是皺眉,這主婚人非親近長輩不可,他與常頌也就今天說了幾句話,常頌怎麼就想到了要給他做主婚人?

    但衛樵卻又不能拒絕,收斂臉上的疑惑,笑著道︰“能有閣老做主婚,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常頌無視衛樵話里那極其客套的虛言,點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已經通知李惜鸞的父母來金陵,後日便到,到時候我替你將彩禮直接下到李家。”

    衛樵眼神里古怪莫名,這常頌不是客氣了,已經是相當不客氣了,已然一副大包大攬模樣,似乎比他還急。

    而邊上的葉胖子也滿臉古怪,他對衛樵也算清楚了,因此對常頌的熱情充滿了奇怪。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葉胖子當即一臉警惕的看向常頌。

    而常頌卻絲毫不管其他,又約定了日期,彩禮,便笑著走了,絲毫沒有在意衛樵與葉胖子一臉驚異古怪的神色。

    衛樵看著離開宮門漸漸走遠的常頌,皺著眉頭,眼神一陣迷惑。

    常頌過度的熱情讓他心里充滿了古怪,卻又找不到任何的頭緒。而葉胖子也同樣神情怪異,看向衛樵道︰“老衛,常閣老不會是您親爹吧?少字”

    衛樵當即一腳踹了過去,怒道︰“你回去問問你母親,看你是不是你爹親生的?”

    葉胖子嘿嘿一笑,毫不為恥,又湊過來道︰“我就這麼一猜,關鍵是常閣老太熱情,我差點都認為他是你親爹了。”

    衛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卻不禁一動,他這邊估計不大可能,那李惜鸞那邊呢?會不會是李惜鸞的家人?

    衛樵心里想著,便轉向葉康道︰“胖子,回去的時候換個轎子,不然我怕你回不去了。”

    葉胖子一愣,隨即連連點頭,道︰“老衛你說的對,我這就去找。”說完,葉胖子舔著大肚子,連忙從皇宮大門口向西賊溜溜的跑去。

    衛樵看著葉胖子的背影,又看向常頌離去的那條路,不禁皺了皺眉頭。

    今天李元芳致仕,恐怕朝堂又要洗牌一次了,加上武徒即將到來的動作,那位一陣深藏不露的晉王,還有一位一直默不作聲的傅瀝,衛樵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恐怕要讓所有人心驚肉跳了。

    傅府。

    傅明正傅明理坐在傅瀝兩邊,恭敬的看著傅瀝。

    傅瀝看著兩人,微嘆了口氣,道︰“李元芳致仕了。”

    傅明正與傅明理也都知道了,心里也都有些沉重。連李元芳這樣的元老級人物都黯然離開朝堂,接下來又會是誰?

    傅明正感慨最深,他最近一些日子他一直在內閣,看的多說的少,卻也都知道幾位閣老都是一心為國之人,如此暗淡離開,實在是讓人輕松不起來。

    傅明正皺著眉頭,眼神有些復雜的看了眼父親,卻沒有說出什麼。

    傅瀝目光也有些復雜的看向傅明正,道︰“你想問問是不是我在為你掃除障礙?”

    傅明正神色微凝,輕輕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傅瀝,沉吟著道︰“父親,這局棋下到現在已經夠了,再下去,恐怕就難以收拾了。”

    傅瀝本來有些淡漠的神色忽然一笑,看著傅明正道︰“你覺得,這局棋停下來會更好?”

    傅明正臉色變了變,隨即皺著眉頭默不出聲。

    大齊已經千瘡百孔,要不就此腐爛,要麼痛下刀子割掉爛肉浴火重生,別無其他出路。這件事傅瀝看得出,傅明正也看得出,但是要看著刀子緩緩割肉,一刀一刀下去鮮血腐肉一堆,恐怕沒有幾個能忍受得了。

    傅瀝看著傅明正不忍的神色,嘆了口氣,神色落寞似自言自語道“這刀你下不去,我也下不去,皇上下不去,晉王下不去,武徒也下不去,高崎下不去,李元芳等人也下不去,誰都下不去……”

    傅明正看著近來有些奇怪的父親,眼神有些疑惑,皺著眉道︰“父親,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武徒眼神里的復雜之色愈濃,在兩個兒子面前他也沒什麼好掩飾的,臉色疲憊道︰“不是我這麼做,是大勢推著我們,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我們,都別無選擇的。”

    傅明正精致眉頭,道“那,事情變數有多大?”

    傅瀝的神色也露出了一絲凝重,沉吟著道“很大。”

    傅明正又問道“是晉王?”

    傅瀝搖了搖頭,道︰“晉王是有危險,但不是變數,變數是……衛樵”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2
第兩百七二章傅瀝送禮


傅明正神情一怔,眼神震驚的看向傅瀝。

對于衛樵,傅明正是極其欣賞的,他甚至都將衛樵當成了忘年交,心里也不償沒有想過將衛樵培養成他的接替人,將來成為內閣首輔繼承他的事業,可是聽著父親的語氣,他感覺到了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

不過隨即傅明正便冷靜下來,擰著眉頭看向傅瀝,試探著道“父親的意思是?”

傅瀝神色罕見的露出凌厲之色,雙目炯碩,微皺著眉,道:“說他是變數,不是因為他的才華,也不是因為他是傅瀝的女婿,也不是他得皇上親睞,而是他身處的位置。”

“他身處的位置?”傅明正微微皺眉。衛樵的位置,不就是一個御史中丞嗎,為什么聽父親的意思,總覺的隱含著莫大的危險。

傅瀝看著傅明正疑惑的神色,擰著眉,點頭道:“不錯。太子,你,武清寧,以及還有常頌秦勻等人,這些人啊,不知不覺全都已經跟衛樵脫不開關系,而且,想脫也脫不了了……”

傅明正臉色就更加的震驚了,他震驚的是傅瀝竟然會知道太子是誰,可隨即也釋然,皇帝可以瞞過全天下人,卻瞞不過傅瀝。

傅明正也不多問,臉色怪異的看著傅瀝,道:“我怎么會脫不開衛樵?”

傅明正心里當然奇怪了,太子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衛樵走到一起了,還有為什么要特意提及武清寧常頌還有秦勻,父親的話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傅瀝凌厲的神色微微緩和,撇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那些改革能脫離衛樵?”

傅明正心里本能的想要反駁,但仔細一想,他發現,他費盡心血總結的各種改革方案,已然處處都有衛樵的痕跡,如果真的要進行改革,當真是無法脫開衛樵,甚至要處處倚重他

傅明正心里有些不甘,又道:“他的位置真的有那么特別嗎?”

傅瀝神色露出一絲復雜之笑,道:“是啊,不僅特別,恐怕大齊整個動向都要由他主宰了。”

傅明正眼神里震驚莫名,隨即皺著眉頭不停思索著傅瀝的話,雖然感覺有些不同尋常,可以他的身份地位,竟然還是看不出任何的頭緒

傅明正在佩服父親目光高遠的同時也暗暗疑惑,衛樵的位置究竟特殊在哪,為何連他父親都隱隱的有一種無力感?

傅瀝沒有再給傅明正解釋,今天他只是點一下他身邊的兩個兒子,他轉頭看向傅明理,淡淡道:“聽得差不多了?”

傅明理一腦子漿糊,差點就睡著了一聽傅瀝的話,當即猛然跳了起來,連連點頭,道:“聽明白了聽明白了。”

傅瀝也懶得和他計較,道:“你明天選好禮物,選的好一些,在府上選一些先帝賞賜,后天送到李府去。”

“李府?”傅明理一聽先帝賞賜心里就是一驚,隨即又冒出‘李府’,他腦子有些轉不過彎,隨即小心翼翼的看向傅瀝,道:“是李元芳府上?”

傅瀝目光深邃,淡淡道“是李承。”

“李承?”傅明理小眼睛不停的眨,腦子里急速的思索‘李承’是何許人?他傅公子在金陵橫行多年,凡是有頭有臉的沒有他不認識的,但這個李承,他真沒聽說過。

另一邊的傅明正也疑惑不解,什么人竟然勞動他父親親自吩咐送禮,要知道,這么多年,傅瀝真正給人送禮的次數屈指可數。

傅瀝看了兩人一眼,有心解釋,隨即又是一嘆,擺手道:“按我說的去做吧。”

傅明正傅明理對視一眼,向著傅瀝躬身道“是父親。”

傅明正傅明理走出傅瀝的書房,傅明理一臉疑惑的看向傅明正,道“老五,我怎么覺得今天父親有些奇怪?”

傅明正也感覺到了,卻苦思良久茫然無所得,嘆了口氣,道:“也許是因為李閣老的事,父親有些感慨了吧。”

傅明理深有同感的點頭,道:“是啊,兔死狐悲,如今李元芳都致仕了,父親也差不多了。”

傅明正臉色一黑,暗暗吸了口氣,艱難的將心里那股打人的沖動給壓了下去。他這位四哥當真沒心沒肺到了極點,這里離他們父親的書房只有十幾步之遙,他怎么就說的這么坦然?

傅明理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問題,忽又道:“老五,你知道著李承是誰吧?這么大來頭,竟然讓父親親自吩咐,更是讓要選先帝賞賜,什么來頭?”

傅明正心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隨即也思索起著‘李承’來,他對大齊有頭有臉的官面人物那也是基本熟知,可是要點出一個能夠讓傅瀝重視,并且親自備禮到先帝賞賜這種程度,實在是太難。當然不是沒有,比如現在宗室里殘留的一位老王爺,那是比當今皇帝還高一倍的人物,還有就是高崎的父親,這位當年做過當今皇帝的幾天老師,勉強算是帝師,也值得傅瀝這么做,可要是再找,就要勉強了,畢竟到了傅瀝這種層次,送這種禮物,那是臉面問題,整個大齊能收下敢收下的,扳著手指也不過五數。

可傅明正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他將大齊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佬,甚至閑賦在家的他都想了一遍,可還是想不到。

當今朝廷自然沒有人受得起傅瀝的禮,可是朝堂外又有誰讓傅瀝如此重視呢?

傅明正許久,搖了搖頭,沉吟著道:“四哥,你派人去查一下吧,篩選一下,如果最后還是取決不下再來找我。”

傅明理一聽,連忙點頭,道:“這個你放心,交給四哥,你去看著父親吧,別讓他有什么事。”傅明理對于這位弟弟一直處于比較郁悶心里狀態,能在他面前充一次大頭,他那是再樂意不過。

傅明正心里又起了打人的沖動,但隨即他就轉身走了。他畢竟是弟弟,又是當朝閣老,要是他在自家院子里對哥哥飽以老拳,傳了出去那還得了。

傅明理看著傅明正的背影,嘿嘿一笑,大步邁出門外。

晚上,駙馬府,衛樵摟著武清寧,靜靜的坐在涼亭里,抬頭看著天上有些寂寥的月亮。

兩人都沒說話,就相擁著,靜靜的。

衛樵蹭著武清寧的頭發,聞著那淡淡的幽香,心里一片平靜。

武清寧將離去的時間延遲了幾天,自然那件事也延遲了,名義就是衛樵娶妻,她這個正妻必須要在場。

誰也反駁不了,兵部皇上立即同意了,武清寧便順利的回了駙馬府。

衛樵將蓋在兩人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給武清寧掖了掖腳,輕聲道“成親后,惜鸞也跟著你去南方吧。”

武清寧俏目眨了眨,轉頭看向衛樵,抿了抿嘴,道:“你要不要一起走?”

衛樵笑著搖頭,給了武清寧一個自信的笑容,道:“暫時沒事,后天你成功了,我就去岳父那去住。”

武清寧看著衛樵,似乎有種懷疑的神色,但衛樵神色坦然,她便輕輕點頭,道:“好。”

于是,兩人便相擁著,說著一些無關緊要,卻又津津有味的悄悄話。

不遠處的兩個小丫頭借著月光在地上下著五子棋,不時轉頭看一眼兩人,大眼睛閃動,滿是羨慕之色。

天微微亮,李惜鸞剛剛起床梳洗,魚兒就咣當一聲急吼吼的沖了進來。

李惜鸞看著慌里慌張的魚兒,搖了搖頭,一邊系著腰帶一邊看向魚兒道:“你多久才能改這毛毛躁躁的性子。”

魚兒吐著舌頭嘻嘻一笑,隨即又驚呼一聲,道:“小姐,外面來了好多送禮的,都是大紅的。”

“大紅的?”李惜鸞一怔,她和衛樵商量過,兩人的婚事放在兩天后,就請幾個親朋好友,低調辦,周圍的人都打過招呼,誰這么一大早就來送賀禮了?

李惜鸞又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出門口,待走出小樓,來到院子里,放眼一掃,著實讓李惜鸞吃了一驚。

直接滿院子都是紅色,大箱子小盒子,到處都是,簡單看去,這份賀禮絕對不會少過萬兩。

萬兩對她來說不算什么,但是能拿出萬兩做賀禮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一個和藹的老者,笑呵呵的走到李惜鸞跟前,遞給他一本紅色折子,笑著道“李姑娘,你看看,這是禮單。”

李姑娘?李惜鸞臉色古怪的看著眼前的老者,只見他滿臉和氣,一點市儈精明氣息都沒有。

李惜鸞定了定心神,心里古怪的看著眼前的老者,道:“老人家你是?”

老者呵呵一笑,滿臉慈祥,道:“李姑娘先看看禮單,不要為難我一個老人家。”

李惜鸞俏臉疑惑,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禮單,剛要開口拒絕,老者忽然笑道:“衛賢侄他知道。”

李惜鸞一怔,看著眼前的老者滿心古怪,她在衛家主持生意,衛家所有關系她都幾乎一清二楚,什么時候衛樵又冒出一個‘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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