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35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19
第兩百十三章 證據


周彥昭的眸子里精芒一閃又恢復漠然之色,轉向常志淡淡道“刑部的證據是否足以定衛家的罪?”
常志抱拳躬身道:“足夠。皇上,這次衛家伙同闖北之人走私時間長,規模大,即便是抄家滅族也不為過,臣懇請皇上嚴懲衛家!”

周彥昭點了點頭,又轉向衛樵道:“衛立遠,你還有何話說?”

周彥昭話外之音很簡單:你如果沒有話說了,我便下旨將衛家所有人打入天牢,不用審,直接誅滅九族!

這也是一種慣例,剔不是婊對誰。

周彥昭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向衛樵[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雖然衛樵看似人單勢薄,但他背后的影響力卻是誰也忽視不了的。如果他今天真的被打入天牢,那所有人幾乎都會受到影響。畢竟大多人都認為這件事會雙方你來我往的斗一陣子,如果衛家突然崩塌,涉及到了傅府武徒,能不受影響的人少之又少。

葉胖子狠狠的吞了吞口水,袖子里的手忍不住的顫剎起來。

云飛也面色凝重,如果衛家被誅九族,那云家伙不得也會受到牽累。

而本來還頗為緊張的牛一郎一聽,反而冷靜下來,目光帶著探究的看著衛樵,眼神里若有所思。

而這個時候,即便在坐在前面一直假寐的傅瀝也睜開了雙目,看向衛樵[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渾濁的雙目里絲絲精芒閃動。

衛樵神色不變,從容抱拳道:“臣本沒話說,不過作為御史中丞臣有話說。臣認為,刑部抓人應該得到大理寺批準,畢竟大理寺才是專職審案,而如今刑部卻沒有通過大理寺就判定衛家走私證據確鑿實有越權之嫌。此案涉及衛家臣當回避,臣建議大理寺刑部會審,本著依律從法,有疑從無的原則嚴格審理衛家之案,勿縱勿枉。”

聽著前面眾人紛紛冷笑,但聽著聽著,就發現衛樵話里有話,卻有些云遮霧繞,說的不是很明朗紛紛低頭沉吟起來。

常志也在思索,卻也弄不明白衛樵話里的意思,不過還是抱拳向皇帝沉聲道:“臣定當恪盡職守為皇上分憂,對衛家之案從嚴處理。衛家勾結闖北走私利器的證據已確鑿,臣下朝之后立即轉交大理寺,盡快審理。不過,衛家大掌柜李惜鸞至今在逃,臣懇請皇上下旨捉拿,勿使其逃脫。”

對于衛樵的指責,他是直接忽略。

“臣反對。”常志一番慷慨激昂之后,衛樵忽然抱拳大聲道。

本來還在疑惑的眾人紛紛一愣剛才衛樵還軟弱退縮,說要回避,現在常志一要求捉拿李惜鸞衛樵就一反常態這不得不讓人皺起眉頭,覺得衛樵顛三倒四前后反復,愈發肯定了衛家走私之事。

周彥昭疑惑的看著衛樵,神色漠然的沒有說話。

常志一見,驀然轉頭看向衛樵淡淡道:“衛中丞,你也是衛家之人本官希望下朝之后你能前往刑部做個筆錄,將衛家之事說個清楚。”

衛樵搖頭,依舊從容,道“常大人,剛才你說要捉拿李惜鸞,可是有了李惜鸞參與走私的證據?”

兩人說話也都不糾纏,直指事情本質。

常志冷哼一聲,道:“參與走私的是衛家商鋪,作為衛家大掌柜,李惜鸞豈會不知?難不成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這點道理都不知道?”

衛樵淡然一笑,道:“也就是說,常大人是沒有證據了?,。

常志眉頭一皺,聲音陡大,道:“哼,不管有沒有證據李惜鸞都難辭其咎,現在只要抓到李惜鸞一切就都可以水落石出!本官這么做,可有何過錯?,。

衛樵不理會常志,抱拳向皇帝道:“啟奏皇上,臣彈劾刑部尚書常志。他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妄加揣測,憑空捏造,不但私自捉拿了衛家掌柜衛偕,更是令金陵府包圍騎馬府要捉拿衛家大掌柜。這完全是濫用職權,欺壓良善,臣不排除常志有其他險惡用心的可能。臣認為,應當對常志立即停職,御史臺會同大理寺對常志進行調查,還被冤枉者一個公道!”

眾人一聽衛樵的話,全部都是一怔。往常如果發生這種事,那是問也不用問,直接涉案者全家打入天牢,然后調查一番走個程序,不管冤枉還是無辜,全部誅殺!

可衛樵又不同,衛樵自然是不能說殺就殺的,更不能誅滅九族,要不然武徒,傅瀝都有收到牽連。傅瀝的兒子是衛樵[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學生,武徒的女兒是衛樵媳婦,這要是認真清算,甚至連皇室都能算到里面去。

再認真思索著衛樵的話,發現還真是有理有據,從律法上來講,一點都反駁不得。

常志也有些傻眼,張了張嘴,他發現自巳還真完全反駁不得。衛樵的話,在律法上來說,完全是滴水不漏,句句在理。如果是其他人,他還可以說是慣例之類,可偏偏衛樵是御史中丞,如果要是跟他扯這些,衛樵再拖著不放,那就完全背離了自巳的目的。

常志喉嚨里好像壓著一口水,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轉向皇帝道:“啟稟皇上,如此大的規模,持續時間如此之長,衛家如果說不知道,臣實難相信,臣認為,應當盡快提審衛偕并且捉拿李惜鸞,以正天威!”

常志不糾纏所謂的彈劾,將所有人的目光牢牢的定格在衛家走私案上。

“臣附議。”常志說完,崔琛連忙站了出來,沉聲道:“皇上,如此大規模的走私,如果說是單單衛家下面的一個小掌柜的私自行為,不說本錢,就是打通各地關卡也不是易事,衛家必然有高層參與!而李惜鸞作為衛家大掌柜,嫌疑最大,臣請陛下立即下旨捉拿,以防其竄逃。”

“皇上”顏儀冷冷的掃了眼衛樵,也站了出來,大聲道:“臣認為衛中丞也有嫌疑,應當立即拿下,還朝堂寧靜,更以正視聽!”

朝堂上立即囔囔的響了起來,隨著幾人的站出來,明眼的人立即看出了端倪,紛紛看向衛樵

這次,很顯然是雙方的殊死一搏,這次要么是衛樵站穩腳跟,要么是被掃出朝堂,現在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皇上”衛樵依舊從容自如,躬身道:“刑部毫無證據說明衛偕牽涉走私便拿他下獄,辦案完全憑自我臆測,今天是衛家之人,明天誰知是哪家之人?臣以為,刑部的辦案太過隨意,完全毫無規制,臣懇請皇上下旨整頓刑部,勿使刑部日后冤枉了天下人!”

常志揪著衛家走私案不放,衛樵就拿刑部說事。

“你!”常志一聽就是臉色無比難看,轉頭雙目嬰冷,冷聲道:“衛中丞,說話要有憑證,否則本官定然要參你一本,告你誹謗朝堂重臣!”

“不錯!”崔琛也冷眼看向衛樵,沉聲道:“常大人入主刑部,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如今衛中丞一句辦案隨意便要求整頓刑部,今日刑部,明日難保就要整頓吏部,衛中丞初出茅廬我等不怪,但還請慎言!”

“衛中丞莫要轉移話題……”顏儀也冷笑一聲,道:“今日是廷議衛家走私一案,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談不遲。”

三人語速極快,氣努上完全壓倒了衛樵

衛樵淡笑著瞥了幾人一眼,站著沒有再說話。今天只是給眾人打點預防針,說多了反而不美。

隨著衛樵的突然偃旗息鼓,朝堂上的人紛紛對視低語,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梭巡。

崔琛幾人也紛紛神色冷然,目光不善的盯著衛樵。

“哼嗯。”

在下面一片紛亂中,龍椅上的皇帝不輕不重的不知道是嗯還是哼的淡淡發出了一聲鼻音。

當即,下面的人立即躬身站好,再無一絲雜音。

周彥昭的目光漠然的在下面一掃,最后落在常志身上,淡淡道:“刑部可有李惜鸞衛偕等人參與走私的證據?”

常志一愣,連忙道:“啟稟皇上,雖然沒有,不過……”

皇帝眉頭一皺,一擺手,道“凡是以我大齊律法為準。”

常志身體驀然僵在那里,待看到皇帝神色不悅,連忙又道:“臣遵旨!”

“退朝。”

周彥昭又掃了眾人一眼,漠然開口,同時站了起來,向側門走去。

“吾皇萬歲!”朝臣立即躬身大呼。

崔琛眉頭皺了皺,待皇帝離開,他站了起來,暗暗壓著心里升騰的怒氣,臉龐輕輕抽搐,看向衛樵的目光,閃過一道陰冷。

而顏儀等人也同意臉色不渝,但皇帝已經開口,他們自然不敢說個,不,字。同樣冷著眉頭掃了衛樵[一眼,大步向門口走去。

牛一郎心里悄悄呼了口氣,走到衛樵邊上,笑呵呵道:“這常志也真是糊涂,這律法之事豈可當面辯駁,難不成還想讓皇上當廷否認大齊律法不成?”

衛樵淡然一笑沒有說話,他知道此事立即會被轉移到大理寺,一旦開審,就表示著真正的決戰開始了。

“衛大人,傅閣老有請。”幾人說笑著走出宣德殿,門外一名普通管事似乎等了很久,一見衛樵出來連忙上前道。

衛樵[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目光微轉,道:“是傅明正傅閣老?”

那管事道“是的,閣老正在等衛大人。”

牛一郎眼神里羨慕一閃,在邊上笑著道:“既然是傅閣老有請,立遠你就去吧。”

葉胖子幾人也連連點頭。葉胖子雖然也經常去傅府,但卻是去找傅明理的,見了傅明正與傅瀝,那比老鼠見貓還有害怕。

衛樵點了點頭,跟著這管事向傅明正的班房走去。

衛樵跟著管事走進傅明正的班房,一見傅明正正在低頭寫著什么,連忙走過去,抱拳躬身道“見,”

“立遠你來了,坐,馬上就好。”不等衛樵說完,傅明正就笑呵呵的抬頭,指著自己邊上的凳子道。

衛樵[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心里稍稍意外,不過還是笑著在傅明正邊上坐了下來。

果然,傅明正的筆頭很快就落了下來,拿起折子輕輕吹干,笑著道:“這潭州刺史你猜猜是何人?”

衛樵一愣,想了想,搖頭道:“猜不出。”

在與傅明正的交流上,他不拘謹,但很謹慎。很少說出顯示兩人官職大小階級不同之類的詞匯,更多的是像朋友一樣聊天。

傅明正合上折子,遞給邊上一個管事,笑著轉頭看向衛樵[道:“其實你應該猜到的。王元會去了邊關,他的老兄弟一直沒動靜。”

衛樵心里一動,道:“是仲啟?”

傅明正笑著點頭,道:“嗯,下個月上rèn,你有安排還是要早作準備。”

衛樵思忖著點了點頭,潭州,肅州,崇州,衛家都有涉及,如今仲啟去了,的確要早作打算。

傅明正仔細打量了衛樵一眼,眼神帶著笑意,道“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事告訴你,你知道殿試名次為何遲遲不定嗎?”

衛樵看向傅明正眼神里帶著疑惑,道:“不是皇上說要斟酌嗎?,。

傅明正端著茶杯,笑了笑,道:“再猜一次。”

衛樵眼神疑惑更多,想了許久也想不到關鍵,最后還是帶著疑惑看向傅明正。

傅明正放下茶杯,道:“為了你。”

“我?”衛樵一愣。

“不錯,”傅明正笑道:“你的才華是母庸置疑的,只不過是錯過了殿試,這一次你與崔琛幾人的較量,在皇上與內閣看來,其實就是一次殿試。”

衛樵微微皺眉,心里有些了解了,沉吟著道:“那,皇上打算給我榜眼還是探花?”

傅明正眼神笑意一閃,道:“為什么不是狀元?”

衛樵搖頭,道:“難以服眾。”

傅明正點了點頭,滿意笑道道:“嗯,只要這次你能夠扛過去立穩朝堂,探花就是你的了。”

衛樵淡然一笑,他明白,所謂的衛家走私,上面人的肯定已經調查了清清楚楚,任憑崔琛幾人鬧,恐怕也不只是為了他。當然了,他也不會傻傻的去追問其他目的。

傅明正看著衛樵從容的神色,笑呵呵道“看來你也猜到了,皇上與我師父都覺得有些事情是該清理了。”

衛樵心里一怔,目光詫異的看向傅明正工清理,是清理闖北的人?還是指晉王?抑或者是金陵實力雄厚的大商戶?還是軍隊?剛剛清理了朝堂,現在又要有動作了?

一時間衛樵心里轉了數個念頭,卻都無法確定。畢竟他還沒有融入朝堂,許多事情他還是霧里看花,看不真切。

傅明正見衛樵神色變幻,笑著擺手道:“本來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不過皇上似乎對你另眼相看,我還是事先給你透露一些風聲為好。”

衛樵將心里的念頭壓下,看著傅明正,忽然開口道:“傅大人,皇上為什么會對我另眼相看?似乎,我也沒有什么特別引起皇上重視的東西吧?”

傅明正也是一愣,目光牢視般的打量起衛樵來。他也一直在好奇這個問題,也曾經問過他父親,可最終還是沒有得出任何足以讓他信服的結果來。

衛樵看著傅明正的眼神就知道他也不清楚,不自覺的微微皺眉。

“不用多想,,許久,傅明正忽然笑著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立穩朝堂!”

衛樵淡笑著點頭,心里卻還是疑惑不解。

崔琛,常志兩人在一間酒樓包間里對坐,俱是一臉陰沉可怕,雙目好似要噴出火來。

崔琛皺著眉頭,雙目冷森道“本來給那些家伙通風報信,讓衛家有嘴說不清狡辯不得,不想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哼,這衛樵還真是夠陰險的!”

常志也冷著臉,道:“誰能想到他會在證據上作文章,找不到那些人就是死無對證衛家人是清白的,找到那些人也沒法證明衛家參與走私,我們這是挖了坑自己跳了進來。”

兩人心里憋了。悶氣,陰沉著臉沒有再說話,眼神卻冷芒閃爍。

許久,崔琛神色冷厲道“常兄,能否在那衛偕身上做點文章?”

常志一愣,搖頭道:“沒用,即便屈打成招,可還是沒有證據,衛偕的鋪子都被查封,即便想說衛家毀滅證據也不可能。”

“那偽造證據呢?”崔琛神色陰郁道。

如今箭已在弦上,容不得他們后退半步!

常志緊皺眉頭,在思索著這種辦法的可行性,許久,還是搖頭道:“即便能證明衛偕參與走私,可李惜鸞沒有參與,依然奈何不了衛樵。”

崔琛一聽,也緊皺眉頭。如果只能證明衛偕參與,的確沒法扳倒衛樵。

“除非能再有一介人出來指證李惜鸞……”,常志忽然又開口道“這樣就形成了證據鏈,到時候李惜鸞就是百。莫辯了。”

崔琛臉色微沉,道“這樣能行?”

常志眼神一陣劇烈波動,冷著臉道:“能!”

崔琛緊皺眉頭,暗吸了一口氣,許久,咬牙道“好,你去找衛偕,我去找那些闖北的人,給他們點甜頭,不怕他們不聽話。,。

常志點了點頭,道:“好,那咱們分頭行動!” [本文字由我的悠閑御史生涯吧提供]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20
第兩百十四章 迷霧


“衛偕,你考慮的怎么樣,只要你肯證明李惜鸞是走私的幕后主使,我擔保你可要保命,過一兩年我便可以將你放出來,改名換姓后,沒人認得你是誰,照樣過的逍遙自在!”常志坐在牢門外,低頭慢悠悠的吹著茶,對著牢內的衛偕道。

衛偕抽著嘴角一笑,他也不是那種初出茅廬抑或者眼光狹隘的老油條,他跟著衛老爺走南闖北,后來又跟著李惜鸞,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常志這種小伎倆可以瞞過別人,但卻絕騙不過他。

衛偕坐在牢里的床上,盤著腿,似笑非笑道“常大人保證不會殺人滅。?”

常志不理會這些,直接道:“不錯,只要你肯指證李惜鸞,事后便沒有你的事,本官又豈會多此一舉的殺你滅口。,。

衛偕不語,盤腿坐在那里,笑著不語。

常志又道:“只要你肯指證李惜鸞,我答應你,到時候衛家的產業本官可以做主給你十分之一。”

衛偕道:“那,大人先給我寫一份文書,否則草婁難以相信。”

常志看著衛偕微微皺眉,這種文書他自然不能寫,但要是讓衛偕指認李惜鸞不給他點甜頭又不行,常志沉吟一聲,道:“本官不能給寫文書,但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指證了李惜鸞,這件事就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衛偕似覺得這樣坐著不舒服,變相的下逐客令道:“大人,可否容草民想一想。”

常志自然也沒指望一次便讓衛偕答應,當即一笑道:“好,本官明日再來,希望衛掌柜能夠想清楚。來人,衛掌柜要招待好,不得怠慢,知道嗎?”

“是大人。”一邊的獄頭連忙躬身答道。

衛偕看著常志離開的背影,冷笑著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衛偕不傻,豈會看不出此中奧妙。如果有其他辦法整治衛家,這常志定然不會來找他,先不說他受了衛家幾次大恩,即便他真的指證李惜鸞,后果也不會太美妙。

但他旋即他緊鎖眉頭,衛樵讓他什么也別說,不承認不否認,可如今看來,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了。刑部尚書都參與進來,那這件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衛偕暗吸一口氣,低聲自語道“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全部扛下來!”

“衛掌柜。”

衛偕一愣,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獄卒一臉笑兮兮的看著他。

衛偕看著這滿臉賤笑的獄卒,皺眉道:“你是何人?,。

那獄卒堆著笑道:“衛掌柜可有消息要傳遞……”上的可以幫忙。”

衛偕盯著他,道:“誰派你來的?,。

那獄卒嘿嘿一笑,道“嘿嘿”上的得了衛大人五十兩銀子,衛大人說了衛掌柜有什么需要……”上的都可以做主安排。”

衛偕一怔,旋即盯著他,思忖著道:“既然如此,那你去請少爺來一趟,我親自見他。”

那獄卒嘿嘿一笑,道:“好,小的這就給您傳話去。”

衛偕看著獄卒的背影,眉頭皺了皺。

驥馬府廂房內,衛樵摟著李惜鸞,兩人輕聲的說著話。

李惜鸞臻首貼在衛樵肩膀上,俏目睜開,滿眼濃濃的幸福笑意。

衛樵摟著她的纖細腰肢,輕聲道:“我剛才已經跟二叔打過招呼了,他已經答應,過幾天就搬到肅州去。”

李惜鸞輕輕點頭,道:“嗯,我已經將肅州的賬簿準備好,二叔過去直接接手就可以了。

衛楚兩家已經達成協議,開始進行資產互換,也就是說,衛楚兩家,進行變相的合并,楚山接手江南的衛家生意,而李惜鸞接手楚家江北的生意,這樣一來,反乓聲就會被打yā下來,而實際上,李惜鸞已經控制了楚家所有的生意,而江南的生意楚山也不會更換衛家的那些掌柜。

衛樵輕輕點頭,這種辦法只是暫時緩解矛盾,衛楚合并的根本性問題并沒有解決,將來的事只能看李惜鸞的能力了。

輕輕蹭了蹭李惜鸞的秀發,衛樵又道“云崖與青瑤現在在忙什么?”

衛樵的提議傅明正同意傅瀝反對,很自然的,傅瀝傅青瑤又要重新尋找門路了。

李惜鸞輕聲一笑,道:“在做生意,我將一家米鋪交給了他們,據說兩人現在沒事就吵架,甚至差點都打架了。”

衛樵一頓,奇道:“云崖與那小辣椒打架?”

李惜鸞抿嘴淺笑,道:“嗯,云崖現在很像個男子漢,青瑤的話很多都不聽。”

衛樵呵呵一笑,他也能想象兩人互不相讓……”上辣椒咬牙切齒的要甩刀子,傅煬又不像原來那樣聽話,說不得兩人就真會掐起來。

衛樵見李惜鸞輕聲淺笑,卻也明白她心里擔憂未去,看著她俏臉笑著道:“不用那么擔心,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我沒事前,他們不會動七哥的。”

李惜鸞抬起頭,剛要開口,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惜鸞立即坐正,慌忙整理頭發衣著,做賊心虛的瞥了衛樵一眼。

“少爺,刑部大牢傳來消息。”門口傳來香菱的脆喊聲。

衛樵眉頭一皺,走了過去,打開門道“什么消息?”

香菱賊兮兮一笑,目光卻不停向里面打轉。

衛樵當即一叮,栗子甩了過去,道:“說事。”

香菱‘哦’的一聲,雙手抱頭,瞪著眼睛,嘟著嘴,委委屈屈道:“來人說,七掌柜要見少爺。”

衛樵一怔,眉頭動了動,旋即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笑容來。

香菱乘衛樵發愣的時候,悄悄挪了一步,小腦袋來回晃,不停向里面瞟。

衛樵伸手一把捏住小丫頭的精巧耳朵,滿臉笑瞇瞇的。

“啊少爺少爺疼疼……””上丫頭當即踮起腳尖……”上嘴大叫起來

“哼”衛樵輕哼一聲”松手道:“再有下次,明天你也跟著公主侍衛去訓練。”

“啊,我不看了不看了……”,”上丫頭一聽頓時嚇了一跳……”邊跑一邊擺手。

李惜鸞從門后走出來,抿嘴淺笑。

衛樵也笑了笑,剛要轉身,忽然又是一聲喊叫傳來。

“少爺,秀兒姑娘回來了。”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衛樵一聽,立即轉頭對李惜鸞笑著道:“走”起去看看。”

李惜鸞俏臉微帶疑惑,連忙輕聲點頭邁了出來。

衛樵兩人很快就來到客廳,只見客廳桌上,堆滿了厚厚的賬簿。

“姑爺。”秀兒一身緊身衣,精明干練的站在門口,脆聲道。

衛樵笑著點頭,道:“嗯,聲苦了,去跟公主說,就說我說的,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嗯吃什么,想買什么跟賬房說,就我說的,一千兩以下,盡管支取。”

秀兒俏臉頓時一喜,連忙笑嘻嘻“多謝姑爺。”說完就扳著指頭……”上嘴不停的吐露著各種名字,吃的,喝的,穿的,一轉眼就十幾個,想來小丫頭平時惦記的東西還不少。

衛樵笑了笑,走到桌前,隨手拿起一本翻了起來。

衛樵一邊翻一邊道“這些都是陳家北方的賬簿?”

秀兒立即放下手指,快速應道:“是的姑爺,是那個那個陳廷抄錄給我的,他說只要將這些賬簿對細,就能夠知道陳家關于闖北的一切來往。,。

衛樵翻著賬簿,道:“這樣一來,就可以知道陳家有沒有私通匈奴了。也就是說,這些賬簿完全可以說明衛家有沒有通敵叛國。”

衛家畢竟接手陳家生意很短,如果陳家沒有通敵叛國,那衛家自然也沒有。

秀兒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小腦袋。

但衛樵一句話說完,忽然臉色一變,慢慢的,仰起頭,皺著眉頭,雙目精光閃爍。

陳家不可能與匈奴有勾結,不僅是因為他們沒實力,也是因為衛家與陳家是老對手,基本上算是知根知底。而‘闖北’乃是一群毫無組織,毫無背景實力的在北方闖蕩的各地人的統稱。這些人雖然有實力,但卻沒有通天的本事,去往塞外的各處要道關卡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打通的,而且這些地方肯定要有朝廷上的人照應才可以走通。

如果陳家沒有私通匈奴,那是誰?誰也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夠打通這么多的關節?

衛樵放下賬簿,皺著眉頭向前踱了幾步,驀然間腳步又是一頓,眼神里又是一道精芒閃動。

既然這個人有這么大的本事,為什么這次這么容易就暴露出來,而且還絲毫沒有遮掩壓制的跡象?

“是因為朝堂被清洗,一時間沒有了遮掩的手段?還是直接是沖著我來的抑或者是故意挑撥我與晉王一系的爭斗?”

衛樵皺著眉頭,眼神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上叔,要不要我找些人來理一理?”李惜鸞見衛樵沉吟不語,走近低聲道。

衛樵一怔,轉身道:“嗯,理,連夜理,你讓人來理,我去見見七哥。”

說完,衛樵就向著門外走去。

衛樵陡然發現,這朝廷的水,比他想的還要深的很。

“我們家大人要見衛偕。”徐茂對著刑部大牢門口的衙役道。

那衙役仰著頭掃了他一眼,大聲道“趕緊走,尚書大人剛剛下了命令,沒有他的手書,誰也不得出入大牢。”

徐茂當即也仰起鼻子,一臉傲然,哼道:“不讓我們進去,你可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

那衙役上下打量徐茂一眼,冷著臉道“我不管你是少爺還是大人,趕緊離開,這里不是你們來的地方。”

徐茂翻著眼睛哼哼唧唧的看了那衙役一眼,轉身向不遠處的轎子走去。

徐茂一臉不爽道“少爺,他們不讓我們進去。”

衛樵看著刑部大牢,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早就料到了,諾,給點銀子,讓人送進去。”衛樵從轎子里遞出一個飯盒交給徐茂。

徐茂接過來,有些好奇,卻沒問,轉身又向那侍衛走去。

很快,那衙役掂了掂手里的銀子,接過徐茂手里的飯盒,向著大牢門口走去。

牢房內,衛偕拿起手里的包子,微微皺眉,看了眼四周,兩手掰開果然看到一叮……”上紙片,衛偕拿出來,只見上面先是一個加減乘除的運算公式,然后便是一行字。

衛偕看完,思索一陣,一點頭,將紙條吞了進去,然后拿起包子就吃了起來。

夜晚,皇宮。

“皇上。”皇后鄭桐坐在皇帝榻前,輕聲喚道。

周彥昭躺在床上,臉角瘦削,胡子稀疏,閉著雙眼,嘴角還有幾絲血跡殘留,對皇后的呼喚卻沒有一絲的回應。

皇后嘆息一口氣,輕輕給周彥昭擦了擦,然后給他蓋好被子,緩緩退了出來。

“娘娘。”崔公公站在門口,見皇后一臉憂慮的出來,連忙跟著后面,低聲道。

鄭桐停下步,看著清冷月輝,憂心忡忡道“小崔,你說,本宮該怎么做?”

崔公公躬身站在皇后身邊,低聲道:“娘娘,其實您不用擔心,依著皇上的性子,肯定會在大行前安排好一切的。”

鄭桐輕輕點頭,道:“這個我明白,只是變數太多,一個不小心便是天翻地覆,大周兩百年的基業僅僅用這幾個月……”哎,傅瀝跟武徒我倒是不擔心,”””

崔公公小心的接道“那娘娘擔心的是晉王?”

鄭桐搖了搖頭,嘆道“晉王我也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太子人選,還有就是,就是印空大師,他那里揣著一道先帝遺詔,誰也不知道先帝還留了什么后手。”

崔公公一聽,也皺起了眉頭。當今皇帝深得帝王心術,而先帝更是帝王術中的高手,他留下的后手,誰都得小心應付。而且這些崔公公也不能問,低著頭躬身站在鄭桐身后,沒有接話。

鄭桐又嘆了口氣,仰頭看著月亮,忽然道:“那個衛立遠最近在干什么?”

崔公公一愣,連忙道:“崔琛幾人在算計他,他現在估計也算是手忙腳亂的應對方是。”

鄭桐點了點頭,道:“嗯,你去傳話,就說本宮想清寧公主了,讓清寧公主明天進宮,對了,一大早就進來。”

崔公公也不問其他,立即點頭,低聲應了聲。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21
第兩百十五章 傅明正有些意外


夜涼如水,天上繁星漸隱,薄冷的光亮從天邊緩緩滲入刑部大牢,給刑部大牢蒙上了一片朦朧的清冷之色。

現在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如今的刑部大牢光堂明亮,火焰茲茲向上冒。

“衛掌柜,考慮的如何?”常志站在牢門外,看著門里還躺著沒動的衛偕笑著道。

衛偕背對著他,動也沒動。

常志也不著急,仰著頭笑著道衛掌柜,不怕告訴你一個消息,那些參與走私的掌柜們已經寫了供狀,指認他們是受你指使的。這里面的輕重緩急想來衛掌柜能夠掂量,為了衛家賠上的身家性命,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衛偕打了哈欠,腿動了動,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繼續睡。

常志袍子一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接過茶,一邊吹著茶葉一邊慢悠悠道衛掌柜,該給的,能給的,本官都給了,衛掌柜能否給本官一個準話?”

衛偕一動不動,隱約傳出幾聲鼾聲。

常志嘴角冷笑一聲,將茶杯放下,道衛掌柜,你可這刑部大牢有多少種折磨人的方法?”也不等衛偕,他便又接著道七十三種,有的讓人皮開肉綻,有的讓人內傷,有的卻只傷皮肉。這些方法,即便是鐵嘴也可以撬開,這回衛掌柜應該認真的考慮一二了吧?無不少字”

利誘不成便是威逼,如果威逼不成,那便是大刑伺候了。

衛偕依然無動于衷,嘟囔一聲,頭對著墻,繼續睡。

常志臉色陰沉下來,冷著眉頭看著一動不動的衛偕,一擺手道去。”

“是”當即他身后有兩個獄卒答應一聲,鐵鏈子嘩啦啦的響,隨即四五個獄卒沖了進去,將還躺在床上的衛偕掀起被子給架了起來。

衛偕也不慌亂,看向常志沉色道常大人,你要對我用刑你可要想清楚,我們衛家如今也算是皇親國戚,我們家少爺也是爵爺,少更是公主,一旦有些人追究起來,可不是常大人你能夠承受的”

常志忽然扯起嘴角呵呵一笑,站了起來,走到衛偕身邊,輕聲道衛掌柜放心,我向你保證,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即便是神仙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衛偕臉色微變,旋即道常大人說也是一部尚書,這么做不覺得卑劣嗎?”無錯不跳字。

常志笑容滿面,湊近道衛掌柜也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要本官說些大仁大義給衛掌柜?”

衛偕擰著眉頭,臉龐微微一抽,旋即冷哼一聲不再。

常志見衛偕不回話,輕輕一笑,對著身后擺了擺手,當即衛偕便被人按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捆住,連頭也被固定。

兩個獄卒走了,一個抱著一疊的黃紙,一個端著一碗水。

衛偕雙目緊閉,神色漠然應對。

端著碗的獄卒一口水噴在衛偕臉上,然后拿起一張黃紙蓋了上去,接著又噴了一口水,然后又蓋上去,如此反復,一會兒就蓋了四張。

嗚嗚嗚

衛偕使勁搖頭,雙腿打擺,全身劇烈晃動,嘴里發出窒息的嗚嗚聲。

但是他全身都被控制著,一點都動彈不得,只能雙目圓睜,長大嘴巴,不停的呼吸,大呼,嗚嗚喊叫。

常志笑了一聲,道“接著放。”

那獄卒當即又噴了口水,又放了一張上去。

當即,衛偕呼吸更為困難,更加劇烈的晃動搖頭,胸口高高鼓起,嗚嗚聲更加悶短。

“再放一張。”常志笑容更多。

當即獄卒又噴了口水,剛要放上,衛偕連連點頭,不停的嗚啊大叫。

“哈哈”常志一見,哈哈大笑,前所未有的舒心給衛掌柜接下來,哈哈,安排好吃的喝的,本官要與衛掌柜促膝長談”

“是。”獄卒紛紛退開。

解開黃紙,衛偕仰面朝天,雙眼大睜,大口大口的呼氣,胸口劇烈的起伏,滿臉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懼。

天微亮,御史臺。

“立遠,我收到消息,常志剛剛去了刑部大牢,在里面待了有半個時辰,傳信的人說,常志出來的時候春風滿面,我懷疑他肯定找到了”牛一郎衣冠整齊的對著剛剛進門的衛樵說道。如今衛樵的事,對御史臺來說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自然也分外上心,這才天剛亮就將衛樵給喊了。

衛樵昨夜理了半夜的帳,也就要天明的時候打了個盹,還沒睡熟就被牛一郎給喊了。

衛樵走進來,呵呵一笑道大人不用擔心,昨天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大人盡管看戲就是。”

“哦,那就好。那幾個家伙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我擔心他們會搞出別的花樣來。”今天是生死對決,即便是牛一郎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衛樵淡然一笑,與牛一郎向里面走去其他的倒是不用管,只要拿不住衛家走私的證據,他們便不能把我樣。”

牛一郎見衛樵神色從容,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氣,一邊在椅子上坐下來一邊道說的沒,今天他們不能找到證據,從開始,我們就一個一個的將他們全部掃出朝堂”

牛一郎的話里毫不掩飾的霸氣,這種霸氣是出自作為御史臺老大,他自信。

衛樵淡然一笑,附和著點頭。御史臺本身就是一個人讓百官畏懼的地方,手握殺器,一旦翻過手對付一個人,那個人絕對無法安穩的立足朝堂,要不了多久便會申請外調

兩人也討論了一陣,決定今天暫時不對崔琛進攻,待今日塵埃落定再說。

等候上朝的班房內,三人一群五人一堆,低聲談笑不止。衛樵與牛一郎對視一眼,笑著走了進去。

葉胖子幾人立即迎了,幾人也扎堆一起,低聲說笑起來。

“常大人,準備的如何?”在屋外,崔琛截住了匆匆而來的常志。

常志眼神里難掩喜色,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崔琛,笑著道崔大人,你看看。”

崔琛盡管心里有了準備,還是臉色一肅,伸出雙手接了,打開一看,當即雙眼一睜,大喜道常兄果然不負眾望,有了這張供狀,那衛樵定然再無翻身之地”

這張供狀自然就是衛偕指認李惜鸞是走私主使人的供詞。

常志也低聲道崔大人,你那邊如何?”

崔琛臉上詭笑一閃,也從袖子里掏出一疊紙遞給了常志。

常志神色一喜,連忙接打開,一看,果然是原陳家那些涉及走私的掌柜們的聯名畫押的供詞,上面眾口一詞的供認衛偕是他們的主使,并且還在他們面前提過李惜鸞的名字。

常志暗松一口氣,抬頭道崔兄,有了這兩樣,衛樵不死也得脫層皮”

兩人對視一眼,沉著的點了點頭,將各自的供詞重新收回袖子里,對視一眼,表面若無其事的走進了班房,然后也不說,站在一角落,神色凜然的閉目養神,靜靜等待著上朝的鐘聲。

“老葉,你得了。”葉胖子看著常志崔琛一反常態的神色,輕輕捅了捅衛樵。

衛樵早已經注意到了,淡笑著點頭,低聲道待會兒你們都別,讓他們來。對了,下朝后去御史臺,牛大人,還麻煩你去請一趟石延秋石大人,就說牛大人有要事與他相商。”

牛一郎一聽立即便明白了衛樵意思,點頭道麻煩劉大人了。”劉聰是吏部侍郎,這個位置,顯然比其他五部的侍郎要高上一等,即便是牛一郎也客氣三分。

劉聰自然這無根無萍之人如何走上這險要之位,立即對著牛一郎點頭,道牛大人放心。”

幾人又商議了幾句,沒多久上朝的鐘響便傳了。

從內屋,傅瀝帶頭,七位閣老分兩排邁步而出。高崎李元峰并立,鄭裘湯延并立,傅明正在最后。

湯延剛要走出班房的大門,忽然轉頭向崔琛道“崔大人,最近辦事不。”說完,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這句話讓本來后面靜靜排隊的眾人一怔,旋即目光便向著崔琛看去,然后又看向衛樵。都是老油條,瞬間便明白了湯延這是給崔琛打氣壓臺來了。

湯延后面的傅明正也有些詫異,他實在沒想到湯延會在這種場合站出來給崔琛站臺。他看了衛樵一眼便又跟著湯延走出了大門,而前面的閣老們似乎沒有聽到湯延的話一般,步伐毫無凌亂的繼續向前。

湯延畢竟是閣老,在朝堂六部影響自然是有的,他這句話頓時讓后面排隊的六部百官心里泛起了嘀咕,目光暗暗的審視著衛樵與崔琛。

衛樵與牛一郎對視一眼,眼神里都帶了一抹凝重。湯延畢竟是閣老,讓一個閣老時刻惦記著,不管是誰都得應付,畢竟小鞋好給不好穿。

百官朝拜,皇帝高坐龍椅,在一聲尖銳的‘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喊聲中,朝會便開始了。

衛樵習慣的向上看了一眼,便又挺身站在一邊。從面相上看,皇帝沒有絲毫身體不愈的跡象,這讓衛樵不禁心里疑惑,外面的傳聞是空穴來風皇帝也不辟謠,任憑流言擴散?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22
第兩百十六章 袁哲如喪考妣


前面依舊是各種事物,塞外軍隊的換防,南方又有叛亂發生,西邊如糖如稠……在廷議上自然是各種大事,小事一般都由內閣處置。

衛樵細細的聽著,辨析著,一直都沒有參與。

在朝堂上,就這些事先開口的往往都是閣老,現在是六部尚書,然后是侍郎之類,最后是閣老表態,皇帝拍板。

周彥昭的聲音底氣十足,每一句都從容不迫,威嚴大氣,那二十年養成的帝王之威,朝堂上幾乎無人可以正面面對。

大事小事,你爭我論,轉眼間便是了一個半時辰,雖然偶爾爭吵,但也算平穩,大多數事情也都順利的得到解決。

“皇上,臣有本奏。”在國家大事結束后,刑部侍郎袁哲手持折子站了出來。

一直面無表情,從容不迫的文正皇帝目光中亮光一閃,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道說。”

待內侍接過折子,袁哲躬身道啟稟皇上,最近刑部接到舉報,金陵不少商鋪偷稅漏稅,刑部與金陵府聯手審查,了眾多的商戶偷稅漏稅,數目巨大,臣請嚴查。”

牛一郎與衛樵對視一眼,暗自點頭。——這就是鋪墊了。

而其他人不傻的,也都回過味來,目光紛紛若有若無的打量起衛樵來。

雖然衛樵身份特別,但王元會都能折戟沉沙,衛樵為何不可以?

不過如今雙方都未露敗像,這些人自然也不會隨意表態。

周彥昭微微坐直身體,看向袁哲道“有哪些商戶?”

袁哲神色肅然,道“以金陵衛家為首,楚家隨后,還有云家,柳家,葉家等眾多商戶,涉及銀兩超過二十萬。”

有心人一聽便會明白,這些商戶都是與衛家有牽連的,赤露o裸的就是奔著衛家、衛樵去的。

二十萬?

“二十萬,這些商人實在是太大膽了……”

“是啊,二十萬,在西北不可以救活多少人了……”

“聽說南邊還欠著軍餉呢,這二十萬可是筆大數目啊……”

堂下的眾人連連對視,議論紛紛。

如今國事艱難,處處用錢,國庫近乎枯竭,這二十萬兩銀子,在所有人眼中自然顯得就分外顯眼,甚至是扎眼。

“臣也有本奏。”忽然間,站在衛樵邊上的江辭邁了出去。

牛一郎微微皺眉隨即松開,但眼神里那抹冷冽還是被衛樵捕捉到了。

周彥昭看了他一眼“說。”

“是,”江辭躬著身,道最近金陵商界頗為不平靜,無論是布價還是糧價都有所上升,而且據臣的調查,金陵衛家與楚家斗爭激烈,兩家幾乎裹挾了金陵大部分商鋪,甚至如今的斗爭范圍已經超出金陵,波及到了肅州,臣請對衛家進行梳理。”

梳理是個模糊詞,也就表示著梳理的機構可以靈活的采用各種手段。

“哦?”周彥昭目光轉向劉正旭,道金陵府,江愛卿說的可屬實?”

劉正旭神色肅然的站了出來,躬身道啟稟皇上,事情基本屬實,不過還在可控范圍內,金陵府完全可以單獨處理此事,皇上不用憂心。”

劉正旭的話,多少向江辭表示了不滿。

而崔琛也向江辭眼神示意——這個時候只針對衛樵,不能再牽扯別人。

畢竟能夠站到這里的,誰沒有幾個親朋好友,得罪一個就等于得罪一群。如今在對付衛樵的緊要關頭,不尋盟友就算了,但絕不能再拉敵人。

江辭神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壓著怒氣沒有再,心里卻暗惱,這本是事前崔琛交代的,如今卻憑白讓他丟了面子

周彥昭點了點頭,掃了眼江辭又轉向袁哲,道嗯,袁愛卿的話可有證據?”

袁哲沉聲道有。”

衛家先前風雨飄搖,加上這個時候偷稅漏稅成風,衛家偷稅漏稅倒也正常,如今又吞并了陳家,這偷漏的數目自然就膨脹了無數,要是平時沒有人追究所有人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算了,可要是真追究起來,一查一個準

衛樵看著袁哲,眼神里古怪笑意一閃。

牛一郎也深明這里面的貓膩,可這個偏僻沒法解釋,不禁神色微凝的看向衛樵。

但衛樵卻始終嘴角掛著淡笑,從容不迫,甚至是無動于衷。而其他人又受了衛樵的囑托,這個時候也紛紛沒有插言,一大堂里安靜了下來。

周彥昭的神色露出威壓冷漠之色,目光看向衛樵道衛愛卿,你出自衛家,可有需要向朕解釋的?”

衛樵站了出來,躬身抱拳道啟奏皇上,臣先前就說過,臣從未參與衛家的生意,所以對衛家是否有偷稅漏稅并不知情。如果刑部有了證據,不妨聯合金陵府直接查驗便是,臣絕無二話。”

眾人一愣,‘未參與’這話衛樵還真說過。可眾人心里還是一陣疑惑,衛家偷稅漏稅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為衛樵就不怕刑部真的來硬的呢?難不成他還敢在這里這個時候故作高尚不成?

“皇上,臣請求皇上下旨查抄衛家,以警示天下偷稅漏稅的商戶。”袁哲抬起頭,抱拳沉聲道。

他倒也聰明,如果真的將所列出的所有偷稅漏稅商戶一齊查抄,那簡直是天下大亂。只能一個一個來,而衛家,很明顯的就是頭一個

周彥昭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刑部會同金陵府一……”

“皇上且慢。”周彥昭話還沒說完,衛樵忽然又大聲打斷道。

周彥昭目光轉向衛樵,淡笑道衛愛卿有話要說?”

而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轉向他,眼神各異。

顏儀冷笑:哼,果然忍不住了。

崔琛淡然從容,高深莫測。

常志神色淡漠,臉上肅然。

而葉康等人卻神色帶著好奇,他們也都這些不過是開胃菜根本無關大局,真正的大餐還在后面,不過他們還是想看看,這道開胃菜衛樵會吃?

至于其他人,也都表情不同。或審視,或同情,或微笑,或冷漠,或緊張,或嘲諷。

衛樵抱拳躬身,道是,回稟皇上,雖然臣一向不參與衛家生意,但臣也衛家與眾多皇商有聯系。禮王府,鄭家,李家,方家等等。臣是擔心刑部與金陵府查辦金陵商戶偷稅漏稅的過程中會受到阻力,是以臣建議至少要讓一閣老領頭,否則此案必然不了了之,任憑偷稅漏稅的商戶逍遙法外,損及朝廷顏面皇上威嚴”

衛樵話音一落,眾人臉色悚然一變。

袁哲身體一顫,臉色僵硬,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似哭似笑,整張臉比哭還難看。

禮王妃跟皇后關系密切,傅瀝見了都得喊姨。禮王早逝,皇室念及禮王妃不易對禮王府經商不僅睜一眼閉一眼,而且還處處關照。

鄭家,皇后鄭桐出自鄭家,現在鄭家的家主是皇后的親侄子

李家,現任李家家主是李元芳李閣老的哥哥,李元芳如今在內閣排名第三,是皇帝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方家,現任方家家主是吏部尚書方倉的叔叔,方倉是傅瀝的得意門生,不然也輪不到他坐上吏部尚書的顯赫位置。

這四個,隨便哪個都不是刑部與金陵府能夠處置,即便是閣老,哪怕是傅瀝處理起來都極其棘手。

衛樵話音一落,朝堂上一片寂靜,即便是上面的文正皇帝周彥昭也有些張口結舌,不如何表態。

牛一郎臉上帶著古怪笑意,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看向袁哲,心里忍不住的一陣同情。

葉康看向袁哲的目光也充滿憐憫,得罪誰不好,偏偏去招惹衛樵。這回袁哲是倒了大霉了,即便這次衛樵放過他,剛剛衛家提及的那四家也不會輕易饒過他。

朝堂上許久沒有人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臉如喪考妣的袁哲,這個時候該他了。

袁哲雙腿打顫,嘴角哆嗦,滿臉苦澀。

他在大理寺混了多年,哪里不這四家代表的是。他的仕途,從今天開始——完了。

在眾人的沉默中,前排的湯延忽然站了出來,抱拳對著皇帝道“皇上,老臣認為,關于商戶偷稅漏稅之事牽連甚廣,還是由內閣先拿出個條陳來,改日再議為好。”

周彥昭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道湯閣老老成謀國所言甚是,這件事改日再議。”

“臣有本奏。”也許是明白乘勝追擊,不,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周彥昭話音一落,崔琛便站了出來。

周彥昭看向崔琛,神色二十年不變的淡淡道說。”

崔琛拿著折子,沉聲道“啟稟皇上,臣接到舉報有商戶在走私一些朝廷明禁的工料偷偷運往北方,臣心里警覺命人查探,最后這些商人都是來自金陵的衛家,而這些工料都是運往塞外交給匈奴的,臣懇請圣裁。”

周彥昭面色當即冷了三分,面無表情的對著內侍抬了抬手,那內侍立即下去,將崔琛的折子給接了上來。

皇帝打開掃了一眼,然后緩緩抬頭,目光看向衛樵。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23
第兩百十七章 可以將衛家下獄徹查


皇帝的動作讓崔琛暗喜,不動聲色的站在那里,也不再說。

——他這只不過是給常志打個鋪墊,給在座的一個心里準備而已,說多了反而不美。

而下面的眾人一見皇帝那眼神冷厲,含怒未發的神色,紛紛屏氣息聲,翼翼。

許久,周彥昭神色冷漠的抬起頭,冷冷的向下掃了一眼,隨后拿起那折子對著前面的躬身而立的一個內侍擺了擺手。那內侍一見,連忙接過折子,快速跑下來,遞給了坐在朝臣最前面的傅瀝。

傅瀝接過折子,仰著頭瞇著眼睛打開看了一會兒,一邊合上一邊淡淡道老臣聽說離龍城不遠有一處規模不小的城池,匈奴人稱做哈勃泰。據龍城回報,那座城池是仿作龍城,城高墻厚,易守難攻。”說著,他便將那折子遞給身邊的高崎。

龍城是大齊防衛匈奴的北方要塞,依山而建,高大宏偉,多次抵擋匈奴入侵。

傅瀝的話音一落,眾人神色大變匈奴乃是馬上民族,每年都騷擾大齊北方,可萬萬沒想到匈奴竟然學會建造城池了,而且就在龍城的不遠處,這預示著?——難道匈奴打算與大齊長期對峙,而不是‘打草谷’?

聰明人緊皺眉頭,一臉憂慮;而笨的卻將目光看向衛樵,滿臉憤懣,如果不是皇帝怒目自威,這些人說不得就要憤起彈劾了。

高崎看了一眼便遞給了身邊的常頌,看了眼崔琛與衛樵,點頭默然道匈奴與我朝對峙百年,能夠建城雖然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并不一定是我大齊人助其建筑,但材料應該是來自我大齊。”

“皇上,”高崎話音一落,兵部侍郎顏儀大步站了出來,滿臉激憤道臣彈劾御史中丞衛樵,衛家如此明目張膽的走私助匈奴建城,以后更是不知會害死多少塞外將士臣認為,衛樵難辭其咎,請皇上嚴懲以儆效尤”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很快,令沖凌棠等人也站了出來,大聲附議。隨即其他一些不明就里的大臣也站了出來,頗為義憤的指責衛樵,衛家,一,衛樵衛家滿朝喊打,譴責聲遍地,甚至都有一些激憤的大臣擼起袖子,要對衛樵飽以老拳。

周彥昭掃了眼滿朝義憤的朝臣,神色冷漠的看向衛樵,道“衛樵,你有何話說?”

“啟奏皇上,”衛樵躬身凜然道臣從不參與衛家生意,所以并不清楚衛家是否向匈奴走私建筑材料。不過臣身為當朝大臣,還分得清大是大非。只要證據詳實,臣愿請命,帶頭查抄衛家”

崔琛冷笑一聲,從袖子里掏出一疊紙張,舉著躬身道啟奏皇上,這些是那些走私掌柜們的供詞,這些人指認衛家掌柜衛偕是他們的主使人,已簽字畫押,請皇上過目。”

內侍飛快的走下來接了,然后轉身上去遞給周彥昭。

周彥昭一張一張的打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后面無表情的又遞給了內侍,內侍立即會意,躬身接又走下去遞給了傅瀝。

傅瀝翻開看了一遍,又讓那內侍遞給邵易。

邵易會意,躬身接了,仔細的看了一遍,恭敬的對著周彥昭道回稟皇上,供詞詳實,只要驗證無誤便可拿人。”

崔琛一聽,連忙道皇上,供詞所列的數據,臣已命人查驗過,確實無誤。”

“那好,”周彥昭將那崔琛的折子與供詞放一起,淡淡道刑部,立即拿人”

常志一怔,眼皮動了動,他完全沒想到會這么順利,他袖子里的供狀還沒拿出來呢?不過能夠這么輕易拿下衛家他自然更樂意,連忙出列抱拳道是,不過,皇上,李惜鸞如今在駙馬府,臣,希望衛中丞能夠幫忙一二。”

“常大人放心”衛樵不等皇帝開口,他便接著道只要證據確鑿,我想清寧公主在大是大非上是不會有任何偏袒的。”

衛樵又強調了一遍證據確鑿,潛意思就是,如果沒有證據,你就別惦記著人了。

崔琛哪里會不明白衛樵的意思,當即冷笑一聲,悄悄的對著常志點了點頭。

鋪墊的差不多了,是該亮殺手锏了。

“啟奏皇上,”常志抱拳向周彥昭,沉聲道臣也有本奏。”

“哦?”周彥昭似頗為意外,看向常志道說。”

常志從袖子里拿出折子與一張供狀,躬身道“前些日子刑部因故捉拿了衛家掌柜衛偕,昨日衛偕招供,衛家向匈奴走私鐵器鎧甲等都是受他主使,并且他也是受衛家大掌柜李惜鸞的指使,這是供狀,請皇上過目。”

眾人一聽,紛紛變色。

先前那份供狀衛家還可以棄卒保車,而這份供狀卻是直指主使,再也沒有一絲轉圜余地如果這份供狀是真的,那么衛家私通匈奴的罪名將會成立,一旦罪名成立,衛家至少也會被全族發配,永世不得回金陵

內侍這次也緊張了,小跑著將常志手上的拿給了皇帝。

周彥昭接,先是打開折子,然后又打開供狀,隨同抬頭看向常志,神色無比冷漠,隱含殺氣道這些都是真的?”

“是”常志肅色道這些都是衛偕主動交代,供狀也是由衛偕寫成。”

周彥昭皺著眉頭,眼神冷漠的看著下面,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神露出冷厲的思索之色。

而下面的眾多大臣看向衛樵,目光中難免帶著同情。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看來又要一個折戟沉沙了……’

‘年輕人初涉朝堂本應韜光養晦,卻不想非要出這個頭,哎……’

‘想當初傅明正都被逼的遠走塞外,這次這位衛中丞恐怕沒有傅明正那么容易善了了……’

顏儀嘴角冷笑愈多,看著衛樵心里忍不住冷哼道:‘看不起我顏儀的人我都要他沒好下場’

而崔琛常志對視一眼,俱是冷笑不止,眼神里帶著得意。

牛一郎在衛樵邊上,目光瞥向衛樵,眼神里帶著詢問。

衛樵淡笑著輕輕搖頭,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上面猶在沉吟的文正皇帝。

過了許久,周彥昭輕輕擺了擺手,內侍會意,立即拿起那份供狀,走了下來,直接遞到衛樵面前。

衛樵一怔,隨即接了,打開看了起來。這的確是衛偕的筆跡,不過語氣倒不像是衛偕的,想來是常志在一邊教的。衛樵看完,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上面的文正皇帝。

周彥昭神色漠然,看向衛樵冷漠道上面指責你為衛家走私提供遮掩,你可有話說?”

衛樵抱拳躬身,道臣還是那句話,只要有證據,無論是衛家還是微臣,一切任憑處置。”

“難不成你認為這些還不夠?”周彥昭的語氣里隱含不露的怒氣似欲噴薄而出。

衛樵從容不迫,道啟稟皇上,這兩份供狀看似已經事實俱在,可實際上,并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證明衛家參與走私;而且指責臣遮掩,臣自認為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哼,事實就是豈容你狡辯”顏儀冷喝一聲,道走私的掌柜是你衛家人,走私的器物是衛家所購,這乃是的鐵的事實臣懇請皇上將衛家下獄,由刑部徹查此案”

“啟奏皇上”常志也接著道事實基本清楚,證據也基本完備,臣認為可以將衛家下獄徹查。”

常志乃是刑部尚書,掌刑獄,在刑獄方面乃是專家,其他人根本不好反駁。

周彥昭眉頭皺了皺,看向邵易道“大理寺。”

大理寺乃是審案的專職機構,論判案自然是首推大理寺。

邵易站了出來,猶豫的看了衛樵一眼,躬身道回稟皇上,證據已經足夠,如果衛家沒有證據證明清白,可以下獄徹查。”

周彥昭的神色陡然冷厲起來,盯著衛樵道“衛樵,你還有何話要說?”

衛樵摸了摸鼻子,似有些悻悻道臣無話可說。”

周彥昭似乎被氣著了,一拍桌子,臉色鐵青好好好,你既然無話可說,來人,將衛樵拖出……”

崔琛與常志立即神色狂喜,忍不住的對視,滿臉激動。

而顏儀凌棠等人臉上也紛紛露出得意之色,盯著衛樵冷笑。

而牛一郎卻臉色一變,嘴唇蠕動要開口,卻一找不到脫罪的理由,不停的給衛樵打眼色。

葉胖子等人也臉色大變,雙眼大睜,不可思議的看向衛樵。

這么認輸了?

而其他朝臣也紛紛向衛樵看來,眼色里同情憐憫冷笑嘲諷,甚至都能夠聽到偶爾的嘆息聲。

“啟稟皇上,殿外大理寺少卿求見。”周彥昭話音未結束,忽然從門外跑出一侍衛,單膝跪地大聲道。

周彥昭眉頭一皺,眼神森冷道傳”

“是”

那侍衛剛一走出去,又一個侍衛跑了進來,跪地大聲道啟稟皇上,金陵府少尹求見。”

周彥昭眼神疑惑一閃,道傳”

“是”

那侍衛一出門,讓眾人詫異的是,有一個侍衛跳了進來,跪地大聲道啟稟皇上,刑部員外郎求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49
第兩百十八幸逆轉(第二更,求保底月票,求訂閱,求包養~)

這回周彥昭不說話了,手指敲擊著桌面,忽然間目光下意識的瞥了衛樵一眼,只見衛樵神色淡然從容,不悲不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周彥昭忽然嘴角微微一笑,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淡淡道:“傳!

”那侍衛飛快退了出去,但眾人的目光卻沒有轉移。金陵府,大理寺,刑部,這三個衙門主管了金陵案件,如果是三法司,現在還缺一個……御史臺。

果然,徒快,一個侍衛又飛快跳過了門框,大步走進來,跪地大聲道“啟稟皇上,御史臺主事求見。”

“傳。”這次周彥昭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沉聲道:

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部看向殿外大門,都十分好奇,這個時候,什么事情讓四個,衙門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在廷議的時候來求見。

顏儀微微皺眉,這四人的求見打斷了他們對衛樵的攻勢。不過他也不在意,心里冷笑一聲,如今證據確鑿,今天神仙也救不了衛樵!

而常志卻暗暗皺眉,刑部即便是再緊急的事也不會闖到宣德殿上來,難不成走出大事了?

而牛一郎也眉頭一皺,這御史臺發生什莓事,竟然等不及他回去?

劉正旭邵易也同樣皺眉,按理說這四個衙門一齊來人,最多就應該是某個大案要案,可即便是再大的案子也不至于到了有人謀反的地步吧?

其他人也好奇的很,這廷議被闖還是極少發生的,更何況一下子是四個衙門,眾人的將目光紛紛盯著殿外大門,眼神里都帶著疑惑。

一難不成真的有大事發生?

“臣大理寺少鼻馬春成……”

“臣金陵府少尹詒政……”

“臣刑部員外郎孫漢庭……”

“臣御史臺主事薛理勇……”

“見過皇上,吾皇萬歲!”

四人一齊站在堂下,躬身抱半。

周彥昭目光掃了四人一眼,淡淡道:“四位愛卿一齊來見朕,有何要事?”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御史臺主事薛理勇站了出來,在眾人目光……灼灼中,躬身抱拳道:“啟稟皇上,御史臺剛剛接到一本賬簿,這本應該是來自陳家,臣經過核算,與‘闖北,對過賬,也與清理陳家財產的鄭家,禮王府,衛家,楚家等對過賬。賬簿的記錄與陳家財產情況基本一致,這說明即便是陳家還在時候,陳家也沒有參與走私。”

薛理勇雖然名義上是御史臺主事,實際上擔任的卻是主簿的角色……在御史臺只在牛一郎,衛樵,江辭三人之下。

這里面其實有個潛臺詞,那就是:陳家沒有參與走私,那么剛剛接手陳家的衛家,自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幫助匈奴建一座大城。

而其他三人對視一眼,也躬身對著周彥昭抱拳道:“臣等要說的就是這些:”

常志看著幾人,尤其是刑部員外郎羽漢庭,一時間張口結舌,臉角抽搐,完全怔住了。如果僅僅是衛家與楚家在參與清理陳家財產,那么他還可以說是衛楚兩家在里面做了手腳什么的,可是禮王府與鄭家也在里面,這讓他如何辯解?

而崔琛也懵了,大理寺,金膜府,刑部,御史臺四個衙門人都乘了,顯然是這事不可能是假的。可,可是,他精心籌備的對衛樵的絕殺,就這么完了,輕輕松松簡簡單單的像個笑話,在眾人跌宕起伏之后,所有人都笑了?

而顏儀也是嘴角抽抽,眉宇猙獰,滿臉怒容,拳頭握的格格響,卻嘴唇蠕動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們幾人算計了半天,鋪墊了半個時辰,就這么失敗了?衛樵如今還站在那邊,一如開始,一臉從容不迫,淡然微笑。

而牛一郎臉龐同樣忍不住的抽搐,卻是臉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咧著嘴笑了起乘。

葉胖子更是心里暗吼:……老衛果然夠狠,他,這幫家伙估計今后要睡不著覺了……

薛理勇被眾人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又加上是第一次來宣德殿……身體忍不住的有些顫扛起乘,頭上更是開始冒出冷汗,目光偷偷的搜尋起牛一郎衛樵等人來。

而傅瀝與高崎,常頌幾人對視一眼,隨后又看向上面的周彥昭,輕輕點頭,好似達成了某件協議一般。

上面的周彥昭也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向著說話的薛理勇道:“哦,薛愛卿所說屬實?”其實這句話就是廢話,有誰敢在宣德殿信。雌黃?

“是的。”薛理勇聽到皇帝那春風和煦,溫暖備至的聲音,當即渾身充滿力量,躬身大聲道:“臣認真核對過,賬簿與陳家的財產并沒有特別的出入。而臣聽說那走私時間極長,規模極大,想乘獲利也應極其豐厚,這與臣調查的并不相符。而且,陳家的賬簿內,從來沒有過鎧甲鐵器之類的記載。所以……臣認為,陳家并沒有參與走私,應該是他人借殼生蛋。”

薛理勇雖然只是一個御史臺主事,但他不傻,而且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自然明白衛家并沒有走私。加上與衛樵牛一郎的關系,他的話里自然有著明顯的偏頗。

陳家有沒有參與走私周彥昭那自然是明白的很,對著薛理勇淡淡的點了點頭,道:

“嗯,朕知道了。”說完,旋即,目光驟然冷厲無比,猶如利刀一般的掃視下方,直視常志崔琛幾人。

本來崔琛州伸出腳要站出乘還想辯駁,可周彥昭的話語一出,尤其是猶如利箭的冷漠目光,他渾身一顫,咬著牙小心翼翼的將到了喉嚨口的話給吞了回去,那抬起的腳后跟也顫求著放了回去。躲在隊伍中,縮著頭,渾身冰冷。

他滿頭大汗,心里更是冰冷一片,他明白,今天輸了!

皇帝一句‘朕知道了”就判了他的死刑,再也不容辯駁。

他更知道,這次放過了衛樵,他便再也沒有機會對付衛樵了。一旦容衛樵在朝堂站穩了腳跟,今后他的麻煩將無窮無盡。“首輔,次輔,吏部尚書,跟朕來。”周彥昭在崔琛幾人身上掃視一圈,神色漠然收回目光,然后起身淡淡道。

“是。”傅瀝高崎方倉答安一聲,從側門跟著皇帝向宣德殿側廳走

待皇帝傅瀝一走,朝堂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呼了口氣。

牛一郎使勁的拍了拍衛樵的肩膀,沉聲大笑道:“立遠做的好,待會兒擺宴,咱們不醉不歸!”

衛樵點了點頭,淡然一笑道:“順便也請些人,明天還有事情做。”

牛一郎一聽,心里立即振奮了一下,道:

“好,那咱們待會兒好好合計合計。對了,翰之也一起。”

翰之,薛理勇的字。

薛理勇三十多歲,一臉的方正,聞言立即抱拳道“多謝大人。”

牛一郎笑著點了點頭,滿臉的躊躇。今天不僅是衛樵大勝站穩朝堂,也是他牛一郎大勝,御史臺立威,從此之后朝堂上已然有他們御史臺的一席之地!

而常志這竹,時候卻臉色鐵青,盯著孫漢庭雙目陰冷的冷聲道“你為什么來宣德殿,難道你是豬,你就不會攔著他們嗎!?連廷議結束都等不到嗎?啊!”

雖然明知道常志是氣糊涂了強詞奪理,可剁漢庭人在屋檐下,還是低眉順眼的帶著哭腔道:“大人小的也這樣想過,可是您不知道,清寧公主一大早就進了皇宮說是去見皇后娘娘了……”

常志一聽頓時臉色一變,滿腹怒氣升騰,怒目圓睜,滿臉怒容,手指顫抖的著孫漢庭,張著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算了常兄:“而他邊上的崔琛卻忍不住的嘆了口氣,神色頹然道:“是咱們輕敵了,只當他是今年輕后生,年沒想到他的手段如此了得。哎,今日打虎不成,他日必被虎傷啊。”

常志一甩手側過身,微仰著頭,臉角抽搐,緊擰眉頭,胸口急劇起伏,滿臉陰沉咬牙切齒的盯著不遠處在一起低聲說笑的衛樵幾人,雙目血絲充斥,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而凌棠顏儀幾人也走子過乘,同樣眼神冷厲的看向衛樵幾人。他們心里都明白……擊不中,御史臺又有利器在手,今后的日子恐怕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而湯延看了衛樵一眼,眼神微冷,轉過頭臉上目光中一閃,擰著眉頭冷哼了聲。

傅明正瞥了眼湯延,又看向衛樵,扯起嘴角,眼神滿是笑意。

而其他人,看向衛樵的眼神紛紛變色,尤其是剛才不明就里義憤填膺的站出乘彈劾指責衛樵的大臣,這個時候直覺臉頰發燙,看向衛樵的目光極為復雜。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打著各和注意,目光都在衛樵幾人身上打轉,而崔琛幾人,已然被自動過濾。

不過很快,隨著側門簾子的解開,所有人不管心情如何,都一致的立即退回到原位。

傅瀝走到自巳的位置,高崎站在他身側,方倉也歸位,皇帝周彥昭也龍行虎步的走到龍椅上坐下,然后抬著頭,滿目威嚴的一掃群臣,沉聲道:“文正十九年大考殿試名額:第一名,楚瀚,是為狀元。第二名,衛樵,是為榜眼,第三名楊立,是為探花,這三人便是今年大考殿試的前三甲!”

皇帝一聲落下,朝堂上下,鴉雀無聲

崔琛的指甲狠狠的滲入手掌,牙齒咬得格格響,臉龐狠狠抽搐。

而常志同樣眉頭緊擰,胸口急劇起伏,雙眼漲紅。

而顏儀幾人自然也同樣臉色鐵青,神色無比難看。剛剛幾人興奮無比的對衛樵拳打腳踢好似要將他踩的永世不得翻身,沒想到人家笑瞇瞇的轉眼間就弄了個榜眼,這不僅是赤裸裸的打臉,簡直是用腳蹂躪了無數遍還吐了。吐沫,當眾!

這,眾……還都非同一般!

而衛樵卻面帶疑惑,不是說好的探花嗎?

不過,這個時候,無論誰都不會不合時宜的跳出乘追問這個問題。

下了朝,衛樵與眾人,慶功”直到下午的時候才散。

衛樵殿試名額一下乘,衛樵身為駙馬,又是爵爺,如今加上榜眼,御史臺御史中丞,金陵第一才子……可以說,衛樵頭頂上的光環閃亮亮還真不少。

衛樵回乘后,在床上副睡,直到黃副夕陽落山的時候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拍了拍副副的腦袋,衛樵坐了起來。

“少爺,你醒了。”外面的婉兒一聽動靜連忙走了進來,順手還端著一盆水,臂彎掛著毛巾

衛樵抬頭看了眼,甩了甩頭,掙扎著坐了起乘。今天一個個都極其興奮,一叮,個都將衛樵往死里灌,即便他酒量再好也撐不住那么流上啊。

衛樵擦了把臉,道:“清寧呢?”

婉兒站在邊上,小臉笑著道“公主與夫人逛街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逛街……清寧會逛街嗎?

衛樵詫異的看了婉兒,旋即又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不過這笑容在婉兒看來,有些壞:

吃了點東西,衛樵站在院子里,甩著手臂,吸了口氣,仰頭微笑道:“這回總算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

“少爺少液……”結果衛樵還沒笑完,小丫頭香菱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叫。

衛樵轉過頭,一臉沒好氣瞪著她。

小丫頭吐了吐小舌頭,扯著他胳膊毫不畏懼的笑嘻嘻道:“少爺,我聽說云崖公子要收購薈文樓呢。”

衛樵一怔,眼前又浮現出那身在豪華地段卻低矮破的三層小樓,神色微微古怪道:“他怎么會想到要收購那個樓?”

“不知道”小丫頭搖著小腦袋,小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道:“不過,我跟他說,少爺說這樓不簡單,他就不買了。”

衛樵一愣,伸手扯過小丫頭精巧的小耳朵,湊近道:“不錯嘛,都學會狐假虎威了,嗯?”

小丫頭扯著小嘴,大眼睛瞇成一條線,踮起腳尖兩只小手抱著衛樵的手,依依呀呀的喊疼。

衛樵心里琢磨了一陣,松手,隨手又敲了個栗子,抬步向大門走去“帶上錢,少爺我今天要出去腐敗。”

小丫頭抱著小腦袋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低著頭翻著大眼睛磨著銀牙,一臉的不滿委屈,小嘴嘀嘀咕咕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50
第兩百十九章 情商



    金陵的大街上始終都是極其熱鬧的,尤其在下午,吃飽喝足正事做完的人們,紛紛擁擠入各色各樣的茶樓酒館內,說著今天听到的各式各樣的趣事軼聞,你一言我一句,熱鬧沸騰。

    衛樵與香菱兩人一前一後,在大街上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小丫頭跟在衛樵身後,猶自嘀嘀咕咕,俏嫩的小臉就跟剛剛受了委屈的竇娥似的。

    衛樵當做沒看到,饒有興趣的逛著大街。

    如今朝堂一役擊潰了崔琛他們,站穩朝堂,日後再有人想撼動他已經基本不可能,是以衛樵現在完全可以放下心來,悠閑的光顧這些小商小賑。

    小丫頭見衛樵不理她,大眼楮驀然一陣亂翻,旋即也抬起頭,眼神兩邊亂晃,沒多久小臉上那殘留的委屈也漸漸變成了好奇,兩只小手扳在身後,一蹦一跳,俏生生的定艮在衛樵身後。

    “少爺,少爺。”忽然間,小丫頭伸著白嫩手指戳了戳衛樵的胳膊。

    衛樵轉過頭。

    小丫頭向著斜對面的一個小攤子的指了指。

    衛樵順手看過去,現是一個精致的飾攤子,嘴角一笑,道︰“怎麼,想買嗎?”

    小丫頭剛要說話衛樵就一個栗子甩敲了過去,怒道︰“你當少爺我賺錢容易嗎?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累死累活養家糊口……回去抄寫十遍《女戒》,好好足艮你婉兒姐學學什麼叫做勤良恭儉!”

    衛樵說完自己心里也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欺負香菱了,沒辦法,誰讓小丫頭這麼可愛好欺負呢?

    小丫頭抱著小腦袋,厥著小嘴,大眼楮圓睜睜的,跟受了冤枉無處伸冤的竇娥差不多,好不容易等衛樵說完,小丫頭揉著小腦袋,委委屈屈道︰“人家是說少爺應該買一個送給公主嘛……”

    衛樵一怔,旋即目光也轉向那飾攤子,他的智商不低,但這情商,說起來還真不高。

    無論是李惜鸞還是武清寧,衛樵都沒有主動的去哄,哪怕一件定情信物都沒有送過。

    也不去管委屈的不行的小丫頭,衛樵抬腳就向那攤子走去。

    小丫頭見衛樵絲毫不理會這回真正受了委屈的她,咬了咬嘴唇,低著頭,瞪著眼楮,小臉鼓鼓的跟著衛樵身後。【】

    那攤主也是有眼光的人,一見衛樵氣度,連忙伸著頭道“這位公子,小人這攤子都是好東西,而且價錢公道,其他地方絕對找不到,您看這色澤,這做工,保證物美價廉,送入再合適不過……”

    衛樵淡淡一笑,目光在攤子上五顏六色的飾上看了起來。

    許久,衛樵伸手拿起一只玉釵。

    那攤主一見,立即道“公子好眼光,這只玉釵是從肅州進來的,據說是出自一個老字號,您看這顏色,溫潤柔和,這做工,精致細膩,帶在女子頭上,定然無比醒目,平添亮色……”

    對于攤主的夸耀衛樵沒有放在心上,仔細的打量一番,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插在低著頭猶自在無聲抗議的小丫頭的頭上。

    小丫頭一楞,連忙抬起頭。

    “別動”衛樵扶著小丫頭的肩膀,低著頭皺著眉打量著,許久搖了搖頭,道︰“這釵不行,色澤不夠清新,做工也不夠精細。丫頭,送你了。”

    小丫頭一听,本來委委屈屈氣鼓鼓的小臉頓時一楞,隨之大眼楮眨了眨,“呀”,小丫頭驀然睜大眼楮雙手在頭上摸來摸去,小嘴更是樂滋滋露出兩顆亮晶晶的小虎牙,剛才受的委屈一下子無影無蹤。至于色澤不夠清新,做工不夠精細……耳朵自動過濾。

    衛樵不理會喜滋滋的小丫頭,目光又在攤面上搜尋起來。

    那攤主見衛樵價也沒談就買下了一個,對待衛樵更加的熱情,見衛樵一圈看下來也沒有滿意的,立即湊前低聲道︰“公子,可是沒有滿意的?”

    衛樵一邊看一邊淡淡點了點頭,笑著道︰

    “我怎麼感覺唯一一個顯眼的已經被我挑走了。”

    “公子好眼力”那攤主立即豎著大拇指,旋即又神秘兮兮的湊近低聲道︰“公子,小攤倒也有幾件好東西,就怕公子出不起價錢。”

    衛樵抬起頭,明知他這是試探,還是淡然一笑,道︰“如果跟你說我能限也不眨的買下這整條街你肯定不信,但要是買下你這小攤子,說實話,還是綽綽有余的。

    那掌櫃眼神一亮,先是告罪的抱了抱拳,然後又從攤子下面拿出一個黑色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衛樵面前,一邊打開一邊低聲道︰

    “公子勿怪,這幾樣東西是小人傾家蕩產換來的,一般人我真不敢拿出來。”

    衛樵笑著不語,目光看著漸漸打開的盒子。

    盒子一打開,露出一塊金黃色的手絹,那攤主小心翼翼的解開。樵一眼看去,忍不住的驚咦一聲。本以為這是攤主的自賣自夸的故作神秘的當他是冤大頭,沒想到竟然還真是好東西。

    只見盒子里放了兩樣東西,一個是手鐲,一個是鳳釵。

    手鐲呈淡綠乳白色,盤攏成圈,色澤清新流轉,柔潤細膩,光滑如玉。鳳釵是繁復的鳳凰形狀,形態優美貴氣,大氣清雅,華麗清新。

    攤主見衛樵神色詫異,得意一笑,道“這跳脫與鳳釵都是由罕見的金玉所作,這種金玉質地細密,手感光滑溫潤,這種東西整個大齊都不多見。小人以前在肅州做活,無意中得到,前不久才做成這兩樣東西,說來公子還是第一個看到這兩樣東西的人。”

    對于攤主的賣弄衛樵沒有理會,伸手試了一試,果然,人手和潤清涼,顏色也溫光流轉,的確是好東西。

    衛樵將東西放回去,蓋好,然後合上蓋子,直接道”老板,說個價。”

    攤主心里激動,臉上卻頗為躊躇道︰“小人也不知道這玉的來歷,具體值多少銀子也說不清楚。不過小人在肅州那邊為了這兩塊東西差點傾家蕩產,然後又請人打磨瓖配,小人實誠,也不說多,公子給個三百兩便是。“衛樵直接將盒子抱進懷里,對著還在一邊拿著玉釵一臉傻笑的香菱道︰”付錢,對了,那件是贈品。”

    “好說好說。”老板一听,連忙大喜。

    小丫頭一怔,連忙將玉釵放入懷里,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然後精挑細選的遞給攤主三張。

    看著小丫頭手里攥著的一疊銀票,攤主滿臉的笑容頓時僵了,接著嘴角忍不住一抽,心里更是淚流滿面。這兩樣東西放在他手里一個月都沒出手,今天見衛樵他特意將價格放在最低甚至都準備讓衛樵砍價放血也要出手,沒想到小丫頭手里的銀票隨便一張都是一千兩,一百兩的還是好不容易才找出來的。

    衛樵抱著盒子對著臉色淒苦欲哭無淚的攤主笑了笑轉身就走,小丫頭蹦蹦跳跳的g艮在衛樵身邊,小臉樂滋滋的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

    衛樵一邊走心里一邊搖頭,三百兩只買了兩樣東西,你那件是贈品好不好?

    小丫頭卻不管這些,樂顛顛的買了兩支糖葫蘆,衛樵這次又沒吃,小丫頭小臉頓時笑的跟一朵花一樣。

    兩人慢悠悠的,很快的便來到了薈文樓。

    看著眼前這三層小樓,給人的突兀感依1日還是那麼強烈。

    衛樵看了眼邊上的小丫頭,小丫頭睜大眼楮看他。

    “抱著”許久,衛樵將懷里的箱子塞入小丫頭懷里,然後向里面走去。

    小丫頭連忙噗噗噗吐掉嘴里的糖葫子,擦了擦紅潤小嘴,抱著盒子飛快的跟了上去。

    “好,講的好!”衛樵一進門,直對面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華服男子鶴立雞群般的站立著,神色興奮的拍著桌子沖著大門左邊大聲叫好。

    “來啊,給本王賞!”華服男子叫好之後,立即又大聲道。

    立即,他邊上一個下人立即掏出一張銀票,大搖大擺的拍在那說書人的桌上。

    “多謝武安郡王賞賜。”那說書老者立即抱拳躬身的向那男子道,神色頗為恭敬。”繼續,繼續講,講好了本王還有賞!”

    那男子一邊大聲道一邊坐了下來。

    “是是”那說書老者連連抱拳,道︰“話說太宗揮軍塞外,偶遇狂風……衛樵皺眉看著那武安郡王,神色微微一凝。

    武安郡王一一晉王世子一一周鳧。

    衛樵手里忽然多出一串珠子,右手大拇指飛快轉動,許久,嘴角微微一笑,抬步向里面走去。

    周鳧一邊吃著棗子一邊听著說書人講書,不時大聲叫好,桌子拍的乒乓響,神情極其囂張。

    周圍也有不少人在座,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戰戰兢兢的,眼神驚恐的看著那不時站起來打賞叫好的周鳧,一看就知道完全不是听書。

    衛樵在一邊坐了下來,看著那說書人桌前那一疊銀票,嘴角悄然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一他剛才已經看到了第一張,一百兩!

    由此推斷,那麼厚厚一疊,最起碼也要有三千兩!

    感謝星空大大的打賞,小官抱拳!

    ps︰求訂閱,求保底月票,求包養一

    (未完待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51
第兩百二十章 撒銀票


    (第二更,打滾求保底月票,求訂一)禮王府,後花園。

    青石鋪路,花香彌漫。

    十一月底,幾乎是百花凋零,但這里卻是花香遍地,鳥雀繞枝。菊花,紫薇,茶花,滿園芬芳。

    假山,怪石,游魚。

    清風拂面,水波蕩漾。

    在禮王府後花園的人工湖邊,洛彤躺在椅子上,玲瓏凹凸的嬌軀蓋著薄毯,縴細如玉的雙手交錨的放在酥胸前,俏目閉起,精致如玉的俏臉細膩嫩滑。清風徐來,將她瀑布般的秀輕輕吹起飛揚。

    “夫人。”一個清麗小婢悄悄走到她身後,輕聲喚道。

    好似睡著了洛彤輕啟櫻唇,道︰“什麼事?”

    自從滅了心底的幻想,洛彤越來越喜歡待在這湖邊,靜靜的躺著,吹著涼風,好似身在世外般,全身都透著舒坦。

    清麗小婢躬著身體,輕聲道︰“夫人,少爺被武安郡王請去了。”

    洛彤黛眉微蹙,睜開雙眸,看著波光蕩漾的湖面,沉默了一陣,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清麗小婢道“已經有一陣子了。”

    洛彤知道周泰還不死心,但心里也只有無奈。以前那金光閃閃的龍椅迷糊了她的眼楮,如今放開來一看才現,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

    輕輕搖了搖頭,洛彤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清麗小婢道“薈文樓。”

    一直不動聲色的洛彤驀然站了起來,驚聲道“什麼?”

    清麗小嬸被嚇了一跳,小臉帶著害怕低聲道︰”少爺去了薈文樓。”

    洛彤俏目一陣急閃,黛眉緊蹙,臉上一陣焦急變幻。

    別人不知道這薈文樓的底細她清楚的很,別說周泰了,即便是周鳧在那里撒野一樣沒有好果子吃。

    清麗小婢見洛彤神色焦急變幻不停,小心的悄聲道“夫人,衛公子也去了。”

    “衛公子?衛樵!”洛彤下意識的應了一句,隨即又俏目一睜詫異道。

    清麗小婢抿著嘴輕輕點頭。【】

    洛彤黛眉緊蹙,眼神變幻比之剛才更加急切。

    許久,洛彤輕輕擺了擺手,蹙著黛眉,神色恍惚的坐了下來。

    清麗小嬸一見,連忙悄悄的退了回去。

    洛彤坐在椅子上,下意識的拉了拉毯子,俏目里還在不停的急急閃爍。

    衛樵的事她一直都在關注,這次有驚無險的擊敗崔琛幾人的進攻,可以說已經立穩了朝堂,不管將來周彥昭屬意的太子是誰,衛樵定然都是他給新皇帝準備的一一今後衛樵的前途無可限量!這樣的人定然是要早早投資的,雖然禮王府與衛家多有合作,但在洛彤看來這些還不夠。能夠讓衛樵記住並且日後有所回報,這點投資遠遠不夠……洛彤想到衛樵,不禁想起了兩人的接觸,尤其是那次在馬車里的‘意外’。一想到這里,她心里忽然產生一陣難以忍耐的躁動。洛彤拿開毯子,將胸前的衣衫輕輕打開,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水嫩肌膚。

    清風吹拂不僅沒有讓她心里的燥熱緩解反而越蔓延,甚至連身體都有些反應。

    察覺到異狀,洛彤微微蹙眉,旋即輕嘆了口氣。理了理衣服,站起來向房間走去。

    “兄長。”從二樓下來的周泰,直奔周鳧走去。

    周鳧轉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大笑道︰“尚文來听,這一段是太宗打敗匈奴漢邪王,我最喜歡的。”

    周泰在樓上與一群才子才女熱鬧了一回,聞言微帶著討好的笑道“好。”

    周泰,字尚文。周泰與周鳧兩人說起來是實實在在的堂兄弟,但皇家之人,自然不比平常人家親厚。

    看著認真听書的兩兄弟,衛樵眼神微眯,眼神里絲絲精光閃動。

    雖然不知道真正向匈奴走私的人是誰,但衛樵本能的懷疑是晉王,也只有他有這個本事、這個能力進行與遮蓋這件事,而且動機也可以推斷出來。

    衛樵沉吟一聲,拉過小丫頭,低聲道︰”香菱,你身上帶了多少銀子?”

    小丫頭小臉一紅,來的時候衛樵讓她去賬房支銀子,她當時受了委屈,賬房問她支多少,她豎了一個手指,誰知那賬房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當即拿了一疊銀票給她,她一點一萬兩!

    她要退回去,那賬房說入賬了,沒辦法小丫頭長這麼多第一次揣上了一萬兩巨款上街!

    如果不是有衛樵在,她根本都不敢出門,即便這樣一路上她也還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小丫頭紅著小臉囁囁道“一,一萬兩。”

    衛樵一怔,道︰“怎麼會這麼多?”但旋即又笑著道︰“都給我。”

    小丫頭一听衛樵不追究不打腦袋,連忙從懷里將一疊銀票掏了出來,全部都放到衛樵手里。

    衛樵看了看,其中有十兩,一百兩,三百兩,五百兩,一千兩等等厚厚的一疊。

    衛樵抽出幾張,遞給小丫頭低聲道︰

    “去,都換成一兩,二兩的,多換一些小額的來,不要讓人看見。”

    小丫頭盡管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著幾張銀票去找小二,沒多久,就抱著一疊銀票悄悄跑了回來。

    衛樵數了數,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分成幾疊,將手里的銀票放在上面,隨後對小丫頭低聲吩咐幾句。然後抬起頭,看向正听的津津有味的周鳧,嘴角勾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好,講的好,打賞!”沒多久,周鳧又拍著桌子大聲道。立即一個下人又拿著一張銀票拍在了那說書人的桌上,回來後悄悄在周鳧耳邊說了句什麼,周鳧神色不耐的擺了擺手。”講得好,打賞!”那說書老者還沒來得及抱拳感謝周鳧,衛樵一拍桌子也大聲喊道。

    說著,還將一疊銀票放在桌邊。

    一般客人小錢打賞放在頭頂的碗里,銀票大額都是放在桌邊由小二收取,周鳧那麼做,不過是囂張顯擺罷了。

    本來大廳里只有一個周鳧敢大喊拍桌子,如今又來一位,當即所有人的伸著頭看了過去。

    “這張一百兩的銀票不好看,賞給你了。”衛樵無視所有人的目光,手里拿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看了看,然後一臉不以為然的扔給了身後的香菱。

    眾人一怔,再看他桌上厚厚一疊的銀票,臉色紛紛一變。

    而周泰看到衛樵也是眼神一變,連忙在周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周鳧一听,頓時臉色冷了下來,雙目陰沉,齜著牙,仰著頭,盯著衛樵一臉的惡狠狠。

    周鳧緊皺著眉頭,怒了,衛樵這樣的行為明顯就是打他的臉,拆他的台,更別提衛樵跟晉王一系的新仇舊恨了。

    “賞!”周鳧盯著衛樵桌邊那一疊銀票,雙眼斜著泛紅,驀然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拍著桌子大聲道。

    兩人離的比較遠,衛樵抬眼看去,雖然看不到具體數目,但想來絕對不少。

    而樓上樓下稀稀落落的客人這個時候也紛紛圍到了一邊,但是攝于武安郡王的’威望’,誰也沒敢開口。

    衛樵挑的位置很特別,雖然不是拐角,但周圍沒有一個人,所以誰也看不到他桌面上銀票的數額。

    衛樵看了眼周鳧,又拿起身前的一張銀票,淡淡道“這三百兩張的也不怎麼好看,賞你了。”三百兩銀票扔給小丫頭,然後將下面的一疊銀票又加在了剛才賞給說書人的那疊銀票上面。

    衛樵這三百兩下面一溜的放了六七張,周鳧一眼看來頓時咬著牙臉龐狠狠一抽,雙目圓睜,瞪著衛樵眼里直噴火。

    他在金陵向來是橫著走,皇帝沒有兒子,傅瀝的兒子要麼不成器要麼太成器,武徒只有一個女兒,算來算去金陵小一輩他最大,這如何不讓他驕縱狂妄,時間一長也漸漸的養成了目中無人狂人自大的性格。

    但凡事有例外,而衛樵恰恰就是這個例外。不說衛樵其他身份,單單武家女婿這一條就足夠讓周鳧將衛樵劃人與他同等的‘衙內’

    行列。

    但輸入不輸陣,周鳧瞪著衛樵一拍桌子,怒道“賞!”

    三張銀票,具體數目不知。

    衛樵淡然一笑,拿起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在面前晃了晃,道︰“丫頭,五百兩的賞你。”

    說完,神色淡淡的將五百兩下面的那一疊七八張的銀票統統放到了剛才打賞的那疊銀票邊上。

    “賞!”周鳧驀然又從懷里拿出六張銀票一拍桌子吼道,雙目瞪著衛樵咬牙切齒。

    衛樵淡淡的看了周鳧一眼,又拿起一張銀票,在眼前打量一眼,道︰“丫頭,今天少爺我高興,這一千兩也是你的了。”說完,將一千兩下面的七八張銀票也放到打賞說書人銀票的邊上。

    砰!

    周鳧臉色鐵青,猛然一拍桌子沖著衛樵大吼道“姓衛的你誠心跟本王過不去是不是!”

    雖然衛樵身前沒有銀票了,但他懷里也不能再一口氣掏出七/\千兩的銀票了。

    衛樵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周兄何意,在下只不過覺得這位老先生說的不錯所以打賞了他幾兩銀子而已,周兄有必要跟在下吹胡子眼嗎?”

    幾兩銀子?周鳧臉色更加鐵青,如果可以他現在恨不得過去掐死衛樵!他今天懷里只帶了兩萬多兩的銀票,中午前前後後他根本沒花出去多少,兩萬兩不多,但對他來說也不少了,如今全部扔這里了!

    (未完待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52
第兩百二一章 神秘女子



    “夫人,您看……”三樓的一個窗口,小二躬著身看著下面對峙的兩人,對著面前一身黑衣蒙面女子低聲道。

    “不急。”女子靜靜的看著下面的兩人,聲音干脆柔和,听聲音可以判斷女子應該是個中年人,只不過那露在外面的精致雙目,閃爍著道道讓人難以言喻的奇異光芒。

    小二躬身點頭,然後悄悄的離去。自然,他雖然下了樓,卻也沒有敢露面。

    周鳧瞪著衛樵雙目怒睜,拳頭抵著桌子,臉龐鐵硬,壓根咬的癢癢。

    衛樵的余光悄悄的在周圍轉了一圈,又看了眼周鳧與周泰,心里微動,忽然起身拿起手里的一疊銀票,一臉從容淡笑的向著說書老者走去。

    周鳧胸口劇烈起伏,一臉怒相咬牙切齒盯著衛樵,他雖然怒但不是傻瓜,並沒有讓人動衛樵。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這個時候他把衛樵怎麼了,說不得明天武清寧就敢帶人圍了晉王府!

    衛樵拿著銀票走到周鳧身前,順手也桌上的銀票給拿了起來,對著一臉扭曲的周鳧笑著道︰“我一齊給你遞過去。”

    周鳧一點反應都沒有。當然,驀然大睜的眼楮除外。

    周鳧雙眼大睜,忽然滿臉抽搐,糾結的臉上似哭似笑,神情無比古怪的好似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驚恐的事情一般。

    他看到了,衛樵手里的一疊銀票,最上面的,赫然寫著大大的‘壹’字,後面沒有單位,直接跟‘兩’。

    一兩!

    周鳧盯著衛樵的背影嘴角狠狠一抽,喉嚨好似被什麼堵住一般,頭上青筋暴露,雙目如同被激怒的野獸般泛著紅光,胸口急劇起伏,臉角抽搐,神色充滿了猙獰。

    衛樵走到書生老者身前,將手里的一疊銀票遞了過去,笑著道︰“老人家,這是武安郡王賞你的。”

    那書生老者遠遠的就已經看清了衛樵手里銀票上面的數字,早就被駭的一頭冷汗,他混跡市井多年,哪里不知道眼前這俊俏的書生當眾將晉王世子,武安郡王狠狠的擺了一道。

    “啊不,不用了……我不,不要……”那老者先是楞了一下,待衛樵將銀票遞過來,頓時好似看到了洪荒怪獸一般,滿臉驚駭,驀然後退,隨即一臉驚恐滿嘴‘不要’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跑去。

    很快,老者就轉過門,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衛樵看著手里的一疊銀票,眨了眨眼,在眾人一致灼灼目光中,忽然一把將銀票塞入懷里,然後走到那桌前,看著滿場警惕恐懼疑惑的目光,衛樵春風和煦的向眾人一抱拳,笑著道︰“諸位,老先生肚子不舒服,現在由在下替他講一殷。【】”

    周鳧臉色緊繃,臉角肌肉跳動,微仰著脖子,胸口緊縮,一臉怒狠的盯著衛樵,遞在桌上的拳頭緊握顫抖,心里有個可怕的念頭不停的膨脹。”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史上有商,商末七國分……”衛樵一拍驚堂木,不理會周鳧那吃人的神色,繪聲繪色的就講了起來。

    周泰看著衛樵旁若無人的講起了故事,又看了眼神色暴怒邊緣的周鳧,不動聲色的悄悄退到了一邊。他是草莽可不傻,如今這兩位他都吃罪不起,只能躲到一邊,免得被殃及池魚。

    周鳧牙齒咬的格格響,本就忍無可忍,待見衛樵講故事眼神卻亂飄卻完全沒有在意他,這分明是完全沒有將他放心上,這裸的蔑視!

    砰!

    周鳧心底怒火轟然爆,一拳打在桌上,一臉猙獰可怖的就向衛樵走去,怒喝道“衛樵,你真以為本王怕你……””世子。”周鳧剛剛走了幾步,忽然間一聲淡喝從門口響了起來。

    周鳧腳步一頓,轉頭看去,臉角一抽,雙目沖血的掃了眼衛樵,硬是壓下怒氣,向著來人抱拳道︰“魯先生。”

    “帝御溫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風驟起。

    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梁上飛將下來,蟠于椅上。帝驚倒,左右急救入富,百官俱奔避……”衛樵講的興起,不時拍起驚堂木,高聲唱和。

    “士子稍稍忍耐。”魯湖走到周鳧身前,神色冷清的點了點頭道。

    周鳧一听,滿臉怒色道”先生,可是……”

    魯湖不听他解釋,漠然道”這是王爺的意思。”

    周鳧心里的怒火瞬間被一頭澆滅,嘴角抽了抽,滿臉不甘不願,轉頭盯著衛樵,厲狠依1日,不過很快又將怒氣壓了下去,沉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點了點頭。

    魯湖一邊看著衛樵一邊向前走去,淡漠道︰“士子坐吧。”

    周鳧壓著滿腹怒氣,臉色鐵青的跟著魯湖在原來的桌邊坐了下來。

    “講得好,講得好……”魯湖周鳧剛剛坐下,門口又一個身影走了進來,來人一邊快步走一邊大喊。

    一一傅明理。

    “六月朔,黑氣十余丈,飛入溫雄殿中。

    秋七月,有虹現于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衛樵嘴里不停,也看到了傅明理,但讓他驚訝的是,他余光在二樓的一個剛剛打開窗戶內,隱約看到了禮王妃洛彤的身影。

    衛樵目光掃過大堂里坐著的人,一絲淡笑從嘴角悄然滑過。一一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人,想來今天要生點什麼了。

    而在三樓的那個隱蔽窗口,蒙著面紗的女子悄然拿下了黑紗,露出了一張風韻猶存滿是滄桑的臉龐。她怔怔的看著下面的幾個人,蹙著眉頭,眼神猶疑的好似心里在猶豫著什麼。

    女子站在窗口,靜靜的看著下面的幾人,目光從洛彤的窗口到周鳧到傅明理,最後落在了衛樵身上。

    她看的陣陣出神,許久松開眉頭,輕輕的松了口氣,嘆道“也罷,時間也差不多了。””來人。”女子一邊蒙上面紗一邊道。

    “夫人。”小二飛快的跑了進來,站在她身後,恭敬道。

    女子關上窗戶,輕聲道“待會兒把那位講書的公子請上來,我要見見他。

    二毫不猶豫,答應一聲,轉身出門。

    “講得好,講得好!”傅明理坐在周鳧邊上的一桌,手里拿著干果,一身流氣的沖著衛樵大聲喊道。

    衛樵淡淡一笑,一拍驚堂木道“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說完,也不管只有一個人喝彩,衛樵走下來,看向魯湖笑著道︰“魯兄,多日不見。”

    衛樵知道,這魯湖雖然掛職刑部,卻並不怎麼出現,具體在忙些什麼,誰也不知道。

    魯湖神色冷清,看著的衛樵漠然道︰“衛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過了。”

    衛樵自然明白他話里所指,淡淡一笑道︰

    “魯兄誤會了,在下是窮人,最多打賞也就三兩五兩,跟晉王府財大氣粗可不一樣。“周鳧一听,胸口的怒氣驟然升騰,臉角抽搐,鼻患重重,眼神更是閃爍著吃人的暴戾之色。

    魯湖神色冷漠的掃了眼衛樵,沒有再出聲。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不用說太多。

    衛樵沖著兩人又一笑,轉身走向傅明理,笑著道︰“多謝傅大人捧場,總不至于下不來台。”

    傅明理嘿嘿一笑,翹著二郎腿道︰“我是窮人,沒錢打賞。”

    衛樵呵呵一笑,在他邊上坐了下來,湊近低聲道︰“傅大人這次來是?”

    傅明理嘴里扔了一個干果,標準的紈褲動作,他瞥了眼隔壁桌子,伸過頭來神秘道︰

    “老五讓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衛樵淡笑著低聲道︰“什麼秘密?”

    傅明理顛著腿,道︰“老五說,有人會告訴你。”

    衛樵一怔,轉頭向魯湖看去。

    傅明理低聲道︰“不是他,是一個對皇上影響很大的人。“衛樵神色微帶著古怪,指了指身後的魯湖周鳧道︰“那他們來干什麼?”

    傅明理嘴里咬的嘎吱嘎吱響,眼神若有深意道︰”這個人很重要,即便是晉王也得重視。何況,嘿嘿,你以為跟在你後面的人少嗎?”

    衛樵微怔,旋即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塊金牌,眼神里露出恍然之色。隨之心里又記起關于皇帝身體不好的那個傳言,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他一直沒有問任何人。

    小二不知道從來跑了出來,在兩桌人面前笑呵呵拱手道“周公子,傅公子,衛公子,我家夫人有請。”

    而與此同時,二樓的洛彤已經往三樓去了。

    一向吊兒郎當的傅明理一听,神色忽然正了正,立馬起身,甚至還一臉嚴肅的將衛樵也給拉了起來。

    而周鳧也好似受魯湖囑咐過了,如今也毫無囂張之色,一臉肅色,身體筆正,甚至還理了理衣服。

    衛樵心里猜測著這個人到底是誰,足艮著兩人向著樓梯走去。

    轉過二樓,三人跟著小二直奔三樓走去。

    衛樵走在最後,心里不停轉著念頭,他總覺的今天會生一點什麼特別的事情,而且對他來說,極其重要。

    在拐角的一處房間門口,小二停了下來,對著三人躬身道︰”三位里面請,我家夫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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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1:54
第兩百二二章珍妃

    洛彤居北,衛樵居南,傅明理周鳧居中,四人圍坐在桌邊,對面坐著一身黑衣,神色滄桑豐韻,姿容精致典雅的中年美婦,她皮膚細致,身材豐腴,依稀可以看見昔日也是個絕世美人。

    “洛彤,好多年不見了。”黑衣女子微笑著看了幾人一眼,輕輕點頭,然後向著洛彤輕笑著說道。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兩人當年不僅認識,想來還關系極近。

    洛彤看著黑衣女子神色有些復雜,道︰“十五年了。”

    黑衣女子臉上露出悵然之色,嘆道︰“是啊,十五年了,終于又回到金陵了。”

    周鳧,傅明理都端坐著沒有動,腰板挺直,雙手放在腿上,神色十分拘謹。

    衛樵看著其他三人古怪的表情,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黑衣女子。衣著普通,氣質筠雅,溫和從容,那似看清一切的雙眸,透著無盡的滄桑感嘆。

    這個女人絕對不一般。衛樵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心里得出一個結論。

    洛彤似乎不知道如何與眼前的黑衣女子交流,一向長袖善舞的禮王妃,這個時候蹙著眉頭,眼神憂慮,一副心事重重的為難模樣。

    黑衣女子看著洛彤笑了笑,道︰“不用擔心,他們都知道我回來了。”也不給洛彤再說話的機會,又將目光轉向傅明理,精致的嘴角露出一絲久違之笑,道︰“傅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傅明理立即躬身,神色恭敬道︰“傅明理見過珍妃娘娘。”

    珍妃娘娘?衛樵心里一動,神色微帶詫異的看向眼前這個黑衣女子,盡管猜到了這個女人不一般,卻絕沒想到是出自宮中。

    黑衣女子也就是珍妃輕輕一笑,道︰“十多年過去了,傅公子不必將那點小事放心上。”

    傅明理依舊躬著身,道︰“多謝娘娘。”

    珍妃眼神里似露出了一絲失望嘆氣之色,又轉頭看向周鳧,細細審視一番,笑著道︰“你父王應該猜到我為什麼回來吧?”

    周鳧也躬著身,恭敬道︰“回稟娘娘,父親說,印空大師走了,娘娘就應該回來。”

    珍妃輕輕點頭,嘆了口氣道︰“當年不幸,姐姐與小芽兒一起葬身火海,我了無生趣的離開了金陵,這一走就是十多年,一切都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姐姐小芽兒’、‘火海’、‘了無生趣’……

    衛樵靜靜的听著,從他們的只言片字中細細分析,他對眼前這個珍妃娘娘充滿了好奇。

    珍妃嘆了一句,又笑著道“回去告訴你父王,有些東西該還了。”

    周鳧連忙躬身,道︰“娘娘放心,周鳧回去一定轉告。”

    珍妃輕笑著點頭,目光又轉動到衛樵身上,仔細的打量一陣,輕輕點頭笑道︰“衛公子的確才情出眾,俊榮非凡,將來肯定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衛樵不知道為何,他似乎感覺到珍妃看他的眼神有些特別,但卻又說不上來。而且,他的話里也好似若有所指,但衛樵卻猜測不透。

    “娘娘過獎。”衛樵淡然一笑,微微躬身。

    珍妃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多了一些,看著衛樵道︰“估計你也听不明白,今天見了幾位故友心里高興,便給你講講以前的一些塵封往事吧,這些年憋在心里也難受的很。”

    洛彤三人都沒有說話,神色已經平靜如今又帶上了一絲復雜感慨。

    衛樵從容淡笑著點了點頭。

    珍妃回憶的眼神里露出歡喜之色,眼神飄忽的看著窗外,輕聲道︰“估計你也听說過我們,淑妃,珍妃。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在金陵頗有艷名,當時圍追堵截我們的年輕才俊,甚至是達官貴人不計其數。不過,我們最後卻雙雙入了宮闈,成為文正皇帝的妃子。成為妃子沒多久姐姐便懷孕了,生下了小芽兒,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無比的小公主。那一年,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後來我們與皇上一起回家省親,沒想到家里埋伏了刺客。當時侍衛並不多,很快就威脅到了皇上。當時漫天大火,濃煙滾滾,姐姐換上龍袍將刺客引到內院,我帶著皇上殺了出來。最後,姐姐抱著小芽兒活活燒死,香消玉殞,而我則遠走他鄉,一去十五年。”

    衛樵看著珍妃數度變幻的臉色,神色平靜從容,但心里卻產生了一絲疑惑。這不像是感慨悵惘,而是似乎特意簡略的告訴他一些事情。

    顯然其他三人都知道這件事,她告訴自己難道有什麼特殊的目的?衛樵看著珍妃,眼神露出一絲疑惑。

    珍妃看出了他的疑惑卻笑著不解釋,她很快收斂臉上痛苦的回憶之色,忽然又輕笑著道︰“衛公子大概不知道吧,清寧的功夫是我教的,按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傅。”

    衛樵一怔,她沒見武清寧動過手,但也知道她肯定不弱,卻沒想到竟然是眼前的珍妃娘娘的教的。

    這四大巨頭的關系,還真是夠復雜的。

    不過隨即珍妃又笑著道︰“你也不必當真,我們關系復雜的很,各交各的。”

    衛樵心里對這句話若有所思,面上淡笑著點了點頭,道︰一聲師傅他不能叫,至少得在武清寧見過她之後。

    珍妃若有深意般的看了眼衛樵,又轉向其他三人,輕笑著道“我這小樓還是當年皇上送我們的嫁妝,幾位常來我肯定歡迎,但可不能影響妾身做生意,呵呵,無依無靠的就靠著這酒樓過活。”

    周鳧一听,連忙躬身道“娘娘恕罪,周鳧剛才魯莽,今天的一切都算在周鳧賬上,還請娘娘寬容。”

    珍妃笑著點了點頭,又轉向衛樵,道︰“衛公子,你把我好不容易請來的書生先生嚇跑了,你打算怎麼陪我?”

    衛樵看著周鳧的動作,心里若有所思,加上剛才珍妃的一番自述,衛樵心里沉吟一番,微微躬身道︰“娘娘您看這樣行不行,在下每日下朝後都來這里講書半個時辰,為期一個月算作補償,並且在此期間重新為娘娘找一個說書先生,娘娘覺得如何?”

    “每日三刻鐘,”珍妃微微思索,還價道︰“為期兩個月,說書先生我自己找。”

    衛樵心里稍稍沉吟,淡笑著道“可以。”

    珍妃笑著點了點頭,又轉向傅明理,道︰“傅公子,听說令弟想買下我這薈文樓,為何不帶他一起來談談?”

    傅明理一听,臉色瞬間微變,連忙躬身道︰“娘娘恕罪,七弟他年不更事,明理回去定然告訴父親,家法大刑伺候,還請娘娘寬恕。”

    珍妃卻輕輕一笑,搖頭道︰“傅公子不必多想,如今妾身生活窘迫,想換點別的生意做。如果令弟真有興趣接手,不妨讓他來親自跟我談談,只要價格合適,薈文樓可以賣出。”

    傅明理低著頭眼楮一陣亂轉,許久微微抬頭道︰“娘娘所說當真?”

    珍妃笑著點頭,道“自然。”

    傅明理心里稍稍一松,按照他的了解,這位珍妃乃是習武之人,大氣豪爽,應該不會生一個小孩子的氣,加上如今當眾說了,想來是不假了。

    傅明理抬起頭,道“那明理回去立即轉告,讓七弟明日就過來。”

    珍妃輕輕點頭,又看向洛彤,道︰“皇後娘娘身體可好?”

    傅明理見珍妃不看他,連忙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洛彤臉上的復雜之色已經消失,這回兒輕笑著道︰“還好,只不過以前受傷太多,如今頗不好受。”

    珍妃神色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道︰“是啊,皇後娘娘當年與皇上並肩作戰,歷經生死,身上留有舊傷也在所難免。我這里有一些我師父留下的藥方你帶給娘娘,或許有用。”

    洛彤看著珍妃從桌下拿出的盒子,微蹙著眉頭道︰“你,不回去嗎?”

    珍妃笑著搖搖頭,道︰“只是有些心願未了,一旦事了我便會離開。”

    洛彤似要再勸,珍妃卻笑著站了起來,道︰“一天能夠見到四位故友妾身已經很高興了,還望四位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這是明顯的送客了,洛彤,傅明理,周鳧,衛樵順次站了起來,微微躬身道︰“娘娘放心,告辭。”

    珍妃笑著點頭,將幾人送到門口。

    四人依次離開,很是默契的下樓,然後無聲的走到大門口。

    在大門口,周鳧斜著頭神色怒憤的掃了眼衛樵,擰著眉頭,一臉你等著的憤憤不甘表情與魯湖上了馬車。

    而衛樵,洛彤,傅明理三人並站著。

    洛彤抱著手里的盒子,笑著看向衛樵道︰“衛公子,潭州都督昔年是禮王部下,如果衛公子有需要,可以來禮王府找我。”

    大齊重要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刺史下面設都督,刺史管地方政事,都督掌軍事,軍政分立。如潭州,肅州,崇州都是。

    衛樵淡笑著道︰“那肯定要叨擾夫人了。”

    洛彤對衛樵笑了笑,轉身向著不遠處的馬車走去,同時還將躲躲藏藏的周泰給帶走了。

    ——————————————

    (大家猜猜珍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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