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風流西席 小說作者:煙斗客(連載中)

337743 2012-1-1 02:5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28137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0
第279章 心中的疑惑
達姆拉提通過外甥女莎莉曼的翻譯與那個忍者交流了幾句之后,他倏地伸手點了那人身上的某處穴道,然后便走到安小樓跟前,抱拳說道:“阿胡拉,我們靜靜的等著吧,他若不想因酸癢致死的話,一定會對您開口的。”


“希望如此,有勞達姆拉提了!”安小樓點了點頭,他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了地上的那兩個忍者,服毒的那個動靜已經越來越小了,看樣子也耗的差不多了,而坐在地上原本閉著眼睛和嘴巴的那個,卻開始慢慢的發生了變化,首先變化的是他的表情,那是一幅無奈又痛苦的表情。


那人臉色從鐵青變為了焦黃,又從焦黃變成土黃,他額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沁出,那可絕不是因為天氣熱的緣故。此人原本五官就十分的丑陋,額頭寬大,鼻梁扁平,此時他的眼睛眉毛皺成一團,全沒了人的模樣,此后沒多久,那人便坐不住了,他的雙手摳住地面,十指在地上摳抓著,似乎是想要在地上挖一個洞。這院子里的地面原本很瓷實,雖然經雨水浸泡,有些松軟,但是地上還是有堅硬的石子等東西的,不多會功夫,那忍者的十根手指尖便都已經是血肉模糊,讓人不忍再看了。


“這是怎么個情況?”安小樓開口問道。


“啟稟阿胡拉,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我不過是點住了他的風池穴,若是力度把握的恰到好處,被點穴的那個人會頭痛難耐,腦中如有螞蟥鉆爬一般,定力稍有不強的人,便會做出一些自殘的事來,此人定力極深,屬下卻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抗得住……”達姆拉提起身回答道。


聽到達姆拉提這樣講,安小樓頓時覺得渾身就好像真的有螞蟥在爬一樣,他沒被螞蟥咬過,所以不能想象那是怎樣一種滋味,雖然如此,安小樓還是見過螞蟥尊榮的,一想到那人的腦子里如有螞蟥,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隨便用手抹一抹就能抹到一把。


“這招數夠損……”安小樓說道。


達姆拉提尷尬的笑了笑,這夸獎似乎有些……


關于招數的話題沒有扯太久,安小樓就聽到那忍者發出啊啊的慘叫聲,他終于是忍不住開口了:“!!”


“他說你們想知道什么就問他吧!”莎莉曼連忙翻譯道。


“就問他剛才的事。”安小樓說道。


莎莉曼于是向那人那說了句話,安小樓就聽到那人嘴里嘀里嘟嚕說了一大串話,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著安小樓,就連會些琉球語的莎莉曼都聽的有些發懵了。


“他說了什么?”安小樓和七兒異口同聲道問道。


“哦,他好像說他是來殺一個什么人的,好像就是阿胡拉您吧!”莎莉曼一邊努力的回憶著,一邊告訴安小樓,“他說有人出錢請他們來殺幾個人,好像還都是挺重要的人,他還笑……”


“笑什么?”安小樓眉頭也皺了起來,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在他心里蔓延著。


“他笑你們泱泱大國,居然兄弟不睦,父子成仇,這樣的人來坐江山,江山遲早會敗落的。”莎莉曼低聲說道。


大夏王朝疆土開闊,領域龐大,雖然大漠那邊自稱不屬于大夏,但是大漠中最大的王國朱紫國的國王還是年年納貢的,因此那邊說到底也是大夏的地盤,只是有些百姓們可不那么想了,莎莉曼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們覺得朱紫國就是獨立的大國,干嘛要把百姓們辛苦勞作來到東西拱手讓人呢?


安小樓嘆了口氣:“他說的倒也不錯了,不過這種改朝換代的事,與我們小老百姓的關系不太大,問問他究竟是哪個派他來的。”


莎莉曼問過之后,那個忍者似乎還有些不愿說出來,但是他臉上的痛苦表情很快就將他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了,他連聲叫喊著,也不知道是因痛苦呢,還是因為別的。


“阿胡拉,他說了!”莎莉曼仔細辯聽過后,開心的對安小樓說道,“他說是一個王爺雇傭他們來暗殺另一個人的,作為代價,那王爺應允繼位后會割出沿海的幾個島嶼城市給他們。”


“我靠!”安小樓一聽這話,氣的騰身而起,“這混帳忘八羔子,竟然出賣祖宗的國土,這人還有沒有譜啊!”


“阿胡拉,快別生氣了,仔細氣大傷身。”七兒頭一次看見安小樓發火,這人不怒還好,怒起來竟是這樣駭人的,還沒嚇到別人,倒是把七兒先給嚇了一跳。


“不氣不氣,只是當今的老皇帝有個這樣的兒子,實在是他的悲哀,也是整個國家的悲哀。”安小樓嘆口氣,“不知這個王爺究竟是哪個,是燕王呢還是岐王。”


“是誰都沒關系對不對?”七兒安撫他道,“等我這邊的事做好了,我們便歸隱山林去,管這天下是誰來坐呢。”


“對對!”安小樓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拍拍七兒的手背說道,“我七兒說的對,天下是誰的都沒關系,只要我們自己恩愛就好了。”


“可是我奇怪的是,他們為什么要針對你呢?”七兒忽然想起這件事來,她心里不由得覺得有些好奇了,“你又不是皇親國戚,對他們的皇位又沒什么威脅……”


“誰說不是呢。”安小樓嘆口氣說道,“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胡思亂想,自己愛這皇位,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愛它呢!”安小樓嗤笑一聲。


“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呢?”七兒臉上也浮現出了憂慮的神色,“這一路也許你就要這樣走下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我們都不知道最終雇傭他們的人是誰,我想真相總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安小樓安撫七兒。


七兒點點頭,雖然如此,她還是十分的擔憂,心里胡思亂想一些,就是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要抓著安小樓不放。


“啊……”那個忍者已經開始抱著頭在地上打滾了,他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0
第280章 遭遇
安小樓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外面的景色。


其實外面本就沒什么景色可看,現在已經是深夜,月黑風高,外面黑乎乎的,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可安小樓就是想這樣站著,他腦子里有太多東西需要思考了。


忍者交代完了事便被別克拉出去了,不用問,下場一定好不了,說不定被大卸八塊了,反正別克回來時,身上的衣服上濺了許多血,以至于他索性把上衣脫了丟在一旁。


這個院子只有三間屋子,一間客廳,一間廚房一間臥室,七兒和古麗以及莎莉曼睡在臥室里,別克和達姆拉提睡在廚房里,客廳自然就屬于安小樓了。


“那個要割地賣國的王爺,究竟是哪個王爺呢?”安小樓回想著那個忍者說過的話,由于語言不通,莎莉曼又是半桶水,又或者那忍者本身就說不清楚,所以安小樓始終是沒能問出那個王爺的名諱來,這讓他心里稍有一些不安,他甚至暗暗的希望那忍者口中所說的王爺是岐王而不是燕王,至于究竟為什么會這樣想,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難道就因為燕王的那個兒子嗎?”安小樓想起了那個他曾無數次從玉玲瓏口中聽到過的小王爺樊錚。


一件衣服被披在了安小樓的肩頭,他回頭,發現是七兒。


“雖然是夏夜,但是夜間風也是挺涼的,仔細著涼了。”七兒柔聲說道。


“你還沒睡么?”安小樓沖七兒笑了笑。


“你不也沒睡么?”七兒笑著回他。


“我在想事情。”安小樓摸了摸鼻子,若是在他的那個世界里,現在他的嘴里該叼著一顆煙才對,有的時候他還真是想念有香煙的年代。


“想那個忍者說過得話?”七兒挽著安小樓的胳膊問道。


安小樓點了點頭:“不知道那個王爺是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我有一點恐慌你知道么?就是那種將來以后都是未知,兩眼一抹黑的恐慌。”


七兒聽后,將安小樓的胳膊挽的更緊了,她將頭靠著安小樓的肩膀,如同小鳥依人一般:“未來是什么樣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未來無論是怎樣的,都一定是我們兩個一起度過的。”


七兒的話讓安小樓聽后心里一暖,心里想這丫頭竟然也會說這般柔情的話,簡直是要把人心給融化掉了,他禁不住心疼的撫摸著七兒的發絲,良久之后才嘆息道:“是啊,無論如何,我們兩個都要一起闖過去了。”


窗前兩個人的身影,就這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互相鼓勵著彼此。


經歷了忍者事件之后,七兒對安小樓的安全更為在意了,她甚至安排了別克和古麗兩個專門保護他,另外又讓莎莉曼一如既往的照顧他,因為作為圣女,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對安小樓不可能照顧的面面俱到,比如這一次,在于其他的人匯合之后,她有重新挑選了精干力量各自去打探消息,而留安小樓等人跟隨大部隊一起慢慢走,這件事安小樓起初并不知道,等他得到消息時,七兒已經帶人走出很遠了。


虎爺帶著隊伍慢悠悠的與安小樓等人匯合,然后一起向江對岸出發,附近的百姓因為躲避戰火,不知道已經撤退到了哪里,因此他們很難租到船只,在轉悠了一上午之后,也不知虎爺是從哪里搞來了一艘小船,這樣的小船一次最多只能載十來個人,他們就這樣在江面上來來回回的進行了數次才終于把整只隊伍都送到了江對岸。


踏上江對岸的土地,安小樓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回家了,因為這里的自然景觀是如此的熟悉,黃土地,白楊樹,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這里是哪里安小樓并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自己是距離蘇州越來越遠了,而距離燕京卻越來越近了。


隊伍正在行進時,忽然就從最前面傳來一個口令——停止前進,就地分散,安小樓于是被別克和古麗帶著撤進了山林中,一直到下午才重新又與大部隊聚集起來。


“怎么回事?”安小樓找到虎爺問道,他對于這樣的奇怪口令,實在覺得不能夠理解。


“沒什么事。”虎爺心頭焦慮,卻又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模樣,“就是前面的探子好像發現了燕王部隊的蹤跡。”


安小樓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是了,能讓這些已經急行軍幾天幾夜的拜火教停止前進,這該是多難道一件事啊,可很快他的眉頭又皺起來,真的是燕王的部隊,那就不好辦了,傳聞中的燕王武藝高強,是個出名的軍事家,面對這樣一個對手的部下,安小樓心里覺得勝算不太大。


時間還是傍晚呢,安小樓身邊跟著別克和古麗,還有那個活潑可愛的莎莉曼。


“每一次有狀況都要把我藏起來……”安小樓很是郁悶,這樣搞得他好像是個窩囊廢一般,不過倒也是清閑的,“一個清閑的窩囊廢……”安小樓最后給自己定性。


在一處小山包形成的山谷里,長著一片茂密的樹林子,安小樓以及大家都帳篷就扎在這里,就在莎莉曼生火做飯的空檔里,安小樓看到了幾十個拜火教的兄弟身著黑色衣衫,臉上蒙面,手里拿著鋼刀,這情景讓他一下回想起了自己被刺殺那日的情景,他于是知道這些人是要執行任務去了。


“不知道這些出去的人當中,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呢?”安小樓有些擔憂的想道。


“阿胡拉,吃飯啦!”莎莉曼用歡快的聲音呼喊著安小樓,她的手上端著一碗馬奶酒,拿著一塊烤馬肉,這丫頭無論身臨何種境地,似乎都十分開心,眼前的一幕并未引起她的注意,莎莉曼做事專注,如今她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了晚餐上,竟然連身旁的人有大半離去都不知道。


安小樓坐到莎莉曼身邊,接過馬奶酒和烤肉,大口吃喝著,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之后,安小樓對自己的五臟廟更是不能夠委屈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誰知道哪一天小命就沒了呢?無論如何不要虧待了自己。”安小樓心里想。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1
第281章 遭遇
夜晚的樹林里一點都不安靜,各種蟲鳴蛙叫整晚的響在人們耳邊,安小樓躺在帳篷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心里惦記著那群出去執行任務的拜火教兄弟,這是一群十分可愛的人,他們愛憎分明,性情爽朗,無論如何,安小樓不希望看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


別克和古麗自從得了七兒的命令,便把保護安小樓當成了一個神圣的使命,時時刻刻寸步不離的守著安小樓,吃飯的時候跟著他,喝水的時候看著他,就連撒尿別克也不會讓安小樓一個人前去,這不,晚上睡覺別克和古麗都一左一右將安小樓看的嚴嚴實實的,生怕出一丁點岔子。


就在安小樓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古麗醒了,她原本便是和衣而臥,似乎隨時都在準備應付意外情況,她一翻身坐起來,把安小樓給嚇了一跳。


“嚇!”安小樓說道,“你這是做什么啊古麗?”


“有人來了!”古麗低聲說道,她示意安小樓不要開口說話。


“你也聽見了?”安小樓一扭頭,發現別克竟然也醒來了。


“有人,不少,但不是我們的人。”古麗利索的做出了判斷。


安小樓想要站起來,卻被別克一把按住。


“放開我,我要去叫莎莉曼啊!”安小樓有些焦急了,因為莎莉曼晚上并不和他們睡一個帳篷,她有屬于自己的帳篷。


“阿胡拉,現在不是談論莎莉曼的時候。”古麗說道,她是個漂亮又有些富態的女人,即便是到了不惑之年,仍舊是風姿綽約,安小樓有時候會想不通,這樣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怎么會有這么高強的武功呢?


外面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古麗和別克沒說錯,確實是有人來了,并且來的人似乎并沒有什么善意。


“他們沒有騎馬!”安小樓心里咯噔一下,“我記得那些兄弟們出去都是騎了馬的。”


帳篷外忽然一下明亮起來,透過不太厚的篷布,安小樓甚至看到了許多條身影,正把他們所住的帳篷圍了個嚴嚴實實。


“在下曹逸仁!”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叫喊聲,是大夏的人,“奉我王爺之命前來請各位回去!”


古麗和別克一直貓著腰靠著帳篷等待時機,而安小樓卻不認為他們這樣做能夠避開敵人的攻擊。敵人……外面的,當真是他們的敵人么?安小樓想到了這個問題。


“我再說一遍,請里面的人出來,否則將對你們不客氣了,我身邊可是有一百只強弓的!”曹逸仁繼續大聲的喊著。


別克和古麗相互看了一眼對方,忽然齊聲大喝,沖出帳篷去對著那群敵人,他們不是不怕萬箭穿心,只是惦記著帳篷里安小樓的安危。


門簾被掀開的一剎那,安小樓看到了有幾十個火把正被一群士兵高高舉著,而最早當先站著的,則是一個黑面黑須,身高馬大的壯漢,他身上穿著并不合身的舊衣服,一看便知是臨時找來的便裝。


“找死!”別克脾氣火爆,他剛出帳篷便一拳擊飛了一個人,只是可惜的很,外面有太多的人,他未能幫大家殺出一條血路來,便被生擒了,而擒拿他的,正是那個叫曹逸仁的人。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1
第282章 青州
別克的三十六路擒拿手外帶一身金鐘罩居然在曹逸仁的手里沒走過三招,這委實是讓人覺得詫異,詫異之余,安小樓不由得佩服起這個叫曹逸仁的年輕武將起來,他原本認為朝廷里的武將大多都是蒙祖上福蔭,干吃糧食不做事的主,就算真有驍勇善戰的,也是無法跟那些常年練習拳腳之人相比的,可這曹逸仁居然就輕輕松松將別克給生擒了。


別克就是別克,他被五花大綁,依舊需要三四個精壯漢子來押解他,而古麗則在奮力沖殺不敵之后,很是機敏的逃跑了,對于古麗的逃跑,安小樓感到十分滿意,此時并非是他們表忠心死抗死打的時候,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能走一個是一個,走的了才有辦法想,因此當安小樓發現自己身邊已經沒有什么抵御力量時,他便死心了。


“帶走!”曹逸仁上下打量了安小樓一番,向他身后的兵士一揮手說道,有士兵走上前來想要將安小樓綁起來,卻被那曹逸仁阻攔下來了,“這個,不需要五花大綁。”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安小樓看出來了,這人是不敢對自己太用強橫的,難道說……不,不可能,安小樓搖搖頭,此時此刻,他在這里想破頭也未必有用,倒不如安安心心的跟了他們走,到時候一切自然就見分曉了。


青州。


山東的青州府,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這里有所有大城鎮該有的東西、酒樓、戲院、青樓妓女、賭場雜耍以及天南地北的吃食,這里物阜民豐,一派祥和景象,與一江之隔的江南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那邊的黎民百姓都為了躲避戰亂,早早的逃離了家鄉,藏到親戚家中或者干脆跑到了深山里。


龍潭閣是青州府最氣派的一座院子,它之所以最氣派,是因為這其實是一座行宮,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假山水池無一不足,院子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衛兵們都手持鋼刀長矛,身披鎧甲,站在這烈日底下,任憑汗流浹背,亦不言語半聲,似乎保衛這座院子就是他們天生的職責。


“你醒啦?”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安小樓揉揉眼睛,昨夜睡的真是舒坦,那個曹逸仁在抓他們時,并沒有對安小樓下死手,不但如此,他竟然還幫安小樓安排了這么一間豪華舒適的臥房,現在的安小樓正懶洋洋的躺在涼席上,肚皮上蓋著一片小毯子,床頭地面上放了一盆冰,而茶幾上則有一碗正冒著騰騰熱氣的藥,看樣子是給他服用的。


安小樓搖搖頭,這一覺睡的當真是昏天黑地,夢里他都還在逃跑,屁股后頭有一群人在追,有官兵,還有忍者,他跑到兩腿發顫冷汗直流,最近他好像一直都在逃跑。安小樓抬起頭看著那個說話的女孩子,居然是莎莉曼?


“莎莉曼?”安小樓無比吃驚的看著她,“你怎么會在這里?”


“噗!”莎莉曼調皮的笑了笑,“莎莉曼是伺候阿胡拉的,當然要跟隨在阿胡拉的左右了。”莎莉曼一邊說,一邊幫安小樓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將茶幾上的藥碗端來送到安小樓的嘴邊。


“阿胡拉,你快趁熱喝了吧。”莎莉曼說道。


安小樓皺起眉,他推開藥碗,什么就喝了啊,沒病沒災的,干嘛要喝藥呢?安小樓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床非常龐大,能容下三四個成年人并排躺著,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一張龐大的床,一張茶幾,還有幾幅字畫,字畫都很干凈簡練,沒有華麗沒有色彩,就是水墨山水畫,安小樓出神的望著這些陌生的東西。


“這里是哪里?”安小樓問道。


“呀,阿胡拉,您這可把莎莉曼難住了。”莎莉曼一副為難的模樣,“莎莉曼對這里一點都不熟悉的,只是知道這里有個王爺的。”


“王爺?”安小樓一下子就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了,他們原本是在營地宿營,結果忽然在半夜三更時,有一群官兵闖入,就這樣他們幾個人被拎了起來。


“是啊!”莎莉曼似乎對這個王爺一點惡感都沒有,提及這個王爺,她的話題似乎特別的多,“阿胡拉,您從沒見過王爺吧?這個王爺長得雖然有些兇,但是人卻很和藹的,當然了,這些都需要相處過后才能知道的。”


“你這丫頭……”聽了七兒的話,安小樓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左也是你右也是你,當真是把話給說圓了。”


“嘻嘻!”莎莉曼沖安小樓俏皮的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她如今也換了一身衣裳,一襲碧綠的紗裙,是典型的大夏民女裝扮,莎莉曼的身子較之大夏族的女孩子要高大豐滿些,這樣的紗裙穿在她身上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了。


莎莉曼將藥碗又塞給了安小樓:“阿胡拉,您還是把這個藥吃掉吧,雖然是他們的大夫給您抓的藥,但是我想他們總不至于害死您,要知道您已經這樣昏睡了兩天兩夜了,期間還一直高燒不退呢。”她的臉上顯出了憂慮的神情,“在大家伙兒找到我們之前,您可不能病倒啊。”


安小樓看著莎莉曼的小臉,這幾日,她的臉整整瘦了一圈,安小樓忽然覺得很對不住這丫頭,也許不是跟著自己,她便不會吃這么多的苦了吧,他看看黑乎乎的藥碗,橫下一條心,管他是死是活呢,吃掉算完,安小樓于是接過了藥碗,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中藥是苦的。


安小樓將空藥碗遞還給莎莉曼,里面只剩了一些藥渣渣,他的嘴巴里滿是苦味,要是有一顆大白兔奶糖就好了,安小樓咂咂舌頭,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些不正常的燙手,咦,奇怪了,他并不曾記得自己得病啊。


“你剛才說王爺,是誰呢?”安小樓心里有一個大大的問號,眼下究竟是怎樣的局面,七兒她們是否安全,在蘇州的三好和史玉婷究竟過的怎樣,這都是他掛心的事情。


莎莉曼見安小樓將藥喝光了,開心的不得了,她收起空碗,顛顛的將碗放到了外間的圓桌上,又變戲法似的從圓桌上端來一碗粥,這是有些溫熱的大米粥,里面還加了一些紅棗和桂圓,大補啊。


“阿胡拉,您吃,一邊吃我一邊告訴你吧!”莎莉曼將粥碗又塞給安小樓。


粥很香甜,大米糯糯的,安小樓捧著碗西里呼嚕就喝了下去,棗子甜而不膩,乃上好的無核蜜棗,這年月的東西,絕對都是純天然的,一顆棗子入口,滿嘴的香氣,安小樓就這樣一邊喝粥,一邊聽莎莉曼講述她這幾日的所見所聞。


“那天夜里,我本正在熟睡中,可是忽然被一陣騷動給驚醒了,竟然是不知哪里來的一隊兵馬將咱們包圍了起來,他們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挑開,把咱們的兄弟姐妹,還有我,都給抓了起來……”莎莉曼開心的看著安小樓喝粥,她拉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兩手纏繞著腮邊垂下的鬢角,向安小樓講述著那晚發生的事。


“你們沒反抗么?有沒有人受傷?”安小樓半是擔憂半是狐疑的問道。


“有呀,好多人都反抗,但是那些士兵似乎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個個力大無窮,很輕易的就將反抗的兄弟制服了,但是卻沒有傷我們,最多就是擦破一點皮,后來我們被蒙上眼睛,帶到了一處院子,大家都被關在那里,一日三餐有人送來,院子外頭有人看守,除了行動不自由,別的倒還好。”莎莉曼歪著腦袋,認真的回答道。


其實莎莉曼不說安小樓也看得出來,她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可見那些抓他們的人并沒有危難這丫頭,這讓安小樓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后呢?你剛才說我昏迷了兩天兩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小樓皺起眉來,他明明記得自己被抓時的情景,那時候他分明還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病了呢?一直到現在他的額頭都有些發燙,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這明顯就是感冒發燒的癥狀啊。


“咱們走的時候,有一伙人來啦,就是那天在溪邊襲擊咱們的黑衣蒙面人,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也不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就在咱們渡江的時候,跳上船來,當時就是殺啊殺的,不知怎地阿胡拉你就被迷暈了,竟然還被他們丟進了江心,后來是那個將領將你救起來的。”莎莉曼說道,她的眸子里也滿是迷茫,講述的話語也有些顛三倒四,讓安小樓聽了更是摸不到頭腦。


“那個曹什么的?”安小樓問道,他的眉心一直就沒敞開過。


“是呀,曹什么的。”莎莉曼點頭說道。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3
本帖最後由 war99 於 2012-2-3 10:19 編輯

第283章


“後來呢?”安小樓一邊問,一邊開始打量身邊的環境,他所躺的這張床十分的寬大,與其說是床,倒不如說是一張方榻,寬窄都是一樣的,榻頂掛着一頂蚊帳,金色透明的絲狀蚊帳,輕柔的垂懸在他的腦後,安小樓伸手摸了摸,那蚊帳冰冰涼,觸感極好,這絕不是尋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
“後來那些黑衣人便被官兵打敗了,我們渡了江,便來到了這裏。”莎莉曼說著,嘆了口氣,充滿遺憾的說道,“可惜我不認識字,不然我便能告訴阿胡拉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咱們進城的時候,我可看見高高的成門樓子上寫了三個大字呢。”
安小樓沉吟着,三個大字的城市可多了,這年月,蘇州府也是三個字,濟南府也是三個字,不過既然過了江,那這裏一定便是江北了,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呢?他想了半天,腦瓜子又開始昏昏沉沉了,於是索性不去想它,只問莎莉曼:“那王爺呢?你怎麼知道那人是王爺?”
莎莉曼於是很神秘的說道:“昨天我本來還被關押在那小院子里呢,就聽到外頭有人喊我的名字,他們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呢!我於是被帶到這裏,後來看到了一個男人,有四五十歲模樣吧,長得可精神呢,一把長須,身上穿着淡黃色的長袍,大家都管他叫王爺來着。”
安小樓一邊聽,一邊驚訝的發現,莎莉曼的漢語又順溜許多了,可見是環境造就人才啊!都是逼出來的。
“哦……”安小樓哦了一聲,他也有些累了,便重新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王爺,江北,這裏應該是燕王的地盤,那麼這個王爺十有八九便是燕王了,難怪當初那個曹逸仁不敢傷自己分毫,感情他還是把安小樓當成了少主了,唉,不對啊,這些人又是怎麼知道莎莉曼的呢?他們如何知道莎莉曼是隨身侍奉自己的呢?安小樓沒把這些話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即便是問了,莎莉曼這丫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一天太陽烈的很,安小樓就半躺在床榻上跟莎莉曼聊着,不多時他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了解個大概其了。
“真搞!”安小樓閉着眼,心裏想着,“這些日子凈是被擒被擒被擒,今年我流年不利還是怎麼的?”他的思緒飄回了那個冬日的夜晚,在姑胥橋頭髮生的那一幕,似乎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註定了被擒被追殺,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被追殺下去么?安小樓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捏緊了,他在心裏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
也許是中藥的作用,又或者是他確實睏倦了,不多時,安小樓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他睡的並不安穩,睡夢裡不停的有人追殺他,一時是黑衣人,一時又是官兵,在夢裡竟然連一隻狗都追着他猛咬,他身上的汗又如密密麻麻的沁出,黏•濕了身上的白色寢衣,安小樓瘋狂的跑着,躲避着身後的流矢和手裡劍,一個不留神,竟被腳下的石頭絆倒摔了一跤,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一把冰冷的劍就橫在了他的喉嚨處,安小樓抬起頭,看到了一雙狹長陰狠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陰仄獰笑道:“納命來吧!”說罷他手裡一使勁,劍便割破了安小樓的喉嚨,一股殷紅的血瞬間飆了出來,安小樓捂着喉嚨,咯咯的發不出聲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血從這裏流盡,隨血一併流淌的,還有他的生命。
“啊!”安小樓驚叫一聲,翻身坐起,他的額頭不停的有汗滴落,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嚨,還好,這裏並沒有口子,安小樓的手掌心是從不出汗的,可今天竟然滿是黏糊糊濕嗒嗒的感覺,外頭天氣燥熱,他渾身卻是冰涼,看樣子,確實是病了。
現在已經是夜間了,屋子里點燃了滿屋的燈火,莎莉曼正趴在床頭沉沉的睡着,屋子里點着熏香,門窗敞開,就着燈火安小樓看到有蚊蠅這樣飛進飛出,一隻花蚊子竟停在了莎莉曼的鼻頭,他忙伸手輕輕扇了扇,將蚊子趕跑。
“阿胡拉!”
儘管安小樓動作已經十分的小心,莎莉曼還是被驚醒了,她抬起頭,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叫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安小樓回答道,他挪動了一下身子,將腿挪到了床下,三天沒走動,腿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莎莉曼慌忙站起來幫安小樓穿上鞋子,扶着他走了幾步。
這腿腳果然有些麻木了,安小樓踉蹌的走了幾步,才算重新適應了地面,該死的,那群忍者究竟給自己下了什麼葯?安小樓走着走着,忽然覺得後腦勺一陣疼痛,就好象那裡有一條大江在奔涌一般,他忙捂住了後腦勺,狐疑的看着莎莉曼。
莎莉曼的眼神讓人很揪心,她眉目間滿是焦慮和擔憂,看到安小樓痛苦的樣子,她喃喃說道:“阿胡拉,你還頭痛么?”
安小樓點了點頭,他走到桌前,看到了外頭月光下的身影,原來在他們的房門口,一直都有衛兵守着,於是他悄聲說道:“莎莉曼,若是說話不方便,我們便用維語說吧。”
莎莉曼點了點頭,用維語說道:“阿胡拉,你中的這種毒是東洋毒,大夫們正幫你配解藥呢,據說會頭痛的,所以那個王爺讓我寸步不離的守着你。”
安小樓望着莎莉曼,他現在越發的確定這丫頭口中所說的王爺就是燕王了,除了他,誰還能這樣對待自己?如果說這個是燕王,那麼派忍者來刺殺他的又是誰呢?安小樓迷茫了。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安小樓繞着屋子走了幾步,動靜不小,可外頭的衛兵竟然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他們的身影巍然不動,可見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了,燕王治兵果然有一手。
“現在是戊時三刻了。”莎莉曼很是麻利的回答道。
“咦,你怎麼會知道呢?”安小樓奇怪的望着屋子里,這裏擺設不多,但都是名貴的物品,可獨獨沒有能夠標識時間的東西存在。
“我剛才迷迷糊糊中聽到打更了呀。”莎莉曼笑了笑說道,“阿胡拉,我看你還是坐一下吧,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呢。”
安小樓點了點頭,坐在桌子旁,桌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罐子,罐子口密封着,他好奇的指着那個問道:“這裡是什麼?”
莎莉曼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這裡是好喝的東西呢,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我也不曉得,這两天我已經喝了好多了,會讓人感覺很涼爽的,阿胡拉,我來幫您倒一碗。”說著,莎莉曼便麻利的揭開蓋子,一股熟悉的酸甜味道飄進安小樓的鼻子里,他笑了笑,立刻明白這裏裝的是什麼了——酸梅湯。
莎莉曼把滿滿一碗酸梅湯放在安小樓跟前的桌面上:“喝吧,很解渴的,而且很清涼,喝了以後很舒服。”
安小樓的嘴唇早就因乾渴而起皮,此刻見了酸梅湯,怎會不流口水,他端起碗,呷了一口,味道很正,酸甜適中,剛剛好。
看到莎莉曼那小丫頭饞兮兮的樣子,安小樓笑着說道:“幹嘛干看着呢,你也喝吧。”莎莉曼這才去給自己也倒了一小碗,兩個人就着燈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正當安小樓跟莎莉曼品嘗酸梅湯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安小樓沒動,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抬起來,兀自在那裡坐着。
“阿胡拉,他們來啦!”莎莉曼小聲的提醒安小樓。
“知道,淡定。”安小樓眼皮子耷拉着,一門心思盯着自己碗里的酸梅湯,似乎是在研究這酸梅湯的配料。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16
第284章 太監李德英
酸梅湯味道不錯,安小樓輕輕盪着碗里剩餘的一點湯底,依稀還能看到有梅子的身影。~^  
“阿胡拉,他們來啦!”莎莉曼悄悄告訴他,他們之間如今都是用維語交流,因此倒也不怕給人聽到,反正多半他們聽不懂的。~^  
“淡定,淡定……”安小樓眼皮子也不抬,低聲說道。~^  
“蛋什麼?”莎莉曼一愣。~^  
就在這當口,門外有幾個人陸續走了進來,安小樓用眼角餘光可以看得到,進來的是幾個侍女模樣的人,她們的腳步聲都很輕,一言不發,進來之後當先做的一件事就是給安小樓行跪拜禮,這禮行的大啊,搞得安小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說好么央的忽然進來幾個PLMM然後沖你叩頭,你啥感覺呢?反正安小樓是覺得不自在。~^  
除了這幾個侍女,還有一個男子,此人面白無須,身長體胖,就像是一扇屏風一樣堵在門口,手裡拿了個類似佛塵之類的東西,朝安小樓虛着膝蓋跪拜了一下,站起來后捏着個嗓子就說話了:“小王爺,奴才奉命帶人前來幫您沐浴更衣,王爺在書房等着您呢。”~^  
果然無錯!安小樓聽了這人說話,心中已經明白了十之八九,這裏確實是燕王的地盤,眼前這‘男人’應該是內侍,也就是皇室里侍奉皇帝和其子女的太監。怎麼辦?怎麼辦?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他還沒想好該怎麼應付眼前的局面,直接告訴他們老子不是你們的小王爺嗎?那就是找死了!冒認?可安小樓實在是對他們嘴裏的那個叫樊錚的小王爺丁點都不熟悉啊……~^  
“小王爺?”那太監見安小樓半天沒動靜,又試探着叫了一聲,也是安小樓誤打誤撞,那個樊錚平日里就是一副放•盪不羈的模樣,性格端的是怪異,在這樣的家庭里,在這樣的年代里,樊錚在他老子心裏那就是個忤逆不孝的代名詞,因此這幫子下人心裡頭也都略有數的,所以這太監對安小樓的反應倒是見怪不怪了。~^  
“他要見我?”安小樓暗暗吸口氣,決定陪這些人把戲演下去。~^  
“正是。”那太監愣了愣,彎腰躬身回答道,“奴才李德英正是奉了王爺之命,抬了香湯過來,小王爺您身上還有些許毒素未曾驅除乾淨,這香湯里加了些藥材,正合給您去毒呢。”~^  
原來這太監叫李德英,安小樓心裏偷笑,此人上來便自報家門,倒也省得他費神去打探了,不過,這人為何會自報家門呢?如果他一直在燕王府獃著,那麼樊錚必定是早就認識他的了,這件事說來倒也奇怪了。安小樓心裏不住的嘀咕着,最後定下心來,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好,我剛好在外頭奔波,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洗個澡了,抬進來吧。”安小樓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酸梅湯都飲盡,將碗丟在桌子上,那青花瓷的碗就噹啷鐺啷在桌面滾動個不停,那聲音在這靜寂的夜裡分外的響亮。~^  
“奴才遵命!”李德英彎腰領命,一揮手,幾個侍女便站起身來,低着頭魚貫而出,不多時,便有一隻氣霧氤氳的木桶被抬進來,裏面裝了大半的熱湯,水面還有許多的花瓣,除此之外,一股藥材的特殊清香透過水霧,撲鼻而至。這隻木桶看起來挺龐大的,實木箍起來的,分量鐵定不少,裏面的熱湯也不會輕了,便是四個大漢抬起來,估計也不會輕鬆多少,可這四個女孩子竟然抬的面不改色氣不大喘,很是淡定的到安小樓跟前給他看了看桶里的東西,然後才將木桶抬到床邊的屏風后,安小樓望着她們的身影,心裏清楚這幾個女孩子絕非普通侍女那樣簡單,看來這燕王府里,高手如雲吶,難怪別克那樣的鐵布衫功夫在那個曹逸仁手裡過不了幾招呢。~^  
不多時,便有個侍女自屏風後走出來,向安小樓行禮道:“恭請小王爺沐浴。”~^  
嘿!安小樓心裏樂了,被這樣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伺候洗澡,就算多不樂意也得樂意啊,他站起來,伸個懶腰,莎莉曼傻不棱噔的在一旁看了半天,見安小樓站起來了,也慌忙跟着站起來,想要一同進去,被安小樓攔下了,雖然自從跟拜火教的人混在一起,莎莉曼便成了他的貼身僕從,但是要讓這孩子伺候自己洗澡,安小樓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這丫頭太單純,以後還要嫁個好人家呢,他可不想污了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  
“莎莉曼,我去去就來,你就在這裏四處轉轉。”安小樓用維語說道,他將口吻放的很輕鬆,讓人感覺就好象是隨便吩咐幾句,“順便看看這裏的地勢啊布局啊什麼的,指不定咱們啥時候能逃出去呢。”~^  
聽到安小樓這話,莎莉曼立刻就點了點頭。~^  
“讓她隨便溜達溜達,不要為難她。”安小樓指着莎莉曼對李德英吩咐道,雖然是第一次做小王爺,這譜擺的還有些生硬,但是安小樓也清楚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道理,能扯蛋的時候就多扯一扯吧。~^  
“奴才遵命!”李德英不卑不亢的彎腰應道。~^  
莎莉曼出去之前,安小樓又特意大聲囑咐她,當然這次用的是大夏的語言了:“早去早回,待會我洗完澡就要看到你。”~^  
“哎!”莎莉曼響亮的應着。~^  
這話其實是說給院子里的人以及李德英聽的,雖然安小樓是有身份的人,但是莎莉曼等人畢竟是拜火教的人,燕王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否則也不會如此準確的就找到他們的落腳點並將他們抓個正着了,因此對於莎莉曼等人在府里的安全問題,安小樓心裏始終是忐忑的,這樣在李德英跟前說一下,他大概也就清楚莎莉曼是不能動的了,這是目前安小樓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保護他們的辦法。~^  
香湯真的很香,而且很舒服。~^  
安小樓大大方方的一點都不客氣的任由那四個美艷的侍女將自己的衣服剝光,然後抬腳進了木桶,一屁股坐了下來,溫潤的水立刻就浸滿他全身,如同母親的子宮一樣的舒服,當然了,安小樓是記不得母親的子宮究竟是怎樣一個滋味的,但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形容詞了。~^  
一個身穿黃裳的侍女站在安小樓頭前,手裡拿着一個木舀子一舀一舀的往他身上洒水,而另一個身穿紅裳的侍女則站在另一邊的頭前,替安小樓輕輕的揉捏着肩膀和腦殼,那感覺說不出的舒適。另外兩個身穿綠色衣衫的侍女就比較辛苦一點了,她們一人守着安小樓的一條腿,吭哧吭哧的幫他搓泥。外頭炎熱,在這樣的天氣里,安小樓又連日奔波,風餐露宿,身上能幹凈的了么?起初當一條筷子粗的泥條被她們從自己腿上搓下來時,安小樓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很快的他便厚着臉皮享受這一切了。~^  
香湯,美人兒,熏香,這是夢么?~^  
安小樓閉着眼將頭舒舒服服的擔在木桶邊緣,漸漸的又進入了夢鄉。~^
war99 發表於 2012-2-3 10:20
第285章 燕王
“相公,相公……”七兒一邊舀着香湯往安小樓頭上澆去,一邊柔聲道喚着他。  
安小樓睜開眼睛,色迷迷的摸摸七兒的小手,這手真嫩吶!他擦擦嘴邊流下的口水,又往七兒的身上瞟去,天氣熱了,七兒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紗,裏面的景緻若隱若現,端的是惹火撩人,安小樓激動了,他一把抱住七兒,口裡央求道:“好媳婦,咱們啥時候能洞房呢?”  
“噗!”七兒掩口笑了,“相公,你總是這般猴急,等觀禮過後,七兒定……”  
“定什麼定什麼?”安小樓獰笑着追問她。  
“哎……你太壞了。”七兒羞紅了臉,舀了一舀熱湯,俏皮的從安小樓的腦袋上傾倒下去,那叫一個舒服啊,心神蕩漾!  
“安大哥!”忽然間,三好的聲音也出現了,原來這裏竟然不止有七兒一個人在伺候他,安小樓驚喜萬分,要知道他同三好已經太久沒見過了,更何況眼下又是時局紛亂之際,當初在迎親途中被拜火教劫走,與三好和史玉婷等於是不告而別,怎能讓安小樓不揪心挂念呢?  
“三好,原來你也來了!”安小樓欣喜道,他從木桶里半坐起來,趴在邊沿,一手扯過三好的小手,在手裡摩挲着,“真好,咱們一家子相聚了,這就好,這就好啊!”安小樓簡直有些老淚縱橫了,他一邊說著好,一邊不住的吃三好的豆腐。  
“你這猴子,有了三好妹妹便不記得我了么?”七兒有些不快的抱怨道。  
“嘿,哪裡,哪裡,都好,你們都是我的好媳婦,要麼咱們來個鴛鴦浴?”安小樓嘻嘻笑着,一手拉着三好,另一隻手拉着七兒,他可不願讓任何一個寶貝受委屈,那不是他的風格。  
“噗!”七兒和三好同時笑了,“跟你說笑的呢,我們姐妹共同服侍相公,是我們多少世修來的福分……”  
這小嘴甜的!安小樓心裏樂開了花,左擁右抱,皆是所愛,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啊!  
嗚哇嗚哇!  
一陣嬰兒啼哭打斷了三人的恩愛纏綿,安小樓奇怪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好像離咱們很近一般?”  
“安郎,你瞧你這記性!”史玉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話語間透着一股子惹人憐愛的委屈勁兒,門開了,安小樓看到了越發豐滿迷人的史玉婷,她已經褪去了少女的羞澀模樣,有了少婦的迷人身姿,更讓安小樓吃驚的是,史玉婷的懷裡居然還抱着一個孩子,啼哭聲正是那孩子所發出的。  
“這……”安小樓有些嗔目結舌,“這是?”  
“這自然是咱們安家的長男了。”三好笑道。  
“都出來了啊?”安小樓愕然道。  
“噗!”七兒嗔道,“瞧你這爹做的,孩子都出生了你居然還不曉得……”  
安小樓一閉眼,長嘆道:“我這做爹做丈夫的,不合格呀!”  
不合格呀!  
安小樓打了個冷顫,陡然驚醒,那個黃裳侍女正手持舀子幫他澆水,他伸手拂去臉上的水珠,回味着剛才的夢境,原來那還是一個黃粱美夢,安小樓嘆口氣,而他的沐浴,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恭請小王爺更衣!”李德英適時的出現了,他的手裡捧着一個墨色托盤,盤子里放着一件嶄新的淡黃色薄衫,薄衫的旁邊,居然是那件謝如煙贈給他的珍珠衫!  
“咦?”安小樓愣住了,若不是這會在李德英這裏看到珍珠衫,他都還沒來得及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這衫子了,“這珍珠衫,你如何得到的?”對於別人擅自拿自己的東西,他表示很不愉快,因此聲音里也透着一絲不悅。  
“還請小王爺息怒!”李德英恭聲回答,“這珍珠衫乃是當日小王爺落水之時,被曹將軍取下來的,他也並無惡意,為的只是您的安危,而且當日回府之後,他馬上便把這珍珠衫交還王爺了。”  
看那李德英說的頭頭是道,安小樓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借口來罵他了,雖然這樣,這個太監給安小樓的感覺仍舊是不好的,十分的不好。李德英長得富態,人又白凈,在胖子里算是出眾的了,可安小樓總感覺他身上隱藏着一股子陰氣,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那更衣吧。”安小樓站起來,幾個侍女對於安小樓的赤身裸體,一點都不避讓,大大方方的取了帕子仔仔細細的替他揩乾水,又替他穿戴整齊。  
小王爺就是小王爺,穿的也跟旁人不一樣,這淡黃色的薄紗長衫上,居然還紋着一條龍,這條龍張牙舞爪,盤旋於安小樓周身,端的是氣派非凡,當然了,裏面他還穿了珍珠衫,似乎只有這珍珠衫貼身的時候,他心裏才稍稍有些安慰。  
穿戴整齊過後,李德英便前頭引路,帶着安小樓穿堂過院,來到了一處幽靜偏僻的院子,這院子外頭有十幾個衛兵在站崗,並且這些衛兵的穿戴也跟之前他所看到的大不相同,他們身上都穿着亮黃的鎧甲,這大熱天的,一個個汗流浹背,但是卻都巍然不動,這十幾個衛兵並沒有長矛在手,也沒有鋼刀出鞘,他們腰間皆是懸挂着一把長劍,劍未出鞘,即便是安小樓走過他們身邊,他們也不曾斜眼側目看他一下,對他們來說,似乎安小樓就是空氣。  
“這是什麼意思?”安小樓沉吟着,故意在語氣中露出了不悅的態度。  
“還請小王爺海涵,他們是您出走之後,王爺特訓的一批護衛,因為沒見過小王爺,所以……”李德英解釋着,安小樓於是釋然——既然身為‘小王爺’,那他總得對‘父王’身邊的人有所了解吧。  
“哼!”安小樓冷冷的,不屑的,不輕不重的發出了一個鼻音,他昂首挺胸的走過了這群侍衛身邊,進了院子。  
院子很小,只有兩間大一些的房間,整個院子乾乾凈凈,一棵樹一根草都沒有,石桌子石凳子什麼都沒有,只有碎石鋪就的地面。房前的長廊下,也是站着四個那樣的黃甲衛士,他們如同少林寺的銅人一般,直挺挺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啟稟王爺,小王爺到了。”李德英搶錢一步,跪拜在亮燈的房門前,恭聲說道,那聲音可比他對安小樓的說話時的聲音要真誠多了。  
“進。”裏面傳來一个中年人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李德英替安小樓推開門,恭請他進入房內,然後在他身後將門靜悄悄的合攏了。  
這個房間不大不小,四周全是書櫃,書櫃里塞滿了比磚頭還厚的或藍或紅的線裝書,可不是么,這年月就只有這種樣式的書,誰能料到千年之後,這世上會出現各式各樣精美的圖書呢。  
安小樓打量着整個房間,這裏布局十分的簡單,正對門是一個一梯高的木檯子,檯子上有一張碩大的書桌,估計不會比他后舍酒肆沙龍里的那張巨型書桌小多少。由於靠牆全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櫃,因此這房間里就沒有什麼字畫可言,書桌旁也沒有以前電視上慣常見到的大戶人家書房裡的那种放字畫捲軸的瓷筒子。這裏就是這麼簡單,書櫃,書桌,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圈椅,椅子里坐着的,是一個鬍鬚不長不短,面色不白不黑,身材適中,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此男子身穿與安小樓一樣的淡黃色薄衫,端坐在書桌后,正抱着一本磚頭厚的書在看,儘管他早已知道安小樓進來了,卻仍舊是頭也不抬,兀自看書,看得十分認真入神。  
一看到這個人,安小樓心裏驚了一下,這不就是那日他和莎莉曼在江邊看到的人么?他居然就是王爺???燕王????安小樓不可避免的愣住在當場,當然了,他的表情是一貫的呆,呆相下掩蓋着的,卻是洶湧的心情,他瞬間想了許多。
war99 發表於 2012-2-11 22:36
第286章 促膝
作者:煙斗客 “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

安小樓呆滯當場太久了,以至于座位上那人雖然仍舊將自己的眼睛盯在書上,卻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問他了,那口吻,儼然就是一個嚴父對待愛子的語氣,倒搞得安小樓有些不安,他不能心安理得冒充別家兒子啊,更何況這個爹說出去都可以震三山開五岳了,糾結。


“啊?”安小樓愣了一下,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跟眼前這個‘父親’交流,以至于他不斷的看著自己的手和腳,心里在犯嘀咕——這個肉身究竟是不是我的啊?


“我問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燕王放下手里的書,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并且拿眼睛將安小樓牢牢盯住,他的目光鋒銳而嚴厲,這讓安小樓被盯的很不自在,記憶力,只有在青春叛逆的那兩年,老爹才會對他施以這樣的目光,但是那目光也絕沒有眼前這人如此的咄咄逼人,王爺就是王爺。


安小樓悄悄深呼吸一口,管他呢,是他要認老子做兒子,又不是老子硬賴上的,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說了,做他兒子?我還嫌棄跌份兒呢。這樣努力想著,他稍稍為自己找到了精神支撐點,聯想到近來的遭遇,種種被迫,安小樓的心里十分的無奈。原本他是一個極為散漫,崇尚自由的人,即便是在自己以前那個世界,他也有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行我素,雖然不至于特立獨行,但是終究也還是和那些按部就班生活的人有些不同的,自打來到了這世界,安小樓從落魄街頭做乞丐,漸漸成為了吃喝不愁,甚至薄有積蓄的一個小商人,若是這樣的生活能一直過下去,他也就認命了,反正每天也是自由自在的,可這些日子的顛簸,被劫被追殺,凡此種種,讓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自由到底是什么?


安小樓原本以為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可是現在他改變了想法,原來自由不單單是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簡單,更大的自由其實是凡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都沒人可以強迫他去做。


“可不是么?”安小樓心里苦笑著,他知道,要得到那樣的自由,需要走的路程將是艱難的。


“你這孩子,離家幾年,竟變得有些呆傻,倒還好,個子躥高了。”座位上的燕王盯著安小樓,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我忙于政務,也不知你在外是怎么混的,現在看起來,好像還不錯,聽說你在蘇州,辦了一個廠子?”


“是啊,這您都知道?”安小樓笑了笑,淡然而鎮定。


“還是一般的貧嘴……”燕王眼睛瞪了一下,但是安小樓看出來了,他的目光里分明都是慈愛,看樣子縱使是傳聞中的沙場能將燕王,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父親罷了。


“您看,您這話我都沒法往下接了。”安小樓苦笑一下,他環顧四周,這間不大不小的書房是三間房打通的,除了門窗這一邊,其余的墻壁前全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柜,滿滿當當的全是書,除了書柜,這里唯二的家具便是房屋中央臺子上的那張書桌和圈椅,安小樓想要找個坐著歇腳的凳子都找不到。


燕王沉默了片刻,忽然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輕輕的將手頭的書收好,自臺子上走了下來,來到了安小樓的身邊。


與燕王站在一起安小樓頓時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氣,不過安小樓還是在死撐著,要知道他家幾代貧農,家里出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家鄉的表叔那個村支書了,安小樓何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跟一個國級干部站在一起,而且關系還如此的牽扯不清呢?


燕王站在安小樓身邊不是沒有目的的,他目測了一下自己和安小樓的身高,忽然笑著說道:“還不錯,已經躥過我了,你走的時候,大約還要比我矮這么多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燕王拿手指比劃了一下,安小樓看到那個尺寸大概是三指左右,乖乖,那個小王爺個頭可不算太高啊,最多也就剛過一米七,這倒也難怪了,看這燕王的身高就知道了,不過身高歸身高,燕王的氣場那是相當強大的。


這句話讓安小樓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一股愧疚感襲上心頭,除了愧疚,還有滿心的溫暖,但是這些復雜的感想背后,安小樓隱隱還保存著一絲冷靜,他知道燕王是政客,是一個想做皇帝的政客,對于這樣一個人所說的話,他只能選擇信一分,甚至于一分都不可信,古往今來,為了皇位殺兄弒父,父子反目的例子太多了,燕王對于他來說,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安小樓忽然感覺有一絲眩暈,這種眩暈讓他覺得身上有冷汗在往外冒,并且似乎跟站在棉花堆里似的,他知道這是忍者的毒藥在發作了。


燕王的目光和觀察力自然是敏銳異常的,安小樓蒼白的臉色和搖晃的身體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怎么,毒素尚未除盡?”


“除盡?只怕難咯,我都不曉得自己啥時候中毒的。”安小樓應付著他,此時的安小樓,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坐一坐,靠一靠。


燕王毫無預兆的拉起安小樓的手,后者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被一個不是自己父親和兄弟的男人這樣拉著手,在安小樓來說還是生平第一次,感覺總是怪怪的,不過不得不說,燕王的手溫暖而有力,不粗不細的皮膚,掌心有幾處老繭,應該是舞槍弄棒磨礪出來的,雖然感覺很不舒服很奇怪,但是安小樓還是沒打算掙脫,做戲做全套,既然人家是父子,那這樣的舉動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燕王拉著安小樓走到臺子前,當先坐了下來,見安小樓仍舊站著,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方對他說道:“坐下吧,我們父子二人已經許久沒這樣坐一坐了。”


安小樓也不客氣,事實上他是沒力氣客氣了,體內那莫名的毒素大概正急速的運行著,搞得他四肢無力口·唇干渴,身上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現在就算屁股下是一攤爛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坐下去的。


安小樓坐下了,距離燕王大約有兩掌那么遠,既不會顯得太生分,又不至于因過分接近而被對方發現什么不妥。


“你……”燕王說。


“你……”安小樓同時說。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了同一個字,他們先是驚愕,后來便相視一笑,燕王呵呵笑著,拍了拍安小樓的肩膀說道:“你還是沒有變,跟以前一樣的喜歡搶話說,這么愛說話的,那么就從你開始吧。”燕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來,似笑而非的看著安小樓。


汗!安小樓心里滴滴答答的冒汗,這不過是個巧合,怎么這樣一個小小的巧合在燕王眼里都那樣值得開心?難道他缺愛不成?安小樓想了想,他還是決定這么辦了。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安小樓略思量一下,決定用比較婉轉的方式跟燕王表達一下。


燕王的表情沒有變化,他只是看著安小樓嘆了口氣,說道:“你這一點也沒變,那便是從來不愿做我的兒子。”


安小樓愣住了,他發現燕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落寞,看樣子這王爺身上還有一個故事啊,多半跟那小王爺的母親有關了,果然,燕王接下來所說的話印證了安小樓的猜測。


“自從你娘去世之后,你便一直在恨我吧。”燕王緩緩說道,他將目光從安小樓身上移開,投向了虛空,聲音里也帶著幾分疲憊,這聲音跟他的形象太不搭配了。


“說老實話,您這話我沒法回答。”安小樓老老實實的說道,他說的確實是大實話,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他還能說些什么呢?
war99 發表於 2012-2-11 22:50
第288章 艷夢
作者:煙斗客
安小樓把雙肘擔在膝蓋上,就這么與燕王并肩坐在地臺上,一個有心問著,另一個則無心的答著。

“你覺得,我是否該出兵過江呢?”燕王眉頭深鎖,即便是坐在地臺上,他周身也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心不由己的便折服于他。


“這個旁人是無法給你意見的吧。”安小樓淡淡的笑了笑,他是第一次,哦不,是第二次見到燕王,按道理說對這個人的了解并不深,他既不知道燕王是怎樣一個父親,也不知道燕王是怎樣一個王爺,更不曉得他是怎樣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對待百姓是暴虐還是愛護,這些安小樓統統都不了解,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燕王就是給了他一種感覺,一種這個天下遲早會屬于燕王的感覺。


“旁人?”燕王苦笑,“我知你心對我仍舊隔閡,但你畢竟是我親生之子,況且我本身對嫡出庶出并無偏頗,更何況,我只有你這一個孩子。”


是的,燕王只有樊錚一個孩子,關于這一點,好像以前玉玲瓏也曾大略提起過,安小樓皺起眉來,無端端落在他肩上的這副擔子,有點太沉重了啊。


“呵呵,好了。”燕王忽然呵呵一笑,那笑容溫和可親,但溫和里又帶著幾分威嚴,這樣的切合的拿捏讓安小樓對這個中年男人又多了幾分戒備,“你身子還沒好利索,若不是我太想見你,今日里也就不會把你喚來了,我實在太忙,你知道我不認識多少字,年紀大了,記性又差,今日里學了,轉眼也就忘記了,白天又要統兵打理政務,因此不得不通宵達旦的讀書認字,從前過往對你的種種不是,你也就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不要跟你這個老父親計較了。”燕王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蒼老和疲憊,也許只有在安小樓面前,他才會露出這些疲憊,其中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安小樓根本就無心去分辨。


“若他不是一個真的愛子如命的父親,那么便是一個極會作秀的政客,無論是哪一種,他一定有目的。”安小樓心里暗暗的想著。


“既然如此,那么草民就告退了。”安小樓站起來,點了點頭算是行禮,然后就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的手還沒觸及門的時候,那門竟然就被推開了,門口露出李德英那富態的身影,原來這廝一直都守在門口。


“小王爺。”李德英畢恭畢敬,同時又面無表情的向安小樓行禮,他嘴里叫著小王爺,眼睛卻是瞄向屋子里還在地臺上坐著的燕王,似乎是在征得他的許可。


由于李德英的身子站在正門口,堵住了安小樓的去路,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一直到燕王在他背后擺了擺手,李德英才閃身在一旁,等安小樓抬腳出去過后,便緊緊地跟在他身后。


李德英只不過是個奴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對于這一點安小樓心里是清清楚楚,因此雖然他并不喜歡這個太監,卻也沒對他表現出多反感,只是不言不語,兀自埋頭走路,全不顧他走的是哪條路,到底是哪個院子,來到一處開闊地庭院,這里東西南北四通八達,到處都是岔路口,安小樓略遲疑了一下,隨便選了一個巷子就要鉆進去,他只想走走,胸口似乎總有一股氣提不起來,一點沒了往常生龍活虎的模樣,安小樓心里知道,這多半又是跟那東洋人對自己下的藥有關了。


“小王爺,您走錯了,該走這邊。”李德英停住腳步,輕聲說道。


“無所謂,我想散散步,你若不樂意,自己回去休息好了。”安小樓說道。


李德英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跟在安小樓身后,跟著他轉彎,跟著他穿巷。就這樣,安小樓胡亂的在這園子里轉了轉,江北的天氣也悶熱,但是偶爾還會有一陣風吹過,被風吹著的時候,安小樓的心情才會放輕松一點,暫時放下心頭那么多的疙瘩,忘我于這蒼茫夜色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種眩暈又開始襲來,安小樓的腳步開始放緩,直至停止行走,李德英也停住腳,彎著腰垂著頭站在安小樓身后。


“小王爺……”等了一會,見安小樓始終都沒有動作,李德英忍不住開口道,“您該回去休息了。”


安小樓扶著身邊的一棵樹,他的力氣似乎在這一段路程上全部用光了,安小樓想開口說不,可是脫口而出的卻是好,一個好字剛出口,他的人便已軟綿綿的依著樹緩緩倒下了,在最后失去意識前,安小樓看見了李德英那張白嫩肥大的面龐在燈籠下湊在自己臉上查看著。


安小樓又暈了。


迷迷糊糊中,安小樓覺得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一個胸肥腰細腿長渾身散發著銷魂迷人幽香的漂亮女人,而這個女人正赤身裸體的忙活在安小樓身邊,將他上下伺候的十分舒服。


“哦……”安小樓情不自禁地吟出了聲,他的眼睛雖然依舊不能睜開,但是那種舒服的感覺卻讓他的思緒一下飛回到了那個無名山上的巖洞里,與史玉婷第一次的那一天。


“你是誰?”安小樓禁不住問她。


“奴家是小王爺的女人。”那漂亮女人抬起頭,如瀑一般的長發披散在她如凝脂一般細膩的皮膚上,對比鮮明,與她的容貌相稱的是她的聲音,那聲音如七月里的甜筒,冰涼清甜,十分悅耳。


安小樓嘴角咧開,無力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春夢,他抬起手搖了搖:“不要開玩笑了,若是夢就快醒來……”


“小王爺覺得是夢,那這便是夢。”那女人柔媚的沖安小樓笑了笑,又如水蛇一般纏上了安小樓的腰身……


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是第幾天的白天了,安小樓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豪華的臥室,躺在那張方方正正舒舒服服的大床上,而身上的衣服已經從淡黃色長衫變成了白色的寢衣,也不知是誰幫他換上的。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子檀香味兒,屋子外面則是惹人心焦的大片知了聲,安小樓覺得身上無力,大概這一下又是好幾天下去了,他扶著腦袋坐起來,一個丫鬟馬上蹬蹬蹬跑上前來。


“小王爺,您行了?”


這個丫鬟安小樓沒見過,并非是那日幫他沐浴更衣的四個丫鬟之一。


安小樓皺起眉,望著她問道:“我的那個丫鬟呢?”他指的是莎莉曼,并且他知道這丫鬟也一定明白自己說的是誰。


“啟稟小王爺,那位姑娘被李總管帶走了。”丫鬟回答道。


“帶走了?”安小樓狐疑的瞪住她,那丫鬟在他這略帶兇狠的目光投射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慌忙垂下頭來不敢再看。


“正是,她并非我們府里的丫鬟,所以不能……”丫鬟還要說什么,卻被安小樓不耐煩的揮揮斷了。


“行了,你就告訴我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城市就好了。”安小樓仍舊感覺有些氣力不足,頭暈的癥狀倒是沒有了。


“啟稟小王爺,此處乃是山東青州府的燕王行宮。”那丫鬟倒也老實,一句話就將這里介紹了個清清楚楚。


“青州府……”安小樓默念著,“都已經到山東了么?”在他的記憶里,蘇北和魯南是相接的,這么說他們過江之后并未走太遠。


丫鬟不明白安小樓的意思,因此也就不敢再隨便搭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候著來自安小樓的另一個命令或者問題。
war99 發表於 2012-2-11 22:55
289章 鄭九娘
作者:煙斗客 這個小丫頭長得還不賴,算得上是明眸善睞唇紅齒白了,看到她,安小樓忽然想起之前那個似夢非夢的經歷來,他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床上只有些許因睡覺而產生的凌亂,別的跡象一概沒有,他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否則當真是對不住家里家外的女人們了。

安小樓看著那個小丫鬟,還想問她幾句什么,卻發現一時間腦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他索性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我還是起來吧。”


“小王爺,還請您靜靜臥床兩日,大夫前天來的時候特意這樣囑咐我們……”丫鬟有些緊張。


“前天?我又昏睡了兩日?”安小樓驚訝道。


“正是……”丫鬟的頭垂的更低了。


安小樓有些頹然,自己這究竟是怎么了?長此以往,他還怎么回去把媳婦們都找齊團聚呢?


“這兩天可有什么奇怪的事發生?”安小樓洋面朝天,躺回了床上,這樣躺下后,他感覺舒服多了,頭暈目眩沒有了,渾身乏力似乎也找到了支撐點。


“……”丫鬟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不知該不該告訴安小樓。


丫鬟的反常表現自然是引起了安小樓的注意,他于是追問道:“說實話,究竟有沒有什么怪事發生?比如有沒有什么陌生人到過我房里……”安小樓循循善誘著。


丫鬟羞紅了臉,點了點頭:“那日李總管送了一個女子過來,不過那女子昨日就離開府里了……”


“女子?”安小樓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那份感覺太真實了,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跟另外一個從不認識的女人有了一腿。


“是的,那位小姐長得如花似玉,李總管說是王爺親自幫您挑選出來伺候您的。”丫鬟的聲音越來越低,畢竟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在這年月里跟一個男人體談這樣的話題,確實有些為難人家了。


“我靠!”安小樓聽后,心里咯咯掂掂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兒,擔是無可懷疑的是,昨晚的事發生的確實很美妙。


就這樣,安小樓醒來之后又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過了兩三天,頭痛頭昏的癥狀已經越來越小,發作次數也越來越少了,他現在又重新恢復了些許之前的活力,在這期間,莎莉曼竟然又被送了回來,也不知這小丫頭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靈藥。


晚上的時候,李德英又來了,他的身后還有兩個小太監,這兩個小太監肩上扛著一個一人來長的卷起來的毯子,安小樓皺著眉,強忍住李德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李德英,你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安小樓怒道,他確實有些生氣了,辦事也不帶這么辦的,即便生米煮成熟飯又咋地,該跑的時候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離開的,


李德英的臉上帶著不陰不陽的笑容,雖然遭了安小樓這劈頭蓋臉的怒罵和質問,他卻毫不在意,依舊謙卑有禮的彎腰行禮:“啟稟小王爺,這一切都是王爺的意思,他老人家也是為您好,念著您已經長成,身邊又無妻室……”


“哼!”安小樓重重的哼了一聲,“我有沒有妻室不管你們的事,你們也不要再幫我糟蹋良家女子了。”


李德英并不再回答,只是一招手,他身后的那兩個小太監便把毯子扛進來,而之前的那丫鬟也知趣的向李德英道了個萬福退去了。


“來啊,把毯子打開,把物件露給小王爺過目。”李德英捏著嗓子對那兩個小太監說道。


小太監們不吭不響的將毯子徐徐展開,漸漸的,一具白羊一般的胴·體就展現在了安小樓的眼前,看到那如瀑般黑亮的長發時,安小樓的心里一緊,等看到那毯子里裹的女人的樣子時,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女人就是那天‘夢’里的女人。


“你們……”安小樓剛想說什么,李德英卻面帶微笑的告退,并不等安小樓留他,就已經飛速的閃身關門了。


女子如蛇一般蜷伏在毯子里,她的臀部圓潤如珠,光滑細膩,看得安小樓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是誰?”安小樓問道。


“奴家是小王爺的女人。”那女人的聲音如甜筒一般清涼甜脆,香甜宜人。


“別扯了,你到底是誰,我們有沒有……”安小樓忽然覺得嗓子眼似乎有煙,干渴的要命,他禁不住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女人咯咯笑著,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身上一絲未掛,身材凹凸有致,實在是一個美艷的女子,只見她施施然走到桌子前,替安小樓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端到他面前,喂到他嘴邊,在湊近安小樓說話的時候,他只想到了一個詞——吐氣如蘭。


“小王爺,我們有。”女人笑了,她笑的時候嘴角宛如一輪上玄月,彎彎的迷人又好看,安小樓癡了一下,馬上又想到了七兒和三好她們,遂搖了搖頭,算是暫時理智了一下。


“瘋了。”安小樓咒罵道。


那女人伸出手,輕輕撫在安小樓裸露的胸膛上,嘴里發出咯咯的笑聲,那笑聲如同這世上最誘惑人心的樂聲,侵入了安小樓的心,繞梁不絕。


“能侍奉在小王爺身旁,便是瘋了,奴家也無所謂。”女人堅持要將茶喂到安小樓的嘴里,他躲閃不過,只好將就喝了一口,那茶香氣入喉,心肺舒暢,茶也香,人也美,這燕王究竟是給自己唱的哪一出?


“你叫什么?”安小樓望著近在咫尺,一絲不掛的女人問道,這女人面上光滑白皙,沒有半點皺紋,皮膚比之十八九歲甚至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絲毫不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看到她的眼睛時,安小樓心里又篤定,這個女人閱歷豐富,至少也有三十歲了。


“九娘,鄭九娘。”鄭九娘笑著回答道,她對安小樓的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會太諂媚,又不會讓人覺得冷淡。


“九娘??”安小樓沒有去往記憶里搜尋這個名字,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一個叫鄭九娘的女人,這個女人是燕王安排到自己身邊的,“王爺為什么派你過來?”


“咯咯!”鄭九娘笑著,“因為小王爺你已經是個男人了呀!”她的手指撩撥著安小樓,讓他心里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只想一下將這女人撲倒在身子下,肆意蹂躪一番。


安小樓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欲望,他皺起眉,深呼吸一口,可是這一口呼吸,卻讓他發覺自己的左胸口處似乎有一根筋牽連著,一抽一抽的痛,難道那藥勁還沒過去么?安小樓嘆了口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九娘將碗隨意丟在地上,碗是木碗,丁零當啷在地板上翻身打滾,滾到了角落里,茶水灑了一地,她也混不在意,只是向著安小樓又貼近了一步,兩個人幾乎已經鼻子對鼻子,嘴巴對嘴巴了。


“你不要過來……”安小樓喃喃說道,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身心無比正常的男人,面對鄭九娘這樣一個如花似玉,又惹火燎人的美貌女子,他無法不動心,更無法不動身。


鄭九娘笑著,一言不發,只是伸伸手指,安小樓便被她推倒在床,這女人的力氣竟是這樣的大。


“小王爺,今天還是讓奴家來伺候你吧。”鄭九娘笑著說道,她俯下身,伸出舌頭,沾了沾安小樓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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