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宋帝國征服史 作者:cuslaa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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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ooxx 2012-2-3 09:05: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94261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29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四十八章 助守(下)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十一,己酉。西元1120年10月5日
杭州。

對于杭州的百姓來說,今年的重陽分外慘淡。持螯賞菊的酒宴不見蹤影,登高望景的常例也無人再行。雷峰塔上空空蕩蕩,寶石山頂渺無人煙。一簍簍背青腹白的大閘蟹掛在河邊無人問津,一束束茱萸和菊花堆在路旁,不見人多看一眼。

自兩天前睦州陷落的消息傳來,城中一片大亂。睦州對杭州的意義,稍稍有些見識的人皆心知肚明,而就算沒有見識,當聽說十萬賊軍就在兩百里外,數日之內就會兵臨城下,也都能想到賊人們將會個杭州帶來什么樣的災難。

這兩日,城中的富商官宦,拖兒攜女向北逃難。另有許多,直接出城上了船,去往舟山、衢山暫避。而無錢遠避的百姓,也紛紛離城,到鄉中去找親友投靠。對于杭州的城防,無論官宦百姓,皆無半點信心。

百余年不經戰事,兩浙的軍備早已敗壞,在市井中惹雞攆狗、欺壓良善是行家里手,但要說上陣打仗,卻沒幾人能拿得穩刀槍。這件事,東京城中的皇帝、宰相也許并不清楚,但杭州城中的市民如何不知身邊的禁軍廂軍是什么德性。

不過有出城的,便有入城的。每日從西城的清波門、涌金門涌入城中的難民以千百計,皆是從睦州逃難而來。不過這些被放進城中的難民都是攜有家室、身家頗豐,那些單身的、窮苦的都一股腦的被攔在城外,在西湖邊柳樹下,躺了近萬人。

清波門監門官站在城門后。指揮著手下幾十個守門士兵死命攔住想逃入城中地睦州難民。對著這些難民,守城兵們并無多少憐憫,前幾日他們還有耐心好言相勸。但這幾天重復同樣的工作,人都麻木了,懶怠再多話。看到那些不守規矩的,直接用槍柄、刀背把人打得頭破血流。一時間,城外哭聲動地。

“城里地人要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北、東、南盡是出城的。偏偏這西面都是要進城。既然想進就讓他進罷,正好守城時能拿來充壯丁。”城西涌金樓上,一人抬肘倚著欄桿,望著百步外的清波門。

四層高的涌金樓,為政和年間的知州徐鑄所建。比杭州城墻還要高出兩丈還多,坐在四樓地雅座中,莫說清波門,就是西湖的風景也是盡收眼底。若在往日,這座杭州城中數一數二的正店酒樓必是高朋滿座,喧鬧非凡,尤其是最高一層的位子,非預訂不可。不過受現在的局勢影響,四樓上十幾間雅座。就只有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著。由于沒人與他們相爭,三人正好自行挑了風景最好地一間坐下。

“還不是怕這些流民里面會有明教的奸細。若是方臘來攻。奸細在城中作亂,杭州城如何保得住?”另一人說道。

“杭州城里難道就不會有明教教徒嗎?”第一人反問道。

“數月前郡守遇刺。杭州城中地快手、廂軍大搜八方。莫說明教教徒。就是穿件白衣服。都會被捉將官里去。早就被一網打盡了。現在方臘起事。至少可以不用太擔心城里有人呼應。”第三人慢悠悠地解釋著。三人中。他地服飾最為樸素。但氣度非凡。坐地位子也是在上首。

“城中再安靖也沒用。城外那些窮棒子可是整天想進城大掠。”第二人搖頭道。“方才我剛從西湖上過來。看得分明。岸邊地流民眼神都不對了。”

“所以才要他們堵在城外……亂了幾天。州衙也就做對了這么一件事。”第一人譏諷道。

“幸好趙大府死了。”第三人搖頭慶幸。他說地是前任知州趙霆。由于想在東海地海事錢莊上猛咬一口。被趙瑜直接下令刺殺。“趙大府本就是借了朱之力才得以署理這東南重鎮。此人除了收刮民財。奉迎上官以外。別無他能。若是由他主持城中守御。杭州城定然難保。”

在歷史。也正是因為趙霆臨陣脫逃。才使得杭州在一兩日間便被方臘攻破。不過此事。現在這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但現今地蔡嶷蔡大府不比趙霆好到哪里去。雖是崇寧五年的狀元郎,但他畢竟是蔡太師地族侄,攀著太師爬上來的,別指望他能有多少本事!”第二人也冷笑道。

“不是侄孫嗎?”第一人皺眉反問道。

“是侄子!”第二人十分肯定。

“不,是侄孫!”第一人語氣更加肯定。

“是侄子!”第二人提高了嗓門。幸好此時四樓上只有他們一桌,不然肯定眾人側目。

兩人爭執不下,同時問向第三人:“陳掌柜,你家商號消息一向最為靈通。你說說,究竟是蔡太師地侄兒還是侄孫?”

陳掌柜眼睛半瞇了起來,嘴角向上翹起的弧線透著濃濃地諷刺味道:“都是!也都不是!”

兩人一愣:“這話怎么講?”

“說不是,那是因為蔡大府是東京開封土生土長,而蔡太師任誰都知道,是福建仙游人氏。雖是都姓蔡,兩家其實是風馬牛不相及!”

“那都是呢?”兩人齊齊追問。

“說是。是因為蔡太師已經認了蔡大府的這門親。崇寧五年,蔡嶷蔡大府高中狀元,便去蔡太師家攀親。他一開始在拜帖上寫著侄嶷頓首,自認為太師之侄。但等蔡太師與他談了幾句,喚了兩個兒子出來見客地時候,你們猜蔡狀元說了什么?”陳掌柜笑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搖頭。

陳掌柜一笑,揭開謎底:“蔡大府當時是這么說的:大誤!公乃叔祖,公子乃諸父行也。前面俺說錯了,太師其實是叔祖。諸公子才是俺的叔父看看,難怪人家能當狀元,這孫子裝得多快?……所以說啊。蔡嶷即是蔡太師的侄兒,又是蔡太師的侄孫。”

噗!兩人同時伏案大笑。這蔡大府當真會做人,若是他大咧咧地稱蔡攸、蔡大兄弟,保不準人家會翻臉,還是改了稱呼聰明。

等兩人笑夠了,陳掌柜才又說道:“有此人鎮杭。兩位還是早做打算。我看那方臘絕不會放過杭州這塊肥肉,而桐廬、富陽二縣,也決計抵擋不了賊軍的進攻。賊軍圍城,估計也就在十數日之間了。”

兩人聞言,臉色由明轉暗。同時默然,半晌后方道:“我二人身家都在杭州,就算去外暫避賊纓,家當卻帶不走,哪里舍得下。”

陳掌柜搖了搖頭,他是老于歷練的商人,心思靈透,話音入耳便已知這兩人今日請他過來地用意。想了一想,說道:“三日后。我陳家商號最后一艘海船將會離杭去衢山暫避,現在船上還有兩間貨艙。十五張床位。如果兩位有意,我便給兩位都留下……”

兩人大喜。等了半日,終于等到了這句話。齊齊離桌拜謝。

陳掌柜忙起身把兩人扶起,正待說話。卻見樓梯處一人腳步匆匆上了樓來,卻是商號里的學徒。

那學徒上了樓,見了陳掌柜,便忙忙的把他請到一邊,咬著耳朵嘀咕了幾句。

陳掌柜聽得瞪大了眼睛:大王要助守杭州?!

“怎么辦?!怎么辦?!”蔡嶷在府衙后院的花廳中打著轉。他剛剛從城中虎翼軍軍營中回來,本想發些賞賜,激勵下士氣杭州知州一向兼著浙西安撫使之職,視察軍隊也是本分但去看了后,心中卻徹底絕望。

那哪里叫兵!有做生意的,有種田的,有給人打雜地,甚至還有給渾家拉皮條的從幾個小校嘴里,蔡嶷把杭州駐軍的底都摸透了指望他們打仗,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大府!還是征發城中百姓,發給甲胄弓箭。城破便是一家皆死,不由他們不賣命。”蔡嶷的一個幕賓提議道。他方才也隨著蔡嶷去軍營走了一遭,對那些兵痞也是不敢再報任何信心,現在想來,還是找些老實聽話平頭百姓來的方便。

蔡嶷苦笑著搖頭:“先生不知,杭州地武庫也完了。沒銹爛的刀槍只剩數百,弓弩也只有百多具。就算是征民入伍,也配不齊兵器,如何上得了陣。”

幕賓目瞪口呆,這般情形,杭州如何守得住。他看向蔡嶷,蔡嶷也正看著他,兩人心里都在打著同一個主意,只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蔡嶷扭過頭去,故意看看左右,問道:“怎么不見劉先生?”他嘴里的劉先生,也是他的幕賓,是明州人,半年來為他奔走在杭州富商中間,給他弄到了不少孝敬。其人不但弄錢有一手,同時心計頗多,杭州城中搜捕明教教徒時,他出了不少主意。現在大難當頭,蔡嶷便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劉兄剛剛出去了。想來很快便會回來!”幕賓答道,話音剛落,一人便繞過照壁,向廳中走來。

“大府,蘇兄!”劉先生遠遠叫道,“怎么巡視軍營這么快就回來了?”他看了看兩人的表情,又道:“可是大失所望?”

蔡嶷兩人搖頭,直嘆著氣。

劉先生笑道:“在下前幾日便已說過,浙西兵制早已敗壞,吃空餉能吃掉一半兵,在大宋也是排前面了。而剩下的一半,也是久未訓練,大府就算搜遍杭州城中也別想找到幾個合用的兵啊!”

蘇姓幕賓跺腳道:“劉兄,現在還是自吹先見之明的時候嗎?還不幫大府想想辦法?!”

劉先生笑道:“辦法我有,就只看大府究竟是想走還是想留!”

蔡嶷抬頭問道:“先生此話何解?”

“大府要走很簡單。賊軍勢大,官軍難支,棄城而逃地官吏數不勝數。只要拼著日后去嶺南住上三五年,大府現在就走其實也無妨。”劉先生壓低聲音,湊前道,“只要大府一句話,我今天便能為大府準備好船只。”

蔡嶷想了半天,決定不下,又問道:“那留呢?”

“那更簡單,豎旗募兵就行!”

蘇幕賓大搖其頭:“武庫空虛,無有軍器!”

劉先生笑道:“只要有箭矢就夠了。以杭州的城防戰具,只要有萬人,足以守上一月。城中地禁軍廂軍聯同水軍,汰弱留強可以得到四千堪用之兵,其余被淘汰的,他們兵器便可以留給招募來地新兵。”

“只怕新兵不堪驅使,上不得陣!”蘇姓幕賓仍是搖頭。他并不想對手太得意,也不顧前面自己說的話,出言反駁道。

“方臘地兵不也是百姓嗎?不過是信了魔教罷了。他能用,我們也能用!而且,這城中還是有精兵的!”

蔡嶷一聽,忙問:“在哪里?”

“東海!”劉先生道。

“東海?!”蘇姓幕賓皺眉,“難道要大府向東海人借兵?這怎么可能!”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蔡嶷連連搖頭,擅借外兵,這罪名他可當不起。

“不是東海兵,而是東海幾家商號在商船上地護衛!他們不是東海軍,但戰力卻不弱。只要讓他們打著義軍的名義,無論戰前戰后,誰也挑不出毛病!”劉先生解釋道。

“還是不妥,萬一東海人有了歹心。又如何是好?!”蔡嶷只覺得劉先生的計策太危險,不敢點頭同意。

“大府多慮了,東海的幾家商號現在在港中的大小船只不過三十余艘,而船上的護衛人數,最多不過六七百。大府以五百為限,區區二十分之一的兵力,在城中又能做些什么?何況只要把他們放到城西的涌金門和清波門處,讓他們直面西來的賊寇。再派兩千兵在后名為護翼,實則監視,還怕他們作反不成?”

“……此時事關重大,等本府想一想!”蔡嶷猶豫不決。

“大府,守住城池便是大功,誰還會在意這點小事。此事須得要快,要是等東海的商號撤離杭州,就來不及了!”劉先生卻不容蔡嶷拖延,逼著下決斷。

蔡嶷苦思半日,最后頹然一嘆:“……一切就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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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四十九章 圣公(上)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十三,辛亥。西元1120年10月7日
歙州。

持續了半日的喊殺聲終于止歇,歙州州城上空的鉛云卻依然陰沉,城中屋舍燃燒產生的濃煙在沉黑背景下若有若無,但一簇簇熊熊而起的火光卻亮得刺眼。

上至州官,下至百姓,歙州城中任誰也沒能料到方臘軍會放棄東進杭州,而回師向西。面對賊軍突入其來的進攻,皆是措手不及。原本為州中主心骨的知州曾孝蘊,卻因梁山宋江肆虐青、齊、濟、濮間,而被調任青州,于三日前離開了歙州本在一個月前,曾孝蘊便因方臘聚眾睦州、歙州交界處的幫源、梓桐二洞,而派兵駐守幾處險要關隘。從睦州沿新安江河谷上溯歙州,沿途多是千仞高崖,只要崖頂有數十人駐守,下方的道路即有萬人也難以通過但曾孝蘊被調離,暫掌州事的通判卻是個無能的宗室,守御無方,指揮不力,曾孝蘊定下的守御之策全然廢棄,駐守山崖的守軍被移屯山谷,方臘一至,守將郭師中戰死,城池轉眼間便被攻破而這件事,是一個多月前,政事堂頒下此項調令時,決然預計不到的。

半日的殺戮,城內一片死寂,橫七豎八的尸首布滿了大街小巷,有百姓,也有官軍。唯有一點,讓人驚異,在街巷之中,完全看不到半具明教教徒的尸體。當然,并非明教教徒無人戰死,而是戰歿者已經被收集,正按著明教教法進行祭奠。

當此時,州衙正門前千人圍聚,人人頭飾彩巾,分作六色,以紅色最多,是為方臘軍的軍階標識。正中一人立于臺階上,高冠白衣。容貌古樸,身材高而瘦,從相貌上看不出年紀,非是他人,正是圣公方臘。

在他正面,州衙前的空場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百多具白衣烏冠的尸體他們是此戰方臘軍僅有的一點損失每一具尸體旁,都坐著一人。同樣身著白衣。同樣頭戴烏帽,除了一坐一臥,一生一死,沒有別的區別。

“來時有冠否?”靜立了許久,方臘打破沉默,徐徐問著。他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千人齊聲呼應。聲震天地:“無!”

伴尸而坐地白衣人聞聲,伸手摘下身邊遺體所戴烏冠。

“來時有衣否?”方臘再問。

“無!”

隨即,尸體所穿的白袍也被脫去。

方臘問一句,教眾答一聲,須臾,百余具尸身上的衣物都被除去,赤條條的躺在地上。

“來時何有?”方臘緩緩問出了最后一句。

眾人齊聲應答:“惟有胞衣!”

一條條布囊被展開。尸體被輕手輕腳的套入布囊中。如同新生的嬰兒身上裹著的那層胞衣。

“光明普遍皆清凈……”方臘領頭念起了大光明咒。

“常樂寂滅無動詛……”眾人呼應著,音韻飄渺。宛如歌唱。

“……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

“……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

“……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

“……處所莊嚴皆清凈。諸惡不凈彼元無……”

“……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處!”

莊嚴肅穆的經文唄吶聲中。尸骸被慢慢抬走。散去眾人,方臘轉身進了州衙。

“圣公!”一個肥肥胖胖地矮漢著短腿,快步跟了上來。他名如其人,便是方臘的宰相方肥。

方臘沒有回頭,仍是緩步向前:“歙州的戶籍田冊是否安好?”

方肥畢恭畢敬道:“圣公放心,州衙里的圖籍簿冊微臣都已收集起來,沒有一點損傷。”

“很好!不愧是朕的蕭何。”方臘點頭贊了一句,兩人皆讀過史書,漢高入咸陽后,蕭何做了什么,他們都很清楚,若要成大事,戶口田地是當先要掌握的,“既是如此,你就按著戶籍簿上的壯丁去點兵,征集糧秣,十日之后,朕要看到五萬大軍。”

“微臣遵旨!”方肥在后躬身領旨。直起腰后,小碎步趕上沒有停步地方臘,又問道:“圣公,百花公主和二太子那里是不是要再派人通知一下?”

“當然!”方臘點頭,他此次突襲歙州,只帶了五千精銳。留守睦州的是他被封做百花公主的親妹,和次子方亳方臘長子早夭,次子便是太他們正領著剩下的五萬兵,依著方臘留給他們的命令,攻打桐廬、進逼富陽,同時抄掠睦州各縣。等他攻下歙州,便兩路合擊杭州。現在歙州已定,正要通知睦州諸軍,“你點幾個伶俐善走的,今日便去睦州。命百花和二哥兒整頓兵馬,募集糧草,等十日后,朕從歙州發兵,他們那里也須配合進攻。”

“微臣遵旨!”方肥又是一鞠躬,抬起頭來,方臘已經走出了十幾步,他再次費力的趕上,笑道:“從歙州至杭州不過七日腳程,而從睦州到杭州,水路兩日,陸路也只有五日,若是一切順利,月底之前我圣軍便能攻下杭州。”

方臘聞言,一直板著地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今次起事,比預計地還要順利。浙人安習太平,不識兵革,一聞金鼓之聲,則斂手聽命,不敢有絲毫反抗。攻青溪如是,攻睦州如是,攻歙州亦是如是。當事先安插城內的暗樁在城門附近射了幾箭,大喊城破了之后,守兵便立刻卷堂大散。讓他輕而易舉地便得了城池。

放眼兩浙,都是這般模樣,杭州也不會例外,明教勢力在杭州城中根深蒂固,起事后,他又早派了親信潛入城中,只要他兵臨城下,那座東南重鎮便唾手可得。而杭州這個水陸要沖一下。兩浙、江東二路便都在他的腳下。北上攻秀州,克蘇州,再打下江寧府,便有了長江天塹為守護。再回師南下,把江西、福建打下來,半年之內,他便能盡收江左之地,與大宋劃江而治。

少了江左魚米之鄉。大宋便是丟了四成地稅賦。只要他輕徭薄役,沿江而守,便能看著大宋因搜刮北方百姓充作軍費而四處亂起,到時西北二虜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他,將會在北方大亂的時候,出師北伐,救民于水火之中。到時。北方漢人必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只要能順利地攻下杭州,打下沿江州府,十年之內,這天下便會是他方家的天下。

方臘正幻想著日后坐上皇帝寶座,身后一陣腳步響起。方肥回頭一看,便稟著:“圣公,軍師來了。”

來人正是方臘地軍師。姓汪。人稱汪公老佛。已經六十多歲,但步履矯健不輸少年。留著的一撮山羊胡子花白,被層層皺紋擠得只剩一線的雙眼中盡是精明之色。起事來地幾次戰斗。多出自于他的謀劃,而回攻歙州。征募兵員,也是汪公老佛一力主張。比起貿然沖動。想要長驅渡江、攻打東京的楊八桶匠,比起只知埋頭沖鋒、嗜血好殺的鄭魔王,外姓諸將中,還是以汪公老佛最受方臘信重。

“圣公!”汪公老佛走到方臘身后,行了禮后說道:“城內諸軍已經安頓下了,值守班次也已排定。今晚有七佛將軍值夜,應該不會有什么變亂了。”

方臘點了點頭,方七佛是他族弟,為人最為謹慎,由他守夜,自是不用擔心,“有勞軍師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時辰已經不早,若是無事,兩位便去安歇罷,明日起,還有更多的事要做!”

“圣公!”汪公老佛忙叫住方臘,“微臣尚有一事啟奏!”

方臘收住腳步:“軍師請講!”

汪公老佛拱手道:“還請圣公再派人去婺州、衢州和處州各壇催一催,還有福建、江西的幾家也需聯絡一下,我教大業將興,讓他們不要誤了時機,盡速起兵呼應。”

方臘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方肥看在眼里,出言問道:“軍師。我圣軍現在已有五六萬大軍,十日后更能超過十萬。這等軍勢,橫掃江左已是綽綽有余,何需外壇呼應,有他們沒他們都是一樣罷?”

方臘聽著,輕輕點頭,方肥說的,便是他的心意。兩個月前,他便曾派了人去聯絡外州明教各壇同時起兵,以便遙相呼應。但個個都是推三阻四,皆被半年來官府地大肆搜捕給殺怕了。而現在他軍勢已成,卻不需要外人再來錦上添花。論教中地位,方臘他只是一方壇主,掌著歙州、睦州教務,而其他各州的明教支脈與他互不統屬,若是應聲而動,同樣招起大軍,日后必然會跟他這一系爭起權來。方臘和方肥可不想看到這種場面。

汪公老佛清楚方臘的顧忌,不過他也是另有用意,“朝廷在浙南還有一些兵力,江西、福建也各有數萬兵馬。雖然我們并不懼怕,但若是南方的官軍在我們攻打秀州、蘇州和金陵時,趁機北上,必然會妨礙我圣軍的攻勢……不能讓這些軍隊被調出來,必須把他們拖上兩三個月。等圣軍打下沿江州縣,騰出手來,才能收拾了他們。”

方臘、方肥一聽,明白了汪公老佛的用意,根本就是想讓南方各壇扯一下官軍的后腿,省得影響預定地計劃。方臘點頭暗許,方肥更是沒口的稱贊,“軍師神機妙算,在下望塵莫及。”

“相公過謙了!”汪公老佛謙虛了兩句,笑得見牙不見眼,對方肥的恭維十分享受。

方臘道:“即使如此,就依軍師之意。希望南面的幾家能把官軍給拖住,等圣軍攻下沿江各州府,再作理會!”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四十九章 圣公(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30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章 圣公(下)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廿四,壬戌。西元1120年10月1
杭州富陽縣城外,浙江江水奔騰而過。富陽港是浙西睦、衢、婺諸州水路抵達杭州之前的最后一站,再往東去,離杭州也不過六十里的水程。若在往日,一張張捆扎牢實的竹排、木排,便會沿著港外的浙江水道,直放杭州,而滿載漆、茶等山中特產的貨船則會選擇在富陽港歇上一夜,順便打聽一下杭州城中的行情。就算方臘起事,也沒能影響富陽的繁榮,雖然少有貨船再來停靠,但由于浙西各州大批的難民東逃杭州,富陽港的泊位每天依然是爆滿。

不過當九月十五日,桐廬縣落入方臘軍之手后,浙江水道登時被封鎖,浙西各州的難民再也無法借助水路逃往杭州。從九月中旬開始,上游再無一艘河船放下,富陽港也變得空空落落。

但今天,一艘艘大小不一的河船從上游的新安江順流直下,密如過江之鯽,漸次停靠在港中,港口一下又擁擠起來。港中引水工早已逃散,舊日井然有序的富陽港便被停得橫七豎八的船只堵上。一隊隊身著白衣的明教士兵就這么艱難的從一艘船跳上另一艘船,周轉幾次陸續跳上碼頭。

富陽港本就在富陽縣城南門外半里多的地方。當看到毫無顧忌的亂哄哄的從港中下來,城頭上的千余守軍沒有想著乘機殺出城外,給賊人迎頭痛擊,而是極有默契的從北門一哄而散,知縣、縣尉見勢不妙,也換了衣物。化妝潛逃。不費吹灰之力,方臘軍便攻占了杭州西南的最后一道屏障。

上千兵將吶喊著沖進富陽縣中,一名白衣女將一馬當先沖在最前。一頭烏發被一幅紅巾扎住,幾縷發絲隨著戰馬的奔馳在耳邊劇烈飄蕩,深黑色地雙眸猶如幽深的潭水,深邃清亮,雙唇緊抿著,俏麗的臉上平靜無波,有著從容,更多的是自信。卻沒有半點興奮。她身邊只有十幾名女兵護衛,后方的士兵被拋在百步之外,她卻絲毫不懼。穿過敞開的城門,當先殺上城頭,把方臘軍的大旗高高豎起。

當看到圣軍的軍旗在富陽城頭上飄起,再看到旗下那名白衣勝雪的纖俏少女。明教士兵一齊高聲歡呼起來。

“百花公主!”

“是百花公主!”

麾下的將士們歡呼從腳下地城門蜂擁而入,方百花卻沒有興趣多看一眼,抬手扶著旗桿,雙眼卻望著不知名的遠處。其實百花只是她的封號,并非閨名,不過外人也沒有稱呼女孩兒家閨名的權利。在方臘軍中,都是以百花公主相稱。已經數次經歷了同樣場景。桐廬、新城還是她親自領兵攻下。雖然年歲還不到二十,但論起作戰經驗,她已經比兩浙路中任何一名大宋軍官都要多得多。不過方百花并不喜歡殺戮,她更想回到在家中漆樹下小憩午睡的平靜日子。

身后的城中居民們地哭喊聲大作,刺鼻的煙氣也濃烈起來,方百花手指捏得發白,卻不敢回頭一顧,攻下城鎮后士兵們放縱之舉。她無力制止,只能眼不見為凈。

“姑姑!”城下一聲喚,一個矮小的身影沿著坡道跑上城頭。護衛們忙給他讓出空來。方百花側過頭,來人不過十一二歲,正是她的侄兒、方臘的次子方亳。

“二哥兒,不是讓你在船上等著嗎?”方百花皺眉問道。方臘留著兒子在這里,不過為了居中掌大纛,安定人心。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她如何向兄長、嫂子交待。

方亳一聽胸膛:“姑姑都沖在前面,我哪能躲在船上。我日后要當皇帝的,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方百花笑著摸了摸侄兒地腦袋:“哪有做了皇帝還要沖鋒陷陣的?在后面讓手下的將軍們賣命便是。”

方亳不高興的嘟起了嘴:“我可不回船上去,又窄又悶的”

“算了!”方百花輕笑在這里等著罷。等你回到港中。也不會剩幾艘船

她說著,望向港口處。這時已經有三分之一的船只離港。正向著上游劃去。此次出戰,方百花只帶了三千人的先頭部隊。剩下的五萬大軍除了留了四五千人分守攻占的州縣,其余的,一部分沿著江邊地官道走陸路而下,另一部分還在桐廬縣城中等候船只來運送。再有兩天,五萬大軍便可齊至富陽縣,而她將會帶領這五萬軍隊直攻杭州。

希望如今天這般順利!方百花想著,雖然不忍看見杭州的百姓們遭殃,但她更不愿看到跟隨在身邊的叔伯兄弟們被官軍一一屠戮,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縮地余地

“方臘已經攻下了歙州?”聽到最新送來的情報,趙瑜顯得很高興,方臘軍的舉動一切盡在預料中,看起來東海參謀部的水平是越來越高的休寧、黟縣、績溪、婺源等縣也都失陷了。為了多多夾裹百姓為兵,方臘已是一鼓作氣把歙州所有的縣城都攻下。同時他還一南一北派出了兩支偏師,攻打宣州和饒州。”趙文合上公文夾,神情也有些自得,畢竟參謀部是他的轄下,“這是七天前送出的消息。”呢?”趙瑜伸手在沙盤上比劃著,現在代表方臘軍的紅色的小旗已經逐漸插滿了浙西一帶,“百花公主地隊伍現在到了哪里?”

趙文狐疑地看了看趙瑜,聽口氣他覺得趙瑜好像對方臘的妹妹頗有興趣,“桐廬是九月十五日丟地,而新城是十八日陷落――不過新城縣不在浙江主道上,可以不論――算算時間。富陽縣也就這兩天

“你覺得富陽縣能擋多久?”趙瑜問著,沙盤上,在杭州的西南方,浙江穿出山谷之前,就只剩富陽這最后一道關卡。

“最多兩三個時辰罷!”雖然是推測,但趙文說得極肯定,“富陽令是個一貪官,素無威信,杭州派去的一千援軍也都是一群兵痞,不能指望他們能有什么奇跡。”

趙瑜嘖了嘖嘴。笑道:“真是個好消息。”

“嗯,地確是好消息。”趙文明白趙瑜的意思,“自起兵開始,方臘軍雖然攻州掠縣,但從沒有真正經歷過一場像樣的攻城戰。連惡仗都沒經歷過一場,這對練兵可不利。”方臘手下都是剛轉職的農民。要想變成精兵,要么學趙瑜,費上一年半載去練兵,要么就讓他們從刀山火海里走上幾遭,死剩下的便會是一等一的精銳,“只可惜方臘軍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碰“那是因為宋軍實在太廢了!”趙瑜搖頭嘆道。“不過,這樣要守住杭州便會容易上許多。”

“是啊!”趙文點頭,“呂師囊知道了后應該會很高興。他的五百人現在都守在涌金門和清波門兩處,正對著方臘軍攻來的方向,是首當其沖。對手水平越低,他守起來也越會輕松。”趙文頓了頓,又道:“……但其余十一道城門,沒有我東海精兵駐守,就怕給方臘鉆了空子!”

趙瑜搖了搖頭,趙文的言下之意不外是讓他再添援兵。不過那并不可行:“五百兵已是杭州守臣能容忍地上限,我也給不了他太多的支援。一切看呂師囊本事了,杭州的一切事務我都交予了他。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既然趙瑜不同意再給杭州支援,趙文也只好放棄,笑道:“不論武弟和陸賈都多次贊過呂師囊,而第三艦隊的陸戰指揮也是有名的精銳。前年攻打對馬島,陸戰指揮不過是兩百人的空架子,但他三日間便把當地土著給清光,也算是有手段了。有他在,應該不會有問題。”

趙瑜點了點頭,呂師囊地名字,他多次聽聞――不論是今世還是前世。這呂師囊是臺州仙居人。自幼饒有勇力。又素有大志,不甘庸碌,有信陵君之稱。自從東海崛起,沿海各州的豪杰大多投奔了東海,他便是其中之一。自四年前入了東海,他在軍中表現卓異,數年間便成了校尉,統領著第三艦隊陸戰指揮的五百人,幾年下來也立了不少功勞。

在歷史上,他曾在家鄉起事呼應方臘,多次攻打臺州、溫州州城,直至宣和四年方才失敗,在水滸傳中他還是方臘的樞密使,不過卻被梁山好漢打得丟盔棄甲。

想及此,趙瑜一聲冷笑。不是他小瞧梁山宋江等人,雖然水滸傳中吹得神乎其神,但實際上,他們只是一群數百人的流寇,自從被逼出梁山泊后,在青、徐一帶流竄,騷擾百姓做得甚多,卻沒有打下一座州縣,比起差點占據了大宋東南半壁的方臘來,那是一在天一在地,就算是比之呂師囊也遠有不如。若不是因為水滸傳地因素,趙瑜甚至沒有招攬他們的興趣。

“以杭州的城防,只要城中有決心死守,擋住方臘那群農兵的進攻絕不會有問題。呂師囊要做的,僅僅是給城中軍民以信心罷了。”趙瑜對趙文說道。

趙文應聲道:“只要能給方臘軍迎頭痛擊,自然會涌起信心。方臘自起事后連戰皆捷,必然是兵驕將橫,只要呂師囊把握好時機,折上方臘一陣,也并非難事!”“嗯。”趙瑜略一點頭,“一切就看呂師囊的表現如何

:向諸位書友說聲抱歉。昨晚玩得太晚,回來后實在撐不住了,現在才趕出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章 圣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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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一章 杭州(上)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廿七,乙丑。西元1120年10月2
杭州。

涌金門敵樓上。

早已是深秋,日光稀落,風轉清寒,但杭州知州卻渾身上下都冒著虛汗,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內里的衣物被打得透濕。站在敵樓中看著城外鋪天蓋地的賊軍軍勢,他現在才知道什么叫戰戰惶惶,汗出如漿。

“好……好多……”蔡嶷竭力控制著自己的下巴不打哆嗦,但平日里能說會道的那條舌頭卻仿佛打了結,讓他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全。

方臘軍自從三天前攻下富陽縣后,沒有多做停留,便沿江而下。昨夜里,三千人的先頭部隊便抵達鳳凰山,山上山下滿山的篝火,讓杭州城中一片慌亂。而今日,一波一波的賊軍沿著官道漸次殺來,半日間,便已經到了有兩三萬人之多。這些身穿白衣的明教教眾排滿了西湖沿岸,從城南的鳳凰山直到城西北的錢塘門,八九里地延綿開去,竟被染得一片雪白。

蔡嶷打著寒顫不敢再看,回過頭去,陪同他一起視察城防的浙西節制陳建和廉訪使者趙約也是一臉的蒼白,同樣驚得說不出話來。蔡嶷略微松了口氣,這讓他前面的失態不至于太丟臉。只是陳建、趙約他們還算好,至少能陪著他,除了這兩人,杭州城中的大小官吏,甚至是杭州通判。今早起來便一齊不見了蹤影。遣人追查,卻說是趁著昨夜城中混亂,齊齊逃出東便門去

這些官兒同僚情誼全不顧,走時也不招呼一聲,倒把蔡嶷恨得咬牙切齒,你們逃得倒快,偏把我留下來頂缸。

他本來聽著幕僚的攛掇,尚有心堅守城池,不過他現在也后悔了,城外地敵軍的聲勢太過驚人。而手下的官吏也逃得精光,讓他再也沒有信心守住城池。只憑四千的殘兵和六千剛強拉來從軍的百姓,如何抵擋得了城外十萬大軍。而首當其沖的涌金和清波兩門,又只有五百東海商號的護衛。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守得住。

蔡嶷心中叫苦不迭,劉先生,你可把我害慘了。視線轉向站在隊尾,卻見害得他必須留在城中死守的幕僚,看上去雖仍是怡然自若,但臉色也是微微有些發白,但在隨行視察一行人中。也只有他的表情最自然。

不過,當蔡嶷把自己的幕僚和敵樓上地守軍比起來,卻覺得這里的守兵神情更為放松。這里是涌金門,正是征召來的東海護衛地防線。應該是姓呂的護衛隊頭目靠在墻邊打哈欠,而余姓地副頭目則是一邊向城外張望。一邊拿牙,不但兩個頭目都是若無其事,連守在這層敵樓上的那些東海護衛,都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樣子。有的拿著磨石磨著刀刃,有的哼著小曲兒調整弩弦,甚至還有兩個窩在墻角閉目養神。卻沒有一人有興趣瞧他們這些來視察的高官一眼。

蔡嶷再看看敵樓下城墻上的自家軍隊,表現卻完全不同。多是攀在雉堞上,只露出兩只眼睛鬼鬼祟祟地向外張望,或者是握著佛像、道符在那里念念有詞。都是一副天就要塌下來。死到臨頭的樣兒。

精氣神完全不一樣。節制浙西、直龍圖閣陳建暗自念叨,方才他上樓時。隨行的護兵還想把這些東海護衛趕下敵樓,以防不測,但只被滿臉絡腮胡子的呂姓頭目瞪了兩眼,便被嚇得不敢再說話,驕兵悍將果然不

陳建靜下心來仔細觀察這支隊伍,完全不是看家護院的感覺。他們穿著地皮甲皆是半新不舊,但外形卻是一模一樣。手上的弓弩、刀劍和長槍皆是一個式樣,服裝也沒有什么區別。

在所有東海護衛的左臂上,都扎了一條深藍色的寬布帶,似是作為敵我區分的標志。但每個人的布帶并不完全一樣,雖然都是藍色作底,但上面的花紋卻不盡相同。條,有一道的,也有兩道三道的,四道豎杠他也看見不少。除此之外,便是紅色的圓形標志,比戴著豎杠布條地要少了許多,應該是軍官地象征。有繡著一個紅色圓標的,也有兩個地,而飾有三顆圓形標志的他只見到一人,便是站在樓梯處的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子――雖然覺得不可能,但看那小子的精神氣度卻當真像是個軍頭的模樣――至于呂姓頭目和他的余姓副手,則是例外中的例外,左臂布帶上都繪有銀白色的月牙,分別是兩顆和

單從這根布條上看,就能知道所謂的東海商號護衛根本就是一支等級完備,制度嚴明的軍隊。而五百人,在大宋軍中正好是一支滿編的指揮。若是東海軍的編制也是一樣的話,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呂頭目便是這個指揮的指揮使。而陳建上城時,也正好模糊的聽到不知誰人喊了一聲指使――那是指揮使的簡稱。

這算不算引狼入室?陳建苦笑。現在涌金門和清波門已經在東海人的控制之下,若是他們與方臘勾結起來,杭州轉眼就要翻天覆地,莫說杭州,以東海的軍力財力,再加上方臘軍的配合,整個江南都要完了。雖然五百東海護衛身邊,蔡知州已經派了兩千人監視著,但兩方比較起來,卻是天差地遠,就算是,陳建也不覺得那兩千人能擋住五百東海護衛的全力一擊。

陳建很后悔,早知昨夜就不顧惜名聲,留在城中了。隨著大流,也不懼會受到多重的懲戒。所謂法不責眾,兩浙路上。棄城而逃的官吏成百上千,他就不信政事堂有決斷把所有人都流放嶺南。

只可惜遲了一步,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走也難,而到了晚間,城外大軍早已云集,聽說魔教賊軍最恨官吏,只要官員被他們捉到,都是千刀萬剮、五馬分尸,陳建卻不敢出城冒險。

避過眾人耳目。陳建悄悄走到呂姓頭目身邊。他心中已經下了決斷,若東海與方臘有了勾結那是最好,正好投了東海保住一條小命。若是兩家沒有勾結,跟著東海精兵。城破后也能一起沖出城去。

“呂將軍!”陳建恭聲說道,“看君貌似悠閑,不知有幾成勝算?”

呂師囊抬了抬眼皮,杭州地官兒與他主動搭話讓他很意外,不過有問有答,這直龍圖閣的大官既然放下身段,他于禮也該回答。“將軍二字不敢當。某家中行七,龍圖喚某呂七便是。”呂師囊指了指城外:“在海外,如這樣的賊寇,某不知殺了幾千幾百,土雞瓦狗而已。何須把他們放在眼里。龍圖放心,有某,定不叫一個賊人殺進城來!”

“一切便托付給將軍了。”陳建抱拳一禮,仍然堅稱呂師囊為將軍,心中卻是了然,能有幾千幾百的戰功,怎么可能是區區一個護衛頭目,必是東海將領中人。東海王果然在打什么主意。

已經認定了東海人的謀算,陳建更顯熱情,“不知將軍還有什么要求。可否需要酒食?只要吩咐一聲。在下必使人辦來!”

呂師囊搖了搖頭,“多謝龍圖關心。不過。酒要等勝利后再喝才有味道。只要飯管飽,肉、蛋再多給點,有力氣殺敵便可。”

陳建哈哈笑了兩聲,豎起拇指夸道:“說得好,將軍治軍果然嚴明!的確,只有勝利之酒喝得才有味道。”

呂師囊狐疑得看了陳建兩眼,只覺得這陳龍圖奉承有些過分。

“觀此城防,呂將軍覺得還有什么地方要加強的?”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出,讓陳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蔡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呂師囊拱手一禮:“回大府的話,城防不需擔憂,要擔心的只是城中人心。”

蔡嶷皺眉道:“城內人心不穩,本府是知道的。但城外地賊軍可也比城墻上的守兵多上十倍,將軍是否太過自信?”多慮了。杭州依山傍水,地勢極佳,只要有心死守,絕難攻破。城南有鳳凰山為屏,城西有西湖為障。東面、北面河湖眾多。如此地勢,攻城兵力決然施展不開,只能一兩千、一兩千添油式的派上來,正好給我們各個擊破地機會。對于攻城者來說,沒有比這樣的城市更難以對付

他再一指城外:“再看看城外,賊人駐兵地地點是在西湖邊。不出意外,他們攻城的方向也會從西湖過來。不過西湖和城墻間,最寬處只有百步,最窄就只有三十余步。巢車、沖車等大型的攻城器具根本運不上來――料想方臘也不會造――他們怎么進攻?”

蔡嶷捏著胡子連連點頭,陳建卻聽得毛骨悚然,這段話不是精擅用兵的大將、謀臣決然說不出來,而從話語中也可聽出這東海將領對杭州城的了解絕非泛泛,看起來東海王早有心于此,方會如此了若指掌。不過,這也更堅定了抱住東海人大腿的想法,杭州是東南要地,他不信東海王趙瑜會眼睜睜的看著杭州落入方臘之手,說不定等方臘師老兵疲,東海軍便會出現在賊軍地背后。

呂師囊不知陳建想法,朗聲道:“守城最重要的是。張巡守睢陽,兵力不足安史之賊二十分之一,睢陽也非堅,城中人都吃光了,才被攻下。最重要的便是城內一定要穩。民心一安,軍心便安,城防便是堅固,只要城中萬眾一心,何懼外敵眾多。

還請大府派人把所有的城門都用磚石塞上,以防城中有人呼應,再派出千人巡守城內,有趁火打劫者,殺無赦,并傳首城中,震懾宵小。守城以弓弩為上,某記得杭州城中有官營的弓弩院,雖然弓弩一時難成,但讓他們趕制箭矢應該不難。請大府派人監督,消極怠工者嚴懲,而用心做事地要重賞,若有十萬箭矢,賊軍不足道也。

方臘起兵后,一帆順水,沒有經歷過大戰,若遇挫折必會心焦氣躁。到那時,便是我們的機會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一章 杭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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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二章 杭州(中)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廿八,丙寅。西元1120年10月2
今日的杭州港一如幾天前的富陽,港中的海船、綱船已全不見蹤影。舊日里,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的港邊市鎮,現在是家家戶戶關門大吉,只能看到一隊隊白衣兵在街道上來往穿梭。

“若是柳三變今日再臨錢塘,怕是也寫不出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這樣悠閑的詞句了。”

一艘巨舟泊在錢塘江心,雖然沒打出旗號,船舷前側的舷號也用白堊涂去,但只要是東南沿海稍有見識之人,便能從巨舟的外形上看出這必是東海的戰列艦。如果見識再廣一點,還會知道就算是東海的戰列艦中,也只有一艘才會有這般超過五千料的體積:

龍王號――東海王趙瑜的座艦。

趙瑜穩穩的站在船頭,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杭州港。方百花部的主力已經全數抵達杭州,現在的杭州港中,只能看見一條條載著明教士兵從上游開下來的貨船。不僅是港內,連錢塘江中也盡是被方臘軍控制的船只,如沒頭蒼蠅般,在寬廣的江面上橫沖直撞。

巨大的龍王號在江中十分惹眼,剛剛停下來不到半刻,就有五六艘方臘軍的船只開了過來。上前,指著劃得飛快、漸漸包圍過來的賊軍小船,向趙瑜征求意見。“他們怎么處置?”

趙瑜放下望遠鏡,側頭看了看,“既然人家不歡迎,那我們就走好了,反正在這里也沒什么看地。”

趙文笑道:“二郎。這算不算臨陣脫逃?”

趙瑜一愣。是哦,東海王被方臘軍一圍轉頭便逃,這種謠言傳出去的確不太好聽。“那就把他們解決了再走。龍王號已經很久沒有實戰了,練練炮術也好。”

劉七漁頭――他這名字與汪公老佛、楊八桶匠一樣,都是諢號變成了姓名,七是排行。漁頭便是職業――現在是意氣風發,自從在青溪投了圣軍,往日從不拿正眼相看的船主和魚牙子。現在都在他面前低頭哈腰,他前半輩子都沒想過會有這樣揚眉吐氣的一天。而前日。百花公主又因他運送大軍有功,許了他圣軍的水師統制一職。只要過兩日拜見了圣公,便能正式上任。

喜事臨門。升官在即,劉七漁頭對著百花公主吩咐下來地巡守江中的工作。也是分外賣力。見到沒打著圣軍旗號的船只,便毫不客氣圍上去。他選得船只都是能破浪地快船,圍起錢塘江中的商船再容易不過,幾天下來也讓他和他的手下發了一注不大不小橫財。

今天大清早,天剛放亮,劉七漁頭便領著手下地船只出動,摩拳擦掌想再做上一票,好給圣公準備一份豐盛的見面禮。一出港,劉七漁頭便驚訝的發現了從下游緩緩駛來了一艘如同一座小山地巨舟,停在了離港約兩里的江心。

“好大地家伙,圍上去瞧瞧。”雖然那艘不知從何而來的巨舟停在江中如同中流砥柱一般,但劉七漁頭仗著身后地十幾條快船,卻大著膽子要去試上一試。巨舟看起來甚為笨重,以他手下的快船速度,就算打不過,再逃也來得

隨著命令,劉七漁頭地麾下快船分出了一半,向巨舟逼去,其余快船則游蕩在外圍,以防目標逃竄。不過那艘巨舟像嚇傻了一般,靜靜的停在江水中,無視步步逼近地圣軍快船,除了在舷側突然打開了上下兩排小窗,并沒有其他動作。

“好!”看見前鋒已經逼到巨舟的三十丈內,劉七漁頭一拍大腿,興奮道:“我們也跟上去。”

不過他的命令并沒有被任何人聽到,就在他話音出口的那一刻,一片驚雷響徹江面。從巨舟的舷側小窗中,接連不斷的噴出數尺長的火焰。在雷與火之中,劉七漁頭恐怖的發現,沖在最前的六艘快船轉眼間便在江水中四分五裂。回頭,快回頭!”劉七漁頭驚醒過來,慌忙大叫著,但他的聲音依然被掩蓋在了火炮的轟鳴聲中。

在解決了接近的幾艘方臘軍戰船后,龍王號上的六十四門火炮又把炮口對準了半里外的敵軍殘余。兩輪齊射,剩下六艘敵船也沒能逃得過滅亡的厄運。

拖著被四寸炮彈打碎了的下半身,劉七漁頭在沉入冰冷黑暗的江底之前,猶在想著,他們到底是誰?

“還不錯嘛!”趙瑜笑贊道。三輪射擊,解決了十二艘敵船,對于以搖晃的船身為基座的火炮來說,命中率已經很高了,看起來龍王號上的炮兵并沒有因為久不出戰而生疏了技術。

“是不錯!”趙文也附和道,他又指了指江面,雖然方臘軍這一隊戰船盡數被擊沉,但仍有不少水兵活了下來,在江面上抱著碎木載浮載沉。“二郎,要不要打掃一下戰場。”

“算了,”趙瑜搖了搖頭,“我們與方臘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們又非異族,都是漢家子弟,沒必要斬盡殺絕!直接起錨回去罷!”

“知道了。”趙文點了點頭,沖后面打了個起錨回航的手勢,“那就回衢山等消息好了!”

趙瑜呵呵笑了兩聲,“我說的回去是回臺灣。去衢山打個招呼就直接回家。出來也該回去做正事了!”

趙文聞言奇道:“二郎,你不留下來等結果嗎?”

趙瑜搖頭:“回臺灣等也是一樣。在這里我能做的都做了,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順便看看熱鬧罷了,最后結果如何還看呂師囊他們地表現。只要守住杭州,最多一個月后,宋軍主力必至。若方臘屆時還是頓兵城下,他就完了。也不會有我們什么事!”

“即是如此,那二郎你為何對方臘這么上心?又何必跑出來呢?”

趙瑜道:“一是想就近了解一下江南局勢。畢竟我在這里面出了不少力,想看看成果如何。二是方便臨機決斷,讓這明教之亂早點收尾,省得江南被糟蹋的太厲害。現在事都做完了。自然不需要多留。”

趙文略一沉吟,點了點頭:“的確,有二郎你在衢山直接下命令。沿海各州的局勢的確安穩了不少。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起兵呼應方臘。若非如此,越明溫臺各州便都要遭罪了。”

方臘軍自起事后殺戮甚重。但凡官紳富戶落到其手上都是難逃一死,廟宇道觀也是盡被搗毀。而婺州、處州響應起事地明教軍。殺戮起來比之方臘猶要重上數倍,士民死傷狼藉。為防越明溫臺便曾下令,若沿海諸州若有起兵呼應的。將會派人以當地巡檢司名義直接清除。以東海在那幾處的控制力,也不虞被拆穿――當地地官吏也不會蠢到不要送上門的功勞。

“我說的可不只是方臘啊!”趙瑜搖頭冷笑:“方臘掠民為兵,的確是禍亂江南。但官軍如果南下平亂,造成地禍害絕不比方臘稍差。前面不是推算過嗎?南下的主力定然是準備北伐的西軍無疑。西軍能打,但軍紀可不是多好,一旦他們殺到,不要指望那些關西人會手下留情,除了明教教徒,那些被夾裹起地百姓,多半難有好結果。何況若是不出意外,平亂軍必是由童貫帶隊,北伐在即,他也不會強加約束,以防打擊士氣。”

宋軍從來都不是軍紀嚴明的軍隊,在蜀地地表現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全斌領兵滅后蜀,大肆劫掠,又屠降兵三萬于成都,結下地血仇百年都難以洗清。也因此,北宋前期,蜀地一向不穩。王小波、李順、王均、盧成均等起義一波接著一波,都是因為殺戮的太狠,所以才會一呼百應。

而相對于蜀中,江南地安定,便是由于攻滅南唐的主將曹彬約束麾下不得殺戮劫掠地功勞。但童貫不是曹彬,他在西軍中的權威雖高,但比起約束不了手下的驕兵悍將。

“所以我要保住沿海各州,省得讓西邊的蝗蟲糟蹋了。若是明州、溫州真出了事,讓官軍殺了過來,我們生意賠本不說,我還要費口水去跟童貫打嘴仗。”趙瑜再次望向杭州城的方向,“希望呂師囊表現的好一些,讓童貫可以把方臘聚殲在杭州城下。我可是把狀元郎都派給他打下手,可容不得有什么意外!”

杭州涌金樓。

呂師囊伏案大嚼,涌金樓的掌柜和廚師都小心翼翼的服侍在周圍,唯恐這名鎮守西城的將軍對飯菜的味道有什么不滿。

不過他們是多慮了,杭州城中的美味是軍中的飼料拍馬也比不上。呂師囊吃得滿嘴流油,只恨少長了張嘴。不單他是這幅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在這座被包下來酒樓里用餐東海士兵也盡是如此。也多虧了陳建陳龍圖,當昨日他聽呂師囊說要讓士兵們吃飽吃好,以便有力氣殺敵,便把涌金樓指給了東海軍。所以從昨日起,涌金樓便成了東海人的食堂――當然如果開戰后,東海人的三餐便要讓涌金樓組織人手送上城去。

這座酒樓本就是官產,若官府不要賺錢,酒店里的掌柜也無話可說――其實說起來,在這座酒樓里做事的,從掌柜到小二,都屬于杭州廂軍下轄,杭州城的酒樓客棧有四分之一是他們在經營。不過這個指揮里的兵只會做跑堂,卻上不了陣。當東海軍來這里用餐的時候,他們就只能站在一邊服侍。

不過東海人的脾氣甚好,對飯菜的口味也不甚挑剔,而且不論職位高低,伙食標準都是一樣,比起城中的文武官員要強上十倍。最關鍵是他們不喝酒,也不會因為酒醉而撒潑,這讓酒樓上下都放心了不少。

在四樓上,幾十名官兵埋頭于桌案,呂師囊也是低著頭一口接著一口。突然他耳朵一動,從盤子中抬起頭。一陣踩著樓梯的腳步聲應時響起,一人走了上來。看清來人,呂師囊笑道:“呦,是狀元郎來了!”

掌柜、廚師齊齊回頭,看著從樓梯口走了過來,神色雖是穩重,但年紀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心下大奇:他是狀元郎?!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二章 杭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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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三章 杭州(下)
呂師囊一句狀元郎來了讓樓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少年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少年神色不變,邊走邊笑道:“呂七哥真會說笑。小弟也只是說過想考狀元,可不是狀元啊。小弟這樣都能算是狀元郎,那杭州城里的狀元怕是也有幾千上萬人了!”

涌金樓的掌柜、廚師和小二們聞言恍然。說的也是,就算是東海國,也不該有這么年輕的狀元。何況――他們再看看周圍――少年上樓后,幾十個在四樓用餐的東海兵也僅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吃飯,若真的是狀元郎駕到,他們如何能坐得穩。只是他們哪里知道,依著東海軍規,在用餐時間,除了趙瑜親至,就算是趙文、趙武等最高將領前來視察,士兵們都用不著站起來迎接。

少年走到桌前,沒說話,只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外人。呂師囊會意,擺了擺手,“你們下去罷!”便把在四樓里服侍的涌金樓眾人都趕下了樓去。

四樓被清場,少年的神色一肅,直言道:“指使,此次助守杭州,大王曾有令切不可暴露身份。方才的稱呼,若是只有自家人在倒也罷了,但有外人在周圍時,還請指使謹言慎行。”

呂師囊笑了兩聲,對少年言語中的冒犯不以為意:“那俺該叫狀元郎你丁兄弟呢,還是濤哥兒呢?”

“那就隨七哥叫好了。哪個都是一樣。”丁濤說道。

現在東海并沒有舉行科舉,文官還是察舉制,所以軍學地畢業生便成了東海國中僅有的進士出身。丁濤是義學第一名畢業,又是軍學第一屆的首席,按著一般的說法,那是連中了解元、狀元的身份。一連得了趙瑜賜予的兩把首席佩刀。在東海國中,也頗有名氣。

雖然現在丁濤只有十六歲,但任誰都知道,東海國地第一名武狀元,日后在東海軍中、朝中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自從去年他畢業時起,上門做媒的早已踏破了丁家的門檻。

丁濤自畢業后就奉命加入了參謀部,一年間都是中樞學習理事。現在江南亂起,他便被趙瑜派出來,安插在呂師囊身邊做參謀。一是為了輔佐呂師囊臨機決斷,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趙瑜希望自家的武狀元能趁機歷練一下。日后也好大用。

丁濤對趙瑜的用意心知肚明,所以下了部隊后,盡心盡力,把軍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又有著狀元郎的身份,手下的兵無不恭恭敬敬,沒有敢欺他年少的。不過十幾日,在呂師囊的這個指揮中,也有了不小地威望。

“那俺就托大叫你濤哥兒好了!”呂師囊笑道。又問:“濤哥兒。還沒到你地飯點罷。現在來找俺。可是有什么急事?”

“方臘地大旗已在城外出現。明教圣公應該已經到了。還請七哥早點回城門主持。”丁濤平平靜靜地說道。

“你確定?!”

丁濤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城外暴起地高呼萬歲地聲音。響徹云天。在杭州城中回蕩不止。

次日清晨。九月廿九。

陳建在城頭上瑟瑟發抖。這幾日。這位直龍圖閣便向蔡嶷請了西城監軍地任務。整日里住在涌金門上。在外人看來這是忠心于國。一心死守地表現。但實際上他只是想離東海軍近一點。有東海精兵做護衛。他才能睡得踏實。但昨夜。他是一夜沒能合眼。幾次三番地爬起來向外張望。城外地湖山之間。有若天上繁星地篝火。讓他心驚膽戰――圍在杭州城西地敵軍已有十余萬之多。

“呂將軍!”陳建緊緊抓著呂師囊的手臂。惶急的問著,“賊軍今天真的會只攻打涌金門!?其他城門真的不要再派些人過去?”

現在的西城四門,就只有涌金門兵力最為充分,其余各門卻僅有數百新兵,連原本分配在清波門處的百名東海士兵都給呂師囊調了回來。萬一呂師囊判斷失誤,讓方臘軍乘隙攻上城頭,那該如何是好。

“龍圖,不必擔心!”呂師囊掙開了陳建的手,冷眼看著城外地方臘軍正沿著西湖的堤岸開始集結,湖中的百十條畫舫也云集在西湖對岸地碼頭邊:“昨日午后賊軍已經有過兩次試探,城西的四座城門,唯獨涌金門這里射出地箭矢最少,如果是龍圖你是賊軍主帥,你會選擇哪座城門?”

“何況涌金門本就是杭州城中出游的主要通道,西城四門也以涌金門城門最為寬廣。再加上門邊還有涌金閘,適宜水陸并進。不出意外地話,此處當是賊軍主攻方向無疑。”丁濤在一邊配合道。

陳建知道這丁濤雖然年輕,但在這五百東海兵中卻地位甚高,且指揮水平也不低,昨日賊軍來城下試探,錢塘門守兵一箭未發就要下城而逃,正是剛好在那里巡視的丁濤親手連斬四個臨陣脫逃地士兵,只用了六名親兵,就強逼著數百潰軍返回城頭,用亂箭把賊人射走。既然呂、丁二人皆如此說,他也只能相信了:“希望一切盡如兩位將軍所言。”

但他只停了一下,卻又接著問道:“萬一賊軍繞道城南城北呢?那該怎么辦?”

呂師囊不耐煩了,似要發作,丁濤伸出手去,一邊作勢攔住呂師囊,一邊正好把手臂露出給陳建相看:“龍圖,你看看在下的手!”

陳建依言看去,只見丁濤的左手小臂上盡是紫紅斑白,是一大片燒傷后的疤痕。

“這是?”陳建不解其意。皺眉問道。

“這是小子幼時在家中玩火時所受地傷。”丁濤解釋道,“家父日日出海捕魚,先母也得下田工作,小子無人照看,也沒人教過不可近火,所以不知火之可怕。但自從受過此傷之后。俺便見火就遠避,卻再也沒有燒傷過……不學,何以知之。龍圖覺得有人教過方臘怎么攻城嗎?他知道如何規避城防的要點,尋找空隙嗎?

方臘這一月來雖然破城多處,但從來都是一沖即下,不必多費手腳。此次來攻,難道還會小心翼翼,繞道出擊不成?若小子所料不差,賊軍的第一次進攻必然是照睦州、歙州的先例,直接發兵來沖鋒。以期一舉破城,等他吃過虧后,才會學乖點。”

陳建摸著下巴開始沉思起來。呂師囊卻在一旁冷然道:“龍圖不必再多想,賊軍已經上來了!”

隨著呂師囊的話聲,城外鼓鑼一陣亂響。一條條畫舫漁船從湖上爭先恐后的向東岸劃來,數千名明教士兵也沿著湖堤向西北地錢塘門和西南的錢湖門殺去。

“呂將軍!”陳建一聲慘叫。眼前的一切,與方才呂、丁二人說的完全不一樣。

呂師囊依然淡淡定定:“龍圖放心,那只是佯攻。只憑幾十架梯子怎么可能攀上杭州城?”他回頭對丁濤道,“濤哥兒。你調兩隊人分別去錢塘門和錢湖門監陣。省得出什么意外!”

“是!”丁濤高聲應道,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七哥,是不是把這里的旗號也帶幾支過去?”

呂師囊想了想,點頭道:“帶一半……不,把小旗帶三分之二過去,將旗留著就夠下了敵樓。

陳建茫茫然問道:“呂將軍這是為何?”

呂師囊雙眼緊盯著已經劃到湖心的船只,口里冷笑道:“既然賊人要聲東擊西,我們也可以將計就計。就讓他們以為涌金門這里的兵力已經被調到錢塘、錢湖二門去好了。等他們來攻打涌金門的時候,正好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城頭上鼓聲響起。陳建俯在敵樓的窗棱上,向下張望。只見兩隊東海兵,人人舉著一面旗幟。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一南一北。陸續向錢湖、錢塘兩門發力奔去。而原本守在雉堞后地東海兵,則齊齊坐下。如果從城外望上來,涌金門處的確是守軍被調走了的樣子。

希望一切順利!陳建暗自祈禱著。只是他立刻便失望了。如同在與城外的敵軍配合,城中突然響起了喊殺聲。陳建大驚失色,連忙跑向身后的窗口,向城內望去。

涌金門附近的屋舍街巷中,一下涌出了近千名頭扎白布的明教教徒。他們一邊把火把柴束丟向道路兩側的房屋,一邊鼓噪著向城門處殺來,城破了的喊聲一下傳遍了西城。

陳建地臉色一下煞白,“呂……呂將軍!”他大叫著。

呂師囊應聲走到他身邊,低頭下望,大笑道:“配合的真差勁呢!他們應該再等上一刻鐘才是!”

陳建一愣:“將軍何處此言?”

呂師囊漫不在意道:“賊軍主力所乘的船只已經向涌金門這里劃來,一刻鐘后就能殺到城下。如果城內的奸細真的會配合,應該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建扭頭就向敵樓城外一側沖了過去。俯在窗臺上,向西湖中一望,他的雙腿頓時軟了下來――百多條畫舫漁舟都對準了涌金門沖來,正如呂師囊所說,一刻鐘后便能殺到城下。

“前后夾擊,這城怎么守得?”陳建勉力撐著窗臺,心中盡是絕望。

“龍圖勿憂!”呂師囊走到他身邊。陳建轉頭看去,只見東海將領笑得風輕云淡,“半刻之內,城內的賊軍奸細便能肅清,我們只要顧著城外就可以。”

陳建不知呂師囊為何如此自信,但一切正如他所言,在半刻鐘之內,西湖上的船隊不過前進了百多丈,但城內的聲音,已由喊殺聲轉成了慘叫聲,繼而又變得寂靜無聲。

樓梯上腳步聲響,丁濤徐步走了上來。甲胄上猶帶著星星點點地血色,臉上也泛著劇烈運動后的紅暈。

“龍圖,七哥。”丁濤對兩人抱拳道,“城內奸細大部已被斬殺,只剩百人逃竄。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再有膽子鬧事了!”

“做得好!”呂師囊贊道。

而此時,載著方臘軍的船隊最前面地幾艘已經轟然靠岸,上百名明教士兵吶喊著從船上沖了下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com,章節更多,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三章 杭州(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33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四章 涌金(上)
舊日里盡是驕歌燕舞、絲竹聲樂的西子湖上,今日已被金鼓爭鳴、萬眾吶喊所充斥。千余名身著甲胄頭結彩巾的明教教徒,從騷人墨客留下千古絕唱的西湖畫舫中蜂涌而下,鼓噪著向涌金門沖來。
在湖中最大的一艘畫舫之上,一面大旗高高挑起。白色大纛上的斗大的方字,在半里外的城墻上也清晰可辨。

涌金門上,東海陸戰指揮的炮排排正黃承禮――雖然呂師囊部編制僅是一個指揮,但畢竟是獨立作戰單位,所以也配備了炮兵,而不是如野戰軍中那樣,火炮只配置到營一級――正指揮著手下施足力氣給兩臺有八牛之稱的床子弩的上弦搭箭。

按照從敵樓上傳來的命令,他的任務是解決指揮方臘軍此次攻擊的將領,但看著漸漸駛近的敵將座船,再看看手上的兩臺八牛弩,黃承禮的心中全無把握。

這兩臺八牛弩,也稱為三弓弩。顧名思義,是由三張巨弓夾合而成的床弩,要用八頭牛來上弦――這當然有些夸張――但上弦時,要合三五十人之力卻是實打實的。用上這么多人來上弦,射程當然也非同小可,使用特制的一槍三劍箭后,一次可發三矢,對三百步開外目標仍能保證足夠的殺傷力。在冷兵器時代,已經沒有多少威力比它更強的兵器了。

真宗時,遼人入寇,兵鋒直指澶州城下,但在前軍主帥蕭撻凜視察澶州城外地形時,卻被城頭上床子弩射出的弩箭重創頭部,回營后便告不治。而前軍主帥的陣亡,使得遼人徹底失去了繼續進軍的信心,從而為定下維系了兩國百年和平的澶淵之盟作出了重要的鋪墊。

弩機一發竟引動了天下大勢。床子弩自然被宋人視為軍中至寶。此次方臘來襲,知州蔡嶷斟酌再三,擔著被東海人偷學過去的干系,咬著牙才給東海軍送來了兩臺,除此之外,還順帶了三架石。只是對于全軍上下已經全數列裝了火炮地東海軍來說,這兩種威力、射程甚至使用方便性上都遠不如火炮的兵器。哪還會有人看得上眼。

但此次出戰。黃承禮手上卻一門火炮都沒有――就像蔡嶷擔心東海人會偷學床弩技術一樣,趙瑜也擔心東海獨有的兵器被宋人學了去――沒了武器的炮排也只能捏著鼻子把兩具八牛弩接收下來,花了三天時間來練習,總算能順利的瞄準、使用。

不過附帶的三架石,黃承禮卻退了回去。東海軍中配重式的石都早已經淘汰,而杭州城中地主力戰具卻依然是人力牽拉地投石機,這等要幾十人、上百人同時扯動拋竿,才能把石塊投擲出去的兵器。炮排并沒有足夠的熟手來操作,臨時訓練也來不及。放在涌金門處也是浪費,黃承禮便與呂師囊通報了一聲。直接轉交給了其他城門的守軍來使用。

賊軍已經沖到城下,數百支箭矢散亂的飛上城來。但城樓上卻沒有射出一箭。這是呂師囊戰前的命令,只有床子弩先行開火,神臂弓才會跟進――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黃承禮明白自己的任務很重。

拿出望遠鏡。對準了已經行到百五十步外,敵軍將旗所在的畫舫。黃承禮舉起右手。正要用力揮下,卻猛然把手停住。出現在他望遠鏡視野中。本以為是敵軍主將地人物,雖然是頂盔披甲,但卻有著一張花朵兒一般的容貌……竟然是個女人!

怎么會是女人?!黃承禮地右手懸在半空。無論如何。他都不認為方臘會選一個女人來指揮攻城。敵軍真正地主將應是隱藏了身份。躲在另一個地方指揮作戰。

好狡猾地賊人!

“黃頭兒?!”身后地屬下見黃承禮久久不下令。卻急著催促著。

“再等一等!”黃承禮不能隨意下令。若是貿然把箭矢發射出去。惹得真正地主將警覺。讓他逃出射程之外。就很難再有現在這么好地機會了。也幸虧他手上有望遠鏡。如果只是遠遠看著將旗。肯定發現不了賊人地計謀。

望遠鏡掃過敵群。黃承禮想要找出隱藏起來地敵軍主將。很快他便在岸邊地一片畫舫漁船中。找到兩名正在指揮士兵們下船作戰地賊軍將領。雖然分不清那個是真地。但城頭上正好有兩具八牛弩。一具對付一人。長有六尺、盞口粗細地如槍鐵箭。足以射穿百余步外兩個賊軍將領所穿地魚鱗鐵甲。

“快換目標!”黃承禮向手下指出了新目標地方位。炮排地士兵連忙移動八牛弩地活動炮架。對準了新地目標。看著頭兒地手勢。炮手拿著木槌用力把扳機砸了下去。

六支鐵箭離弦而出,顫抖的弩弦拖出了嗡的兩聲長鳴,眨眼之間,便精準的命中在目標身上。隨著兩名目標發出慘叫,栽倒入湖中。原本背靠在雉堞、坐在城墻上的東海士兵齊齊起身,舉起早已上好弦的神臂弓,對著城下密集的人群一陣攢射。

涌金門外不到四十步便是西湖,沖上來攻城的過千明教教徒,便擁擠在寬僅四十步的空間內。數百支從城頭射下的弩箭完全不需要瞄準,便在人群中帶起一片血花。東海軍突如其來的反擊,方臘軍攻勢頓時為之一滯,剛剛豎起的長梯倒下去大半,射上城頭的箭矢馬上就稀疏了起來,痛叫和慘呼的聲音開始在城下飄散。

黃承禮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好!”

“好什么?!”隨著冰冷的聲音,一股陰氣在黃承禮的身后身后集結,如同三九天當頭澆下的一瓢雪水,把他整個人都凍住了。

炮排排正先干咽了口唾沫,然后才緩緩的回過頭來。視線從城外轉向城內,便登時對上了一對閃著陰森寒光的細長雙眼。黃承禮畏縮的后退了一步,讓所有陸戰指揮官兵都畏懼不已的副指揮使余道安那張永遠都是掛著半尺寒霜的瘦長馬臉,立刻映入他地眼簾。

不像爽快豪氣、為人四海、在家鄉時就有信陵君之稱的呂師囊;也不像剛剛調任過來。便因著狀元郎的身份和比起年齡要成熟許多的工作能力及處事手段,而贏得了大家敬重和喜愛的丁濤;第三艦隊陸戰指揮三位主官中的最后一位,留在陸戰指揮五百官兵心目中的,永遠都是站在陰暗地角落中,用那對細長陰寒地眼睛盯著所有人一舉一動、尋找著錯處并嚴加懲罰的惡鬼形象。

“副指?”黃承禮畢恭畢敬的陪著小心,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被這惡鬼給挑出了錯來。

“怎么不射賊軍將旗,偏到其他船上去了!?”余道安說話不快。也不多。但陰寒的語調,比幾百句訓斥更為有效。

黃承禮渾身一凜,應聲答道:“稟副指,站在將旗是個女人,不是領兵的主將。”

“女人?!”余道安淡得幾乎看不到的雙眉開始打起結來。

“自作聰明!”他這么評價著黃承禮的行為,“賊軍的先鋒正是女人!方臘地親妹,百花公主!”

不過他也沒多罵下去,丟下一下變得失魂落魄的炮排排正。轉身便回到了敵樓底層的崗位。關于方臘軍地詳細情報只下發到都一級,黃承禮僅是一排長,并不夠資格了解方臘軍先鋒的性別問題。而呂師囊的命令也是解決敵軍將領。并非射擊將旗下的敵軍。黃承禮地失誤,是因情報不明而帶來的誤判,而不是違反軍令造成地后果。余道安雖然吹毛求疵的性格不討人喜歡,但也絕非亂栽罪名地人。若非如此。他這個剛剛投入東海軍僅僅三年的福佬,也不會順順利利地升到副指揮使的位置上。

丁濤悄悄的回到了敵樓上。方才余道安和黃承禮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避過陳建的耳朵。轉述給了呂師囊。

“可惜了!”呂師囊這么說著。被那幾支從八牛弩上發射的鐵箭驚到,方臘軍的將旗雖然沒有移動。但將旗下的人影已經退到了后面,再想動用床子弩一舉解決方百花,怕是不可能再做到了。正因為黃承禮用望遠鏡多看了一眼,方百花也幸運的逃脫了另一個歷史中戰歿于涌金門下的命運。不過這一點,是在場的任何一人都不清楚的。

城頭上兩具八牛弩的弩弦重新開始嗡鳴,黃承禮鐵青著臉色把滿腔怒氣撒到了湖邊的其他船只身上。若是方才沒有移換目標,他就已經把擊殺敵軍主將的功勞穩穩的拿到手上了。只可惜一念之差,讓他與銀質嵌寶一等功勛章失之交臂。

開戰后,呂師囊下得唯一的命令就是要把這些敵軍聚殲在城下,所有東海士兵便在各隊隊官的指揮下,用弩箭堵截明教教徒逃亡的路線。城頭上的箭雨不停落下,參與第一波工程的方臘軍士兵在箭矢中抱頭逃竄,但他們既不能上船,也無法沿堤岸逃開,只能絕望的等待死亡。

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殲滅敵軍是最好的打擊手段,也是獲得戰功最多的模式。如果城門沒有被幾千塊磚石給嚴嚴實實堵上,呂師囊肯定會下令全軍出擊,用最快速度把城下敵軍解決。

守城最忌諱的就是死守城墻,要時不時的出城短促突擊,讓敵軍無法專心攻城才是最好的守城方式。只可惜呂師囊不信任城內的官兵百姓,而杭州的官員也不信任東海人,為了互相取信,呂師囊只得提議把所有的城門都堵上。

算了!搖了搖頭,呂師囊想著,反正涌金門是不必擔心守不住的,最后還是要看其他城門的結果。攻城也好、野戰也好,進攻一方都講究著一鼓作氣,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擊破對手,便只能慢慢磨了。杭州城防堅固,只要扛過三天,城中信心倍增,城外士氣衰落,守上一月就絕不是問題。

正計算間,敵樓上,沉默了許久的陳建陳龍圖突然大叫起來,臉色慘白的指著城內。呂、丁二人順著直龍圖閣所指的方向看去,數道濃煙正在城西升起,那是杭州城糧倉的位置所在。

“見鬼!”兩人同時罵道。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四章 涌金(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38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五章 涌金(下)
“蔡嶷是派誰守得糧庫!?”呂師囊毫不客氣直斥杭州知州的名諱,怒火中燒的心情讓他放下了一切顧忌:“竟他娘的讓賊人進去放了火!”
他完全沒想到城中的明教暗樁能在攻擊涌金門的同時,還有余力去放火焚燒糧庫。那里存著今年杭州剛剛收上來的秋糧,足足有十余萬石,就算城中二十萬軍民家中都沒有存糧,光靠這些糧食也足以支撐全城一個半月之久。呂師囊有把握守住杭州,也不是光靠勇氣和自信,有足夠的補給才是最重要的信心來源。

為了守住這座杭州城的命脈,呂師囊向蔡嶷提議至少放上五百名士兵駐守,而蔡嶷派過去的士兵更是足足有八百人之多。但這么多人去防備一個有著近丈高的圍墻,厚達三寸的大門,四角處還有建有望臺的堅固壁壘,竟然還讓明教暗樁偷了空去,讓他如何不怒。

“指……七哥”話到嘴邊,丁濤還想起有個陳龍圖在身旁,及時改換了稱呼,他提議道:“要立刻派人趕去糧庫,現在火勢剛起,如果救得及時,十幾萬石糧食至少能救出大半!”

“就這么辦!”呂師囊雙眼死盯著遠處的濃煙,點頭道,“你把第三都帶過去,能救出多少就是多少!”

“是!”丁濤接令,掉頭就走。

呂師囊卻又叫住了他:“濤哥兒,你方才在城下殺的賊人也有數百罷?”

丁濤一愣,旋即醒悟:“七哥放心,我會讓人把他們首級都收集起來,送到各門處去安定軍心的。”

丁濤咚咚咚的沖下樓去,呂師囊回頭看了看依然是臉青唇白的陳建,寬慰道:“城內不亂。城防無憂。賊軍在安排在城里的暗樁現在都已經冒出頭來,只要解決了他們,城外的賊軍也只能徒喚奈何

“丁小將軍只帶了百人走,會不會太少了點?”陳建惶惶不安地問道。

“糧庫守軍本有八百,巡守城中的趙廉訪手上也有千人,不指望他們能殺敵,但救火總可以罷!?如果趙廉訪有些眼色。現在應該已經帶兵趕過去。近兩千人救火,綽綽有余啊!”呂師囊這么說著,但心中卻是在打鼓,兩浙廉訪使趙約給他留下的印象并不算好。

舊稱地走馬承受也好。如今地廉訪使者也好。其實本質上都是皇帝派駐到地方上地耳目。若非由宮中內侍出任。便是三班使臣以上地武官來擔當。趙約雖然不是沒卵子地閹人。看起來也頗有些膽量。但領兵水平。單從他領兵巡守城中。卻讓明教內應能順利集結起來地攻打涌金門和焚燒糧庫地兩樁事上。便能看出端地。如果他去了糧庫。說不定情況會變得更糟。

日他娘地。別再我添亂

湖中地畫舫上。方百花和一個年輕書生被一群手持櫓盾甲士護衛中央。仰頭看著城中濃煙滾滾。

“公主!”那書生興奮地叫道。他視線落在方百花地嬌艷如花地俏臉上。并不掩飾眼中地欽慕。“看來城中地暗樁已經得手了!”

方百花雙眉輕蹙。城內地暗樁得手當然是好事。但城外地情況卻依然不妙。在涌金門下被亂箭攢射地都是最精銳地教眾。本想著能一鼓作氣攻下城門。卻沒想到卻被城上地守軍殺得近乎全軍覆沒。

“呂先生!”方百花輕聲問道。“涌金門看起來是攻不下了。先生覺得該如何是好?”

生姓呂名將,是在富陽縣中投軍地前太學生,雖然只是個不得志的士子,但他地出現已經代表讀書人開始投靠圣軍,只要能奪下江南,這樣的人將會越來越多。對于這個當先投靠地讀書人,方百花禮敬有加。

呂將聽問,神采飛揚:“既然涌金門處的城防比想象中要堅固,那就干脆放棄涌金門,把預備軍力投到錢塘、錢江門處,作假成真好了。只要有一人登上城墻,城中守軍不會再有膽氣繼續下去!”

看著糧庫火起,杭州知州蔡嶷手足冰冷,就算他不懂兵事,但糧庫地意義,卻不會不知。醒過神來,忙點起府衙中的三四百親兵、護衛還有衙役,慌慌張張的向糧庫方向趕去。

剛過州橋,前面卻是一片亂聲,不知有多少人大喊著城破了!,一窩蜂的向蔡嶷一行沖了過來。

“城破了?!”蔡大府差點要昏過去,也不辨真偽,只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官服,便低聲下令給身邊的一個親信道,“快點,給我找一件衣服來,越破越好!要快!”

親信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心急如焚的蔡大府狠狠踢了一腳,慌忙跑了出去。但蔡大府還沒等到親信帶著換裝的衣服回來,那群奔逃的人群便如同一陣巨浪,把蔡嶷一行一下沖散。

蔡嶷身不由己在混亂的人群中打轉,原本跟隨他護衛都不見蹤影,身邊卻盡是趙約手下的士兵。蔡大府像一只沒頭蒼蠅跟著人群在大街小巷中亂竄,腦袋里渾渾噩噩,一片空白。當他不知何時,又轉回到州橋上時,只聽到前方一片慘叫,沖在前面的逃兵又反方向的卷了回來。

“奔逃者,殺無赦!所有人,就地坐下!”一個聲音高喊起來,緊接著上百人同時呼應,一下把上千人的亂聲蓋住。

蔡嶷緊緊貼著墻壁,踮起腳,從人頭上看過去,只見從前方殺過來的,是百多個身著深色皮甲臂纏藍色布帶的士兵。

是涌金門的東海人!?

不過百來人的東海兵結成了厚有五六排的方陣,把前方的街道嚴嚴堵上。走在前兩排的東海人,一邊大喊著就地坐下,一邊挺著長槍還在街中亂竄的亂兵挨個捅死,而走在后面的幾排,則用一支支犀利地弩箭把準備逃入街旁巷中的亂軍一一釘在了墻上。

血腥的殺戮猶如極北吹來的寒風,把所有人的動作一齊凍住。包括蔡嶷在內,每一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坐下,不敢有任何會引起東海人注意的動作。

很快,東海人地軍陣便殺到了近前,一個少年軍官排眾而出,向蔡嶷走來。蔡知州身上地朱紅色的官服太過惹眼,隔著老遠仍能分辨出來。

蔡嶷當然認的此人。是東海人的一個頭目。喚作丁濤。輕咳了一身,蔡嶷扶著腿剛想站起,一支弩箭便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

“坐下!”一個東海兵冷喝道。

蔡嶷忙老老實實的坐好,不敢稍動。丁濤走到他的面前,低頭冷冷看了一眼,方伸出手把蔡嶷扶起,展顏笑道:“大府受驚了!”

“多……多謝丁小將軍!”蔡嶷想竭力保持自己的形象,但雙腿卻仍忍不住地發顫。

丁濤沒有回話。眼睛卻看向蔡嶷的身后。蔡知府扭頭順著他視線瞧去,不知何時,他方才派出去的親信已經轉回來。手上還拿著一件不知從哪里找來地破破爛爛乞丐穿的百衲衣。

“這是什么?!”丁濤一把把百衲衣扯過,在千余名官兵面前,抖了開來,“好好的。拿這種衣服做什么?!”雙眼掃過面色如土的親信,“不求殺敵。卻只想著逃命!來人啊,把他拖過去斬了!看看還有人敢再臨陣脫逃!”

未時末。

“從沒打過這么蠢地仗!”丁濤此時已經回到了涌金門上――花了兩個多時辰。糧庫的大火終于被撲滅,但余煙依然裊裊――陳建留在敵樓地最上面。周圍都是自己人,他說起話來也再無顧忌,“不怕敵軍強,就怕友軍蠢,知州也好,廉訪也好,都蠢得跟豬一樣!有著兩千人,還被三百多的賊人追著打,滿巷子地亂竄!我剛結起陣,就給他們沖散了!剛殺了幾個逃兵,定了軍心,那趙約竟然還敢跟我抱怨……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太廢物,我何必殺自己人!”他對著下樓迎接的呂師囊抱怨道,“七哥,余哥,照我說,要想守住杭州,先把那些蠢貨干掉!”

呂師囊、余道安在心中暗自搖頭,畢竟還是年輕,再怎么早熟,身上地浮躁也是抹不去的。丁濤自入東海以來,一直一帆風順,從來都是眾人的中心,雖然看著謙抑,但心中總是有股傲氣,現在受了點委屈,也難怪忍不住。

“不然你以為方臘是怎么一個月就打到杭州來的?”呂師囊不打算安慰狀元郎,小孩子受點挫折是好事,只冷笑道,“大宋百官多是廢物,你早就該知道了!要是睦州、歙州的文武官吏有那么一丁點能耐,也不會讓方臘短短月余就聚起如此聲勢。”

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丁濤不想再提煩心事。他看看周圍,就只看見百來人在涌金門上守著,其余近三百號官兵都不見了蹤影,“七哥,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剩這點人

“我派他們去錢湖和錢塘兩門去支援了。”呂師囊道:“賊人比城里面的要聰明多了。錢湖、錢塘二門已經由聲東擊西的佯攻,轉成了他們主攻方向。我怕兩門有失,便派人過去幫把手。”

“大部隊還在遠處等候,他們是在等城里的內應把門打開。涌金門內,方才已經燒出了不小的動靜,現在糧庫的煙氣又這么大,不會看不到。”

丁濤嘆了口氣:“希望方臘不會見著這西面的幾個城門難攻,又轉到其他幾面去試運氣。”

“放心好了!”呂師囊笑道:“轉換攻擊目標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指揮上萬人扛著器械、甲具繞著城走,沒有一兩個時辰做不到。現在已經是快到申時了,離天黑也只剩一個多時辰,賊人今天的攻勢只會集中在西城。不過……從明天起,方臘吃了虧學了乖,應該會把目標轉到其他幾

“那就麻煩了。”丁濤眉頭皺得死緊,“雖然城內的奸細應該都殺得差不多了,但糧庫被燒掉的事卻瞞不過去。雖然還沒有細細清點,但十余萬石存糧最多只剩三分之一。城中軍心已亂,如果明日方臘軍四面圍攻,我們是首尾難他手上的兵太少,友軍又其蠢如豬。守城時既要給他們擦屁股,還要防著被拖后腿,當真是內外交困。

這事難辦了!

“今日是月末!”一直沉默著的余道安突然沒頭沒腦迸出一句,“天上沒有月亮。”

呂師囊和丁濤齊齊抬頭,看了看又抿起嘴的余道安,都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同樣的想法其實已經在他們心中轉了很久:“是夜襲嗎!?”

“還有更好的辦法?”余道安反問道。

丁濤搖著頭,他早已考慮過這個方案,但得出的結論是可行性不大:“所有城門都給堵上了,想出城,要么走水閘,要么直接就得從城上槌下去。不論哪個辦法,動靜都不會小!”

余道安道:“月黑風高,賊軍的營寨要么在鳳凰山外,要么在西湖對岸。就算出城時動靜大點,最多驚動城里的人,城外的賊人怎么可能會發

“我就怕城里鬧起來!”經過糧庫一事,丁濤已經對城中友軍不再抱任何希望,“沒我們這五百兵鎮著,杭州城中肯定會翻天。我們出城,賊軍也許不會發現,但城里一亂,方臘難道還會不派人查探嗎?只要登高一望,就能看到我們!”

“不會!”余道安搖頭,“賊人的口號是吃菜事魔教。日日吃素,人人都是雀蒙眼,到夜中便會變瞎子。他們什么都看不見!”

至少在宋代,胡蘿卜還沒有傳入中國,而食素者日常吃的都是清粥小菜,得了夜盲癥的極多,不比東海人,豬肝魚肝都是家常菜,就算在夜中,也不會變睜眼瞎。這種常識,如呂、余二人這樣在大宋治下混了二十多年、又入東海領了幾年兵、見多識廣的軍頭是一清二楚,但像丁濤這般才十六七歲、剛從軍學里出來小子卻不可能知道。

“他們看不見我們,但我們卻能看見他們!”呂師囊接過話來,“賊軍的營寨里可是一片篝火,我們只要往篝火最多的地方殺過去就行了。才一個月時間,我就不信方臘還能把結硬寨防敵襲的本事練出來――看看他們在外面結的寨子,該留出空來的地方,營帳連綿;該聚兵守護的要地卻留出了一大塊空隙,這是請人來攻――只要順利出城,直接沿著河堤沖殺過去。就算方臘留了明哨暗哨,他們也來不及反應!”

見丁濤沉思過后,點起頭來,呂師囊便一拍余道安肩膀,又道:“雖是要出城夜襲,但城門不能空著,余兄弟,我留五十人給你,今夜你在這里留守。”

“是!”余道安行禮接令。

“濤哥兒!”呂師囊又轉向丁濤:“今晚你就跟哥哥我一起去跟圣公打個招呼!貴人遠來,我們自當出門相迎,不能讓人說我們東海漢子不知禮法!”

丁濤抱拳,燦然笑道:“一切全憑七哥吩咐!”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五章 涌金(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41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六章 西軍(上)
大宋宣和二年十月初八,乙丑。西元1120年10月3
衢山。

“……所以你家呂指使便決定夜襲方臘大營,以便打擊明教軍氣焰,提振城內士氣?……當然,如果能順便做翻了方臘,那就更好!是也不

議事廳中,因九月末,應該是今年的最后一場臺風,而不得不滯留在衢山已有七八日的趙瑜和趙文,正好與衢山總督陸賈一起,聽著從杭州城中派回來的信使的報告。

“回大王的話,正是如此!”信使恭聲應道。擔心著趙瑜不喜歡呂師囊這種冒險的決定,信使偷眼望著趙瑜,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

趙瑜臉上的表情卻是不置可否,只說道:“……繼續。”

信使重新垂下眼簾來,說道:“那日。呂指使與余副指、丁教導合議定計之后。便由余副指領五十兵留守涌金門。而指使和教導則率其余四百五十人,于三更時,乘小船潛出涌金閘,沿著湖堤大道,直奔方臘大帳所在的孤山島殺去!”

“孤山?”就算再沒見識,趙瑜也不會不知道西子湖中最為有名的一山二堤,“方臘還真會享福,竟然挑了這么個好去處!”

“方臘瘋了!”陸賈壓低聲音叫道:“孤山離州城應該只有三四里罷!他怎么把主帳安得離城這么近!”

“也許明教圣公喜歡西湖上地風景也說不定!”趙瑜開了句玩笑。接著正色道:“不過,以方臘軍的軍勢。就算他把大帳放在離城更近地保塔上都沒什么好奇怪的。主帳離得前線越近,就越能激勵軍心。看多了官軍的表現,難道方臘還會擔心城中守軍殺出城來?”

“還是太冒險了!”陸賈搖著頭道。

趙文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張一尺見方地杭州地圖。看著圖上道:“孤山是湖中孤島。只有白堤和另外一條小路連著陸上。只要在兩條路頭設下營寨。方臘地安全完全不必擔心。”他抬頭問信使。“既然呂師囊是從涌金閘乘船出地城。而陸戰指揮又最擅長登陸戰。按理說應該是直接走湖上直攻孤山。怎么還要下船。從陸上繞過去?!”

信使道:“賊軍沿著孤山外圍。排下了近百條船。頭尾相接。結成了水寨。而出城用地四艘船又不大。加起來一次僅能運上六十人。只能來回城內城外。”

陸賈搖頭:“孤山地小。結水寨作防御也不奇怪。但只用繩子把船只頭尾連在一起。不能叫水寨。那叫自殺。呂師囊和狀元郎不可能輕輕放過罷?”

“陸督猜得正著!”信使點頭笑道:“我軍從水閘出了城后。丁教導便使人把城防用地柴草裝滿了四條船。劃去孤山那里放了把火。圍在島外地百多條畫舫漁船一下給燒了個干凈!”

“湖上火起。主帳危急。外圍地守兵必然會大亂!”趙文撫掌大笑。“呂師囊和丁濤不會放過這么好地機會吧?”

“正是!”信使自豪道。“那時呂指使已經帶兵潛至錢塘門外。當看到守在白堤口地賊軍營中大亂。便立刻率軍沖鋒。一舉攻入營寨!營中地賊軍有近五千人。皆是有甲地精銳。但給我東海精兵一沖。卻登時炸了營。亂得猶如一窩蜂。呂指使早前說得沒錯。那些吃素地賊人都是雀蒙眼。我們借著星光和篝火能看清賊人。但賊人卻個個都是睜眼瞎。我們砍起他們來。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順手。”

陸賈連連搖頭:“方臘實在太大意了,緊靠著杭州城扎營,卻連個暗哨也不放,活該遭此劫報!”

“怎么沒有暗哨?!”信使立刻反駁,“營寨外,賊人的明哨暗哨有十幾處。不過暗哨藏身的位置實在太明顯,我們在城頭上早看得一清二楚。丁教導親自領著一隊人打頭陣,潛過去挨個解決掉

“就沒有一個慘叫的?”陸賈覺得丁濤地運氣有些不可思議,“就算豬被殺之前,也會哼哼兩聲啊!”

“當然有!”信使猛點著頭,“但賊軍卻聽不到。為了疲兵,他們在城外敲了一夜的鼓,不論出城潛行,都幫了我們不少忙!”

“這是報應啊!”趙瑜大笑起來,“也真是運氣了。軍鼓一響,什么聲音都蓋住

陪著趙瑜笑了一陣,趙文問道:“方臘主帳外圍水寨被燒,鎮守白堤口的營寨又炸了營。你們的呂指使可是乘勢殺了進去?”

“回樞相地話,正是如此!”信使說道,“呂指使領著我們直直在賊軍中殺開一條血路,擋在白堤上的賊人都被砍翻進湖里,一直殺到了方臘地主帳下。只可惜啊……”

“只可惜什么?!”陸賈搭了一句話,雖然答案都已經知道。

“只可惜方臘逃得太快,呂指使又顧忌我們人數太少,最后只把賊軍的帥旗奪了過來,便回師城中,沒有再追下去。現在那面大旗應該還在城頭上掛著,這幾日,賊軍主攻哪一座城門,我們就把這面帥旗傳到哪里去,看到帥旗在我手中,賊軍都無力進攻!”

“能見好就收,不被大功沖昏頭腦,呂師囊做得不錯!”趙瑜點頭贊道,不因方臘逃脫而失望。用兵必得謹慎,不可貪功一向是東海軍地指揮方針,也體現著趙瑜的性格。

得趙瑜稱贊,信使喜笑顏開,接著說道:“我軍順著原路返回,剛好與前來救援地賊軍前后腳錯開。兩支賊軍沿著湖堤沖到孤山。分不清敵我,竟自相殘殺了一夜。”

“也就是說雖然你們在賊營中一進一出。其實也沒有遇到多少賊軍地反抗嘍?”

“回大王,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為什么最后還會有六十多人地傷亡?!”趙瑜緩緩問道。出戰四百五,卻有六十余人或戰死、或重傷。他起兵以來,東海歷經多次戰事。但這還是第一次,在一場戰斗中出現超過一成的傷亡率。

信使臉色猙獰起來:“那是給宋軍殺的!”他恨恨喘了兩口氣:“回程時。途徑錢塘門外,城中的守軍那時已經被驚動,都上了城守候。呂指使便派人上前說明身份,好從城外的道路回涌金門去。但沒想到,大隊剛走到城下,就被城頭上一陣亂箭射過。那些宋軍也拿著神臂弓。就隔著二十余步,我們身上地皮甲根本擋不住,一下死傷了幾十個兄弟。”說著信使的眼睛就紅了起來,“碰上賊人都沒怎么傷著,沒想到卻被自己人來殺,大王!那些兄弟死得冤吶!”

趙文、陸賈的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的作響,趙瑜寒如冰雪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當時守在錢塘門上的將官是誰?!”

“兩浙廉訪使――趙約!”

“此人該殺!”陸賈厲聲叫道。

“已經給殺了!”信使說道。

趙瑜一拍座椅扶手。“殺得好!”

“怎么殺地?!以什么名義?”趙文連聲問道,“把事情說清楚!”

“是!”信使一拱手,朗聲道:“趙約那廝在城頭上射上我弟兄多人,又瞅準了我軍大部出城。便派了六七百人來奪涌金門。面對六七百宋軍,留守的余副指手上卻只有五十人。不過余副指是當機立斷。一句話都沒說,抬手一刀便把帶兵過來的宋軍指揮使砍死!”

“好!”陸賈大叫一聲。

“快刀斬亂麻!做得漂亮!”趙瑜也鼓起掌來。

信使臉上泛起紅光。得意的聲音更為響亮:“余副指殺了宋軍的指揮使后,便立刻縱兵把過來的宋軍殺散。捉了個領頭的,幾句話問明內情,就沿著城墻直殺向北面地錢塘門。趙約那廝還指揮著一千多兵向城下射著箭,但余副指領著五十勇士一到,只揮刀砍了十幾人,轉眼之間,錢塘門城上就只剩趙約孤零零一個了。”

“就這么把趙約殺了?實在太便宜他了!”陸賈遺憾著,“該千刀萬剮才是!”

“那時還沒有殺!”信使搖著頭,“余副指只是把人捉回了涌金門。不過第二天一早,三個頭兒商議過后,趙約就被綁到了菜市口。余副指領隊震懾刑場,丁教導在刑臺上歷數其罪,呂指使親手拿著大斧,當著蔡知州、陳龍圖和數千杭州軍民的面,把趙約那奸賊的腦袋砍了下來,祭奠死傷的兄弟。那叫一個痛快!”

“痛快!痛快!做得當真痛快!”陸賈哈哈大笑。

“還有更痛快地!”信使高聲道,“行刑之后。蔡知州被丁教導逼著下了公文,定了判詞。張榜于街頭巷尾,彰顯趙約之罪,傳首城中各處!現在杭州城里人人都知道,趙約是明教的奸細,射殺功臣地罪人。”

“干得好!”趙文右手握拳一錘左手,“現在做成鐵案,也不懼日后有人翻案找麻煩了,就算是道君皇帝面前也好說話!”

“呂師囊他們應該已經控制住了杭州的局勢了罷?”趙瑜問道。處斬趙約,凌逼蔡嶷,而陳建卻站在東海這一邊,再加上出城夜襲建起地威勢,杭州城內的大小事務地控制權自然會落到呂師囊、余道安和丁濤三人手中。

“蔡知州不敢多嘴,陳龍圖從一開始就俯首帖耳,城中宋軍更是見了我們就像老鼠見了貓,現在杭州城內是三位頭兒說了算。”

“這樣做,會不會過了點?”趙文猶疑起來,“若是引起大宋皇帝、宰相的警覺,怕是又要多變數了。”

趙瑜搖了搖頭:“至少表面上,他們還是被征發的民間義勇,只要不公開打出東海旗號,大宋君臣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怎么說,都是蔡嶷主動要求我們東海出人出力,不是我們自個兒送上門去的。只要從道理上說得通,影響就不會太大。”

趙文點了點頭,信任趙瑜的判斷。轉頭對信使道:“既然呂師囊已經控制了杭州城,想來守到援軍南來應該不成問題!就在半月前,童貫當上了江浙、淮南宣撫使;另有一個閹人喚作譚稹的,為兩浙制置使;西軍大將劉延慶為都統制,已經奉旨南下。西軍、京城禁軍以及湖南槍棒手,總計十五萬人,沿汴河直奔杭州而來。預計在本月月中時,其先頭部隊就能過江,然后最多十天,大約二十五日左右,全軍便能趕到杭州城下。”

在歷史上,童貫所率領的平叛大軍是在隆冬時節出發。那時汴河已經因黃河結凍而封口,大軍南下時,是先走到亳州,才乘上船直抵長江。但現在汴河水運仍在繼續,平叛軍出了開封便坐上了船,南下的速度,卻比歷史上要快上五六天。

“但你回去后,還要提醒一下呂師囊。方臘已經把派去攻打婺州、衢州和處州的鄭魔王部召回,算算時間,現在杭州城下的明教軍應該超過二十萬了。要他一定要謹慎!”仗不是兵越多越好。一座城下聚集二十萬兵,以我東海的指揮和后勤體系也是都嫌吃力,更別說明教賊軍了。其中能派得上用場的精銳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其他的只是消耗糧食罷了!”

“是!”信使再一躬身。

“你先下去歇著罷。等明日我派人送你回杭州!”等趙文把該說的話說完,趙瑜出言把信使遣了出去。

信使行禮后,轉頭離開。趙文對趙瑜道:“二郎,即是如此,杭州城就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是啊!”趙瑜點頭,“杭州城安生了,臺風也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六章 西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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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七章 西軍(中)
大宋宣和二年十月十四,辛巳。西元1120年11月
尖聳的船頭披波斬浪,一艘船身修長的車船如飛梭一般在浪尖跳動,十只輪槳快速的擊打水面,白浪翻涌,船行如飛,一呼一吸之間便能向前沖出十余丈。

趙瑜頂著風,悠閑的站在船只的最前端,雙腳巴住甲板,不論船只如何顛簸,他卻紋絲不動。點點飛沫隨著船身起伏涌上船頭,飛濺在光著的大腳上,涼沁沁的,煞是舒服。

“二郎!”趙文聲音在身后響起,“你可真是悠閑

不用回頭,趙瑜也能知道自己的參謀總長現在是什么一副表情。自從五天前出了衢山后,趙文說話都變得怪腔怪調起來。趙瑜雙眼平平看著前方,只當什么都沒聽到。

“二郎!”趙文不會讓趙瑜就這么躲過去,他就在趙瑜耳后叫道:“我們何時才回臺灣?!”

給人貼著耳朵叫,趙瑜聾子也裝不下去了,笑道:“我們不就在回臺灣的路上嘛。”

“什么時候回臺灣變得要往西邊走了?!”

趙瑜哈哈一笑:“只是順便繞個路罷了!”

“這路繞得可真夠大的,都繞道揚子江了!”趙文指著船外:“二郎,你看看對面的那個島,都過了揚州的小沙了是瓜洲渡,你還想繞道哪里去?江寧?!”

“這話沒必要一天說三遍罷?”趙瑜搖頭,“到了瓜洲渡看一看就回臺灣。”

“這已是二郎你第三次這么說了。但我們現在離臺灣還有幾千里。”趙文悻悻說道。“瓜洲渡地宋軍又有什么好看地。”

“我只是想看一看西軍。他們也許是日后我軍除女真人之外最大地敵人。百多年沒打仗。河北禁軍已經爛透了。東京禁軍也就班直中地萬多人還算得上戰力。整個大宋。也只剩西軍可堪一戰。”

“能看到什么?”趙文搖頭。“童貫乘地綱船能從潤州沿運河直放杭州。就算過了大江。也不會下船。運兵船有什么好看地?”

“肯定會下船地。童貫帶地是西軍!那些關西人坐了一個月地船。不在潤州休息兩天。他們可沒力氣打仗!到了京口和瓜洲那里。正好可以見識一下西軍地軍勢!”

半日后。趙瑜地車船已經來到瓜洲渡上。但大江之上。除了捕魚地舢板外。就只有寥寥十余艘河船在擺渡。

“童貫怎么到現在還沒到?!”趙文拿著望遠鏡梭巡江中。

“不,他已經全師過江了!”趙瑜放下望遠鏡,他在瓜洲對岸的京口渡中看到了綱船竟有數百之多,除了南下大所乘船只,不會有別的來歷。

“這么快!”趙文驚道。

童貫的確已經領兵渡江了。從前日,用了兩天時間,十五萬大軍便陸續過江――南下時,他們便坐著船走得汴河,所以過江時不必上船下船。速度自是比正常情況要快上許多。

入了潤州,童貫便立刻占了州衙為宣撫使行營。轉眼之間。舊日如狼似虎的衙役胥吏被掃地出門,在衙門中進進出出地,是一群群看起來更加兇惡十倍的關西赤佬。

今日,在休整了兩天后。童貫來到州衙大堂中,擊鼓聚將。舉行軍議。這位當今朝中最為戰功赫赫的宦官,如今的兩浙、淮南宣撫使高居正中。置制使譚稹、都統制劉延慶列坐左右。其下各路統制、幕僚將佐肅然而立。靜聲屏氣等待主帥發令。不過這臨戰前肅殺的氣氛,卻因童貫的一句話。徹底粉碎。

罷造作局……停花石綱……下罪己詔!

“罪己詔?!”州衙大堂中,傳出一聲驚叫。眾將一片嘩然。

譚稹看向童貫的眼神與看一個往脖子上勒繩子的瘋子沒有兩樣。大宋開國以來,從沒出過代天子下詔罪己的事。就算是蔡京那等權相也不敢作出這等妄為之舉,童貫兵權再是一個宦官,得罪了天子,他難道還想有活路?

的確,童貫在出京時,道君皇帝地確給了他臨機處斷之權,甚至允許童貫如有急,即以御筆行之――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自行擬定詔書發布命令――但沒有上報朝中,便越俎代庖的幫天子下了罪己詔,這等于是啪啪地打道君皇帝地臉。現在江南大變,局勢艱難,道君皇帝只能捏著鼻子把苦水硬吞下去,但日后清算起來,站在這營帳中的,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大帥,萬萬不可!”沒等譚稹出言反對,都統制劉延慶當即跳出來,“造作局可罷,花石綱可停,罪己詔可萬萬不能下啊!”

“大帥!還請三思!”譚稹也站起勸道。

童貫沉聲道:“本帥已是四思,五思過了。罪己詔是不得不下。造作局、花石綱,今日可罷可停,日后未必不能再起再興,不下罪己詔,把兩事的根斷掉,如何能取信于江南百姓?!”

“大帥,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先上報天子,等天子下詔罷!”譚稹再勸道。

“等?!”童貫眼眉瞪起:“軍情緊急,怎么等?!方臘不會等!魔教的賊子不會等!現在不僅是方臘,江南各州各府都有賊人蠢蠢欲動。靠得近的,常州、湖州,魔教賊軍已有數千眾,而稍遠一點現在已經是平江府了,妖人石生已領著萬多人圍攻府城,更別說兩浙南方蜂擁而起的賊子,已經攻州下縣,即將與方臘合流。現在圍在杭州城下地賊軍只有二十萬,但再拖過一月兩月,那就會是三十萬、四十萬!還能再等嗎?!……我們等不起!

賊寇不能迅速平定,江南就不能安穩。北伐之事便無從談起。自石敬瑭割幽燕之地以媚契丹。至今已有整整一百八十五年,幽燕的漢家子弟也在契丹人地欺壓下苦盼了王師一百八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契丹衰亡,我大宋有了收復故土的機會,現在不把握時機,及早北上,”他用力一拍桌案,猛然站起,“難道還要北地地漢兒再等王師一百八十五年?!”

童貫地聲音回響在大堂之中。他是徹底地豁出去了,黝黑的臉上是少有的堅毅。當年他在關西監軍時,便藏了天子下令軍勢緩發的詔書。今日代道君皇帝下詔罪己,也不過舊日之事的翻版罷了。雖然心知日后政敵必然會拿此事來攻擊,只要能封王,就算第二天就被賜死也無妨。無論用什么手段,他都不會允許北伐幽燕之事再次被延誤!

“為何魔教能一呼百應,難道你們不清楚?!造作局、花石綱不廢,罪己詔不下,就算平了方臘,日后還會有賊子今次北伐已經被耽擱了,本帥可不想看到下一次。我意已決。爾等不必再言。日后天子若是降罪,本帥一力擔之!董耘!”童貫叫道。

“下官在!”一人應聲出列。其人身著青色文官袍服,是童貫的親信幕佐。

童貫道:“這份并罷蘇杭造作局、御前綱運及木石采色等物的罪己詔由你來擬稿,盡速通傳江南。無論如何不能再把江南百姓往方臘那里推

“你先下去寫稿子罷!”童貫揮退了董耘,又對譚稹、劉延慶道:“譚置制,劉都統。我三人即為主將,便不可輕動。我等還是坐鎮潤州。領兵出戰之事,還是由下面統制去做。”

“大帥說的是!”童貫權威極重。連罪己詔都能壓著譚、劉二人發布,現在他把兩人強留在身邊。他們也不敢反對。

見譚、劉二人配合,童貫神色略略放松了一點,又叫道:“王稟!辛興忠!王淵!”

“末將在!”三名將領應聲出列。

“你三人領本部兵馬為東路軍,王稟為主帥。沿運河直攻杭州。方臘賊軍現在聚兵二十萬,合圍杭州。”

“末將遵命!”

“雖然剛剛收到的消息說,直到十天前,杭州仍未被,還數次出城反擊。但現在情況如何,卻難以斷定。不過就算杭州有失,方臘攻城半月有余,損傷必然不輕,正是我軍乘隙攻取的良機!”

“末將明白!”

“劉稹!王渙!楊惟忠!”童貫又喚出三人。

“請大帥吩咐!”

“西路軍由你三人統領,以劉稹為主!先驅金陵,再南下廣德,經宣州,把歙州給我收復。你們這一路,要直搗方臘老巢,斷其后路!不能給他東山再起地機會!”

“末將領命!”

童貫站起身,把令箭逐一擲下,“今次我大軍東西并進,當以雷霆之勢,把魔教逆賊一舉蕩清。本帥在這里等你們的捷報,天子在京中也在等你們捷報!江南百姓更是在等你們的捷報!能否讓本帥凱旋回京,能否使天子安居無憂,能否救江南萬民于水火,就全看你們的了!”

新任的東路主帥王稟接令回營,在主帳中盤算了一番后,便使人請了同領東路軍的統制王淵過來。

王淵,字幾道,也是西軍中的一名知名將領,其時與王稟并為統制。但無論從資歷還是領兵數量上,他都無法與王稟相提并論,故而便被童貫配在王稟帳下聽命。

“幾道!”王稟是個爽快人,與王淵也是熟不拘禮,并不多作寒暄,直言道:“辛興是個廢物,今次出戰,也只能靠我們哥倆拼命了。我欲命你為我部先鋒官,不知你可愿把這擔子接下來!”

王淵似是早有心理準備,拱手道:“王帥有令,末將敢不從命?!”聲音一頓,“只是東路沿運河而行,將直面賊軍主力,光憑末將本部兵馬卻是難以順利進軍,還想請王帥帳下的一人為偏將!以佐軍事!”

“……可是潑韓五?”王稟略略一想,便知王淵所求何人。

“正是!”王淵點頭。他所點偏將,大名韓世忠,字良臣,在王稟麾下為進武副尉,最是勇猛善戰。只是其人少年時在家鄉是個無賴潑皮,人送匪號潑韓五,入了軍中后,雖然屢立戰功,但這個外號卻一直跟著他,“有良臣為佐,斬將奪關不在話下。”

“好!就讓韓世忠跟你去!”王稟答應下來,喚過親兵小校,“把韓世忠叫來。”

校應聲出去。不一刻,一連串即疾且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逼主帳而來。很快,門外投進來的光線一暗,一個身高六尺有余,體壯如牛,魁梧異常地關西大漢出現在門前。那漢子三十出頭,紫棠色的方臉上顴骨外凸,雙眉吊梢,一對環眼深邃如潭,相貌并不英俊,甚至可以說是丑陋,但自有一股英武豪雄之氣,讓人一看便知是難猛將。

“王帥,韓世忠奉命前來!”漢子在門外叫道。

“進來!”

韓世忠兩步走到廳中,先拜了王稟、王淵,而后問道:“王帥!喚韓世忠來,可是要俺領兵出征!”

“猜得沒錯!”王稟點頭,“正是要讓你助幾道為先鋒!”

“當真!?”韓世忠大喜過望,忙抱拳躬身道:“多謝王帥抬愛!”

王稟見韓世忠好戰如此,心中也甚是高興。對王淵、韓世忠兩人道:“你倆為我部前鋒,有什么要求,現在可以盡管提,只要我能安排的,我自會給你們準備好。你們只要給我記住一件事……”他目光灼灼,猛地提高了音量:“無論如何都不許比劉稹那一路慢了!若是耽擱誤事,讓我在大帥面前丟了臉,莫怪我不留情面!”

王、韓兩人對看一眼,齊聲道:“王帥放心,末將理會得,絕不會比西路慢了!”

“那就好!”王稟展顏笑道:“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拿出令箭交予二人,“你們現在下去點兵,今夜就乘船出發。三日之內,先把平江府的石生給我平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十七章 西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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