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宋帝國征服史 作者:cuslaa (已完成)

 關閉
ffooxx 2012-2-3 09:05: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94260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3:53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四章 滅國(下)
宋宣和四年十月一,丙子甲戌。西元1122年11月2T
“擊潰?!”

“回大王,是擊潰!”丁濤回道,低頭又從頭念起被趙瑜打斷的戰報:“前日午后,野戰三營第一副營第四步兵指揮,以三百五十人大破倭軍六千于若狹國與越前國交界的山口處,倭軍大潰,指揮使徐文縱兵追出十余里,斬首共八百零四級,倭人主將越前守平忠盛也在其中。



趙瑜眉頭皺起,他沒有問俘虜多少,既然沒出現在戰報中,就不可能會有,不過八百零四個首級中,應有半數是殺降得到的,但就算殺了降人,最終戰果仍只有倭軍總兵力的八分之一,這個結果讓他很不滿意:“當時野戰三營的其他部隊在哪里?”他問道。

丁濤從手上的公文夾中翻出了另外一份報告,對照著帳內大桌上的地圖:“按照野戰三營前日扎營的地點來看,當時他們應該都在半日路程范圍之內!”

趙瑜臉色陰了下來,低低罵了一句:“……讓他們一輩子在副營呆著罷!打得這叫什么仗!”全軍都在附近,卻硬要獨自進攻,這分明是貪功之故。要是全殲敵軍倒也罷了,最后卻還打成了擊潰戰,讓大多數敵軍都跑掉了。

丁濤低下頭去,雖然明白趙瑜的意思,但以他的地位不夠資格多嘴。不過在一邊旁聽的朱聰卻有足夠的資格,他把趙瑜沒說出口說了出來:“徐文實在太貪功了。如果讓開大路,放敵軍過去,再從后堵截,又或是干脆誘敵深入。不論用哪種策略,只要配合野戰三營全軍,定能全殲這六千人。現在倒好,讓人跑進山里去了!”

趙瑜知道徐文這個人――他手下指揮使一級的軍官不過三百多,他對其中每一個人都知根知底――徐文并非浪港出身的老臣,投奔東海不到三年,而且不是福建、兩浙的鄉里,而是京東東路山東萊州人。其人勇武過人,舊時慣用一把五十斤的大刀,人稱徐大刀,同時還讀過一點書,有個字喚作彥武。他年少時曾販鹽為生,據說也曾以黃巢自許。

當年東海大勝金人,俘獲無數,獻了近萬匹戰馬與大宋。而那時的徐文正在密州板橋鎮的巡檢司中擔任左十將――這個職位相當于東海軍中的排正,比都頭小,比隊正大――當他看到上千匹戰馬從東海船上涌進板橋港,又聽到東海軍的威勢,便立刻放棄了芝麻大的小官,轉身便投來了東海。

由于徐文文武皆備,在軍中也升得很快。不到三年便晉了校尉,雖然正營中的指揮使沒他的份,但副營一立,進行人事安排時,他的排位卻是十分的靠前,連同趙瑜、趙文都很看好他。不過現在看來,徐文的能力是有,卻缺乏大局觀念,不堪大用!

“幸虧只有一個徐文。”趙瑜搖頭道。“再多幾個貪功地。讓倭人都逃進山中。莫說三個月。就是三年都別想把日本肅清。”

預定三個月地平倭之戰。已經是東海建國以來為時最長地軍事行動。對軍隊后勤、決策甚至戰斗意志都是前所未有地高難度。以參謀部地預計。那些新兵最多也只能持續行軍作戰半月。剩下地時間他們只能跟在正營后面插花。不過就算是正營士兵。三個月過后。他們也肯定會筋疲力盡。若是拖長到三年――不。其實只要多拖上兩個月――趙瑜就不得不下令撤軍回師。盡管糧草可以就地征發。但士兵地耐力卻沒地方補充。

朱聰道:“不過其他幾路都很順利。向西去地宣翼、虎翼四營各自全殲了當面地倭軍。斬首總計有萬人之多。而向東海道走地野戰一營二營。則已經先行解決了攔路地近畿各國地三萬五千勤王軍。同樣是全殲。這還是鄰近諸國地勤王軍。等攜帶勤王令旨地信使跑遍日本。將所有潛在地敵人都召集起來。各路大軍正好可以把他們聚而殲之!……三月之內。殺光倭人不會有問題!”

趙瑜聽著朱聰發得狠話。笑著搖頭:“殺戮不是目地。我趙瑜豈是好殺之人。那不過是手段!是讓倭人融入我華夏地必要手段!”

趙瑜對這個時代地日本并沒有多少偏見。千年后地罪孽算到今人頭上本就是荒謬之舉。但日本地土地、礦藏、人口卻是趙瑜所不能放棄地。幾年布置。誑得倭人把國中主要地金銀礦藏都探了出來。派出去幫忙地探礦隊也把日本地山河地理都繪成精細地軍事地圖。菜都端上了桌。沒有不動筷子地道理。

“我們這也是為倭人好。幾十年后他們就會是漢人地一員。倭人漢人將會是一家。不僅倭人如此。日后高麗、契丹、渤海也會比照而行。女真、黨項同樣不會例外。百年之后。這一片大地上就都是漢家地兄弟。不再分彼此。”趙瑜像是在說笑。但他地表情卻是正經八百。朱聰、丁濤都有些呆滯地看著他。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

趙瑜仿佛沒看到兩人的眼神,繼續道:“說起來南洋的土著就跟我們融合的很好。幾年來二十萬南洋女子嫁入東海,生下的混血子嗣也有近十萬。現在國中一歲到七歲的幼兒有四分之一帶著南洋血統,但他們照樣有著不受歧視上學念書的權利。等這場仗打完,又會有大批倭女嫁進來,只要她們給我們東海兒郎生下

也就算融合進來了……”

“啊……啊……大王說得是!”朱聰聲音干澀的附和著,“多虧有了這些女人,東海的丁口才會一日千里的增加。”

由于沾了東海軍橫掃南洋的光,現在東海國中,找不到老婆的光棍可以說一個也沒有,而妻妾俱全的男丁,甚至超過五成。這么多育齡婦女,再加上日漸進步醫學水平,使得東海國的人口,就算除去移民人數,其自然增長率仍是連續數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以上。如今的東海,已經是確確實實擁有兩百萬以上人口的大國了。

“那是當然!”趙瑜得意的大笑道,“女人越多,自然孩兒就會越多。等過些年,我帳下兒郎的家室里,不但會有漢女,南洋夷女和東洋倭女,還會有高麗、契丹、黨項、女真等族的女人。就算是天竺、天方的胡女,也是一樣會有的!”

“武督帥聽到,應該會很高興的!”朱聰笑道。

“武兄弟?”趙瑜哈哈大笑,“再收妾室,他還養得起嗎?!”

趙武雖算不上好色如命,但身邊卻缺不了女人。這兩年出鎮南洋,他仍然保持著一個半月送回一個懷孕侍妾的記錄。年歲不過二十六,膝下的兒女已經接近三十了。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四十歲之前,趙武的子嗣說不定會比周文王還多。

朱聰也笑道:“郭汾陽八子九婿就讓人羨慕不已,武督帥日后恐怕八十個兒子,九十個女婿也說不定,實在讓人羨煞。”

“真生了那么多,日后肯定有他的苦頭吃!”趙瑜搖頭笑答著,目光轉到站在一邊的丁濤身上:“狀元郎,你也滿十八了。就算沒娶妻,先納幾個妾室也沒關系,要不要從倭王的嬪妃里讓你先挑兩個?”

丁濤聽得一呆,還沒反應過來,朱聰卻又笑道:“大王,倭王的嬪妃還是算了。牙齒染得發黑,臉涂的卻像吊死鬼,眉毛剃掉,只在額頭上用濃墨點了兩團,又養得一張肥臉。只有頭發服飾還算不錯,但正面一看,魂都要嚇飛掉。會嚇到小孩子的,還是找幾個年紀小一點的。”

“不是倭王嬪妃,如何配得上我東海狀元郎,何況第一次,總得找幾個熟手領路。狀元郎,你說是不是?”

丁濤臉皮嫩,臉色泛紅,也不敢接過話頭,躬身道:“大王,即是無事,臣先告退!”

“等一等!”趙瑜把他喚住,從桌案下拎出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畜牲來,“順便把這狗東西帶出去遛一溜。”

朱聰在旁道:“大王,那是狼啊!”

這是他從遼南帶回來的禮物,是女真曷蘇館部首領完顏胡十門所送。這幾年,由于地近遼南,蘇館靠著旅順、長生賺了不少浮財。舊年的仇怨早已忘卻,卻與東海打得火熱,常年禮物往來。今次他便送了趙瑜一條白狼皮圍脖,又附帶一只小白狼,說是給趙瑜兒子當玩物,

不過趙瑜可沒有拿給兒子的意思。狗能養得通人性,狼可養不熟。先養上一年,到了明年冬天,剝了皮,做上一副白狼皮手筒,跟圍脖正好配成一套。

丁濤領命牽著齜牙咧嘴的小白狼出了帳,但轉眼功夫又走了進來。

“怎么?回心轉意了?”趙瑜笑道。

丁濤搖了搖頭,呈上一張文件:“大王,天津剛剛傳來的消息,鎮守州的常勝軍主將郭藥師已降大宋。童貫又起十萬大軍,以劉延慶為帥,郭藥師為向導,于月前渡過了白溝,直攻燕京。”

朱聰一聽連忙跳起,找出南京道的地圖鋪在桌上,仔細看了一看,抬頭對趙瑜道:“州是燕京的南方門戶,常勝軍又是遼南京道僅存的兩支軍隊之一,兩者一失,南京道的契丹人手中就只剩燕京一城。偽帝耶律淳已死,蕭妃不過一婦人,燕京城中又只有兩萬兵……這下,契丹真的要亡了。”

這已是童貫第二次北伐。

今年三月,遼天祚帝出居庸關逃往云中,南京留守耶律淳自立。這場遼國的內亂,讓童貫終于說服了趙。

而到了四月,金人再破西京大同,遼國五京已有四京落入金人之手,更讓大宋君臣加快了出兵的準備。

五月,童貫、蔡攸領軍至高陽關,命都統制種師道節制諸將,并領東路軍北上,而西路軍交由辛興宗帶領。不過這兩位被寄予厚望的將軍,卻接連大敗于遼兵之手。種師道敗于白溝,而辛興宗則在范村被擊潰,遼將蕭干、耶律大石追著種師道的潰軍一路殺到雄州城下,道君皇帝遂下令撤軍。第一次北伐,便以慘敗而告終。

不過等到六月,偽帝耶律淳病死,南京道人心浮動,又讓大宋君臣看到了機會。童貫、蔡攸在河北整軍,等待機會再次北伐。

而到了現在,郭藥師來降,他們終于等到了時機。不過這領兵的人選卻讓趙瑜直搖頭。

“遼國五京現在只剩南京一城,燕京城陷,契丹國滅。不過……遼國這最后一座京城,可不是劉延慶那廢物能打下來的。童貫也是昏了頭了,事關國運,不派只老虎,也得派只狗去,想不到竟然派得一頭豬。要打得下燕京城才怪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四章 滅國(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3:58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章 天津(上)
宋宣和四年十一月二,丁丑。西元1122年1222
“劉大帥又敗了!”

天津鎮中一片哀聲。十萬大軍攻打一座僅有兩萬兵的孤城,竟然還會遭受近乎全軍覆沒的慘敗。這種恥辱性的戰果,讓所有期盼戰爭結束的人們都悲嘆不已。

十月初,駐守州的常勝軍投降大宋,河北河東宣撫使童貫遂命都統制劉延慶將兵十萬北上燕京。軍力是燕京遼人的五倍,又有知悉燕京內情的常勝軍主帥郭藥師為輔,按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次失敗。但遼將蕭干卻率領不到萬人的殘兵就把十萬宋軍阻于良鄉,逼的劉延慶立營自守。

不過圍在寨外的蕭干已分身乏術,燕京城正是空虛之時,郭藥師便提議趁此機會出動五千奇兵突襲燕京,同時請劉延慶子劉光世領軍為后繼。幾經思量,劉延慶同意了這樁提案。十月四,劉延慶遣大將高世宣、楊可世連同郭藥師領六千軍在半夜出動,連夜度過盧溝桑干河,天剛放亮,便攻破了燕京城南迎春門,殺入城中。

但殺入燕京后,西軍舊習難改,大肆燒殺搶掠,城中又有傳言說宋軍要殺盡非漢異族,使得燕京城內同仇敵愾,而留守城中的蕭妃遣人密報蕭干,蕭干領三千精兵急速趕回燕京。當攻入燕京的宋軍陷入激烈的巷戰中時,劉光世的援軍卻始終沒有出現。最終,高世宣戰死,郭藥師、楊可世僅以身免,燕京城得而復失。

而在這段時間里,劉延慶的十萬大軍卻始終不動如山。直到糧道被斷,又被遼人的虛張聲勢的計策嚇到,才燒營而逃。但蕭干卻不會讓他那么容易回去,領兵銜尾追擊,逼的宋軍一路自相踐踏竟達百里,直至水方回返。

這一仗,從熙寧、元豐時就儲備起來的軍事物資盡喪,童貫的北伐軍再無余力進攻,只能再一次退回雄州。遼人見宋人無能至此,做了甚多詩賦歌曲來譏笑。轉眼間,這些曲子詞就傳遍南京道,天津鎮中的商人們無不大罵劉延慶無能如豬。

作為商業城市,天津鎮的商人們當然希望周圍的環境是和平富足,而非兵荒馬亂。但宋金兩國聯手滅遼,南京道中烽煙既起,商人們也只能等著他們打出個結果來。

眼見著遼國將亡,所有人都計算著宋金兩國到底是誰先來接手南京道。雖然在已經宣揚開的宋金盟約中,南京道的歸屬毋庸置疑。但兩國相爭,可沒有什么溫良恭儉讓的說法。若是大宋手腳慢一點,女真人肯定不會放過遼國中最為富庶的南京道。

若是讓女真人先打到幽燕,大肆洗劫一番,天津鎮里的商人至少有三分之二會傾家蕩產。而比起在人們的心目中如蝗蟲一般的女真人來,大宋的名聲要好上不少,同時不論南京道還是天津鎮,本就以漢人為多。漢家朝廷收回故土,南京道的漢人們絕大多數都準備著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但宋軍地表現實在太過拙劣。前次慘敗還可推說準備不足。但今次那么大地優勢。甚至都攻進了燕京城。卻還被打了回來。實在給他們找不到任何借口。

“什么‘牛’大帥。是‘豬’大帥才對!”

“他兒子劉光世也是一樣。若是他能率援兵及時趕到。燕京早平了。哪還會有后來地大敗!”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地兒子會打洞。豬父當然也只能生出豬兒子。豬大帥。豬將軍。豬到一窩去了!”

天津鎮中地酒肆里。處處可以聽到對劉延慶地嘲罵聲。

前月趙瑜脫口而出地評價。在東海刻意宣傳下。劉延慶轉眼之間就與蠢豬劃了等號。當人們聽說這是趙瑜剛剛知悉劉延慶領軍出征便得出地結論。無人不佩服東海王地先見之明。趙瑜明見萬里地形象也越發地高大。

鎮中主街旁的一間酒樓上,原本商人大聲勸酒、小聲交易的聲音已不見蹤影,憂心時局的人們再無心討價還價,談論的無一不是當今南京道上的變亂。

一人愁眉苦臉的哀嘆著:“唉……這一敗,大宋徹底沒指望了。童太師手上的那點兵,膽兒都給嚇破了,下次見到契丹人就會向后跑,就跟契丹人見到女真人一樣,再也派不上用場……”

同桌的一個年輕人不甘心的叫道:“難道真的要呆等女真人來?!西京道、東京道可都被他們差不多搶成荒地了。契丹人打草谷還講究個季節日子,挑個人家,女真人可是見東西就搶,不分時辰人頭的!”

臨街坐著的一個胖得猶如一座肉山的中年人張開大嘴,口水直噴道:“那也沒辦法,誰叫現在天下以金人軍力最強,聽說西夏黨項本出兵欲救遼人,但三萬援軍都給攻打西京的女真鐵騎殺得全軍覆沒,現在也老老實實窩在銀夏不敢亂動。女真人要來,誰能擋得住?!”

“誰說沒人擋得住?”另一人反駁道:“你忘了?幾年前盡殲十萬女真鐵騎的又是誰?”

“…………”

“其實論軍力,說起來還是以東海最強。當初以五千斬殺女真十萬,自損卻不百余。而金人又把遼人打得屁滾尿流,現在宋軍十萬還敵不過契丹一萬,孰強孰弱一看便知。若是俺是東

,早就發兵把這天下給打下來了!”

那個胖子搖頭一聲冷笑:“東海王現在只顧著賺錢,哪還會出手攪混水,前次若不是女真人貪了長生島富庶,想來發一筆,趙大王如何會下狠手殺了十萬人……現在北地大亂,正是英雄用武之地,趙大王倒好,守在‘雞籠’里抱窩!”

胖子的不遜之詞惹惱了鄰桌的一人。他帶著東海常見的寬檐涼帽,一副東海人的裝束。聞言便猛地跳起,桌上的碗筷盤盞一陣叮鈴咣啷的亂響,大喝著:“胡說什么呀你!現在大王正親領大軍東征日本呢!雞籠……抱窩!再敢胡言,小心我把你拖到衙門里去!”

胖子低頭不敢接話,天津是東海的地盤,若是給人揪到官里,卻是大不敬的罪名。

胖子的同伴連忙岔開話題:“真的假的?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

東海商人見胖子老實了,也不再追究。趙瑜習慣于引導輿論,而不是鉗制輿論,東海國中少有因言治罪的案子,就算把這胖子拖到衙門里,也不過被訓斥幾句罷了,自己何苦費這力氣:

“沒看到最近從日本過來的商船一艘也沒有嗎?那些船隊都給征去給大軍運糧草了。那倭王捉了我東海的一個商人不肯放還,惹火了大王。大王發了狠話,要把倭國上下屠光!整整出動了十萬大軍啊!當初討交趾、救長生才不過動了五千,那可是真心要把倭人都屠光掉……

我家大王可不是天祚皇帝、道君皇帝,真真是愛民如子的脾性,任誰犯了我東海治下的子民,都會起大軍報復。當年交趾王李乾德不就是殺了我家的商隊,才會死得那么慘?砍下的首級被涂了漆,現在還供奉在太廟里!

這兩年,武督帥在南洋滅國無數,一顆顆涂了金漆的腦殼給送進太廟,都能組成兩支蹴鞠隊了,也是因為我東海的商船在南洋被劫了,最后卻找不出個兇手,大王一怒之下,干脆出兵把南洋所有國家一鍋端了!”

前面說話的年輕人低聲咕噥著:“打南洋有什么好,看看這兩年南洋的香料都漲到什么價了?誰他娘的還用得起!?”

另一桌的一個商人耳朵尖,聽到年輕人的抱怨,搖頭道:“沒看最近一期東海新聞嗎?今年麻逸、金洲的香料大豐收,南面的香料價格已經跌下去五成了……半年前搶著下定的那幾家商號的東家怕是要哭死,要么放棄三成定金,要么照原價硬吃下來,再怎么樣都要虧個一二十萬貫!”

“別家俺不知道,但盛和號可絕對不會虧!”胖子又興奮起來,口沫橫飛:“他家一早就把訂單轉給了別人……漲了一成半賣的!只付了三成的定金,賺了一成半的錢,既不用付運費,也不需租庫房。買空賣空,這一轉手就是對半的純利!”

“……還有這種賺錢法?!”一眾嘩然,“根本就是在騙錢啊!”

“老李真他娘的想得出,精明過了頭了!”一人罵著,但臉上的表情卻說不清是佩服還是羨慕。

“女真人就要來了,賺再多錢有屁用!盛和號老李家在天津買了多少地,置了多少屋?女真人一來,全都要打水漂!”

胖子這時又說起了東海的好話:“別危言聳聽!家產在南京道的要擔心,老李家天津鎮擔心個屁啊,前幾年給殺得那么慘,女真人敢來嗎?!”

“保不準哦!……長生島、旅順州俺都去過。長生島是海島,守起來很容易。旅順州的軍堡當路而立,占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女真人也攻不下來。但天津這里不同,是一片坦途,沒有地利優勢,港邊的軍堡自保可以,但保衛全鎮卻完全不夠。圍著鎮子的僅僅是一丈多高的土墻,再外面的民家更是只有一圈柳條墻護著。女真人一來,怎么守得住?!”

東海商人傲然說道:“女真人敢動天津一草一木,大王定會舉大兵來報復。看阿骨打有幾個十萬人夠我們殺的!”

“只有天津先給燒成白地,東海龍王才會來報仇……等到他來,天津早完了!”

“說這么多干嘛,女真也不一定會來打天津!”

“那可說不準。天津比燕京還要富上幾分,這塊肥肉不信女真人沒興趣。再說,幾年前吃的虧,大金皇帝難道不想報?旅順、長生地勢太好他打不下來,但天津可容易得很!”

一眾默然。天津本是大河的入海口,方圓百里都是泥沙沖積而成的荒灘野地。但開埠之后,且不論每月來此貿易的宋、遼、東海的商人成百上千,單單南京道中,逃避戰亂以求東海庇佑的難民都已是數以萬計。不過三年的時間,鎮內商鋪鱗次櫛比,鎮外民家不計其數,而荒野里的田地都開發了有數百頃之多,雖然是以鎮為名,卻已有大宋富庶上州的氣象了。以女真的貪婪,要說會放棄這塊寶地,除非阿骨打突然變得吃齋念佛起來。

“那該怎么辦?”許久,一人問道。

“什么怎么辦!當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總不能讓天津落到女真人的手里!”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五章 天津(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3:58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六章 天津(下)
宋宣和四年十一月四,己卯。西元1122年1224
“你們倆做得很好!”

天津鎮內最大的酒樓的一間院落中,高明輝點頭贊著面前的兩人。三年的時光過去,他已不再是給人跑腿的副手,在遼南屢立功績的他,已是總參謀部職方司主管天津及南京道事務的一方主事。

“校尉有命,哪敢不盡心盡力。”兩人同時恭聲答道,一個是形如肉山的巨胖,一個則是穿著東海服飾的商人,皆是高明輝手下得力的細作。

“還是叫俺掌柜好了。”高明輝笑道,他對外的身份便是這間酒樓的掌柜,“多虧了這幾日你們的努力,現在天津鎮中主動報效的軍資已有八十萬貫,盧監鎮和郭總督都很高興,皆說要為你二人請功……再怎么說,二等功都是跑不了的。”

兩人大喜:“多謝校尉提拔!”

“不是我提拔,是你們當得起這功勞。這事且放到一邊,近日逃難來天津的百姓越來越多,里面多半混了不少奸細。你們回去后細加打探,看看有沒有人暗中串聯,謀圖不軌。”

“是!”

見高明輝沒有別的話再說,兩人告辭離開。東海商人打扮的細作輕巧地跨出門,那胖子卻被卡在了門框里,用力掙了一下,方才從三尺寬的房門處擠了出去。

不過這胖子雖然榔?,卻最是心思靈巧,前兩日在酒樓上故意相爭,引得天津城內的商人大筆的報效軍資,也是他的計謀。

手下的兩名細作離開,高明輝也沒有在院子中久留,轉身從后門出去,沿著一條鋪著青磚的狹窄小路走過百十步,徑自進了監鎮衙門的后院,監鎮官盧克忠早在廂房中等了多時。

“大府!”高明輝在盧克忠面前行禮如儀。

“早跟你說了。我只是監鎮啊!”盧克忠笑道。

高明輝恭恭敬敬:“天津雖然名義上是鎮。但人口早比得上大宋地上州。稱公大府也是理所當然地。”

高明輝深知。上位者地寬和最是不能信地。像他手下地兩個細作。在沒有外人時始終喚他校尉。絕不敢稱他掌柜。而盧克忠讓他稱呼監鎮。但若他真地當面這么稱呼。肯定惹得盧克忠惱火。

由于不想引起契丹和大宋地關注。天津雖然戶口已經有萬余。但依然保持著鎮地建制。但監鎮官盧克忠地官位品級卻只比與東海其余幾州地知州略低。而之所以品級輸人。僅是因為資歷不足。而不是天津監鎮地差遣不重要。

盧克忠沒再提這個話題。神色間對高明輝地恭敬很是滿意:“城中打探消息地細作都安排下去了嗎?”

高明輝點頭道:“已經安排下去了,派出去的都是下官手下的得力之人,若城中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定有回報。”

盧克忠道:“現在擁進城中的那些流民都是按著籍貫來互相做保,沒有同鄉擔保之人,都會另立一廂安置。不過就算有同鄉擔保,也不代表他們的身份可靠。你跟你的手下說一聲,要把注意力多放在這些人身上――被另立別廂安置之人都被監視著,反而鬧不出亂子。”

“大府放心,下官理會得。”高明輝一口應承了下來,又問道:“大府,女真人到底會不會來攻打天津?再怎么說他們也應該先去燕京罷!”

盧克忠道:“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就算女真人不來,也須防著宋人!總之有備無患便是!”

天津從法理上說畢竟是租界,而不是東海的領土。當初與契丹人定下的協約,不論宋人和金人,都不會甘愿老老實實繼承下來。每月五十具鐵甲,兩百架重弩,如果用來交換當年的二十里荒灘,那是綽綽有余。但現在,除了燕京城,南京道上沒有哪座城市的人口和稅入能比得上天津,光靠一點破爛兵器就想把宋人和女真人打發了,盧克忠不會那么天真。

不過若是宋人來討天津,可以讓趙瑜去應付,諒童貫也不敢妄起刀兵。但女真人可就不一樣了,據他所知,女真的是憋足了氣力要與東海一較高下。旅順、長生他們打不下來,但天津,這樣的一座位處河口、無險可恃的城市,要想在女真精兵面前力保城防不失,難度不低。

天津如今的形勢要比當年長生島危險得多。如果女真人來攻,既斷不了他們的糧道,也不會有援兵前來支援。每年臘月寒冬,天津會因港中結冰封港,對外聯絡中斷――當然這是指海路――國中的援兵無法登陸,而外敵卻很容易就能攻到城下。

天津鎮是以大河河岸為底,三層套圈的半圓形結構。先是外圍用柵欄圈起的民家,已有六七千戶之多,而中間一層則是一道周圍六里多的土城所圍起的天津港鎮,至于核心部位,則是一座建在港口邊,東海慣見的制式棱堡。

以城中的軍力,要想保住棱堡輕而易舉,守住土城的難度則稍微高了一點,但也只是高那么一點點,不過盧克忠和天津總督郭立的計劃卻是要將鎮外的民家也一起保住――在東海,守土之功不下于攻城掠地,但這守土不是保住城池,而是保住治下百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幸好在十月初的時候,從南面給天津鎮運來了兩門六寸重型城防炮,連同軍堡中原有的十四門四寸長管炮,十門四寸城防炮,以及三寸及以下的輕炮,總計四十七門輕重火炮。再加上幾乎同時從遼南送來的兩千新兵――都是招募進來、經過嚴格整訓的契丹和北地漢人――加入鎮戍部隊,使得鎮中守軍的兵力勉強達到了三千。

這些火炮,以及三千守兵,是盧克忠和郭立最大的依仗,但要對付女真精兵,他們的底氣依

。現在的女真不再是三年前的女真,有了多次攻打T:又夾席卷遼地的余威,如果女真鐵騎突然殺到城下,縱然守軍們有著絕對的自信,但原本就是金人鐵蹄下的驚弓之鳥的城中百姓卻肯定會張皇失措。

“還得盡快把城防工事建起來啊!”盧克忠嘆著,視線投在屋內的火爐上――現在卻是冬天。

午后,盧克忠已經站在了天津鎮外圍的土城上。

手上望遠鏡對著南面的大河,奔騰不息的黃河水已經被閃爍著白光的冰面代替,盧克忠嘆了一口氣:“大河上凍了。



“沒關系,我們在北面。”身旁的一人回道。不像宋人每年要提防大河對岸的契丹人趁河水結凍而竄入境內。大河北面的天津鎮卻不可能會擔心對面的宋人趁河水結凍殺過來。

“女真人已經到了我們北面。”北面的平州、盧州和州現在已經在金人的控制下,離天津只有兩百里,若是出動騎兵,最多兩天就能殺到天津城下。

“沒關系,大河上凍了。”

“郭督這是何義?”盧克忠扭頭問去。在他身側,與他并肩而立的是一個四方臉、細瞇眼、相貌樸實的中年人。雖然身穿著東海軍服,胸口的一顆金星閃亮,但看上去與其說是武將,不如說是工匠。雖然相貌平庸,但盧克忠卻不敢失禮。

郭立,天津總督。

起來,郭立也的確是工匠出身。哲宗朝時,還參與過宮室的修建。若不是后來犯法得罪,也不會落草為寇,加入了當年的衢山軍。雖然資歷比不上浪港出身的老兄弟,但比起盧克忠來根基卻要深得多。

按照大宋的規矩,出掌各州的知州都會兼領武職,位在同級的武官之上。但東海人沒有這規矩,軍政兩方平日里就是平起平坐,而到了戰時,更是武將的發言權更大。

“上凍了正好容易修工事。”

郭立沒頭沒腦的丟下了一句。他說話一向言簡意賅,為人并不討喜。同時也沒有多少指揮作戰的經歷,歷年來的功績也是苦勞大于功勞,但趙瑜卻取他一個穩字,讓他在東海軍中脫穎而出,穩穩的坐在天津總督的位置上,統管著三千鎮戍軍。

東海陸軍分鎮戍和野戰兩個系統,從軍銜上說,鎮戍系統要高于野戰軍。所有的外鎮總督都是中郎將以上,而各個常備野戰營的都指揮使,最高也只是四顆銀月的昭武校尉,一旦積功升到將軍,便會給調離野戰系統。若不是入軍學做先生,就是去哪個地方當守將,又或是進參謀部磨練。

但郭立并沒有參與野戰軍的經驗,而是從鎮戍系統中一步步爬的上來。雖然野戰非其所長,但守城和筑壘卻是一把好手。

拋下盧克忠,郭立在城頭上走著。雖然已經在天津待了近三年,但干冷的冬天依然讓他很不習慣。在土城上沒走多久,胡須便已經結滿了冰渣。望向北方的蒼茫大地,他心知,即將來臨的是他從軍以來的最大考驗。

但危險性越大,功勞也就越大。如果放棄鎮外百姓,只守天津鎮,他有絕對的信心。但如此一來,就算守住城池也不會有多少功勞。眼見著小字輩們一個個加官晉爵,郭立也不甘心沉寂下去。

如今的東海軍中,地位最高的是平東將軍趙文,安南將軍趙武和安北將軍陳五。按照征鎮平安和東南西北的分配,三星上將軍是釘死的十六人,除非功勞、資歷皆備,不然很難升得上去。到現在為止,東海軍的也只有這三人夠資格。

緊跟其后的,便是朱聰、陸賈等人。資歷略淺,但軍功出類拔萃,所以得授雜號將軍。

至于郭京這一級,資歷老,有苦勞,能力不算低,雖然軍功差一點,但照樣能當上外島的總督。不過,晉升的通道卻到此為止。在東海軍,就算熬資歷,最多也只有中郎將――當年浪港軍的老家伙們,如果沒有退役養老,那么他們就會被發顆金星,安排在內線的寨堡中鎮守。

‘這是我的機會!’郭立想著,他雖不擅征戰,但卻是軍事工程學的專家――當年匠作大工的出身,使他研究起城防工事來得心應手――就讓女真人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守城!

半月后。

一條十余里長、一人高的矮墻代替了天津鎮外的柵欄――雖然此時地面硬得用點了鋼的錐子戳都戳不進,但用泥沙混著冰水卻很容易便筑起了這條工事――夾在矮墻之中,每隔兩里多就有一座同樣用泥沙混著冰水修葺的棱堡。總計六座的棱堡突出于墻外,其中各安放了四門大小不一的火炮,護衛著棱堡一側進出矮墻的道路

而在矮墻之前,是層層疊疊寬達百步的如門檻一樣冰棱,這些只有一尺高的冰棱用來抵擋進攻做不到,但遏制住女真鐵騎的沖擊卻輕而易舉。

盧克忠隨著郭立在土城城頭上觀看這剛剛修好的防御工事,臉色鄭重。就在兩天前,也就是臘月初六,完顏阿骨打率軍攻進了燕京城,當從騎著快馬由燕京趕回來哨探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后,所有人都知道,女真大軍很快就要來了。

幾名騎兵這時從北面遠處急速奔來,還沒靠近防線,便全力揮舞起手上的紅旗。

“盧監鎮……請你即刻回鎮中主持防務!”郭立毫不客氣的向盧克忠下著命令。

“女真人來了?”

“女真人來了!”

注1:唐時平定淮西藩鎮的名將,最有名的一戰便是雪夜下蔡州――趁著風雪攻下了淮西節度使吳元濟的蔡州城。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六章 天津(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3:59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七章 投奔(上)
厲的集合號接連響起,數十支號角把敵軍將至的消息]#線。陣地周圍沸騰起來,早已駐扎在工事旁的民居中的士兵們,一個個飛快地蹦了出來,轉眼便匯入了預定的陣地中。急促的腳步聲中,卻聽不出慌亂,只有胸有成竹的沉穩。
郭立下了城,帶著手下的一眾參謀和親兵,趕到城外的防線處,登上陣地中央的一座六丈高的指揮臺,藍底金龍的東海軍旗和繡著‘天津鎮戍郭’字樣的將旗在指揮臺頂獵獵飛揚。

隨著盧克忠回鎮城中,在他的調撥下,守備隊開始在鎮內的街巷中巡視。由于此戰不需要出擊,城內的馬匹都被調給了守備隊的官兵,而城中潛火鋪注1的鋪兵,便是他們的耳目。不論城中何處亂起,守備隊都可以在鋪兵的通報下,在一刻鐘之內趕到并開始鎮壓。

從返回的哨探發出敵情警報,不過半刻鐘時間,一切臨戰前的準備都已完成,三千士兵中有兩千四百人進駐陣地,而剩下的六百人,除了兩百守備隊,其余的都作為預備隊靜靜的等待在指揮臺之后。

郭立舉著望遠鏡掃視過防線的北面原野,雖然已經從哨探口中得知,敵軍是從西北面的官道上過來,但女真人換個方向繞個半圈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在南方的福建或是臺灣,道路兩側若非草木叢生的山林,要么就是土質松軟的水稻田,離了官道就別想好好走路,但天津這里不同,被黃河沖積而成的荒原上,沒有任何高大的樹木,最多也只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灌木叢,舉目望去一片坦途。尤其是在冬天,只要沒積雪,地面又被凍得如同鐵板,不論從哪個方向都是縱馬奔馳的好地方。

不過這并非全然是壞處,由于沒有東西阻隔視線,隔著十余里便能發現敵軍帶起的塵煙,在五六里之外便能把敵軍的兵力狀況數出的大概,這也就省得天津鎮的哨探們因為靠得太近而被敵軍放出來的游騎發現。

郭立在等著,三千鎮戍軍也在等著,在哨探的匯報中,他們發現敵軍時,是在官道上的三十里亭處,總計兩千到三千的騎兵。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應該不到一個時辰便會殺到城下。

時間慢慢的過去,西北極遠處的煙塵出現在郭立的望遠鏡中。大地的震動從十余里外傳到了郭立腳下的指揮臺,透過厚厚的鞋底感受著地板的顫抖,他捏緊了望遠鏡的黃銅鏡筒,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

敵軍又近了,下面的士兵也陸續發現了遠處的征兆,但郭立卻很欣慰的發現,士兵中只略略起了點騷動便又立刻平靜了下去,雖然比不上身經百戰的野戰兵那般鋒銳無匹,也不比遼南陳五所指揮的精銳鎮戍軍那樣堅實如山,但他手下這些幾乎沒經歷過戰陣的新兵蛋子,在經驗豐富的軍官們的控制下,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沉穩,仍然超過了他的預期。

居高臨下,連續三四遍審視過軍容,最后,郭立滿意的把望遠鏡的目標從陣地中的士兵們身上轉向越來越接近的敵軍。他想看看,金主阿骨打剛剛打下燕京城便倉促的派出的軍隊,究竟是由哪位大將所帶領。

‘如果是完顏阿骨打弟,斜也,又或是完顏宗望、完顏宗翰這樣的主帥那就好了!’郭立暗自想著。

即將殺來地兩三千人應該只是女真人地前鋒――阿骨打不會蠢到以為只憑這點人就能攻下天津――而從前鋒人數推斷。其中軍主力至少應有一萬。而在女真軍中。能一次領起一萬多兵地主帥。自從完顏婁室死后。就只剩完顏部地幾個宗室名將了。

如果他能在金國地宗室名將地進攻下力保天津不失。同時又給女真人以巨大地殺傷。他地功勞不會比力敵五萬大軍地陸賈稍差。畢竟天津如今地局面與當年地長生島有天壤之別。按照大王地說法。應該有難度系數地加成。

敵軍全速奔馳。毫不將息馬力。行進地速度比預計整整提前了四分之一。不過他們到了離防線三里開外地地方。卻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郭立狐疑地盯著。漫天地煙塵漸漸落了下來。被飛灰遮蓋地敵軍全貌出現在望遠鏡地視野中

看了一遍、一遍、再一遍。狠狠地深呼吸幾下。郭立轉回頭來。原本被高臺上地寒風吹得發白地臉上現在卻開始變紅。周圍地親兵和參謀心叫不好。這是郭總督心情變差時地征兆。

“你!”郭立猛地一指站在最前地參謀。

那個參謀渾身一顫。如木傀儡一般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記錄!”

參謀慌忙從隨身的腰囊中找出紙筆,等著郭立的命令。

“從今晚開始,偵騎隊的所有人都給我重新去學算術!”

參謀一愣,但在郭立的積威下卻不敢多問,忙動筆記下。

郭立沒頭沒腦的說完了一句,又回頭盯著來襲的敵軍,那兒哪有兩三千人,連一千都不到,最多八百!敵軍不是因分兵而人數減少,從聚而不散的煙塵,到由遠及近、沒有變亂的蹄聲,都看不出敵軍有半點分兵的跡象,

‘是來探路的罷?’

隔著三里,雙方對峙著。郭立按下命令火炮發射的念頭,等待著敵軍的動靜。不管怎么想,八百女真兵都不會到這里打個轉便走。

很快,三里外地敵軍軍陣中,有兩名騎手離開隊列,順著官道直奔過來。

兩騎艱難的跋涉過陣地之前寬達百步的冰障,在數百支重弩和十幾門火炮的瞄準下,緩緩走到了陣前,摘下帽子和護面的風巾翻身下馬。

在上千道好奇、納悶的視線注視中,兩人一前一后伏跪于地,再三拜過,當前的一人抬起頭來,對著掛有將旗的指揮臺高聲喊著:“吾乃大遼北院林牙耶律大石,曾與汝家大王有舊,今日特地率部來投。還請郭將軍打開城門,讓吾等入城。”

一陣沉寂如同九地冰風席卷陣地,郭立也是一時失語,木然不動。

‘耶律大石?……大石林牙!’就算再孤陋寡聞,天津鎮中,也不會有人不知道這位燕京城中碩果僅存的契丹宗室名將,尤其是在他與蕭干在白溝率部擊敗宋軍名將種師道之后,更是如此。但沒人會想到,這位能文能武的契丹將軍,竟然會來投奔東海。

‘真的假的?’所有人的腦中都劃著問號。

自稱耶律大石之人等了片刻,見陣地中沒有反應,又拜了三拜,提氣高聲,把前話重復了一遍。



著,當看到耶律大石拜到第三次后,最后終于做出了]門!”

“郭督!”幾個參謀同時大叫,“不可輕信,其中必定有詐!”

“就一人,怕什么?”在參謀和親兵們懷疑他是不是也需要補習算術的目光中,郭立又道:“跟耶律大石說,允許其部進駐陣前等待!”

“郭督!?”

“傳令下去,所有火炮,換霰彈!……再叫高明輝來!”

“還有……”郭立少有的連說了十句以上的話,“記錄:從今往后,出城的哨探可以攜帶望遠鏡。”

早年,臺灣島上曾有過軍堡中的一個巡哨把配發的望遠鏡悄悄賣個了一個富戶做收藏,回到營中卻報了遺失,按照軍法,最多也只是三十軍棍,比起五千貫真金白銀來算不上什么。不過,趙瑜的飛魚衛并不是吃干飯的,很快便從那個士兵家里的院子中突然變松的地面下發現了證據,從那時起,就再沒有鎮戍軍的哨探能帶望遠鏡出營。不過現在看來,這條軍規已經跟不上時局的發展了。

東海軍的陣地前都是厚厚的用水澆成的冰層,耶律大石就跪伏在冰面上,從身下傳來股股寒氣。原本因縱馬狂奔而渾身濕透的小衣現在已經在寒冷的地氣中冰結。

不知等了多久,耶律大石感覺著腰部以下都已化成冰柱的時候,攔在冰墻出口處的柵欄和鹿角終于打開了一條縫隙。

耶律大石兩人驚喜的抬頭,一人從縫隙中擠了出來。一個年輕的參謀走到耶律大石身前,先請起了兩人,方把郭立的命令通傳了過來。

耶律大石強忍住心中的喜悅,誠心誠意的一鞠躬,“多謝小哥!”回頭又對著隨從道,“回去通知全軍,讓他們到此處等候!”

目送著隨從上馬離開,耶律大石方緊跟著小參謀,邁著凍僵掉的雙腿,步履蹣跚的走進了天津防線。

耶律大石環顧著四周,就在三個月前,他最后一次派人來天津接收月例租金并購買軍資的時候,聽說這里還是道稀松的柵欄,但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堅實的防御陣地。

‘看起來東海人對女真還是防范甚嚴!’耶律大石微微松了口氣,而此前郭立能讓他的部下到城下暫避,更是讓他安心許多,不過隨著他離指揮臺越來越近,他的心情卻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了,‘不知郭立和盧克忠到底會不會收留我!’

若是這里不收留他,以天下之大,他卻已經無處可去。耶律大石不愿投靠背信棄義的宋人,更不會降于女真,但如果回到天祚皇帝身邊,以他另立新君的罪名,也只有一死可贖。這幾條路他都不愿去選,但若是被逼無奈,他就只能去尋那昏君賭上一把,不過,在逃出燕京城的時候,耶律大石卻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與宋、金都無瓜葛,卻與他有著點交情的地方――所以他放棄了賭命,帶著僅剩的八百余名騎兵,向著天津逃來。

片刻之后,八百多契丹騎兵開始向防線前奔來,而耶律大石被搜過身后,站到了郭立的身前。而聽到傳喚,匆匆趕來的高明輝則遠遠的站在指揮臺入口處。

“大石林牙?”郭立問。

耶律大石躬身:“正是在下!”

郭立向高明輝投去聞訊的眼神,多次潛去燕京查探,對耶律大石十分熟悉的天津職方司主事點了點頭,雖然形容因心力交瘁而有了些改變,但耶律大石就是耶律大石,氣質是偽裝不了的。

確認了身份,郭立道:“能否收留你,是大王說了算。不過我東海沒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習慣,只要大石林牙命貴部交出武器,便可以讓貴部進城!”

“交出武器?!”

“大敵當前,須得如此!”

耶律大石沒有再猶豫,他已沒有別的選擇,何況越是提防,就越是代表東海有心收留,他沉重的點頭,道:“惟命!”

在城外丟下了所有的刀槍弓弩,八百契丹殘兵排著隊,在東海軍的監視下,百人一批的走進天津鎮內,被盧克忠分批安排到天津堡下的廣場上休整。由于沒有被分割安置,又被安排到城中的核心部位,讓耶律大石安心了不少。而且周圍的東海人雖算不上熱情,但也保持著應有的禮節,卸下了心中巨石的北院林牙,幾個月來終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眠,不是因為擔心契丹人――在主堡最底層的近防速射炮的射程內,只要有個風吹草動,轉眼就可以把他們殺得大半――而是已經確定會緊追過來的女真大軍,甚至還有宋軍。

“想不到蕭太后和秦王耶律定竟然會藏身在大石軍中!”盧克忠搖頭苦笑。

郭立默然不語,這是他的誤算,如果他能早點想及于此,定然不會貿然放人入城。

“郭督,你看怎么辦!”盧克忠臉色不善,若不是郭立獨斷獨行,先通報他一聲,也不會有現在的窘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郭立說得很干脆。他是天津總督,平時與文官盧克忠平起平坐,但戰時,一切由他當家,不論功過,都由他來承擔。

三天后,金人如期而至,兩萬多大軍分作六七個營頭,在天津防線前方的五里外扎下營盤。

三名使者從金營中出來,被帶到郭立和盧克忠面前。

“郭將軍,盧監鎮!”來的竟是是熟人,是幾年來每月必到天津一次,接收天津租稅的前契丹宰相左企弓。

“左相公來此何事?”盧克忠沒有諷刺左企弓,畢竟他也是多次改換門庭,沒必要打自己的臉。

有兩萬大軍做后盾,左企弓的話說得很直接:“近聞耶律大石挾德妃蕭氏、秦王定逃來天津鎮中,還請兩位把他們交出,以保天津百姓平安!”

“絕無此事!”郭立搖頭。這是他和盧克忠商量后的答案,他雖不怕女真人,但宋人也因此過來湊熱鬧,那就很麻煩了,干脆直接否認。

左企弓冷笑道:“空口白話,誰知道是真是假。還請將軍打開城門,讓我軍派人進城檢查,若確實沒有,我家元帥自會領軍離開!”

郭立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呸!”

注1:宋代城市消防設施。為觀察火情之用。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七章 投奔(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5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八章 投奔(下)
宋宣和四年臘月十二,丁卯。西元1123年1月11日
日本越后國。

“好冷!”

帳外的風颼颼嘯叫,張大牛還沒出帳,只站在帳門邊,從厚實的牛皮帳簾的縫隙中鉆進來的寒風,已經凍得他抱著膀子瑟瑟發抖。

“因為是冬天嘛!”說話的是隊正李,一個投軍四年多的老兵。

張大牛回頭,渾身都打著顫,只覺得脖子都給凍住了:“這種冬天俺可沒經歷過,別說臺灣,就是臺州老家也沒這么冷!”

“這不是廢話!前日徐指揮不是說了嗎?這里跟登州是一個……一個……”李的聲音突然卡了殼。

“緯度!”張大牛提醒道。

“對,緯度!就一個緯度!”李哈哈笑了兩聲,“緯度一樣,冷熱就差不多,”

作為一個入伍快五年的老兵,卻只能在副營中當隊正,其主要原因就是李不學無術,見到書本就發困,連五百字的掃盲線都沒過,給家中寫信也要請別人代筆。這在好學風氣濃厚,人人以讀書寫書為榮的東海軍中,等于是給自己的前途畫上了句號,不過他為人倒直爽,沒有什么架子,很受隊中士兵的敬重。

話間,帳篷里同屬一隊的其他幾個士兵也都穿好了盔甲,帶上加了羊皮襯里的頭盔,隨時準備聽命出帳。

“油都擦了嗎?”李問道。為了防凍。一個月前。所有出征地士兵都下發一個裝滿了由鯨脂、牛油和豬油混合起地防凍油膏。以防凍傷減員。

“都擦了。”八個士兵齊聲答道。

李不放心。和張大牛一個個檢查過去。連耳后根不放過。

“李隊。沒必要每次都要查上一遍罷!”一個十七八歲地小兵嘟著嘴有些不耐煩。

“你想凍掉鼻子還是耳朵?”李反問著。把那個士兵一把拖過來又從手指檢查到耳尖。“四年前出兵遼南。我們這個野戰三營凍死地有十一人。凍壞手腳地一百零四人。凍傷手指、耳朵地過半。最后有五十四人不得不離軍回家。最后從當時趙都指開始。三位主官都給貶了下去。攻破遼南六七個州縣地功勞都抹掉了。現在誰敢不小心?!”

“李隊……遼南真地有那么冷啊!”

“那還有假!……遼南的冬天那才叫真冷!吐口唾沫,落到地上就成了冰珠子,出門撒尿,隨身還得帶根棒子!”

“帶棒子做甚?”

“不帶棒子,你下面的那玩意兒可就會被凍起的尿黏在地上,動都動不了。”李胡吹亂侃著,引得帳中的士兵一陣大笑。

了幾句笑話,李、張大牛領著部下出帳,與他們差不多時間,同屬一個指揮的其他士兵也陸續的離開營帳。營地內外是一片白雪皚皚,北面的大海,極遠處的山頂積雪卻反射著朝陽的紅光。

不遠處,輜重隊的車夫們正拿著錐子吃力的鏟著車軸上的冰,而更遠一點,兩隊騎手慢悠悠的騎著馬走著側對步。張大牛不由羨慕起他們來,雖然平日由于經常睡在馬廄里,身上一股馬糞味讓人敬而遠之,但這么冷的天,能有個滾燙的活暖壺靠著,別說馬糞味,就算人糞味都沒關系。

這里是越后平原上的一處海岸,緊靠著信濃川,與東海最大的金礦所在地佐渡島隔海相望。自從兩個月前,野戰三營沿著北陸道北上,一邊行軍,一邊燒殺搶掠,殲滅勤王出戰的倭軍,毀掉沿途所有寺廟神社和寨堡莊園。掠走倉庫中的糧食,同時把土地丟給比東海奴工還要困苦幾分的倭國農民去分享。

這種邊作戰邊前進的做法,嚴重拖慢了行軍速度,其間又經歷了幾次風雪,,到了十一月中旬,野戰三營才走了不到八百里。就在那時,野戰三營的八千官兵遇到了一次前所未遇的暴雪,大雪下了三天,積雪厚達五六尺,幸運的提早一步進駐了信濃川河口處的幾座莊園的野戰三營,可以說是劫后余生。

不過,厚厚的積雪也阻止了野戰三營繼續行動。迫不得已,三營的幾位主官,先通過聯絡對岸佐渡島的駐軍向趙瑜報信――為了與佐渡島上的東海駐軍進行交易,這兩年信濃川河口已經自發的形成了一個港口,而佐渡海峽卻是終年不封凍的――接著就老老實實的安心等待趙瑜的命令。

“要不是當年有過受凍的經驗,大王也不會把我們三營安排到走北邊。”李一邊領著手下做著熱身活動,一邊說著:“就是因為吃過虧,受過教訓,所以對于嚴冬風雪的防范,我們三營是最拿手的。”

……………………

“第三營的情況不知怎么樣了?”在李、張大牛等人西南千里之外,趙瑜正自言自語著。野戰三營的消息要從佐渡島傳回到他手上,先得經過對馬島中轉,然后再從九州與本島間的海峽過來,輾轉兩千多里,有近二十天的延誤。這二十天間,會不會有什么變亂,誰也說不清。

不過,野戰三營能在暴風雪中接受一次考驗,也是趙瑜的本愿。此次出征日本,主要就是一場實戰訓練。他等秋季出兵可不只是因為臺風季已經過去,糧草也容易征集。他是想讓大軍經受一次嚴冬的考驗。

不過趙瑜前世的世界地理顯然沒有學好,日本的冬天出乎意料的溫暖,以他所處的近畿地帶雖然從緯度上看,與海州、徐州差不多,但氣溫卻堪比起兩浙,再往西去,更是暖和的像福建。而向東走的三個野戰營中,第一營和第二營由于是在群山之南的東海道行進,北海吹來的寒風被崇山峻嶺所阻,同樣沒有遭遇苦寒,很順利的一直攻到奧羽地區的邊境,把駐守在那里防衛蝦夷人的一萬倭軍殺得一干二凈,也只有野戰三營又吃了一次苦頭,撞上了暴風雪。

‘看起來日后進軍北地,還是野戰三營為主力了。’

趙瑜考慮起了日后任務安排,眼前的工作已經不需要他在多想了――日本島上

已經宣告結束。

六天前,宣翼兩營跨過海峽,直攻九州的太宰府,照時間算,現在的太宰府城,應該已經走向北面的平安京同樣的結局了。

隨著趙瑜他親率的八萬大軍把日本徹底的犁過一遍,經過四百年的和平時光才培養起的日本文化被深深埋葬,作為國家,日本已經不復存在。

文化的傳承者,國家的領導者,武力的持有者全都在東海軍的屠刀下灰飛煙滅,剩下的僅是一盤散沙。說難聽點,給他帶來的十萬大軍洗過,日本已經從封建社會又落回到部落時代,剩下的工作已經不需要軍隊來完成,完全可以交給新成立的東洋商會――那群奴隸販子很勝任這樣的工作――而愚蠢的倭人農民卻還在為把田土扔給他們的東海軍歡呼。

不過這也并不奇怪,沒有受過教育,當然不知道文明的可貴,而日本的貴族和僧侶們的貪婪,更使他們把強盜看成了救世主。

“七成的租稅!”趙瑜當日聽到倭國百姓所受到的盤剝,曾不禁搖頭嘖嘖嘆著,“倭人也真是能忍,若放在大宋,早就遍地陳勝吳廣了。”

比預計時間提早了近一個月,趙瑜覺得已經到了他發布命令,收兵回家的時候了。不過他還想再等一等,等派出去的各營都安然返回,等他們把兩個月來的戰斗中所收割的首級都繳上來,他要在平安京處建一個漂亮的京觀,以紀念今次的滅國之戰。他已經派船去接被積雪堵住的野戰三營,等他們回來,大約會在一個月后,到那時,他就可以率軍回家了。

把未來的白狼皮手筒從桌案下拎出來盤弄,趙瑜的思緒又飛向了大陸北方,到了今天,遼國應該已經完蛋大吉,宋軍頓兵不前,而金人將會拿下燕京。再接下來,他的天津,將會成為金人的下一個注意點。

趙瑜不會懷疑女真人報復的決心,但他對天津有著更強的信心,三千鎮戍,近五十門火炮,還有萬多名可以派得上用場的壯丁,就算地勢略差,但要把來攻城的女真人殺得不敢回望天津一眼,也并非難事。不過他只希望,郭立和盧克忠不要太依賴火炮,宋人就在附近,要是讓他們了解了火炮的威力,想學來仿制,那就有些麻煩了。

……………………

轟轟幾聲巨響,赤黃色火焰從炮壘中噴出,無數鉛子組成的云翳猛撲向防線前的金軍,數百人臨死前的悲鳴,鉆進了完顏斜也被火炮發射的響聲震得嗡嗡直叫的耳朵中。

這已是天津守軍第三次火炮齊射,不過縱馬跑半里的功夫,三個方向,六千大軍的同時進攻,就在東海人的防線前撞得頭破血流,轉眼之間就已經死傷過半。在那段只有一人高的矮墻前,結了冰白得發亮的地面,現在已經摻進大塊大塊的鮮艷紅色,紅得刺眼!

看到如此凄慘的一幕,完顏斜也甚至沒有感到憤怒,只感覺著渾身無力。東海人坐擁如此利器,他想輕松的打下天津幾乎不可能。這種被稱為火炮的神秘武器,從長生島慘敗開始,大金整整花了一年多時間才打聽到了名字,但到現在為止,卻依然沒能打探到更具體的資料。以前完顏斜也只是從逃回來的敗兵口中得知火炮的威力,但一直是半信半疑。但今日看來,完顏活女等人不是夸張,而是大大縮小的火炮的可怕程度。

幸好他為了謹慎起見,只派了隨行過來的契丹兵前去試探。本想等契丹人把那層薄薄的防線趟開一條口子,他就會立刻提兵乘勢而攻,但現在,一切都盤算都成了笑話。

“這該怎么辦?”完顏斜也不禁擰起眉頭。

“元帥!在下有一策!”陪侍在一旁的左企弓突然出聲。

“……你有什么辦法?”

“天津急切不可下,如果是我家獨立進攻定然死傷甚重。不過東海人收留的蕭妃和秦王定是最蠢的一步。童貫不會任由東海把耶律淳的妻子控制,何況童貫還想討回燕京,只要把宋人請來,讓他們幫忙跟東海人斗去。”

三天后,左企弓又坐到了郭立和盧克忠面前,與前一次不同,這次他的手上,還有童貫的一封親筆信。

把童貫的信交給郭立、盧克忠兩人,左企弓得意笑道:“東海還是大宋的藩國,現在有童太師下令,不知兩位是交還是不交!”

他當然希望兩人嘴硬到底,這樣才能順利的把宋人拖進來。而郭立和盧克忠的反應正合他的心意。兩人對童貫的親筆信函丟在一邊,看也不看。

郭立很干脆的回道:“我等是東海臣子,不是大宋子民。我只認得大王,別家的太師,我不認識!”

盧克忠也駢指冷道:“這天津城里,沒人認識童貫!回去跟你家元帥說,打我東海的主意之前,先回頭看看你完顏部的老家在哪里,混同江是連著大海的,鴨子河也一樣是通向大海的!”

左企弓反駁道:“就算東海王能攻進混同江,那又與監鎮何干。到那時監鎮已為冢中枯骨,難道監鎮等著死后的封賞不成?!”

郭立仰頭大笑:“看看城外,天津你們攻不下來!”

“我大金皇帝即將親帥二十萬大軍來此,郭將軍,就憑小小的天津,可抵擋得住?!”左企弓信口開河的恐嚇著,作為使節,作為依仗的就是一張嘴和一股氣。

郭立突然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古怪笑容。他站起身,慢慢的踱到左企弓身前,低頭盯了他許久,直看得左企弓坐立不安的時候,才閃電般拔出腰刀。閃亮的刀鋒在左企弓的頸項中劃過。鮮血如噴泉,如瀑布,噴濺向廳中,左企弓瞪著眼睛呆滯的看著郭立,直到他從座位上翻到下來,凝固在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難以置信。

郭立神色自若的在尸身上把佩刀擦凈,收刀回鞘,淡然說道:“那就再試試好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八章 投奔(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6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九章 三國(上)
線前的鹿角柵欄吱吱呀呀地被硬拖開,在凍結的地面T3道黑色的痕跡。與左企弓同來的兩名隨從自打開的縫隙中被用力推了出去。他們的臉部和雙腕都用細麻布裹得嚴嚴實實,但不斷滲出的血水,仍把白色的包扎物染得鮮紅。
被割下來的鼻子、耳朵和雙手就用細繩綁在他們的脖子上,一晃一晃,而他們兩人也同樣用麻繩牢牢的綁在兩頭瘦驢上――金人使節來時所騎乘的駿馬已被郭立和盧克忠笑納,只還了兩頭瘦骨伶仃的病驢作為回禮――雖然騎手沒了雙手無法馭驢,但用竹竿吊在兩頭蠢驢前的兩捆草料,仍引得它們一步步向前跑去。

饑餓的驢子追逐著噴香的草料,在一道道冰坎之間跳躍。隨著驢身上下顛簸,黝黑的驢屁股上面的幾塊白斑也在不停的晃動,十分的引人注目。如果湊近瞧去,那是根本不是什么白斑,而用白堊涂上幾行小字,皆是用女真、契丹和漢字三種文字一起書就,其中一頭寫著大金皇帝完顏阿骨打的名諱,另一頭則是大金皇儲、諳班勃極烈完顏吳乞買的名字。

“郭督,完顏斜也今次真的會再來攻城嗎?”指揮臺上,盧克忠舉著望遠鏡,看著兩頭驢子奔向十里外金人的營地,一邊問著郭立。

“如果他還想帶兵的話!”郭立平靜的答道。正使給斬了,從人也都割鼻剁手,就算完顏斜也能忍,他下面的兵將卻不能忍。何況,驢屁股后面的那兩個名字,讓完顏斜也也不敢忍,自己的兄長、主君遭到羞辱,他如何能若無其事?

郭立在東海軍中向以沉穩著稱,趙瑜啟用他擔任天津總督也是因為他做事穩妥。這幾日他辱使斬使,又羞辱金國君臣,自不會是他的脾氣性格突生異變,而是另有圖謀。

當得知誤收了偽帝耶律淳留下的那對孤兒寡母之后,郭立便下定決心不擇手段來挑起金人的憤怒,以引得他們喪失理智,全力來攻。他打算用最短的時間,給金人以最大的打擊。既然金人和宋人都會把手伸向天津,與其等他們聯手,不如先逐個擊破。

在宋人插手進來之前,用女真人的尸山血海把他們給嚇阻。

女真乃是夷狄,本是禽獸之屬,畏威而不懷德,而宋人,又是欺軟怕硬的角色,拿金人作伐,殺得他們不敢再向天津踏足半步,同時把宋人給嚇住,讓童貫跟大王扯皮去――這就是郭立的算盤。

只要能守住天津,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其他,郭立才沒興趣考慮!

………………

啪地一聲。完顏斜也狠狠得捏碎了手上地酒杯。晶瑩剔透地玻璃酒杯在右掌中化為碎片。杯中地葡萄酒和完顏斜也地血瀝瀝而落。染紅了雪白地羊毛地氈。怵目驚心。

兩名劫后余生地隨行使節跪伏就在完顏斜也面前哭訴著。沒了鼻腔地共鳴。使他們地聲音變得十分怪異。從他們身上切割下來地紀念品。鋪在中軍大帳地正中央。干縮著。像幾塊因品相不好而賣不出去地臘肉。

兩頭病驢也被牽進帳中。由于掛在它們身前地竹竿和草料太過礙事。在進帳前已經被取走。兩頭饑餓地驢子正不滿地啊呃啊呃地叫著。在直徑三四丈地大帳中不停地轉著圈。亂嗅著帳內布置。三番幾次把屁股對準了完顏斜也地雙眼。

完顏斜也不識漢字。對盧克忠一手漂亮地靈飛經無法作出評價;對他二哥命谷神即完顏希尹創造出來地本族文字也認不出來;但其中地契丹文。完顏斜也卻是認識地。

……完顏阿骨打……

……完顏吳乞買……

見著自家的兩位兄長的名諱端端正正的寫在驢屁股上,完顏斜也雙唇一陣陣的顫動,臉色陣紅陣青,如走馬燈一樣不住變幻。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一聲怒喝,嗆的一聲拔出佩刀,用盡全身氣力把兩顆驢頭硬生生砍了下來。

笨重的驢頭落到地上,從腔口中狂噴出來的鮮血,把半間帳幕化成血海。從頭到腳沐浴在血水中,完顏斜也恍若不覺,仍揮刀不止,直把驢身連同那塊涂著白堊的一起剁成了一團肉醬,方才氣咻咻的罷手。

“郭立、盧克忠!”大金國的忽魯勃極烈把沾滿驢肉驢血的寶刀高高舉起,在自己的營帳中嘶聲叫著:“我要把他兩人的腦袋擰下來做尿壺!”

對著有著神兵利器的天津,他本起了退縮之心。只打算聽左企弓的建議,把宋人拉下水,兩家一起把天津解決。依著他二哥阿骨打處理燕京的做法,人口財富歸大金,地皮城市歸大宋。

雖然早前的六千契丹降軍一下子就在天津城外戰歿了四成還多,逃回來的也大半帶傷,但過了三天,從燕京來的援軍已經陸續抵達,他手下的兵力又膨脹到了七萬人,其中有兩萬本部精兵。而且這還是正兵的數量,那些轉運糧草、運送軍資的十幾萬民?還沒算在內。

不過完顏斜也還是決定稍微拖些時間,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

但現在,他實在等不下去了!

“擊鼓!聚將!”

……………………

黑壓壓的人影,難以計數,就算透過望遠鏡,也只能看見在五里之外,有一片模糊攪動的人海。不過,女真人的中軍大,郭立卻不會錯過。在人海之中,離著天津防線六里的地方,一面素白大旗高高挑起,不斷有騎手以大旗為中心來來往往,看起來金軍主帥完顏斜也的確就在那面大旗之下。

“比前次靠前了一里多!”郭立喃喃自語。

由于在遼南口耳相傳的謠言中,東海的火炮威力強大堪比九天神雷,一炮爛數十里,所以金人的前營扎在十里之外,至于完顏斜也的主營則離得更遠。而前次完顏斜也出戰,他帥旗的位置,是放在八里外――當然,當時完顏斜也本人很可能潛藏在更前面,不過天津守軍卻沒能把他給找出來。

正因金人的營地離得太遠,從北來的風中聽到他們的出兵號角開始,郭立已經在指揮臺上整整等了近兩個時辰,才等到了金人大軍的到來。

回身對著身后的參謀們比了一個手勢,東海軍的號角也隨之響起,進入陣地的腳步聲,與前日并無二致。

守軍從陣地后的一排屋舍中跑出,跑進自己的位置。

“郭督!”一個參謀出聲道。

“說!”

“火炮還是裝填霰彈嗎?”參謀問道。

“嗯!……除非完顏斜也走到兩里之內。”

郭立一直有著用火炮把女真主將一擊斬首的打算,不過完顏斜也始終遠遠避在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并不給他開炮的機會。不過金人對火炮畢竟還不了解,就算天津和遼南的炮手平時演練,也都是在夜間對著河中、海中發射,對于火炮真正射程,諒金人也不會有底。

雖然現在完顏斜也仍然小心謹慎,但他的位置的確提前了一里多,只要持續下去,讓他看著火炮霰彈的幾次發射之后,把一百五十步的霰彈有效射程誤認為火炮的真正射程,完顏斜也應該會忍不住向前走的。帥旗越接近前線,對士兵的鼓舞就越大,這一點,無論金遼宋夏,還是東海,都是一樣。

兩里!這是天津鎮中所有四寸火炮的最佳攻擊范圍,同時也在三寸炮的射程之內,只要完顏斜也出現,離他最近的兩座炮壘中十幾門火炮將同時發射,至少能有一半的幾率,把下下任的大金皇帝注1變成他郭立的胸口上的一枚金星。

又是一陣悠長的號角傳來,金人的陣列開始由集中轉為分散,如同山顛的積雪突然間崩解下來。一**的騎兵步卒各自轉向不同的方向,無數腳步與蹄音,連綿不絕化為一聲。

郭立從望遠鏡中,已經很方便地計點出他們的人數。金人應是以萬人為一部,現在他看到的有五部之多,分散開來應是各負責其面對的那一段防線,同時開始進攻。

而金軍主帥的素白大仍停留在原地,穩立不動,在其周圍,大約留有三千名騎兵護持。

郭立看了一陣女真人分兵布置戰線的動作,便轉過身子,又往南方的大河上看去。滔滔大河此時早已是一片冰原,河面上的冰層足足有五六尺厚,從天津這里下河道,向南可以一直走到對岸大宋的滄州。而且由于河水不斷流動,凍結起的冰面并不向湖面上的冰層那般光滑如鏡,而是粗糙不平,易于行走。

女真人不是蠢貨,更不會拿著下面的士兵白白來填炮口。上次吃過虧之后,這次來攻,肯定會換個攻城的策略,在郭立和他手下的參謀們的預計中,河上冰面才是今次女真人真正主攻的方向。

東海國的所有港邊城鎮,除了都城基隆,對著港口的一面都是沒有城墻,而天津也不會例外。這主要是東海天下無雙的水軍實力而造成的結果。在天津鎮面對大河的一方,除了一座軍堡,并沒有其他防御。如果金人從河面上踏冰而來,突入城中難度不會太大。

當然,這也是郭立所希望女真人這么想的。自開埠之日起,南京道中來過天津的人數以十萬計,完顏斜也手下肯定有為數眾多、了解天津內情之人,同時這兩日,天津堡中的守軍沒少在河道上發現金人哨探的身影,雖然他們個個都披著白色的披風,但在望遠鏡中,布料的白色和冰面的白色實在差別太大,輕而易舉的就能分辨的出來。

只要金軍真的從冰面上殺來,郭立他安排下去的布置,會給他們送上一場完美的接風宴。

“郭督!”這時,在指揮臺下守衛的親兵跑了上來。

“說!”

“大石林牙求見!”

‘他來做什么?’郭立微一沉吟,如果是來示好求戰,他可不會答應。那些契丹人都是金人手下的殘兵敗將,一個個是驚弓之鳥,見了女真旗號便拉稀的慫包,貿然讓他們上陣,反而會添亂。至少要等到打退了金人的新一波攻擊,再見識幾次東海的軍威之后,他才會讓契丹人上陣助守。

心念如電閃,郭立口里卻說道:“……請他上來!”

……………………

耶律大石等在指揮臺下。作為一名將領,尤其是一名與女真人打過多次交道的契丹將領,在女真人來進攻的時候,他是無法在后方安安穩穩的坐著等結果的。

在三天前,金人來進攻時,耶律大石是被盧克忠強留在鎮中,讓他安定手下八百戰士的軍心。不過前日見識過了東海人的戰力,他的手下不再會因為女真來攻而騷動,他也可以放下心事,來到指揮臺下。

實在話,他很佩服郭立的膽量,隨著女真鐵騎席卷遼土,敢把完顏斜也不放在眼里的將領,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而今天,當他聽說郭立抬手一刀,把左企弓那個叛賊砍死,更是讓他心中大快。若是能與這樣的將領并肩作戰,耶律大石覺得,他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郁氣,應該很快就能一掃而光。

不愧是東海王的手下,有血氣,有膽氣,有骨氣,而毫無暮氣!這樣的將軍在契丹軍中,耶律大石已經很久沒有得見,但在東海軍中,卻比比皆是。

而郭立這樣的東海將領,也不僅僅只有匹夫之勇。只看郭立的外表,任誰也想不到他也能文武雙全。當前日晚間,耶律大石被請到郭立的書房,看到十幾架子的書,攤滿桌面的書冊和筆墨紙硯,著實是嚇了一跳。而當他從盧克忠那里聽說郭立甚至寫過有關筑城修寨的兵書時,更是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據耶律大石所知,就算以文治昌盛自詡的南朝也沒有那個將軍有這種水平。而這樣的將軍,仍然只是一個鎮守飛地的中郎將。

不愧是東海!

只在天津待了三天,耶律大石已經完全確信,只有在東海,他才能實現自己最大的心愿。

正想間,剛才上去通報的親兵跑了下來:“大石林牙,郭督請你上去!”

“多謝小哥傳話!”耶律大石略一欠身,舉步上臺。

注1:女真的繼承習俗是兄終弟及。如阿骨打的位置就是從其兄烏束雅那里繼承過來,而其弟吳乞買被任命為相當于皇儲的諳班勃極烈,也是因為如此。等到阿骨打死去,吳乞買即位,完顏斜也便接下了諳班勃極烈的位置。不過他死的早,沒那個福氣。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九章 三國(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7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章 三國(下)
在天津戰火將燃,風起云涌的時候,統軍北伐的大宋)宣撫使童貫童太師,正在雄州城中,苦思著眼前燕云諸州紛亂的局勢。
遼國的南京道現在與遼國已經毫無瓜葛了,在這片土地上風云交匯的是宋金東海三方勢力。大宋的軍隊控制著良鄉以南,包括州、易州的土地,而燕京以北、以東各州,卻都給金人占了去,至于東海人,他們雖然只擁有一個據點,但那個據點卻是幽燕諸州中的最大也是最富庶的海港天津鎮。

對于眼前的局勢,宋、金、三家都是不滿意的。大宋困于失土尚未盡復,金國猶恨仇敵在前,而東海,應該是在痛恨現在的時局讓他們不能安安穩穩的做生意。

大宋想早點拿回所有漢家故土――童貫也是想早點取回燕京,回京面圣受賞,按照從東京城中傳來的消息,朝中已經有封王的動議了――不但包括石敬割去的燕云十六州,連更早一點被契丹人先行攻取的平、灤、營三州也一并想收回。那是從遼東進入燕地的門戶,又有要隘榆關注1,此地若是不能取回,等于是建了房子卻沒有修門,那是在開門揖盜。

而金人,童貫很清楚他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天津,當年的長生島慘敗留下的血仇完顏阿骨打等人不可能會忘記,不能在天津報復一番,就算滅了遼國,也會被人指著脊背,暗中嘲笑他們曾被東海打得全軍覆沒的丑態。

剛剛率兵攻下燕京,大金皇帝完顏阿骨打便迫不及待的派出五弟完顏斜也,領兵去征討天津。這件事讓童貫了解到,女真人對東海的痛恨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而數天前,完顏斜也派人來求他出兵,卻讓童貫清楚,金人已經在天津城下落入進退不能的窘境。雖然使者口口聲聲只是為了逼迫東海人交出他們所收留的偽帝耶律淳留下孤兒寡母,但在大宋官場打混了幾十年的老狐貍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內情,若是完顏斜也有把握打下天津,何苦來找他費口水。

對于金人和東海的爭斗,童貫絕對是樂見其成。在這場亂局中間,應該有著他漁翁得利的機會――至少也要把燕京拿回來。要怎么在金人與東海的紛爭中,使大宋和他的利益最大化,同時拿回金人手中的土地,是童貫現在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在他看來,最好的結果是女真被打得慘敗,東海人也精疲力竭,童貫他趁勢出面調解,賣好雙方,順便拿回燕京。

所以盡管完顏斜也的使者強烈要求他即刻出兵天津,甚至暗示只要能幫著拿下天津,燕京城的歸屬也好商量,但他卻只寫了封書信輕描淡寫請天津守將把收留蕭妃、秦王給交出,再無余話――并非童貫不想要燕京城,而是使者的空口白話根本無法讓人入信。不過當他在夜深人靜時,反躬自問,真正影響他決定的卻是暗藏在心中對東海王趙瑜難以言喻的忌憚。

一直以來,童貫都不是很瞧得起趙瑜。只覺得其人雖是有勇有謀,又得人心、能服眾,但他缺乏的卻是放眼天下的氣魄。有雄才而無大略,空有精兵強將,卻不知如何運用。同東海幾乎同時立國的大金,不到十年就已經打得契丹灰飛煙滅,成為與大宋平起平坐的大國。而東海,破交趾,不占其國,敗女真,僅割尺土,立國近十年,擴張的領土竟只有些荒島飛地,核心本部仍僅為臺灣一處。只知行商賺錢,卻對攻城掠地不感興趣,童貫覺得東海實在是鼠目寸光,但這樣的藩國藩王,對大宋來說卻是能讓人安心許多。

不過,趙瑜雖只是個沒有雄心大志的一方諸侯,但他手下的兵將,卻是天下諸國實實在在數一數二的精銳。純以軍力而論,就算與女真鐵騎相比,恐怕也是各擅勝場。從交趾、到長生島、再到現在的天津鎮,東海軍的表現一直都是出類拔萃。而且當初在方臘的二十萬大軍的攻勢下,杭州城得保不失,究竟是誰的功勞,童貫也很清楚。若無那五百精兵助陣,杭州城早已保不住。而且戰后,五百東海軍悄然隱退,絕不邀功,這等于是賣了童貫一個大人情,所以童貫才會幫著把方臘余孽給遮掩下來。

以天津一點兵力。如果童貫派兵助金人一臂之力。破城其實不難。但童貫卻不敢落井下石。賣女真人地好。天津對東海來說不過是海外飛地。一根小手指罷了。就算丟掉也傷不了東海國地筋骨。但這點傷害。卻絕對會讓東海龍王發瘋。當年李乾德下場如何。遼南地十萬金兵下場如何。童貫清楚得很。沒有足夠豐厚地利益。他是絕不愿招惹東海地那條惡龍。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等。等到金人釋出足夠地誠意。

……………………

童貫可以悠閑地隔山觀虎斗。但完顏斜也卻做不到。憑著在叢林荒原中狩獵虎豹練出來一雙利眼。遙望著五六里外地前線。

黑色地人影已經填滿了天津城外地空曠原野。如同蟻群圍住了落到地上地一塊炊餅。無數旗號隨著人影晃動。聽著后方傳來地號角。一波一波涌上前去。但天津鎮中火炮不時轟鳴。每響上一次。剛剛沖到陣前地人群就會立刻出現一大塊缺口。攻勢如潮起潮落。沖上去

被打下來。繼而又在督戰隊地逼迫下。再次沖上前去T7被打下來。一個時辰下來。完顏斜也估計著戰死地士兵應有四千多。接近出戰軍力地一成了。

數萬人圍攻十多里長的一道矮墻,卻找不出半點破綻。從前線返回的巡哨嘴里,完顏斜也已經得知,東海人并沒有守在墻頭――那道以籬笆為骨架,用泥土和冰塊涂起的墻壁也不會結實到哪里去――而是躲在那六座突出墻外六七丈、尖錐狀的堡壘中。

不論進攻的那段冰墻,攻城的士兵都會受到左右兩邊堡壘中的攻擊,同時從兩側飛來的箭矢和鉛丸,根本無法抵擋。但若是想改而直接攻打堡壘,鎮守其中的守軍便會用一陣陣毫不停歇的弩箭,讓他們了解到東海軍的重弩在北地能賣到五十貫的原因究竟何在。

看似脆弱的防線,卻讓大軍寸步難進。如果再等幾天,等配屬的十萬民?都上來后,完顏斜也其實是打算用民?的性命給硬鋪出一條血路來,但今天既然他要提前進攻,也就只能把鋪路送死的工作交給手下的士兵來完成。

幸好這些都不是女真兒郎,完顏斜也慶幸著。一部分是剛剛來投的契丹人,另外的一部分,則是較早來投的契丹人――左右都是契丹人,死光拉倒,省得日后麻煩――完顏斜也真正的殺招,是早前派出去的八百名繞行到界河上游二十里的精挑細選出來的族中精銳。

……………………

天津防線上到處彌漫著濃濃的硫磺味,每一座炮壘上空都飄散著一團團的白霧。一聲恍若驚雷的炮聲響過,便是一團煙霧升起,而在煙氣飄散的同時,不知又有多少契丹子弟在鉛彈之下化為冤鬼。

耶律大石站在指揮臺上,聽著陣前哭嚎一片,目中閃過一絲不忍。那些都是契丹的子弟,若不是一敗再敗,他們又如何會投向女真,現在又被簽發過來送死?

……但若是他們能在與女真人戰斗中表現出現在的勇氣,又如何會在今天被人用刀槍硬逼過來送死?

‘要是大遼也有火炮就好了!’耶律大石想著。

今天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識到火炮的威力,這種用千斤精鐵鑄成的圓筒一次發射,便是數百枚拇指大小的鉛彈,密如蜂群,在百步之內,挨著一顆便是重傷不起,而幾百顆鉛彈,一擊便能清掃光前方的近百敵軍。

耶律大石曾見識過天雷的威力,多次在山林中看見一顆合抱粗的十丈大樹給一道驚雷劈成兩半,雷光所至,無物可擋。而這火炮,不論聲威,都不在天雷之下,又豈是人力可及。擁有如此利器,也難怪東海縱橫不敗。

只要能從東海人手上學到火炮的制法,復興大遼絕不是夢想!金人鐵騎再強,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一念及此,耶律大石忍不住渾身輕輕抖了起來,中興大遼的未來從沒離他這么近過。

突然間,一陣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讓耶律大石猛然驚醒,一道冰冷的視線正停留在他臉上,郭立不知何時回過身來,面無表情,眼神中卻盡是森寒。

……………………

冬天天黑得早,不過申初時分,天色已經變得昏黃。八百女真騎兵人銜枚,馬裹蹄,正在慢慢的向下游的天津鎮潛去。不論人馬,身上都披著大段大段從燕京城中搶來的布匹,有絲,有絹,有麻,有葛,布料不盡相同,但顏色都是一種――白色。

人馬上下都是素白一片,靜悄悄的游蕩在有著淡淡霧氣的黃河冰面上,八百女真精兵如同幽鬼。天津鎮中那座高聳的城堡已經出現在視線在許久,而原本模糊的天津鎮的影子則開始變得清晰,只剩最后六七里的路程。

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等天黑的那一刻,這八百騎兵正好能出現在天津港中,按照多方打聽的情報,天津港與天津鎮是為一體,對著大河并無城墻阻隔,只要沖進港中,把火一點,被大軍的攻勢吸引到北面的天津守軍必然會措手不及。而破城的首功,也就是他們八百精兵的!

從天津方向傳來的殺聲和炮聲越發的清晰,八百女真士兵腳步不由自主的開始加快。但這時,一陣密集且清脆的馬蹄聲卻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有馬?!

在河上?!

還在跑?!

問號在所有女真士兵的腦中旋轉,一個比一個巨大。一個個士兵跪伏下來,用耳朵貼著冰面,感受著遠處傳來的震動。

但立刻他們就抬起頭,在八百對難以置信的視線中,一道道黑色的影子穿破冰層上的霧氣,直直向他們沖來。馬蹄聲激越連綿,那竟然是一輛輛單馬拉動的馬車!

釘著防滑馬蹄鐵的挽馬,沒有輪子而改用兩條硬木做底的雪橇車,以及擅長沖殺的四百名兼職緝私的精兵――這就是郭立布置在冰河上防線。在過去的三年里,沒有哪個走私販能逃過他們追捕,而他們現在的目標就在眼前!

殺!

四百人的暴喝在寬廣的河面上回蕩!

注1:即是山海關的前身。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章 三國(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8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一章 和議(上)
百多架冰橇車從冰霧中突然迎面沖來,八百人的隊列37一連串人吼馬嘶的亂聲過后,八百女真騎兵,有張弓的,有拔刀的,還有跳上馬,準備向前反沖的,都忘記了這是冰上的行軍,許多人連人帶馬摔倒在河面上。
統軍而來的猛安千戶完顏謀演見勢不妙,反手便拔出一支響箭,對著前方一箭射去。他是老行伍了,知道如何讓手下的兵恢復冷靜。

風從箭頭下的木哨中穿過,尖利的哨聲驚醒了混亂中的隊伍。在女真軍中,這種響箭一向是作為射擊的向導,指示著目標和方向。多少年的習慣早已融入血脈,聽到響箭的聲音,順著響箭飛去的方向,數百女真精兵同時拉弓搭箭,對著前面的來敵射出一陣箭雨。雖然這波箭雨,對還在百步外地東海軍毫無影響,但通過一次齊射,女真人的隊伍已徹底冷靜下來。

“快!上岸!”完顏謀演縱聲大喊道。

一看清來襲的東海人的裝備,完顏謀演就明白,就算他手上的兵是敵軍的一倍,在冰面上也是無力與其相爭。東海人的武裝完全配合著冰上作戰而設計,而他的手下,在冰面上卻無法劇烈活動。

“騎馬!上岸!”完顏謀演連聲叫著。他指派了兩個百人隊不斷射擊,以阻擊敵軍,一邊又把手下的兵將們連推帶搡的向岸上趕。離岸只有五六十步,轉眼便到的距離,但完顏謀演卻仍不住的后悔早前為了防備東海在岸邊可能安排下的伏兵,而特意從河中行軍的選擇。

“快!”從東海人出現,到現在不過才幾次呼吸的時間,但完顏謀演的聲音已經變得如破鑼般嘶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變成了汗水流了出來,他只覺得喉嚨都要燒了起來。

‘再快一點!’完顏謀演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但他仍用行動催促著。只要有一百人上了岸,就能回頭用弓箭把其他人都接上來。雖然今次的行動失敗了,但他至少能把八百族中子弟帶回去。

但東海人已經發現了完顏謀演的圖謀。從他們的車隊中分出了三分之一的車輛,直直插入女真士兵的前方,把他們逃亡的路線死死的堵住。

四十多輛冰橇車在女真人面前一字排開,馬首沖著岸上,而厚實的車尾則對著女真。不知車上的東海人用了什么機關,只聽到一陣密集撞擊聲,所有的車輛便牢牢的釘在冰面。百多名東海軍士兵從車上站起身,齊齊舉起重弩,瞄向了蜂涌過來的女真人。而剩下的八十架冰橇車,則拉長了隊列,放緩了速度,從后方包圍了過來。

……………………

半邊地日頭已經落入了地平線下。西邊地天空被染得血紅一片。完顏斜也有些煩躁地等待著奇襲隊地消息。算時間。完顏謀演他們也該到了天津港。

完顏斜也不指望完顏謀演能一舉攻下天津。但只要他們能作出足夠地騷擾。讓把守在鎮外防線地天津守軍分兵回援。只要天津防線出現一點破綻和動搖。一直在外圍候命地兩萬本部精兵就可以立刻出動。

只是。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按理說。天津鎮中并沒有多少兵力。守住十幾里長地防線已經吃力之極。應該無法顧及沿河地方向。而那些臨時征召地民?和剛剛從燕京逃出地契丹人。根本算不上戰力。以他派給完顏謀演地八百精兵。不可能會敵不過那些廢物……

但怎么還是沒有消息!

完顏斜也心中地不耐也傳到了跨下地坐騎身上。這匹跟了他三年多地黃驃馬從戰事地一開始。便一直不停地晃著耳朵。鷹、馬、弓、刀這四樣是一個女真漢子最大地財富。任何一個女真人都對自己地馬匹珍惜無比。輕輕安撫著愛馬。完顏斜也地心情也逐漸平和起來。

如果完顏謀演再沒有動作,他這里的攻勢難以再持續,被當作棄子來使用的契丹兵在天津鎮外死傷狼藉,已經把一圈地面全都遮住。按照漢人的說法,那叫做蟻附攻城,沖鋒之人的性命也的確就跟螞蟻一般脆弱。四五萬契丹降軍不過半日的沖殺,傷亡超過了兩成,就算督戰隊已經斬下了數百顆首級,怕是也鎮不住多久了。

派在營中留守的一名親兵騎馬跑了過來,而親兵身后跟著的一個三十出頭看起來十分穩重的中年人,卻是其兄長阿骨打的次子斡離不,漢名宗望。

“斡離不!你怎么來了?!”完顏斜也先是一驚,繼而大喜:“帶了多少兵來?”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沒帶兵,我是奉父皇之命,來這里探視軍情的。



“哦!”完顏斜也失望的答了一聲,又道:“我已經派歡都的兒子謀演去抄東海人的后路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但他話音未落,只聽得天津鎮中一片歡騰,只看隔著數里把火炮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就不難想象到底有多少天津鎮民在高聲歡慶。

完顏斜也臉色煞白,完顏宗望臉色也是一黯,嘆道:“五叔,不能再打了!”

完顏斜也厲聲道:“不過八百人,我手上還有兩萬!

“但值得嗎?”宗望搖頭反問著:“天津就算再富庶也不過是個海港。就算奪下來,日后也要還給宋人,只為了那點財帛,讓我大金的兒郎在天津城下死傷個數千上萬……值得嗎?”

“財帛?”完顏斜也大怒:“你忘了遼南和長生島,到底死了多少女真兒郎!?”

“當然沒忘!”宗望心平氣和的說道:“但不值得就是不值得!我們不能為了報復舊年恩怨,而讓更多的本部兒郎去白白送死。”他看著歡聲仍未休止的天津鎮中:“若是能一戰即下那也罷了,但現在這般情況,不能再繼續耗下去!”

“天津只是一座孤城,我很快就能打下來!”

“那五叔你打算什么時候,用什么手段打下天津?”

“…………”

完顏斜也給堵得說不出話來。而這時,一直站在附近,靜靜的聽著兩人爭執一名老將突然開口:

“斜也!還是撤軍罷!”

“蒲家奴,怎么你也被東海人嚇破膽子了!?”

“因為東海人的火炮我們惹不起!”完顏蒲家奴說著。他已經五十多歲,下巴上打理得十分整齊的胡須,和濃密的壓著眼皮的雙眉都已經變得斑白。從攻打中京大定府時起,便是以副都統之職,擔任完顏斜也的副手。他是完顏部的宗室,與完顏斜也是堂兄弟,當然也是完顏阿骨打的堂兄弟。前面他跟完顏斜也一樣,都是盼著完顏謀演的奇兵能夠建功,但既然事機不遂,他也不像完顏斜也那樣死硬到底。

完顏斜也冷冷看著蒲家奴,但最后終于嘆氣,把目光移開。侄兒宗望的話他可以不搭理,但蒲家奴的話,他卻必須尊重。

完顏蒲家奴的話量極重,因為現在他也是大金國的核心重臣之一,號為昊勃極烈。論身份,他在大金國中也是排在最前面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而且由于金國立國未久,還沒有從部落長老的合議制度中脫離。連完顏阿骨打都是把同為勃極烈六七人當作平等的議事伙伴,蒲家奴的地位因此并不比完顏斜也稍低。

就像前幾日,阿骨打進入燕京城,城中的守臣獻上了天子專用的黃羅傘。阿骨打用著覺得不錯,便找來宮人給幾個勃極烈一人弄了一頂。再后來,燕京城中舉行獻俘受降儀式,阿骨打嫌宮殿里面太憋悶,便拉著一眾勃極烈出來。坐在宮城大門的門檻上,接受投降的遼臣跪拜,而蒲家奴也是一起并排坐著的人中之一。

完顏斜也搖頭嘆著,做最后的努力:“我大金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遼主有百萬之眾,仍望風而逃,西夏、大宋也都對我大金畏懼十分。

但唯獨在東海人面前,我們卻沒能逃過一次好。今次又無功而返,我怕今日一退,日后軍中怕是無人再敢與東海人相爭了!”

完顏宗望抬手指著天津:“東海人善守不善攻,擅水不擅陸,攻打河邊港口,本就是以我之短,攻敵之長,戰局不利本就是在意料之中。還是等日后他們出城野戰時,再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女真鐵騎的鋒芒!”

“……那耶律淳留下的余孽怎么辦?”

宗望道:“蕭妃和秦王就讓童貫頭疼去,我們管不著那么多,還是繼續去抓天祚好了。一個偽帝的余孽,根本比不上正牌子的皇帝。”

………………

晚間。

向蕭妃、秦王問過安之后,耶律大石回到了自己住處。金人今天已經退去,但耶律大石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不但是因為天津鎮外,尸橫遍野的契丹子弟,同時也因為蕭妃和秦王身份的泄露。

用火折子點燃了玻璃油燈,他靜靜的坐在書桌前。燈芯上的火苗在眼前閃爍,淡淡檀香味在鼻尖繚繞,而晚餐時,盧克忠所說的話猶在耳邊。

“不知大石林牙是真心投我東海,還是想假借我地暫以存身,等金人離開后再率部離開?”

“當然是真心愿為東海效力。”

“那大石林牙為何要隱瞞蕭妃和秦王的消息?難道不是為了想把東海拖入宋金遼三國之爭,而故意隱瞞?”

“……怎么會!只是那兩位身份比較尷尬,不便說出罷了。”

“……不知大石林牙可曾聽過方臘這個名字。”

“當然!”

“那方臘的余黨,確切的說方臘的兒子、妹妹和族弟都投了東海的事,林牙知不知道!”

“……這卻不知!”

“方臘余黨雖投東海,但他們不愿放棄明教教義,改投他宗,所以大王便把他們都流放海外荒島,讓他們對土著傳教!”

“監鎮的意思是?……”

“看來林牙是明白了。如果林牙還想當大遼的北院林牙,蕭太后還想當太后,那大王應該會在海外挑個島子送給幾位重建大遼。但若是林牙不愿做個島主,真心入我的東海為官,那我東海也會安保大石林牙和兩位殿下安居無憂。”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一章 和議(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9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二章 和議(中)
宋宣和四年臘月四,己酉。西元1123年1月23日
當日完顏斜也攻城不克,便匆匆領軍而還,天津之役草草收場,只在天津鎮外留下了數千具尸骸。

不過自金人退去后,為防其殺個回馬槍,又潛回來偷襲,天津城中仍枕戈待旦了數日,直到今日,派出去的哨探傳回消息,女真主力已經回到燕京城中,天津鎮內持續近月的緊張氣氛才告一段落。

天津一役,可以說打得虎頭蛇尾。自攻下燕京城后,金人便陸續調動十萬大軍,把天津城圍了個結實,擺出滅此朝食的架勢,但真正攻城的日子,實打實的就只有兩天,而戰損,其實也不過萬人――而且絕大部分還是契丹。

按照一般人的認識,圍城戰好歹也要打個一年半載,如果不是城池被攻破,那要么是城中守軍糧食吃光而投降,要么是城外一方因精疲力盡而撤軍。現在不過剛剛開鑼,一方主角就拍拍屁股走了,本來會很熱鬧的一場大戲一下就變成了冷場,讓許多準備看好戲的看客措手不及。而天津鎮中的民眾們雖然很高興金人退兵,但暗地里也覺得這一仗開始得莫名其妙,結束得也是是莫名其妙。

不過金人的決定,其實自有其原因。

天津雖是東海在北方重要的據點,同時也是南京道最大的港口,但對金國乃至大宋,其實并沒有多少戰略意義。

對于宋人來說,燕京才是他們所關心的要點。作為幽薊一帶的中心城市,燕京的歸還不僅代表舊燕故土重新回歸中原正溯旗下,而且也使漢家王朝北方防線,在時隔近兩百年之后,重新回到燕山一帶。

也因此,除了燕京之外,宋人也很在意控制榆關的平州。至于天津,不過是海邊港鎮,既非名城,又非要隘,周圍又多是沒有開發、人煙稀少的荒原,在宋人心中的排位,恐怕還在易州、州之后。

而對于女真人來說,天津在他們眼中的意義,僅僅是因為這是東海人的城市。當年的宿怨仍橫亙在金國君臣心中,上萬族中子弟的性命讓他們至今難以忘懷,如果有機會,他們當然想報復回去。今次金人入關,正值隆冬,天津與本土的聯系中斷,成了一塊與母國聯絡不上的絕地,就因為這樣,完顏阿骨打才會派出五弟斜也統領大軍出戰,以期一舉破城,出一口從五六年前開始就已在心中醞釀許久的惡氣。

不過天津城的防御遠超金國君臣預計,盡管若是多多征發民?,還是有機會突破防線,但為了舊怨,花上幾個月的時間,用數萬降軍,十幾萬民?的性命把路鋪開,在完顏阿骨打的眼里,并不合算。因為金國現在的重心,還在契丹人――確切的說,是天祚皇帝身上。

契丹畢竟是擁有幾百年根基地大國。如果不能窮追猛打。將其徹底埋葬。等其找到機會緩過氣來。未嘗不能死灰復燃。幾百年地統治。不僅把契丹人地威權刻進了北地部族地血脈。同時也在女真君臣地心中留下深深地陰影。

完顏阿骨打很清楚。只要他在天津城下稍稍耽擱了一點時間。剛剛被征服地部族。見到局勢已有變化。就會立刻蠢蠢欲動。而那些剛剛在他腳下跪伏地契丹臣僚。說不定轉眼之后。就又會投回耶律延禧地懷抱。

舊日起家地黃龍府降而復叛。派往遼北駐屯地契丹和庫莫奚部族不住逃散。都讓女真君臣感到迫在眉睫地危機。而才從帚里關逃出關外地天祚帝身邊。不過旬月功夫。就又聚起了數萬人。甚至還能分兵去攻打剛剛自立為奚王地蕭干。完顏阿骨打等人哪能不在心中大感驚懼。這種情況下。他們又哪敢再在天津城下虛耗國力?

雖然無功而返有損大金臉面。但退兵仍是必然地。而且打了這一仗。對女真人來說。也就丟了點面子。幾乎沒有其他損失。盡管從河上來偷襲地八百人沒有一個能逃掉。不過除此以外。戰死在天津鎮外地都是剛剛投誠金國地契丹降軍。這些降卒軍心未定。留在身邊也是禍害。借由東海人之手將其。并非壞事。

但完顏斜也率大軍地離開。卻讓天津總督、中郎將郭立十分失望。區區守城之功。并非是郭立想要地。被圍城數日。他所解決地。僅僅是來攻城地契丹。是被女真殺得屁滾尿流地契丹。而斬下地女真人地首級。卻不過八百。

陸賈在長生島上地堅守。換回地是百里旅順、萬名奴工。以及三萬多匹戰馬。趙武在南洋地屠戮。得到地難以計數地金銀、奴隸和土地。而他。消耗了天津鎮中八分之一地彈藥儲備。換來地。就是在城外綿延十余里地一堆堆碎肉。

靠那些碎肉,別說換回一顆金星,就算想在東海國其他將領們面前自吹一

不夠資格。近萬契丹兵將被火炮鉛彈扯成的碎肉,37津,帶來的不過是長達半月的清理。

直到大宋河東、河北宣撫副使、少保蔡攸以為大金、東海兩家說和的名義來拜訪天津的時候,這讓人生厭的清理工作,仍然只是剛開了個頭。

蔡攸是從河對岸過來。他從雄州沿著界河東行,經過了霸州、信安軍、清州,直至渤海畔的滄州。在滄州最北的泥沽寨住了兩日,等到了天津城中兩位文武主官同意會面的回音,方才重新啟程向北過河至天津。

不過蔡攸并沒有從港口直接進入天津鎮,而是繞了個圈子,前往天津的北面正門。

“少保是大宋宰相、執政一級的高官,沒有從偏門入城的道理。”被派來引路的高姓向導是如此說的。

但隨著在城外的繞行,越來越多的尸體殘骸映入眼中,蔡攸也漸漸恍然那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向導小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少保,都是契丹人!”一個從人悄悄的在身后提醒蔡攸。

蔡攸點了點頭,他也是有點見識的。

被凍結在城外的一地碎尸,從裝束到發式,無一不是契丹人的打扮,他并沒有在其中看到一具女真人的尸體。

前幾日他從金人那里聽到一點透露出來的消息,今次一戰,完全是大金皇帝聽說偽帝耶律淳留下的余孽入了天津,怕遼人借東海之力生亂,故意讓契丹降軍去與東海人死拼,一為消耗掉數萬契丹降軍,第二也是想讓契丹人與東海結下深仇,兩家無法聯手,即所謂的一石二鳥之計。

當時他和童貫都覺得金人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但現在看來,卻好像倒是真的一般。不過,不管女真人打得什么主意,至少一萬多契丹人死在天津城下卻是事實。

蔡攸已經在天津鎮外走了半圈,對于東海人立起的工事已經看得很清楚,那不過是一圈涂了泥,澆了冰水而凍結起的柵欄,東海人能憑借這樣脆弱的防線,竟然抵擋住金人的攻擊,并一下消滅了萬名敵軍,東海人擁有的火炮利器,看起來的確威力不小。

不過就算東海人的武器再強,蔡攸也絲毫不懼,他與東海王素有交情,也不怕入了天津會被刁難。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帶回蕭妃和秦王耶律定,好送回東京,給官家一個交代。

今年的北伐一役打得并不好看,至今燕京仍在女真人手中,道君皇帝已經等得不耐煩,金眼王暗中也頗有抱怨,所以蔡攸和童貫商量之后,決定先找幾個有分量的俘虜去搪塞一陣,而天津鎮中的兩位,正好是最佳的人選。當然,童貫和蔡攸不會白白的拿人,作為回報,兩人都決定把天津鎮送給東海便是。希望這個回報,能交換回那兩名有分量的俘虜。

“蔡少保!”盧克忠早已在鎮門外等候多時,見到蔡攸終于駕到,忙迎了上去。今次出城相迎,由他領隊,總督郭立則找了個理由守在城中。雖然心知蔡攸絕不是那種敢于深入敵營,攫取敵將首級的豪杰,但總要防著宋人圖謀不軌,一舉把天津鎮的兩位首腦人物給一鍋端掉。

“可是盧克忠盧監鎮?”蔡攸立刻下馬問道。他今次有求于人,不敢太過倨傲。

“賤名有辱清聽!”

“監鎮大名蔡某早有耳聞,監鎮的大才蔡某也是欽慕已久,天津開埠三年便富甲北地,全都監鎮的功勞!”

“少保謬贊了。少保慨然出陣、領兵收復故土的氣魄,盧某才是佩服萬分。”

兩人互相吹捧,一齊哈哈大笑,心中自不會當真。寒暄一陣,蔡攸看了看左右,“怎么不見郭立郭將軍?”

盧克忠陪笑道:“郭督本想出來迎接,只是北面的一個朋友派了名使節過來,郭督不得不見!”

“北面的朋友?”蔡攸微微警惕起來,“不知是哪一位朋友?”

“張覺。”盧克忠輕描淡寫的說著。

蔡攸一驚,猛然停步,“平州張覺?!”

“當然!除了他,還會是哪個張覺?”

蔡攸來意不善,盧克忠和郭立當然心知肚明,所以便想著找個轉移宋人注意力的東西。而南京道上,除了燕京的歸屬,就只有平州才能引起童貫和蔡攸的注意。

不過金人視平州為嘴邊禁臠,不容得宋人插足,但沒有平州,就無法關上遼西走廊的大門,日后若是與金人交惡,女真鐵騎便可以輕輕松松的從榆關沖進燕地。為了日后能睡好覺,大宋無論如何都要把平州弄到手。

而現在,正控制平州的張覺,便是能引得蔡攸動容的關鍵人物。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二章 和議(中)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4:09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三章 和議(下)
攸與盧克忠親密的攜手而行,口里說著毫不搭界的閑著天津城的繁榮昌盛,仿佛已把張覺拋諸腦后,但暗中卻是心念電轉。
盧克忠不會無緣無故提出張覺的名字,在他面前明說郭立因為另有客人而無法出來相迎,這既不符禮儀,又不合常理。若說是失言,那也未免太小瞧了東海官吏,蔡攸很清楚,那自然是另有用心!他也是老于宦海的政客了,只走了兩步,盧克忠的用意他已經了然于胸,這分明是要做交換啊!

蔡攸用眼角余光瞥著盧克忠,這位天津監鎮長得瘦小干枯,相貌丑陋,若是在大宋,這種長相若是給最重品貌的道君皇帝看到,一輩子也別想升上去。不過此人能在金人手中守住天津,絕非凡俗庸才,不能以相貌取之。

盧克忠既然想用平州張覺作為交換條件,讓他蔡攸放棄耶律淳的遺族,如果平州能因此而順利到手,這筆買賣當然合算,不過若是他沒領回蕭妃、秦王,而平州又給金人拿了去,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完完全全的得不償失了。

不過,平州對大宋來說實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就算只有一成機會收服張覺拿回平州,都讓蔡攸覺得這風險值得冒!

趙已經多次下手詔給童貫和蔡攸,命他倆一定要拿回平營三州,甚至告知前往金國商議盟約的使節趙良嗣,允許他在談判時,在當初給遼國的五十萬銀絹歲幣的基礎上,再加上五萬兩銀和五萬匹絹給金人,以作為贖買平州等三州的代價。

而從京中傳來的消息中,蔡攸也聽說,宰相王數月來曾幾次會見金國的使臣,商議三州的歸屬,甚至在宴席上還委委屈屈地說:“大國所欲,本朝無一不從。本朝所須,大國莫降心相從否?”――貴國提出的條件,本朝沒有一條不同意的,本朝所需求的,貴國難道就不能屈心相從嗎?雖然作為一國宰相,王這么說話實在很丟臉,但他對平州的急切也可見一斑。

蔡攸笑瞇瞇的陪著盧克忠說話,向城中走去,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耶律淳留下孤兒寡母他可以不提,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與平州的使者見上一面。

盧克忠對蔡攸心中的思想斗爭并不明了,但平州對宋人的重要性,只要看看地圖,就一清二楚。他不愁蔡攸不上鉤。只要幫蔡攸與張覺搭上線,讓宋人的注意力從天津轉到北面的平州上去,至少開春前就不會再有什么變亂了。

現在天津與國中的聯系,只有派出密使潛去南方京東東路山東的青州,從那里乘船去遼南。雖然只隔著一個小小的渤海,但要互通消息,卻至少要一個月,想來陳五怕是現在才接到天津鎮被圍的情報。

無法向上請示,一切全靠自己處斷,盧克忠其實心中很是不安,他不清楚自己這些天來,所做的決斷日后是否能得到趙瑜的認同。收留蕭妃、秦王,讓契丹人進入城中,雖然這是郭立獨斷獨行拍的板,但盧克忠也洗不脫干系。而且不交出蕭妃母子,盧克忠他也是同意的,若是因此讓東海與大宋的關系鬧僵,他根本不可能撇清自己。

同時金人那里也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完顏阿骨打對童貫說。只要宋人幫著把天津打下。就會把燕京和平州交還。說不得童貫真干得出來。據說他想封王已經快想瘋了。而封王地前提。就是拿回燕京。有著童貫和金人做鄰居。未來地幾個月。天津城面臨地局面還是很危險。

鎮衙之中。盧克忠早已置辦下了洗塵宴。雖然沒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好酒好肉還是管夠。從鎮中地青樓里找來歌妓。唱著周美成地時新小調。蔡攸食不甘味。與盧克忠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盤算著如何把郭立弄出來。

“想不到大戰剛過。天津城中已經恢復了往日氣象。監鎮地治理之才果然名不虛傳!”蔡攸方才在城中經過時。已經看到各家商鋪都打開了門面。金兵剛退。城外還沒收拾干凈。東海人就又開始做起了生意。

“少保謬贊了。此事與我無關。不過是劫后余生。百姓想盡速回歸日常罷了!”

“只是蔡某聽說大金皇帝因為此戰大敗而大發雷霆。很快便要親率二十萬大軍來御駕親征。不知監鎮有否對策?”

“少保何苦誆我!”盧克忠哈哈大笑。他倒沒想到蔡攸為了占據談判上地優勢。竟然信口開河地胡扯:“金主阿骨打已是久病纏身。身體漸漸不支。看情形沒有多久就要歸天。如何還能親征?金國能興起。多虧了這一個雄主。除他以外。女真雖多名將。但即位地吳乞買卻不是能與阿骨打相提并論地明君。而金人興起太快。根基未穩。若阿骨打一去。其國必然自亂。若不是看到這一點。我東海又怎么會不把金人放在心上?”

蔡攸干笑了兩聲,他本還以為金人剛退,東海對外的聯絡尚未恢復,利用其消息不靈的機會,趁機沾點便宜,卻沒想到盧克忠對金國現狀的了解,不

下,“大金與我大宋即將約為兄弟之邦,大金皇帝若測,我大宋也是要遣使祭拜,監鎮還是不要隨便出言詛咒……”

……………………

悠悠的絲竹之聲,從隔壁的鎮衙,飄進郭立所在的院落。正廳之中,郭立與一人分主客而坐。那人尤是一副故遼的官服,四十多歲的樣子,清癯的臉上卻是滿面風霜。其人姓李名石,是故遼南院翰林,現在投了平州,今次作為張覺的使者來聯絡。

“郭將軍!”李石苦口婆心的說著:“天津與我平州,南北相距不過兩百里,快馬一日可到,互為犄角之勢。如今金人肆虐遼土,四處燒殺劫掠,天津前日幸免于難,日后卻不一定能如此幸運。但只要有平州在后牽制,讓金人難以專心攻打,天津便可安保無恙,而有天津在背后支援平州,平州也能安心對抗金人。這對你我兩家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還請將軍三思!”

郭立低頭喝茶,依然是一言不發。

金人不可能放棄平州,那是他們從遼東老家出入中原的通道,若是丟了這塊地盤,日后出兵中原,要么從草原上繞道河東山西,走大同一路,要么走中京大定府,從燕山的居庸關、古北口入關,都得繞個大圈子。完顏阿骨打不是蠢人,張覺希圖自立,那是狂妄而不知時事,等到金人上門,他自己就會醒悟,郭立根本沒興趣搭腔。

天津城中的職方司,對張覺的情報收集了不少。張覺是平州本地人,本是遼國的進士出身,耶律淳稱帝時,他被封作遼興軍節度副使,與節度使蕭諦里統管平州兵馬。但不久耶律淳病死,張覺便暗中策動平州軍隊反叛,殺了蕭諦里,自掌平州大權。

對于張覺其人,高明輝給他判了四個字――守家之犬。言其無大志、無大略,只能看家護院,沒有出平州的膽量。但對于平州的父老來說,張覺護家的作為有目共睹,有守護之功,因此也深得民心,人望甚高。

平、營、三州,共有五萬壯丁,而張覺手上,又有一千精騎。這一千人,是平州軍的主力,是張覺手上最核心也是最精銳的一支千人隊,其裝備都是百分百的東海制造,一人三馬,配有一張重弩,一口寶刀,一領重鎧,可以說張覺是當了褲子,才從天津鎮把這些軍器被配齊的。

仗著手上的精兵,張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至少他不甘心投降金人,同時也不愿投靠宋人,現在他聽說金人在天津城下慘敗,便派人來聯絡天津,希望依靠東海的力量來自保,但郭立并不會去趟那片渾水。

“郭將軍!平州若是有失,難道天津還能在南京道安安穩穩的把生意做下去嗎?保平州就是保天津啊!”李石一口把冷掉的茶水灌下,再一次勸說郭立,他從來不知道,對著一塊木頭說話,是這么的費勁。

“平州之事,我東海不會插手。”郭立一口否決。側耳聽著隔壁的絲繡聲音漸止,一片人聲往西邊的客館而去,他便起身,“天色已經不早,貴使先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說!”

不等李石站起來阻攔,郭立快步進了后廳,幾個親兵上前攔住了李石,半強迫的把他帶到了西城的客館。

李石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等他坐下,就看到兩個身穿宋國官服的虞侯從隔壁院中出來。他連忙拉過院中的一個仆役,先強塞了幾枚東海的金花錢,方問道:“小哥,隔壁的究竟是什么來歷?”

仆役掙了兩掙,見掙脫不開,方無可奈何的說道:“那是大宋河北河東宣撫副使蔡攸蔡少保一行人,也是今天剛到。”

李石眼睛亮了起來:“蔡少保!?”

時間從宣和三年走到了宣和四年,宋金兩國終于達成了初步協議,金人先交還燕京六州,而為了拿回這六州,大宋付出了大筆的金銀財帛。不僅當初交給遼人的四十萬歲幣轉給金人,同時還要每年把燕京一帶稅賦總計一百萬貫付給金國。也就是說,比起遼國還在的時候,大宋給金國的歲幣,整整增加了兩倍還多。

燕云十六州再加上平、、營總計十九州的土地,到最后,竟只收回了三分之一。

而這三分之一,城中的軍民官吏都被金人強擄了去,宋人得到的卻都是一些空城。不過被擄走的人口,對于童貫和蔡攸來說都是些細枝末節。只要得回燕京,其他瑣碎雜事根本無關緊要。

而平州張覺接受了金國試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封官,但私下里仍與宋人暗中眉來眼去。而道君皇帝,也忘了剛剛與金人達成的盟約,暗地里挖起金國的墻角來。以富庶著稱的大宋,比起劫掠為生的金國,對于故遼舊臣,往往有更大的吸引力。

對于南京道上的風云變幻,郭立和盧克忠看在眼里,卻沒放在心上,因為……春天已經到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十三章 和議(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ffooxx

LV:6 爵士

追蹤
  • 5

    主題

  • 547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