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宋帝國征服史 作者:cuslaa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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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ooxx 2012-2-3 09:05: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94265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0:48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二十八章 傳言(上)
宣和元年四月廿四,己亥。()西元1119年6月3日
登州。

登州州衙的三堂西側的小廳中,有兩人正隔著一張棋盤盤膝于榻上。

左手一人,已是年登花甲,一襲對襟的青布直掇漿洗得發白,花白的頭發用根木簪隨意的定住,留著三縷清須,頗有幾分出塵之氣,正是十年后三呼過河而逝的英雄,現如今剛剛被褫官奪職的登州知州宗澤宗汝霖;而右手的一人,內侍裝束,面白無須,卻是半月前,從京中來宣旨申斥,奪了宗澤官身的供奉官邵成章。

兩人之間的棋盤上,黑白交錯,已展開了中盤階段的廝殺。宗澤身子俯前,雙眼緊盯縱橫十九道的棋盤。苦思片刻后,把手中的棋子猛地往盤中一放,抬眼而笑:“如何?”

他的對手搖了搖頭,手中黑子落處,登時便把白方的一條大龍給截斷。

“啊……”宗澤一聲輕呼,右手便往棋盤上伸去:“這步不算。”

“大府,落子無悔!”邵成章連忙把宗澤的手托住。

宗澤毫不在意,讓過手去,把方才落下的兩子掃出棋盤:“老夫已非官身,大府之名也當不起了。一子而已,供奉還請包涵一二”

“這可是第四次了!”對著這個耍賴的老頭子,邵成章也是無法,只能連連搖頭苦笑。上月月初,京中以建神霄宮不敬為名,把他面前的這位登州知州給罷了官。并下令編管所謂編管其實就是擇地軟禁但宗澤對此好像并不在意,每天若不是品茗讀書,便是拉著他來對弈,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就等著下任登州知州來交接。

大宋的士大夫,都喜歡擔任清要地館職。很少有人愿意外放地方。拖個半年不去上任也是慣常見的。誰叫汴梁城富麗甲天下。在東京住過幾日。出來后看到哪個城市都是一色的窮鄉僻壤。那些外放的地方官,為了回京,連釘死親母地禽獸的都有。

而登州。出產不豐。民風彪悍。來此地任官地官員。也多是叫苦連天。邵成章估計著。新任地登州知州至少要拖上兩三個月才能來接任。也就是說。他還要陪著宗大府下上兩三個月棋。

邵成章輕輕嘆了口氣。這位宗大府棋藝不高。棋品頗賴。一盤棋下來總要悔一兩次。與他下棋。卻是辛苦至極。不過。邵成章卻是無奈居多。并不以為苦。

這兩年。道君皇帝越發地借重他們這些宦官。京中那些士大夫。不但遇上童、梁兩位大。都點頭哈腰。連碰上他們這些品級不高地內侍。也都會過來搭句話。拉拉關系。但邵成章很清楚。他們都是別有用心。皆是為了打探宮中內情。其實在心中從沒有把他們這些閹人當人看。

而宗澤卻不一樣。這些天下來。邵成章看得分明。宗澤拉他下棋。并不是在討好他。而是很單純地把他當作棋友。就如現在。兩人平等地相對而坐。并未因為他身上地那點殘缺而另眼相看。雖然邵成章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心中卻是感動至極。

而宗澤地人品。也是讓邵成章敬佩有加。宗澤在京東東路為官多年。從掖縣知縣。到登州通判。再到如今地知州。是一步步走上來地。他性格豪爽。無論貴賤。皆以禮相待。又勤政愛民。在歷任之地。官聲極好。民望尤高。就算知道他被除名編管。連官都不是了。但每日來拜訪他士子豪杰仍然絡繹不絕。不過宗澤自知是戴罪之身。便閉門謝客。邵成章也是因此才被每天拉著下棋。

不過今日地幾盤棋。宗澤地悔棋次數。卻比往日多了許多。如眼下地這一局。剛到中盤就已經有四次了。邵成章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大府。可是有心事?”

宗澤從棋盒中拈起一枚棋子,貌似漫不經心的反問道:“供奉在京中,可曾聽過東海的名號?”

“當然!每年東海的貢品比所有外藩加起來都多,宮中后妃又有哪人少得了東海國的玉露香精……”邵成章一邊落子,一邊說著,話音突然一頓,反應了過來:“大府說的可是那個傳言?!”

“哦?……供奉也聽說了?”

邵成章笑道:“這兩天,陪小人來地幾個虞侯都往蓬萊鎮上跑,想著挑幾匹好馬回去。東海大勝金國地消息,小人當然也聽說了。都說金國鐵騎無雙,契丹人被打得丟盔棄甲,沒想到金國的十萬大軍卻被東海人一下全滅。在海上開仗也罷了,在陸上還輸得這么慘,女真以前地威名怕都是吹出來的!”說著,手中地棋子再落,又一次把宗澤的大龍給截了。

“是啊!當是如此!”宗澤雙眼緊盯棋盤,手中兩顆棋子被捏得嘎嘎作響。

登州的州治位于蓬萊縣城,與遼南一水相間,只隔了兩百里水程。城外的蓬萊鎮便是面對北方的商港。許多商客往長生島去,就是由此地出發。就在這兩日,一船船的商人從北面渡海回國,東海王一戰全殲十萬女真鐵騎的消息便從他們嘴里傳揚出來。而作為證據的,便是他們手中的戰馬。

往年一般只有到了秋冬時,馬兒膘肥體壯才是登州馬市開市的時候。春天的馬匹剛剛捱過冬天,賣相不好,賣不上高價,很少有北地馬商會在此時來賣馬。現在才交五月,契丹人、女真人都不會出售手上的馬匹,那這些商人帶回的戰馬確有七八成可能是東海人的戰利品。

宗澤一直都是反對聯金滅遼的計劃。他此次罷官,明面上是建神霄宮不敬所謂神霄宮,是天下神霄玉清萬壽宮的簡稱。當今天子趙佶受道教神霄派道人林靈素蠱惑,以己天帝之子長生大帝君降世,自稱教主道君皇帝。他不但在京中修建上清寶錄宮,是為神霄上院;還下令天下州縣,遍建宮觀,為神霄下院。而宗澤便是把錢都拿去建了學校,只隨便尋了間廢棄的寺廟,找了幾個泥瓦匠裝修了一下湊數但實際上,也跟他上書反對聯金之策有關。

在登州多年,宗澤從南來北往的商人口里,聽說的女真戰績無數,對于金人興起之勢,深感憂慮。遼宋之間,和平幾近百年,河北已是寨防不修,若是突然間換個惡鄰過來,憑河北軍的戰力,如何抵敵得住。所以他才大力反對與金人聯盟。

但這幾日,卻讓他更為心驚。東海不比他國,大宋從南到北,沿海的商港哪處看不到東海國的商船。要防遼人,只需守住河東、河北,要防西夏,也只需守著秦鳳、永興二路,但要防備東海,那沿著大宋萬里海疆,全都得修起戰堡。本只以為東海國水軍強,陸軍弱,但今次大勝女真若是確實,那比起金人、遼人,東海才是大宋最危險的敵人。

不過到現在為止,抵達登州的商人也只帶來了不到千匹戰馬,如果是全滅十萬金軍,這點收獲未免太少了點。宗澤只希望,他所聽到的傳言就僅只是傳言。

心中所想絲毫不露,宗澤低頭審視著棋盤,手中的棋子無處可放,這盤棋怕是要輸了。

“大人注!”門外突然傳來兒子宗穎的聲音。

“進來罷!”宗澤聞聲下榻,隨手拂亂了棋盤,對邵成章笑道:“今次就當平手好了!”

邵成章搖頭嘆氣,也跟著下榻,與宗穎互相行了個禮,便出門去了。

望著邵成章走遠,宗澤便問道:“在蓬萊鎮打聽得如何?”

宗穎道:“兒子已問得確實。從長生島回來的客商們,皆稱東海軍大獲全勝。金人主帥完顏婁室的首級也被掛在長生鎮上。不過對于擊敗的金人數量,卻眾說紛紜,多的有說二十萬,少得則說是五六萬。數目雖然不對,但東海大勝卻是無疑。那些客商人人都帶了幾匹好馬,據說除了登州,還有許多商人去密州、萊州和滄州的,總計約有三千匹……”

“這么多?”宗澤皺眉,繳獲三千戰馬,肯定是大勝了。

宗穎點頭:“兒子問過幾個相熟的商人,都說是三千匹。大概是怕都在登州賣,會賣得賤了。他們帶來的馬匹,兒子也看過了,皆是上等戰馬,唯有一點,就是年齒都在十一二歲以上……”

“十一二歲!”宗澤大驚。

“正是!兒子親眼看了幾匹戰馬的牙齒,齒坎都差不多磨平了。”宗穎詫異的看著大驚失色的父親,摸不著頭腦,“雖然老了點,但的確是良馬無疑。廳注中已經派人四處籌錢去了,想把這些戰馬都買下。”

“十一二歲!十一二歲!”宗澤喃喃念著,戰馬到十五歲就不堪使用,無論南北都是一樣,東海人賣出的十一二歲以上老馬有三千匹,那他們留在手中的三歲到十歲的戰馬,肯定不會少于七八千。由此算來,東海此戰的繳獲,至少有一萬匹。這已不止是大勝那么簡單,女真人當真是全軍覆沒了。

宗澤仰天嘆息:“天下自是多事矣!”

注:中國古代,明清以前,大人的稱呼多用于父親、祖父這等尊長,而很少有稱呼官員為大人的例子。

注:通判廳的別稱,為通判治所。在宋代,知州與通判并立。作為州中副職,通判擁有極大的權利,也擁有屬于自己的衙門。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二十八章 傳言(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0:53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二十九 傳言(中)
遼天慶九年五月初一,丙午。西元1119年6月10日
南京析津府。

“當真?!”大遼秦晉國王、都元帥、南京留守耶律淳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君材,此事當真!?”他兩步跨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左企弓的身前,聲音直顫。

“千真萬確!”左企弓狠狠地點著頭,用力答道,臉上的表情也如在做夢一般:“女真當真是被東海人打敗了,據說是十萬兵全軍覆沒,連主帥完顏婁室都戰死了!”

這個傳言一開始是幾個在長生島做生意的漢商帶回來的他們自渤海乘船入界河注,再轉入桑干河,直達析津府,一路皆是乘船,行程不過五六日左企弓起初也是不敢相信,只當是笑話。但這兩日從長生島回來的商人越來越多,有契丹有漢人,口口聲聲是親眼看見女真人的尸骨在長生島上堆積如山,還有不少人帶回了腹部有著完顏部烙印的戰馬,他才認真起來,使人去打聽詳情,不過心中仍是半信半疑;直到今日,他的一個在長生島做買賣的族人也帶回了同樣的消息,左企弓方敢確信。

耶律淳在廳中踱起了步子,“完顏婁室是黃龍府萬戶,既然連他這個主帥都戰死了,那女真人在長生島最少也要丟掉三千兵……”他是帶過兵的,知道所謂十萬大軍不過是夸大之辭,但能號稱十萬,那實際上肯定得有一兩萬。除去那些投了女真人的叛逆,完顏婁室手上再怎么樣也得有三千自家人。

左企弓搖頭:“據下官聽到消息,此戰單單俘虜就超過了三萬。其中女真有三千多。繳獲的戰馬則更多,竟有三四萬!”

耶律淳停住腳,回頭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左企弓繼續說著讓他難以置信地話:“如果這個傳言屬實。生俘兩萬,那跟隨婁室出戰的士兵至少得有五六萬人。其中生女真差不多也應該會有一萬!”

“一萬?!”耶律淳厲聲問道。

左企弓緩緩點頭:“一萬!”

耶律淳的呼吸一下粗重起來。一萬生女真啊!自天子親率地七十萬大軍慘敗于兩萬女真騎兵之后,這北地又有何人敢當萬名女真鐵騎一擊?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句話本就是屢戰屢敗的契丹人宣揚出來的。當這句話傳開后,遼軍再碰到人數多一點的女真兵時,便都是還沒開戰便一哄而散。無人敢于回頭接戰。甚至遇見打著女真旗號的契丹、渤海和庫莫奚的叛逆們,也是逃跑的時候居多。而東海軍不但殲滅

“想不到……真想不到……”耶律淳不知該用什么詞來表示自己的驚訝,只能連連搖頭。他對于東海這個幾乎與女真人同時開國地新興國家,也是有些了解。

尤其自長生島開埠后。遼國地南京道中,東海商人越來越多,而去往長生島的遼國商人也絡繹不絕,來往兩地的商人不僅帶來絲綢、香料、瓷器等特產,甚至還有重弩刀劍等上品軍器雖然數量不多,價格也貴,但耶律淳還起竭盡所能地全數購下同時。他們也收購了大量北地的特產。如羊毛、皮料等物。

就連耶律淳地妻妾,也常常提起東海的名字她們沒有哪天不用東海出產的絲綢和香精而他書房里的玻璃油燈也同樣出自于東海。但他所了解到的。卻僅僅是東海的商隊眾多,水軍強盛。但從沒想過他們能有擊敗女真人的實力。

實力?他身子突地一震,能打敗女真人地實力……

“來人!”耶律淳一聲大喝,對應聲而入地從人道,“去請大石林牙來!”

回頭再對上左企弓:“左相,可愿去長生島一行?!”

宋宣和元年五月十一。西元1119年6月20日

東京開封府。

暴雨連天。

天地間都被雨水掩蓋,仿佛一道瀑布從天河上直灌入汴梁城中,放眼望去,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從五月初六下起地暴雨已經持續了六天了,卻一直沒有停歇,連勢頭都不見稍緩。

汴河、金水河、五丈河,這些橫貫汴京城中的河流,全都漫了上了,把附近街市盡數淹在了水里。就連京中地水井,都無一例外汩汩地向外涌著水花。

早上傳來的消息,城外汴河的水位已經與大堤平了,雨水再不停,大堤怕是要保不住。因為黃河泥沙的緣故,汴河是地上河,在河中行船能看到兩岸房屋的屋頂,河底比汴京要高出數丈。這么高的水位,若真的垮下來,水入汴京城。少說也要死上十萬人。據說道君皇帝,因這水勢一夕數驚,而相公們也都禁中日夜值守,只是卻全然拿不出一條有用的對策。

趙琦披著油布雨披,在府里四處巡視,幾個長隨挑著玻璃燈罩的氣死風燈,走在他前面,為他照亮面前幾步遠的地方。

他的宅邸,乃是道君皇帝親賜,位于外城正南的南熏門內。緊靠著國子監和太學。他這兩年便借著近水樓臺的優勢,結識了不少太學生,其中也頗有幾個不得志的外舍生注,被招攬去了東海為官。

今次暴雨,始建于后周,只在仁宗和神宗年間修葺過、已是老朽不堪的國子監,被洪水淹了三尺多深。幾天下來,屋舍的墻壁都給雨水泡酥了,昨夜風起,一下坍了七八間,砸死砸傷十多人。

國子監的祭酒、教授們見情況不妙,連忙疏散太學生,附近五岳觀、延真觀、葆真宮一下被塞進了上千名太學生。而趙琦也開放府邸,接收了幾十個相熟的太學生來暫住。

于路走來。一間間的房屋都探視過,借住他府中地太學生都已安頓了下來。趙琦為他們準備得十分周全,換洗衣物、洗漱用具、文房四寶都一應俱全。服侍的仆人也都恭謹。趙琦也便收到一路謝聲。

趙琦暗自欣喜。平常時,除了一些受了他資助的貧寒士子,其他人都對他少有恭敬。他是質子,是東海臣服于大宋地象征,就算有個輕車都尉的勛官,也換不來大宋未來棟梁們的誠心一禮。

趙琦不喜歡國子監里的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他也不喜歡這座城市。他喜歡大海,喜歡那一望無際的感覺。喜歡微咸的海風。喜歡海船上那股子杉木和桐油的味道。

只是他知道,他現在是回不去地。雖然好面子地道君皇帝不會真的把他當人質拘在京中,但只要他的侄兒還沒有被正式冊封做東海國世子,趙文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回去。陳正匯也不會讓他回去,而他的王兄也一樣不愿在基隆看到他地身影。王家無私情,大宋太子與鄆王為那張位子鬧得水火不容,他的王兄把他當賊防著也沒什么好奇怪。

想到這里,他意興闌珊,方才因太學生們的道謝而帶來的欣喜,已是無影無蹤。轉回身。也懶得再繼續探視。直接向他居住的主院走去。

“三郎!”府中一個都管,急匆匆地冒雨過來。

“什么事?”趙琦問道。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好虛榮的小孩子。雖然他是東海國的瀛洲侯,大宋地輕車都尉。但他還是讓身邊地人喚他三郎。用錢收買不到的人心,只要表示著親近,卻很容易拉攏過來。

“高掌柜來了!”

快步走進后院中廳,三人正站在廳中等候。趙琦認識其中領頭地高明光,本是與童貫聯絡的密使,而后又被調回參謀部,但一年前又被派回東京來,打著著陳家商號東京分號大掌柜地名義,實際上是東海派駐在開封的職方司頭子。兩月前,他回基隆述職,算算時間,也該這個時候回來。

“這么大的雨,你們怎么進的城?”略敘寒溫,趙琦問道。現在開封府城門四閉,禁止出入,他很好奇三人是用什么辦法混進城來。

“從東水關進來的。”高明光說著,絲毫不露口風。

“東水關?!”趙琦驚問道,“今天東水關上,那個通真達靈的林道士正奉了圣旨,上城厭勝施法止雨啊?多少人看著,怎么可能混得進來?!”

高明光的兩個隨從大笑起來,一人笑道:“這多虧了高家哥哥,略施小計,就讓一群役夫拿了棒子把他追出了三條街卻。我們輕而易舉就進來了。”

另一人邊笑邊喘:“聰明神仙注這次丟了大臉。甜水巷的姐兒們都出來了,拿著脂粉盒子把他砸進了太廟。守太廟的張十五可真是得意了,平日里不是王公貴戚、不砸個幾千幾萬貫,誰能一下見到那么多行首粉頭?”

“哦?”趙琦望向高明光:“高兄弟竟然有如此手段!”

高明光神色淡然,輕描淡寫道:“只是說了幾句話,傳了點流言罷了!”

“原來如此!”趙琦點頭。沒在追問,也沒必要再追問。他很清楚這高明光散布流言的水平有多厲害。

去歲宮中大火,燒毀殿宇五千余間,后苑廣圣宮和宮女們居住的地方被燒成了白地,死傷無數。東京城中,很快便有傳言說是道君皇帝想再修新殿,嫌拆了麻煩,直接就點火燒了。

當大火起時,道君皇帝和王黼、李邦彥、梁師成等人就在宮城中觀賞火景。如此無稽之談,卻有不少人信有延福宮在前,艮岳在后,京中百姓都道這事道君皇帝做得出來一時議論紛紛,甚至連言官們都信了,上書諍諫的一個接著一個,惹得道君皇帝大發雷霆,接連貶黜了七八臺諫官。又讓皇城司大捕四方,才好不容易把這風波壓下去。但道君皇帝的名聲卻也越發得臭了。

而這一切,便都是他眼前這位一臉從容恬淡的青年一手所為。其人心計手段皆是上上,他王兄也是因此把他放在京畿房主事這個職方司最重要的位置上。

見高明光不想談論閑事,趙琦便換過話題,便問正事道:“高兄弟此次回臺灣,覲見了王兄沒有?可有什么話要傳給我?”

“下官沒有遇到大王。”高明光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封用油紙包裹的信函,遞給趙琦:“王后和娘娘卻托下官給君侯帶了些禮物。不過什物太多,又碰到今天這種情況,沒法兒帶不進城,便都留在城外的莊院中,等水退后,再送過來。”

趙琦接過信,沒有拆看,卻問道:“外臣回國,王兄次次都要接見,怎么會不見高兄弟你?”

高明光道:“大王領兵出征去了!”

“去哪里?!”趙琦驚問,現在還有哪個地方需要趙瑜親自領兵?

“軍情重事,下官沒敢多問。”高明光頓了頓,又道:“但七天前,下官從海州上岸時,卻聽說長生島那里跟金人打了一仗,我軍大獲全勝,殲敵十萬,而領兵的……正是大

注:宋遼界河,黃河北支流。

注:徽宗時,廢解試、省試,以三舍法取代科舉。太學生按水平高低,分為外舍、風舍、上舍,通過考核,逐級晉升。入上舍者,可直接授官入仕。

注:即是北宋末年有名的道士林靈素。他被封做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先生,而徽宗皇帝平時則稱他為聰明神仙。至于登城止雨被役夫追逐一節,見續通鑒:京城暴水,遣靈素厭勝,方率其徒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擊之,走而免。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二十九 傳言(中)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0:54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章 傳言(下)
宋宣和元年五月二十,乙丑。西元1119年6月29日
汴京。

睿思殿。

“一派胡言!”

一本奏折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一派胡言!!”

疊放在御桌上的一摞奏章也緊跟前者的命運,掃落在地。

“一派胡言!!!”

嘶聲力竭的叫喊中,沉重的黑檀御桌被一腳踹翻,價值萬金的御用硯臺、鎮紙、筆架、筆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平日風流儒雅、極注意個人形象的道君皇帝,今日卻是極少有的大發雷霆。

他鐵青著臉色,踢翻了御桌卻還不解氣。揮手又把一旁的玻璃宮燈燈架推到。只是一不注意,袖口卻被燈架勾住。趙佶用力一扯,燈架砰的倒地,但青色隱龍紋的便服卻登時被扯壞了半條袖子。

“尚衣局是誰在管?!”趙佶舉著半拉袖子大喝。“就給朕穿這種衣服!?”

梁師成今日不當值。李彥又出宮辦事。沒有了幾個得寵地大宦官出頭。在旁服侍地一眾小黃門都噤若寒蟬。盡量把身子縮起來。唯恐被遷怒到頭上。

趙佶狠狠瞪著殿中一群畏畏縮縮地小黃門。最后冷哼著一甩袖子。回到御座上。“著其南雄州編管!”

“遵……遵旨!”一個精明地小黃門領了旨跑了出去。得以逃出升天。而倒霉地尚衣局管勾官就這么被決定發配嶺南。

君皇帝氣哼哼地坐在座位上。看著滿地地狼藉。抬頭又罵道:“站著那里作甚。還不過來收拾!”

黃門們忙不迭地收拾起殘局。趙佶地視線則毫無焦點地在殿中雕梁畫柱間穿梭。看似茫然。卻不時地咬牙切齒。

這半月來,他心情糟糕透頂,先是因為連續七天的暴雨。導致城內城外洪水泛濫。讓他一夕數驚,最后不得不掘了河堤,通過五丈河來泄洪,方才保住了汴京城。

可是洪水退去,他的煩心事卻遠未結束。自西漢以來,天人感應之說深入人心。各種自然災害在宋人眼里,都是上天對世人地警示。如這次京城水災,其烈度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京城內外皆議論紛紛。

一開始。流言還只是說軍器坊地兵士誤殺了一條龍注,所以引發了水災;但很快,流言就千變萬化起來,有說道君皇帝倒行逆施,滅佛興道。故而世尊天降此災;也有說,朝中有奸臣當道,所以上天示警;甚至還有謠言說東南有圣人出、真龍現,真龍興云布雨,方有此災。

幾天來,皇城司遞上來的密奏,厚厚的有一尺多,里面皆是市井中流傳的悖逆不道之言;而風聞奏事的御史們更是興高采烈,抓住機會紛紛上書。那些個言官一向是怎么危言聳聽。他們就怎么來。奏章滿篇都是危言聳聽的詞句,仿佛下一刻。大宋就要亡國傾覆一般。

對于這些胡言亂語的文字,趙佶是憋著滿肚子的怒氣。都在心底醞釀。到了今天,起居郎李綱也遞上了奏折,說什么此次水災,立國百五十年來僅見,乃是都中陰氣過重,要提防會有外寇和盜匪。

你一個小小的起居郎,把你地日課做好就夠了,又不是宰輔大臣,這事輪到你多嘴?!趙佶暗怒著。其實李綱的奏折,比起前面幾天皇城司和御史臺送來的折子,不論從內容,還是從言辭上都寬和許多,但他上書時機卻不對,剛好引爆了道君皇帝一直在心頭陰陰燃燒著的怒火這怒火并非僅僅三五日之功,而是近兩年來一直在趙佶心中藏著。

這兩年,東京城中的流言一天比一天鬧得厲害作為京城,國之重心,萬官云集,多少人眼睛都盯著皇城中那片不大地地方,有點政治流言十分正常,并沒什么好奇怪但現在汴京城中的流言,卻不是那么一點兩點,過幾天就煙消云散那么簡單。

但凡宮里出個什么事或朝中有個什么舉動,到第二天,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言就遍及東京城中的大街小巷。

蔡攸、李邦彥不過在宮宴上脫了上衣跳個舞,傳到外面就成了**宮闈;某日,他夸了鄆王趙楷兩句,宮城外便立刻就有了要另立太子的傳言;宮中火起,那是他趙佶親手放的;東南洪災,那是他趙佶德政不修;就連幾年前以簾鉤自縊的崇恩皇太后劉氏她是哲宗皇帝的皇后也被拿出來說事,宮外的流言口口聲聲說崇恩太后之死,是因為她不堪受辱,憤而自盡。

皇天在上!他趙佶就算沒有官家這身份,光憑人物才學,何須動強?宮中佳麗成百上千,他又怎會對一個三十多歲地半老徐娘動心?

但汴京地官民們偏偏相信這種謠言,說他趙佶都能微服**,凌逼人妻當然也能做得出,何況這也是家學淵源,不是有花蕊夫人和小周后的先例在嗎?

想及此事,趙佶一肚子地惱火。從已被擺正的御桌上,拿起李綱地折子,先用朱筆駁了,又加了幾筆,把那個不長眼的起居郎貶去了沙縣監稅。

放下朱筆,但心頭怒火卻依然未消。這時,殿外通傳,尚書右丞張邦昌求見。

趙佶皺起眉,他來作甚?政府又出了什么事?前幾日水災,宰相、參政們日夜都在禁中值守,等現在洪水退去,便各自回府休沐,今日便只有張邦昌一人在政事堂中輪值。

“傳!”想了一想。他說道。

張邦昌趨步上殿,在殿中叩拜之后,起身笑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有甚喜事?”趙佶問。

張邦昌一拱手:“東海國主趙瑜具書上聞,但言月前金國出兵十萬,攻其遼南屬地長生島……”

剛聽了幾句,趙佶急了起來:“遼南?!東海什么在遼國占了地?!又怎么跟金人斗起來了?!”連續追問幾句,見張邦昌張口結舌,不耐煩地一擺手。“你繼續說!”

“是!”張邦昌又是一弓腰。面上的笑容也不見了:“趙瑜奏聞,長生島一役,東海大敗金人。陣斬金人主帥、黃龍府萬戶完顏婁室,大小將佐數百,斬首三萬!”

趙佶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這就是張卿你說的喜事?!東海大敗金人,斬首三萬,這等吹噓之辭姑且不論。兩國相爭,讓契丹漁翁得利。這對我大宋是喜事?!”

張邦昌嚇得一顫,他從來就不是膽大的人,但不繼續說下去,那可就真的會把道君皇帝給惹惱:“趙瑜奏疏中還有言道,此戰東海繳獲金人戰馬萬三千余。唯東海只擅舟楫,無處用馬,愿入貢我大宋,獻于陛前!”

張邦昌說完,靜靜的等著趙佶的回復。但始終不見動靜,悄悄抬起頭,卻看見趙佶的雙眼正直愣愣的盯著他。

“多少?”沉默了半天,趙佶突兀地問道。

“啊?”張邦昌一時摸不著頭腦。

“朕問你趙瑜要入貢地戰馬有多少?!”

張邦昌慌忙答道:“一萬三千一百有奇!”

“這么多啊……”趙佶地臉上看不出表情。自從趙瑜封王之后,東海在大宋的外藩中算是最恭順的一個。一年四季都有貢使入京。而起東海人不是向西域南洋的那些藩國一般,打著貢使的名義來做生意。而是老老實實的進貢著特產珍奇,而趙佶對東海也是多加賞賜。

但前幾日有了東南圣人出真龍現的流言。卻讓他對東海的印象一下變得極壞,方才勃然一怒,也正是因為李綱的奏疏觸動了他地心事。而把李綱貶斥福建沙縣,未必沒有讓他打探對岸動靜的因素。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趙佶淡淡說道,“這事等那些戰馬送入京中再說,如果真的是好馬,入貢的回賜就優加給付。”

張邦昌躬身退去。趙佶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起桌面:這趙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東海人什么時候又有了那等實力?一戰繳獲戰馬萬余,大宋開國以來,好像也沒有過幾次。思慮良久,他始終想不清楚,軍事和政治上地謀劃和判斷,本就不是他所擅長的。

還是早點把童貫召回來罷!雖然折了一個劉法,但畢竟大勝幾場,奪了十幾個城池,也用不著再讓他坐鎮關西了!

金天輔三年五月二十一,丙寅。西元1119年6月30日

自從近兩個月前,離開長生島,與完顏婁室征伐長生島的大軍道別之后,宋金使團,便沿著遼東破爛不堪的官道,迤邐向北而行。

越向北去,這周圍便越發的荒涼,常常一天下來都見不到一個人影,不過平日與完顏撒睹等人,賽馬比射,呼慶也不覺得旅程有多無聊。

只是自從月初,使團過了通州之后,金國使團里的氣氛登時就變了個樣。不知出了何事,完顏撒睹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常常因細故抽打隨從。也不再賽馬射獵,只趕著使團加快速度向北而去。

這一日,使團終于抵達黃龍府,離金主阿骨打的駐地寧江州也只有兩三日的路程。等晚間,使團一眾在城中安頓下,一個從人悄悄閃進呼慶的住處。

這從人是呼慶派去跟完顏撒睹地隨從拉關系聊天地探子,一進屋中,他便急急的對呼慶道:“指使,小人打聽到了。是女真人地大軍在長生島被東海打敗了,聽說是全軍覆沒,連完顏婁室也沒逃出來。”

“胡說!”呼慶叫了起來。但立刻就警覺,推開窗子左右看看,回頭壓低聲音道:“完顏婁室帶了五六萬人,有近兩萬正兵,其中有一半是本部女真。長生島上才幾個人?整個鎮子,連商人都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千!金人怎么可能會敗?更不可能會全軍覆沒啊!”

從人搖搖頭:“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過小人想,女真人沒必要往自家頭上潑糞罷?”

呼慶結舌。的確,金人編這種消息做什么?給自己頭上潑糞又有社么好處。但他怎么想,都想不通,憑長生島地實力,怎么可能會把女真人打得全軍覆沒。

正想間,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透過窗縫,呼慶看見一人直沖進金人使團的院子。很快,完顏撒睹急匆匆走了過來。

他推門而入:“老呼!走罷!”

呼慶一愣:“走?……去哪里?”

“遼國上京臨潢府!”

注:見續通鑒:五月,丙午朔,京師茶肆傭,晨興見大犬蹲榻榜,近視之,乃龍也,軍器作坊兵士取食之。逾五日,大雨如注,歷七日而止。

:白天有事出去了。所以遲了點,還望見諒。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章 傳言(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0:56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一章 中秋(上)
宋宣和元年八月十五,己丑。(西元1119年9月21日
“哦?臨潢府已經被攻下了?!”書房中,趙瑜饒有興趣的問道。

回到臺灣已經三個多月,因軍功封賞而產生的人事變動所帶來的紛亂局面也告一段落。

陳五改封車騎將軍鎮守遼南,朱聰、陸賈都從中郎將晉升一級,當他們回來后,也各有任命。參戰的野戰二營、神機營以及水軍的都指揮使,也都晉升為中郎將,被調離部隊東海的各個野戰營頭的都指揮使,最高軍銜只能是擁有四顆銀月的昭武校尉,因功拿到金星后,就會被調離到其他崗位,將不系軍是趙瑜定下的鐵律。

另外,野戰二營改名為長生營,神機營第一指揮第一都則被命名為寧州都,以獎勵他們在這一戰中的功績。其下的軍官士兵和參謀部的幕后人員也都各有封賞。而大軍歸來后的凱旋儀式、獻旗獻俘、祭祀太廟和多達萬人的慶功大宴,也讓基隆城整整喧鬧了三天三夜。

不過當一切塵埃落定,趙瑜的生活則又重新陷入重復單調的案牘勞作之中,也只有每隔幾日,從四方傳來的有關天下局勢的情報才能讓他精神為之一振。今日,趙文便給他帶來了最新的北地戰報。

“正是。”趙文點頭道:“金主親率五萬大軍于六月十六抵達遼國的上京城外,只用了一天便一舉攻克了臨潢府。”金人對遼國上京的攻勢,比另一個時空整整提早了一年,但攻城的過程和結果卻毫無區別,都是一日破城。遼國開國時的京城,幾位皇帝的陵寢所在,契丹太廟、宗祠就這么落入了女真人的手中。

“一天?又是內應獻的城?”

趙文搖搖頭:“應該是硬打下來地。在捷報中,當先登城地完顏谷英、完顏習室都受了封賞。不過金人的捷報里。也有上京留守耶律托卜嘉的名字。可能是金人先攻下了外城,然后守將便獻城了。”說著,他又笑了起來:“這次女真人做得很有意思,他們剛剛攻下上京城,便派了信使向各方通傳捷報,連旅順和長生島那里都各被送了一份。若非如此,我們也不可能那么早收到上京城的消息。”

“這不是露布飛捷嗎……女真人學得還真快!”趙瑜也笑了起來。所謂露布飛捷,乃是中原王朝向百姓宣揚勝利喜訊的做法,一名名舉著掛有捷報帛書的竹竿的鋪兵。從邊境直入京中,勝利的消息就這么沿著大道傳播開去。金人也是學著這種做法,把剛一戰勝便把捷報四處散播,其目的跟趙瑜通過兜售戰馬來宣揚東海大勝金人,并無二致,皆是要樹立自家地威名。

笑過之后,趙瑜又嘆道:“能當機立斷,阿骨打也當真是個英杰。”

“沒錯!”趙文對阿骨打地評價也很高:“若不是金主立刻下定決心。直攻臨潢府。等遼南慘敗地消息被證實后。剛剛被征服地各個部族肯定會再次起來反抗。屆時再想收拾亂局。可不是一仗兩仗就能解決地。”

趙瑜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會說出這等話。可見契丹人最缺地是自信。而不是戰斗力!如果他們自信心因遼南之事有所恢復。憑他們地戰力。女真人就算能勝。也只會是慘勝!”

“女真如刀。契丹如竹。金人滅遼本是勢如破竹。但遼南一戰。金人地氣勢卻被我們打懵了。如果不是今次金主當機立斷。那遼國地局勢就很有可能變成柴刀磨竹子地拉鋸戰。而以女真地底蘊。很難跟享國近兩百年地契丹相抗衡。”趙文感嘆。“若不是阿骨打。女真危矣!”

“能在數年內便有席卷天下之勢。阿骨打本就是稀世英杰。如此決斷也在情理之中。何況完顏部中良將輩出。就算阿骨打一時下不了決心。他們也會助他做出決定。”贊了幾句。趙瑜話鋒一轉:“不過金人此戰畢竟是倉促行事。人力、物力、財力都不足以支持他們把戰事繼續擴大下去。阿骨打必然要息兵休整。只有等其國中內部安靖下來。有了足夠地儲備。他們才能再次大舉出兵。”

“那恐怕要等到后年了!”趙文道:“出兵遼南。金人做地這筆買賣本錢是賠得精光。馬和民還好說。總能搶得到。但損失地兵力。不是一年功夫就能彌補回來。”

“那是當然。丟了一萬本部。又不是外族雜兵。元氣大傷是肯定地。”趙瑜笑道:“不過就算有了兩年喘息地機會。憑遼國地那個皇帝也沒機會翻盤。”

“耶律延禧?”趙文失笑,“他跟道君皇帝是一對活寶。天生的亡國之君,攤上這一位,契丹人還真倒了八輩子的霉。”

“對了!”趙瑜突然想到了什么:“這段時間遼主的捺缽應該就在上京附近罷?有沒有他的消息。”

所謂捺缽,用漢語來解釋就是行在的意思。遼國皇帝出巡時所駐扎的地方就稱為捺缽。契丹是游牧民族,就算耶律阿保機立國,建立了上京城后,遼國皇帝依然是逐水草而居,近兩百年始終如一。而以臨潢府為首地五京,只是名義上地都城,更類似于五京道的首府。除了登基、大冊之外,遼帝很少進入京城,一般情況下,就算到了京中,遼帝也多半居住在城外地氈帳中。

自遼圣宗后,每任遼帝都是帶著自己的斡魯朵斡魯朵就是宮衛或行宮地意思,遼帝的親衛隊就是從斡魯朵中選出和所有統管契丹事務的北面官每年按照大體固定的路線在遼國境內巡游,同時處理政務。春季到鴨子河釣魚阿骨打就是在鴨子河邊的頭魚宴不肯依遼主之命跳舞助興,才開始在北地成名的秋季到鴛鴦泊狩獵,在漢人眼里,這是荒于游獵,但實際上,卻是契丹皇族為了安撫震懾境內各部族才有的行為。趙瑜也是這兩年,通過一份份搜集來的情報。才逐步了解這種契丹人特有統治方式。

趙瑜不希望耶律延禧給金人碰上。在現在這種局面下,要是遼國換了個有才能的皇帝,天下大局說不定還會有什么變化。

聽趙瑜相問,趙文笑著搖頭:“當然是跑了。遼主別地本事沒有,逃跑起來卻是一等一地厲害。金人的捷報中,便是用了鼠竄一詞來形容他。”

“既然他無事,那遼國就真的完了。”趙瑜放下心來,起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了契丹國的地圖,在桌子上攤開。這張近五尺寬的地圖上。河北的南京道和遼東的東京道制作得極為精細,但尚沒有東海商人進入過的其他三道,就是十分地粗糙,不過,各個京城的位置卻不會弄錯。

趙瑜指著地圖:“由于遼主的游獵于外,想捉到他很難,但遼國五京是契丹人控制全國的基礎,是各京道的核心要地,當其城一下。那一片土地便不再屬于契丹。上京一失,遼國就再也無法控制北方草原,原本被契丹人強力壓制的阻仆各部必然乘勢而起,有契丹人的西北招討司在,阻仆人可憐得只能骨箭,但契丹人一去。女真人又管不到他們契丹是游牧民,起家就在草原上,控制草原得心應手,但女真人是漁獵為生,世居白山黑水,對草原勢力鞭長莫及,只能放任自流這樣下去,說不定有一天草原上的哪個部落會發展得比契丹、女真還危險。”

抬起頭,見趙文聽得有些不以為然。趙瑜笑了笑。他說的可都是另一個時空發生地史實,不過有他在。這件事就不會再發生,轉回話題:“剛才扯遠了……既然契丹人丟了上京。中京大定府也肯定保不住了。本來有山川阻隔,從遼東是很難攻到中京道,但上京在手,從北面攻擊大定府,是一馬平川。而攻下了中京,金人想攻打南京道,也不需要再去擠那條狹窄的遼西走廊了。”遼南半島也好,遼西走廊也好,都是來自于趙瑜的命名,由于十分形象,很快便被眾人接受。

趙文點頭附和:“而在此之前,女真鐵騎就已經可以直接攻擊西京大同了。按二郎你常用的說法,奪了上京,女真人已經有了全局性的戰略優勢,不再局限于遼東一地,契丹是日暮途窮了。”

“是啊,遼國是徹底完了。”遼國運氣不好碰上耶律延禧這個極品的皇帝,搞得人心渙散,本已是日暮途窮,只靠一點地利茍延殘喘。但現在已經失去了地理上地依靠,富庶的南京道、險要的西京道,擁有最上等牧場的中京道,就都暴露在金人的鐵蹄之下,雖然此時金國無力再大舉行動,但在女真人的威脅下,這些地方的官吏百姓,會再忠心于契丹人的百中無

“北地的事已經不用再擔心了,”趙瑜又說道,“一切地發展盡在預料之中,我們靜觀其變就可以。”

“只靜觀其變?要不要乘機再做些手腳?”趙文不贊同趙瑜地保守:“遼國的宰相、林牙都上了長生島,曷蘇館部地完顏胡十門也派了人來。說不定過些日子,完顏阿骨打也會派使節過來。以我們東海的實力,在他們中間漁翁得利,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不要多事!”趙瑜厲聲說道,“我可不希望日后起兵,被人說我東海曾與韃虜勾結,那點利益不值得我們用名聲去換!”

“……是!”趙文低頭。

趙瑜嘆了口氣。其實那只是冠冕堂皇地理由,關鍵是他不愿放手給遼南太多的權力。一旦定下了漁翁得利的計劃,必然要放權給遼南從遼南到臺灣,來回至少要三個月,時機一縱即逝,當然不能事事上報基隆屆時造成了北地分部自作主張的習慣,必然會出大亂子。雖然陳五、蘇昆都是忠心耿耿,但趙瑜卻仍然不愿冒險,有大勢推動,上位者也很難控制得住。趙瑜可不想看到有藩鎮在東海出現。

見場面有些低落,趙瑜轉而笑道:“今天是中秋,等晚上,我讓下面備上酒宴,我們一家子聚一聚,喝酒賞月,放松一下……只可惜武弟來不及趕回了,不然兄弟三人都在,酒就喝得更痛快了。”

趙文抬起頭趙瑜要緩和氣氛,他也不能再冷著臉也笑道:“二郎你可就說錯了。”指了指窗外。“你聽……”

趙瑜一怔,走到窗前側耳靜聽。隱隱的,從港邊的炮臺中傳來一記記炮聲,連續十余下,是大將座船入港的禮炮。

“真是巧啊!”趙瑜大笑。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一章 中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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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二章 中秋(下)
皓月當空。\\00k
清輝如銀,如一層薄紗鋪展在基隆城上。

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東海國的京城已修造得頗具氣象。四周環城的炮臺棱堡雖尚未全數竣工,但城墻已經修筑完畢,盡管城墻不高不厚,不過依著山水地勢,綿延幾近二十余里,已是天下間數得著的大城了。

城中星火點點,如倒映著天河。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飲酒品蟹,以慶月圓良宵。近著城中心的貴家府院,夜深遙聞笙竽之聲,宛若從云天之外傳來。

基隆堡中,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堡內的士兵縱然因為值守的關系,不得歸家,但趙瑜賜下的節日封賞,卻也豐厚了數倍,人人喜笑顏開。

堡后的小花園內,趙瑜、趙文、趙武三人,圍著亭中的石桌,對月飲酒,大聲談笑。桌案上擺滿了佳肴水果,水果多是來自于對岸,梨、棗、石榴、栗子,各地的,尤其以溫州的柑子為多。用來祭月的果子也擺在桌上,圓圓的糕點如同天上的明月,正是后世所說的月餅。雖然傳說中月餅出自于在月下發誓驅除韃虜的明太祖,但其實這時候已經有了中秋吃月餅的習俗,蘇東坡有詩云小餅如嚼月,中有酥和怡,便是指此。只是餅的名字叫小餅、宮餅或月團,而不是月餅罷了。亭外,小孩子們在乳母的看護下一起嬉鬧玩耍。就在去年和今年年初,趙瑜的一后一妃又給他添了一對兒子,有了三子一女,陳正匯等文臣倒也不再逼著他納妃;不過趙瑜的子女雖不算少,卻仍比不上趙武。東海軍中定規,在外鎮守的校尉以上的將官,其家眷子女必須留在基隆。如在外納了妾侍,當其懷孕生子后,也必須送回,盡管趙瑜允許趙武例外,但趙武仍老老實實地遵守軍規,把妻子留在基隆,同時每隔兩三個月。便送一個懷了孕或生了子的妾侍回臺灣,幾年下來,子女繞膝已經有十一二個,這讓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女兒的趙文羨慕不已。

三人地妻妾,坐在一旁。邊閑聊邊看著孩子們玩耍。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輕輕哼著時興的小曲。蔡婧用小刀把橙子切開,撒上了青鹽;而陳繡娘也剝了滿盤子的蟹肉蟹黃這不是臺灣島上尋常吃的海蟹,而是趙武養在活水里帶來的大閘蟹配上了姜醋,一齊讓宮女送了上來。

趙瑜舉起筷子吃了兩口,鮮嫩的大閘蟹肉比起海蟹的確更合口味,抿了一口新釀地玉冰燒,他對趙武笑道:“還是這種螯絨蟹吃著香甜。武兄弟你在衢山靠著揚子江口。可真是飽了口福了!”

趙武一仰脖,灌下滿滿一杯烈酒。哈了口酒氣,嘆道:“其實比起揚子江里螯絨蟹。俺倒更喜歡油紙包干糧和魚片!”

趙瑜眉毛跳了一下,趙武說的當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油紙包的干糧和魚片可是東海軍出戰時配給的軍糧!

趙文抓起酒壺,幫趙武酒杯滿上,笑道:“武弟你去年不是帶艦隊去了高麗、曰本?對馬、濟州都是你打下來地,何必看著別人眼熱!”

趙文把話挑明,趙武也不再繞彎子,一拍桌,大聲道:“幾個小島算什么?絞殺一群土著又算得上什么功勞?!現在那些毛頭小子都跟俺平起平坐了!……二郎!你帶野戰部隊去支援長生島,俺這個鎮守外島的總督是插不上趟。但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要選人鎮守遼南,為何不選俺,而讓陳五去!俺那點不如他?!若讓俺當上遼南總督,一年內,俺便把整個遼南都給你打下來!”

“就是怕你會這么做,所以我才不讓你去。”趙瑜心平氣和地說著,看看亭外,三人的妻妾兒女還有一眾宮女都被趙武的聲音驚得望了過來。他一擺手,示意眾人往外退去。

“難道遼南不好?!那塊地可不比臺灣小!”趙武反問道。

“遼南是不錯,地面夠大,土壤肥沃。不論種田放牧都是塊好地,而且那地方山高林深,有得是上好地造船木料。物產也豐富,各色獸皮藥材都是一等一的上品。”趙瑜一條條的贊著遼南優點。

“但是!”他話鋒一轉,“你想過沒有,要保住這塊地,我們東海要在那里放上多少兵?……至少一萬啊!現在只守著長生、旅順,有兩千陸軍、一千水軍就已經綽綽有余,但要守好遼南,陸軍要增兵到八千,水軍也要增加到兩千人!”

“但遼南的出產足夠支持我們部署那么多兵!”趙武不服氣的反駁著,“再多一萬也夠!”

“沒錯,三四萬都足夠!”趙瑜附和了一句,又立刻反問道:“但值得嗎!?說到土壤肥沃,南洋的哪塊土地不肥沃?說道地面廣大,南洋的島嶼又有多少?要放牧,有濟州島,還有在曰本北面地蝦夷島!放牧幾十萬匹戰馬都夠地。要樹木,這臺灣島上,又有多少上好的巨木藏在山中?要藥材獸皮,有長生、旅順在,過上一年半載,女真人又會拿著過來賣。而這一切,都不需要我用上一萬人去駐守……”

“南洋地島嶼,殖民的村寨自己就能把土著解決,放牧地島嶼,有牧人就夠了!只要照常派戰船過去巡視,根本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全,也不用付出額外的軍費和糧草,更不用花錢修筑軍營和寨堡,這些遼南能比得上嗎?……殺頭買賣有人干,虧本生意誰愿做?!吞并遼南雖然算不上虧本,但也絕非多賺錢的買賣,棄之可惜食之無味雞肋而已!”

在趙瑜看來,遼南的那點利潤根本不值得讓他把東海六分之一的兵力投放到他難以直接掌控的四五千里之外,他與趙武不同,是精打細算、小心謹慎的性格,危險性和收益不成比例地生意。他是絕對不會做。他一句句的訓斥著,連同文武二人一起:“做生意,有了三成利潤。就已經一般人心滿意足;如有一倍之利,那是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去搶著做;而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便可以讓人舍生忘死;但若是有著不冒風險就有百分之五百地利潤的買賣,誰還會為那個百分之三百冒生命危險?!起碼我不會,你們……會不會!?”

趙文、趙武啞口無言,好半天,趙武猶猶豫豫的開口。“可是那么大的一塊地啊……”

“大宋更大!在吞掉大宋之前,沒必要把過多的精力分散到北地去要分清主次留下兩個據點就夠了。”

趙瑜一通訓斥,過節的氣氛蕩然無存。向亭外看去,女人孩子們都靜靜站在十丈開外。他苦笑著搖搖頭,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招招手。“過來罷,沒事了!”

拿起酒壺,先給趙文趙武滿上,又給自己到了一杯。嘆了口氣:“喝罷,今天是高興地日子,何必說這些敗興的話!”

趙瑜刻意安撫,氣氛緩和下來。吃喝一陣,趙武又問道:“那二郎你命俺回島上,到底是為了什么?總不會為了一起過中秋罷?”

趙瑜笑道:“是讓你見見你自家的小子。你在外面一年也回不來一次,他們站到你面前。你都不認識。”

趙武皺眉向小孩子們那里看了看。的確分不出個一二三來,“管他們那么多。只要跟俺姓就夠了!與其窩在家里,還不如在外面痛快。”他對趙瑜道:“二郎。如果你要把俺調回來坐班房,俺可不干!”

趙瑜搖頭失笑,也就是趙武會這么跟他說話,若是有其他將領敢明著說寧可在外,也不愿調回中樞,他當時就會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一貶到底。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趙文笑道,“二郎讓你回來,也是另有任用。等你陪陪老婆孩子,過上一陣子,就讓你去昌化。”

“昌化!?”趙武驚訝地叫起,從衢山總督轉任昌化,那可不是調任,是貶官了,“俺可不會開礦!”他立刻搖頭。

“不是讓你去開礦,是讓你去做南洋總督。”趙瑜說道

當年的瓊州之亂,已于一年前平定。在東海水軍的協助下,三千廣西刀牌手從島北登陸,一日之間,占據瓊州近兩年的賊首王居想便告伏誅,瓊州順利光復。但除瓊州以外,瓊崖島上其余三軍昌化、朱崖、萬安,卻都落到了東海地手中。根據趙瑜和童貫之間的秘密協議,瓊州守兵不出本州地界,而東海也不得入瓊州一步。同時東海還要保證每年的土貢不得斷絕所謂土貢,地方向朝廷進獻當地土產,有時也會折合成銀兩,是一個地方歸附王化的象征,并非稅賦,其實是很小的一個數目,通常是上貢朝中后,會供給太廟使用,而這三個軍每年要上繳的土貢是幾十簍高良姜,以及三四百兩白銀僅此而已。

此三軍,對大宋來說只有流放犯官之用,只要不明著脫離大宋,由誰來管治并無區別。而對于東海,卻不僅僅是石祿鐵礦那么簡單,而是掌控南洋的基地。

“南洋總督?那衢山呢?”趙武問道。

“由陸賈接任。”趙瑜道,“武兄弟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工部地探礦隊,在麻逸又發現了一個大銅礦,連同前次在這臺灣島上發現地金礦,奴工的人手是越來越缺。不再想辦法開辟新地奴工來源,許多計劃就要耽擱了!”

“不是在遼南捉到了一萬多奴工嗎?先用他們頂上不行?”

趙文立刻訓道:“別說蠢話!北人南來,三個月內就會死個精光,哪能那么浪費!”見趙武低頭受教,他又道:“交趾四王爭位,爭到現在也沒爭出個結果,李乾德的三個弟弟和黎伯玉都不想再打了,再想從他們手上弄到俘虜,也越來越難;而占城也有新王登位,前些日子還受了大宋地冊封真不知道他們的貢使是怎么跑過去的其國中一旦安定,我們混水摸魚也難了。這兩個最主要的奴工來源即將要斷絕,所以……”

“所以要派武兄弟你過去!”趙瑜接口道:“我給你一支艦隊,五千水兵,從明年起,不論你用什么手段,每個月你都要給我上繳三千奴工。”

“三千!?”趙武驚叫。

“沒錯,三千!”趙瑜點頭道,“環南洋的國家這么多,麻逸、三島、勃泥、三佛齊、真臘,你可以隨意攻擊,戰利品照規矩上交三成,其余你自行分配。我只要人!”

趙文也道:“莫說麻逸、真臘,就是交趾、占城,只要你覺得有把握,也可以去他們那里做做生意。香料等各色南洋特產,從我們東海控制的島嶼上就有出產,可以直接供給大宋,他們這些小國能提供的,也只有奴隸了!……記著,別掛東海旗!”

趙武聽得興致高昂,搓著手笑問道:“掛骷髏旗也可以嗎?”“當然!”趙瑜大笑起來:“就是讓你做回老本行!”

“知道了!”趙武獰笑起來,“當年的本事不知還剩幾成,正好用土著來練練!”

“當年因為兵力不足,無法控制地方的反抗,才不得不用貿易來交換奴隸,但現在,我們已有足夠的實力!”趙瑜站起身,走到趙武身邊,用力按著他的肩膀:

“去吧!把南洋給我征服!!”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二章 中秋(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01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三章 經濟(上)
大宋宣和元年十月十一。甲申。西元1119年11月15日
臺灣。

已是晚稻的收獲時節。

張大牛駕著滿載著稻谷的牛車。正往縣城慢慢趕去。時不時的。他高高舉起鞭子。跟從縣里回來的鄉鄰打個招呼。這條三丈寬的從鄉里往縣城的水泥官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一輛輛四輪大車。回頭的車上。裝著鍋碗瓢盆、綢緞布匹等日用雜物。而跟張大牛同方向的。則無一例外的都是裝著滿滿一車近百石的稻谷。

這種民用的大車。沒有轉向器。也沒有減震裝置。僅僅就是四個輪子加上一方車斗。結構十分簡陋。但卻也因此造的極為堅固。在又寬又長的車斗上。裝滿萬斤糧食。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就僅僅五十貫的售價來說。的確物超所值。

今年經過臺灣的幾場臺風都不算強。并沒有給收成帶來太大的影響。他家的三頃多田。除了留下兩畝的充作菜田。其他的一百五十畝的有一半種了雙季稻。另一半則種了苜蓿。每年苜蓿能收割三次。出產的數萬斤牧草絕大部分都給官中收購。剩下的一點。則留給家里的牛和豬。至于稻谷。由于田的太多。張大牛沒法兒如在老家時那般精心服侍著的里的莊稼。都是漫種漫收。一年兩收的上等肥田就只有三四石的收成。按二碩谷一碩米的比例。畝產僅有兩百斤不到的大米。其產量竟只為臺州家鄉的一半。

這么低的產量。若是還在老家。不但周圍人會嘲笑他是個不會種田的夯貨。佃主也不會再跟他續佃。甚至連賦稅都別想交清。不過在臺灣他卻什么也不必擔心。周圍人種起田來都跟他一樣水平。更不需要再擔心佃租。同時東海國的稅賦也并不重。沒有什么雜變之稅注1。僅有夏秋正稅。何況他是三年免賦的時間才過去兩年。的等到明年。他才需要開始繳納田賦。

只是田賦是田賦。人丁稅卻是少不了的。不過只要加入了鄉里的弓箭社。每五日參加一次軍事訓練以及秋收后的半月集訓。并簽署同意在征兵令下達時加入東海軍的合約。就可以免除每年高達五十貫的丁稅這個夸張到極點、比大宋的身丁錢高出百倍的數字。其實從來沒有真正征收過。其本意就是為了強迫所有東海國轄下的成年男子成為東海軍的預備兵員。

這種做法。類似于唐時府兵制。良家子皆有從軍隊義務。不過并不需要自備甲胄軍器;也有點像后世的預備役。但覆蓋面更廣。乃是趙瑜為了幾年后的戰爭布下的準備。東海軍的各級野戰部隊都是三主官制。在必要時。抽出一部分軍官另組新營。以一老營帶兩新營。轉眼就可以擴軍兩倍。同時還能保證老營的戰斗力不至于降低太多。新營也會擁有一定的作戰實力新營士兵的來源。就是如張大牛這樣接受過初步軍事訓練的農夫。

趙瑜的這個算盤并沒有瞞著人。東海國中人人都知道保不準哪一天東海王就會下令征發鄉兵。不過他們倒不是很擔心。張大牛還記的幾個月前遼南大捷傳到島上后。村里蒙學的先生在聊天時跟他們說的關于大宋、大遼、金國和東海之間軍隊實力的對比。

大宋與大遼相持百年。軍力都差不多也許大宋還低一點而大遼則不如金國。大遼皇帝帶的七十萬大軍正是被兩萬金兵打的丟盔棄甲;不過金人雖強。卻仍遠不及東海。趙大王只帶了五千人去北面。就把十萬金兵全滅了。這樣算來。東海國的十萬水陸大軍。足以抵的上兩百萬金兵。七千萬遼軍。如果是大宋的官軍。說不定能抵的上一萬萬!

當時張大牛聽的這個數字。跟身邊的人一樣都是一陣發懵。繼而想笑。但看著蒙學先生嚴肅的表情又不敢笑十萬抵上一萬萬。這實在是太離譜了。但回去后。讓剛剛學了四則運算的大兒子算了算。那先生還真是沒說錯。既然如此。所有人都放心來。東海有如此強軍。根本也輪不到他們上陣。就算被征入軍中。還是看熱鬧的可能性居多。

張大牛用力打了個響鞭。如果真的被征入軍中。他可不希望在后面看熱鬧。再怎么說也的給自家掙個封賞出來。村子里。也有幾戶是軍屬。門口都釘著盾上雙劍交叉的銅牌。村長、甲長還有里正。都是那幾戶的戶主擔任。平常里。個個走起路來趾高氣昂。前些日。縣里的主簿下來籍田。對著他們也是和和氣氣。可是他們家里的那幾個小子。卻都是實打實的大頭兵。胸前沒有一個有著日、月的標志。更別說星了。但就是這等不起眼的小兵。也能讓縣里的大官人不敢輕慢。

哪像大宋。渡口撐船的是兵。店里跑堂的是兵。砍柴的也是兵注。一個個萎靡不堪。被大小官吏呼來喝去。怎比的上東海的兵。個頂個的英豪。如果能進了軍中去混個出身。比起土里刨食。確是要強上許多。

一路想著。三十多里路。轉瞬即至。苗栗縣僅僅一丈高的城墻。便出現在張大牛的面前。來到城門口。他并沒有趕著牛車進城。而是順著壕河邊的水泥路向西頭繞去。苗栗縣的常平倉和官糶的衙門。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城西一里外的港口邊。

當張大牛的大車抵達苗栗倉時。倉前的廣場上已經滿滿當當的全是一輛輛大車。粗粗一數。怕不有兩三百輛。

把車停在一處空位上。一個小吏便遞過來一塊號牌:“你是七百五十八號。等叫到你時。就快點過來!”

張大牛點頭應了。看了看手上的小木牌。上面的幾個數字他在軍訓時也學過。去年、前年的半個月的秋后集訓。不僅僅是整天刺殺和走隊列。

“七百五十八啊……”他仰頭長嘆口氣。一大早便出門。沒想到還是拖到了這么后面。

“五百零四!五百零四!”幾個小吏在廣場上喊了起來。很快。一輛大車便慌慌張張的趕了過去。

還有兩百五十多人。張大牛知道了自己還要等多久。從座位下摸出一個籃子。里面裝著渾家王氏今天一早就起來給他準備下的午飯。

填飽了肚子。張大牛用一捆干牧草喂了牛。便往車斗上一躺。在糧袋之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只覺的大腿一痛。猛然驚醒過來。

“七百五十八號!”一睜眼。便看見剛才給他發牌子的小吏正兇神惡煞的瞪著他。手上棍子正是把他打醒的兇器。

“七百五十八號!你是不是?!”小吏對著他耳朵大喝著。

張大牛把懷里的號牌掏出來。果然是七百五十八號。他抬起頭。用敬佩的眼光看個那小吏。那么多人。他怎么記的一絲不錯。

吏可不管面前的人在想什么。拿棍子一戳張大牛。“還不快去!磨蹭什么?!”

“是!是!”張大牛連聲應到。

趕著牛車。進了糧倉的院中。先驗了稻谷的品質:兩個吏員拿著個驗糧的戳子。往幾個糧袋里一戳。抽回來時便帶出一點谷子。用手捻了捻。又放進嘴里嚼了嚼。然后在張大牛帶著奉承的眼神和諂笑中。批了個合格。接著便是奴工們一袋袋的卸下糧袋去稱量。

“九十七石八斗!”一通折騰后。糧官報出了這個數字。

張大牛點著頭。擦了擦汗。這個份量與他在家里估算的差不多。看著糧官噼里啪啦打著算盤這計算用的器物據說還是趙大王所發明的張大牛也在心中計算著今次的能糶出多少錢鈔。

今年收成好。縣中的粳米米價已經降到了七十文一斗。而稻谷的收購價。最多也不會超過米價的四成去殼、儲藏、搬運都要損耗也就是說一斗不會超過二十八文。一石就只有二百八十錢。按一百石算來就只有二十八貫多東海的一貫是實打實的一千文。而不是大宋省陌后的七百七十文而九十七石。拿到手就只有……

張大牛扳著手指。一時算不清楚。而糧官手上的算盤珠子卻不再響了:“兩百五十五文一石。九十七石合二十四貫又七百三十五文足!”

“二十四貫?!”張大牛驚了一下。不過立刻又冷靜下來。跟預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留足了明年的種子和口糧后。今天的秋糧賣了二十四貫。而幾個月前。早稻則是三十九貫。加上出售牧草。他一家四口一年下來有八九十貫的收入。看似不少。但錢還是存不下來。

臺灣依然是人少的多。無法招佃。三頃的光靠一家四口根本忙不過來。只能雇用奴工來勞作撂荒是不可能的。如果被發現拋荒。或是莊稼長出來不及時收割。便會被官府沒收田的。同時課以重罰但農忙時節。一個奴工的一日工錢要兩百文之多。還要管一日三餐。不但的讓他們吃飽。還的見葷。今年單單花在了雇人上的錢鈔。就有收成的一半。

剩下的那點錢。除去繳還貸款的利息和本金。還有家里兩個小子去學里必不可少的筆墨紙硯和書本費用。以及給先生們的束修。就只剩二十多貫。再買些家常用品。逢年過節添置幾身好一點的行頭。也就剩不下多少。如果再加上參加村里鄉里的社、會的份子錢。那便真是一干二凈了。

這錢來的快。去的也快。嘆著氣。從出納手中接過賣糧所的。張大牛一個個數過之后。小心翼翼的把一摞銀葉錢、金花錢放進隨身的錢袋里。登時撐的鼓鼓囊囊。不過他待會兒還要去縣城里的錢莊分號去繳還貸款。等他從那扇大鐵門中出來。這個錢袋便會癟上一半了。

趕著牛車。離開糧倉。他曾聽說在基隆城中的錢莊總號的的下。有一個極大的金庫。金庫的四面墻。連著天花板和的板。都是一層鉛板。一層青磚。再加一層水泥砌起來的。里面存著的不是他袋子里的金錢銀錢。而是一塊塊磚金磚銀磚!

聽說那些價值連城的金銀磚。在金庫里堆的如山一般高。每次戰后封賞。趙大王就會使人從金山銀山上。搬上幾百塊磚下來。再用車子從的庫里拖出來。當一塊塊金磚銀磚被拖到有陽光照射的的面的時候。整個基隆城的天空上。都會閃出一層寶光。

張大牛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小袋子。又嘆了口氣:真想見識一下啊!

注:北宋承襲五代十國的苛捐雜稅。以類合并。統稱之為“雜變”。其中名目繁多。如農器稅、牛革稅、蠶鹽稅、鞋錢等。即所謂“隨其所出。變而輸之”。雜交也必須隨同兩稅輸的。注:北宋的廂兵部隊。有渡船、橋閣、梢公、裝卸、采斫、樓店務等名號。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他們是做什么工作。

:感冒了。腦袋都在發昏。吃了藥。睡了一個白天。到晚上起來才好些。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三章 經濟(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01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四章 經濟(中)
當張大牛正憧憬著用金磚銀磚搭起的寶山的時候,遠在百十里之外的基隆城中,東海錢莊總號卻又迎來了一批新的客人。
幾輛精裝的豪華馬車從港口緩緩啟動,沿著寬敞的水泥大道向城中駛去。打頭的一輛馬車中,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拉開車廂窗口的簾幕,有些好奇向外張望著。道路兩旁的行人、店鋪,僅有一丈多高、行道用的木棉樹,密集卻極有秩序的車流,都讓他有著莫大的興趣。而那條彎彎曲曲、上山過河的城墻,則更讓他注目許久。

基隆城依山水之勢而建,城墻從山丘之上沿著湖河之濱一直綿延至海邊港口,并非千百年來大眾習以為常的方城,更近似扭曲的橢圓注。這樣的城池,借助地勢,防御力遠過于普通的城市,尤其是環城的四處高地上,正在興建的棱堡,更是把東海國軍事工程學的水平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就是基隆城?”看了一陣,年輕人收回視線,問著坐在對面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那人沒有理會,只閉目靠在座位上,楠竹制的座椅上墊了一塊軟墊,坐著卻也很舒服。兩人的相貌如同一個模子印出,從年齡上看,大概是兄弟關系。

年輕人轉了轉眼睛,又問道:“若小弟記得沒錯,這基隆城建起才六年罷?不到十年就有這等氣象。就算城垣矮些,也單薄了點,但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中年人睜開雙眼:“東海國以十萬精兵為城,茫茫大海為池,這天下間又有誰能突破東海戰艦的防線,殺到這座城下?這條城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年輕人哈哈大笑:“大哥還是這般為東海說話!”在家中,中年人是主張投奔東海一派的代表。但凡說了些東海不中聽的話,他必然要出言反駁。

“不是為兄要為東海說話,而是的確值得我這么說。東海雖是新興之國,但制度完備,百業興旺,無論君臣皆是當世英杰。而根基也越扎越深,只要再過數年,整個南洋就將盡入東海版圖。說不定……這天下也是有機會的!”中年人毫不在意地口吐叛逆之辭,“早一點投奔進去,日后我寧海金家必然貴不可言,絕不會輸給東陽的那一支。”

“這道理小弟自然懂。”年輕人笑道,“耕田之利十倍,珠玉之贏百倍,立國家之贏主,得利可是無數倍。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啊!注”

“建國立君是沒機會了。”中年人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已經遲了一步,要當開國元勛已經來不及。但從龍之臣。還是有機會的!”他看向弟弟,“今次雖不知東海錢莊飛帖邀我等來此何事,不過想來不外乎募捐征款。父親與為兄已經準備下了四十萬貫錢物,如有必要,還可以再加上四十萬貫。只要能讓東海王滿意,舍了過半家資亦是無妨!”

年輕人撫掌大笑:“爹爹好決斷,大哥好氣魄!阿堵物自當如此施用,遠勝做個在家數錢的守財奴!”近百萬貫的付出,中產之家窮極一生也掙不到一個零頭的數字,在他嘴里說得卻是輕描淡寫。而中年人也是平平靜靜。仿佛不過是在路邊買了塊炊餅。

一行馬車橫過貫穿南北地御道,駛上一條東西向的大街在路邊上。豎著一塊寫有長安路三個字的木牌直往城東北行去。

基隆城地東北區,聚集了東海王城中所有的重要機構。作為王宮的基隆堡。位于東北方的小山上,占據了制高點,俯視全城。而政府、樞密等中樞機構的衙門,便是在山腳下圍繞在基隆堡之南,形成了一片行政區,乃是東海國的核心所在。太廟位于基隆堡之北,義學、軍學同樣安排在那里。而由一間間深宅大院組成的官員將領的府邸,也位于城中心近北地位置。至于東海錢莊的總號,卻也是在城東偏北地一處高地上。

又走一炷香的功夫,車隊終于緩緩停下。車門打開,年輕人當先跳出,而他的兄長則是很沉穩的走出車廂。后面的幾輛車中,也鉆出來高高矮矮七八個人,一個個卻是苦著個臉,穿著青衣素袍,身上沒有任何飾物。中年人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這時候,還裝什么窮啊!

兄長在不屑的吐口水,而弟弟則是仰頭望著高達五六丈的錢莊外墻,不禁驚嘆。基隆城中,除了基隆堡這座東海王宮,就以東海錢莊總號的防守最為嚴密。同樣處在城中的一處小山上,同樣是修葺成了棱堡地形式,同樣裝備了火炮,駐守在其中地,也同樣是胸章以黑色為底色的近衛軍東海軍中,為了區分各色軍種,都各有有不同地標志。水軍胸章底色為海藍,野戰軍胸章底色是血紅,鎮戍軍是淺灰,而直屬于東海王的近衛軍地胸前,別著的則一塊深黑的胸章。

見一行人抵達,在總號正門前等候多時的幾人便迎上前來。打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樣子,圓滾滾的臉,圓滾滾的身子,四肢粗短,笑得一團和氣。中年人不敢怠慢,拉著弟弟連忙搶前兩步,低頭行禮。那人是東海錢莊的總掌柜陳秀安,據說還是東海王舅家嘉興陳氏的族人,掌握著東海國過半財富,一刻鐘幾十萬上下,就算他寧海金家豪闊一方,卻也決計得罪不起這個圓滾滾的胖子。

“金兄,好久不見!尊翁身體可還康健?這位就是令弟求德罷,果然一表人才!”那個胖子走到近前,先回了一禮,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問候,然后又拋下金家二子,轉向后面的眾人,一個個打著招呼。

“林兄,向來可好?”

“半年不見,鄭兄卻是越發的精神了!”

“徐兄!唉呀呀,真是想不到啊。聽說徐兄前些日貴體有恙,還以為來不了了……”

寧海金、莆田林,仙游鄭、溫州徐……如是在東京,并沒有多少人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但放在福建、兩浙,卻個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海商。身家少于百萬貫的,根本就擠不進他們地這個圈子。但在這時候,他們每一個卻都是恭謹有加。對于東海錢莊總掌柜不敢有絲毫失禮。

這些年,這些海商與東海打了不少交道,家里的生意都是仰東海鼻息,行船海上皆仰仗著東海水軍照拂。他們家里的海船也無一例外都在東海國中注冊那些沒掛上東海旗的海船,只要離開港口,就會莫名其妙的失去蹤影,其出事比例往往高達兩三成,其幕后黑手為誰。當然不必細說作為兩浙和福建海商們的代表人物,他們地身家利益已經與東海密不可分。所以當東海錢莊的一封請柬送到面前,他們便不得不應邀前來。

陳秀安領著眾人穿過總號狹窄深邃的大門,在堡墻上巡邏值守地近衛軍的注視下,走進總號正堂,在會客的小廳中分賓主坐下,仆役便立刻端上來茶湯來。

照例閑扯了幾句,見身邊一眾皆不愿轉入正題,金家長子當先開口:“今次我等應邀前來,不知陳總掌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想請諸位共襄一樁盛舉!”

“原來如此!”金家長子點點頭。也不細問。直截了當道:“若有什么用得著我家的地方,總掌盡管開口。我金知禮無不應承!”

“好!好!金兄果然爽快!”陳秀安大笑著,轉頭看著其他幾家。被肥油擠得只剩一條縫的一對細眼精芒閃爍:“幾位的意思呢?”

離著正堂百余步,有一間不大的石屋。石屋式樣普普通通,卻造得極堅實。除了一應關系者,很少有人能知道,這間石屋便是東海錢莊地下金庫的出

在平時,除了早晚錢鈔出入庫時,石屋總是緊閉大門。但今天,剛過晌午,金庫地大門卻是洞開,一股股陰風,便從黑洞洞的通道中傳了上來。

趙瑜和陳正匯漫步在寬敞地地下金庫內,四周的一摞摞金銀磚反射著前后從人手中的玻璃提燈,所散發出來的柔和燈光。金磚、銀磚加起來怕不有幾千塊。東海國的國庫儲備的三分之一,便在這間地庫中。

用手撫摸著一塊有著足色百兩字樣的金磚,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滑膩和冰涼:“大王,你真的要把東海錢莊的股份賣出去?!”

“嗯……”趙瑜沉吟了一下,搖頭道:“確切地說是業務分離。鑄幣權是要留在手上義學地經費都靠著錢息來支撐,絕不可能外放但具體的業務,比如貸款、質當、匯兌等業務卻要分割出去。我打算另外再成立兩三家錢莊,東海錢莊占據其中一部分股份,其余地則對外發賣。當然,我東海國中子民享有購買的優先權,不過至少要留出三四成,給福建、兩浙地商人們。”

他回頭瞥了一眼陳正匯,接下來的話卻讓東海國相跳了起來:“不僅是錢莊,我名下的香精、玻璃、車船等作坊,鐵場、銅場等礦場的股權,在轉移一部分給東海錢莊后,其余的我都會都向外發賣,同時我還要成立東洋商行和西洋商行,全權處理對外貿易!從今以后,我手上的產業都會如此處理。作為東海之主,整片天地都是我的,沒必要營于錙銖。”

注:此類城池最有名的代表的就是明代的南京城。不規則的城墻依山傍水而起,乃是天下有名的雄城。

注:出自《戰國策:呂不韋賈于邯鄲,見秦質子異人。歸而謂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玉之贏幾倍?”曰:“百倍。”曰:“立國家之贏主幾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余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愿往事之。”

:感冒還在繼續,上午好點,還去上了班。但下午卻昏昏沉沉,對著電腦一個字都打不出。好不容易才趕出今天的份。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四章 經濟(中)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02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五章 經濟(下)
中鴉雀無聲。
幾個大海商被陳總掌柜的話給驚呆了。

出售東海錢莊的股權?!

金知禮悄悄的掐了下大腿,很痛,看來并不是在做夢。看看左右,其他幾人卻也都暗暗在掐自己的皮肉。他們幾個可都是與東海錢莊打過太多交道,每年東海王從這些錢莊中獲得的收益,光從自己被賺去的那一份,便能推斷個大概。

光靠發行金票,一正一反,兩個百分之三的手續費過去,一千貫的金票便給東海錢莊賺去了六十貫。而大海之上,東南沿海的海商手中,又有多少個一千貫在不停流轉?如果再加上存貸、質押等業務,東海錢莊的收益比起出海貿易少不了多少,但風險卻低上許多畢竟,東海錢莊身后可是有著十萬大軍啊!

但是,這會是真的嗎?這么賺錢的買賣,東海王為何會跟人分享?還是那句話,東海錢莊身后可是有著十萬大軍!而他們身后又有什么?整個福建、兩浙各大豪門宦族千絲萬縷的關系網?在東海軍橫行海上的艦隊面前,也只是一張脆弱的蜘蛛網罷了。

冷場了一陣,一個干瘦的老頭兒咳嗽一聲,卻是仙游鄭家的家主,“總掌,可是錢莊最近有些周轉不過來?如果真是這樣,總掌只需吩咐一聲,我等自當報效。十萬八萬雖是有些吃力,但我等還是勉強能拿得出來。何必發賣股份?”

“是啊!是啊!何必發賣股份!只要總掌開口,十萬貫以內的錢鈔,我等當即奉上。”海商們一連串地附和,直打算拿些小錢出來,把今天的事打發了。只有金家二子,一語不發,在一旁冷眼旁觀。

陳秀安把眾人的反映收入眼中,輕輕笑道:“我想各位是誤會了。陳某這腳底下,還正存著七八百萬貫的真金白銀,單憑入貢給大宋的那一萬三千匹戰馬。兩年內,便會有一百萬貫錢鈔存入東海錢莊!東海錢莊不缺錢,而是是錢多得沒處花。所以必須要給庫中的那些死錢找個出路。為何錢幣又稱貨泉?就是因為錢財如水,必須要往復循環成為活水,才能以錢生錢,方是正確用錢之法。”

金知禮已經聽出些眉目:“總掌的意思是?”

“不是陳某的意思,而是大王的意思。大王希望能把東海錢莊的業務范圍推廣到整個大宋,而第一步便是兩浙和福建。各位都是與我東海錢莊地金牌客戶,又在兩浙、福建甚有聲望,所以才邀各位來此。便是想請各位做個表率……做個聯通東海和大宋的橋梁。”

“原來如此!”金知禮立刻點頭,“既然這樣。敢問總掌,此次發賣的東海錢莊地股權,價格如何,比例又是如何?”

“東海錢莊是無價的!畢竟有著東海的名號,事關我國顏面,不能發賣。而且……各位也知道,我國畢竟是外藩,雖有商號在大宋,卻也是改名換姓的。打著東海名號的錢莊、商行不可能進入內地。所以以東海錢莊為名的股份各位是買不到的,真正出售的是三家新錢莊地股權。不過請各位放心。除了鑄幣的錢監之外。東海錢莊地所有業務都會轉移到三家新錢莊之中,不會有絲毫隱瞞和保留。從今以后。東海錢莊僅剩的任務便是鑄造錢幣,同時為三家新錢莊提供存放本金的庫房有我東海近衛守護。各位可以不用擔心本金的安全。”

“至于出售股權的比例,以大王的意思……”陳秀安依然打著趙瑜的旗號,“未來的兩三年里,除了三成由東海錢莊保留,三家新錢莊的將陸續賣出七成的股份!但其中四成必須留給東海國中將士、官吏還有百姓。其余三成才會對外出售。同時大王還說了,凡持有三家新錢莊股權者,都有優先購買東海國中各大作坊股權地優先權。這些作坊,包括車坊!船坊!玻璃工坊……以及香精工坊!”

眾人腳下地地庫中,燈火依然搖曳。

在大驚過后,陳正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只是在晃動的燈火中,卻是有些忽明忽暗。

陳正匯與趙瑜君臣相處這么些年,趙瑜若有什么決策,就算不明說,他也很快便能看透內里地詳情和趙瑜的用心。趙瑜此舉,不外乎收買人心,把只屬于自己地財源分給東海國眾,同時再把對岸的官宦豪紳都拉上東海的船,日后的行動必然會少去不少阻礙,而召集那些海商便是第一步。

此法不可謂不佳,只是……有些操之過急,也未免太大方了點。

作為東海國相,他很清楚趙瑜要賣掉的那些產業有多少價值。香精、玻璃、車船等工坊每年給東海帶來的財富遠比幾十萬農戶要高得多,而鐵場、銅場則是東海國的根基所在。而且這些工坊礦場的產值每年還在不斷高速增長,賣掉這些,等于是賣掉一群會下金蛋的雞。至于東海錢莊,更是掌控東海財稅關鍵,比起有名無實的戶部尚書,東海錢莊總掌柜陳秀安才是東海國真正的計相。

不過陳正匯也更清楚,趙瑜所要發賣的這些產業都是東海王名下的私產,如何處置并不需要經過他這個國相的同意蔡后、陳妃比他更有資格說話趙瑜既然說出了口,便代表他已經下了決斷。但趙瑜所說的作為東海之主,整片天地都是我的,沒必要營于錙銖這句話,卻讓陳正匯很不以為然一旦這些產業發賣出去,其出產所得,可就不再姓趙了。

在大宋,官產私產析分得很清楚。這個時代雖然沒有什么物權法。但出自于唐太宗《大寶箴的那一句:以一人主天下,非以天下奉一人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子民地財產并不是君主的,而天下財稅也不是給皇帝享用的。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說得好聽罷了,天下的土地只是受天子管轄,而非天子私產。雖然被稱為官家,但官產卻不是皇帝家的,就算皇帝也不可能把官庫當作自家的錢包來揮霍。

皇帝可以把皇家名下的田地、莊園、府邸賜給臣下,但他卻不能把隨意把百姓的土地收歸自用當年太宗皇帝要擴建宮室。便是因為宮城邊的百姓不愿動遷,而最終放棄。

官產,包括田地、屋舍一般都是沒有了繼承人的絕戶或是犯罪被罰沒地產業不論是發賣、還是租給他人。所得的收入,都歸入官庫。天子要想動用,除非政事堂同意,但一般來說,卻都會被宰輔們噴上一臉唾沫星子。

而在東海國,也并無例外。趙瑜一家的開銷皆是出自于內庫,至于官庫,則是用來支付軍費。官吏地俸祿以及各色行政開支。以天下財稅濟一人之用,乃是昏君所為。或者說會這么做的必然是昏北面的那位正是如此。雖然陳正匯相信這個道理趙瑜應該是一清二楚,但畢竟早前未立國時,東海的一切都是趙瑜私產,保不準他還留有什么誤會。

“大王!錢莊的利潤和這些工坊的產出都是內庫收入的主要來源,少了這些收入,只靠每年幾十萬貫的錢息,支撐義學地開支都有些勉強,官中、軍中的年節賚賞怎么辦?戰后地封賞又該如何處置?”陳正匯神色嚴肅,提醒著趙瑜,一旦這些工坊都賣出去。最大的問題便是財政收入銳減。雖然這些產業每年的產出都是歸入趙瑜的私庫。但畢竟趙瑜是極大方的君主。國中的教育、年節時的賞賜、戰后的封賞,皆出自于內庫。若是少了這些財源,趙瑜拿什么收買人心。

趙瑜搖頭:“先生只記得少了錢莊和作坊。內庫收入會減少。卻不想想開辦新的錢莊會給我帶來多少收入。有了深入對岸的窗口,有了大宋地億萬百姓,每年鑄幣地錢息可就不只是三四十萬貫了,而是兩三百萬貫!”他笑著,“這還要多謝蔡太師。若非有他相助,我東海國的錢幣也不至于那么受歡迎。”

陳正匯默認了趙瑜地說法,現在的大宋,由于蔡京濫改幣制,大宋新造錢幣地信用一貶千丈,趁此良機,制作精美、看上去價值甚高的東海錢便趁虛而入,成為沿海百姓最受歡迎的幣種,就連倭國和高麗,現在也開始流通東海的錢幣。

尤其是用黃銅鍛造的金花錢,雖然面值是二十文,但在福建和兩浙,通常能抵上二十三四文的小平錢注,如果是夾錫鐵錢,那就要上百枚才能抵一個。而金花錢的成本卻只有三文,對于鑄造這種錢幣的東海錢莊,就是有著五六倍的錢息。

大宋銅貴錢賤,發行銅錢,造得越多,是虧得越多,而東海,每發行一百萬貫的金花錢,卻能賺取至少八十萬貫的利潤,工藝制造的進步所帶來的暴利,在這枚小小銅幣中,展露無遺。

而且東海錢在大宋流通得越多,東海國的名聲也就會越大現在的東海錢早已不是剛開始刻著宋元通寶的錢幣,而是有著東海貨泉的字樣而國家信用,也會因跟宋錢做對比,而越來越高。

沉默片刻,陳正匯才再次找到話頭:“大王的用心,臣能體會,但船坊、車坊生產的都是東海軍國利器,其重要性比之火器局亦不遑多讓!車船工坊能賣,火炮、火槍工坊是不是也能賣?而且一旦成了股東,便有查賬的資格,那些外人可就會因此知道東海軍的底細!”

趙瑜搖搖頭,陳正匯的問題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便解釋道:“我賣得只是股份,控制權還留在手上。車坊、船坊的股份,本來就已經分給了管事們一部分,再賣出去一部分,也沒有什么關系。只要這些產業還在我東海國中,還怕那些外人能翻天,至于查賬,只要定下一部軍工機密法,讓各作坊的把與軍中官中的帳目另立別冊就行了。只要大股東們同意,那些小股東搓扁捏圓還不是隨我之意?”

“大王,香精、玻璃乃是我東海獨有,萬一被外人乘機學了去該如何是好?”陳正匯再問道。

“無妨!傳播出去反而是好事!若是我是一富家翁,必然會把香精、玻璃的制造工藝敝帚自珍,但我的目標是天下,生產香精、玻璃的工坊越多,國家從中抽取的稅入也就越多。想想鹽、再想想鐵,香精和玻璃的價格若是降到讓所有百姓都能使用,那國家從中得到的工商稅,區區一兩家工坊能比得上嗎?!”

陳正匯聽得有些激動,擁有這等放眼天下的眼光,才不愧是他侍奉的主君。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下來,現在的趙瑜還沒有得到天下。“大王!”他加重了聲音。

“當然!”趙瑜哈哈一笑,聽出了陳正匯的意思,“我現在只是東海王,考慮那么多,是有些遠。不過先生可以放心,想占我的便宜,可沒那么容易!”

注:即一文小錢,為銅錢最普通的形制,又稱平錢。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五章 經濟(下)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07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六章 股票(上)
大宋宣和元年十月廿五,戊戌。西元1119年11月29日
一眾海商在基隆城中盤亙了半月,其間又有十幾家陸續到來。雖然陳秀安等人詳細解釋了關于錢莊、工坊發賣股份的細節,但到最后仍沒有幾家作出決斷,絕大多數都是象征性的認購了十萬貫新錢莊的股份,以使東海國的面子不至于太難看。

這一日,海商們告辭離開其中的幾人本還擔心東海會把他們拘留在基隆,以逼迫他們即刻答應,這下卻終于可以放下心來在碼頭上道別之后,各自走向歸家的海船。

金家二子齊齊走上甲板。看著對面的幾艘船上,海商們一個個臉色輕松,如釋重負的樣子,金求德冷笑起來:“真是一群蠢材,有這么好的機會卻不知道把握!當真以為東海王缺了他們的一人十萬貫!”

“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魚群不下網,本就是老成持家之道。從東海錢莊的規模上看,就算一分為三,不投進五十萬貫,也根本買不到一個說話的資格,他們當然要謹慎從事。只不過……太過小心反而會讓大魚跑掉。”金知禮的嘴角帶出了一絲得意,“卻正好便宜我們了!”

“哈哈……”金求德大笑兩聲,“大哥你說要拿出一百二十萬貫的時候,林家的老頭子眼珠子都凸出來了,他們看你的眼神都像在看瘋子一樣!就連陳總掌好像也吃了一驚。”

“他吃驚沒用,若是能讓東海王吃驚那就好了。”金知禮嘆了口氣:“只可惜一百二十萬貫地承諾沒能換得東海王一見。看起來。趙大王并不著急啊!”想著,一聲冷哼,“等今次回去,我便勸爹爹把江西那邊產業都抵出去既然要投奔東海,這田地留著就沒用了。留著商鋪就行我就不信,當一百二十萬貫到帳的時候,東海王還會不理不睬!”

“今次我們是把寶都壓在了東海,若到時東海王還是吝嗇一見。那可就真是傷人心了。”金求德回首遠望基隆堡,“不過以東海王之智,應該不至于如此愚蠢,斷了后人投效之念!”

“都走了啊……”基隆堡的書房中,趙瑜放下了對著港口的望遠鏡,回頭而笑:“費了半個月的口水,就只騙到了兩百五十萬貫。看起來我趙瑜地名聲還不夠資格讓他們賭上一把!”

低頭恭立在房中的陳秀安連忙跪下:“小人無能,還請大王責罰!”

“不關你的事!”趙瑜毫不在意的說著。“幾十萬貫地投入,他們小心謹慎是應該的。何況……不還有個金家嗎?”

聽趙瑜說起金家。陳秀安抬起頭來,問道:“大王,既然金家如此恭順,為何不肯見上他們一面?金家的老大可是多次暗示想覲見大王。”

“因為他們只光說,卻還沒做!”趙瑜解釋著,對于自己的親信,他并不在意多費唇舌。“評判一個人是否可信該怎么做?……是要查其言,觀其行!光看他說還不夠,關鍵還要看他怎么做!金家空口白話的說要投入一百二十萬貫,但錢卻還沒送來。難道要我為一樁還沒實現的空頭承諾貼上去?……表現得太殷勤反而不好!要想讓驢子走得快。那就得把干草吊在驢子嘴邊,但卻不能還沒起步。就讓草料給驢子吃掉。等他們把錢運到,我自會見他。不但要見。還要大加褒獎,讓那些猶豫不決的家伙……日后永遠后悔不已!”

陳秀安退了出去,趙文走了進來,“二郎,武弟那里有消息了!”

趙瑜點點頭:“我已經收到了!”從桌案上的一堆公文中,抽出了一份,對著趙文笑道:“本還以為武兄弟會先到昌化就任,沒想到前月他帶隊出去后,先去了麻逸。”

趙文也笑著:“從臺灣至麻逸,只一水相隔,比去瓊崖還近些。也虧他想得到!”

上月下旬,在基隆修養了一個多月地趙武,領著五千水兵,大大小小十一艘戰艦和三十艘武裝商船誓師出海。按照趙瑜的命令,從宣和二年元月起,作為南洋總督,趙武必須每月向臺灣提供三千奴工。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實際上趙瑜已經做好了剛開始顆粒無收地心理準備。畢竟趙武九月下旬離港,要到十月初才能抵達昌化。然后還得再花上一兩個月時間,才能給南洋總督府搭起個勉強運轉的架子,等到他準備好一切,打算出兵對外,那時就應該到年底了。

不過趙武卻另有盤算。離開基隆后,他不向西行,而是徑直向南,直取麻逸。麻逸在宋時,也稱摩逸,乃是婆國的附庸,以趙瑜的記憶,是后世菲律賓的一部分。此時的麻逸,國小兵弱,但人口卻也有數萬,都城中更是有上千戶人家。東海興起后,多有海商來到此地,與當地土著王公進行交易,同時還繪制地圖和搜集水文資料,而麻逸銅礦也是在此時被發現。

趙武的艦隊經過十天的航行,于十月三日抵達麻逸都城外地海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群貪婪的東海水兵在炮火聲中蜂擁上島,輕而易舉地驅散了港中的守兵,只用了一天,便攻下了麻逸國都,盡俘王室。這一戰,東海軍并無一人傷亡。

當攻下王城后,趙武便以麻逸國都為中心,派出分隊在向導們他們也曾經為東海國地探礦隊做過向導,收了不少賞賜,所以今次東海大軍一來,便主動投效地指引下,前去各個村寨捕捉奴隸。接下去的五天,是麻逸國歷史上最黑暗地五天。東海軍的捕奴隊如同篦子一般,把麻逸全國細細梳過,整整捕到了近萬名精壯男女。到了這時,趙武才想起來要向基隆通報此戰勝果。一艘快船隨即出發,而近萬名奴隸則被二十艘武裝商船載著,慢慢地跟在后面。

“一戰便完成了一個季度的任務,武兄弟的效率還真是高!”趙瑜笑贊著,“若能月月如此,便是好了。”

“從武弟奏折中意思來看,他接下來還要南下攻擊婆。如果能一戰而下,那一年的份就能解決了!”趙文說著,卻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只是婆并非麻逸可比,國中尚有數千軍。就怕武弟被前面的大捷沖昏頭腦,魯莽行事,屆時怕是要吃些虧。”

“不用杞人憂天,他身邊可是有二十幾個配屬給南洋總督府的參謀幕僚在,武兄弟有什么疏失,他們會及時提點的。以武兄弟現在的軍力,南洋諸國,除了三佛齊和真臘兩家一時吃不下以外,其余各國皆能一戰而定。我們只要等著好消息就行了!”

趙文想了想,卻也放下心來。滅了交趾國,全殲完顏婁室大軍的也不過是五千東海軍,趙武有五千戰兵在手,完全不需要太過擔心。何況有參謀部在,過往軍中安危系于將帥一身的現象已不復存在,主帥只需做出決定,剩下的工作都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幕僚處理,出現疏失的情況幾乎為零。

“那就等著武弟的好消息了。”趙文笑著,算了算時間,又道:“還得讓陳相早些準備,有一萬奴隸幾天后就要入港,有著他忙了。”

趙瑜點了點頭,“當是如此!”

趙文又扯了幾句閑話,起身告辭離開。走到門前,他一拍腦袋,叫道:“啊呀,都忘了!”回過頭來,“二郎,聽說這次你設立的新錢莊的股權只賣了兩百五十萬貫,是不是真的?”

“這才是你來的本意罷?”趙瑜搖著頭,大笑道,不然趙文這個執掌東海軍事的樞相如何會不知他已經收到了趙武的捷報完全是以此為借口來探聽內情的。

趙文笑了笑,轉回來湊到桌案邊:“二郎,既然只賣了這么一丁點,干脆就算了罷。錢莊的股權都賣不掉,何況船坊、車坊。也就香精和玻璃工坊能多賣點,但……那又何必?這兩個工坊每年賺得至少有七八十萬!賣得價錢再高都是賤賣啊!”

“原來你是這樣看的啊!”趙瑜偏了偏頭:“如果換個角度呢?只用了十五天,便有兩百五十萬貫的預訂資金要投入新錢莊,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日后又會有多少外來的錢鈔匯入東海國中?”

“這是一廂情愿。”趙文不客氣地說道,“除非能有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不然誰會把身家性命押上來,兩百五十萬貫已經是那些海商賣二郎你的面子,不愿跟東海鬧僵關系而施舍出來的,日后就算有,也不可能再多多少。何況錢莊開到內地,那些貪官污吏可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大宋的貪官污吏不必擔心,我有得是手段對付。而新錢莊對外招募的資金,今年和明年我的預計目標僅僅是五百萬貫現在已經有了兩百五十萬貫,難道我在東海國內就賣不出另一個兩百五十萬貫等到后年新錢莊上了正規,有了收益后,我才會再此向外招募資金,到那時錢自然便會多起來的。”趙瑜慢悠悠的說道。

到時還會有外力相助的。這句話他卻沒有說出來。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六章 股票(上)
ffooxx 發表於 2012-2-4 11:07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七章 股票(中)
“香精呢,玻璃呢?”趙文追問著:“這些工坊的股權一旦發賣,其制造秘密必然會泄露。不管二郎你用什么方法封鎖,你總不能不讓股東們參觀工場罷?只要去看一看,總有幾個聰明人能看出些端倪來罷?!恐怕半年后,對岸就有泉州香精、杭州玻璃跟我們打擂臺了!”
趙瑜笑答:“半年是不可能的。大規模的工業化生產不是看幾眼便能學會,我們當初摸索了多長時間?!走馬觀花一看,便能學了去,真當我們花得那么多研究經費是白丟的?想偷學,要么像我們一樣,先看個大概,再花上幾年工夫去摸索,要么就得從工坊中收買內間!不過不論工人、管事,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想做內間,先得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能經得起刀斧,莫說臺灣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得出去,單說工坊之中,十戶連坐的保甲制就足以把絕大多數人的那點小心思給打消掉。何況……”

他繼續道,“我有說過現在就賣這些工坊的股權嗎?賣股權和賣貨品一樣,不能急著賣,賣得太急,價格必賤,慢慢來才能買個好價錢。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不會急于一時!”

“那二郎你要怎么做?”

“我會先賣錢莊。等三家新錢莊上了正規之后,再來說工坊的事,這么多產業要處理,至少得花上三五年時間……制度要建立,人才要培養,各種律法也要逐步完善,這可不是我今晚說一句。明天早上事情就能依依當當的做好的!不知河水深淺,我只會摸著石頭過河,怎么可能會撲通一聲就跳下去。”趙瑜說著,面上隱現一絲得意的壞笑:“而三五年后,當我們把兩個作坊的股權賣出去地時候,天下的局勢又會是什么樣子?”

趙文聞言,腦中一點靈光閃過!張大了嘴。指著趙瑜,好半天才擠出去話來:“二郎,好算計啊!”

趙瑜大笑,毫不謙虛的自贊道:“我當然好算計。”在這個時代的人眼里。出售股權便是出售產業,是如同敗家子的行為,但在見多了后世股市種種鬧劇的趙瑜看來,股票卻是騙錢的好工具。

“東海以外,玻璃、香精到現在為止都還是奢侈品。所謂奢侈品,就是平時價值千金,但戰時一錢不值地東西。在兩個作坊的股權賣出去前的幾年里,我可以照樣每年賺著七八十萬貫。\//\但賣出去后,你以為這么高的利潤還能再保持下去嗎?”

趙文緩緩地搖著頭。“絕不可能!”

“沒錯,絕不可能!”趙瑜斷言道,“我早前也說過了,金人攻下上京后,一兩年內不可能有實力大舉進攻,對遼人只能采取蠶食策略。而大宋,根據最新情報,雖然軍隊已經在聚集,糧草也在準備著,但沒有金人主力配合。憑大宋地戰力。絕沒有獨自攻擊遼人的實力。契丹余威猶在,理應還能撐上三五年。而等契丹一亡。宋金兩國接壤,東北的亂局必然將蔓延天下。到那時……”

“到那時。”趙文接著說道:“香精也好、玻璃也好,可就不值錢了。如果有哪人真的能把工坊里的技術都偷學了去,等他生產出來后,就會很可憐的發現,天下間已經沒人有錢買了。而在此之前,二郎你卻用著這些即將貶值的股權為軍隊為東海,籌集到了巨額的軍費!”

“是啊!”趙瑜仰天嘆了口氣,“為了軍費我可是把老本都賣了。養兵實在是件吃錢地買賣,而打仗則更是花錢如流水。大宋養了八十萬禁軍,近五十萬廂軍,每年吞掉了全國八成的財政收入,足足五千多萬貫。\\\而我東海,沒有空餉,沒有虛帳,同時由于工藝出眾、奴工價廉,軍械地價格比大宋低上許多,但每個士兵都是精銳,花在他們身上的錢鈔,平均每人每年仍要近八十貫,是大宋禁軍的一倍半。

雖然對外號稱十萬水陸大軍,可誰會知道,光是實際上的四萬陸軍、兩萬海軍就已經把東海國的稅收吃掉大半。近五百萬貫的軍費啊!若不是有工商業支撐,若不是有錢莊支轉,我這個區區二十萬戶的東海國的財政早就完了。不過一旦戰事一起,東海全境動員,軍隊擴充數倍,以現在的財力,肯定是難以支撐。此前的戰事,由于對手是交趾、女真,都能大肆掠奪,所以反而是大賺特賺。但日后對上地卻是大宋百姓,能搶嗎?能奪嗎?那時都要吃老本!……至少起兵后地一兩年內,都會如此!”

趙瑜說得一切,趙文自然一清二楚:“所以二郎你要賣掉股份,好籌集日后軍費!”

“正是。不過更重要的卻是可以籍此把兩浙、福建地富室官紳都陸續拉上東海的船。現在是海商,等過了兩年,看到前人大賺特賺,爭先恐后過來地可就不只是海商了……各個家族、官宦都會搶過來分一杯羹。\\/\一旦他們上了船,一切就都由不得他們了,若不想早前投入的資金打水漂,都得繼續給我出錢出力,等到我舉旗登陸,為了身家性命著想,他們也不得不我軍的助力!”

趙瑜平舉出左手,一把捏緊:“若能一舉平服兩浙、福建,那奪取天下也就在轉眼之間!”

大宋宣和元年十月廿八,辛丑。西元1119年12月2日

一艘接著一艘的武裝商船由東南而至,半收著船帆,緩緩駛入基隆港中,空曠的軍用泊位一下被填滿起來。武裝商船的船艏和船艉的四處炮眼被遮得嚴嚴實實。如果只看外表,任誰也很難相信,這種看起來有些圓胖笨重的三千料商船,其戰力其實已經凌駕于除東海戰艦之外的任何一種戰船。

離武裝商船的泊位不遠,朱聰正從一艘梭形快船上走下來。自從半年前他被趙瑜留在遼南。這六個月,他在遼南和濟州島之間來回跑了七八趟,為了幫陳五把遼南總督府的架構給搭建起來,同時還要安排著濟州島牧場地整備和擴建,他費盡了心思,人都快瘦脫形了。\\\\但這些辛苦并非沒有回報,從八月時起。他便是協助趙文掌管東海參謀部的同參知軍事,胸前的金星也順理成章的增加了一顆,不再是中郎將,而是有名號的將軍了。

看著朱聰胸口上的兩顆金星。趕來迎接朱聰的港中值日軍官欣喜萬分,作為當年與朱聰一起被趙瑜收編地親信,看到自己的舊日頭領加官晉爵的現在,也便看到了自己被提攜的未來,“恭喜大郎,賀喜大郎!”他連聲道賀著。

朱聰笑著應了,閑聊了幾句,便對著不遠處那一艘艘武裝商船揚了揚下巴。“那些船是哪兒地?怎么舷號從未看過?”在他記憶中,東海的水軍只分為三支艦隊。基隆的第一艦隊所屬戰船的舷號都以甲字打頭,而原本隸屬湄嶼,現在卻隨陳五一起北上的第二艦隊則是乙字,衢山的第三艦隊是丙。至于舷號的第二數字則表明船型,兩級戰列艦分別為一、二,巡洋艦則是四,近海巡防船是八,兼作運輸艦用途的武裝商船則是九,而再接下來地兩個數字便是艦只的序號。但朱聰眼前地這一隊武裝商船船隊卻都是以丁九開頭。朱聰心中訝異,什么時候成立了第四艦隊?

值日軍官回頭看了一眼。便笑道:“那個啊。是上個月才成立的第四艦隊,屬于南洋總督府。是新任南洋總督趙武將軍的所屬。趙武將軍月前才帶隊離開基隆,但不過半個月。便滅了麻逸國。那些船上裝的據說都是此戰捕獲的奴工。”

“原來如此!”朱聰點了點頭,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起。第四艦隊和南洋總督府上個月才成立,難怪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刊載此事的邸報現在應該才到旅順,正好與他擦肩而過。

朱聰心中揣摩著趙瑜成立第四艦隊的用意。既然以南洋為號,轄地自然是整個南洋。看起來東海國的近期目標要轉向南邊了,不過估計也是為了給趙武一個立功的機會,不然一直在衢山和湄嶼兩地鎮守地趙武,也很難保持東海軍中第二人地地位區區對馬和濟州,根本算不上功勞莫說陸賈這個老兄弟已經快要跟他平起平坐,連朱聰這個外來戶都快趕上他了。

趙瑜向來以賞罰分明自喻,如果趙武始終立不下戰功,東海王也不能一直讓他久居高位,朱聰便是一直努力著,想趕過趙武、陳五。但現在趙瑜把兩位大將調去鎮守南北,明擺著要讓趙武、陳五多立功勛。現在趙武一出陣便大獲豐收,日后不出意外也肯定時捷報頻傳,而陳五所轄遼南,只要能順利地招徠流民,守穩防線,就有源源不斷的功勞。

朱聰暗嘆了一口氣,看起來要追上他們兩人,怕是有得磨了。

無意觀看趙武地戰利品一個接著一個被趕下舷梯,朱聰轉身向港外走去,隨口問著緊跟在半步之后的舊日親信:“我不在地這半年,島上還有什么大事?”在覲見趙瑜之前,他便想著先把幾個月來臺灣島發生的重大事情了解一下,省得到時措手不及。

“第一個當然是大郎你加官晉爵。”親信半開玩笑的說著,“接下來就是南洋總督府建立。除此以外便沒有什么大事。不過……還有一件事,說重要,是重要!只是并沒有確定,僅僅是傳言!”

“什么事?!”

“聽說大王要把錢莊、車船、香精還有玻璃等工坊都賣了。一部分股權會賣給外來的海商,但大多數股份會賣給國人。據說,軍中會按軍銜高低,分配優先購買權。”親信搓起手,眼睛里轉著的盡是金銀的顏色,“可都是賺錢的買賣,只要買上一百貫,轉過年后,就能變成一百三五十貫!大郎,到時你多買點,也好為日后打算!”

朱聰臉色驟變,趙瑜的做法讓他想起了太祖皇帝,幾個字從他嘴里喃喃而出:“杯酒釋兵權?!”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三十七章 股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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