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神煌 作者:開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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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16:22: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2 5584842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38
第九十章 冥地安葬


  高山峻嶺間,一個小小的墳塋,坐落在一處亂石之間。

  大約兩丈方圓,以亂石拼湊,再以道法加固。墳塋雖小,卻也花費了宗守一夜功夫。

  這野地深山之中,多的是食尸之獸。即便深埋入地下,也能挖出來。

  宗守干脆以石為棺,筑石為窟,筑造了這個石墳。

  荒山之內,無處購物。什么紙錢香火之類,都無處購得。隨身也沒帶了什么用得上的東西。

  宗守只能燃了兩根檀香,再就地取材,做了個招魂幡。以水代酒,澆在這石碑之前。

  “鞏欣然,你我相處雖不到一日,可也深喜你良善至誠。只可惜,世事無常,一面之后,就成永別。此處山中雖是寂寞,卻勝在風景優勝,靈脈豐厚,陰力沛然,正是上佳陰宅——”

  話說到此處,宗守卻忽地只覺有些不對勁,先前覺得此處甚好,不但遠離血谷,是數百里內,唯一合適的葬尸之地。

  可此時再一細想,靈脈豐厚,陰力沛然,豈不是絕佳的滋養怨魂煞尸之地?

  以鞏欣然死前那種狀態——

  怨魂他還有辦法,可以防范。可這煞尸,卻必須得燒掉鞏欣然的尸軀。

  對了,記得這下方的靈脈,似乎是兩條陰脈來著?不對,是四條還是五條?

  身邊也無有羅盤,沒法測量。

  宗守一時滿頭都是冷汗,猛地搖了搖頭,心忖此女已自稱心愿已了,大約是不會還魂了。要換地方安葬,也確實麻煩,更無時間。

  不過口中語氣卻又一變,輕咳了一聲道:“欣然師姐,你在下面,只管安心就是。那本武經秘要,我必定交予汝弟。日后也自有你家人,來此將你遷走,宗守定不食言!元始古佛,慈悲道君,還有那個無量墨尊,請齊來護佑我欣然師姐。可惜了,不記得佛道兩家的安魂咒——”

  身子躬了一躬,算是祭拜了結。宗守又暗暗苦笑,說來自己還真是沒用,連那家伙心愛的女人,也護持不住。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尾隨上山才是。即便那時不敵高逸,可只要之后能避開那位先天,應該能護住鞏欣然,逃得一條性命。

  一聲嘆息,宗守又看向自己手中,那本金色的厚重典冊。

  誅殺高逸與那名不知名的武師,除了收獲了那藥瓶之外,還有不少武修用的丹藥。

  這本武經秘要,也自然同樣搶了回來。

  只是宗守此刻,卻全是疑惑之意。

  武經秘要,傳說是云荒時代,三位至強武圣親手所著。記載那個時代,總共一百四十種武道絕學秘法,以及三圣己身體悟出的基礎武道心得。被所有武人,視為武道經典。

  據說三圣著此經之意,是欲使秘要中的武學,在云界廣為傳播,使所有凡夫俗子,都可習練高深武技。

  如今總數卻不足二百,一直都被那些大宗世家掌控,與三圣本意大相徑庭。

  不過在后世,這本經書除了部分內容,仍舊被隱秘之外。其余大多,都已傳播開來。

  “那高逸費時兩年,就是為了這本只是副本之一的武經秘要?莫非此書,還另有什么玄機?”

  宗守微微一陣惑然,不過再仔細尋思,卻也勉強說得過去。

  即便是副本,對一個新崛起的世家而言,確可算是可以傳家的武道寶典。

  這本書他在前世,就已看過。乾天山內,也同樣有一本更完整的武經秘要的別本。

  宗守也不愿去細究內中隱秘,直接就收入到腰囊。感覺自身的負擔,又重了幾分。

  “沒有后世的虛空戒,還真是麻煩——”

  想想又覺不妥,宗守又拿起一口劍,在這石墓周圍,開始繪制箓陣。

  都是可清凈邪祟的符箓,宗守前世學得極少,他學符文,只是為窺查這些文字中,所記敘的天地大道,靈能法則。對他的武道劍術,極有裨益。甚至專為此,創造過一門劍術。

  可這鎮壓怨魂,清理陰祟之氣的符道,還真沒怎么接觸。

  勉力將這箓陣完成,宗守眉頭卻仍舊緊皺。這個箓陣,乃是他前世偶爾看到過,據說鎮壓怨尸極有靈效。此刻只是依照那模糊的記憶,照貓畫虎。

  “似乎有些不對勁,不過這陰氣,倒是已經下沉。應該不至成陰煞之地?”

  手摩挲摸著下巴,不確定地一陣沉吟,宗守就不負責任地搖了搖頭,再不去管。

  反正要凝聚一具煞尸,至少也要九十九載時光。大不了過兩年,就讓鞏家的人,將她盡快遷走。

  而僅僅片刻,就見遠處,一個瘦小窈窕的人影,正站在一只巨獅頭上,向此處急速馳來。

  隔著二十余丈,就凌空躍起,落在宗守身旁。

  “少主,那些尸體,我都已按你交代,已經燒化成灰,丟到了尸魔山。還有那高逸,現在多半已經落入那些兇獸肚里——”

  說到此處,初雪又看了看那墓碑,也是眼透黯然:“這位欣然姐姐,當真可憐。九泉之下,多半會后悔,遇上這人面獸心之人——”

  宗守卻不甚贊同,所謂懷璧其罪。只要有這本武經秘要在,即便沒有高逸,這鞏欣然多半還是要丟掉性命。

  微微搖頭,宗守又看向那只朧影獅。只見這巨獅目中,全是乞求之色。不由皺眉:“怎么又把它帶來?”

  初雪聞言,立時一臉的沮喪:“這頭獅子一定要跟著我,雪兒甩不掉。要不少主你把它趕回去?”

  宗守想起之前,初雪騎在這獅子上的情形,不由一陣氣悶,忖道也罷,這朧影獅雖不是最佳的護駕選擇,不過現下能多一條先天精獸,也算是有些助益。

  “算了!那些尸體既已處置妥當,那就可以動身回去。對了,張嘴!啊——”

  初雪不解,也跟著‘啊’了一聲。然后就只覺一個小小的紅色丹丸,被丟入到她口中。

  “少主!”

  初雪正欲埋怨,將口中的東西吐出。卻又感覺舌尖處,一股甜甜的味道。試著嚼了嚼,只覺是清香冰甜,不自覺地就吞了下去。

  “好甜!少主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好香——”

  宗守一笑,躍上了那獅背。

  “還能是什么,自然是人極丹!”

  初雪身形一僵,定在原地。許久之后,見宗守與那鐮尾獅,已是越行越遠,這才急忙追上。

  也就在二人離去不久,這處石墓的上空,突然一道碩大的閃電劈下,無數烏云匯聚。

  四周地面,也驟然裂開九道丈許寬的裂痕,驟然蔓延而來,匯至墳墓所在。

  而那石碑之上的鞏欣然三字,竟是一絲絲血痕滴下。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39
第九十一章 雷鸞印記


 傍晚時分,荒原大道之上,可見一團似幻非幻的霧氣,正在飛馳。

  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幻,也不斷地變化顏色。忽而青綠,忽而灰黃。若是隔得遠了,幾乎無法注意到其存在。

  而若是靠近之后看,可見一頭高有二丈余的雄獅,正在飛速奔馳。

  不止是身周纏繞著霧氣,身影在夕陽之下,同樣似隱似現。

  而宗守就坐在那寬闊的獅背上,眼睛似閉非閉,舒適地靜靜躺臥著,沐浴著最后的陽光。

  此外在這巨獅的后方處,還拖著兩根繩索。

  那繩子的末端,一個正是初雪,正是臉色通紅地,被栓在后面奔跑。而另一個卻是小金,也正在蹦蹦跳跳,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被拽飛在空中。身形雖是圓滾滾的,此刻卻也做出了很可憐,很難受的‘表情’。

  初雪眼中星光閃閃,可憐兮兮地看著宗守,就差沒有開口懇求。

  眼見著獅背上躺著的少年,似乎已經睡著。眼珠忽而微轉,悄然縱身,踩在了朧影獅的尾端。

  然而還未站穩,就被一道白光襲來。卻是一粒石子,擊在了初雪的腳背之上,身軀立時一麻,再次栽下了獅背。險險摔倒,步履不穩地連續跑了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形,哭喪著臉道:“少主,雪兒已經跑了半天了!三百多里路,一刻都沒停過!昨天一日,都沒休息。”

  宗守微微一嘆,仿佛是大夢初醒般直起了身,伸了一個懶腰。

  之前那一夜的疲憊,總算是消退了不少。

  先前還覺得,這頭獅子不適合當他的護駕,此刻卻又感覺,能有這么一頭精獸代步,似乎也很是不錯。

  據他所知,靈師護駕,大多選擇的是魂獸精魅之流,一來容易控制,二來也易培育,只需足夠的陰力與魂石,以及足夠的材料,可以極快地提升位階。

  而活體精獸一類的護駕,卻是極少。

  精獸有著血肉之軀,往往攜帶不便。本身氣血強橫,對控魂之陣有抗拒之力,極易反噬。心神聯系,靈師消耗的魂力,也是魂獸的數倍,更不可封印。

  位階戰力的提升,也最是艱難。

  即便靈師偶爾選擇活體精獸作為護駕,也會選擇靈智較底,又或幼獸來培育。

  小金就是屬于前者,其實這小家伙靈智不弱,只是在世人眼中,黏獸天生就不會有什么智商。

  而若是幼獸,除非是一出生,就是高階精獸。否則也非是良選,從最初一階到九階,沒有幾千年時光,無數的靈藥,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似凌云龍若,當日駕馭的那頭黑蛟,實在是異數。據說是從最初的黑蟒,到如今接近化龍,僅僅只用了二十載。

  此刻他身下這頭朧影獅,跟腳雖不怎么樣,可悟性倒是極佳。

  那日他以魂御劍,只使出一次朧影劍意。這頭獅子,就已有所悟,使血脈變異,進至四階。

  朧影獅不但奔行疾速,更擅潛行。白日時的戰力,就足可與同階的巔峰妖獸對抗。而若是到了晚間,更是獸中王者。

  只是這樣的精獸,更擅的是遁形潛伏,游走疾奔,一擊必殺。乃是夜晚中的刺客,用來護駕,卻還不如現在的小金。

  不過用來當坐騎,倒也勉強合適。雖是不能飛行,可睡在這獅背上,卻比馬車還要舒服。

  似乎感應到宗守的心念,那朧影獅不由發出一聲悲鳴,似乎在為自己成為坐騎的命運哀悼。

  宗守卻全不在意,正欲入定冥想,卻終究還是被身后,那道可以把他鑿穿的視線,盯得有些受不了。

  無奈出聲道:“別瞪了,我這也是為你好。那人極丹藥效極盛,乃是身輪層次,最頂尖的筑基靈丹。雪兒你也是好機緣,有此丹之助,再有我親手調教。大約三月之內,可入先天之境!不過此丹藥力,最難化開。跑得越久,對你越有好處。小金的情形,也與你差不多。有句話說的好,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歷風雨,又怎能見彩虹——”

  初雪的神情憤憤,猶自有些不服。人極丹的藥力再強,能強過那枚雷鸞之卵的所有精華?

  接著卻只見宗守,又似笑非笑地轉過頭回望:“當然若是雪兒你肯跟少主我學三套導引術,全數記下。也可以不用辛苦跑路——”

  初雪的一張臉,頓時擠成了一團,與苦瓜相仿。相比起那令人昏昏欲睡,軟綿綿的導引術,她倒寧愿走路。

  宗守一笑,把意念潛入至魂海。自那日吞噬雷鸞精元之后,第一次開始仔細,檢查著自己的神魂,

  “果然,是因這雷鸞的精神本源之故——”

  只見原本那個‘靂’字符箓,已經懸在那漩渦中央。赫然化作了一頭仿佛正展翅欲飛的鸞鳥。

  而更令人吃驚的是,在那鸞鳥之下,竟是一頭七尾靈狐顯現,二者之間,更隱隱有融合跡象。

  他不敢以意念靠近,不過只要是欲聚集周圍電能之時,那頭鸞鳥,都隱隱現出了微光。

  “七尾靈狐與云荒雷鸞,幻與雷合一?”

  宗守是苦笑不已,這兩種性質的力量,可沒有任何相通相融之處。

  又觀察整個魂海,此刻已是較之幾日之前,壯大了數十余倍,已初現規模。那個漩渦,也更見龐大。

  之前未曾顯現的隱患,此刻也終于現出痕跡。

  只見自己的神魂,也不知為何,竟是千瘡百孔。只有一層隔膜,護在其外。

  而他此時的情形,就仿佛是一個縫好的氣球。魂力能夠膨脹起來,可一旦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四處漏氣。

  此外還有自身的血脈,那魂海核心,除了七尾天狐之外,還有著一道莫名的血脈印記。

  此刻即便前者,已然有融合雷鸞印記之勢,也仍舊能不落下風。

  “這人族血脈,原來還有表里之別——”

  宗守隱有所悟,大約這便是那凌云龍若,放棄他的緣由之一。他的元魂,竟是天生便含著崩潰的禍患。

  似他這等情形,若不修魂力還好。一旦修習,即便自此之后,魂力修為自此停滯不前,也無需多少時日,就要身亡。

  不過——

  “陰差陽錯,一門吞天元化大法,一枚雷鸞之卵,居然已將我這隱患,徹底解決。我該說這是運氣,還是天要我先走這靈師之道?”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39
第九十二章 陰差陽錯


 宗守的元魂確然是千瘡百孔不錯,只是吞天元化大法的性質,使他的魂海成就出一個漩渦。

  不但在吸聚著身外的游蕩靈能,更使所有的魂力凝聚,不斷地自然壓縮著,無法外散。

  自然也談不上膨脹,漏氣之說。那些裂縫雖在,卻毫無影響。

  至于體內的雙脈并行,本來若是那人族血脈被激發,由暗至明,全面顯現,可以徹底排除他的天狐之血。

  只是因神魂這些隱蔽的孔洞,使得這一過程,變得危險之至。

  而今融入雷鸞的元魂印記之后,與天狐二者相合,勉強可與之抗衡。

  當思及此處時,宗守的面上,已是無奈之至。

  雖是勉強可稱得上是已經解決,不過他修行靈法,卻仍舊要比他人兇險十倍百倍。

  “當真是陰差陽錯,嘿!我談秋自詡聰明,卻不意最后擺了一個烏龍——”

  若不是他自作聰明,修煉魂力,以壓制肉身內氣血沖突。這雙脈之身,本就有希望轉換為單脈。

  而今反而是投鼠忌器,需得傾盡全力維持這體內,兩種血脈的平衡。

  真可謂是搬來了石頭,結果砸到自己的腳。

  “雄霸八百世界的陸家么?這個家族,到底是何來歷?又到底是擁有何等樣的血脈?如此恐怖——”

  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魂海之中,兩個神獸印記,宗守心內,已是一陣狂濤怒瀾。

  前古雷鸞,在神獸中可排入前百之內。而七尾天狐,亦是神獸后裔,而且他這一支,應該還可提升進階。

  兩種神獸之血合一,居然仍舊是只能有抗手之力。其恐怖之處,足可想見一二——

  倘若他猜得不錯,自己這身體,之所以會有如此多的缺陷,多半也是與其有關。

  又憶起自己幾個月前,受趙嫣然的黃泉幽冥曲所迷時,看到的宗守幼時那些記憶。

  傳說中的陸家,在萬載之后已然消失,不知去向,傳說已是開辟了新的大千世界。

  后世之人,只能在神皇游戲中,體會到這強橫世家的威勢。不過即便在虛擬環境內,這個家族,也依舊虛實難知。游戲中的設定數據,也同樣有誤謬。

  畢竟這款《神皇》的設計之人,并未曾真正親歷過這個時代。

  只能從那些史冊與諸宗記載之中,獲取神皇時代諸多人物經歷的一鱗半爪,再以智腦演算。

  而且至他奪取宙級命世書時,也仍舊未有玩家,與這陸家有過直接的接觸。

  宗守暗暗皺眉,意識從元魂之退出。而后就呆怔怔地,端坐在獅背上,陷入了深思。

  那陸家之事,與他應該無關。既然前十三年沒來尋他麻煩。想必日后也不會理會他。

  倒是自己日后的路,今日之后,需得慎而又慎。

  “元魂之中的隱患,是這些隱蔽裂隙。到日后自可想辦法彌補,無論功法還是丹藥,他都記得幾種,對癥之物。卻不知自己身輪之內,又到底是何缺陷,會被那龍若斷言,無法突破先天?”

  宗守試著催動那第三套內呼吸導引術,卻只覺所有身輪九脈,都是暢通無阻,并無什么值得注意之處。

  只是他心中,卻更覺陰沉。

  即便不是這九條輪脈,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那處地方了。

  果然是最棘手的一道難關,也怪不得凌云龍若,當日會想都不想,立時就將他放棄。

  嘆息了一聲,宗守將這些煩心之事,全都暫時按下。開始單純地享受,元魂登入出竅之境的喜悅。

  只覺這天地之間的靈能,都如汪洋大海,將他包裹。也再沒有之前的那種隔膜。

  尋常靈師,初登此境,通常都會在這浩瀚靈海面前,產生一種窒息之感。往往要費時數月,才可適應。

  宗守卻全然不覺,仿佛是水中之魚,意念可自由自在,在這‘海’中遨游。

  周圍所有靈能,也都如水液,可任意取用。

  特別是那游離在天地間的電系靈能,一個念頭,就可招致。

  宗守忽而興起,一點意念,在掌心之間開始匯聚。接著便只見一絲絲紫電生成,最后膨脹成一個拳頭大小,發出淡淡紫光。

  “卻不知這雷力,威能如何?傳說云界雷法之極,是占據第三靈府的上霄玄靈宗。傳聞中的上霄紫極度厄雷法修至極處,可以一擊粉碎云陸,可惜不知修煉之法。說來我既神魂已可出竅,也該選些道法學學。對了,還需一口靈器飛劍,此事頗為麻煩——”

  世界無論武師靈師,所用助戰之物,都分有符器,靈器,法寶三個等階。

  所有符器,靈鍛師就可鍛造。而到了靈器這一等級,卻需靈煉師,才可煉制。

  靈鍛師四處都有,可這靈煉師,卻大多都被那些宗門世家招攬。再還有剩下的散修,往往煉器的水準,不如人意。

  東臨云界,另還有些大城,可以買到。不過到底是不是合用之物,順不順手,是否能與心神契合,就要純看他運氣。

  驀地心有所感,宗守回過神,望向了身后。只覺初雪的一身氣機,終于是恢復了均勻。

  當下一聲輕笑,把早已經蹦得累了的小金,收了回來。便在初雪眼神一亮,也欲隨后躍上獅背之時,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微微笑道:“對了!雪兒,記得你先前說過。要練就身輪,破開陰鎖,才可與我行房。如今你服了這人極丹,大約也就這三個月的時間了罷?”

  初雪體內的氣脈一窒,從半空中生生栽了下去。好在她步履敏捷,并未跌倒。過不片刻,又重新躍上了獅背。卻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宗守一眼,支支吾吾的道:“不行!當初君上說我十八歲之后,才有可能破開身輪。如今卻快了許久,少主要行房,等雪兒十八歲之后再說。靈帝內經有云,說是男女之事做的太早,日后會有精關不固,氣血兩虧,不足之癥,總之就是不行!”

  宗守噗嗤一笑,氣血兩虧,不足之癥?這什么亂七八糟。他怎么沒記得靈帝內經里有說過?

  接著卻見初雪,眼珠微轉,又轉而有些好奇:“少主,那個七靈環真不要?丟在那血谷里面,怕是有些不好。雖是魔道之物,可我也聽說用之于正則正,用之于邪則邪——”

  宗守一怔,心忖這丫頭長心眼了,居然知道轉移話題。卻神情凝然地微微搖頭:“此物太過殘忍,我不忍使用。又不愿就此放過那高逸,干脆交給別人好了。你說的道理,固然不錯。可這魔道之所以被稱為魔,自有其緣由,不是那么簡單!”

  接著卻未做解釋,只暗猜著那位先天武師,是何來歷。不知其背景,也只能毀尸滅跡。

  他雖自負,卻也不至于狂妄到,定要樹此強敵。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40
第九十三章 九陰冥脈


  同樣是在傍晚時分,血谷之內。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在這山谷荒原中,朝著魔尸山急速奔馳。

  身上罩著黑色綢衣,全是血痕,面部隱在一團黑霧之中,看不清面容。奔行之時,也是飄忽之至。

  忽然身形一定,這黑衣人驀地看向了遠處。大約百丈之外,赫然一個手鐲,靜靜地躺在了草叢中。

  隱隱然,竟可聽這鐲環內,傳出呼嚎哀泣的聲響。

  那黑霧中的目光,頓時是一陣驚疑不定。猶豫了片刻,又猛地急沖了過去,將這手鐲取在手中。

  此物卻立時開始震蕩掙扎,似乎要脫出他掌控。黑衣人卻寒聲一笑,一滴血液滴出,點在鐲環之中。而后又再次疾奔,身影迅速消失在遠處的巨山之內。

  也就在這人,離去之后的片刻。一點金光,驀地也從遠處疾馳而至。在此處的上空,虛空懸停。

  赫然是一口金光煌煌,華麗不凡的飛劍。通體金質,更鑲有無數的寶石,耀眼之極。

  而那劍上的人影,略有些發福。身上也罩著一身金袍,竟是以一縷縷的金絲織成。兩只肥大的耳朵,戴了總共六個耳環,明晃晃地吊著,同樣鑲嵌寶石。腰間是純白玉帶,十指上也是十個寶石戒指。

  與下面的劍一樣,也是金光閃閃,‘富’氣逼人。

  望著那尸魔山方向,金衣肥男先是面現猶豫不甘之后,最后是一聲冷笑。

  “算你運氣,居然逃入了魔尸山。能從我金不悔手中逃脫,倒真有幾分本事。只望日后,莫要撞見——”

  威風十足地哼了哼,金不悔正欲御劍離去。忽地心神微動,看向了數百里外。

  “那里好盛的陰氣,云霧匯聚,繚繞不散,似有陰祟之物。奇怪,這魔尸山里的東西,應該還不到出世之時。”

  幾乎毫不猶豫,就化做一道金光,駛向那黑霧涌動所在。頃刻之間,穿行十里。也不過一刻鐘時光,就已抵達一座山峰頂部。

  而后踏在金劍上的金不悔,立時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九陰絕脈,怎么可能?這魔尸山的附近,居然能有九條陰脈匯聚?怪不得,此處的陰力如此之盛。怨氣升騰,莫非是有怨魂煞尸在此,怎么情形如此詭異——”

  又四下逡巡,不過片刻,就已是尋到那一切異像的來源。

  “師姐鞏欣然之墓,碑現血紋,好重的怨氣,死前必定是經歷過慘絕人寰之事。咦?又似有些不對。還有這外面的符陣,也甚是奇怪!”

  仔細看了片刻,金不悔唇角扭曲了一陣后,再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是哪個混蛋?明明是怨氣已消,卻偏偏要埋葬在這九陰絕地!使此女怨氣似存非存。還有這符陣,到底是得自哪個靈師傳承!好好一個明光驅邪陣,居然繪成這般模樣。驅邪轉為聚邪,明光換為冥月,你到底是想要驅邪,還是要煉制九陰靈尸?你師傅到底是怎么教的,真TMD是一朵奇葩!唔,居然也看出這下面有幾道陰脈。可若你不畫這陣,豈不什么事都沒有?不對!冥月聚邪,加上這九陰絕脈,還有這尸愿已了,怨氣尚存之軀,分明便是天尸格局,而且是九陰冥女轉生。混賬,根本就沒聽說過——”

  口中低聲呢喃著,金不悔的面上,一時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變成青白一片。

  驀地將手中的金劍御起,卻只見那云空中,無數的雷電,轟然炸閃。那些黑霧,也漸漸凝聚,仿佛是一個人影,存于其內。

  而金不悔此刻的汗有如泉瀑,川流不息。那口金劍,遲遲未敢前飛一寸!

  這個陣,這個墓,還有這九陰匯聚的格局,他竟是破不去,也不敢破!

  猶豫了片刻,金衣肥男果斷地把劍收起。輕聲一笑,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地轉身離去。

  “算了!反正這九陰冥女轉生,還需九年。這驅邪之事,我金不悔也不擅長,何必為此拼命?還是等日后,請些禿驢牛鼻子過來再說。不過布就此局之人,日后有機會,還真要見見——”

  雙手驀地青筋暴起,脖頸上的血管,也瞬間漲大了數倍。

  “——真想現在就宰了他!”

  ※※※※

  云圣城的城門口處,宗守忽而是只覺身軀一陣發寒。仿佛突然間有一股強烈的殺氣,貫空而至。

  略略奇怪地一挑眉,望了眼四周,宗守就全不在意,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對他心懷殺念之人實在太多,懶得去理會。

  他與初雪出城之時是易容,入城時也同樣改扮了一番。

  不過那朧影獅,卻無法帶入城內。好在此獸,最擅長的就是潛蹤匿形。離城池遠一些,也不虞被人發覺。

  再以其四階實力,非是先天武師,也無奈其何。

  趁著夜色,回至云圣城主安排的落腳之地。宗守剛從后門進入,便只見這小院中,尹陽正是站著馬步樁。身軀上下,都有節奏地扭動,渾身骨骼,都發出陣陣脆響,仿佛黃豆爆炒。

  不過臉上,卻隱帶憂色,更有些無奈。

  宗守卻目光微亮,隱透贊意:“不錯!即便身登先天,也未忘基礎。似尹叔這般勤練,日后必定能登天位——”

  那尹陽微微驚異,接著是目透喜色地收勢走來,俯身一禮后,仔細看了看宗守。

  卻只見宗守氣息,越發的內斂,與普通人,毫無二致,看不出虛實如何。語中不由透著好奇道:“世子,血谷之事,可已成了?那雷鸞之卵,真在尸魔山?當初真不該答應世子,尹陽應該追隨才是!”

  “我為此事考證了這么久,怎會有錯?再說你若走了,那些人多半會猜到我不在此間!”

  宗守也不欲賣關子,眼見尹陽面上全是驚喜,卻又有些不信,不禁輕聲一笑。正欲說起自己的修為進境,卻忽地是眉頭一挑,看向了前面:“尹叔,那客廳里,似乎有人?”

  尹陽這精神一振,能感知那客廳內的情形,至少也是秘武師的境界。

  而片刻之后,面上就又全是為難之意:“依人小姐這兩日已到這里尋了世子三次。我之前想盡辦法推托,說是少主在城主府內,才應付過去。這一次卻怎么都不肯走了,似乎是定要見世子一面——”

  宗守一陣恍然,原來那客廳里,是他的未婚妻。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40
第九十四章 依人仁義


  “未婚妻啊——”

  宗守同樣是有些無奈,早在幾日前出城之時,就已料到這一幕。

  千里迢迢地趕來此處,多半是為來尋他。

  接受了前一位‘宗守’,那十三年的記憶。心里多少有不舒服,胸中也有些不平之氣郁結。不過此事總需處理,他也不愿為此事糾纏不清。

  “她可是來退婚的?”

  見尹陽的面色多少有些怪異,宗守一時也沒放在心上。忖道此時見見也好,便徑自走往前院的客廳。

  云圣城給他們安排的住處甚大,整一個四進的獨居小院。待得宗守走入前廳,就望見兩個女子身影,正坐在堂中。

  一位年貌也只十六歲上下,生得朱唇皓齒,杏臉桃腮。一身紅色的緊身箭袖衫,剪裁得體。發育得雖不如初雪那么犯規,不過在衣衫的襯托之下,也是誘人之至。

  另一位女子,則是做仆人打扮,二十歲許,容貌也是秀麗端莊。卻陰沉著臉,似乎極其不悅。

  在那城門處,這二人他都遠遠看過一次,不過此刻再見,感覺又有些不同。

  望見宗守幾人進來,那女孩立時是挑了挑柳眉,仔細地看著宗守。僅僅片刻,眼中就全是失望。而后者直接一聲冷哼:“終于肯露面了?讓我們家小姐,前后來了三次,每一次,都等了數個時辰。宗守世子,你的架子還真大——“

  宗守啞然失笑,實在懶得理會此女的言出不遜。既是這臉已經翻定,更無必要客氣。當下也不管什么禮節,直接直到廳中坐下,神情淡淡道:“依人小姐可是來退婚的?此事無妨,宗守也知你們苦衷,不敢強求。尹叔拿筆墨來,我來寫個絕緣書——”

  尹陽面色卻一陣尷尬,沒有動身。那紅衣少女,也是目光詫異地在宗守與尹陽二人之間逡巡,最后柳眉輕蹙道:“誰說我要退婚?你我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媒,已換了庚帖,納采、問名、納吉、納征、無不齊備。只差了請期完婚。豈能輕廢?你要退婚,置我軒轅依人于何地?”

  宗守幾乎合不攏嘴巴,面上全是愕然。這又是什么情況?這軒轅依人跑來這尋他,不是為尋他退婚是什么?

  難不成是顧忌什么,還有什么其他的講究?

  記得這古時,雖對女子忠貞極其看重,不過風氣卻也極其開放。以軒轅依人父母的地位,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影響才對。

  也就只這名聲,稍稍難聽而已。

  軒轅依人卻不依不饒,怒瞪著宗守:“你可是覺得我軒轅依人,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

  宗守愈發無言,莫名的,只覺這女孩有股子強大無比的氣場。特別是此刻,竟壓得他毫無對抗之力。

  眉頭一凝,宗守才強自輕咳了一聲:“自然不是,只是我聽說依人小姐以前,就極反對這婚事。伯父伯母,這些年對宗守不聞不問,態度已明。我宗守如今自知已是朝不保夕,也不敢拖累你。其實依人小姐,實在無需介意。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事關終身,自當慎而又慎。再說這父母之媒,全不問你我意見,宗守也是心生反感——”

  “住口!”

  話音未落,就只聽軒轅依人一聲冷喝,然后是‘錚’的一聲輕響,一口明晃晃的劍,驀地指在了宗守的鼻前,冷清寒冽,透著肅殺之氣。

  而紅衣少女的眸中,也仿佛是噴著火焰,倔強無比。

  “我的名字,雖是叫依人,可若是倒過來念,卻是仁義!軒轅之姓,更是上古圣人所傳,世間貴姓,絕不容玷污。未然叔叔在時,這門婚事退了也就退了。我不喜你宗守,自然可以暢所欲言。可如今叔叔已經不在,軒轅依人再要毀婚,那就是落井下石,忘恩負義!”

  宗守眼角已是再次扭曲,怒瞪著旁邊的尹陽。

  暗自大罵,心忖這就是你說的,我那想要退婚的未婚妻?

  卻只見尹陽,正是滿臉的老懷大慰,做欣賞萬分狀。

  微微一嘆,宗守只覺是全身無力,眉頭緊皺:“那么依人小姐來此,可曾問過伯父伯母的意思?這樣如何,這絕緣書宗守還是寫出來,由小姐帶回去,交給你父母定奪。這退婚之事,不怨你們玄山城軒轅家,是我宗守另有心儀之人,主動退親——”

  那仆人打扮的女子,立時面容微動,閃過一絲隱約的喜色。

  軒轅依人,也是微微訝然。上下看了宗守一眼,卻不領情地冷笑:“我就不喜你這性子,主動退婚,是真不愿拖累我?還是要打腫臉充胖子,充好人?又或者干脆是自知必死無疑!你這人雖是沒用,卻是我日后的夫君。這些話以后再莫在我面前說起!你有心儀之人,那么日后娶來就是,我父親妻妾成群,也沒見母親說什么。這與退婚有什么關系?”

  宗守啞口結舌,實在不知接下來,該說怎么才好。而軒轅依人已是把劍收起,英姿颯爽,虎氣凜凜:“不管父母怎么想,總之我軒轅依人都絕不會做這無信無義之舉。放心就是,你是我未婚夫。今日之后,我就跟在你身邊。有我軒轅依人在,絕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中!哪怕你宗守真是廢物,日后也沒人敢冒犯你分毫——”

  話音未落,竟也不管宗守同不同意,就已經是徑自往那內院行去。

  留下宗守,仍舊呆怔在廳里。足足愣了片刻,又只見那年輕女子,神情難看無比地站在了宗守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玄圣城李蕓娘,見過世子!”

  宗守的目光,立時一凜。不止是因這女人,那身氣機,更勝此刻的尹陽數籌。便是此刻的他,也窺不知深淺。更因這李蕓娘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殺意。此刻正是冷冷望來,宛如兩口冰刀,令他面頰生疼。

  “小姐她素來都是特立獨行,性情有些怪異,有些天真。還請世子見諒!不過我若是世子,這門親事,還是早點退的好。你可知不久前,上霄宗的嫡傳七弟子,已經向玄山城提親?不止是城主夫人已經答應,便連城主也是有了允可之意。”

  冷笑一聲,李蕓娘神情,也是轉成意味深長:“奉勸世子,最好莫要癡心妄想,此事拖得越久,對你越是不利。你一個無法修習的廢人,如何配得上我家小姐?言盡于此,世子請好生思量一二——”;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41
第九十五章 嘗試煉丹


等到李蕓娘身姿裊裊婷婷地,隨著軒轅依人離去,宗守只覺是腦仁一陣陣發脹,頭疼無比。

  李蕓娘的那些話,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煩惱的卻是這門婚事,似乎即便他主動退婚,也都未必能退得掉。

  什么名字倒過來念就是仁義,這軒轅依人的性情,還真是有些古怪。

  自己那位‘父王’在時,還不依不饒嚷著要退婚。如今他前途黯淡,身處險境,卻反倒是湊了過來。

  看這情形,似乎還跟定了自己。

  這女孩的腦袋,莫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過,上霄宗的嫡傳弟子?聽在耳里,怎么就這么令人不爽?

  說來也巧,記得不久前,他還為雷法之事,想起過這個當世大宗。今日剛回城,就與這個以雷術念法,著稱于世的大宗門扯上關系。

  回過神,旁邊的初雪,此刻已是氣得身軀微微發抖,牙關緊咬,小臉緊繃著不吭聲。

  尹陽的目光,則是閃爍不定。許久之后,才不屑地一聲輕哂:“久聞玄山城城主軒轅通義薄云天,一諾九鼎。如今看來,卻也是個背信棄義之輩。”

  說這句話時,尹陽也不避忌,更未收聲。后院中,那尚未遠去的李蕓娘,立時一股氣機勃發。片刻之后,又收住了聲息。

  只一聲冷哼傳來:“徒逞口舌之利,爾等若定要不知死活,那也由得你們。日后若有什么不測之事,莫怪我李蕓娘言之不預——”

  宗守本是啞然失笑,聽到后面一句,面色就陡然一沉,寒意森然。

  這個婚約,他并不在乎。然而他此生最惱的,就是被人威脅。

  上霄宗?

  宗守暗自一聲冷笑,不屑地微微搖頭。見尹陽已是怒不可遏,便直接開口問道:“尹叔,我先前要你準備的東西,可已經買到了?”

  尹陽果然被岔開了注意力,一怔之后,便恭敬答道:“世子吩咐的藥鼎好尋,幾天前就已經買來,只是那銀絲碳,市面極少,半日之前,才湊齊數目。如今都已經放入少主房內。”

  宗守微微頷首,面上透出了一絲喜色。這婚事什么的,都可暫時放下,也不著急。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早點把那丹藥練出來,解決自己的雙脈之身,盡快恢復前世的實力。

  既然又想起那靈器之事,宗守微微猶豫,才又開口:“尹叔,若是可能,最好能在旬日之內。替我找一口靈兵過來。無論是何種類,只需買來就行。若是尋不到,可以換作高階符兵,最好是繪有雷符——”

  尹陽神情一怔,這靈兵,只有出竅與先天境之上的武修和靈師,才可使用。

  自家少主索要此物,似乎還太早了。而且這等樣的寶物,價值無算。云圣城內,只怕總共不到十口。

  至于雷系符兵,倒是易尋。不過天狐宗家的血脈,素來都精擅幻術,購買水系的符兵,豈不更好?

  正要詢問,卻只見宗守,早已是翩翩然地,走入了后院。

  ※※※※

  那軒轅依人與李蕓娘,是毫不客氣地在這院子里住下。而且前者所據之地,正是在宗守房間之旁,說是方便就近保護。不過選定了地方后,此二女卻又立時離去,全不知去向。

  宗守對此女已是無語,干脆不去理睬,直接在自己房內,擺開煉丹的架勢。

  先是以獸晶與靈墨符筆,布下了一個聚靈符陣,將尹陽買來的鼎爐,放在最中央處。

  前者他學過,因聚靈之符,對修武也頗有益處,故此宗守專研極深。

  他前世沒有師傅,無論是武修之道,還是符箓,都是從書中自學。

  而在來這個時代之前,已早不拘泥于那典籍中所敘,糅合了諸多來自諸方世界的符箓的傳承,已然是獨樹一幟。不過他是專修武道相關,其余方面的水準,就是一塌糊涂。比如之前的驅邪,就是一竅不通。

  此刻繪就的符陣,便已是與如今云界的主流,遠遠不同。而剛一布成,靈能就激漲了三倍。

  特別是那中央處,那鼎爐所在之地,更是濃郁。

  不過當宗守,坐在爐前時,卻有些忐忑發怵。

  這煉丹他在前世神煌游戲中,也學過一些,算是生活副職,不過這方面,卻并無有太大成就。

  畢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博攻數門,而毫無影響。

  而且游戲畢竟是游戲,哪怕做得再怎么真實,也不可能真正與現實等同。

  “算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反正預備了這么多銀絲碳與脈靈草。即便失敗幾次,也不要緊。反正這丹煉制也較容易,若是日后找不到可靠之人,代為煉制。后世那些著名藥方,說不定還需自己親手來煉。這煉丹之術,終需下功夫——”

  心念既定,宗守猛地咬了咬牙,終于開始動手。

  他身前的鼎爐,只是最普通的一種。以生鐵鑄造,混入了些許黑鎢。然后在其上,又繪了幾個符箓。勉勉強強,可算是符器。

  卻勝在操控簡單,練丹時無需調節。而那銀絲碳,顧名思義,黑色的碳中,有著一屢屢銀絲。

  不但燃燒后溫度極高,沒有煙霧,火力更可持續許久。不但適合煉器,也是煉丹的入門之物。

  不過產量極少,傳說萬斤煤石中,往往只能找出八九斤而已。故此極其珍貴,價值千金。

  宗守精挑細選,挑了大約四斤的銀絲碳,放入爐鼎之下。別看份量少,卻可燃上整整半天。

  均勻布好,點上火開始預熱爐鼎。宗守才開始搗鼓藥物,脈靈草之物,另外還加上幾十味補藥。全都碾碎了,弄成一團漿液,丟入到爐鼎內。

  接著是手捏印訣,開始持印。操控靈能,以魂念符法,使鼎內的藥液,不斷地在內中卷動。就如廚師做菜時的情形差不多。廚師是炒菜,他是在炒丹。

  時不時地,還要換符,催發火力加溫,又或壓制減溫。

  煉丹簡單,只需知道丹方,配藥是極其容易。特別是后世,可以精確到一毫一厘。

  而最難的,就是這火候的控制。

  溫度的升降,都有定異的時間。靈能也非是一直濃郁便可,也同樣需要調節。

  這就需看煉丹師的經驗了,無論是哪位高階丹師,都是經歷千百次失敗,浪費無數藥材之后,堆砌出來。故此比那些煉器師,還要珍貴。每一位丹師,都被那些大宗世家,極力拉攏。

  恰恰這方面,宗守最是欠缺。本身更無師承可以去學。除了前世在游戲里的那丁點經驗,其余都是一片空白。只能自己去慢慢摸索。;
熄燈 發表於 2012-3-30 00:41
第九十六章 煉丹天賦


  “果然這煉丹,也可鍛煉操控靈能。藥性變化,結換符印,對體悟天地至道,都大有幫助。難怪那些煉丹師,進階不比尋常靈師慢上多少——”

  宗守以前在神皇游戲內煉丹,都是選擇的傻瓜式操控。簡而言之,就是自己不管,全丟給系統,然后有一定的成功失敗率,能否成丹全看運氣。

  大多數玩家都是如此。而有些人,則是選擇由自己來控制火候。卻無一不是現世中,極有天賦的藥師丹師。如他利用虛擬幻境,磨練劍術符法一樣,這些人也同樣是在游戲中,增加煉丹經驗。

  而此刻當他親自煉丹,感覺又是不同。宗守正愁魂力大進,膨脹了數十倍的魂海有些失控。

  此刻干脆把這煉丹,當成自己的修行。

  枯坐了半日,宗守估算著時間已經足夠。而銀絲碳的火力,已經開始減弱。立時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那爐鼎的蓋子揭開。

  只見里面,是糊糊的一團。鼎內深處,全是一團軟軟漿糊,僅有的幾顆丹狀物體,也是軟趴趴的。

  “火力不夠?”

  宗守疑惑地把那幾顆丹拾起,倒是也有丁點的藥香。不過糯糯的,還有些粘手。看這模樣,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放入自己嘴里。

  “算了,第一次煉丹,沒有燒焦就算很給面子。過兩天,哄著雪兒先服一顆試試。”

  又猛地搖頭,這東西不同那‘運’字天符。到底是靈丹還是毒丹,他自己現下也搞不清楚。

  而且這丫頭,他現在心疼,舍不得讓她吃苦。

  “雪兒不行,可惜不可能有機會,不然可讓那李蕓娘試上一試。要不找來貓狗試藥也成——”

  將幾枚丹收起,那些藥泥宗守也舍不得浪費,搓成丸后,另外包起。接著又再次開始煉丹。

  銀絲碳總共才買了大約六十斤的數量。宗守也不顧疲憊,連開了五次鼎爐,用了足足小半。

  花了整整一日一夜,鼎爐內的丹藥,這才像模像樣。狀似龍眼,純黑色,無論是氣味,大小、形狀、色澤,都與書中記載的,相差仿佛。

  宗守強壓住喜意,急忙沖出了房門。

  四處尋覓,這庭院靜雅,卻全無什么走獸飛鳥之類,可讓他試丹。忽地心中微動,走到那水塘之旁,把一顆丹藥取出磨碎了,丟入到水塘里。

  正心中暗自疑惑,莫非自己制丹也是有如此天賦?

  僅僅四次,就已真正成丹。這等樣的水準,已可比擬那些傳聞中的天才丹師。

  藥粉入水,也不知是否因氣味影響。水塘中的金魚,一時是爭相競逐。

  然后便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那些魚紛紛無力地,翻上了水面。

  宗守目光一亮,這種名為‘脈靈丹’的妖丹,正是有這種效果,軟化全身脈絡。是后世用以矯正輪脈的特殊丹藥,用處極少,卻價值連城。

  接著片刻,卻又見那些金魚,紛紛是肚皮翻白。死命掙扎著,然后是徹底沒了呼吸。

  宗守一陣默然,站在了原地,就仿似被潑了一桶冷水,之前的驚喜,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絲涼風吹來,吹得他身體寒透。看了看天上,那偌大的太陽,只覺是遍體發涼。

  “這脈靈丹,果然是有幾分難度。煉丹非易事,古人誠不欺我——”

  正暗暗嘆息,旁邊又傳來初雪的驚呼聲:“少主,你是去挖煤了,怎么變成了這樣子?”

  宗守微微一怔,就著水塘照了照。果然那銀絲碳,也非是完全無煙。一日一夜下來,他全身上下,都已是黑不溜秋。

  那臉也變成了黑乎乎的顏色,只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眼睛,嘴巴唇紅齒白,很是耀眼。

  正心中苦笑時,卻見初雪,又看向那水塘內,神情一時更是驚異:“少主,你說要用脈靈草煉丹,醫治你的雙脈之體。莫非其實是在煉毒丹?是可以涂抹上兵器,又或者投入水里,可以毒倒一大片那種?好快——”似乎是憶起前次,宗守以毒刀,迫退趙嫣然之事。初雪的眼眸里,一時是星光閃閃。

  宗守聞言,面上立時一陣羞紅,尷尬無比。卻只片刻,就恢復如常,嗯哼了一聲,神情淡然,高深莫測:“算不上是煉成,只是有些所得試試效果而已。以脈靈草煉毒,前人還未有過,所以想嘗試看看。若此丹能成,即便是先天強者也可放倒!”

  初雪的眼里,果然更是崇拜。一副悠然神往,期冀已極的神情。忽而前面忽然又有人,從轉角中走出。

  恰是軒轅依人與李蕓娘,望見宗守的模樣,二女先是眉頭一皺。接著軒轅依人又瑤鼻動了動,疑惑道:“有炭火氣,這香味,是藥香?聞所未聞,有些古怪——”

  片刻之后,目光又定在宗守的右手。腳尖一點,整個就已滑至宗守的身前,抓住宗守那剛剛沾過藥粉的右手,先是一陣輕嗅,面色愈發地奇怪。

  最后干脆是伸出了丁香小舌,在宗守的掌心之內一舔。

  宗守立時渾身一個顫栗,只覺腹下有些發熱。而那李蕓娘,更是面黑如鍋。那如針般目光,幾乎可將宗守絞割成千百余片。

  軒轅依人卻毫不覺有異,仔細品了品這藥粉的味道。那柳眉這才舒展開來:“脈靈草為主藥,另外還加入托盤根,棕板、掌參、紫葳……,銀翹,對了,還有斑蟄!”

  宗守整個人驟然定住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這昨日離去,今日復來的軒轅依人。

  這脈靈丹里的二十幾種藥物,居然是無一種不對。這女人的舌頭,到底是什么做的?

  只聽軒轅依人接著又凝思道:“你這是在煉丹?魔尸山里的脈靈草,蘊有微毒,素來被丹師視為無用之物,為何要以此藥煉丹?”

  宗守正想說自己非是煉丹,而是煉毒,就見軒轅依人做出恍然大悟狀,目中爆出一團精芒:“不對,脈靈草與斑蟄紫葳相合,正可軟化全身經脈。其余輔藥,都是用來消除毒性。好妙的丹方!宗守,你是想用此方,解決你的雙脈之身?若是能再配合一套合適體術,確是有幾分可能——”

  宗守已是徹底地目瞪口呆,定定的看著軒轅依人,心忖這女孩,莫非是妖孽?

  只是舔了他手掌心而已,連這都能猜得到?

  然后下一刻,就又覺另一道視線,也望向自己。正是雪兒,只是神情間,卻充滿了鄙視。
熄燈 發表於 2012-4-3 15:57
第九十七章 奇才軒轅


  呵呵干笑了幾聲,對旁邊刺來的幾道視線,宗守只當是沒看見,尷尬笑道:“正是脈靈草煉制的丹藥,想不到軒轅小姐,對煉丹也是這么精通。佩服佩服!”

  不意軒轅依人那邊,面上也同樣透出了幾分鄙薄之色:“這藥理是對了,不過你會不會煉丹?通不通藥理?該不會把所有的藥,全部一股腦丟到鼎爐里煉就是?真是自作聰明,奇蠢無比。不會煉丹,就別糟蹋了這些藥——”

  宗守脾氣再好,此刻也聽得有些惱羞成怒。接著卻立時生出幾分自警之意,容顏一肅,朝著軒轅依人恭恭敬敬地躬身:“如此說來,軒轅小姐必定是知曉如何把這脈靈丹煉出來?宗守于煉丹一道,確實是半懂不懂。還請小姐,不吝賜教!”

  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做人要不懂就問,也不恥于問,這也沒什么好丟人的。

  心中也是是暗暗驚奇,方才此女辨藥的本事,實在非同尋凡。即便后世那些高階的丹師,也未必就有這本事。想必煉丹術,絕不會太差。

  軒轅依人聞言,果然蹙了蹙眉,面上的神色,也轉為平靜:“若要煉制此丹,那銀翹與棕板二味,需得等到三刻鐘后,才能添入。其余幾味,亦需選好時間,否則這丹,就如你此刻這般,轉成毒丹。此外藥沸之后,要用丹玄十二印的前七印以控丹,將毒力排斥。開鼎之時,更需以控元訣,收丹散火——”

  話說到一半時,見宗守越聽越是茫然,一臉的懵懵懂懂,軒轅依人不由又是一陣無奈:“算了,這方法即便說了,這丹你也煉不出。事涉我宗門一些秘法,也難怪你不知。這脈靈丹,我給你煉出來就是。不過若是丹成,你需得告訴我,你這脈靈丹的丹方,到底從哪本書里看到的?出于何典?你要有興趣學,也可以進來看著。”

  鼻尖又輕嗅了嗅,然后循著那炭火味道,直接走入了宗守的房間。

  宗守一怔,心忖這女孩的性子,怎么如此急躁?還沒告訴她完整丹方,就急急地開始煉制。

  即便知曉藥物成分,份量也必定猜不出來,這樣也能煉丹?

  這時那李蕓娘,也是走到近前。目光更是殺氣騰騰,比之昨日,還要更為陰冷:“可是奇怪小姐也會煉丹?小姐她七年前,就被丹泉宗收入門下。僅僅學藝三載時光,就被明丹老人,選為關門弟子。被許為門下丹道天資第一,只需三十年,就可盡得他一身真傳。算了,我何必跟你說這些?神霄宗,丹泉宗,大約你父親,也不會跟你說起,白費口舌——”

  言語里,滿含不屑之意。似是懶得跟宗守再說:“你只需知曉,以小姐她的身份,遠非你這個連輪脈都開不了的廢物能仰望。即便是有一日,真能解決你這雙脈之身,也不是你配得上。若有幾分自覺,就自己遠遠滾開,莫要再糾纏小姐!”

  聲音細若游絲,只及半丈。偏偏宗守,耳中能聽得明明白白。

  初雪水靈靈的眼睛圓瞪著,就要跟這女人翻臉。宗守卻一把拉住,面上淡淡輕笑:“丹泉宗?宗守聽過,十九靈府之七可對?據說實力能與十大圣地宗門的后三位比肩,專攻煉丹術。至于上霄宗,也有些聽聞。十九靈府之三,雷法念術極是了得——”

  那李蕓娘神情一怔,然后又一聲冷笑:“知道就更好不過。對了,你那脈靈丹既是小姐她親自出手,估計一日半日便可煉成。那時再來取就是!小姐的煉丹術,事涉她宗門隱秘,世子還是莫要旁觀的好!”

  話音落后,也是走入到宗守房內。便在宗守欲厚著面皮,想要跟著走進去時,那門卻‘啪’的一聲,死死地關上。

  初雪看得是憤憤不已,朝著那房門吐了吐香舌,口里哼著道:“趾高氣揚,得瑟什么?拜入那明丹老人門下的,又不是她?還有什么不要再糾纏,明明是你們自己走來的好不好?又不是少主要去纏著你們!少主,要是那女人知曉你現在,僅僅修行幾月,就已然至出竅之境,更能夜游無礙,下巴不知會不會掉下來?對了,還有劍道通靈——”

  她仍不知劍道通靈,是何意義。不過既然能令那趙嫣然,那般驚訝。就連身為天位武宗的雷動,也是為之驚奇不已。想必是極了不得的事情,甚至比那出竅境界,還要更了不起。

  甚至前日,以養靈境界,劍誅那先天武師時,也是宗守。

  宗守聞言噗嗤一笑,彈了彈初雪的腦袋:“我看你才是得瑟!這丁點本事,在那些大宗門的眼里,屁也不算。莫要說出來,讓人聽了笑話!”

  又微帶怨念地看了自己的房門一眼,宗守暗暗搖頭。

  難得的機會,就這么攪合了。前世就是如此,不知多少次,想要一窺那些大宗秘傳而不可得。

  武道意念與符箓之術,他是全靠自己摸索了出來。卻都是野路子,不成體系。

  此時想要旁觀已然無望,就需另尋事做。是到那后院中練一套拳法,靜等軒轅依人的脈靈丹出爐?還是再試試神魂出竅,進一步體會這一境界?

  忽地心中微動,宗守又轉頭朝問初雪問道:“我要尹叔尋的劍,可有下落?”

  初雪本是嘟著嘴,小手摸著腦袋。此刻聞言,卻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地往前院跑去,然后不過片刻,就捧了一口劍回來,微含喜意道:“尋到了!昨日尹叔,就已經找來。是絕品符兵雷牙劍。花了整整二十枚三階獸晶!”

  宗守目光微亮,取過劍后,猛地拔出。只見那劍赫然是青藍之色,上面隱隱有雷弧閃爍。

  三階獸晶,是千兩黃金,十萬紋銀。二十枚,那就是黃金二萬兩。

  昔日他在寶兵齋,訂一口松紋風劍,就花了一枚三階獸晶。此劍比松紋風劍高了兩階,又是難得的精品,這個價錢,已是稍稍有些便宜。

  正欲催動魂力,激發這口劍上的符文。就聽初雪又開口道:“還有靈兵,尹叔尋了整整半日。這城內雖有,卻沒人肯賣。不過尹叔聽說今晚云圣城有家典當行,要拍賣一口靈兵,所以已經去那邊等著。據說是一年前有人用那口劍,押換了一百枚三階獸晶,至今無人來取——”
熄燈 發表於 2012-4-3 15:58
第九十八章 云圣拍賣


  “靈劍?只抵押了一百枚三階獸晶?”

  宗守神情怔了怔,然后是口里嘖嘖有聲道:“這家典當行,當真是賺翻了!”

  初雪也是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靈劍的煉制,要比符劍困難無數。所用的材料,也往往都是珍奇之至。

  哪怕最差的靈兵,價格也要超過宗守手中,這口雷牙劍十倍以上。更有價無市,有時候即便有錢,也買不到,就譬如他們現在。

  一百枚三階獸晶,就到手一口靈兵,這生意實在是大賺特賺。

  感慨一番之后,宗守就頓覺手中這口,剛才還令他驚喜不已的雷牙劍有些雞肋。

  令尹陽尋上品符劍來,是因他前世學過一種蘊劍養劍的秘法,配合獨門的洗劍術,加上小金的強化。可使符兵,擁有部分靈兵的能力。

  卻不意在這云圣城內,居然還有這樣一番驚喜。

  把手中的劍配在了腰間,宗守目光閃爍著,僅僅片刻,就決然道:“罷了,此處呆是無趣,我們上街去看看!”

  初雪訝然地眨了眨眼,卻沒反對。

  知曉以宗守此刻本事,只要還在云圣城內,絕無人能傷他。

  既是養靈之境,就可誅殺先天武師。如今可出竅夜游,自然更是不懼。

  那家典當行拍賣物品之所,乃是位于城西處,河道旁的一處茶樓。

  畢竟不如后世那么專業,拍賣行林立。此時的做法,都是庫房中儲藏了足夠的東西之后,再遍邀城內的富紳與權貴人物,齊聚一處,開始發賣。

  不過宗守在趕去之前,卻又去了那家定制符刀的兵齋。五十枚云紋符刀還沒制好。

  不過他來此處,本就不是為取刀。又另繪了一些碎散的零件,在這里下單。

  同樣是外骨,卻與之前的風行靈骨不同。后者只需些許魂力,就可催動,只能用于行走,精力好的話,幾日幾夜也是無妨。缺點是無法用于戰斗搏殺,本身強度也不甚高。

  而此刻宗守定制的,卻是一種可稱是‘入門’一級的外骨。不但不易損壞,更能增近五千斤的力量。不過需求的魂力,自然也是之前的十數倍。

  而有感于之前那套風行靈骨的半途掉鏈子。宗守這一次,訂了足足兩套,以及一些關鍵的備件,以備更換。

  本身鍛造不難,與煉制中階符兵,相差仿佛。恰好交貨的時日,與那符刀同日。

  而待得宗守趕到那茶樓內時,只見此處不止是頗為精致,又地處河畔,風景秀麗,憑添幾分雅韻。

  不過茶樓附近,此刻卻是一隊隊的甲士,守衛在附近。全是彪形大漢,四階之上的武師,殺氣騰騰。

  隱隱然還能感覺周圍處,有十幾位先天強者的氣息,令人是意外不已。

  宗守也是一陣錯愕,只是一口靈兵而已,用得著這么大的陣仗?莫非今日拍賣的重頭,還另有他物?

  心中不解,卻仍是踏入茶樓之內。他一身衣飾盡皆華貴,那些守衛也不來攔他。

  而后便只見這樓中,早已是坐滿了人。不過尹陽,卻在此處的二樓,直接拿了一個包廂。

  也不知是因這家典當行,知道他們有身家,還是因那云圣城主的緣故。

  待得見面時,尹陽卻皺了皺眉頭,一臉的憂心忡忡:“此處雖是在城內,不過魚龍混雜。即便那云圣城,護持得再怎么周到,也難免有疏忽之時。少主怎可冒險?”

  宗守看了眼初雪,只見后者不好意思地撓著臉。便知這女娃,多半還沒把他的事告之于尹陽。

  至于那云圣城主,他也算是看出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與他有什么牽連。身為一城之主并未遠行,卻連續數日都不在城里,怎么可能?

  估計也只是看在雷動的面上,才對他照拂一番。

  人家既不愿見面,宗手也沒那么厚臉皮自己貼上去。這樣的情形,是最好不過。

  此處人多耳雜,也不好跟尹陽解釋。宗守嘿嘿笑著摸了摸鼻梁,就不言不語地,徑自走到那包廂內坐下。

  兩面開窗,一側正可俯視茶內的內堂。不過當宗守,才在此處坐下,就見對面,一道惑然的視線正往這邊望來。

  宗守也同樣愣住,只見窗外處的廊道里正站著一人,赫然便是宗靈。

  而那目光只訝然了些許,就轉為玩味:“堂弟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來這里看熱鬧。看來這幾日,在云圣城過得確是開心。”

  旁邊馮曉也在,卻并不出聲,只神情凝然地,看著已登入先天境的尹陽,面色變幻不定。

  宗守心中卻在哀嘆,這兩人怎么如狗皮膏藥一般?這么粘人。無論到哪都能遇見——

  接著只聽對面,又是一聲輕哂:“真以為這小小云圣城主,能將你護住?東臨云陸強者無數,便是這云陸之東,強過云圣城的勢力,就有四家,有的是人可以奈何得了他。你又可知,我們七哥宗陽手下的那位紫雷槍,已經親自到了此間?”

  宗靈說話之時,視線卻是看向了另一側。宗守順著他視線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金色錦衣的人影,端坐在另一個包廂。腰背挺直有如標槍,坐姿端莊到令人挑不到一點錯處。

  二十歲左右,那張臉也是繼承了天狐一脈貫有的英俊,卻冷峻之至。身旁放著一口槍,被包在布內。

  淡淡看了宗守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仿佛對他全不感興趣。

  身旁雖還有兩名先天武師,卻被遮掩在此人的鋒芒之下,令人幾乎忽略。

  宗守眉頭一挑,得到之前那十三年的記憶,他也略略知曉乾天山的情形。

  這個人他也恰有印象,據說也是天狐宗氏的一員,這一代旁脈弟子中,最出色之人。

  被族內的宗陽那一支招攬,對其忠心耿耿。昔年宗未然,也為之惋惜不已,親口在‘他’面前,許之為奇才,不但遺憾不能為其所用。也可惜此人,身為宗氏旁脈,即便有著不亞于嫡系的天賦,也注定了只能做他人棋子。

  “武道之勢?果然不錯!”

  瞇著眼,宗守只瞬間便已大約知曉此人的實力。應該是先天武師的巔峰,地輪三脈。

  不過他更在乎的,是這‘紫雷槍’出現在此處,也多半意味著乾天山的情形,出現了變化。

  而下一瞬,就聽宗靈又冷哼著道:“不過堂弟你,倒真是好運氣——”
熄燈 發表於 2012-4-3 15:58
第九十九章 云瑕之變


 至于宗守的運氣,到底是好在何處,宗靈卻沒有細說。直接走過,在側旁不遠的包廂內坐下。

  倒是那黃曉,臨走之前目視尹陽道:“那紫雷槍宗原至云圣城,非是為誅殺世子而來。不過尹兄仍需小心,可知六日之前,云瑕山那位,已經盡遣麾下兩千火狼騎,進駐東圩山?”

  尹陽的眉目一凜,微微頷首,算是應答。卻不置可否,也沒說信是不信。

  而宗守胸內,則暗道了一聲果然。乾天山的形勢,果然是有了變化。

  東圩山是一處地名,同樣位于東臨云陸之西。在乾天山之南三千七百里,不但地處要沖,距離乾天山控制的妖族大城古鶴城也是極近。若是以踏風駒全力奔馳,只需一個時辰的路程。

  而那火狼騎,在東臨云陸,也是聲名遐邇。據說實力最低的,也有五階的武師境界,秘武師更是高達百位。而且是全由火狼一族的青壯成軍,天生就能控火操焰。乃是云瑕山最精銳的力量之一。

  具體的情形,宗守也不太清楚。只依稀知曉,古鶴城是乾天山勢力在南部的支撐。

  東臨云陸諸城并起,犬牙交錯,甚至還有國中有國的情形。而乾天山雖是控制四省數百萬妖族,卻并不包括地域內的所有人族。

  只是掌控著十幾個,遍布四方的妖族大城而已。因勢力強橫,亦有不少人族諸城,托庇于乾天山的羽翼之下。

  而這古鶴城,不但是一處雄關要隘,商道中心。更是控制著一省妖族,以及方圓千里內,十數處人族城鎮的支柱。

  一旦被攻取,乾天山之南整整數千里疆域,只怕都要失陷于敵手。

  之前沒有外敵,為乾天山的妖王之位,這宗世宗陽,都爭得是不可開交,他宗守也是朝不保夕。

  可如今大敵在側,若要保住乾天山勢力不失,就需抱成一團,協力應敵。若是失去這基業,對誰都沒有好處。

  而此刻他若死了,對乾天山而言,無異是一場災難。人心崩散也是可以預料之事。

  即便那三位仍欲向他下手。那乾天山的諸多族長,甚至天狐宗氏的諸位長老,也多半不會答應。

  思及此處,宗守不由啞然失笑。原來如此,‘自己’能在被趕出凌云宗之后,保住性命,又當了幾年妖王,估計也是因這云瑕山之故。

  既然是東風壓不倒西風,誰也占不到優勢,那么先扶植一個所有人都可接受的傀儡,自然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心內卻又暗暗驚奇,這云瑕山之人,也未免太蠢。若然換作是他,把爪牙收起,自待敵亂,豈不更好?

  這么急不可耐,讓二千火狼騎,進抵東圩山,當真是奇蠢無比——

  那云瑕山的妖王,是誰來著?不記得了。按說能以三省之力,對抗宗未然五年之久,只稍落下風,應該不是蠢人。莫非是另有緣故?

  就在宗守胡思亂想之際,就見那黃曉,朝著他討好地笑了笑:“世子也需小心,乾天山的大業,還需世子繼承。如今不止是云瑕山的人,便是那烈焰山,也有可能向世子下手。紫雷槍雖已到了云圣城,可云瑕山那位云瑕七劍之首,已同樣在前日趕至,而且就在此間——”

  說完之后,又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離去,進了宗靈那間包廂。

  宗守一臉茫然,他知道紫雷槍宗原,是因此人本就天狐宗氏之人。

  至于黃曉所言的什么云瑕山九劍,卻是全然未曾聽聞。

  尹陽卻身軀劇震,目光凌厲地四下掃蕩,不過片刻,就集中在下方大廳中。只見那左側最角落的一張圓桌上,一位容顏廋削的黑衣中年,正獨自端坐。身旁的位置都是空著,卻無一人敢于靠近。

  似是也察覺到尹陽目光,那人回掃了一眼,就又轉過了頭去。面上有著蜈蚣刺青,顯得是猙獰無比,而那目光,亦是寒冽之極。

  而宗守的目光,也是一縮。這個人,居然也是地輪三脈!先天武師的巔峰!

  武師進入地輪之后,每多打通一條輪脈,實力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日死在宗守手中的那位老人,也不過是地輪二脈而已,在血靈谷中,本身實力就已受限。

  而他眼前這人,更與方才那位紫雷槍同樣,已經武道之‘勢’!距離武宗之境,僅僅半步之遙。

  正想問尹陽此人的來路。整個茶樓,就忽然寂靜了下來。

  只見十幾位青袍男子,簇擁著一位老人,走到了茶樓中央處。手中各自捧著一個托盤,都以綢布遮蓋,在一張桌上,按順序一一放好。

  那老人先是朝著四周拱了拱手,說了幾句場面話,大約就是蒙各位抬愛,感激不盡之類。

  就在初雪,有些不耐之際。那人才住了口,掀開了第一個托盤上的綢布。

  赫然正是一口劍,靜靜地躺于其內。純黑的色澤,劍上滿布著波浪型的紋路。

  然后整個茶樓,都是落針可聞。不管是否武修靈師,都是目光熾熱地,看向那托盤之內。

  只聽那老人的聲音解說道:“諸位大約也都知道了。此物乃是一年前,一位先天武師以一百枚三階獸晶,抵押在我店之物。如今押期已過,可以售出。是否真假,諸位稍稍感應,就可知曉,今日就以一百枚三階獸晶為底價,諸位價高者得!”

  這話音落時,這茶樓仍舊是無有人絲毫聲息。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卻并不出價。

  此劍雖是珍貴,可除了先天出竅之上的武師靈修,其他人買下也是沒用,反而是惹禍根由。

  那老人也并不著急,知曉此地有資格競買此劍的,只有寥寥幾人。當下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等候著。

  宗守也同樣是定定地看著那口靈劍,眼神是疑惑無比。

  這口黑浪劍,并未令他有什么驚喜。實在是再普通不過。靈兵之中,只能算是最弱的一種。

  可方才就在他目光接觸的那一霎那,心內卻又有種玄而又玄,類似于心念感應般的感覺。

  “這是‘韻’?奇哉,也不知這口劍的主人是誰,能將劍韻養入劍內?怕不是隨身用了三五十年,居然沒有絲毫損壞。不對,有些似是而非。這感覺無堅不摧,無物不破,怎么可能與一口水系的黑浪劍,合而為一?”

  那絲隱約的劍韻,若有若無,隱而不現。旁人察覺不到,可對武道意念,敏感之至的宗守,卻絕不會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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