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神煌 作者:開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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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16:22: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2 5584843
熄燈 發表於 2012-3-19 23:00
第七十章 風行靈骨



直到入得城內,宗守才知曉云圣城的城主,此時并不在城內。城內的主事之人,也是另有其人。

  不過這些護衛的武師,卻仍舊是極其恭敬小心。便連那幾位先天武師,也不敢倨傲。直接將三人,安排在靠近城主府的一處地方住下,附近守衛森嚴,甚至還有兩位先天武師在此駐守。顯然也是知曉,宗守如今的處境。

  這倒是正合他意,正好免了去拜見應酬。之后連續數日,都躲在自己房內。偶爾有什么事,也是交代尹陽與初雪去辦,自己則全不出門。

  先是繪制出一些圖譜,讓尹陽尋到這城中,唯一駐有八位高階靈鍛師的兵甲鋪,再次定制了五十口符刀,以及一些怪異的零件與藥草丹爐。

  這次他要的符刀,都可入上等符器之列。即便材料齊全,有八位高階靈鍛師聯手,要鍛造完成取到貨,也至少要半月時間。不過后者,卻只需數日時間就可完成。

  又列了個清單,購置了一些丹藥,一些金屬與精獸骨骼,用來喂食小金。除此之外,還有幾十本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雜記古籍。

  然后就整日習練大日明烈拳,沒有丹藥輔助,宗守就買了幾瓶云鯨精油,涂在自己的身上。

  云鯨雖名為鯨,卻可翱翔于空中,能自由自在,在東方云海之內遨游。

  兩翅短小,飛翔之速,遠不如飛鳥。身形卻極其龐大,在云海之中,除了人族的捕鯨船外,幾乎沒有任何天敵。

  其骨骼極輕,卻偏偏又硬若百煉精鋼,堅實無比。而這云鯨精油,就是取其骨髓油脂,添入一些靈草,熬制而成,同樣是最上等的鍛骨秘藥。藥效不會使人一蹴而至,卻勝在不會有任何隱患。

  每次將油涂滿全身,宗守都可覺全身炎熱有如火灸。然而每當他趁勢打出一套大日明烈拳,又會只覺身軀舒爽,快感難以言喻。

  不過淬骨的效果,卻并不怎么顯著。

  “武修內煉,練胎息,練骨髓,練氣血,練五臟,練六腑,練皮肉。唯獨這練骨與練皮,最是艱難!皮膜難以受力,故此極難鍛煉,只能借丹藥之助,或者以水磨工夫,使皮膜得以堅韌。而這練骨,骨質堅硬細密,即便是藥物之力,也難侵入。尋常靈藥,基本無法——”

  苦練了三日,都是進展寥寥。宗守雖不灰心,卻也淡了輪脈上,再進一步的心思。

  倒是魂力,仍舊日日增長,有吞天元化大法與天鏡照魂術,增長極快。

  前次突破時,是在二十日前。然而僅僅這短短時間,就已積累到了觀魂境的巔峰。

  不過宗守,卻仍不覺滿意。

  “十五日后,我應可至定魂境界,而這煉骨,則至少要兩月之功,還是太慢。要想有自保之力,看來還是要靠那件東西。速成雖是有些不妥,眼下卻已顧不得那么多了——”

  這云圣城距離那個地方,已是近在咫尺。宗守心中,也是無比渴望。卻仍能沉下心思,扎扎實實地繼續習練拳法,冥想鍛魂。

  又特意從記憶里,翻出了一門斂息術,配合著導引術與大日明烈拳修行。

  這門功法,也是后世之人所創。平時可將全身氣息,都封鎖在自身體內,不至于白白浪費。

  以內呼吸導引,催動氣血,淬鍛骨骼,確有些效果。不過宗守之所以修習這斂息術,卻更多的是為幾日后,那件東西而準備,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功法不難,前世又有著經驗。宗守不過數日,就已練得不錯。只需一個意念,一身氣機,就可全數收束。就連一起跟著學的初雪,也能勉強做到這一步。

  也就在這斂息術小成之時,他之前定制的那些古怪零件,總算被尹陽取回。

  全都是由云鯨之骨,煉制而成,故此是通體白色。每一件,都是形狀怪異無比。刻錄的符文,也極其特異。

  尹陽初雪,看得都是無比奇異,強忍著才沒有詢問。宗守卻面含喜色,旁若無人地,將這些零件,一一拼湊。

  過不多時,這些零件,便都被拼合一體。竟仿佛是人類骨骼的模樣,只是骨架要稍稍寬大,也只有腿和腰的部分。此外那腰部處,還設有一個凹槽。

  而旁邊靜觀的尹陽面色,也終是一變:“這是機關術?”

  宗守手中的這副‘骨骼’,雖遠不如凌云宗的劍傀儡,卻明顯也是屬于機關術的范疇。之前定制的那些東西,怪不得會是如此古怪。

  “這東西我叫它風行靈骨,乃是外骨的一種——”

  宗守微微一笑,徑自將手里的這東西,套在自己的腿上。竟是與他身形,完全貼合。

  又將一顆二階的風系獸晶,卡入到了凹槽內,激發這些云鯨骨之上刻錄的靈紋。宗守只覺是渾身一輕,行走時也是毫不費力。

  心中是喜不自勝,又彈跳了一番,無不是自如隨意。

  初雪還不覺得什么,只感覺有些稀奇。尹陽卻是萬分驚異,定定觀察了半晌,才微微點頭道:“確是奇思妙想,精巧至極。恭喜世子,尹陽雖不知那外骨是何意,卻知有此物在,世子日后,應可行走自如。”

  宗守唇角微挑,后世幾十位機關術宗師的聯手設計,又怎能不‘精妙’?

  所謂外骨,乃是機關術在萬載之后的分支之一。可謂是發展到了極致,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若能有一套頂尖級別外骨,也可擁有力舉百萬斤之力。

  而宗守的這套風行靈骨,只是其中最普通,也最常見的一種。他特意拼湊出來,也是只為代步而已。

  “到今日才總算可以自己行走,不用擔心體力耗盡。不過這云鯨骨,還是差了一些,行走趕路之時還可。可若是戰斗時,卻有些不便。而且這風系獸晶的消耗,也是極大——”

  宗守暗暗搖頭,頂尖的外骨,自然可以用來戰斗。可這套‘風行’,在后世中,卻是專為那些身有殘疾之人設計。傳說無論是什么樣的地形,都可如履平地。即使是荒郊野外,也可自如穿行。

  不過說來也可悲,自己身無殘疾,卻與殘疾之人,也沒什么兩樣。

  若沒有馬車代步,往往只需走上兩個時辰,就體力耗盡。

  有此物在,基本不用他發力,就能自由行走。雖比馬車慢許多,卻更顯方便。

  “雖是差了一些,不過用來取那件東西,卻綽綽有余。”

  心中忖念著,宗守又在外面,罩了一身寬大的袍服。遮掩住那套風行靈骨,絲毫看不出痕跡,然后目光轉向尹陽:“尹叔,明日我準備與雪兒出城一趟,這次你就留在城里,不用跟隨了——”

  尹陽心中一驚,身后的椅子,也瞬時被壓成了粉碎。

  霍然站起,還沒來得及出言。宗守就將幾本古典,丟在他身前桌上:“尹叔以前可看過大荒經?若是這本沒看過,那么這云荒古記,荒古獸經總知道?”

  尹陽挑了挑眉,大荒經乃是東臨云路孩童啟蒙,人人必讀之物,怎能不知?云荒古記與荒古獸經,也同樣流傳甚廣。只是宗守,又為何好生生的,要提起這幾本書來?
熄燈 發表於 2012-3-19 23:00
第七十一章 血谷之行



 “大荒經三十七頁第四行,星墜之年,神鳥雷鸞曾現于云陸之東!又五十六頁第十二行,荒古之末,雷鸞大戰雀龍,血灑西靈原。”

  “還有云荒古記記載,炎荒之年,雀龍襲傷焱凰。焱凰敗走三萬里,不知所蹤。暗夜之年,云陸之東,臨海之地有鸞鳴,聲傳三千里。云鯨皆狂,墜傷十萬。東海群山,獸亡無數——”

  宗守侃侃而言,尹陽卻越聽越是莫名其妙,古時的典籍,沒有紀年之說。只能以那一年的象征事件,做為標記。

  宗守所言,皆是幾本古典中的記敘,說的是上古歷史。可與他要獨自出城,又有什么關聯。

  下一刻,就見宗守微微一笑,透著莫名的自信:“我聽說焱凰與雷鸞,素來都是形影不離。可炎荒之年,雀龍傷焱凰之時,雷鸞又在何處?又為何要在三百年后,去尋雀龍的麻煩?神獸孕子,往往一千八百到兩千年不等。星墜之年到荒古之末,恰好是一千七百載——”

  尹陽皺眉凝思,漸漸猜知宗守之意,而眼中也是一陣駭然。宗守后面的言語,在他耳中,更仿佛是來自天外,模模糊糊的,竟有些聽不清楚。

  “荒古之后,云陸碎成數片,分為五大云陸與諸多云島。云陸之東,就是現在的東臨云陸。所謂的臨海之地,東海群山,必定指的是蘇甸山脈。我以前好奇,在書院考證無數古典傳記,才有了些猜測,昔年雷鸞的產卵之地,只怕多半是在那血谷魔尸山!”

  說到此處,宗守的面上,也隱隱透出幾分無奈:“那個地方,偏偏尹叔你現在,根本就無法入內——”

  ※※※※

  走在街道上,素初雪神情緊張地四處眺望。

  “少主,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好了?你要的那脈靈草,請別人幫你出來采來不是一樣?我們又不是付不起錢?還有那雷鸞之卵,都是少主猜的,未必就一定在——”

  不久之前,才借助龍靈玉璧與那血云髓之力,緊隨著尹陽,踏入到了秘武師之境。不過初雪此刻,卻無半點強者風范,四下里望著,有些擔憂。

  宗守卻是神情淡然,這已是出門之后,初雪第十一次開口抱怨了。左耳進右耳出,只當是沒聽見。

  好不容易才將尹陽說服,勉強同意他和初雪,到城外一行。又費盡了心思,悄無聲息地脫離開所有人的視線,他怎可能就這么輕易返回?

  初雪口中的脈靈草倒是沒什么,唯獨那樣東西,他絕不可能放棄。

  此時二人,都已經變裝。素初雪面上泛黃,眉毛加粗,眼睛變小了些。雖仍是極其秀麗,卻已看不出半分原來的痕跡。

  宗守也是如此,身上裝了風行靈骨。干脆就順勢而為,整個人看起來,雄壯了不少,面貌也頗有些變化。因有斂息術之故,兩個人看起來,也只尋常武士模樣。

  這幾乎接近完美的易容術,正是尹陽終于答應下來的緣由之一。而此刻除了初雪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之外,幾乎沒有絲毫破綻。除非是有武宗級的強者,能夠辨認鎖定一人的魂識,否則基本沒有認出來的可能。

  一路隨手買了些東西,而越接近城門口處,初雪的眉頭,就愈發地糾結,不斷觀察著身后。

  宗守暗暗好笑,干脆是懶得理會,神情自若地走出了城門。正欲往北面行去時,旁邊初雪,卻忽然頓住,身形定在了原地。

  宗守也是一陣訝然,莫非還真有人,能夠識破他的易容術,跟了上來?

  轉過頭,順著初雪的視線望過去。卻是兩個女子,正從遠處的大道上,策馬奔來。前一個,全身都是火紅色衣裳。而后一個,則是一身水綠長裙,胯下都是上品的踏云駒。

  也未注意到旁邊的宗守初雪,直接奔向城門口處。

  宗守的眉頭立時挑起:“這兩人是誰?”初雪的神情,忽然有這樣的變化,絕非無因。這兩個女子,必定是她認識之人。兩位先天,更令人不能不在意。特別是穿火紅衣裳。年輕的那一位,僅僅才只十六歲,愈發的惹人注目。

  “是依人小姐!”

  初雪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一臉的不知所措。見宗守仍舊不解,又忙再解釋了一句:“少主忘了?依人小姐是您未婚妻,八年前的時候,您還在玄山城見過她一面——”

  宗守的記憶,立時跳出了一段屬于以前那十三年的回憶,心下一陣恍然。

  不過女大十八變這句話,還真是沒說錯。當初那個還喜歡跟在宗守屁股后頭,沒半點氣質可言的小丫頭片子。此刻卻是身姿窈窕,容貌稱不上是美絕人寰,卻也同樣不遜初雪。眉眼之間,更含著一股英氣。

  再只看此女一身瑩白如玉,未受半點風霜侵染的肌膚,就可知其功夫,也同樣練到了表皮。至身輪巔峰,已過了內練階段,進入地輪先天。

  不過神情間,倒沒什么傲氣。對城門口盤問的甲士,雖是有些冷漠,卻也算彬彬有禮。雖是身份尊貴,卻無半分趾高氣揚的姿態。

  這就是他之前的未婚妻?那個玄山城公主?

  宗守又想起了之前,尹陽跟他說的那些言語,不由暗自失笑。猜測這一位,八成是來找他退婚來的。如今這云圣城內,還真是牛鬼蛇神,混在一處。

  又只覺一股沉重無比的壓力,襲上了肩頭。時間拖延的越久,宗未然在沉淪海消失的時間越長。無論是乾天山也好,盟友也罷,都只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下次出手,可就不止是像之前那兩次,僅僅只是試探而已。乾天山,絕不乏先天武師。而武宗級的強者,這東臨云陸,也是數以千計。

  他對這什么未婚妻,本就沒什么興趣。更沒心情回轉到城里,等候與此女見面。當下是懶得理會,拉著初雪,一路北行。用了兩日時間,大約走出兩百余里,就把身上那些令人氣悶的易容之物,全數取下。

  然后是直接穿入附近一個山谷之內,在這群山之內快速穿梭。

  這里也算是在蘇甸山脈范圍內,不過卻是東側一部的支脈,凌云宗的勢力,已經極小。而宗守要去的地方,更是一處令東臨云陸所有武者,都是諱莫如深的所在。

  這三千里方圓內,凌云宗唯一影響不到的地方。

  在山內大約又走了半日,宗守與初雪的眼前,就又忽然一闊。

  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山谷,周圍雖被群山包裹。卻寬闊之至,一眼望不到盡頭。遠處依稀可見,一些獸類三五成群地,在內游蕩。

  只是與他處不同,哪怕是那些個性以溫和著稱的屬類,也都是眼泛紅芒,透著強烈的嗜血與狂暴之意。

  初雪的俏臉,不由更是苦澀:“少主,我們真要入這血谷?我聽說這里的精獸,至少也是二階。比黑泥沼澤的沼狼,還要更難應付。那魔尸山,就更是兇險。聽說先天之上的武師根本就進不去,先天之下,進去了也少有能完整出來的——”

  宗守卻毫不在意,徑自取出一瓶藥汁在身上涂抹,笑道:“哪有這么夸張?雪兒,你既知這是血谷。那么又可知其由來?”

  初雪心中不解,卻仍耐著性子道:“知道一些,傳說是荒古時代,有一位異族魔神,被斬殺在此。因其意念萬載不散,故此只要是生靈,靠近其隕落之地,都會漸漸失去理智,性情狂暴呢!據說無論是人是獸,都不例外,所以才被稱為血谷。還聽說有不少精獸,能在這里晉升階位,又或變異,故此這蘇甸山脈中,每過幾年,都會發生一次獸潮,趕到這里。那時也往往是這血谷,最危險的時候。”

  “說的倒是不錯,不過這里的精獸,之所以會如此,卻是另有緣故。與那魔神意念,可沒什么關系!”

  宗守一聲輕哂,然后又取出一個藥瓶,丟給了愕然中的初雪:“把這個涂上,至少在五階精獸面前,可以保證無事。別看只這么一點,卻也值不少錢——”

  初雪心中不信,這些藥汁,她是親眼看著宗守,用不到三十兩紋銀的藥草,配置而成的醬汁,哪里能值什么錢?

  至于宗守所說的藥效,是更為不信。不過想想自家少主,這些天的神奇之處,卻也在身上涂了,跟著宗守,一起踏入血谷。

  說來奇怪,這藥汁的氣味并不濃烈,只透著一縷還算好聞的微香。

  那些血谷之內橫行的兇獸,對走入的二人,竟都仿佛是視若未見一般,不加理會。即便是偶爾靠近,當聞到那氣味之后,也會慌張無比地,急忙向遠處避開。
熄燈 發表於 2012-3-20 21:36
第七十二章 巧遇故人


 兩個小小人影,迅捷的在這谷原里穿梭。除了那些稍稍大一點的獸群,需要繞開之外。一路上,幾乎是通行無阻。

  “這藥液,真的有用!”

  初雪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些爭相閃避的精獸。

  都是神情惶恐,仿佛她們兩人,才是真正令人畏懼的兇獸一般。

  更令人驚異的是宗守,對這里的熟悉。一路之上,是輕車熟路,幾乎毫無停滯。

  這谷原空曠,只需認準了方向,筆直往前走就是。然而宗守,對此地各種獸類的特性與性情的掌握,卻明顯不是常人可比。

  初雪心中疑惑,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少主,這血谷,你以前是不是來過?”

  宗守卻不答話,只神秘莫測地笑了笑。神皇游戲里最著名的中級新手區之一,他自然來過。而且與這里的兇獸,奮戰過無數余次。也是在這里,開啟了他的武道之途。

  不過這藥液,并非是來自于游戲,而是現實中的發明。

  每年都有一些獵手,又或喜好研究精獸的人,會涂抹上這些藥物,進入血谷。

  而宗守前世任職的那個圖書館,也恰好擁有著這種藥物的配方。

  這血谷之內,固然是遺留有上古異族蓋世強者的魂意不散,使先天級的強者,往往都只能止步在血谷之外。不過這些精獸,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變化,變得嗜血狂暴,卻與其毫無關系,而是另一件事物的影響。而但凡被感染過的精獸,對他身上這種藥汁的氣味,都是敏感厭惡之至。

  見宗守毫不理會,初雪不禁生氣地嘟起了嘴,悶悶的跟在后面。不過眼神卻更是戒備,生恐有什么精獸,突然發難,傷著了宗守。

  那藥汁雖好,不過揮發也是極快。每過兩個時辰,就要再重新擦上一遍,遍及全身。

  宗守倒沒覺得什么,反而是大飽眼福,總是時不時轉過頭望著,初雪卻每次都是俏面通紅。

  血谷大約寬只有二十余里,卻走勢狹長。兩人用了半日,走了大約百里,眼看前方,有三階精獸的妖獸身影出沒。宗守的身影,也驀地停住。

  越是高階的精獸,就越具靈智。即便受那東西的氣息感染,也能勉強保持住本我。自然他二人身上的藥汁,作用就更小了。

  自然這些三階的精獸,還遠未達到這個程度。真正令他擔心的,是那些已經達到五階,可以比擬人族先天強者的精獸。

  初雪也知此處兇險,手指在眉心處一點,而后目爆神芒。

  “護駕!”

  一屢屢輕煙,立時在二人的身前凝聚。身軀長約十尺,一波陰寒之氣,四下散逸。爪牙堅銳,虎目中兇光閃爍。

  正是當初奪來的那頭寒冥虎,就在出城之前的前一日,由宗守幫助著收服。雖只是三階魂獸,不過身前五階妖獸的余威仍在。使附近的精獸,更顯忌憚。

  不知是因同有虎類血脈的關系,一人一獸之間,竟似是有種莫名的聯系。不但初雪一身氣息有所增長,那寒冥虎的威勢,也直追四階。

  “這寒冥虎與初雪的血脈,果然是相得益彰。可惜雪兒實力還太低,若魂力能進入出竅之境,再利用符箓之力,足可將這寒冥虎,強化至四階——”

  只看了一眼,宗守就收回了目光。開始謹慎地選擇線路,繼續往深處行去。

  主要是辨別氣味,觀察那些獸類的分布。凡是高階妖獸分布的地方,周圍的精獸都會遠遠避開,極為空曠,極易辨認。

  這也是他,在前世學來的經驗。

  然而走不過數里,就聽見前面有人聲。宗守遠遠望去,只見那前方,正赫然有一群人影,在與那些精獸奮戰。

  只有七八人而已,卻都個個實力不凡。

  其中更有兩人,在使用符箓,竟赫然是養靈境的靈師。雖是面對著四十以上的二階牙狼獸群,卻仍能應付裕如。

  宗守挑了挑眉,心中是暗覺奇異。血谷雖是兇險,卻并非就是真正的罕無人跡。內中有些精獸與藥草,都是這地方所獨有。不過卻幾少有人,會挑在這個時節進入此地。

  暗暗搖頭,宗守懶得去理會。催動著身上的風行靈骨,準備從旁繞路。

  不過便在二人,從旁經過時。那邊卻傳來一聲呼喚:“那邊可是宗守師弟?”

  聲音在那獸吼與激斗之聲的干擾下,微不可聞。奈何這音質,宗守的身體,卻是熟悉之至,也極其敏感。身形是不由自主地,立時定住。

  訝然轉頭望過去,只見一個女子,正遙遙望來。笑容明艷,神情驚喜地往這邊招著手。

  宗守眉頭一皺,然后腦海之中,就浮起了關于此女的所有記憶。

  下一刻,就更覺頭疼不已。記起這女子,名喚鞏欣然。是他在臨海書院中的一位師姐,本身沒什么出奇之處。不但身世平凡,相貌也只是一般而已。不過對于那個已經消散的‘宗守’而言,卻是刻骨銘心。

  是在臨海最初的一年中,唯一一個對他始終如一,照顧有加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是那個‘宗守’,在臨海書院的精神支柱之一。

  也正是因這女子,為完成學業而暫時離開書院。才使剛蒙受失戀打擊的‘宗守’徹底絕望,整整頹廢了兩年之久。

  說來那個已經消失的家伙,也真夠花心。在臨海書院不過短短一年,就連續喜歡上兩個女孩。

  有心不去理會,仍舊從旁離開。腳下卻仿佛是生了根,再無法離開半步。

  正當宗守一陣糾結之時,前面的那群武師,已經將那些牙狼,殺戮了大半。而鞏欣然,則干脆離隊,以符法駕馭起一陣輕風,飛馳了過來。

  確認是宗守后,神情不由更是驚喜:“真的是你?師弟怎么會來這血谷?”

  忽的似是又想起宗守無法習武,魂海也未開辟。鞏欣然上下再打量了宗守一眼,柳眉立時蹙起。直到望見一旁的初雪,以及那頭接近四階的魂獸寒冥虎,神情才微微一松。卻仍舊蹙眉道:“這血谷何等兇險?你身為乾天山世子,身份尊貴。何必冒險到這里來?”

  宗守是暗暗苦笑,也不知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昨日才撞見自己的未婚妻,今日又巧遇到‘自己’以前,曾經心儀暗戀的對象。

  他前生此世,都是見過了無數美色。可這鞏欣然的容貌,明明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卻使他心內,一陣陣悸動不休。嗓子干涸,幾乎說不出來。

  腦內忽而想起這女子,在臨海書院時的溫柔親切。忽而又為方才鞏欣然言語里的關切,激動不已,一時是心亂如麻。
熄燈 發表於 2012-3-20 21:37
第七十三章 師兄高逸


  “原來師姐也在這里!”

  閉著眼深呼了一口氣,宗守勉力平復著那翻涌的氣血。再睜開眼時,心境就已恢復了過來,面上同樣滿含欣容:“師弟只是聽說這里有一種脈靈草,對我的雙脈之身,有些益處。所以來尋尋看。倒是師姐,又為何到血谷?即便要歷練,也多的是地方,何必來這種兇地?”

  心中也確是驚奇,在‘宗守’的記憶中,臨海書院的弟子,在達至養靈境之時,都需出外行走,踏遍各處靈脈匯聚之地。直到達至出竅境,才可返回書院。

  而此刻的鞏欣然,明顯還沒完成這一境界的修持。

  說來他這位心儀的師姐,也的確是頗有些天資。十九歲,就已入養靈之境。這等成就,許多靈師都只能艷羨。在臨海書院中,就極得書院的那些師長的看重。

  “你也知道這是兇地!”

  鞏欣然鼻間哼了一聲,又微帶苦澀之意的搖了搖頭:“我哪里是為歷練?你以為師姐跟你一樣?我再怎么狂妄,也不會輕易到這里涉險,更不會選這地方來溫養魂靈,淬鍛心境。在這東臨云陸隨便走走豈不更好?記得以前師姐跟你說過的罷?以前我們鞏家,也出了一位日游境靈師。三千年前,曾經稱雄東臨云陸,可最后卻不知為何,隕落在這血谷之中,我們鞏家這才衰敗。這次我到血谷來,就是為尋我先祖的遺物。等到過些日子,成就出竅境界,那時就進不來了——”

  宗守忙在腦內那些塵封記憶里,四處翻閱,果然找到了部分相關的記憶。

  心忖怪不得這女孩,會令那‘宗守’如此喜歡。言語間竟毫無心機,對人也極其坦誠。似天位強者遺物這等樣的要緊大事,居然對他也不遮瞞一二。對‘宗守’的關切,也是至誠。

  鞏欣然卻毫不覺有異,轉過頭道:“我有先祖血脈,能夠感應到先祖尸骸的下落。恰好你高逸師兄,是龍靈城高家的少主,能找到些人手相助,所有才進來試一試。能尋到自然最好,尋不到也算了結一個夙愿,此后也可心無掛礙。”笑著指向身后,恰是那群人中,另一位靈師。高大英俊,一身華衣,貴氣逼人。此刻極有教養地,朝著這邊頷首一禮,只是那神情,略顯冷淡。

  宗守胸中,頓覺是微微一刺,心澀無比,莫名其妙的,對這位‘高逸師兄’,有些不喜。

  這個人,他也記得。兩年前還在書院時,就對鞏欣然極其親近,仿佛情侶,如今果然是走到了一處。

  心內深處,卻又在暗暗叫苦,這可不是他的真實心情。那‘宗守’的意識雖是已經消散,可對這具身體與他意識的影響,卻仍舊強大。

  這也是那些奪舍之人,都不愿融合身體原有靈魂的原因之一。除了要保持神魂純凈之外,更不欲受原有靈魂的意識影響。

  只是他的情形,又有些不同。來到萬載之前,除了心境意識仍舊還在,前世磨礪出來的神識與武道意念,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可謂是一窮二白。當那個‘宗守’,選擇意識融合時,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

  “這是你家的侍女?長得好可愛!能收服三階寒冥虎魂獸做護駕,想必也是養靈境魂師?嘖嘖,果然不愧是乾天山世子。不過你們兩個,未免也太亂來了!這萬年以來,血谷內也不知死了多少武修靈師。你們一個是才到養靈境的小女孩,一個干脆就是無法修行。只有兩人而已,居然也敢進來?對了,那什么脈靈草,真的對師弟你有用?”

  鞏欣然眼帶欣賞地看了初雪一眼,接著便是毫不留情的訓斥,最后又眼珠一轉,強拉著宗守的手,把他扯向那群武師。

  走到近前,朝著那高逸甜甜一笑:“逸師兄,你可還記得宗守師弟?這次好巧,居然在這血谷里面,也能遇到以前學院里的故人。他要去里面采那脈靈草,師兄你可曾聽說過?”

  宗守是滿腔無奈地,跟在鞏欣然的身后。仔細打量著這群武師,不由是暗覺心驚。

  八人中,除了高逸與鞏欣然兩個靈師之外,其余六人,竟都是秘武師的修為。方才擊殺那些牙狼時,也都是利落干脆之至。仿佛是身經百戰,光是那兇悍氣勢,就非是尋常武者能夠比擬。

  龍靈城乃是東方大城之一,這高家他沒有聽說過。不過在‘宗守’原本的記憶中,似乎也勢力不弱,乃是新近才崛起的名門大族。

  “宗守?自然記得,是乾天山世子可對?”

  那高逸譏諷地扯了扯唇角,眼神明顯有些不喜,卻一閃而逝,迅速掩藏了下來,低頭沉吟道:“脈靈草我沒聽說過。血谷之內,靈草無數,而且大多都是差相仿佛。除非是那些常年采藥之人,旁人都難以辨認。不知宗守師弟,可能說出此草的模樣?我們可以代你采回。”

  宗守微微搖頭,沒聽說才是正常。

  這脈靈草,即便在后世時,作用也極其生僻,這個時代的藥師丹師,自然更不會知曉其作用。就連這名字,也是后世才有。

  也正是因在市面上買不到,即便近在咫尺的云圣城內,也同樣沒有,宗守才會選擇自己進來采集。

  至于特征,他也同樣說不出來。只能一一去試,憑經驗去辨別。

  “怎么會這樣?”

  鞏欣然的眼神,明顯一黯,然后瞬間又恢復明亮:“師兄,反正是順路,就讓他們兩個,隨我們走一程怎樣?學弟他無法修行,這女孩雖是養靈境的靈師,可年紀實在太輕。讓他們獨自去采藥,欣然實在沒法安心!”

  高逸眉頭立時一皺,看了宗守一眼,目中微不可查的,掠過一絲輕視之色,再望向初雪時,神情又立時一亮。不過還未開口,旁邊便傳來一聲冷哂:“帶他們走一程?欣然小姐你莫非是說笑,還是當我們是保鏢?一個連輪脈都沒開的廢物,就該有自知之明。平常那些兇獸也還罷了,若是遇到獸群,我戚怒可不會理會。似他這樣的廢人,又不知死活,死了最好——”

  說話那人身軀矮壯,卻腰圓膀粗,肌肉虬結。面上幾道疤痕,說話時,更顯猙獰無比。竟也是靈武雙修,只是此人氣血強橫,把一身魂力遮蓋,應該還不到觀魂境界。

  話音未落,就被高逸喝住:“住口!”

  高逸在這群武師中,似是極有威信。那戚怒雖是有些不情不愿,哼了一聲后,不再出言。而前者則是有些苦惱地揉著眉心:“此行兇險,師妹你又不是不知?兇獸無數,我們自己都未必保完全,怎還能帶人進去?恕我直言,這女孩還好,可宗守師弟卻手無縛雞之力。對我們來說,只是累贅而已,平添兇險!你若是真為他們著想,就該讓他們回去——”

  言辭間同樣毫不客氣,宗守聞言也不生氣,只靜靜看著。他如今雖已修到了武師之境,而魂力更到了觀魂巔峰。不過此時以斂息術收斂氣息,整個人確實仿佛未曾習武一般。

  心中忖道能如此最好,在他而言,若是一起同行,才是最糟糕不過。眼前這些人,雖都有一身不俗戰力,卻只會將他與初雪拖累。

  別說他如今有那藥汁,可在血谷內通行無阻。即便沒有,這里面的些許兇獸,也未必就能攔得住他!

  鞏欣然不知他心思,神情無奈,卻仍舊堅持:“師兄!他們都已經走到這里,難道還能讓他們回去?我這師弟性子固執,估計再怎么勸也沒用。等我們走了,肯定還會跟在后面。倒不如讓他們取到脈靈草,我才好放心。要是師兄不愿,那我就陪他們一起走!”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3
第七十四章 魔尸山下


高逸眉頭更是緊皺,在鞏欣然企求的目光注視下,猶豫了許久,才滿臉不情不愿的道:“算了!這位姑娘乃是養靈境的靈師,正好可補我等幾人不足。那頭寒冥虎,也可幫上忙。跟著可以,不過卻需聽我吩咐——”

  鞏欣然立時是歡喜萬分,將宗守與初雪,強拉入那群武師中。

  宗守早已是無語,想說今日之宗守,早非昔日之宗守,已無需旁人庇護。卻不知為何,居然也沒拒絕,反而鬼使神差般開口道:“多謝師姐!對了,還不知師姐這兩年,過得可還好?”

  鞏欣然一笑,下意識的看向了那高逸的背影:“不算好,也不算壞!這兩年我都跟著高師兄,在這東部諸城走動,經過許多地方,也有了不少見識。真可謂不出門不知世界之廣,即便是這東臨云陸中,你我也如滄海一栗。以前在臨海書院時,確有些坐井觀天了。好在高師兄他沉穩老到,雖是出身大族,卻很照顧我。”

  那眼神甜蜜,滿溢著幸福味道。宗守卻只覺一顆心,仿佛被人用針猛地鑿穿,凄楚無比。即便是之前修煉,雙脈之身發作之時,也沒有今日這么痛過。

  更暗暗苦笑,前世之時,他就嘗過一次失戀的滋味。本以為那種失落傷心之感,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有。不意這一世,居然又能被動的深刻‘體會’了一次。胸內的這團嫉火與心澀痛楚,實在是令人生厭,偏偏又揮之不去。

  驀地又只覺遍體生寒,只覺一道隱透殺意的冰冷視線,正從不遠處望來。宗守心中微凜,掃視了過去。目光所過之處,卻毫無異樣。也辨別不出,方才那道視線的來處。更非是之前,那位對他言出不遜的戚怒。

  莫非是錯覺?自己太多心了?

  宗守微微凝思,又覺不對。再仔細的看了前面幾人,仍舊沒有什么異常之處。終還是將這絲疑惑壓下,埋在心底。

  高逸稍作安排,一行人便繼續開始前行。幾個秘武師護在前方,那頭寒冥虎,也加入其中。而鞏欣然與宗守初雪,則是走在后面中央。令人意外的是那高逸,竟也是與那些秘武師在一起。本身就靈武雙修,有著武師修為,再加一頭三階狼形護駕附身。偶有出手時,一身實力竟也與那幾位秘武師相仿,甚至還更勝一籌!身姿矯健,的確是有著令女孩迷醉喜歡的本錢。

  尷尬的跟隨走了一陣,宗守又發覺這情形,似也不錯。這行人中,他基本是個閑人,根本不用動手。悠閑之至,再不用費心思,繞路去躲開那些精獸。反正那高逸,也從來就沒就指望過他的戰力。

  而初雪也只需以心念,指揮著那頭寒冥虎,在前方戰斗即可。偶爾使用幾個類似‘輕體’,‘明目’,‘強身’之類的靈法,加持在那幾個秘武師身上。

  既能鍛煉靈法,也能加強與自己第一頭護駕的磨合。

  前進的速度比他二人獨行時,只慢上一線。僅僅半日,就走了八十余里,已經接近至血谷的中段。而那頭寒冥虎,初雪初時還遙控的有些生澀,這時卻已心念相通,動作無不自然隨意,更是兇猛。

  鞏欣然卻有些訝異,轉頭奇道:“師弟的身體,莫非已經好了些?走了這么久,都沒見怎么喘氣。我記得以前,師弟你走上兩刻鐘就會很累。剛才還以為你要休息——”

  宗守毫不意外,他這套風行靈骨貼身隱藏,那風系獸晶的靈能,也只在內部循環。養靈境的靈師,根本就無法察覺。

  此時卻不解釋,只微微頷首,算是默認。然后眼帶異色地,看著前面那幾個秘武師,試探道:“這些秘武師,是高師兄請來的?不知是何來歷?”

  先前就已覺這幾人有些不凡,而此刻這種感覺,更是到了極盛。

  不止出手兇厲,偶爾聯手之時,更是默契之極。武技也是大開大闔,明顯是出身軍伍。對于高逸,也是照顧之極。

  經驗更極其老到,雖不如他,可這一路疾行,卻也避過了大半的兇獸與獸群。

  “我也不知!”鞏欣然卻搖了搖頭道:“是師兄前些日子知道我家先祖隕落在這血谷后,特意發信召來。要不就是他朋友,要不就是部下。總之實力很強,普通的同階秘武師,都不是他們對手!”

  宗守目光微閃,便再未詢問。心下也是暗暗贊同,這樣的人物,隨意三人,就可將烈劍烏維搏殺當場。而即便是身輪八脈之前的尹陽,也未必就能在這六人的聯手之下,全身而退。

  不過想想也不覺奇怪,這高逸身為高家少主,身旁怎么可能沒有能人跟隨護衛。

  即便是他自己,宗守也絕不信,身邊除了尹陽之外,那宗未然就沒有安排其他的人手,暗中護持。

  暫時放下了擔憂,宗守心內,卻暗暗添了幾分防備之心。

  可能是一行人的實力,確實極強。這一路前行,除了寥寥幾只三階妖獸,以及一個牙狼獸群,給他們帶來些小小麻煩。其余時間,都是順風順水。

  直到遠處,一座直插云霄的巨山,遙遙在望,只有數里之距,形勢才驟然一緊。

  這里已沒有二階精獸,都在三階之上,性情更是兇橫。好在數目稀少,分布及廣。不過只要遇見,都是不死不休。有些精獸,更喜歡成群結隊,最是棘手。

  “這就是魔尸山!”

  走到那巨山山腳之下,鞏欣然忽而是神情迷茫地,看著山峰頂部:“傳說此山,就是那位異族武修,身隕之后所化。此處能使最良善之人,也變成嗜血惡人。更能使天位之上的強者,不敢靠近。又傳說此地,擁有著無數荒古之時的寶物。使云界的強者,都為之垂涎萬分。”

  宗守也是一陣默然。血谷與魔尸山,都只是中級新手區。可等到二十年后,卻是神皇游戲中,最頂尖的一個高級副本。要進入其內,至少也需開辟天輪后的天位宗師之境。

  不過那時他在虛擬幻境中來此,只為了打怪升級,還有里面的那些寶物與裝備。

  真正身臨此間,與萬載之前的人一起。才能真正感覺到,這座魔尸山的巨大壓迫,以及東臨云陸之人,對這座山的敬畏與那復雜情感。

  鞏欣然說著,又自嘲一笑:“我那位先祖,多半也是為那些傳說中的靈寶,才冒險至此,也不知到底隕落在何處,這一次又能否尋得?”

  宗守正欲出言,卻忽而只聽身旁初雪,一聲驚呼。微一挑眉后,偏頭望去。只見右前方,一個灰色的影子,正向他所在處,疾飛而至。

  那影子依稀可辨,似是鼠形,兩側肋下,又生有蝠翼。速度迅捷如箭,只一個眨眼,就已到了面前。

  旁邊的初雪,原本正在準備道法,此時想要中斷救援,卻已是不及。

  宗守的眸子,立時微微一冷,右手按住了身側,那全新的松紋風劍。他收束全身氣機,只是為免吸引那些精獸而已,可沒有半分想要隱瞞實力之意。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4
第七十五章 山腳分別


 目光轉厲,宗守體內的氣血,也漸漸匯聚鼓蕩。正欲出劍,卻見鞏欣然的身影,驀地攔在他的身前。魂力沖騰,一手向前伸展,口中同時一聲冷哼:“退開!”

  那玉手的五指,驀地張開。一個土黃色的小型靈能符陣,也乍然憑空出現。一股強橫斥力,立時將那翼鼠強行震退,往外倒飛而回。

  接著下一刻,就被一位及時出手的武師,干凈利落地一劍斬殺。

  “好險!只顧著說話,差點忘了這是血谷。”

  眼看著那頭翼鼠,被斬成了碎肉。鞏欣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了胸脯,然后又擔憂地朝那高逸望去:“逸師兄,是不是有些累了?要是不行的話,那就先回去再說,或者稍稍休息一陣也行。我那先祖雖有些遺物在身邊,卻也沒必要搭上性命。”

  前面的高逸一聲苦笑,眼含歉意的回過頭道:“沒事,只是一時疏忽了而已。些許三階精獸,還應付得來。方才那頭翼鼠,實在太狡猾。有些大意了——”

  宗守目光卻是微微一寒,略些陰沉地上下望著這高逸,目里戾意微顯。

  方才的事情,真的只是疏忽而已?前世時身為巔峰武修的經驗,使他即便是在說話時,也沒放棄對周圍情形的掌控。那頭翼鼠,沖過來的時機實在太巧。附近的幾位秘武師,也并非就是攔之不住。

  半日前,就已感覺到這高逸幾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對。那時以為是錯覺,自己只是跟上一程路而已。而乾天山與龍靈城,又相距過遠,彼此之間,并無利益沖突。故此他一直都以為,那是自己錯覺。

  直到此刻,才真正確定。這高逸,確是對他心生殺機!就是不知這其中,到底是何緣由——

  兩人間沒有什么恩怨,說是因鞏欣然而嫉妒,也說不通。他這師姐,明顯只是把他當弟弟看待。以此人的身世人品,也沒道理會在意似他這樣,一事無成的公認廢材。

  難不成,是為了鞏欣然先祖的遺物?只是這高逸,既是龍靈城高家的少主,家中什么奇珍弄不到?一個日游境靈師,即便身邊的遺物,再怎么珍貴,也畢竟時隔三千年之久。有必要在那些遺物到手之前,來封他之口?

  心中疑惑更盛,也想不出所以然。宗守卻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有一未必就不會有二。稍稍凝思,便又取出些藥汁,不動聲色的,涂抹在自己身上。

  之后又取出幾根細若毫毛,上繪符文的銀針,悄悄刺入自己的耳后與眉側處。

  立時只覺聽力與視力,再次暴增。之前的視野,只能看清身前大約五百丈左右。此刻一千丈內,所有事物,都是纖毫必見。

  耳中聽到的音量,也同樣激增近十倍,就仿佛那日,他才開辟魂海時的情形。附近所有精獸的一舉一動,乃至風吹草動,都全數聽在耳中。

  本是為掌控周圍動靜,不被暗算。可當宗守,才剛將一些無用的聲音屏蔽。就聽到前面的幾人,陸續傳來幾縷細若游絲的議論聲。

  “可惜了……少主,此人……莫壞了大事!”

  “混賬!……莫要自作主張!此人身份……死在我等手中,不妥……脫不開關系……”

  “……那小女孩喜歡,算了!不用在意……乾天山世子……將死之人,廢人而已,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那東西……至關重要……越少人知道……”

  “此事簡單……且等我們出去時再說……后面早有人在外接應……便連那位也來了……”

  聲音都是模模糊糊,聽不清楚。即便加上唇語的辨認,也是殘缺不全。只唯獨那幾位秘武師眼里不時閃現的兇芒,令宗守是心底再次微沉。

  再要細聽時,那幾人卻都已紛紛住口不言。而高逸面上,也仍舊是滿是溫和笑意,看不出絲毫異常。

  胸中騰起一股濃濃殺意,足足片刻,才強壓了下去。

  素初雪卻有著野獸般的直覺,下意識的,就往宗守身旁一靠,一只手也同樣按劍,神情更顯警惕。

  這魔尸山上的精獸更見稀少,實力卻更是強悍,都是接近于三階的巔峰層次。就連那頭寒冥虎,應付起來也是頗顯吃力。若是耽誤太久,引來獸群,就更難脫身。

  好在此時非是獸潮期,一行人小心翼翼。盡量走偏僻之所繞路上山,運氣甚好,總共才不過遇到四五只而已。又實力強橫,再未遇到什么險情。

  大約走到兩千丈處,一行人就在這山腰處,四處游走尋覓。

  宗守擔心鞏欣然,本欲裝傻,只當是沒有發現。最好是拖到夜晚,山上獸群狂暴,讓這些人暫時放棄下山最好。

  直到見那高逸幾人,都面現不耐。就連鞏欣然,也是漸漸蹙眉,欲言又止。宗守就心知再拖不下去。

  暗暗一聲嘆息,宗守把目光四下梭巡,片刻之后,臉上就喜色微閃,大步走向了一旁。

  只見不遠處,一座巨石腳下,赫然正是一叢紅褐色的靈草。大約半人高大小,葉片清翠。

  尸魔山的靈草,都外有微毒。宗守走到近前,取出一個皮質手套,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株。先是灌入一絲真氣,接著又是一滴血液滴在其上。

  當這滴血被吸收,立時一絲絲紅色的脈絡,顯示在葉片之上。只稍稍辨認,就知此草,與他記憶中的脈靈草,毫無二致。

  此處數百株草,宗守一一辨認,竟挑出大約五十余株。這個數目,已足夠他煉藥,更綽綽有余。令人精奇的是,這脈靈草的末端,居然都各自皆有幾十顆米粒大小,仿佛麥穗狀的花實。

  脈靈草百年才結果一次,而他手中的這叢脈靈草,明顯已是超過三百年的年份,故此才生長得及其茁壯。

  “果然是無人理會之物,要是換在一萬年后,即便只有十年份的脈靈草,也是少見。”

  這種靈草的用處極少,卻也經不住人采拔。萬年之后,野生的脈靈草,已是極其稀有。

  而他手中這些,若是放在后世,至少也可聚得千萬身家。

  宗守心滿意足地,將之一一放入腰間的褡褳里。而后便見鞏欣然,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旁,笑容明媚的看過來:“這脈靈草已采到,師弟你總該心滿意足了?”

  接著是秀手一翻,遞出來六張符箓道:“這是師姐以前,在老師那里求來的靈隱符。每一張都能用兩個時辰,可遮藏形跡,師弟有你這侍女相助,應該能無恙返回。”

  宗守卻搖了搖頭,斜睨了那高逸一眼。之前那些念頭,雖只是猜測,更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畢竟高逸對他,雖是殺意暗藏,可對鞏欣然,卻自始至終,都是照顧有加。只是這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憂心。

  稍稍沉吟,宗守便又笑著試探:“要不師弟跟你一起上去?或者我讓雪兒,跟你一起過去也成。反正有這靈隱符在,我也能自己走出去——”

  “少主!”

  話音未落,初雪就柳眉一豎,急呼出聲。鞏欣然更是并指在他頭上一敲:“胡說!這靈隱符再好,卻也怕意外。沒人跟著,我怎能放心?”

  宗守暗自苦笑,知曉自己的提議,是必定行不通。哪怕自己明言自己,早已是武師境界,劍道通靈,也于事無補。

  不但是過不了鞏欣然與初雪這關,高逸那邊,此刻神情也是愈顯冷淡,透著危險光澤。

  沒怎么猶豫,宗守就退而求其次,轉而拿出一疊從祁嘯那里搶來的靈符,不管有用沒用,都全數取出來,一股腦的,全數塞到鞏欣然的手中:“那師姐就帶上這些符,反正放在我這里也沒用。山上兇險,師姐說不定能用得上——”

  鞏欣然本有些遲疑,然而當望見眼前這少年目中,那抹認真之色。又想起對方乾天山世子的身份,多半不缺靈符。便又嫣然一笑,將手中的符箓,收入懷內。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4
第七十六章 雷鸞之卵



 鞏欣然與高逸一行人,不多時就在二人的注視中,消失在那山巒高處。

  素初雪頗有些不舍的收回視線,然后嘻嘻笑道:“少主的這個師姐,是個好人呢!要不少主把她娶過來?”

  宗守一時哭笑不得,用力敲了敲初雪的頭,以示懲戒。且不說鞏欣然,與那高逸的關系極其曖昧,并非他心中真正所喜。就是他自己,也同樣有著心儀之人。

  腦內下意識地,閃過一個清麗脫俗的身影。又忙搖了搖頭,前世他所遇見的,畢竟只是一個由后世智腦虛擬出來的人物。現實中的那個她,也不知是何情形。

  說來自己也是可笑,實在是宅男到家。只在那嵊山的山巔,望見一個背影,一段舞姿。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就為之魂牽夢縈。明明知曉對方只是個虛擬人物,也仍舊是無法忘卻。

  初雪卻手抱著頭,對宗守的暴行甚是不服:“少主干嗎打我?難道初雪說錯了?我看那高逸陰陽怪氣的,欣然姐姐與其嫁給他,倒還不如嫁給少主!一個龍靈城高家,比我們乾天山差遠了!少主是有未婚妻了,不過我們東臨云陸的幾位妖王,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父親他跟我說過,君上他老人家一脈單傳。昔年老主人在時,就指望少主你給他開枝散葉。免得以后,受宗家那些什么嫡脈欺侮——”

  宗守唇角一陣抽搐,這話旁人說來也沒什么。可從初雪口里說出來,卻怎么聽都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這高逸,倒真是有幾分可疑。就連單純如初雪,似乎也感覺到了。只是這人,與鞏欣然在一起,畢竟已經有三年之久。以此人的身世人品,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若不是真的喜歡上鞏欣然,又何必如此?

  更何況此刻,他其實也幫不上忙。只能指望,那高逸的殺意只是針對他一人而已。又或者等到自己,將那東西取到手后,還來得及——

  目光陰沉的,向上方仰望了一眼。宗守就又笑著彈了彈初雪的眉心:“人家不愿,難道還能強搶?走了,我們去尋那雷鸞之卵!”

  話音落時,宗守就已催動起風行靈骨,走向了這魔尸山的另一側。初雪心想強搶又如何?又忖道難道還真要去尋那雷鸞之卵?

  直到望見宗守越走越遠,才忙緊隨在后。

  沿路繼續往上攀登,大約到四千丈處。宗守的腳步卻又忽地一停,驟然駐足。仰著頭,眺望著前方。

  “到了!”

  順著宗守的視線,初雪訝然看去,赫然只見一個巨大的陡峭山壁,橫亙在眼前。從這尸魔山的主體,向外橫探出去,一直伸展到數千丈開外。高也有三千余丈,陡峭之至。

  宗守的目光,漸漸透出幾分復雜意韻。下一刻,就探手將初雪抱住,然后整個人縱身而起。身形騰起三丈,安裝在腰腿部的風行靈骨,就探出了幾個飛爪,牢牢抓住了身前的巖石。

  藏在他袖內的小金,不知何時也到了他的背部。伸出十數條觸手,末端化成吸盤狀,緊緊附在那些山壁之上。

  整個人,竟仿佛是一頭多足蜘蛛,向上迅速攀緣。

  初雪更覺奇異,忖道那雷鸞之卵,怎么可能會在此處?

  只是想想這幾月,自家少主的種種令人驚奇之處,終還是忍住不言。只默默的催駛那頭寒冥虎,護在二人的身旁。

  魂獸是魂力凝成,本身并無重量。故此這寒冥虎生前,雖無飛遁之能,此刻卻也能緊隨在側。

  大約往上爬了一千余丈,就在小金的力量,漸漸耗盡,現出疲憊之時。二人的眼前,又驟然一闊,已是到這山壁的最頂端。

  這最高處,赫然一個數百丈方圓的平臺。雖是緊靠在魔尸山的半山腰處,不過彼此之間,卻有著一條巨大深壑。

  不但是那些精獸無法過來,便連天上的那些兇禽,也不會問津。

  而宗守卻看不都看周圍一眼,放下初雪后,催動那風行靈骨,直接幾個飛躍,就到了這平臺的中央。

  此處向下稍稍凹陷,赫然是一個十丈見方的溫泉,冒著絲絲熱氣。溢出來的泉水,向右側流淌,形成一個飛瀑。

  初雪隨后而至,停在了宗守的身側。當下方那溫泉入眼,立時是驚訝出聲:“這里怎會是溫泉?”又終忍不住奇道:“少主你來這里作甚?”

  宗守面色凝然,搖了搖頭,并不答話。只眸子里的精芒,一陣明滅不定。

  記憶中這里的泉水,應該是寒泉才對,這也是初雪方才驚訝之因。在這石壁下方,有一條天然水脈,故此能聚天地水靈。

  而此刻這水,既然還是溫熱,那么里面的那東西,就應當還在。

  若是按正常的軌跡,此物應當是十年之后,靈能潮汐開始波及整個云陸時,由一位日游境靈師探得。僅僅半載時光,就為那人的宗門,培育出一位天位武宗。

  那宗派后世早已滅亡,只余下一些真假不知的傳說。而宗守前世所在的圖書館內,恰好有著一本,記載著這段秘辛的殘史。

  這處所在,他也曾心血來潮,在虛擬幻境中做過考察。自然游戲里,是不會有這件東西。

  此刻他唯一擔憂的,是內中那雷鸞之卵,他此刻是否真能夠如愿使用?

  呼吸略顯沉重,片刻之后,宗守又自嘲一笑。此物對他而言,實在太過重要。實在由不得他,不為之患得患失。

  深呼了一口起,就強扯住初雪的手,毫不猶豫地投入那溫泉之內。

  下沉二十丈,宗守身形才猛地的往上一鉆。那松紋風劍,也驀地出鞘。匯聚全身力量,往旁一劍刺出。

  水阻之下,宗守的力量,足足消減了七成。好在旁邊那石壁,本就不甚牢固。被劍尖一觸,就往旁坍塌。

  而宗守與初雪二人,也順著那洶涌水勢,被卷動入內。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浮出水面。便只見眼前,是一個大約三十丈寬的小小洞窟。

  洞內昏暗,無法視物。不過空氣倒甚是清新,應該是另有通道,連接山崖之外。

  宗守隨手捏了一個法訣,把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焰,召在手心中,將這洞窟照亮。而后初雪,就倒吸了一口寒氣。神情定定的,望著眼前。

  只見那洞窟的中央,竟是立著一枚紫色的巨蛋。足有半丈來高,旁邊赫然正是這溫泉的泉眼,周圍全是沸騰的滾水。而那蛋殼的表面,全是一條條奇異的紋路。就仿佛是雷雨時的閃電一般,走勢特異。

  初雪整個人怔在了原地,而宗守的唇角,則微微一挑:“不用猜了,這就是那枚雷鸞之卵!不過已經時過萬載,里面早沒有了生機。即便是取來那枚萬靈長生玉,也都無可能將之孵化——”

  “真是雷鸞之卵?”

  初雪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瞳也張大到了極致。荒古雷鸞,那也是神獸之一。即便是只繼承其十分之一血脈的后裔雷鷹,在如今也是強橫無比的猛禽,兇威赫赫。乃是靈師夢寐以求的幾種護駕之一。

  而此刻這神獸之卵,卻活生生的擺在她面前。即便知曉是已經無法孵化,也是令人下意識的震驚失神。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5
第七十七章 鸞卵精華


宗守也同樣是心潮激蕩,他后世見慣了各種靈珍。相較而言,這雷鸞之卵,雖也珍貴,其實卻不算什么。

  只是那都是在神皇游戲中,現實里真正頂尖的奇珍,幾乎未曾謀面。

  眼神有些熾熱地,看了那枚色的巨蛋一眼。宗守心中暗暗感慨,荒古那只雷鸞,隱藏自己后代時,確實是謹慎小心,也足夠隱蔽。

  藏在此間,即便是日游之上,可以神游天地的靈師,若不注意,也極難察覺。

  若非是那異族強者,恰好在此處隕落,蛋中的這只雷鸞,本該在三千載前,就可破卵而出。

  這是天不欲此鳥出世,自己也取之無愧!

  從袖中再取出一個藥瓶,這一次,卻非是直接涂抹。而是先脫下了外衣,以一口柳葉符刀,在自己身上,劃出一條條血痕。夠不到的后背,則直接交給了小金,以心念遙控,在自己背后‘雕刻’。深約半厘,一絲絲血液,從身上蜿蜒滴下。

  那血痕隱隱與體內的經脈對應,又似是而非。初雪看得是面無血色,想要開口勸,又知宗守此刻,明顯是在自己身上,刻錄著一個符陣。貿然打擾,反而是害了自家少主。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那一條條血痕,才隱隱現出了輪廓。只見宗守的四肢胸腹,正好是四條雷鸞之形。而其喙尖處,正好在匯聚在宗守的氣海。纏繞著宗守身軀,又可分成無數個細小的靈符,與分支符陣。

  額部也同樣有著一個小小的圖案,仿佛是一條雷鸞,正在展翅高飛,尾端則與身體連接,形成一個整體。

  只眉心處,留下一個拇指頭大小的空白。

  當所有的符文,全數繪完。宗守就著那溫泉,把身上所有的血跡,都全數清洗干凈。這才將方才取出來藥液,涂在那些傷痕上。

  深紫的顏色,使得宗守周身,添上了一層詭異的氣質,又顯幾分華麗美感。

  不出片刻,所有的傷痕,就全數轉為紫色。而那四大一小,五頭雷鸞,愈發的靈動,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從他身上飛離。

  宗守的神情,也更見沉凝。記憶中此物,乃是那位日游境靈師,合全宗之力,歷時半年,才將這雷鸞之卵煉制成丹,交由弟子服食。

  他此刻絕無可能,有這等樣的條件。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一門吞元之術而已!

  “雪兒給我護法!若是這次不成,你與尹叔,就盡早離開東臨云陸!”

  隨**代了一句,也不待初雪反應過來,宗守就已走到那巨卵之前。只稍稍猶豫,就驀地一指,點在那卵殼的頂端一側。

  觸之有如精鋼,堅實無比。又灼熱之至,隱隱有一絲絲微弱電流,彌漫在外。

  不過當宗守,催動起吞天元化大法時。那蛋殼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軟化。數息時間,那手指就已刺入卵內。

  下一瞬,一股巨大的紫色電流,驀地噴薄而出。順著宗守的手臂,沖擊而上。隨著那‘茲茲’聲響,肌膚表面,更傳出陣陣焦味。

  本該是立時將他身軀,炸成碎片。可當通過他身軀時,卻又紛紛潛入到那雷鸞符陣中。

  宗守身軀顫抖,不止是全身麻木,一屢屢的深紫電光纏繞周身。那手指尖處,更是一團團精純的先天元力,如滔滔大河,洶涌而入。仿佛無有止境,沖涌入他的脈輪中。

  片刻后,宗守已是漸漸地騎虎難下,那吞天元化大法,此刻想要中止,也不可得。只能是任其涌入,在體內激蕩洶涌。

  身上那一條條傷痕,卻在迅速愈合。將所有的紫色雷電,封在其中。同樣封在身體內的,還有那些強吸過來的,所有雷鸞之卵的精華。

  初雪看得是膽戰心驚,雖是最初的紫色雷光已經淡去。可那些血痕,卻愈發的猙獰,不停的扭曲凸起。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內中扭動掙扎。

  靠前一步,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竟不敢稍稍碰觸。

  而宗守此刻整個人,卻仿佛是要被這些氣流,徹底撐爆的感覺。

  那劇烈的痛楚,也早已被他忽略。只全心催動著,那些先天元力,在輪脈各處游走。只求身軀,不被炸成粉碎。

  髓脈的所有穴位,在這強壓之下紛紛開辟。而之后的血輪與智輪,也沒能撐過多久。二十四個主穴,以及無數分支穴位,都被強行撐開。

  好在其中一部分先天之氣,也滲透入他骨骼與氣血腦髓之中。使他的體質,也在漸漸改善,筑強著根基。

  一直到那臟腑二輪,也撐不住,開辟出數十穴位。從卵內傳過來的先天精元,才終于減緩。

  體內的氣息,也由之前的狂烈,轉為溫和。由宗守引導著,沉積在身體各處。

  雖是身體脹脹的,難受到了極點。卻仍是強運著那斂息術,配合體表的五鸞符陣,將這一團團先天真元,封印在身軀各處。

  每一點先天真元,都是珍貴無比。哪怕他明知自己,此刻距離死亡,僅只一步之遙,也不敢稍有浪費。

  而幾日前開始修習斂息術,也正是為了今日此刻,最大程度的,將這些元力留存在自己體內。

  身上那些傷痕,一條條地愈合。當身上那五條紫色雷鸞,全數隱去,消失在肌膚之下時。那卵殼之內,灌輸過來的雷鸞精華,也終于告一段落。

  只是宗守的目中,卻仍舊是一絲厲芒隱透。知曉真正最危險,也最關鍵的一步,正在此時。

  就在灌輸過來的先天真元,漸漸若有若無時。宗守的食指卻猛地一漲,一枚仿佛松子果核般大小的凝實氣團,驀地強行沖入體內。

  一路所過之處,所有脈絡,都紛紛撐裂。循著手臂,直溯而上。

  本是向下往那氣海沉去,卻剛到胸腹處,卻又驟然分流。一部分,依舊是沉入氣海之內懸浮。一部分卻是直入神意,直接鉆入他神魂之中。在他魂海之外,形成第十三個符文。隱隱約約,是一個‘靂’字符文,與旁邊的‘運’字同樣大小。卻又變幻不定,忽而似電字,忽而又好像是個‘霆’字。

  宗守也只覺自己的頭部,仿佛是被人重重地一錘,暈眩了許久,才漸漸回過神。

  整個人無力地坐倒,卻立時以刀為筆,在眉心間寫下一個‘封’。剛好拇指頭大小,玄奧無比,卻使身周那五頭雷鸞,再次閃現。全身紫電狂舞,氣勢飆升。

  就仿如是畫龍點睛的最后一筆,使整個符陣的效果,大為不同。之前還有一絲絲紫電,散溢在外。甚至那先天真元,亦有部分溢散。

  可當這符陣漸漸穩定之后,宗守整個人的氣機,立時就歸于寂靜。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5
第七十八章 突飛猛進



 當宗守身上,所有的紫色紋路,都再次隱去。這洞窟之內的靈能風暴,也終于開始消散。

  初雪面上露出了幾分喜色。知曉宗守此刻,已經是真的無恙。一身氣機閉鎖,雖與常人無異。不過方才,那閃爍的雷光,沖騰的氣血,卻是實實在在。而宗守得到的好處,也必是無法計量。

  上古神獸的嫡脈后裔,往往一出生,就是七階以上的精獸。而一只雷鸞之卵的所有精華,可以想見是何等的龐大。此刻卻都被宗守以身為陣,全數封印在體內,不漏分毫。

  宗守此舉,簡直可稱是奇思妙想。以人為丹,事前根本就無法想象。

  不過在她的常識里,宗守要汲取那雷鸞之卵的精華,本該是將那蛋汁全喝下才是。卻出乎意料地,只是一指探入即可。更是直接迅捷,吸收的先天精元,也更完整。

  就仿佛前次,在黑泥沼澤時一般,似乎也是直接吞噬獸晶內的精元。也不知宗守,到底是如何辦到。

  這時的宗守,卻是在內察己身。

  “骨、血、智三輪已通。臟輪二十四穴,亦強行開辟大半。只望自己的根基,莫要太過折損——”

  只覺體內,骨骼與血肉皮膜,連同那五臟六腑,都仿佛盡數在體內剝離,已被撐裂開來。

  只是這類似的痛楚,他日日承受,早已習慣,反倒是不怎么在意。十倍的痛楚與百倍的痛楚,本就沒什么區別。也超越了自身神經,所能承載的極限。

  以他的強盛意志,還勉強可以壓制。

  而此刻細察體內的情形,也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不但未出現那種最糟糕的情形,反而是異常走運的好。

  “我這骨骼,已是堅硬如鋼!血氣強盛,也超出常人十倍!智輪同樣修成,魂力倍增!”

  雖是腦內劇痛,有如針刺。然而宗守,卻清晰地感覺,自己的思維能力,超越之前幾乎近倍。內煉智輪,氣血強盛,也直接作用到了神魂。那魂海中的漩渦,只是這短短的時間,足足擴增了四倍有余!

  部分是因吸納了些先天精元之故,部分卻是因自身的氣血增強,間接作用。

  而那骨骼的密度,也足足增加了近倍。無論是血肉皮膜,還是五臟六腑,都稍有改善。

  當日的烈劍烏維,被他一記柳葉飛刀,直接穿入眼窩,卻仍舊無事。只是暈眩片刻而已,就是因煉骨之功。

  此刻宗守也是如此,甚至更勝一籌,即便被人用刀砍上,也是無事。

  “胎息牢固,根底扎實,果然是好處不少!若非如此,今日險些便要亡于此處。我如今可算是一步登天,跨入秘武師之境。根基雖是浮動,卻仍可挽回。付出這丁點代價,倒也值得!”

  后面的思緒,多少有些苦澀意味。他今日為吸收雷鸞之卵,所付出的又如何能用‘丁點’二字形容。

  除非是有一日,他能將汲取來的雷鸞之卵精華,徹底吸收。否則那渾身撕裂般的痛楚,將永無消逝之日。

  更因要壓抑體內,那種種異力之故,一身實力,估計只能發揮到四成。即便這肉身氣血,其實要更強橫許多,卻也遠及不上同階武修。

  而此刻宗守的身體,更宛如是一顆人形丹藥。

  前世中那位日游境靈師取得雷鸞之卵后,將內中精華,總共煉制成整整四十九顆鸞丹。幾乎每一枚,都可令秘武師,在服食之后,生生拔高一個階位,進入到先天之境!

  固然內中也加入了不少其他靈藥,卻也由此可以想見,內中所蘊的元氣,是何等的豐厚。

  日后光是將體內這些日漸固化的先天精元,全數消磨吸收,就已足夠他頭疼。

  還有那隱藏在封印陣之下的鸞鳥雷力,同樣是個麻煩。只需一個大意,就仍舊是粉身碎骨之局。

  “一顆雷鸞之卵,就可令一個小小宗門,人才迭出,幾乎可以比擬那十九靈府。如今這雷鸞精華全聚于一身,卻不知我要吸收到何年何月?”

  心中自嘲著,不過宗守胸中,卻無半分沮喪。反而是喜意盈然,只覺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來到這萬年之前的世界,幾乎每日都是兢兢業業。身處重壓之下,哪怕前世曾為天位強者,神皇中的七皇之首,劍皇談秋。也不免日日戒懼,生恐下一刻,就在那些先天強者的手中,失掉性命。空有一身本事,卻不得施展。也再無法問鼎,那武道終末!

  也直到今日,完整的得到這顆上古神獸之卵,他才算真正有了,在之后的大風大浪中存身的本錢。

  以身為丹,雖有種種不測,無數麻煩。可相較于今日之前的朝不保夕,卻是屬于幸福者的煩惱,實在算不上什么。

  說到底也是自作自受,然而宗守寧愿受身裂之險,也要將所有先天精元封印,大半的緣故,是為日后打算。

  當日凌云龍若所言的那個障礙,絕對不下于雙脈之身。此時準備的越多,未來就越多幾分突破的把握。

  其實他心底此刻,也已隱隱猜到了幾分,無非就只是那幾種可能——

  “只可惜,我記憶中能夠到手的天地奇珍,雖還有幾件。可其中能解釋來歷,不引人猜疑的,就只這雷鸞之卵而已。想要將那幾件東西弄到手,日后卻還需想想辦法!”

  記得那日在云圣城內,為說服尹陽,他是花費了無數口舌。買來無數典籍,旁引博征,舉出種種蛛絲馬跡,才勉強令尹陽相信,讓初雪隨他入血谷一試。

  不過此舉,卻更多的是不愿使人猜疑而已。終究是實力太弱,若能有前世時那般的武力,即便是被別人知曉,他是奪舍又能怎樣?

  自然其中,也有為了卻‘宗守’遺愿之故。對陪伴他數月的尹陽與初雪,更不忍傷害。

  反正姓名對他而言,早無關緊要。也全不介意,以宗守之名,揚威此世!

  意念沉入至魂海,靜靜看著那膨脹的漩渦,還有那十三個符文。

  依舊是通明剔透,雜質極少。取自雷鸞之卵的先天精元,本就最是精純,甚至不用導引術與小金轉化,就可融入自身真氣與魂力之中。

  而此時他魂海中容納的魂力,也明顯遠超出觀魂之境!

  “所謂的養靈之境,是靈師培育‘靈感’,增強對天地靈能的掌控,使魂念通靈。我現在魂力倒是夠了,可若是施展道法,卻有些隔膜——”

  一個月時間,雖有那十二天符日日不絕的蘊養,使他的魂力,隨時可裹挾起身周十丈內的靈能,甚至融入其中,可究竟時日太短,功效不著。

  而這雷鸞之卵的精華,雖能增加他的魂力,卻也不可能,使他一日之間,就魂念通靈。

  忽的只覺自己頭頂,一陣異動。當宗守回過神,就只見方才躲在他頭上的小金,此刻正在上面,不斷地蹦蹦跳跳。
熄燈 發表於 2012-3-25 00:15
第七十九章 琉璃火烈


 用力把小金從頭頂上抓下來,不過這手里的小東西,仍舊在不斷掙扎。一股焦急渴望之意,隱隱傳來。

  宗守啞然失笑,知曉這家伙,多般是在眼饞那雷鸞之卵。

  里面的精華,雖是都已被他吸收入體。可是那蛋殼,卻仍是完好無損,此外還剩下一些汁液,本身就可以比擬最上等的靈丹。

  “想吃就吃好了,本來就是你的。這次能進來,你這小家伙,也算是立了些功勞——”

  隨手一劍,將那紫色蛋殼斬碎。然后將那小金的身軀,往前一扔,落在了蛋殼碎片上。只聽一陣卡喳喳的聲響,那雷鸞之卵的碎殼,便紛紛從那個裂口開始,一點點地消失在小金的肚腹中。

  此處別無其他的護駕靈獸,寒冥虎更只剩下了神魂,也只能便宜了這小家伙。

  下一刻,又見身旁初雪,正睜大著眼睛,好奇地看了過來:“少主你沒事吧?剛才的情形好嚇人。可是已經突破身輪七脈了?對了,少主怎么知道,這雷鸞之卵會在這里?”

  一連串的問題拋了過來,也不怕他漏聽。宗守暗暗搖頭,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山石上,使整個丈許方圓,都微微一震,激起碎石飛揚。

  這一拳,足有三千斤巨力,堪堪跨過秘武師的門檻。骨骼堅實,血肉強橫,更勝巖石。右拳肌膚,也無任何損傷。

  至于發力時,那陣陣劇痛,被他直接忽略。

  唯獨其怪的是,拳出之時,手臂周圍隱有紫色電芒閃現。使他拳速陡然快了幾分,也重了不少。卻不知是何緣故?

  宗守目中精芒微閃,見初雪仍舊緊緊盯著,毫不放松。只得是無奈地分神解釋。

  “只是猜的而已。雷鳥產卵,都性喜陰寒之地。我估計雷鸞的情形,也差不多。而這血谷之內,也只有這一條天生水脈,能凝聚寒泉——”

  宗守的視線,又看向那泉眼。這雷鸞之卵,雖已被他吸收,可那里,仍舊是沸騰如故。使這小小洞窟中,滿布著水蒸汽。

  初雪這才稍稍釋然,只是目里面,仍舊有些小小疑惑。嘟噥道:“可我也聽說,雷火相生。所以荒古之時,那雷鸞總喜歡與火凰呆在一處——”

  話音未落,就見宗守突然拿出松紋風劍,默默地將身旁泥地,全數挖開。

  向下開鑿,大約到一丈左右。就見幾縷紅光,從內透出,把這洞窟,染成了通紅。

  就連一直在傾力‘啃’著那雷鸞卵殼的小金,也身形一縮,似乎有些驚懼。

  初雪定目望去,只見一個龍眼大小的紅色火珠,正靜靜躺在土壤內。距離泉眼,不過三尺。使這寒泉之水,變得滾熱難當。

  也幸因此故,才沒將周圍的土層,全數融化。

  “這是琉璃火烈珠?”

  初雪的瞳孔一縮,她畢竟是是靈師,知曉此物珍貴。這也是超越了靈器,可用于煉制‘玄寶’的材料,甚至本身,就可當成一件玄寶看待。

  一日之間,連睹兩件稀世奇珍。即便初雪心智再怎么懵懂,此刻也是只覺一陣恍惚。

  “這血谷之內火脈稀缺,而水脈所聚,卻偏偏是溫泉,豈不可疑?所以說了,平時要多讀書!”

  宗守嘿然一笑,用那松紋風劍,把挖出來的土,又全數填了回去。

  胸內對前世那位尋到此物的日游境靈師,卻是隱生敬佩。

  當日對尹陽說的那些話,可并非是他瞎編。從古冊中尋出來的蛛絲馬跡,也是實實在在。

  那位日游境靈師,確是從無數古典之中,不斷尋找線索,推測出雷鸞產卵之地。最終才能在十年之后,一舉在這偏僻之地,尋得雷鸞之卵,得以壯大宗門。可惜后勁不足,本身也受天資所限,修為未能再進一步。最終非但未能趁著靈潮大盛時,使宗門列入十九靈府,反而是招致滅門之災。

  而滅門之由,就是因其手中,這顆琉璃火烈珠,以及那僅存半數的鸞丹。

  初雪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望見宗守的動作,不由又是一怔:“少主,這琉璃火烈珠可是至寶,為何又要埋起來?”

  “至寶雖好,可也沒有這性命實在。沒聽說過懷璧其罪?雪兒你要是有辦法帶走,又不會被人察覺,那我就挖出來。”

  微微一笑,宗守手中是毫不停歇,將土層填上,又埋下幾十顆水系獸晶,恰是一個小小的封印靈陣。

  當宗守一個印訣引動,立時只見下方藍光微閃,將僅存的炎力氣息,也全數封死。

  反正距離靈潮開始,還有整整十年之久,幾年之后將此物取出,也是不遲。

  接著也不管正愁眉苦思的初雪,再次陷入了冥思。

  之前觀察魂海,內中還有一些異況,未曾細究。使他一直好奇,放心不下。

  僅僅瞬息,宗守的意念,就再一次降臨在神魂中,那巨大的漩渦之外。

  十三個符文,都盤旋環繞在魂海之外。不過最完整的,卻已經不是其中的‘運’符,而是那個‘靂’字。

  不斷地變幻,除了電與霆兩種形態之外。有時候,更會化作飛鳥之形。渾身深紫,電光環繞,身姿優美。體積也在膨脹,竟是直接從他體內,提取那些沉積的先天精元,不斷的壯大。

  先前入體時,與那‘運’字,都還只是差不多大小。此刻卻已足足是后者的三倍有余。

  好在這膨脹的趨勢,已漸漸緩和。不過這‘靂’字符,此刻卻已是漸漸往那漩渦靠近。

  竟是隱隱然,有融入其中之勢。

  “莫非此符,就是荒古雷鸞的真正精神核心?”

  宗守只覺是一陣茫然,畢竟前世,只是武修而已。對靈師的了解,實在有限。

  此刻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才好。

  猶豫了片刻,眼見那符,已經接近到漩渦中心,他的精神本源。宗守這才無奈地,以一絲意念纏過去,試探著,與此符接觸。

  本欲以意念控制,令其回歸原位。卻在接近的霎那,耳旁驀地傳出一聲轟然炸響。

  宗守只覺自己的意識一陣恍惚,電流微閃。神魂輕飄飄的,仿佛是脫離了某種束縛。

  再當清醒時,便只見自己此刻,竟是翱翔在云空之中。眼前一片空曠,而下方處,正是血谷與那尸魔山。

  “我現在,是在空中?這怎么可能,武修要想踏空而行,至少需天位境界!莫非是在做夢?可為何此情此景,如此真實?”

  猛地晃了晃頭,宗守緊接著,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霎那間,‘心臟’幾乎為之驟停。

  既然非是真正踏空而行,眼前的情形,就只有一個可能。

  ——他的神魂,此刻正遨游在長空之中!

  往下再看,果然是不見自己的身軀。不過倒是望見一片片,由魂力凝結的羽毛,以及一雙銳爪。身側兩旁,也展開一雙紫翼,一絲雷電在其上纏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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