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神煌 作者:開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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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16:22: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2 5584782
熄燈 發表於 2012-3-8 16:42
第四十章 護駕靈獸


那白袍中年口中不停地呢喃著,直過了許久,才漸漸的寂靜無聲。整個身軀,也開始僵冷。

  宗守呼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神也是一松。此時他在身上繪制的幾個血符,避雨隨風,都已散盡。瓢潑大雨打在身上,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將他身上的衣物,淋得濕透。

  以吞元之法,從這人身上,又吸收了不少魂力與精元。不過全身上下,卻是再沒有了半分力氣,整個人向后一倒,就這樣仰面躺在泥地里,看著那黑沉沉的星空。

  “切!只是一個才到觀魂境頂峰的靈師而已——”

  哪怕是三個月前,與那身為秘武師的烈劍烏維一戰之時,也遠不及今日這一戰艱辛。

  那時有尹陽牽制,宗守不用正攖其鋒,故此能一刀建功。可如今,明明只是低了烏維一個境界的觀魂境靈師,也令他束手束腳,差一點點,就要把性命栽在這里。

  不過這些修煉靈術念法之人,平時的戰力,是遠不如武師。可一旦有了足夠的準備,有了法壇符箓,上好的護駕扶持,其實力立時就可提升數倍,遠不是同階的武者可以應付。

  這個自稱祁嘯之人,就是如此。擁有兩頭二階魂獸,實力不比那烈劍烏維,弱上多少。

  不過這一戰雖兇險,究竟還是沒有逼出他最后的底牌。

  待得那抽搐的肌肉,稍稍平緩,宗守把左邊袖口,只露出一點寒光的柳葉符刀,重新收回袖子內,又強自支撐著站起。

  本打算以劍拄地,可當他剛剛站起身,手中的那口風潛劍,就立時崩散成無數碎片,使宗守差點再次栽倒。

  “原來這符劍,只是殘次品而已。我說這些人,怎么可能會這么富有——”

  心情卻沒能輕松半分,這些劍雖是次品。不過這些刺客的身后,必然站著一位高階的靈鍛師。又或者與那些售賣符兵的兵甲鋪,有極特殊的聯系。

  要知這東臨云陸中,即便是殘次品的符兵,也不是常人能夠買到的。

  走到那陰陽圖法壇之前,宗守毫不客氣地將這白袍中年身上的所有東西,全數搜刮了出來。

  那幾百張靈符,品階都是不低,其中二十余張,明顯是出于夜游境靈師之手。那口桃木劍,也有三百年的年份。宗守自然是卻之不恭。

  再就是此人的包袱,里面赫然還有著一些專用于治療魂傷的“養靈丹’,用瓷瓶裝著,大約五十余顆,另加上一些瓶瓶罐罐,都是靈師常用之物,一二階的獸晶,也有不少。除此之外,還有著一頭仍在封印中的三階魂獸。

  “居然是五階的寒冥虎魂魄,這人到底是什么來路?身家豐厚,幾乎不遜色于那些凌云宗的內門弟子?一個烈劍都陽山的烏維,再加一個祁嘯。只怕還沒等我叔父與幾個堂兄弟出手,就要把這東臨云陸各處的勢力,全得罪光——”

  心里雖是這么想的,宗守卻直接一腳,將那祁嘯的尸體踢開。然后就站在這法壇中央,腳踏陰陽二眼,把那兩盞白蠟重新燃起。

  雙手結印,口中念出一連串的禱言。不過片刻,宗守便已覺地下,幾條隱約的靈脈,被一點點,吸引連接到此處。

  這就是法壇之力,借助陣法與印符之能,連接地底靈脈,以提升念法威能。

  “——這靈師的法壇,確實好用。若是武修,至少要到先天之后,才能初步感知這天地間的靈力脈絡!想要真正能將之納為己用,更要到天位武尊的境界才可。”

  初次使用這靈師專有的手段,宗守心內思緒萬千,不過當他的神魂,與下方聚集于陰陽二眼的靈脈,徹底連接一體時,卻再無半分雜念。

  從那祁嘯身上,吸聚過來的龐大魂力,在混合地底靈脈中,沖涌而上的靈能。

  立時使一股令人窒息的陰寒之力,彌漫在這小片密林之中。

  不遠處那正死命糾纏在一起的銀色黏獸與鷂鷹,動作都立時一停。竟在這隱約的威壓之下,不敢有絲毫動作。

  “小家伙,還不過來!”

  宗守再捏印訣,再伸手向那邊招了招。

  銀色黏獸先是略顯抗拒之意,身子往后微微一縮。卻立時一股更為強橫的約束之力,在其身體之內爆發。

  只得無奈地把那些觸手收回,整個身軀收成一團后,不情不愿地一點點‘滾’了過來。

  宗守微微一笑,其實靈師收服護駕,最好是在封印狀態,無法反抗時最好。

  不過他既然敢把這頭‘銀白獸王’放出來,自然非是沒有把握。這三個月時間,幾乎日日都在喂食自己的血液,可非是白喂。

  幾乎每一滴血液,都可加深他對這頭靈獸的控制。

  耳旁傳來一陣撲扇風響,那頭二階魂獸鷂鷹,沒有了銀色觸手的約束,便開始撲騰起了翅膀,飛向高空。

  宗守一聲冷哂,將一個得自于那祁嘯的黑色小罐,丟了過去。

  就在這鷂鷹,堪堪飛到十丈左右時。那罐口處,赫然爆出無數的黑色絲線,將其身軀再次牢牢捆住。然后強行拉到那黑色小罐中。也不用宗守動手,罐口就自動封閉。

  護駕與靈師心神相連,等同一體。一旦靈師身死,護駕也要重創。

  故此這頭鷂鷹王,雖是高達二階,此刻卻不用費他半點力氣,就可輕松制服。

  就這片刻時間,那頭銀色黏獸,已到了那法壇之前。

  宗守神情,也開始轉為專注。取出了一支筆,染著特殊的靈墨,在這頭黏獸的表皮上,繪制符陣。

  這收服護駕的儀式,對日后的護駕靈獸,也有一定影響。

  一般而言,收服靈獸時,展現出的魂力越是強大,靈獸就越是忠誠。

  他此刻雖是境界不到,神魂卻是純粹無比。而從祁嘯體內抽取出的魂力精元,此刻更完全是揮霍般使用,毫無顧惜之意。提前喂食三月的血液,此刻更有奇效。足可將這頭黏獸之王壓服。

  再其次,就是這控制護駕的符陣。越是完美,日后靈獸受到的限制就越少。而一些特殊的符文,更可促進護駕靈獸的進化。

  這個時代,還沒這個概念。不過在幾千年后,一些無聊的靈師,卻做過專門的試驗。

  很不巧的是,他身為一個國家圖書館的小小管理員,恰好就掌握了幾種符陣。

  那銀色黏獸,本是極不老實,不斷的掙扎扭動。大約繪到四分之一時,也不知是否感應到,這符陣對其有些好處的緣故,竟又露出極其舒服的神情,任由宗守在它身上,寫寫畫畫。

  而當完成之時,整個符陣就漸漸淡去。這些以宗守的血液,朱砂,以及靈石粉末,還有千年烏草汁為主的靈墨,會在之后的三個月內,漸漸滲入到靈獸的皮膚之內。慢慢滲透,直至晶核中。

  那時才可算是真正的護駕靈獸!
熄燈 發表於 2012-3-8 16:43
第四十一章 萬象寒冥


 大功告成,宗守隨手將手中的筆丟開。

  這控獸的符陣剛一繪成,那頭銀白黏獸,對他的態度就已截然迥異。

  身軀一縮一彈,就跳到了宗守的手中。那些觸手,都已經收起。整個身體,都變成了水滴般的形狀。外表光滑,又沒有那些正常黏獸的惡心黏液。在宗守的掌心里磨蹭著,顯得極其可愛。

  “銀白獸王這名字,實在難聽。唔,長得有些像果凍,以后就叫你果凍好了——”

  這么一看,手中這小東西,還真與真正的果凍,有些相似。

  宗守咽了咽口水,緊接著又覺不對。

  “對了!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果凍這種東西。與人打斗起來,這個名字也太弱了,日后也不好當做靈獸真名。怎么說你也是神獸之后,祖先大名鼎鼎,名字要華麗一點才有氣勢。嗯,我再想想!記得日后的你,進化到極致時,身軀都換成了紫金色。那以后就叫小金可好?說起來,你這家伙以天地萬物為食,這本命神通倒是與我那吞天元化大法,有些相似——”

  那頭銀白黏獸完全不懂,只是把身軀再蹭了蹭。

  宗守呵呵一笑,就當這小家伙同意了。也恰在此時,一個窈窕人影,冒著密集雨點,從遠處穿梭而來。

  靠近之后,才發現是初雪。身上沾滿了血,衣服也破損了不少。不過本身,倒沒有什么的傷痕。

  宗守毫不覺意外,若說兩個武修聯手,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武修與靈師合力,那就是一加一等于三,甚至等于四五的效果。

  這次來襲的人手,其實不多。三位七脈秘武師,再加上十人左右的武師。整體算來,比那次宗瑜烏維的實力,還要弱上一線。

  可一旦加上此處的這位觀魂境靈師,可使其戰力,添加足足五成之巨!

  然而一旦等到這祁嘯死亡,實力大增的尹陽與初雪,將對手解決,自然是極輕松之事。

  素初雪卻無法淡定,望見宗守那虛弱的模樣,先是一驚。直到發現自己少主,身上一絲一毫的傷口也沒有,這才心神一松。

  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被宗守手中之物吸引,目透出疑惑之色。

  “少主?這是——”

  “我的護駕!”宗守得意一笑:“名字叫小金,是不是很有氣勢?”

  初雪一臉的愕然,不清楚小金這名字,與‘氣勢’二字,有什么關聯。

  不過這卻不妨礙她的思緒,眼珠一轉,就大約猜到此物的來歷:“這是那頭什么‘銀白獸王’的變異黏獸?少主,你還真打算把它當成護駕?聽說靈師一生,也不過能收服五到二十個護駕而已,哪怕是真形境之后的神師,也無法更改。似乎我們這樣靈武雙修的人,數目就更少——”

  宗守卻神情肅然地搖了搖頭:“你可是覺得,這小家伙無能至極,以后會幫不上我?”

  ‘小金’的等級,雖是只有二階,卻也有幾分通靈。當宗守說到無能二字時,立時在宗守的掌心里跳了跳,以示抗議。

  素初雪卻撇了撇嘴,黏獸,是這世界上公認最弱,也最沒有智慧的一種精獸。這樣的護駕,哪怕是變異之后的,只怕也沒有什么前途。

  下一刻,卻見宗守的唇角微微一挑:“雪兒,你可知黏獸最早的祖先是什么?繼承的又是何種血脈?”

  “黏獸最早的祖先?我記得是神獸萬象?變化千萬,可變幻任何事物。傳說萬象變幻為黑龍時,可與黑龍斗水。變幻為火凰時,可與火凰斗火。在上古神獸中,最是詭異莫測,被視為頂階神獸,可惜荒古之時就已隕落——”

  初雪說到此處時,忽然一驚,仔細看向了宗守手內的銀色果團,心忖莫非這家伙,還能進化成那‘萬象’不成?

  片刻之后,卻不屑的哼了哼。

  “少主,不是雪兒我不信。可是這頭黏獸,也能進化成萬象,未免也太荒唐了!”

  “沒事!靈師的護駕多是多了,可同時能使用的,卻不過一兩名而已,端看魂力強弱。一兩個名額,浪費了也是無所謂!”

  宗守搖了搖頭,也懶得再說。他手中的這個小家伙,日后還真晉入神獸階位。差一點,就可擁有真正的萬象血脈。只可惜最后根基不穩,功虧一簣。

  不過這些事,即便說了初雪也不會信。

  手中再捏了一個手印,小金的身軀,就自動散開。仿佛一層皮膜一般,包裹著宗守的手。然后蠕動著向上,消失在他的袖內,

  “對了,記得雪兒你身邊,還沒合適的護駕?”

  “是沒有!我們虎貓族內,修習的都是武學,以前都沒有什么靈師。當初君上說,要給我尋來一個頂級靈獸當做護駕的。只是過沒多久,君上就出了變故。”

  說起此事,初雪的面上,就有幾分黯然:“其實也沒什么,日后總能尋到合適的靈獸——”

  話音未落,初雪便見一個銀色的木罐被拋了過來。接在手中看了看,面上立時露出驚喜之色。

  “這是三階寒冥虎,而且是魂獸?”

  寒冥虎生長與北地,本身是獸中王者,加上最喜嚴寒。一身皮毛爪牙,都在嚴酷環境中,鍛煉得堅韌銳利。

  五階之后的寒冥虎,武者若不到玄武宗之境,休想在冰天雪地中,將之獵殺。

  即便降了兩階的寒冥虎精魂,實力也仍是不凡。

  其實本身在精獸中,并不算最強。可其身屬虎類,與初雪的虎貓血脈,正好相合。對于初雪而言,恰是最適合不過。

  見雪兒開心,宗守也是高興。本來是打算把那鷂鷹,也一并給她,不過當想及雪兒乃是靈武雙修,便息了這念頭。

  這頭鷂鷹雖好,能夠飛高遠望,也可阻敵窺視,日后身軀漲至四丈之時,更可騎乘。可就戰斗力而言,作為護駕靈獸,卻有些不合格。

  更何況此時,這鷂鷹還處于重傷狀態。

  二人正說話時,那密林之外,又是一個人影,飄至法壇之旁。

  仔細看了眼地面的尸體,尹陽粗密的眉頭,立時一皺:“世子可曾受傷?還有這人是誰,這身服飾,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初雪的面色,立時一紅。她趕至此間,就是為看看宗守這邊的情形。可因手中這頭寒冥虎的事,幾乎完全將此事忘記。

  宗守則神情一怔,將那口桃木劍取出在手,只見那劍身之上,赫然有個飛鴿印記。

  “這人方才說,他名叫祁嘯!”

  “祁嘯?原來是他!”

  尹陽面皮一跳,露出恍然之色,神情既仿佛是松了口氣,又仿佛是頭疼之極,目透惑然道:“此人之師,乃是中央云陸中的人物,據說是還陽境的靈師,為避禍才到我東臨云界。雖有些麻煩,可這一時半會,這祁嘯的老師,估計也找不上門。不過此人,到底是哪一位將他請來?”
熄燈 發表於 2012-3-8 16:43
第四十二章 刺殺迷云


宗守冷聲一笑,選擇埋伏刺殺這種不光彩的方式,又技不如人死掉。這祁嘯的師長若還要臉面,就絕不該來尋他。

  不過再細細一想,這個時代,那位神皇尚未出現。云界所有五陸十六島,都是血腥殺戮,爭斗不休。只要看人不順眼,就可拔刀,喜歡什么,那就強搶。強者可以主宰一切,拳頭大就是道理。除了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大宗門,又有誰會跟你講什么規矩?

  也只有當神皇一統十方世界,定下禮制規法,后世的武修靈師,才會受到約束。

  不過中土云界的還陽境靈師,一時半刻,也確難尋仇到東臨云陸來。

  倒是此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頗有些令人頭痛。有可能布局伏殺他的人,實在太多。

  仔細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還真是滿目皆敵——

  暗暗苦笑,宗守將此事掠過,上下看了眼尹陽:“傷勢如何?那邊死了幾人?可有活口?”

  比雪兒傷勢重些,十數條血痕,部分還在滲血。不過尹陽的精神倒是極其健旺,仿佛沒事人似的。

  尹陽果然將自己的傷勢掠過不提,眉頭微皺:“總數十二人,已全數擊殺!都是死士,暗藏毒藥。我與雪兒共擒下了三人,都沒能活下來。還有一位秘武師逃遁,我追之不及。”

  宗守嘆了口氣,好在他問話時,就已不抱希望。接著又轉頭,仔細看了看密林之外的方向:“那我們損失如何?”

  說到損失,尹陽那兩條粗大的臥蠶眉,幾乎糾結到了一處。面上全是苦澀之意,說話時,也依舊是言簡意賅:“損失很大!”

  直到宗守由初雪背著,重新回到大道上時,才知道尹陽的那句損失很大,到底是怎樣的大法。

  那十六匹踏云駒,死了足足四匹,其余也莫不是輕傷。幸虧是這些馬跑在前面,承受的沖擊力不多。

  而那輛翻云車也是徹底變了形狀,在地上砸出一個偌大的土坑。

  不過這車倒真是結實,不愧是全以精鋼打造。足足十丈長,高達五萬斤重量的翻云車,被掀翻到三十丈高之后落下。居然沒有就此散架,只是車身部分鋼板,有些扭曲而已。

  可以想見,這輛翻云車,是何等的堅固。

  宗守是欲哭無淚,這個時代,每匹踏云駒,價值在紋銀十萬兩上下。而一輛靈鍛師打造的翻云車,一百萬兩都未必能買到。

  “把五萬斤的鐵疙瘩,生生炸飛出三十丈!這些家伙,到底用了多少爆炎符?”

  宗守先是望了望旁邊,那個位于道路中央的巨坑,方圓足有五十丈。幸虧是被翻云車底盤的靈陣,抵消了大部分。否則光是那沖擊力,就足以將他與尹陽,震死在車身里。

  自然他們能留下性命,也不是那些人手下留情。只是因爆炎符一旦超過數目,又或換作其他高階符箓,多半會引發靈能波潮。坐在前面的初雪尹陽,也必定會有感應。

  要命的是,估計這還只是那些人的試探而已。多半只是想看看,宗未然會有什么后手,仍舊站在自己背后,又是些什么人,事后會有何反應?

  若是先天武修,又或夜游境靈師親自出手。今日這一戰,他們就只能等死而已。

  又繞著自己那輛翻云車,走了一圈,宗守這才松了口氣。

  整個靈陣損傷不大,只需稍加修復,就可繼續行駛。至少趕到小原城不成問題。那里產出的精鋼與匠師,足可把這輛車暫時修復。

  隨即又覺肉痛,他身上帶著的獸晶,委實已經不多。幸虧這次,從祁嘯那里補充了不少。總計價值,大約在五十萬紋銀左右。

  還有那頭三階寒冥虎,只這魂獸,價值就相當于翻云車的三倍。

  這一次,他總算是還沒有虧到家。

  “對了!”

  宗守忽然想起一事,轉過身,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尹陽,記得我以前,父親曾給我定下一位未婚妻?此女之父,乃是玄山城的城主?”

  玄山城,名為城,其實卻是一國。建于玄山之上,方圓五十余里。

  附近千里,所有的大小人類城鎮,都聽其管轄,勢力更廣達三省。而其城主,也是半妖一脈。

  在宗守記憶中,此人的實力,似乎僅遜乾天山。更與宗未然,相交莫逆。

  尹陽聞言,卻面色黯淡的再一搖頭:“世子,那玄山城,還是莫要指望的為好。據說那位玄山城公主,素來都是反對這門婚事。最近便連其父其母,也是態度曖昧。這些年,對世子不聞不問,便可知一二——”

  宗守卻只覺渾身輕松,便連方才的那些損失,也感覺不是那么心痛。

  他最厭煩的,就是這類不清不楚的牽扯。

  ※※※※

  用了一個時辰,修補完翻云車的靈陣。又把這里所有戰斗的痕跡,稍加整理。當尹陽再次驅車前行時,已是一個半時辰之后。

  而就在那已經破爛到不成樣子的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時。兩個人影,忽然一前一后,從遠處急行而至。

  一位年近中旬,一位卻是妙齡少年,面孔都隱在雨中,看不清晰。只有左右兩個紅色的掌痕,清晰可見。

  “這到底是何人,布下的殺局?”

  仔細審視著四周,馮曉面上,露出深思之色:“此時大雨傾盆,正是水系靈能大盛之時。要炸出這樣的深坑,至少動用了五十張高階爆炎符——”

  再看向周圍,那些被劍氣拳風,掃滅打折的樹木枝葉。馮曉的眼神,微微收縮:“至少有四位秘武師,在此鏖戰一刻鐘時間!其中兩位身死!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位靈師!”

  宗靈早知曉這馮曉經驗豐富,此時也仍舊是微覺驚異。不過下一刻,卻又一聲冷笑:“鬼知道是誰?想要我那堂弟死的人太多,想護著他的人也不少。總之不可能是我們的人手便是!”

  馮曉搖了搖頭,身形有如鬼魅,穿梭到密林之內。半刻鐘后,才再次步出。

  可那面色,卻是有些蒼白:“出手的靈師,已到了觀魂巔峰之境。若是沒有料錯,此人多半是那個祁嘯。以我觀之,此戰應是十息之內,一劍致命,洞穿腦髓!”

  “祁嘯?我聽說此人,昔年與宗陽交厚,引以為友。不過此人,與烈焰山的人,也頗有些交情。既可以猜測是烈焰山嫁禍,也說不定是宗陽故意如此,借這人的身份混淆視聽——”

  宗靈低聲呢喃了片刻,又驀地一醒,終于意識馮曉言語里的真正重心。神情也是一變。

  “你方才是說,十息之內,一劍致命,洞穿腦髓?出手之人,乃是先天強者?暗中護持我堂弟的那幾位,不是都已經被盯住?這個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馮曉微微搖頭:“到底是何情形,我也不知!只知一劍誅殺觀魂境靈師,便連先天武師,也極難辦到。這情形,實在有幾分詭異!那宗守身邊,實力只怕是有些超出我們想象。若是迫不得已,需要我們親自出手時,只怕還要再添些人手——”

  言語之間,赫然滿是凝然疑惑之意。

  丹靈山下的變故,還有今日此處的情形,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不安。
熄燈 發表於 2012-3-8 16:44
第四十三章 戰斗直感


 大雨傾盆,就在馮曉宗靈,在不安的議論時。密林之內,卻有一個窈窕人影,站在十幾具尸體之前。

  似是女子,身形似幻似霧。臉形姣好,點星般的眸子里,正是興致勃勃的,看著周圍。

  那些尸體,都已經被完全燒焦,除了一些傷處之外,實在無法從中看出什么。

  不過那法壇的輪廓還在、周圍折斷掉落的枝葉,也可證明此處,經歷過一番激斗。

  顯見那位處理這里的痕跡,與那些尸體之人,其實并沒真正用過心。

  女子的目光,卻是自始至終,都落在一具身材中等的尸骸之上。目光流轉,微含笑意。

  “好似是一劍誅魂,卻又似是而非,這是故布迷陣?有趣,這一次出來,真的是看到有趣的事情。”

  少女笑了一陣,又仰起了頭,滿是好奇惑然之色。

  “似乎是先天級強者,又仿佛只是內息才入門而已。這個人,到底是誰——”

  ※※※※

  奔行的馬車上,宗守猛地一個噴嚏,只覺全身都是惡寒襲身,令他皺眉不已。

  通常他有這種感覺時,往往都是意味著不詳的預兆,有什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莫非是自己先前那番布置,弄巧成拙了?”

  凝眉稍稍沉思,宗守就否定了這個判斷。利用尸體與現場偽裝,炮制出來的那個‘先天高手’,能嚇到那些人是最好,嚇不倒也無所謂。

  搖了搖頭,宗守繼續專注手中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是一張黃色的符箓,其上劃著鬼畫符似的血色線條。

  但若是仔細看,就可以發覺這些線條,赫然與天符臺山個十二天符的最后一個‘運’字,相似到七分。

  只是這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卻比三歲孩童寫的字,更是不堪。

  而宗守那秀氣的雙眉,此刻也同樣彎曲,目里透著驚奇之色。

  “這個天符種子,居然還真能助我繪制天符——”

  這一張道符其實并未成功,在最后一步功敗垂成。不過在宗守的感覺中,他方才之所以會失敗,應該僅僅只是缺少一點魂力而已。

  毫不猶豫,宗守便將所有的獸魂石,連同那頭封印中的鷂鷹取了出來。

  不過在這之前,旁邊還有件事需要他稍稍費神。

  “錯了!跨步時,身子再往左傾斜半寸!右臂再上抬三分——”

  就在宗守身旁,素初雪正在舞劍,反反復復,都是幾個簡單的架勢。聽到宗守的話之后,動作立時一挑,小嘴卻微微翹起,有些不滿道。

  “少主,你方才明明看都沒看!又怎么知道雪兒錯了?”

  宗守連頭都沒抬,神情淡定的把一張符紙鋪好。

  “胡說!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說你錯了,就是錯了!說要向我請教劍藝的是你,這么快就不聽師傅的話了?”

  初雪的氣息一窒,接著又把小胸脯一挺:“那為什么這一劍,要傾斜半寸,右臂要再上抬三分?又依的是什么劍理?只是一式仙人指路而已,大家都是這么練的!”

  宗守一聲輕嘆,他就知道這個小貓兒,不會輕易服氣。

  將手中的筆放下,轉而將身旁一口普通的精鋼劍提起,宗守接著是微微一笑。

  “那就看好了!”

  便在初雪神情凜然,露出警惕之色時。宗守的身形,就忽然一晃。由靜至動,一個跨步,那劍光就已斜刺而來。

  明明是與她之前,幾乎沒有兩樣的動作,卻只是稍加改動,就多了幾分莫名的韻味。仿佛是疾風在拂動,那劍光更是突破了人力所能達到極致,只聽一聲銳利的尖嘯,那劍就已至她身前。

  青白的劍身,更是反射出幾束光華,往她雙眼照耀過來。一時之間,竟是再看不清楚,那穿空而來劍勢。

  ‘鏗’的一聲銳響,初雪連退十數步。一張小臉,已經變成了紙一般的顏色,心有余悸地,盯著宗守。

  最后時刻,她終還是將這一劍擋住。可劍身上直透而來的巨力,卻使她幾乎握不住劍。持劍的右手,更直到現在,仍在微微發顫。

  若是宗守的內息再強一些,劍速再快一線,這一劍,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這真是仙人指路,少主你沒騙我?”

  仔細回憶著宗守方才的每一個動作,直過了半晌,初雪才確認,之前那一劍,確實是仙人指路無疑。那毫無血色的面頰,又立時漲成了通紅。

  “這還能有假?”

  不知為何,宗守的神情,也是有些變幻不定。看向初雪的目光,更極其古怪。不過好在僅僅數息,就平靜了下來。

  “可明白了?姿勢的些許變化,就可能意味著出力的大小,劍速的快慢,也會隨之而增長或削弱。不過這劍術,也非是一成不變。風速,地形,甚至光線,其實都有可利用之處!”

  初雪若有所悟,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目里面星光閃閃,看向宗守的目光里,全是敬佩崇拜之色。

  宗守則是暗暗一笑,這個劍式,在這個時代,是名叫仙人指路,此外還有不少其他的名字。可在萬年之后,則統一被稱為小踏步斜刺。

  經過萬余年時光,無數武修的驗證總結,結合人體力學,前赴后繼改良出的這一式,已經超越了這所謂的‘仙人指路’太多。

  從劍理上,遠遠凌駕于這個時代之上。唬住這個小丫頭,是綽綽有余。

  不過宗守面上卻不顯分毫,依舊板著臉:“明白了,那就好好按我說的練劍!”

  初雪立時慌慌張張的,又把那劍提起來,規規矩矩的,又是一式‘仙人指路’。不過這一次,卻按照宗守的要求,分毫不差。

  果然是一聲劍嘯,無論是劍速還是力量,都超越過宗守。劍尖處,更隱透出幾許若有若無的罡氣,使劍勢更顯凌厲無匹。

  初雪先是怔了怔,接著那面上,便現出了幾分喜色,看向宗守的眼神,是愈發的崇敬。

  宗守也微微頷首,慢條斯理的把劍放下轉過身,繼續拿起了那只狼毫筆。不過在下筆之前,卻又微顯遲疑。過了半晌,那俊逸的面上,竟透出幾分苦笑之色。

  “不過雪兒,以后那些武學秘法,你只需要學會練熟就好。那什么劍理,拳理之類,都不要去理會了。也不用再從我這里學——”

  “誒?”

  初雪的劍,又再次頓住,這次真是奇怪了。一臉的委屈,泫然欲泣道:“少主,你不想教我了?”

  “不是我不教,而是教了也沒有用。雪兒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直感?”

  見雪兒依舊不解,宗守又是一嘆,想起了不久前,那本來在他預計中,絕不該被擋住的一劍。

  “雪兒你剛才,是不是本能的知道要那么做,才能擋住我?這直感,也可以說是戰斗本能,戰斗直覺。換而言之,雪兒你比那些只憑本能戰斗的無腦妖獸,還要更厲害。什么劍理拳理,武道奧義,在雪兒你面前都是渣——”

  素初雪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被人稱贊了,有些小小的欣喜。隨即卻是滿頭黑線:“少主,您一定是拐著彎在罵雪兒比那些妖獸還笨對吧?”

  宗守不由咋舌,一臉的詫異之色:“難得,居然被雪兒你聽出來了!”
熄燈 發表於 2012-3-8 16:44
第四十四章 戰武之體


 教習劍術的最后結果,是宗守費盡了心思,又拿出了那套胎息靈拳傳授,才把氣鼓鼓的初雪,哄得再次轉泣為笑。

  待得初雪離去,宗守才再次開始下筆,繪制那‘運’字天符。

  “這小貓兒,戰斗本能居然如此厲害,力量速度也強的可怕。用虎貓一族的天賦來解釋,根本就行不通。難不成,真是傳說中的戰武之體?呵呵!我要是有她這樣的本事,哪還需要這么多時間,去研究這些武學劍理?真個是叫人羨慕嫉妒恨——”

  所謂武者的直感,就是在戰斗中,本能的知道怎么做,才對自己最為有利。

  初雪現在,還只是停留在最粗淺的層次,不過卻已顯出驚人的天賦。只需日后進行一些針對性的鍛煉,戰斗能力就可突飛猛進。

  而似宗守這樣,則是典型的用自己的智慧與經驗去算計分析,去戰斗,兩者孰優孰劣,實在難以評斷。不過前者需要花費的功夫,卻必定要超過后者數倍。

  唉聲嘆氣了片刻,宗守這才沉下了心思。只一掌,就將旁邊黑色鐵罐的封印拍碎。發動吞元之法,直接就將罐內那鷂鷹的所有魂力精元,全數吞吸。

  宗守的體內,立時魂力激增。多余的魂能,從神魂中一絲絲溢出,使他的雙目,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

  右手則果斷下筆,在那黃紙之上,不斷勾畫。

  沒有了天符石碑的助力,整個臨摹的過程,又艱難了數步。宗守只能依照魂海中的那枚天符種子,使筆鋒縱橫于那些靈能脈絡,以及一重重的天地障力之間。

  傾盡全力,不使那符文線條,偏移太遠。

  “果然是天符,這魂力,消耗的好快!一個本質已達到四階的神獸精魂提供的精元魂力,居然還有不足——”

  毫不猶豫,宗守探手一招,將那幾塊獸魂石,也拿在手中。吞天元化大法,猛地一吸,那手中的獸魂石,就全數被他捏成了碎粉。

  本是現出枯竭之兆的魂海,頓時充盈。一絲絲的魂力,被導引入手中的筆尖處,聚集勾勒符文。

  當最后一筆完成,整張黃符,立時閃爍著淡淡的七彩光華。

  也不似其他的天符繪成時一般,引發出天地異變,只宗守手中的狼毫筆,在這一瞬驀地炸裂,同樣崩成了無數碎片。

  宗守長舒了一口氣,專注地打量著手中的這張天符。那字跡雖是丑陋,不過當整張符箓完成之后,卻又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意韻,蘊含其間。

  整體看起來,也不是那么不堪。

  不過這運字符繪成之后,又到底有怎么用?

  思及此處,宗守的眼神立時茫然,現出了苦惱之色。

  他前世雖是同樣把那最后一個‘運’字天符,也臨摹成功了,然而也僅僅只是做到‘臨摹’而已。

  本身就不是靈師,以仙武境界,照樣畫出來的符箓,根本就沒什么效果。更不了解,這枚天符的真義。

  甚至那時整個神皇游戲中,也沒有人使用類似的‘天符’。

  如今那凌云宗師留下的符意,他倒是真正理解了。

  不過其中的‘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以及內中夾雜的‘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類似功德概念的東西,實在讓人頭疼。也搞不清楚,這張‘運’字符,到底是什么用處。

  “看來還需要尋個人,試驗下這張符的效果才行——”

  這‘運’字符,是他魂海之內十二天符中,最為特異的一個。

  不但得到的種子,最為完整。而且繪符時所需的魂力,也可自己選擇,可大可小,共有九個等級。

  宗守能繪制的,自然是需要魂力最小的,符文的效用自然也是最低。時間大約能維持半個小時左右。

  不過若不使用,究竟無法知曉,其能力到底怎樣。

  皺眉沉吟了半晌,宗守就將那些繪符的工具,全數收起。

  其余的天符,還遠不到完善的時候。想要繪制,哪怕最簡單的五行天符,也至少要等到先天境之后。以他如今的定神之境,是想都不要想。

  而此刻的他,最在意的,還是手中這張符。

  ※※※※

  兩個小時之后,這輛破破爛爛的翻云車,才在剩下十二頭踏云駒的拉拽下,抵達小原城。

  剛剛靠近,車身內那臨時修好的風箓陣,就徹底的崩潰。好在這里,已距離城門不遠。

  這個后世游戲中聞名的東部礦都,宗守卻不曾到過。不過尹陽對這里,倒是有些熟悉。

  進入城中,就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找到一條滿布各類鐵匠鋪與兵甲鋪的街道。

  不但賣農具兵甲,還賣各種開采出來的金屬。一塊塊鍛好的精鋼與紅銅,整齊的擺放在各家店鋪里。

  其中就有一些經營翻云車的買賣。不過有能力打造這等龐然大物的商家極少,只有門面最光鮮的幾家店鋪而已。

  站在街口處,宗守卻忽的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袖子里的那張符箓。

  目光立時在尹陽與初雪二人之間游移,有些遲疑不定。反正他是不敢拿自己,來做這試驗品。

  尹陽渾身一個寒顫,似乎心有所感。有些警惕的回望了一眼宗守,便果斷的往旁踏出數步道:“少主你在這等等,我先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可以修復那輛車的靈鍛師!”

  話音未落,尹陽的身形,就已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宗守暗暗遺憾,只能眼帶熱切的,望向了初雪。

  后者身軀也是不自禁的一顫,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卻不明緣由,只好奇道:“少主,你這么盯著我作什么?”

  宗守干咳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把那張好不容易繪成的‘運’字符,悄無聲息地貼在了初雪的背上。口中故做淡然道:“尹叔那里估計要不少時間,反正也是無事,我們先進去看看——”

  心里想著的,卻是從祁嘯身上,收刮的那幾百張紙符。那些用不上的,若是全部賣掉,也能換些他緊缺的妖獸獸晶與獸魂石。

  初雪也沒察覺到宗守的動作,反而覺得宗守所言,大是有理:“是要進去看看呢!要是有三陸錢莊的分號,就可以取些錢出來。購買踏云駒,還有重修翻云車,都要錢。還好君上讓我們去臨海書院接少主的時候,另還在這錢莊里,存了四千塊三階獸晶。不過少主,你身上那些獸晶,也用的太過了一些——”

  宗守立時是精神一震,他就知道。自己那個身為乾天山妖王的‘父親’,怎可能沒對自己的身后事做些安排。讓他這個唯一的愛子,在外孤苦伶仃。至于初雪后面的一句抱怨,宗守則干脆當做沒聽見。
熄燈 發表於 2012-3-11 01:34
第四十五章 財源滾滾

 三陸錢莊的分號,就在這條街的中段,老遠就看到那偌大的招牌。不過二人才往前走了幾十步,初雪就‘撲通’一聲,身體前撲,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地。

  宗守在旁看得愕然,武者的反應敏捷,特別是初雪出自虎貓一族的天賦。在步行時摔倒的機會,絕對是百萬分之一,幾乎可稱是絕不可能之事。

  此刻卻無緣無故的,撲倒在地上。

  初雪的臉,更是羞紅到了耳根處。正要急忙站起時,卻忽的發出一聲驚咦。拍了拍身上灰塵后,就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紅色小布袋。打開一看,只見內中,全是一片金光燦燦。

  “是個錢袋!里面好多錢呢,十兩黃金,七百兩銀票,還有一枚一階的獸晶。少主,你說這是誰掉的?等下要還給別人才行——”

  一邊說著,初雪一邊往前走,正在專心數錢的時候,旁邊的樓上,忽然又是一個偌大的盆載倒下來。正中靶心,砸在了初雪的頭頂。

  那盆載立時粉碎,素初雪的額頭上,也是一絲血液留下,目中更怒氣微閃。不過下一瞬,又‘咦’的一聲,從那些土塊中,取出一個指頭大小的黑色果核。

  “少主,這是什么東西?好像是什么靈木的種子,里面的靈力好強——”

  宗守的眼角,已是一陣微微抽搐。

  這果核狀的東西,分明便是千年雷杏之種,任何出竅境之下的靈師見到,都會奉之為至寶。

  無論是煉制靈器,還是制藥,此物都有不小作用。應該是這盆栽的主人取土之時,無意間將這個黑色果核,混入泥土內。

  心中暗忖莫非這就是那張運字符的能力?無緣無故跌了一跤,就撿了價值三千多兩的財物。被盆栽砸了一下,就是一顆千年雷杏之種到手。

  那符中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真義,果然不虛。

  思及此處,宗守的面色不由古怪之極,也不知是該沮喪好,還是該高興好。反正他是萬分慶幸,先前沒有把自己當成試驗的對象。

  還沒等他想清楚,旁邊處赫然又是一口劍,劃空飛來。這次初雪卻是閃避的及時,險而又險的,向旁閃過。不過那長劍劃過之時,又‘刺啦’一聲,把初雪右邊的袖子,徹底砍下。

  從街口走到三陸錢莊的分號,總共只有一千七百步。不過整個過程,卻是狀況不絕。

  宗守一言不發,在旁默默記錄。初雪總共跌了四跤,撿了一萬一千兩銀子,另加兩顆夜明珠。被盆栽砸了一下,換到一顆千年雷杏種子,差點被飛來的劍刺傷,劍主人主動陪了一身價值千兩的衣物,另帶三千兩壓驚費。路上又被人馬車撞上,幸虧是毫發無傷,不過馬車主人,也同樣賠了一匹踏云駒——

  這還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待得二人,終于踏入那三陸錢莊的門口時,初雪已是哭喪著小臉。

  宗守則盡量裝作是若無其事,面上毫無表情。

  “少主,這世上一定是有神的對不對?是不是雪兒做錯了什么了?”

  “胡說,這世上哪有什么神?身為武者,當自強自信,信什么神明?即便道家靈師所言的上古鴻蒙天神,佛家宣揚的諸佛,真的存在。我等武人,也當有不畏不懼之心!神明又如何,武修之法,練到極致,什么樣的神,不可斬滅?”

  “那雪兒為什么就這么倒霉?無緣無故被絆倒,被劍砍,被馬車撞!不是神,難道是有精魅在作怪?真氣人!要是讓我抓到它,一定要把它剁成碎片!”

  宗守差點噗嗤笑出聲,險之又險的強行忍住。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愧疚,卻是打定了主意,這‘運’字天符的事,萬萬不能讓雪兒曉得。

  好在之后,可能是符箓的效果,已經消失的緣故。再未出類似的事情。

  順順當當的,從這三陸錢莊內,取出了一百顆三階獸晶。

  宗未然給他存下的財富,還遠不止此。除銀錢獸晶之外,還有一些靈器符兵,甚至宗家的武學秘本。不過卻俱都存在三陸錢莊,在東臨云陸的總號。需要到那邊,才能取到。

  二人在街上又換了些宗守修行所需的獸晶與魂石,另加三口樣式相同,鋒銳卻更勝數籌的‘松紋風劍’。正欲到其他地方看看時,宗守卻忽的身形一定,站在這條街道的中央。只覺一道冰寒的視線,正投注過來。

  身旁明明是擁擠的人流,卻給不了他任何的暖意。徹骨的冷意,淌入心底,令他面色一陣發白。

  四下眺望,仔細去尋,卻又偏偏尋不到,那視線的來處。

  素初雪也發覺宗守的神情,有些不對勁,柳眉好看地蹙起道:“少主,到底是怎么了?”

  宗守微微搖頭,面色也恢復沉靜。只眼眸內,仍透出幾絲危險銳光。

  “回去了,總之越早離開這小原城越好。看來這次,我們只怕真是惹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話音未落,宗守就已當先邁步,往街口行去。而就在他的身形,經過一個兵甲鋪的門口時。卻又心中微動,轉身走了進去。

  卻過不多時,就再次出來。接著又連續十數個店鋪之后,手中才多了三枚飛刀。

  飛刀是常見之物,東臨云界,幾乎大半武修,都或多或少,有過練習。

  不過將飛刀煉成符兵之人,卻是少之又少。能夠完整承載一絲驚云滅神劍意的符刀,更是罕見。

  宗守尋遍了一整條街,才不過找到這么三口而已。可惜他在這小原城,最多只能呆上兩日時間,不能從靈鍛師那里定制。

  若能有十枚這樣的符刀在手,再灌注劍意。就是高達身輪九脈的秘武師出手,他也可殺給人看看。

  返回的時候,尹陽已經把靈師請來。總共四位高階靈鍛師,魂力修為,都在養靈境界,還勝過那祁嘯一籌。尹陽出價到兩萬兩黃金,才將這四人請來。

  價格雖是貴了些,不過那翻云車的損傷,也是極重。

  尹陽之所以寧愿花更大的代價,將這輛車修復,也不愿新買一輛。卻是因那車廂之內,布置的風壁陣之故。

  能抵擋先天高手的箓陣,絕非是區區兩萬兩黃金,能夠購得。

  換了幾塊精鋼制成的車廂板,又將底盤下的整個御風箓陣,按照宗守提供的陣圖,重新繪制了一遍。只花了兩日時間,這輛翻云車,就又煥然一新。至少外表上,已看不出受創的痕跡。

  尹陽接著又另買了八頭踏云駒,換下兩頭負有輕傷的角馬。使拉車的踏云駒,增至十八。直到萬事妥當,才再次御車奔出了小原城。

  這一次,卻是直接奔向了東面,徑直行入了那塊泥漿沼澤密布的廣闊原地。
熄燈 發表於 2012-3-11 01:35
第四十六章 符陣吞靈


兩寸大小的銀黑色飛刀,握在掌指之間。宗守毫不吝惜消耗,一遍又一遍的以真氣輔助著魂力,不斷沖刷著刀身。

  幾乎每過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宗守都會吸收一顆獸魂石與獸晶,以補充體內精氣與神魂的消耗。

  更有以特殊的獸油,涂抹刀身。避免這飛刀,在他真氣魂力接連不斷的淬鍛之下,出現損傷。

  他手中的這口飛刀,也是以精鋼為主,不過用的輔材,卻不止是紅銅而已,另外還加入了黑曜石與些許玄鐵。

  刀身也比之前的柳葉刀,稍稍寬闊了些許。用起來稍稍有些不適,卻也勉強可以使用。

  整個淬刀的過程,也已持續了整整的四天。消耗了宗守足足近三百余顆一階的獸晶魂石。作用就是讓他在這短短幾天之內,就使這三口黑色的柳葉飛刀,達到與他心靈相通的程度。

  最后一次,以獸油擦拭刀身,使手中因真氣與魂力沖擊,而變得灼然的飛刀,再次恢復到正常溫度。

  宗守再以魂念遙感,就見那手中的符刀,竟是在微微晃動。

  仿佛只需加把力,就可從他掌中飛起來。

  心知時機已到,宗守立時以魂念架橋。將這口刀,與丹田之內的一道驚云神滅劍意連接。然后是輕車熟路地,把一絲微不足道的‘劍意’,拓印入刀內。

  有之前幾次的經驗,這次宗守更顯嫻熟。不過片刻,手中的飛刀就再起變化,那黑色的刀背之下,也同樣現出了一些紋路。仿佛是有云霧,在內中翻滾。

  “成了!有這三口刀在,總算能有點保命的本錢。只是那人——”

  想起在小原城中,那道窺視自己的那道視線,宗守卻仍只覺一陣刻骨的寒意。

  可惜的這短短幾日時間,哪怕他有吞天元化大法這等樣的奇功在手,練氣修為也仍舊無法有太大進境,實在不足為恃。

  反倒是魂力,借助天鏡照魂之術與十二天符之力,昨日晚間,在云開霧散之時,一舉達至定神境的巔峰。使那魂力海,徹底穩固。

  而下一步的修行,就是觀魂。顧名思義,就是觀察自己魂魄之內,每一處角落,了解自己的神魂構成。

  才不至于在日后出竅期時,令自己的陰魂受損。即便被打散,亦可想辦法,重新匯聚。不過想要做到這種程度,至少也需要日游境界。

  這些修行,都需要時間,不過此刻也非是沒有辦法速成。

  只是這法門,卻是他這幾天,才剛琢磨出的取巧之法。有沒有后患,實在不知,故此他仍在猶豫中。

  剛剛將這口飛刀收起到袖內,宗守就見雪兒,喜孜孜地走了進來,神情歡喜道:“剛才尹叔已經看過,那些人總算都被甩掉了!還是少主聰明,走這條路,果然沒其他人能想到。還有先前的御風箓陣,虧那些靈鍛師,還說什么狗屁不通,不知所謂。結果這翻云車的速度,比以前還快了整整七成!”

  宗守聞言,面色反倒是更為沉凝。

  能將那些跟在后面的人甩掉,早在他意料之中。此刻這輛車內,改造過后的御風箓陣,不止是可操御風系靈能,將翻云車的重量,減到幾近于無。

  更可使前面的踏云駒,能借助車身鼓動的風力,奔馳時的速度,不但不受拖累,反而比全速時,還要平添三成。

  可惜這小地方,實在是買不到,速度較之踏云駒還要強上數籌的馭風駒。否則這翻云車,甚至可升起百丈,騰空而行。

  不過在這一望無際,到處都是淤泥水坑,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進去的荒原沼澤地中,即便只是這十八匹踏云駒,也足夠使他們,將后面那些跟梢,全數甩在后面。

  只是這些人,既已擺脫。可為何那種心底深處的危機感,仍舊未去,反倒更是令人心生寒意?

  宗守微微蹙眉,站起了身,心中再沒有絲毫猶豫。極其利落的,陸續將幾十顆魂石獸晶,布在車內四方,赫然都是二階以上。之后又是一些獸血,都是取自于最為純凈,靈力也極盛的三階幼獸,同樣價值不菲。

  宗守寫寫畫畫,只轉眼之間,便繪成了一個兩丈方圓的圖案。

  “這是法壇?”

  初雪在旁靜靜看著,她本不確定,直到宗守擺上香案,點上了白蠟檀香,這才確認下來,眼前確實是一個法壇無疑。

  宗守的布置,與現在靈修常用的法壇樣式,稍有不同。可周圍匯聚起來的靈能分布,卻不知為何,卻更顯平衡諧和。

  宗守就站在那圖案的中央處,右手一探,就是一個通體銀白色,仿佛水滴般的黏獸,出現在手中。

  “小金啊小金,今日你主人能否得脫大難,就全靠你了!要是我今日死了,你也活不了,可聽明白了——”

  小金愣了愣,就在他的掌心蹦了蹦,宗守自然也沒指望它能聽懂,徑自將這小家伙,擺在香案中央。

  手捏法訣,口念秘音。片刻之后,雙目微微一睜。便使周圍所有的獸魂石與獸晶,透出一縷縷的青色煙氣與黃光,又順著宗守繪制的符箓,朝著香案匯攏而來。

  小金本是在蹦蹦跳跳,這時卻也安靜了下來。任由這些真元魂力,將它身軀包裹。

  而后是毫不挑食地,將這些全部吸入體內。整個身軀,也如吹氣球般,鼓脹了起來。

  原本只是兩個拳頭大小,此刻卻胖了足足幾圈。

  而待得那所有的魂石與獸晶,一顆顆破碎。小金那小小的身軀,也似乎要被脹爆。宗守的目里,也是精芒微閃。

  伸手一把抓住了小金的頭頂,然后手心之中,立時就是一股吞吸之力,直入這小金的軀體之內。

  僅僅瞬息,就有海量的精元與魂力,被宗守汲取出來。灌入手心,便涇渭分明的彼此分流。一部分流向丹田,另一部分,則直入眉心處的神霄穴。

  “有小金的軀體做篩網,緩沖純化過一次之后。吸收過來的精元魂力,果然要比從那魂石獸晶里直接吸收,精純無數倍!幾乎已可直接使用了,效果較之我的第一套導引術,還要好些。這許多真元魂力,若是全由我自己來轉化淬煉,只怕立時就要死掉——”

  宗守卻仍舊不敢托大,又催動起那十二天符,與十八道驚云神滅劍意,配合那內導引之術,再一次純化這些精元魂力。

  直到內中的雜質,都盡量清除一空,宗守才使之歸位。

  魂海之中,立時幾個巨大的風暴掀起。直到那漩渦,增長了足足接近一倍的直徑,這才停下。

  而所有的精元,則被宗守一心數用,刻意導向了自己腹部,一點點的滲入其中,開始強化此處的胎息二輪!
熄燈 發表於 2012-3-11 01:36
第四十七章 風靈青珠


胎是元胎,乃是人身靠近臍眼處,最初始最本源的一點血肉。息是元息,人體之內,萬氣之源。

  故此練胎息,就是固本源。

  而練至極處時,更可返先天,像那些未出世的嬰兒一樣,用臍眼來呼吸,連通天地。

  那絲絲真元一入腹,宗守就開始發力,抖動震蕩著腹部肌肉,盡力使每一絲吸收過來的元氣,都滲入肌體之內。

  小金能轉化的精純真元雖多,卻同樣有限。宗守也不貪心,只吸收了大約五分之三的程度,就把手放開。

  然后便在這狹窄空間之內,展動起拳腳。一套胎息靈拳不停的打出,使這車廂之內,風力鼓動。

  卻再非是幾月之前的無力微風,而是風嘯陣陣。

  更引得天地靈能聚攏,宛如一個磨盤,幫助宗守,消化著體內這些真元。

  從頭至尾,完整的一連打出十二次,總共三十六式的胎息靈泉。

  到宗守感覺體力耗盡時,干脆將那仍舊浩蕩的元力,再次導入經脈之內。

  混合十八道驚云神滅劍氣,再次攻入髓脈之中。

  隨著一連串如爆竹般的炸響,一個個穴位,被他強行轟開。直到全身上下,整個髓脈中二十四個本命大穴,都被一一攻破。又將之后的骨脈,打通出一個入口。那鼓蕩的真元,方才顯后力不足之勢。

  宗守口鼻間立時一聲輕叱,宛如是雷音震鳴。只這一個呼吸,就以導引之法,把殘余的元力,所有排除出來的雜質,全數吐出了體外。

  內感體軀,只覺是腹部的肌肉,只這短短的時間,便結實了數倍。氣海之內涌動的氣息,也是增加足足九成。而且是連續不斷,那增長之勢,還仍舊不見休止!

  “胎如磐石,息如泉涌!這胎息二脈,總算真正練成。髓脈二十四穴,全數打開,骨脈也已初通。勉勉強強,已可入武師之境!今日一天,就可抵得三月修行之功——”

  渾身上下,刺痛不絕。宗守卻毫不在意,再活動一番身軀,不多時,便又皺起了眉頭。

  胎息二輪,雖是都被吸收來的龐大精元,強化了一番。不過一些地方,功夫仍舊沒有練到,氣息仍有不暢之處。

  “這速成之法,果然還是有些隱患。不過還好,比預料中的還要強些。日后只需再勤練胎息二輪,只需半年時間,就可彌補!”

  又將意識,潛入魂海之內。只見這里的漩渦,已經穩定下來,較之先前,壯大了近倍,隱隱閃爍著青色光澤。

  定神之境可算是徹底成就,魂力的積累,也遠在定神境靈師之上。

  此刻的他,同樣可勉強算是觀魂境靈師。

  唯獨神魂之內,那潮涌不絕,令他幾近昏迷的劇烈痛楚,使人極不好受。

  身體四處,特別是那剛開辟完的髓輪,也如火灸一般。兩條并行經脈,彼此沖突。諸多痛楚混雜,令宗守惡心欲吐。

  而且那魂海與氣海之間的互相排斥愈發的明顯。無論是魂力還是內息,都有些浮動,現出不穩之兆。

  “果然我如今根基,已然有些浮動。這吞天元化之法,至少要停用三月。似今日這般的取巧之法,日后能不用還是不用為好。還有這身體,也令人頭疼。這樣練下去,估計只需練到第八脈。我即便沒走火入魔,也要被生生痛死。好在修煉魂力,總算有些作用,勉強壓制住了這雙脈之體——”

  宗守暗暗一嘆,停下了內視冥想,把注意力轉到眼前。

  香案上的小金,渾身正閃爍著七彩光華,變幻不定。而初雪則是在一旁,定定的看著自己,眼神極不確定地,上下打量:“少主,你這是突破武師之境了?”

  小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之色。宗守以吞元之法,借小金身軀,吞吸精元魂力時,極其隱蔽。初雪只知宗守,布置了一個法壇,用了三十六塊二階魂石,三十六塊同樣階位的獸晶。在小金身上拍了一下,就輕輕松松,從高級武士,跨入了初級武師之境。

  似乎連那魂力,也頗有些增長。

  暗自驚奇,初雪又看向了小金。正心忖著,這頭護駕靈獸,莫非是有增人修為之能時。就見小金的身軀,又開始收縮,而后又仿佛打了一個‘噴嚏’似的,再驀地向外一脹。

  無數五顏六色氣息,從它軀體之內,噴涌出來。那表皮的顏色,也再次恢復銀白。

  只是光澤較之先前,更為明亮,表皮也似乎更是光滑。仍舊軟糯糯的一團,顯得愈發的可愛。

  素初雪是女孩,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對那些黏獸,也是極其惡心。可對這小金,卻偏偏起不了半分厭惡之意。反而眉目之內,是星光閃閃,恨不得將之抱住咬一口。

  “這小家伙,是越來越像果凍了——”

  宗守咕噥了一句,就把小金再次抓在手中。氣息一探,面色就微微變化。

  數息過后,目中那不可思議之色,才稍稍平息。

  這頭變異黏獸,不止是將那些雜質,全部排除了出來。吸收的精元,再進入其晶核之后,竟仿佛又純凈了數分。

  “不止是能吞噬萬物,還有著純凈之能。也對,只有這兩種能力相合,才有可能使它日后,提升至神獸階位!”

  若說他對初雪的天賦直感,只是羨慕。對這小家伙,就是真正的嫉妒恨。

  “可惜了,這小家伙也同我一樣,氣息不固。這種法門,同樣無法常用——”

  似乎因從宗守這里,得了不小的好處的緣故。小金對他又親熱了幾分,在他手掌上滑動磨蹭。

  宗守微微一笑,朝著初雪一攤手:“把那枚蘊風球拿來——”

  初雪稍稍猶豫,便從囊袋里,取出了一枚青色的玉球,正是當日風壁陣啟動時的靈能核心。

  宗守卻毫不憐惜,不等初雪反應過來,就是一劍,將這顆蘊風球斬碎。

  內中是一顆青色的小珠,剛被取出,周圍就是微風輕拂。

  “果然是風靈青珠,這煉器之人,真是暴殄天物!”

  一聲冷哂,宗守就將這顆青珠,放在小金的身前,

  小金先是有些排斥,過不多時,又驚喜的一個前撲,將風靈青珠,融入到體內。

  初雪想要阻止時已經不及,欲哭無淚道:“少主,那可是風壁箓陣的靈核——”

  宗守微微搖頭,那風壁陣雖好。不過固守挨打,從不是他的風格。真遇上先天強者,一時或者打不開,那么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耗下去,這風壁陣再強,也有不支之時,倒還不如直接用來增加戰力的好。

  片刻之后,便只見小金的身軀,忽然化開。將他手掌包裹,就仿如銀白色的手套一般,一直覆蓋到了手肘處。

  而風靈青珠,可能是小金一時半刻,仍舊無法吸收的緣故。在腕關節之后,凸起了一顆小球。
熄燈 發表於 2012-3-11 01:36
第四十八章 見死不救


 初雪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今日宗守與這頭變異黏獸,給她的驚奇實在太多。多到讓她的小腦袋,幾乎裝不下。

  看小金此刻的情形,竟仿佛靈器符兵,更多過于護駕靈獸。

  宗守唇角微挑,手指輕輕的一抖,一枚黑色的符刀,就出現在指掌之間。

  不止是刀身之內,云紋閃動。周圍處更微風輕拂。使這口符刀的氣息,愈發的危險難測。

  再把符刀收起,轉而取出了那口松紋風劍。立時一層銀白色,從他的手掌,向劍身蔓延,直到將這口劍,徹底覆蓋。

  宗守微微一笑,眼露欣然之色。

  無論是吞噬之能,還是純凈之能,都是小金的本源神通。

  變化萬物,才是小金晉入二階之后,覺醒的能力。

  此刻的小金,不但可使松紋風劍,更為堅固。其體內的那些靈絡,更可似一個天生的符陣一般,使宗守完美利用著,風靈青珠的御風之能。

  若是情況危機時,也可用它取代原本的蘊風球,作為風壁箓陣的靈核。

  不過此刻這種能力,仍舊不強,最多只能輔助而已。到了四階之后,其千變萬化之能,才會初步顯現。

  心念微動,小金便知他心意。覆蓋在他手臂上的銀白色,立時收縮,重新隱入他的袖內。

  而這時宗守才只覺一陣惡臭,傳入鼻間。低頭細看,渾身衣物,早已濕透。特別是胸腹部,更滲出一層黑泥般的物質,腥氣沖天。

  宗守眉頭先是微微一皺,接著又笑了起來,不懷好意地瞥了眼初雪。

  算算時日,也是該到藥浴之時了。恰好他此刻,已經累到連一個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

  接著連續幾日,宗守都不再使用吞元之術。每日都是雷打不動的,練習胎息靈拳。至少四十八次,只多不少。還有導引之術,同樣在三十次之內。就連劍術的練習,也被消減。

  壘實根基之余,也借這套拳法,一步步的掌控自己體內,那暴漲的真氣。

  偶有入定之時,都只是傾盡全力,鞏固胎息髓這三條輪脈,偶爾開辟一兩個經外奇穴,儲存真力。使周身可使用的經外奇穴,達到二十之數,多是屬于水風二系。

  而一到了晚間子時左右,就會以天鏡照魂之術,聚來月華。不停歇地,燒灼自己神魂。

  銅鏡已經增加到了整整十六面,鏡面也被宗守打磨得更為光滑。而聚來的太陽精火,熱度也增加了足足三倍!

  “靈師所謂的觀魂,便是窺查自己神魂意念,或者觀想也可,時時掌握自己的魂識變化。與之前的定神同樣,不止是靈師之初的修行。即便是到真行境界,也是日日必做的功課。與我們武者的體察自身,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可能是因前世在武修之道,浸淫太深。即便宗守此刻,本身已經可算是觀魂境的靈師,已是靈武雙修之人,觀念卻仍舊沒轉變過來。仍舊把自己,當成武師看待。

  他前世在游戲里,已經跨入仙武之境的門檻。現實里,也以資質平平之身,硬是在那靈潮寂滅的時代,強行進入了天位。

  而萬法同源,即便宗守一直走的是武者之路,對魂力方面的修行,也同樣頗有益處。

  只短短幾日時間,‘觀魂’這一過程,就頗有進境。除了魂力積累,仍舊還有不足之外。已經大致掌握了,自己神魂的構造。

  真正算來,靈師修為,已可算是進入觀魂境的中后期。

  靈師修行,就是如此,更講究悟性資質。只要每一步悟透,做到位了,境界就可一舉提升,一步登天。

  宗守記得,神皇時代,靈師修行最速之人。僅僅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從初入門的定神境靈師,升入至還陽境界。

  不比武修,需要步步積累,循序漸進。

  相較而言,他如今的修行速度,只能算是普通而已。唯一可令他稍稍自得的是,這幾日在天鏡照魂術與十二天符之下,他的神魂,又恢復到了純凈。

  強行增闊魂海造成的魂力浮動,似乎已有平息下來的趨勢。

  “若是能夠一直保持這般精純,靈師第五境夜游,說不定可直接跳過。直接進入到第六境還陽——”

  心中如此想著,宗守停下了冥想。睜開眼時,窗外已是第一縷陽光照入。

  雙脈之身,雖使他體力虛弱。即便一身修為,已入武師境界,也沒多少改善。

  只有精神,更是充沛。這一夜冥想三個時辰,比睡一覺的效果還好,一身疲勞盡去。

  不過一當他蘇醒,一股強烈的饑餓之感,就驟然襲來。肚腹處,更是傳出‘咕咕’的響聲。

  宗守不由目露笑意,胎息鞏固,打開髓輪的直接效果,就是使他的食欲大增。

  每日的飯量,增加了三倍。這也代表著他的體質在增強改善,需要的能量也大大增加。故此非但不用為之煩惱,反而是值得高興之事。

  “在這黑泥沼澤里,已連續奔行了七日,也是該停下稍作修整。記得此地,最美味的東西,就是此處的黑泥澤鱷。傳說此鱷不但肉味最是鮮美,對武者煉骨鍛髓,磨練皮骨更有不少益處。稍后可讓尹叔就近捕來——”

  思緒至此,宗守卻又皺起了眉。接著微微一嘆,先前那危險的感覺,這幾日并未增加,也未消減。卻又如是附骨之疽,甩之不脫。

  使他最近都開始懷疑,這危機感,是否自己的錯覺。

  忽的車身一陣微不可查的震晃,而后又稍稍減速。宗守微微挑眉,接著又是一聲冷笑。

  等了這么久,總算是來了——

  身形一晃,就已出了車廂。到了翻云車的最前方,只見尹陽與素初雪,都是凝著眉頭,眺望著右面。

  宗守順著二人的視線,注目細看,只見右前方大約千丈之外,正有一個狼群在蜂擁奔馳。

  最前方處,則是五匹踏云駒,向翻云車的方向奔逃。上面坐著四男一女,男的都做武者打扮,此刻卻全是惶然之色。

  而那女子,宗守只望一眼,就有些怔神。那容貌,就彷如是芙蓉出水,粉妝玉琢,艷色絕世。

  哪怕是在逃命之中,也依然是幽韻撩人,惹人萬分憐惜。望過來的目光,是泫然欲滴,帶著幾分企求。讓人恨不得舍棄自己的性命,也要幫她一把。

  宗守卻只怔神了片刻,就已醒過了神,微微搖頭:“別管他們,加速繞過去!”

  雪兒神情一怔,面現不忍之意,卻終究還是以宗守安危為主,一言不發。

  尹陽卻是神情一凜,再次揮動馬鞭,在十八匹踏云駒的上空,劃出一聲鞭梢破空的銳響。使這翻云車,驟然提速!
熄燈 發表於 2012-3-11 01:37
第四十九章 爐鼎元胎


 尹陽不止是一身修為高深,駕車的手段,也極其嫻熟。

  加速之后,又御使著韁繩,往旁邊輕輕一扯。那十八匹馬就各自轉過了馬頭。往旁彎出的弧線不大,卻恰可將前面的狼群都全數避開。

  那四男一女見狀,都紛紛現出幾分絕望之色。后面一位男子,稍稍跑的慢一些,就被狼群追上。隨著那踏云駒一聲慘嘶,整個人帶著馬,都立時被狼群吞噬。其余幾匹踏云駒,也是氣喘吁吁,仿佛筋疲力盡。

  那女子頓時是花容慘淡,咬著牙高聲求救道:“車上那幾位朋友,我們沼原相遇,也是有緣。三位見死不救,是不是太冷血無情了?諸位如能救下我與幾位部屬性命,小女子一定傾囊相報!愿以一顆六階精獸魂石奉上!”

  本就是艷色無雙,此刻焦急欲泣,愈發的楚楚可憐,引人憐惜。

  初雪似是被那女子的言語觸動,稍稍猶豫了數息,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少主,那些人好可憐,也不像是心懷叵測之人。我聽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是百十頭沼狼而已,我與尹叔也不懼他們。要是不愿麻煩,我們的車速度快些,也可以甩開——”

  宗守一聲冷笑,仍舊毫不動容。只在初雪的眉心間一彈指,以示懲戒。竟全不為那女子的絕色所動,仿佛未見似地,依舊目視前方。

  那幾個騎士似也知曉自己再無生機,都紛紛是大罵不已。接二連三的,被狼群撲倒,而后一聲聲慘嘶陸續傳來。

  不過就在馬車,即將與那狼群錯身而過時。那俏麗女子又突然一鞭馬臀,腳下的踏云駒,也驟然加快速度。就是在最后時刻,疾奔到了翻云車的側旁。縱身一躍,險而又險的,掛在了右側車轅上。

  初雪急忙上前,正欲拉她一把。宗守卻冷然一哂,從身邊直接取出了一口劍,猛地一甩手,往那邊的方向重重釘出!

  尹陽也是目中寒芒微閃,手中的刀,也突然間離鞘而出。帶起大片的紅焰,往右邊車轅的方向,席卷而去。

  俏麗女子微微一驚,眸子里全是凄然絕望之容。下一刻,卻又聽‘鏗’的一聲輕響。一只如細瓷般白凈的玉手乍然間探出,輕輕松松的就把宗守丟出來的劍,彈開到了一旁。那掛在車轅上的身影,也仿似毫無重量地飄起。似如鴻羽,隨風而舞,恰到好處,將那刀鋒閃開。

  那女子‘咯咯’一笑,正要落地時,卻忽的又是面色一變。只見一口黑芒,幾乎是無聲無息,就已接近至身前。到她發現之時,已經到身前一丈處,快如流星,一閃即至。

  柳眉微微一蹙,那女子身影,又不可思議地,在空中一個轉折。仿佛絲毫不用借力,就飄向了左側。身形同樣是快到不可思議,一個閃身,就是整整三十丈之巨。

  只是那點黑芒,卻也同樣在半空一個變向。周圍微風環繞,刀速更增,一瞬間超越了之前數倍!來勢亦是飄渺不定,仿佛一團黑霧,讓人看不清楚,這刀芒到底指向何處。

  “飛刀變向?嗯?這居然是劍意——”

  俏麗女子驚呼了一聲,再無之前的揮灑自如。急忙落地,向旁再閃,卻還是被那黑芒追上。一點血光,立時閃現。

  身形停下時,左胸前已是染成一片血紅的顏色。

  不過那一身氣勢,也在這瞬間,攀至巔峰。身旁寒力逼人。腳下的雜草泥漿,赫然全數凍結,一直擴散到百丈開外。一股強橫無比的精神威壓,亦籠罩在這片空地。

  本來還是氣勢洶洶的狼群,都是氣息一窒,在女子陡然爆開的威壓下,身軀顫抖,眼含畏色。

  而翻云車前的十八匹踏云駒,也不知因何緣故,比那狼群還是不堪。同樣停止了下來,靜立不動。任是尹陽如何鞭撻,也不奔行半步。

  素初雪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只覺自己腦袋里,完全轉不過來。正想對那女人,施以援手。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眼里的可憐弱女子,就已經變成了能輕輕松松,應對尹陽全力一刀的強者。

  尹陽這時已經放棄了努力,把手中的馬鞭丟開,面色難看道:“靈武雙修,先天武師——”

  能輕松躲開他那一刀,至少也是入了先天之境。

  宗守亦是微微頷首,踏云駒雖沒什么戰力,本身卻能踏空而行,可算是二階妖獸。本不會如那些沼狼一般,畏懼先天武者的威壓。

  此時靜立不動,顯然是被施展了精神秘法,攝住了心神。

  只心中暗暗可惜,這一刀終究是沒能要了這女人的性命。他也知這女人一身實力,深不可測,故此沒選脖頸眉心之類的要害。而是直取她的胸腹,就是擔心此女實力太強,反而落空。

  “有趣,有趣!你這門飛刀術,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居然能傷到我。還有這劍意,與凌云宗的驚云神滅劍意,居然有幾分相似——”

  俏麗女子只低頭稍稍檢查了一下自己傷勢,就把那黑色飛刀拔出,放在手里把玩,目透驚奇之色。

  “只是在小原城才剛買來的而已,不過也只有這等樣的材質,才能承載這樣的劍意,不會崩潰。另外還淬了一些藥物,是為我專門準備的可對?也就是說那時候,你就已察覺到我了?”

  宗守面色不變,一言不答。那些獸油中,的確是合了一些藥物在里面。每日以獸油涂抹,在鍛刀的過程中,令藥力也滲入刀身之內。

  只可惜了小原城,只是一個礦城,能夠買到的藥,實在少之又少,能夠對先天高手起到作用的,實在不多。

  俏麗女子見狀,面上卻笑容更顯。抬起頭,定定的望著宗守道:“果然,找你做我的爐鼎元胎,果然是對的!”

  聽到這句,本是凝神自守的宗守與尹陽,瞳孔卻俱是微微一凝。

  爐鼎元胎?這種語氣,這個女人,莫非不是來自乾天山,又或者那些乾天山的仇敵?

  仔細觀察,這女子渾身上下,都仿佛充斥著一種自若隨意,無拘無束的氣質,侃侃而談時,也是無比的輕松泰然。那容貌固然秀麗,卻更有種令人著魔的風情,蘊含在其眉眼之間。

  明明身受毒傷,卻仿佛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全不在意。

  “你是乾天山的宗守?我聽那些人說了,你還是妖王嗣子。前天真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以武士之身,硬生生強殺了一個觀魂境靈師,實在太厲害了。今日見面,更令人驚喜。不但心機深沉,這門飛刀之術,還有這絲劍意,也讓人驚艷。呵呵,本來是沒打算讓你們知道,準備跟著你們看看再說。可既然如今已盤算落空。那我就直接問你一句,可愿做我的爐鼎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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