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tt9981 2012-2-27 22: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7 353938
tt9981 發表於 2012-4-11 06:28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2-4-11 06:35 編輯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一章:故事內外


天地間難得有一些共同關注的大事,這次羅浮掌教要飛昇仙界算是天地間修行之人都關注的,卻在這時依然有著許多做著不同的事在上演著。

羅浮宮前許多人仰著頭殷切的問道,希望兆先真人能給自己一些開悟。而他們之中有離塵只是在風雪之中走著,又有金鰲島中,一個滿臉傷疤的黑衣道人跪在地上,在他的前方正有一把黑漆漆的長劍橫掛在那裡,在他的身後,有著從外面趕回來的金鰲島弟子,那些弟子一個個來到戮仙劍前,伸手去拔,卻沒有一個人拔出,反而被戮仙劍吞噬了精血,而不執真人則是坐在那把黑劍的下首位置,閉目。

那劍名叫戮仙,通天教主曾用過的四把殺劍之一,與絕仙齊名。

羅浮以外突然紛亂起來,就像是暴雨狂風驟然而來,那是成千上百的神祇從四面八方的被驅使著向羅浮而去。

在這些神祇之中,陳景居然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其中一個是納蘭王,還有一個鐘離城隍,最讓陳景感到意外的是,東嶽大帝居然也在其中。

陳景去看他們,他們都有回應的看向陳景,陳景從他們的眼眸深處看出了一絲疑惑與恐懼。

跨千山,躍萬水。

當陳景出現北蘆州之外時,一眼便看到了羅浮掌教那彷彿能洞穿虛空的眼神。在神廟前時,陳景從濁浪之中看出了羅浮掌教持絕仙劍刺散苦海妖僧的掌印時的乏力,心中猜測他御使絕仙劍應該當不能刺出超過十劍。

他那時一念起,便去金鰲島擊殺敵人,這其中有一點是為了讓金鰲島的吳天君沒有準備,當他到達那裡時,金鰲島的護島大陣都沒有開啟,而只有金鰲島的掌教及時反應過來,可惜他獨自一人不足御使絕仙劍,法力不足,最終耗盡法力與精血才出了一劍。也就是這一劍,將羅浮掌教以元神之能御使的斬仙劍斬斷了。

但是金鰲島掌教也在這一劍之下消亡了,在後面,他便以元神的法力御使著先天劍器絕仙劍。

從羅浮掌教殺入東海金鰲島再到殺向黑山,顯然在他心中都是有著演算過的,若是先去黑山的話,他手中沒有絕仙劍,自然不可能勝的那麼輕鬆。而後再要去金鰲島的話,金鰲島虛極真人就不必倉促應戰而死去了。

然而不管怎麼樣,這次估計羅浮掌教沒有料到,又或許他早就料到了。

眾神祇在驅神大法的驅使下撲入風雪之中,陳景也不例外,腳踏虛空,每一步都踏在飛雪上。

兆先真人腳下問道的人紛紛回頭,看著的是一群乘風御雪而來的神祇。

這一天正是第七天,正是兆先真人說要飛昇的這一天。

一片寂靜,離塵已經來到了眾神面前的虛空,她一眼掃過,掃過陳景的臉也沒有停留半分,彷彿根本就不認識陳景。

她沒有說話,因為現在還不需要她說話,她有師父在。

「驅神大/法,你是巫族餘孽,還是陰陽觀的人?」羅浮掌教朝虛空之中問道。

陳景心中那清靈的歌聲在羅浮掌教說話之間便消退了,只是那種聯繫依然還在。

一片虛空風雪突然卷在一起,化而為人,分不清男女,只是一個由雪組成的人,不過聲音依然是清靈非常,她說道:「陰陽觀的人在忙著尋找他們的觀主,怎會有時間來這。」

「那你就是巫族的餘孽了?」羅浮掌教說道。

「呵呵,我不是,我不配稱之為巫族的人。」那由風雪化成的人說道。

羅浮掌教元神之身依然是大如山嶽,法袍垂下將整座羅浮大殿都遮蓋住了,他並沒急著要做什麼,而是問道:「你叫什麼?」他問的極為直接。

而那由風雪組成的人卻回答道:「我叫雪兒,是姐姐點化的一朵冰花。」

陳景不禁心想,冰花又怎麼能開靈。那雪兒繼續道:「當年我在極寒之地,結成一朵冰雪之花,最終被姐姐賜予了一滴精血而開靈。那次大戰沒能幫上姐姐的忙,連她的下落到都到現在才打聽到,不過還好,還來得及,要是再晚知道一些時間的話,姐姐就要被你害了。」

陳景不知道這個雪兒所說的姐姐是誰,聽她的語氣,這羅浮劍派之中莫非封印著她的姐姐。

她想到這裡,便聽到兆先真人說道:「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我們在這裡可不是在鎮壓封印她,而是完成她的囑託。」

「真是笑話,玄冥姐姐的性子,豈會允許別人封印她?我早應該想到,這裡四時飄雪,是玄冥姐姐啟示著我們,她在告訴我們,她在這裡。」那雪兒說道,聲音帶著風雪般的冷意。

陳景聽到玄冥這個名字時初時只覺得熟悉,然而只略一思索,便想到那本《巫咒》書上有記錄巫族的事蹟。其中的十二祖巫之中有一人名叫玄冥,一想到這個名字,再抬頭這北蘆州的天色,只覺得這風雪只怕真是為玄冥而降。

離塵聽了之後,不禁想到了那天那群人的話,那天她其實早已經到了的,在聽到他們的話再加上今天聽到的,心中想:「羅浮劍派的存在或許真有著它自己的使命的。」儘管她想到這些,但她也沒有回頭去看自己的師父,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的變化,而是解下腰間的葫蘆喝下一大口烈焰酒。

對於她來說,羅浮就是她的根所在,無論羅浮發生了什麼,或者羅浮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她都將完美的繼承。

羅浮掌教的眼中,羅浮弟子都回頭看他了,眼中都有疑惑,唯有離塵沒有回頭。

當年天地間的十二祖巫到底有多麼的神通廣大,陳景沒有見過,卻看到過巫咒書中的描述,其中有一頁是描述玄冥的,雖然那一頁中的字並不多,相比起其他的祖巫來更是少,但是陳景卻是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巫咒》書中是這樣寫的:「秉天地間的風雪而生,行事如風,性如雪。不群於族人,只愛獨居於雪山之巔。」

這簡短的一段文字,讓玄冥這個人在陳景心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你猜的沒錯,當年的祖巫玄冥就封印在這羅浮山之下。羅浮世代鎮守,若是羅浮滅亡,會有別的崑崙弟子來此延續使命。」羅浮教掌沉思了一會兒後確定的回答著。他的話才落,陳景的心中已經響起歌聲,這次他覺得這歌聲就像是風吟,風吟如泣如訴,悲傷自心頭湧起,化做雪花飄零。

就在陳景心中響起這歌聲之時,遠處又有一群神祇來了,只是這群一群神祇並沒有陳景這一批多,才幾十個,而且法力也是弱了許多。

正當陳景驚訝之時,另兩個方向又有神祇而來,每一批也不過幾十個,那些神祇同樣的法力不高。

這時羅浮掌教說道:「家師曾言,自玉皇立天庭起,天地間便有人悟得驅神大法,號驅神大聖,當時家師就曾言或許是巫族之人,現在看來,家師所猜果真沒錯,只是不知,你們之中可有那位自號驅神大聖的人?」

其他三個方向分別而來的神祇後面必定各有一位會驅神大法的,只是他們都沒有出聲,風雪之中也看不到他們。

雪兒這時說道:「苟全於世之人,連巫法都無法繼承,只得依著巫法編演一些不成道的小法術,又豈敢以巫族自居。這是你嘴裡的那位驅神大聖說的,他已經死了,還有,他的名字叫驅神,沒有大聖。」

陳景不禁想到,驅神之法這麼的詭異難測,能夠自天庭敕符之中符文而創造出這種法術神通的人居然都不敢自居巫族。從那語氣之中,似怕玷污了巫族的名字。

雪兒的聲音之中帶著風一樣的泣訴。話落之時,陳景耳中便聽到能觸動心靈的歌聲,歌聲似風,是那樣的飄忽,來自於心靈深處,又像是來自於九天之上。

風聲之中的聲音陳景聽懂了:「我能說個故事給你聽嗎?」

陳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拒絕,連念頭都沒有生起過。

那如風一樣的聲音繼續說道:「我本是生長在雪山之巔的一朵冰花,玄冥姐姐以精血開靈。只是開靈之後的我,很長一段時間內什麼都不懂,總想著跟著玄冥姐姐去到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看看,但是玄冥姐姐每次回來都只是看著天空之中的飄雪,離開的時候也不帶我去。她總是把我一個人留下,要我努力修行,可我不喜歡修行,在許多年過後,有一次玄冥姐姐回來,我看得出她臉上有了徬徨和猶豫,這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在我的心中,玄冥姐姐永遠都是那麼自信,彷彿天地萬物盡在她手中。那一次她突然問我,說:也許,巫族將兩也不復存在於天地間了,我是該和族人一起為這個天地散盡精血呢,還是在這山上永遠的看著雪花飄落,獨享這天地間的寂寞。」

陳景的心靈隨著這聲音而跳動,他忘記了這是個什麼地方,忘記了自己因何而來這裡,他心中沒有一絲危險警兆生出。但是他卻早已經在風雪之中朝羅浮掌教飛了過去。

不止是他,而是漫天的神祇,粗略看去有數百個。

漫天神祇在風雪之中如飛蛾一樣朝大如山嶽的羅浮掌教衝殺過去,其中就有陳景。

這是一場紛亂的戰鬥,羅浮山下聽道的人中大多不知道這些人因何而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神祇從遠處趕來圍殺羅浮掌教。

羅浮掌教一直沒有動,而是以山為椅坐,元神顯化的法袍將整個羅浮劍派都給遮蓋住了。

然後他手臂揮動,斬仙劍已經化流光飛逝而出。
tt9981 發表於 2012-4-11 06:29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二章:天魔聖者都是我


這斬仙劍是崑崙派創始者元始道人的十二親傳弟子中玉鼎真人的法劍,玉鼎真人在千年前那場大戰中與世間那些大神通者一起消失後,劍卻被他的弟子們找到了,其他的人一樣,人都消失了,唯留下法寶在。

這劍是玉鼎的劍,所以後人無論誰當了掌門,都不會去祭煉它,只會以御劍法咒來御使。

天空中的雪花更加的稠密了,每一片雪花之中都似融入了兆先真人的殺意。

兆先真人坐在那裡,他身前身後都有神祇,只不過這些神祇難近他元神之身一里之內,在他周身有斬仙劍化為一道流光在飛逝,忽而在前,忽兒在後,時而左,時而右,全無定勢,就如有生命一樣,只要一有生命靠近,便飛逝斬殺。他們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在漫天風雪之中如燕雀一般奮飛。

那是萬里飄雪大陣,片片雪花皆是殺人之劍,步步殺機。不過奇怪的是,下方那些聽道的人只要安立不動,便沒有絲毫危險,若是有人動了,便陷入陣法當中,或是死於非命,或是苦苦支撐。

陳景在聽著故事,他的身體卻化為淡藍蝴蝶在朝兆先真人飛去,大雪紛飛,蝴蝶躲避著雪花,一點點的靠近著。

終於,蝴蝶飛進了兆先真人一里之內,這一里之內沒有一片飛雪,唯有斬仙劍所化的流光。當蝴蝶才一飛進這範圍之內,斬仙劍已經當頭斬下。蝴蝶如被風吹的輕煙朝旁邊一飄,竟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劍沒有將蝴蝶斬了卻也不停留,劃出一道弧線將另一個進來的神祇給斬了。蝴蝶向前飛,它飛的並不如意,就像是飛在稠密的水氣之中,所過之出驚起一圈圈的漣漪。飛行的速度比起羅浮之外來要慢了許多。那劍光只一個轉折,在虛空之中舞著一個完美的弧圈,再次朝蝴蝶斬下,蝴蝶朝一旁驚飛,只是這速度怎麼也無法與斬仙劍相比。劍斬下,直斬向蝴蝶的兩翅之間。

蝴蝶身上閃耀起一層光芒,光芒將蝴蝶籠罩著,呈劍形,只是頗為鬆散,而蝴蝶在劍光之中並沒有避開,而是揚身振翼迎著斬仙劍交纏在一起,這一刻的蝴蝶竟是一點也不顯得柔弱,

反而有一種蒼鷹才有的拚搏之態。蝴蝶迎著斬仙劍而飛,劍光相觸,驚散一圈光華,蝴蝶身上的劍光被斬仙劍破開,卻在斬仙劍臨身的那一刻已經轉開,並繞到斬仙劍上方,它周身再次浮現劍光,正要朝斬仙劍斬下,斬仙劍已經挑起,致命的挑向蝴蝶。速度之快,如天道軌跡,蝴蝶倉促而避,險之又險的避開。

這是在鬥劍,雖然不是陳景本身主導,卻是他的本能。

就在蝴蝶衝進來之後,又有數位神祇衝了進來,法力法術之妙,絲毫不在陳景之下。其中東嶽大帝,他朝天一指,一座大山憑空而現朝兆先真人壓下。一枝樹藤自雪地里長出,朝兆先真人捲去,那是鐘離城隍,如果陳景看到了,一定會驚訝,因為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法力比霸陵城中時高了許多。又有納蘭王大喝一聲,頭頂衝出一座城隍府。只一轉眼之間,已經有十來位神祇衝進了兆先真人的裡許之內,他們各施法術,竟是讓這單調的天地呈現出異樣的美幻,美幻之中又蘊含著無盡的殺機。

兆先真人一柄斬劍仙已經阻擋不住,但他身體依然不動,羅浮弟子也沒有動。在這漫天風雪與許多致命的法術之中,兆先真人終於拔出了那把絕仙劍,沒人說的清楚他是不是等著那些神祇衝進來才拔這絕仙劍的。

劍氣沖宵起,劍光刺人眼。

站在原地看著這突然而來的一幕的問道者,都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散佈在外的神念也縮了回來,他們感受到了危險,在他們的耳中聽到有一聲聲慘叫,待再睜開眼睛之時,天空之中唯有雪花仍在飛舞,而眾神已經遠去。出乎許多人意料的是,兆先真人只是閉眼靜坐,居然沒有趕盡殺絕,那絕仙劍已經歸鞘橫於膝上,離塵抬頭看著兆先真人,一言不發。

從乍亂到乍靜,一切來的那麼的突然。

世事無常,又豈有事事如人料。

相對於其他的州來說,北蘆州是最小的,因為只有大雪覆蓋的地方才被人們稱之為北蘆州,陳景站在一座青山之巔,此處正是青白交接之處,前方是在大雪紛飛的北蘆州,而他所立的則是一片青綠的青源州。在陳景的旁邊還有著一個黑袍罩身的人,從外形看去,雖然有著黑袍從頭罩到腳,陳景卻一眼就看出她身形纖細,是個女子,也是那個在兆先真人面前自稱雪兒的女子。她的臉格外消瘦,就像是骷髏上粘著一張人蒼白的人皮。當時她的真身並沒有進入羅浮,而時一直在這外面。

陳景打量著她,她卻看也不看陳景,就像是路人,根本就不認識。她看著羅浮方向。周圍不但有陳景在,還有著其他的神祇,其中就東嶽大帝,他臉色嚴肅,看上去是壓抑著怒火。除此之外,還有數位陳景並不認識的神祇,他們都是法力極高的,一個個眼色不善。陳景離得最近。就在兆先真人絕仙劍出鞘之時,陳景頓時驚醒,當然其他的神祇也一樣驚醒了,然而卻有喜多未能逃過那一劍。

逃出後的陳景第一時間內發現了站在這裡的雪兒,即使是東嶽大帝都晚了一步。這並不是說東嶽大帝法力比陳景低,而是因為陳景悟得了濁浪觀,對於氣息方面更為敏銳。讓陳景意外的是她並沒有逃走。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然而雪兒卻說話了,她的聲音依然清甜,與她容貌外在極不相合。她說道:「我想將之前沒有講完的故事講完,你們願意聽嗎?」

「哈哈,又來了,你當我們還會上你的當嗎?」有人怒極反笑的說道。

「我想一定有人想聽,因為這個故事可以讓你們瞭解許多東西,包括這個天地千年前大劫的秘密,而且你們還將因此而長生。」

「哼,因此而長生,只怕這又是你的什麼陰謀吧,你一定要說羅浮之中有能讓我們長生的東西吧。」依然是之前那人。

「沒錯,羅浮之中確實有能讓你們長生的東西。」雪兒並不否認,繼續說道:「有福必有禍,事間沒有輕易事,你們怕了?」

「你繼續說。」這說話的人是東嶽大帝,他聲音聽上去極其的威嚴,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在內,就像是帝王之口,言出必不容反駁。

雪兒繼續輕笑一聲,充滿了諷刺,她繼續道:「羅浮山下封印著祖巫。」

她只這一句話,就讓眾人心神震動,之前還只是猜測,現在從她嘴裡說出卻又是另一番感覺。祖巫是什麼,祖巫是曾經天地間最頂級的存在,有祖巫在,那豈不是就可以說是長生法在。然而就在這時,陳景耳中響起了歌聲,這歌聲不再清甜,反而有些刺耳,卻也同樣讓陳景敕符之中的一道符文跳動起來。緊接著,又是兩種歌聲響起,合在一起就如波濤洶湧而起。陳景想也不想,騰身便走,化蝶於虛空,蝶翅一扇便已經劍遁而走。

陳景在遁走之時,朝另外三個方向看去,只見南面有一條黑白相間的大蛇盤在一株大樹的樹梢上,周身籠罩著一片黑煞之氣,它的蛇嘴正有節奏的張開,吐出一圈圈的音波。

陳景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氣,因為那不是別人,而是曾在涇河繡春彎前聽道許久的九陰。蝴蝶在虛空一轉,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到了九陰的上空,化為一個藍袍道人凝視著九陰,九陰依然在念唱著驅神法咒,就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陳景。陳景能感受到他身上已經有了特別的氣息,想來應該是巫族的氣息吧。又想,他有巫族的傳承,自然要為巫族著想。他雖然在神廟前聽道,但我本沒有想過要他回報什麼,他自然也就不欠我什麼。想到這裡,陳景心中那股升騰而起的怒火又迅速的消去,縱身而起,化蝶消逝。

在陳景消失之時,黑白大蛇回頭看了一眼,隨之回過頭來,騰身而起,身如黑龍,朝其中幾個來不及離開的神祇騰撲過去,一口便將其中一人吞入腹中。這時看他,會看到他的雙眼之中泛著紅光。

「九陰,這可不是你。」那個雪兒說道。

「這就是我。」九陰回答道。

「不,這不是你。」雪兒繼續說道。

「這怎麼就不是我了,河神爺說過,昨日的我是我,今日的我依然是我。無論過去與未來,無論我是變成了天魔還是聖者,我依然是我,不變的只是你心中的我。」九陰說道。

雪兒回頭看他,眼中有異色,九陰並不看她,只是看著虛空。一會兒後,雪兒說道:「那河神的話你倒是記得仔細,呵呵,不過,你要記住,我們不是巫,也不是妖,而是巫妖。」

九陰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遠處,又有兩團黑煙從山間鑽出,正是另兩位驅神者。
tt9981 發表於 2012-4-11 21:49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三章:結伴遊羅浮


陳景並沒有遠去,依然在羅浮的邊緣。

相對於別的神祇來說,那驅神大法並不是無法可破,之前是陳景存了想看看這會驅神法的人是誰心思,這才順著那雪兒的驅使而走的。只是那雪兒顯然也知道,就以講故事為由分了陳景這等境界高的神祇的心,這才在最後被驅使了。相對於其他的神祇,陳景敕符中的神禁是已經散了的,只是那驅神法驅動的是敕符本源中的一個符文,現在那個符文已經被陳景捕捉到了,正想著等回繡春彎時就要破了那符文去。

不過,現在陳景並不打算回去,而是想看看這兆先真人是否真的能夠飛昇到他所說的那個仙界中去。除此之外,他還想要進羅浮看看那個玄冥祖巫是否真的封印在那裡。

他相信其他的神祇也一定沒有離去,如果要說他們有多怕那驅神大法卻也未必,驅神大法對於一些神祇來說,最多只能打個措手不及,在他們警惕注意的情況下,若要避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甚至可以反殺回去,前提是對方除了驅神大法之外並沒有別的手段。

在被絕仙劍的殺氣驚醒的那一瞬間,陳景想也沒想的就逃了開去,當時在絕仙劍的殺氣籠罩下雖然覺得極度的危險,卻也覺得並非是沒有生機可尋,即使是直面兆先真人的絕仙劍也是如此,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北蘆州依然大雪飄飄,有一種壓抑的安靜。

陳景閉上眼睛,觸動心中濁浪道印,濁浪震動,震出一層層波紋,隨著波紋一圈圈、一層層蕩漾開來,那河浪之中慢慢的呈現出一副畫景。這畫景是以陳景所立的山頭為中心,向四方展開的一副實景,濁浪之中的世界不用陳景看,直接映在他心裡。

山中一隻野山鼠自洞中悉悉索索的鑽了出來,陳景竟是連它悄悄的踩在腐樹葉上發出的聲音都能聽到,應該說這不是聽到的,而是直接通過濁浪觀看到的,直接映在了心中。一條蛇潛伏在腐葉之中,山鼠警惕而謹慎的尋覓著食物,小巧而粉紅的鼻頭在虛空之中仔細的嗅著,它要嗅出威脅到它生命的氣息來。

它越來越近,越來越靠近那條如腐葉一般顏色的蛇。就在這時,它突然停了下來,鼻翼顫動,隨之轉身便跳開,飛快的鑽入一片荊棘之中。那條如腐葉般的蛇自腐葉下探出頭來,舌信吞吐,看著山鼠消失的方向,突然,它感受到了危險,扭身便要走,眼前卻突然一黑,一隻蛇鷹撲下將它抓住了,如彎鉤的嘴在它七寸位置一啄,那蛇便只能垂死的扭動幾下,最終死去。

而那山鼠這時卻在另一處吃著一種不知名的山果。

這一切都呈現在陳景的心中。

那是弱肉強食的天地法則,然而陳景想到的卻不是這個,他想的是秩序,一種由天地間各種有形的生靈和無形的思想構成的一個循環世界。沒有強,沒有弱,有的只是無窮的變數。

他們出生後,天地已經賜予了他們強弱,種類決定著他們的強弱,但是卻又有著許多機會改變著他們的強弱地位。

天道循環,不分強弱,存在於天地間唯有修行是永恆的,這是天地眾生的本能。

無論是山中蛇鼠,還是塵世人類,他們的進食休息都是在修行,只不過這是最為低端的修行方式。除此之外,山中野獸搏鬥是修行,人類學習也是修行。吞吐天地靈力是修行,觀景遊山放鬆心情也是修行。

修行無處不在,只看是有心還是無心。有心修行,便有持與戒,然必有得。無心修行,空活百歲死不悟。

陳景想到這裡,只覺得那濁浪觀中景象清透了不少,山中蟲蟻的腳步聲越發明晰了。同時那所能清晰映入陳景心中的景象範圍也擴大了不少。

當那範圍擴大之後,那邊緣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了。那人用了隱藏身形的法術,但是在陳景的濁浪觀中依然顯現了出來,只是不是很清晰,儘管如此,他一映入濁浪觀中,陳景便知道他是東嶽大帝。

這位陳景曾經高山止仰的大帝,這會兒似乎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讓陳景覺得高高在上的神王氣息。他心中這般感覺,卻忘記了自己的實力的變化,那曾因實力的差距而產生的各種定位都將發生改變。

東嶽大帝像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陳景,而是一動不動的朝羅浮看著。又過了一會兒,濁浪觀中邊緣又有一人閃了進來,那人身上籠罩著一層黑色的光暈,陳景認出了他是納蘭王。在之前納蘭王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而現在卻又出現,看他的目的只怕也是想在兆先真人飛昇之後進羅浮看看了。

陳景突然覺得,兆先真人的元神似乎是給羅浮帶來了一個災難。除非他現在出手將他們這些人都殺了。但是陳景有自信,他如果不動用絕仙劍的話,未必能將自己殺死,哪怕是他成了現在這個元神。其他的人估計也是這種心思,而兆先真人手中的絕仙劍,並不是那麼好用的。

陳景所立之處是在一顆大樹之下,雖然他沒特意的去隱匿身形,但是到他這種境界,一言一行都已經暗合他本身的心境法度,所謂言行舉止皆映心思便是如此。不但是他,東嶽大帝與納蘭王這等人物即使是不刻意的隱匿身形,走在紅塵之中,人們也無法看到他們。又或者看到了,看在眼中也只是普通人。

當陳景以濁浪觀天地時,他身上的氣息便從由外至內收斂,陳景不知道東嶽大帝與納蘭王發現了自己沒有。這世間修行之法千姿百態,而法術更是不知凡幾。

突然,陳景耳中傳來聲音:「河神爺可願結伴往羅浮一遊?」

這聲音從風中而來,絲絲縷縷的鑽入陳景耳中,直入心田。陳景只是微微一愣,便已知道這是納蘭王的聲音。心想他果然發現了自己,有些意外他居然會與自己說話,他自然是要回答的,真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心念都集中到濁浪之中的納蘭王,隨之說道:「城隍爺相邀,榮幸之至。」

他這話一出,納蘭王心中大震,因為陳景的聲音就像是從他的心裡響起,他根本就不知道陳景用的是哪一類法術。

他所使用的法術陳景雖然不知道,但是陳景卻知道那是借風傳音這一類的法術,天地有陰陽,法分五行,許多法術都是有跡可尋的。但是陳景這個傳音之法不是五行之中任何一類,再要細說的話,就要向八卦四象中尋了,卻也沒類似於陳景的這種法術,納蘭王不禁想到陰陽道法。

唯有陰陽道法無跡可尋,變幻莫測。

雖然驚訝,卻也只是一念之間,他繼續說道:「聽聞葉掌門曾孤身一人進羅浮借《祭劍心經》而出,不知此消息可是真事?」

世間傳言的說的是葉清雪入羅浮盜劍經,而納蘭王說的則是借。這還是陳景第一次被人當面問這個事,聽著納蘭王的話,他不由又想起了師姐,想到了她在這羅浮是受過斬仙劍一劍的,想到她在崑崙那座鎮妖塔裡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崑崙,崑崙……」陳景心中默念幾遍後,深吸一口氣朝納蘭王回答道:「沒錯,我師姐確實來過羅浮,從羅浮掌教兆先真人手中借過《祭劍心經》,這次我就是要還回去,師姐怎麼借的,我就怎麼還。」

「能從羅浮掌教手中借出《祭劍心經》在這天地間,還只有葉掌門做到了,葉掌門在短時間內便有那般的境界,千年來也沒有幾人,可謂天驕也。」

納蘭王的語氣到話意都是在與陳景拉近關係,絕口不提霸陵城中的事。

陳景又回答了幾句,聊了一會兒後,突然有一人聲音插了進來,說道:「兩位欲要入羅浮一遊,可否容許老朽結伴。」

這聲音插入的時機正是陳景與納蘭王說話的間隙,而且沒有一絲大帝的威嚴氣息,同時又不讓人產生厭惡牴觸。

在陳景與納蘭王心中有著驚訝,他們沒有想到自己與納蘭王的對話居然被對方聽去了,而且自己毫無覺。

陳景還沒有回話,納蘭王已經大笑著回答道:「哈哈……大帝願意同行,是再好不過了,河神爺也定然會很樂意的。」

他這話一出,陳景即使是不答應也不行了。當下便笑道:「能與大帝同行,榮幸之至。」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在陳景與納蘭王說話之時,東嶽大帝並沒有聽到陳景說的話,他只是從風中捕捉到了納蘭王的話,從而猜出他們意向。

這也是他想與陳景與納蘭結伴而入羅浮的原因,在他眼中,這個陳景是這些年來崛起的最為迅速的神祇,在沒見到陳景之前,他還認為是傳言誇大,縱有幾分實力也不會高妙到哪裡去,當見到真人時,才覺得傳言並不能道盡陳景的神秘。

在他的眼中,陳景的身上一直有著一層迷霧,這迷霧能折射著天地間的光芒,讓人一眼看上去便產生幻象,看不清看不實。

在這紛亂的天地間,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即使是成不了朋友,只要不在關係時候害自己就行。與人為善,總是沒錯的。
tt9981 發表於 2012-4-12 15:18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四章:絕仙劍陣


       相比較而言,三人之中以東嶽大帝的身份最高,據傳他是天庭仍在時就是東嶽大帝,又有傳言說,他之前不過是東嶽大帝座下的一個小山神,他是逆而奪印的。然而不管怎麼樣,此時的他是東嶽大帝,在泰山道場有著上千的聽道者。即使是納蘭王這個自號為王的城隍座下也有著數百聽道者。唯有河神廟前河浪滔滔,寂寥冷清。

        三人之間說話,陳景更是一句話也沒有,只是聽著,納蘭王倒是與東嶽大帝聊了不少,他們之前似乎也並不認識,這次也是第一次見面。兩人所說的話都是天南地北的說,其中大多在客氣,偶爾說一句羅浮的事看似隨口說的,卻才是重點。三人進羅浮自然都是有目的,其中之一是大家都看過的絕仙劍,這是先天劍器,沒人會認為別人不想要。
另一個就是巫族的祖巫玄冥,她的名頭絲毫不在絕仙劍之下,若是真的存在的話,那祖巫精血比之絕仙劍更能讓人瘋狂。

       絕仙劍只有一把,這個無法分,然而祖巫精血怎麼也會有三滴的,所在兩人委婉的達成了共識,共分祖巫精血,其他的一切都均分,這其中自然包括陳景的那一份。

       陳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們卻已經達成了共識,三人在一起,抵禦著別的爭奪者。
他們雖然說的委婉而儲蓄,卻改變不了那***的目的。陳景不置可否,他沉默著,雖然他並不想得到絕仙劍,也並不想得到祖巫精血,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去否定。
有時候,沉默是一個很好的表達方式。

        三人各站在一個山頭,看著羅浮的方向。

        這羅浮掌教成元神的第七天快要過去了,這一天也是他飛昇之日。
許多人在看著,無論那些黑暗中的雙眼是祝福還是詛咒,至少,此時羅浮這片白色的荒原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時間並不遙遠,就在太陽落山之時,兆先真人出現在了天空之中,他自風雪之中飛起,自大地上向九天飛去,他是元神之身,並沒有肉體。

        陳景看著九天之上那翻湧的烏云,努力的想要看出仙界在哪裡,集中全部的念力在雙眼,想看穿那虛空,想看清等一會兒兆先真人是怎樣離開這一界而進入他所說的仙界的。

       這一切來突然,無論是兆先真人六天前宣佈的那個飛昇的消息,還是此時的飛昇,都沒有一絲徵兆。就像是一場獨演的無聲戲曲。

        陳景的眼中,兆先的元神之身衝入了烏云。

        在兆先真人眼中,自己正朝華光閃耀的天庭飛去。

        陳景的眼中,烏云之中閃耀起恐怖的雷電。

        在兆先真人眼中,天庭的靈宵寶殿台階前有仙氣繞體的仙人揮手灑下道道仙靈之氣,揮下接引神光,虛空凝結引仙台。

        陳景的眼中,雷光落下,擊在兆先真人身上,一道一道又一道,兆先真人迎著雷霆而上九天,就像是要穿過那一道重似一道的雷霆到達九宵云外去。

        在許多人眼中,兆先真人在雷霆之下化為煙塵。同樣的,在許多人耳中,兆先真人化為煙塵消失的那一刻都聽到了他歡愉舒暢的大笑,大笑聲後緊接著是響徹虛空的話:「我要成仙,我便逍遙。」

        話音在風中擴散,一遍又一遍,最終消散無形,再也不復聞。而兆先真人則消失的無影無蹤,陳景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飛昇到了仙界,還是在雷劫之下灰飛煙滅了。

        納蘭王與東嶽大帝顯然也分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打亂他們想進羅浮的想法。

       所以這個時候東嶽大帝那裡傳來了一道神念波動,波動中的意識是說:「我們羅浮中見。」

       過後,他便衝天飛起,離開了陳景所能感應到的範圍,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便納蘭王,他同樣的說道:「羅浮見。」

       在這一天前,羅浮還是讓許多人感到恐懼的地方,現在在一些人眼中已經是一個掠奪之地。六天前,羅浮掌教言得道飛昇,天下驚。六天前,他一劍入東海,殺金鰲島掌教,奪絕仙劍,人人動容,一時之間,無人敢直面其鋒。

       天地變化無常,往往短時間內並不能感受到,然而,許多人從羅浮劍派感受到了真正的變化無常。

       陳景在大樹下化為一隻蝴蝶翩翩而飛,只是在原地盤旋了一圈後便消失不見了。

       隱遁之術是小道,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但是偏偏這種小法術卻能反映出一個修行者的境界。

       蝴蝶身上的氣息極淡,即使是修行之人一眼看去也只會覺得這是一隻普通的蝴蝶,最多比別的蝴蝶大一些,漂亮一些,只是這蝴蝶朝風雪之中飛去,卻多少會讓人覺得奇怪與驚奇。

       陳景化蝶飛入蘆州風雪之中,只一進入,他便感受到了不同,不同於第一次來這裡尋葉清雪的感覺,不同於數個時辰前被驅神大法驅入時的感覺。

       他從這風雪之中感受到了濃郁的殺氣,這殺氣就像在這蘆州下了千年的雪花一樣,沉重的讓人心悸。
這是絕仙劍的殺氣,陳景只是過了一會兒就想到了。

       兆先真人飛上天空時,元神之身的手上並沒有絕仙劍,那麼絕仙劍就是留在了羅浮,這與納蘭王與東嶽大帝說的一樣。

       只是現在從這風雪之中感受到了絕仙劍的殺氣,卻讓陳景有些意外,心中升起危險的感覺。不禁想:「兆先真人為了門派的傳承可以去將強大的敵人殺了,不惜得罪金鰲島,沒道理會在沒有佈置的就離開這個世界的。」

       「或許,在此時的羅浮眼中,我們這些人正是一批被慾望矇蔽了雙眼的人,是迷失的修行者。」陳景心中想著,然而,他知道自己很清醒。

       他小心警惕的向前飛,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飛舞著。

       漫天的雪花讓他眼前景像有些迷亂,點點雪花化為點點白光。

       陳景突然意思到不對,再仔細看天地時,哪裡還有什麼雪花,唯有一柄柄朝大地上刺下的劍。

       這是羅浮大名鼎鼎的「萬載寒光」大陣,又有人喜歡叫這大陣為「萬里雪飄」。

       無論是什麼名字,沒有陷入其中都只是一個描術性的詞語而已,只有真正面對的時候,才會知道這大陣的可怕。陳景這才發現,在之前進入的時候,其實羅浮並沒有真正的發動這萬載寒光大陣。

       而現在,顯然已經發動了,不只是陳景陷入了陣中,東嶽大帝、納蘭王必定也是都陷入其中。而且還有一些陳景不知道的人物此時也都抬頭看著這自天而降的寒劍。

       一片寒光閃閃的劍筆直落下,快如飛劍破空而刺。陳景間隙之中飛舞閃動著。

       陳景在抬頭時,從那白霧之中看到了天空之中有一座大殿,這大殿並不清晰,如處於雲霧之中,又像是幻象,然而這大殿的牌匾處卻掛著一把劍,劍身如雪一樣的白,如雪一樣看著讓人生寒,那是絕仙劍。有著絕仙劍為陣眼的大陣,有著一個極為恐怖的名字——絕仙劍陣,雖然陳景並不知道,雖然比起傳說中的誅仙劍陣來差之甚遠,但是這並不妨礙許我人在這一刻想到絕仙劍陣這個名字。

       他觸動濁浪道印,天地頓時清明起來,原來落下的劍消失了,雪花依然是雪花。只是這降了雪花之外,濁浪觀中清晰呈現著一道道隨風捲來的劍氣。這些都在濁浪之中纖毫畢現,陳景一一躲過。

       但是更多的時候,陳景需要用蠻力去將那些劍氣擊散,因為那些劍氣太過稠密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那些劍氣纏雜在風雪之中,無休無止,雖然一時半會兒並不能奈何得了陳景,但是陳景卻知道自己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他的法力在不斷的減弱,迷天劍中的靈力被不斷的消磨著。

       陣法對於陳景來說是比較陌生的,但他現在正陷入陣法當中。

tt9981 發表於 2012-4-14 13:18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五章:殿前劍高掛


劍陣外面的人永遠無法知道處於劍陣中人的感受,這就像是岸上的人體會不到水中魚的快樂與痛苦。

        北蘆州之外的人看羅浮依然處於風雪之中,他們並不能感受到任何的不同。

        陳景終於感受當年黑曜州的許多人來到繡春彎中時的感覺,那時他們只覺得繡春彎的霧氣是劍氣,無處不在,就像水一樣無孔不入。

        這次陳景感受的是劍氣如風,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休無止。每前進一步,那劍氣便加重幾分。從最初如輕風的劍氣慢慢的變成狂風。

        雖然大多劍氣都被陳景憑著濁浪觀看到了,從而避開,但他前進的仍然是無比的緩慢,如果有人在這裡,自然會看到蝴蝶上下翻飛,忽進忽退,彷彿受不住風力而被風吹得四處亂飄。

        不遠處突然有一人自風中衝出,又一閃而逝的消失,只是才剛剛消失他又被風吹的現出身形。

        這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襲的陰陽法袍,手中托著一栽枯木,那枯木散發著灰色的光芒將這個道人籠罩於其中。只是現在那些風就像是針一樣刺入灰色的光芒之中,刺出一個個小孔,又似有元形刀將灰色的光切開,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

        在風中他身體如沒有重量的飛去,朝遠處飛遁,顯然他是想要逃出去。只是這些風本無定式,前後迴旋,根本就沒有方向,他已經陷於大陣之中,分不清方向,只一會兒竟是又回到了原地。

        片片狂風如寒刀,切開那人的護身罡煞,他身的法袍被切開。

        「救我,救我……」

        他朝風雪之中上下翻飛的蝴蝶喊道,只是聲音才出,風已經吹進了他的嘴裡,他的嘴巴頓時如被狂風吹爛的紙人一樣撕開,鮮血隨風飛向高空。從他的嘴巴開始,他身上的肢體迅速的在風中肢解。

        「啊……」

        慘叫聲在風一閃而逝,被吞噬進了漫天雪花之中。地上的屍體在風中如腐朽的木頭紙屑一樣的飛起,連骨頭都在風中化為粉塵。

        那人地上的法寶失去了主人之後靈光快速的暗淡,風吹在那如枯木般的法寶上,劃出一道道劍痕,最終在綿綿不盡的風雪之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而蝴蝶依然風雪之中飛舞,只是向前挪移了不短的距離了。

        陳景的心中自有小天地,一切盡在心頭。

        一團風捲來,風中伴隨著劍絲,陳景心中早已經映出。在劍絲臨身的那一剎那,蝶身一飄,劍絲前端擦過,後面卻又捲來,蝴蝶再次間不容髮閃過,速度極快,蝶翅一閃一瞬。

        他突然覺得這是一種粹煉劍術的好地方,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突然他發現自己的感知越來越敏銳了,雖然風越來越強,他卻並沒覺得更艱難,而且還是在不斷的前進著。

        在進了這陣的人看不清前路,不知方向,陳景心中卻清晰的很。

        他一路前向前飛,拋棄一切外在思想,只專注於濁浪觀中,穿梭躲避著一道道捲上身來的劍絲。

        他不知道別人都怎麼了,也無從考慮,當他眼中出現了一座真真實實的大雪山之時,他知道自己已經進來了。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人也已經進來了。其中就有東嶽大帝與納蘭王。除此之外,還有數位不知來歷的人。

        陳景並沒有見過那些人,他們並不是之前受驅過的那些神祇。而在他們面前是一座高聳陡峭的雪山,雪山的靈氣彙集之處建著一座座道殿,有大有小,暗合玄奇,乍看上去凌亂,仔細看去卻會發現連成一個勢,顯然是一個陣法。其中最高最大的那一座大殿上懸掛著一把劍,劍鞘有著兩個凌厲而古樸的大字——絕仙。

        陳景只覺得一股絕滅的殺氣撲面而來,而那大殿頂端則著一個女子,青衣道袍,黑髮飛揚。陳景突然覺得她就像是染上了兆先真人元神成時那種天地盡在掌握的霸氣,而本身的那種驕傲,竟讓陳景覺得她的氣息與絕仙劍極為相似。

        這氣氛如此的冷硬,沒有一人說話。任誰都感受的出來,兆先真人離去,但是羅浮並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離塵冷眼看著眾人,又抬頭看著天空,說道:「師父說過,當有人穿過萬載寒光到來,便是我接任掌門之時。」她說到這裡朝眾人看來,又緩緩道:「你們終於來了,可惜……」

        東嶽大帝說道:「可惜我們沒有備下賀禮。」

        「可惜來的人少了。」離塵道。

        有人接話道:「只怕你今天成不了掌門。」

        離塵又說道:「師父說過,羅浮從來不需要賀客三千,從來不需要禮儀周道,只需要殿前高掛劍,劍下斬盡不敬魂,這便是我繼任掌門的最好的慶賀方式。」

        「好大的口氣。」有人冷笑道。

        在他冷笑聲還沒有落下,離塵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符印,那符印就是一座縮小的羅浮山,陳景立即明白那是掌門符印,只要得了那掌門符印,就能驅動羅浮山靈力,因為這符印也一定會是大陣的總綱所在。果然不出陳景所料,只見她將那枚符印往空中一拋,念出一串生澀玄奧的咒語,那枚符印閃耀出一團虛幻的光芒,眾人只覺得枚符印只一念之間如幻象般的漲大,同時消散。

        那掌門符印消失的一剎那,離塵手掌在虛空拍出幾個法訣,虛空震動,而羅浮的上空的風雪之中則緩緩的浮現出一座虛幻的大殿,正是陳景之前看到過的那座,大殿看不清全貌,只不過是陳景直覺這應該是一座大殿,但是實際上浮現在人們眼中的只是一座大殿的宮門,宮門上掛著絕仙劍。那絕仙劍並非本體,而是靈體,本體依然掛在離塵腳下的大殿正門上方。
      
        陳景心中湧起強烈的危險,他縱身而起,在虛空之中化為一隻蝴蝶,蝴蝶身上劍光一閃,便消失無蹤。

        而在陳景縱身而起化為蝴蝶的時間,離塵冷笑一聲,並指如劍指向天空中宮門上懸掛著的絕仙劍。嘴裡快速的念動玄咒,隨著她的聲音起,虛空嗡嗡震動,漫天飛雪崩散。

        離塵念動的法咒玄奧而生澀,一字一音的念動著,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天地法則。

        陳景身體本來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卻在那音節之下的虛空之中顯現出來,這虛空的震動竟是將陳景的劍遁打斷了,陳景並遲疑,蝴蝶身上劍光大亮,再次消失於虛空。陳景並不想與她爭鬥。

        然而,也有陳景轉身欲走之時,其他的人幾乎同時出手了,東嶽大帝大喝一聲,聲如炸雷,天空的宮門的上空,彷彿因為他這一喝而破碎開了,靈氣翻湧,一座大山在翻湧的靈氣之中顯現出來,直向那座宮門鎮壓而下。

        納蘭王朝天一指,頭頂衝起一團烏光,烏光轉眼之間擴散成一片烏云,烏云之中凝結出一座池,這座城池並不是很清晰,在城池中央則有一座城隍府非常的凝實,城隍府上有著「納蘭王府」幾個大字,而納蘭王則憑空一閃落在城池中的城隍府層頂,隨之又見他抬手一指,城池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隊陰兵衝出,所過之處陰風四起,陰氣瀰漫,虛空之中出現一條陰氣凝結的道路,這些陰兵直接朝羅浮山中衝去。

        又有一個道人,推動頭頂的道冠,頭青鸞鳥自冠中飛出,道人騰身坐於鳥身,直接朝離塵飛去。還有其他人也各施法術神通,朝羅浮山衝去。

        從納蘭王與東嶽大帝現在所表現的法力和神通來看,在之前面對兆先真人之時根本就沒有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陳景並不理會他們的行為,他想進去看看那個玄冥祖巫,這是好奇,也想將《祭劍心經》還回去,但是並不想這般的鬥個你死我活,所以他避開。

        離塵並指如劍指向宮門上的絕仙劍,唸咒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後黑色飛揚,面若寒霜,正當天空中的泰山壓下之時,她殺氣凜然的一聲斷喝,宮門懸著的絕仙劍震動,隨之便見離塵劍指一轉,宮門上的絕仙劍出鞘。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太陽光芒一樣的散開,一道強烈的劍吟聲劃破這肅殺的天空,成為唯一的聲響,將所有唸咒聲都掩蓋了。

        絕仙劍出鞘,光芒璀璨,劍氣沖宵,天空中的泰山被劍氣沖的一時落不下來。離塵劍指一轉,絕仙劍虛空一轉,朝那個騎青鸞鳥的道人斬去。

        那道人頭頂衝起一片慶云,慶云垂下絲絲縷縷玄清道氣。慶云是道家最基礎的護身之法,也是最根本的,只要法力深厚,慶云一出,無論是什麼法寶法術都難攻破,而且慶云還能抵擋各種法術,無論是音咒還是迷魂或陰煞。這個道人並不見有什麼法寶,絕仙劍斬下,竟是要憑慶云抵擋,可見他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

        絕仙劍斬下,虛空尖鳴,慶云之中出現一道渭涇分明的裂痕,道人面色大變,張口噴出一道帶血的丹氣想要阻擋絕仙劍片刻,絕仙劍絲毫不停斬下,斬破丹氣,在道人還沒有來得及施法遁走的時候,已經將他從中剖開成兩半,而那隻本是封印在道冠之中的青鸞鳥竟是趁機擺脫封印逃了出來,沖飛而起,竟是朝羅浮山中飛去。

        而地上被斬成兩半的屍體沒有人再去注意,過了一會兒,那屍體竟是化為一個從中剖開的木頭人。

        離塵這時也注意到了,她卻依然站在那裡,突然再次念動御劍咒言,再次朝天一指,絕仙劍震動,離塵劍指一轉,絕仙劍再次出鞘。

        那懸在宮門上本就是靈體,所以出鞘的也是靈體,只要本體一直在,那靈體劍就能分化萬千。

        這一次出鞘並不是一柄,而是十來柄,每一柄都斬向一個人,其中一柄遙遙的刺向陳景。

        她竟是一人一心分御這麼多劍刺向所有人,這種一劍分化的劍術陳景也會,不過他也最多與離塵差不多,並不能比她做的更好。

        劍一閃而逝,在這片風雪之中,這劍的速度格外的快,只一念間已經到了蝴蝶所在的上空。

        也就在這一剎那,陳景心中突然想到了潛入羅浮的方法,或者說是剛剛觸類旁通了一種法術。
tt9981 發表於 2012-4-14 13:28
第二卷:一朵濁浪映天地 第三六章:隨風潛入夜


世間有一個詞名叫欺騙,心存不善之心的人,往往更容易中術。修行界同樣有這種法術叫幻術,幻術無形無質,有時沒有任何的威力,有時卻有著殺人不見血的高妙和玄奇。

        人間欺騙必定要挑動或順應著別人心中慾望而行,而幻術也一樣,欺心詐意是根本。

        那個道人給了陳景一個啟發,他以替身術躲過絕仙劍,真身早已不知去向。陳景也想到了迷天蝶的迷幻之術。離塵這種心志堅定的人很難受幻象迷惑,然而並非不可能,尤其是現在她一心御多劍。

        絕仙劍刺過重重風雪,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蝴蝶的上空,刺下。

        蝴蝶身上光華一閃便要隱沒虛空,那劍卻突然加快的刺下。蝴蝶彷彿有些措手不及,身上劍芒爆漲,吞吐之間與絕仙劍一觸便又縮了回去,像是抵擋不住怕被破散了劍罡。

        在劍芒相接觸的那一剎那,有刺耳尖號響起。

        絕仙劍劍勢迅捷而直接,直斬橫切,刺擊之勢乾淨利落,竟是將蝴蝶困在其中一時不得脫身,又纏鬥一會兒,蝴蝶幾次險象環生。

        突然有聲音響起:「離塵,我並無犯你羅浮之意,只不過是要將《祭劍心經》還給你而已。」

        離塵卻根本就沒有回答,劍勢反而更緊了。

        陳景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陳某就在繡春彎恭候大駕了。」他這話的意思是要等著離塵去取,她當年這樣說過。

        說完,蝴蝶身上人的光芒越發的強烈,顯然是要離去的樣子。

        光芒披散開來,沒入虛空,蝴蝶處於其中,看上去似乎突然靜止了下來。

        然而絕仙劍上的光芒同樣大盛,化做一道流光刺入了遠處的一處虛空之中。刺破,一隻蝴蝶出現,它身上的光芒猛然的炸開,隨之再次沖飛而起,絕仙劍一路追著,又一次將那蝴蝶截住後,而那蝴蝶卻突然如幻影一般的消失了。

        消失的毫無徵兆,一點氣息也無,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時的陳景卻已經到了羅浮山中的一座大殿前。

        在霸陵城中陳景斬殺江流云時,他就曾用過欺心詐意的方式來施展幻術,連江流云都被迷惑住了。這次陳景同樣擺出離開的意思,讓離塵以為他真的要離開,然而趁機施展幻術,而那個幻象則依然朝外面逃著,本身則已經隱遁於風雪之中朝羅浮而來。

        若是離塵心中覺得陳景不會離開,自然就不會中了陳景順勢而為的幻術,陳景所說的那些話也只不過是要讓離塵分心,初時幾次劍遁而走做足了功夫,而最後一次在劍遁而走的同時則施了幻術,真身隱去的同時,幻身朝前逃走。陳景所做一切,就都是當離塵以為陳景真的要走,只要她心中生了這個念頭,就不會對地那逃走的幻象生疑。

        果然離塵並不懷疑,而是繼續追殺著幻象。

        然而當她發現上當受偫之後,回過神來卻怎麼也無法找到陳景了。

        她從來沒想過陳景的隱遁之法居然已經這般的神妙了,只不過才一脫離感應便再也無法找到。

        陳景自己卻並沒有覺得意外,他雖然在之前從來沒倚仗過隱遁之法,但是他自己卻知道只要自己讓對方一時不注意到自己,就可以讓對方再也找不到自己。這是一種感覺。

        在以幻象擺脫離塵之後,蝴蝶並不是以蝴蝶之身在風雪之中飛,而是幻為一朵隨風動在空中飛舞的雪花。

        當這片雪落地之時,又幻為一縷風順著風勢而走,一直到羅浮山中,都是或隨風,或附雪,本身的法力收斂到極致。而隱藏氣息他只是將本身的氣息都收集於濁浪觀中,身形幻化成風與雪。這樣順勢而動,融入風雪之中,竟是讓離塵毫無所覺,不但如此,即使是穿過羅浮宮前那片戰鬥區域,他也順勢變幻,並沒有被破去幻形。

        因勢利導,順應天地時勢而行,就如水入江河,莫可分離。

        這與他當年借天劫而行法是一個道理,只是一直以來,他並沒有這次理解的這麼透。借天劫雷霆之威而行法,那只是在特殊環境下才會有的,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天地之勢,處處皆可入法。

        當想到這裡時,他對於迷天蝶的本命神通之一幻術有了更深的理解,在霸陵城中他悟得了欺心詐意,將幻術體會的更深,而這次則隱隱間由幻邁入化的層次。

        幻術無論怎麼也只是迷幻欺偫他人心,而化則是真的化為另一種事物,不過,他現在雖然隱隱觸摸到了那層膜,卻還不能做到。

        陳景不用回頭,羅浮前的戰鬥已盡在心頭。

        戰鬥很激烈,竟是已經有數人被斬在了絕仙劍下。然而當陳景進入到了羅浮山中才發現,那些大大小小的道殿上都掛著劍,或一把,或兩把,殿門前則坐著相應的羅浮弟子。

        陳景雖然來到了這座道殿前卻並沒有靠近,因為前方在他的濁浪觀中有些模糊,陳景立即知道這裡面又有另一種陣法。他只得停下來仔細的感受著這山中的氣息,細細的體味著,隨著他的體味與感受,濁浪中的景象竟是逐漸的清晰起來,就在這時,有一人突破了離塵絕仙劍的封鎖,來到了山中。人還在空中,便見山中羅浮道殿之中有兩道寒光自兩處飛逝而來,陳景抬眼看去,其中一人是排在離塵之下的離情,另一人是離憂。雖然陳景並不認識他們,卻一眼看出他們兩所處的位置是整片道殿的關鍵位置。

        這是一個進殿的好機會,那些守護的弟子都分了心,但是陳景並沒有動,因為他還不知道封印所在。

        隨著陳景站在這裡的時間變長,感知融合著這裡的氣息,濁浪觀中的景象越來越明晰,從人到物,一一呈現,地形,殿觀,無不瞭然於心。

        在這一片範圍之內,陳景沒有感知到任何的特別之處,小心的離開這一片範圍,他的氣息已經與這山中的氣息相融洽,隱著身形朝山中走,一直走到那座最高峰下,他終於發現了一處異常,那裡格外冰寒,也是這整片山勢的中心所在,而那個位置則是建了一座大大的道殿,因為那裡是主峰,也是離塵所立的那座道殿。

        離塵站在那裡,揮動著手,劃動著劍指,絕仙劍在虛空之中佈下劍網,將那些人阻擋在外。陳景雖然躲過了離塵的感知進入到了山中,並來到了這座羅浮山主峰中的主殿下,卻沒有靠近,因為那道殿的正門上懸著絕仙劍本體在那裡。

        陳景怕自己若是靠近了被發現了的話,只怕就要立即成為劍下亡魂了。

        此時陳景看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團虛無的空氣,他緩緩的靠近,濁浪觀中,這絕仙劍根本就是一點白光。

        越來越近,終於來到了門前,陳景忍不住抬頭去看那絕仙劍,只見這劍比別的劍要略長一些,劍鞘和劍柄想之處一點縫隙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把整體完美無缺的劍。

        出乎陳景意料之外的是,那劍竟是沒有反應。看著絕仙劍,他心中突然湧起想要將他摘下拔出的感覺,這念頭一出,竟是如暗流一樣的湧起,他心中一驚,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移開,鑽入門縫之中。

        迷天蝶本就是介於虛實之間的了,那門雖然合得緊,卻仍然無法阻擋迷天蝶的進入。

        一進入其中,陳景眼前景像一變,隨之大殿中的一切都浮現在心中。

        北蘆州長年飄雪,這道殿也是冰殿,氣息格外的冷硬。

        這座大殿之中有兩尊塑像,一座是相貌威嚴,一臉正氣。這個塑像陳景在別的道觀之中也看到過,是崑崙的祖師,元始道人,道門中人都稱之為天尊。

        他的旁邊立著一個年輕的道人,杏黃道袍,眉宇間有些冷,一眼看上去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人陳景猜測可能是玉哢真人,這羅浮是他的道統,自然會有他的塑像。

        陳景朝後面走去,濁浪觀中映出了後面有一個特別的地方,估計可能是封印所在。

        他一路前行,快速的來到那裡,那是一處修行用的靜室,此處位置特殊,估計是掌門修行的地方。陳景一閃身,進入了其中。裡面很暗,但是對於陳景來說絲毫影響也沒有。在這靜室極其的簡陋,只有一個蒲團,薄團上坐著一個人,這人已經乾枯,依稀還能認出他正是兆先真人。

        直到現在陳景還無法確定兆先真是真的飛昇了,還是在天劫下灰飛煙滅了。

        除此之外,兆先真人身上的地上有一本書,而地上牆上則佈滿了圖案。陳景蹲下身來,撿起那本書冊,這是一本手記。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5-11 03:10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5-12 01:32 編輯

第二卷 第三七章:諸般疑惑,吾願親升親解之

簡,富貴人家:會以布帛成書,貧寒之家自編竹書或樹皮書卷而記錄看一些大事。



修行的人自然不會用那些,他們若是需要編造出典籍的話,一定會自己以一些天材地寶煉製書冊,這本兆先真人的手記就是他自己煉製的,取冰魄與精金融煉而 成,手拿在書冊上,有一種清心提神的清涼感覺。因為融煉了精金,書冊的邊緣都是金色。



這每一張都極薄,陳景拿在手裡,甚至有一種拿著法器的感覺,隨便扯下一張來,祭煉一番的話便能當作飛劍殺敵。封皮是淡金色,冰魄的白色與精金完美的融合 在一起。上面舂寫看一行字一一掌門手記,兆先。



陳景猜測,羅浮歷代掌門每人都應該有寫了一本這樣的手記。

翻開,裡面第一行寫道:「玉皇一千四百五十七年,春,兆先……」

這一天定然是他接任掌門之位的日子,因為上面寫了兆先真人的一些期望與理想,以及對於祖師、師父敬詞,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同時也是一個 很有理想的人,這理想並不是要將羅浮發展的多大,而是想要成仙得道,他的這個想法在這手記的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來了。



後面又有一些心得體會,有些是對於天地間的,有些是個人修行方面的,有些是羅浮派內部的,有些則是遊歷記述。

或是一句話,或是長篇大論。有肯定的觀點,有疑惑的篇章。

陳景快速的翻動者,翻到最後幾頁便停了下來,那裡是兆先具人最後七天的手記。

「南落千年前定六道輪迴,一劍殺盡仙道之上的修行者,一夜亂綱常,禁了天地,致使修者有壽而道無期。近年來,頻有妖靈渡劫,吾又感天地之法禁似有消泯,遂閉關修元神,一年乃成。」



陳景將這段話看了兩遍,不禁在心裡回味看「南落」這個名字,他這次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記述,不過南落的名字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在那本虛靈從祝離手中奪 過來巫咒書上,就記錄過一次南落的名字。陳景依稀記得那上面是說南落殺了巫族的一個大巫。



「這個南落到底是什麼人? 」陳景第一次產生了想瞭解一個人的想法。這次從這手記上看到的南落可不是巫咒上面所記述的殺了一個大巫,而是定六道輪迴。還說一劍殺盡世間仙道以上修行者。若是由別人說出來陳景一定認為對方在胡說,但是現在記錄在這裡,兆先真人沒道理說假話,除非他所知道的是假的。



那句一劍殺盡仙道之上的修行者太讓人難以罝信了,這得何等的神通才能做到,不過再連接前一句重定六道輪迴來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陳景繼續朝下看去,便見那上面又寫道:「元神成時見靈宵寶殿,殿中屍橫遍地,難道當年天庭星神仙君都已死
盡?……」陳景記得他對別人說時,並沒有說靈宵寶殿之中有屍橫遍野的。



繼續看,之後的便沒有什麼特別的信息,陳景想要看看關於仙界的,他寫的卻是對於羅浮的考慮。

不過,從這方面可以再次看出他對於羅浮傳承的看重。

再翻一頁,快速的瀏覽一下,上面寫道:「昆侖與金鍪島雖同為道門,然教義卻不同,千年前會有道統之爭,千年後未必沒有。他金鍪島有先天劍器,吾趁機而奪 之,存之羅浮,以鎮氣運。」

陳景這才恍然,原來他有這個目的在。



再往後看,又見上面寫道:「吾欲殺昔日兩仇敵,奈何絕仙劍太過強大,果如典籍中所載,非元神不可御。雖有祖師留傳御萬劍之記決要在,吾盡力卻仍然不能完全 掌控絕仙劍,致使黑山老妖與苦海妖僧逃得性命,不過,待他們恢復時,天地已換……」

陳景又翻一頁,上面寫道:「吾講解所悟元神之道,八方修士齊緊,其中有修士已偏離了大道,若都如他們,以後只怕再無成道者了……」

陳景看到這裡,不禁想到兆先真人這個時候明明是坐在那裡講道,那這個是什麼時候所寫呢,他只是仔細一看便明白,這是以神念寫的。

再往下看,只聽那上面寫道:「忽有巫妖驅神來,是為玄冥。與那些辟帝而來的巫族餘孽等同,可其的並未得血脈之傳承,可見,巫族已尋得他法也。是天地在改 變,還是天地在恢復? 」他這最後用了疑間的語氣,看他元神雖成,卻也有疑惑之處。陳景暗想,再後面一篇記錄的是他最後以絕仙劍取代斬仙劍而立的大陣。這大陣其實本就是出自於金鍪島載教,而且,傳說這陣是那天下第一劍陣的四分之一的陣圖布成, 以絕仙劍做陣眼殺劍最為合適不過了。



陳景本以為就這樣完了,沒想到最後一頁時還有一小段文字,這一小段文字的語氣較之前的記錄相比有極大的不同。

這一段文字之中充滿了疑惑與不確定,隱隱間還有一種撲死般的絕決。

「觀典籍之記載,元神成時,可感蒼茫星空之浩湔,無窮無盡,又可感靈力之細微,條條絲絲如細柳,隨手折之可成鞭。可生法象,可得法力之滔滔不絕。可吾只 得元神凝結,空空澀澀,與典籍描述相比多有缺陷。不知元神是成亦或未成,也不知為何吾能感到召喚,也不知天庭之中可有玉皇,不知祖師可在天地間。諸般疑惑,吾願飛昇親解之。」



他一連幾個疑間,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若非陳景親眼見到這本手記,他是根本就不會相信在天地間顯得無比冷硬的兆先真人居然也有彷徨的時候。不過,他最後 一句話又顯露出了他的絕決,顯然他對於前景並不看好,卻依然飛昇而上九天。

就在這時,陳景的心映出了一個人來,這正是之前那個騎鸞鳥的道人,只是此時他額頭有一道血痕。



他居然也已經到了這裡,陳景看不出他是什麼來歷,將手中兆先真人手記放回,便退在一旁的角落。只見這道人進入靜室之中,一眼也看到了那手記,不過他並沒有多看,只是抬眼看了看四周。



又伸手在自懷裡掏出一張符紙來,在虛空一抖,那符紙無火自燃。符在虛空燃燒後,陳景便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這氣息就像是一種精神波動傳遞開來。只一 會兒,那處虛空突然之間像水一樣的凝結出一座門,一個人自那水門之後跨了出來。



這人居然是那個披看一身黑袍的雪兒,這讓陳景意外,暗想:「難道這個道士會是巫族的嗎? 」

就在陳景想這些之時,那道士開口說道:「貧道進來了,也將你召了進來,現在就看你的了。」這一句話,陳景便知道他們也是一種合作關係,那雪兒並沒有理 會,只是朝陳景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她這一眼,立即惹得那道士看來,只見他眼中精光一閃,隨之便冷笑道:「想不到居然有人先貧道一步進來了。嘿嘿,涇河河神 果然名不虛傳。」



說罷他看了一眼雪兒,顯然是要看看她是否要出手。

只是那雪兒卻並不再看陳景,而是抬手就揮出一道道玉符,玉符沒入虛空,所消失之處留下一個個微弱的光點,就像天空之中的星光。

她打出的玉符越來越快,就像怕來不及一樣,一道又一道,這些打出玉符的手法繁複而玄奇,而融入虛空之中的玉符也越來越多,乍眼看去就如滿天的繁星。



突聽她一聲輕喝,這一聲輕喝就如春雷炸響,連陳景都有一種失聰的感覺,眼有突然一黑。他連忙定神,然而眼前卻場景變幻,靜室消失不見,頭頂鋪天蓋地的殺氣湧下,抬頭,只見一座宮門正懸處於頭頂,映入他眼裡、心裡的是一把殺氣沖天的絕仙劍。

劍已至頭頂。陳景騰身便走。

而同時之間,耳中傳來離塵的那冷煞的話,只聽她冷笑道:「羅浮的護山劍陣又豈是那樣好破的。」



在濁浪觀中,另外兩人中那個道人面色大變,另外那個巫族的雪兒卻並不能看出她有什麼表情變化,因為她整個人都罩黑袍裡。

道人頭頂衝起一朵慶雲,慶雲裡面是青色,外面是紅色。他的法術顯然是那種中正平和類,這個時候也不見他有什麼特別隱遁之術。陳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想看他之前那替身之術定然是巫族的雪兒給他準備的。



傳說上古真修在未成元神之前並不修持法術,只磨練心境提升道行,與他這種頗為類似。相對於修行長生來說,這道人顯然要比別人要快,因為他並不去修持那些 駁雜的法術,若是他成了元神,必定比別人要強大許多。然而,他現在並沒有成,所以在面對絕仙劍時就顯的捉襟見肘了。



絕仙斬下,鋒利能破開一切的殺氣將道人頭頂的護身氏雲斬碎,碎成、紅雲一朵朵。絕仙劍不停,在斬碎慶雲的一瞬間已經將道人斬為兩半,與之前那一次一模 一樣,只是這次卻有血流一地,顯然已經死去,絕仙劍下連魂魄都散去。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6
第三八章:祭台上躺著的女子

一座雪白的宮門,宮門氣息蒼茫之中帶著一股高絕的味道,宮門之下站著離塵,冷傲的臉上煞氣沉凝。

除此之外,其餘的都只是一片白茫,之前那些與離塵相鬥的東嶽大帝與及納蘭王都不見。

巫妖雪兒在那無名道人被一劍斬了之後,竟是同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被一劍斬碎,化為滿天雪花飄散。

不過,在陳景的濁浪觀中只覺得那漫天雪花都是巫妖雪兒,然而陳景卻又看到一抹極度隱晦的虛影一閃而逝,轉眼之前消失遠方。

這一切都在陳景的濁浪觀中映了出來,映在他的心中,然而在這無名道人與雪兒被斬的同時,他也同樣面臨著被一劍斬殺的危險。

這無從抵擋,因為那不是絕仙,那道人一身的淳厚法力與及護身慶雲都被一劍斬碎,陳景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陳景所結成的濁浪道印,雖然看起來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大神通,然而陳景自己卻知道有多麼的神奇。

最神奇之處莫過於,能從濁浪之能聽到別人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即使是對方在千萬里之外都能聽到,甚至可以看到景象,陳景憑著這濁浪觀練成了分神化生降臨術。除此之外,那濁浪觀還能破別人的隱遁術,破除迷幻,還能斂藏本身的氣息。

那絕仙劍在離塵的驅御下速度極快,鋪天蓋地的殺氣就足以讓一些心境不穩的人生不出抵擋之心。

離塵的劍術在世間已經是少有,陳景當年尚且被她憑劍術壓制著,從北蘆州一路追殺到九華州。此時再一次面對離塵的劍術,陳景只覺得她的劍術更加的銳利了。每個的劍術都有著每個人獨有的風采,越是劍術高明的人越是如此。

在以前,離塵的劍術給陳景感覺就是直接而銳利,無論是使用何種劍術與劍訣都透著一股乾淨銳利的狠辣味道。然而現在這直向陳景刺下的絕仙劍,卻讓他感覺到了股絕殺的氣息。

那是一種面對萬物生靈皆一劍殺之的絕殺,不帶半分的迴旋餘地。

陳景分不清這種劍意是離塵本身的還是絕仙劍的,絕仙劍映在陳景的心中,無比清晰,並沒有虛空之中那種刺破了虛空的感覺,他能捕捉到絕仙劍的劃過天地的軌跡。

濁浪觀能讓陳景對於天地間的任何細微波都更為敏銳,能捕捉到絕仙劍刺行的軌跡,同樣的,那洶湧的殺氣也比別人體會的更深刻。

爭命,天地間無時無刻都在上演著爭命的戲曲。

三劍同落,一劍斬無名道人,一個斬巫妖雪兒,一劍斬陳景。

只見那蝴蝶的週身劍芒乍起,劍芒湧起,化為一片河浪,竟是嘩嘩作響,憑空而生,清晰明實。

蝴蝶消失在河浪之中,同時之間,絕仙劍刺下,河浪湧起,似要淹沒絕仙,而絕仙劍身只是一震,河浪便已經散去,然而河浪散去之後,那蝴蝶卻也消失了。

陳景與那個無名道人及巫妖雪兒本是在那羅浮掌門修行的靜室中的,而巫妖雪兒本是要破法陣的,但是卻突然出現在了那持絕仙劍的宮門之下。這個事在絕仙劍的威脅下時他沒有時間去想,然而只一過鬆下來就立即想通了。

尤其是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和眼前所見到的一切,讓他明白了為什麼會那樣。

他並沒有逃走,而是來到了一個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他一來到這裡,就知道自己進來了,那處靜室確實是封印的中心所在。

這裡不是北蘆州天地,又可以說仍然是,這個空間有些類似於城隍陰府那樣的地方。

陳景抬頭看天,茫茫然,只是一片白色。然而陳景的濁浪觀中卻映出了一道缺口,那缺口正是通往外界的地方。

這裡是封印中,是封印玄冥的地方。

在之前那個巫妖雪兒在靜室之中破陣的剎那,卻到了絕仙劍的宮門下,現在想來,那靜室即是一個特殊位置所在,卻也是一處陷阱,目的就是引誘別人去那裡破陣。

然而,陳景卻在宮門下面臨絕仙劍時,感應到了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裂縫,顯然這封印出現缺口並不在離塵的意料之內。然後,他便趁機躲了進來。

他不知道離塵是否能看到那個缺口,不過,那個無名道士沒有發現,巫妖雪兒似乎也沒有發現。

想到了巫妖雪兒,陳景自然又想到了東嶽大帝與納蘭王等人。

納蘭王在後面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無論怎麼樣,陳景都不會認為他死在了絕仙劍下。而那東嶽大帝也讓陳景感到意外,他可不是一般的神祇,而是東嶽大帝,別人都有手段擺脫,唯獨他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神通來,這正是陳景想不通之處。

在二十多年前,陳景就帶著大紅蝦去過東嶽大帝的泰山聽神之道,並悟的了河域之勢。而現在東嶽大帝除了表現的法力深厚一些之外,絲毫沒有表現出他那大帝身份該有的神通廣大。

短短時間之內,陳景便將他這一路被驅神大法驅來,擺脫後又與自己和納蘭王一同又再回來時的表現,覺得他與自己還是有很多不同的。陳景可以肯定,他知道巫妖雪兒告訴大家羅浮有祖巫玄冥被封印後,大多數人就不會回去了,即使是明知這是被巫妖所利用,也依然還會等著兆先真人飛昇後回羅浮去。

事實證明羅浮的劍陣異乎尋常的強大。即使是巫妖百般算計進入到那掌教修行的靜室之中破陣,也才發現那裡已然被做了手腳,在那裡破陣將面臨著殺身之禍。

而這些也似都在東嶽大帝的意料之中,他一直都表現的這麼普通,似乎將兩邊都看透,看似在被利用,實則也是一個狩獵人。

天地間人人狩獵,沒有誰會行毫無意義的事,只看誰看的更遠而已。

若是對一些事瞭解的少,唯一能做的就是戒燥、戒貪。

陳景化而為蝶,在這白色茫茫的空間之中飛著,仔細看去,會發現那蝴蝶邊的翅膀竟然有一半是被利刃劃開了。它受了傷。

在這封印之中,陳景有一種飛水裡的感覺,每前進一段距離都是需要以法力破開空間才行。

不過好在即使在這片空間之中,陳景的濁浪觀也依然神妙,他清晰的感應到前方有著一股強大的氣息,那氣息是如些的沉凝而冰寒,讓人生畏,他想到了玄冥。

筆直的向前飛動,陳景曾聽說,上古時有大神通者,一眼看遍天地,除非有同等人物以法力掩蓋住,要不然只要他想看都能看到。這種神通頗讓陳景嚮往,偶爾他還會想,自己的濁浪觀是不是也有一天會這樣,一念之間,天地映入心中,心中自有天地。

並不算遠的距離,陳景卻飛了不短的時間,若非濁浪觀對氣息極為敏銳的話,別的人進來了發現走了這麼久四周的環境一點也沒有變化,一這會以為這裡面是陷入陣法的混沌之處,無窮無盡。

終於,在濁浪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祭台,這祭台先只是露出一角,然而上面的玄奇文字卻給陳景一種蒼茫的氣息。那祭台上的一個個文字就像中承載著天地變遷神秘和厚重,那是巫族的文字。

陳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他並不認識那些字。

隨著他的靠近,那整個祭台便慢慢呈現,祭台算不上特別的大,也並不高,整體是白色,像是冰砌成。

靠的這麼近了,陳景才發現除了心裡覺得此處有冰寒的氣息之外,外面並沒有冰冷的感覺。

然而此時無論是什麼都無法轉移陳景的注意力,因為那祭台之上有一個女子真躺在那裡,一身粉紅的衣裙,在這白色的世界之中是那麼的醒目。

陳景飛上祭台,化而為人。

那女子靜靜的躺在那裡,就像是安睡了一樣,然而陳景除了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冰寒的氣息以外,什麼也感覺不到。活著的人該有的心跳脈動及血液的流動聲都沒有。

陳景一步步的靠近,看著她那如雪的肌膚,只覺得比羅浮的雪還要勝三分,蹲下身來,聞到一股極淡的淡香。

但是讓陳景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的長相,英氣的一對眉,兩片薄唇緊閉顯露她的性格也一定冷傲的緊,臉蛋尖俏,有不同於大多數女的那種柔美,而是一種冷艷。

她與離塵極為相似,若非是看到離塵在外面,還會以為這裡躺著的是她。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7
第三九章:融法刻黃庭

離塵的長相與這個應該是玄冥的女子極其相似,這讓陳景想到了許多,只是無論他想多少都說明不了什麼,而且這最多只是他好奇而來的一個發現。

如果她真是玄冥的話,那就說明羅浮真的封印著巫族的祖巫。

祖巫修的是練精之法,精血極為珍貴,因為這精血之中不但能改變體質,更有著傳承神通在內。而大巫以下的巫族之人雖然都是結婚生孕而出的,血脈之中傳承極少,要修行練精之法才可能覺醒血脈之中的傳承,只是覺醒的人並不多,而且覺醒之後的傳承神通也大多不如第一代被賜予過祖巫精血的大巫,而且會一代代淡薄下去。不過通過修行還是能學會許多法術,這也就是巫族那些神秘莫測的法術來因。

祖巫精血的**力對於現在天地間的任何人來說,都有著極大的**,陳景忍不住生出想法,只是這個念頭才一閃而過,又自然被消泯,就像冥冥之中有一道護心雷霆將這一縷貪念給擊碎。

陳景在祭台上走了一圈,雖然這祭台的一切都映在他的心中了,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圍著轉了一圈。轉完之後陳景來到玄冥的身邊,手在虛空一翻,多了一個玉簡,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本玉做的書,很厚重,這正是羅浮的《祭劍心經》,他將這玉簡放下,騰身而起,衝入那個感應中的缺口離去。

眼前景像一變,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被護身劍罡切為兩半,隨之又突然化為雪霧。

竟是只一剎那便已經出來,而那道缺口居然不見了。

陳景抬頭,漫天的飛雪更加的稠密了,離塵站在高高的大殿之上,雪白道殿上她那一身青袍無比的醒目,只是此時她的卻像是陷入了失神讓中。陳景看著她的臉,再次想到了封印之中躺著的那個玄冥。

她失神著,像是沒有發現陳景憑空而現。陳景卻不再停留,騰身而起,化而為蝶,蝶身閃耀起白光,刺入虛空消失不見。

在十多天後,天地間傳出離塵繼任羅浮的掌教的消息,在那天她將一本厚書一樣的玉簡放入傳道殿中的最高層匣子裡。在許久之後,才有弟子發現《祭劍心經》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陳景離開了北蘆州,對於他來說,整件事情不過是個意外,好在想做的事都做了,見到了封印之中的祖巫玄冥,將《祭劍心經》還了回去,雖然他不知道這《祭劍心經》離塵能不能看到。

只是他才出北蘆州,前路便被人攔住了。

正是巫妖雪兒,她一身黑袍罩住全身,僅露在外面的臉也如一個只是包著一層皮的骷髏。除那雙彷彿已經看透世事滄桑的眼睛,和與長相格格不入的清甜聲音之外,她沒有給予陳景任何人類的感覺。

陳景對她並無好感,也並不意外在這外面與她相遇。所以並不停留,自她頭頂飛過,但她卻突然問道:「可曾見到玄冥姐姐。」

「見到了。」陳景隨口答到。

「長相與誰相似?」巫妖雪兒問道。

雖然陳景有些意外,但是他仍然是隨口說道:「離塵。」

這時陳景從巫妖雪兒的頭頂飛過,下方突然激射而來一道白光,白光之中陳景並沒有感受到危險,便將之接住,卻是一本玉簡書。耳中又傳來巫妖雪兒的聲音:「承蒙照料九兒。」

聲音還沒有落下,她人已經遠去。即使是陳景想不收下都不行。

對於那個九兒,他立即想到了九陰,

他一路往回走,羅浮的事讓他感到一種日月將換星將移的感覺,這個時候唯一能讓人心安的就是自身的實力,更何況,師姐葉清雪還在崑崙鎮妖塔裡。

羅浮掌教飛昇是大事,然而卻有一眾神祇受驅而來,更是讓人震驚。不少人知道那是驅神大法。在回去的路上時,陳景知道了有許多人在追殺著巫妖雪兒,其中以東嶽大帝為首,那自稱巫妖的雪兒在天地間四處躲逃。

陳景回到涇河之中,這裡依然風平浪靜,河中生靈在經過春汛夏汛之後也多了起來,大多是從別的水系支流過來的。

大紅蝦在河中巡遊著,身後居然跟著一群開靈的水中生靈。陳景並沒有去驚動他,而真接出現在神廟前,他拿出那個那玉簡書,神念探入其中。

這是巫族的練精之法,名字叫《玄冥化血》。

陳景從頭看到尾,一字一句的看,他這才知道巫族的功法與道家練氣的不同之處在哪裡。

巫族祖巫隨天地孕育而生,他們每人都創出一種功法供巫族人修行。巫族與道家最大的同就是,道家納輕靈氣於體練而成丹,而巫族是吸納天地間各種濁煞之氣,凝練強化肉身,當肉身被粹練到了一定的程度時,便會生出一滴精血,又以特殊的方式在那精血之中印入法咒,而成神通,隨著這滴精血越來越純,越來越濃郁,因印入了法咒而成的神通就會越來越強大。

而後又可以凝第二滴,再次印入法咒,成為神通。

世間的人們想要學會這練精之法並非不能,只是因為血脈的原因難有大成,所以大多不學。而巫族到一定的時候,有祖巫賜下精血,這也才有大巫的出現。大巫又會賜予下面的巫人精血,所以當祖巫消失,當大巫死去,後面血脈越來越來薄的巫族之人也就淪落了。

陳景心中靈光閃動,長久以來對於修行法門的思索在看完了《玄冥化血》之後,終於開始慢慢成型,原來對於本身所會的所有一切也都慢慢的結合在一起。

他身形化為一縷輕煙融入到神像之中,這時東方天空有一輪紅日跳出,紅光灑遍大江南北。

而這時,神像那在雷劫下出現的丹田竅穴中的一滴真靈之水變幻著,一隻淡藍色的蝴蝶落在神像丹田位置,慢慢的化為一道烙印,最終消失,就像是一滴水落在地上,先是一塊濕印,隨之慢慢的變干。

神像的丹田之中,一隻蝴蝶緩緩的進入到裡面,融入那滴真靈之水中。隨之,以河神廟為中心,涇河上下的靈力開始朝中間彙集。

轉眼之間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之中,陳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將三頁《黃庭》經上的第一頁的文字印刻進了迷天蝶的一片翅膀上去了。

那片翅膀在一頁經文上的一個字刻上去之後便變了一絲顏色。在陳景體內,任何細微的改變他都能知道。當那一片翅膀正反兩邊都佈滿了黃庭經上的那種玄文之後,那一片翅膀在陳景的心中就突然神秘起來,他覺得那一片翅膀已經有了他所不知道的作用了。

迷天劍在化形之後,便是融法階段,本來陳景就一直在想著融入什麼法訣,然而他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融入什麼法訣。這次看到《玄冥化血》之後,便想到了將迷天蝶融入神像體內的真靈之水中替代精血,真靈之水是靈力凝結而成,又可以融入任何的法術。所以陳景便想到讓迷天蝶與真靈之水相融合,然後又第一時間想到看不懂的黃庭經,直覺告訴他那上面的文字有著神奇的作用。

在陳景決定將黃庭經上的玄奇文字繼續印刻到迷天蝶的翅膀上去時,李櫻寧已經遊歷到了一個名叫藏海國地方,據說這裡曾經是一個大湖,湖明藏海。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夜之間湖中多了一座山,而湖中的水竟是干了,而且湖底干的開裂,就像受了旱災數年一樣。

附近的人根本就不敢住進去,數年之後,藏海之後慢慢的長起了樹木,慢慢的改變著原先的景象。只不過,數年過去了,這裡並沒蓄起水來,因為有一道大大的裂縫從藏海之中延伸到極遠的海域之中。

那條裂縫形成一條江,被人們起名為天怒河,喻意這條江是因為天怒而形成的。

隨著時間奔騰,事實慢慢的變成傳說,原本看到藏海湖一夜之間乾涸的人們都死去了,一代、兩代、三代,從遠處有一族遷居到了藏海湖中,他們佔據了整個藏海湖,然後命名為藏海國。

然而此時李櫻寧處境卻極為的不妙,他被吊在一個鐵籠子裡,披頭散髮,渾身血污。

在鐵籠之外,則有一個少女哭的淚流滿面,卻用手捂著嘴,忍住不敢器出聲來,然而在這寂靜的夜裡依然有著掩不住的悲傷在黑暗之中飄散。

「真真……」李櫻寧虛弱的喊道。

「櫻寧大哥……」那個名叫真真的少女喊了一句之後,又哭的更厲害了。

「不哭,真真,不哭,我會沒事的。」李櫻寧說道。

真真雙手抓著鐵欄柵,哭泣道:「長老說你褻瀆了天怒河神,明天要將你在祭台上燒死,然後將你的骨灰灑入天怒河中。」

李櫻寧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然而只是微微一頓,他便繼續說道:「真真,不要哭。我有件事交給你去做,你能幫我嗎?」

「櫻寧大哥,我,我求過爹爹了,也求過長老,他們不肯放你。」真真連忙說道。

「我不要你做這些,我只要你去跟長老說,希望他能讓我在臨死之前再對著師尊的畫像跪拜一次就行了。只要他同意,我願意在死的時候念誦《獻魂咒》。」

「櫻寧大哥,不要啊……嗚嗚嗚……嗚……」真真哭泣聲再也忍不住了,變成了大哭。李櫻寧去沒有說話了,他閉上了眼睛。

他相信這話已經有監視的人聽到了,即使是真真不去求的話,明天也會有人來問自己。

至於他所說的畫像自然不是什麼師尊的,而是陳景的。這時如果讓他們知道那畫像是一個神祇的畫像,就根本不可能看到,只怕會被立即燒燬掉。

在他的心中,想起了那一條奔騰的河流,想起了一座神廟,想起了神廟前坐著的河神。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7
第四十章:神之降臨

夜色淒冷,一彎殘月,幾點星光,照著李櫻寧那佈滿鞭痕的臉。他身上衣服已經開裂,所開裂之處必定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然而,他的眼睛在這黑暗之中猶如天空之中的星辰那般的明亮,沒有恐懼,沒有彷徨。這是只有堅定信仰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天氣說不上多冷,卻有露,露水在樹葉上凝結,順著樹葉紋路滑落,滴落在地上成為一點水印。

整個藏海國曾經是湖,現在成了一個盆地,清晨大霧。

太陽都升到半空之中,整個藏海國的霧氣才開慢慢的散去,有一批年輕將人李櫻寧解下,然後又綁在一個木製的十字架上被抬著走。沒有任何人與他說話,就像是與他說一句話就有罪一樣。

在這藏海國中,昨晚真真所說的長老是親近之人的稱謂。而相對於這些抬李櫻寧的人來說,他是國師、是天怒河神的在人間的傳道者。

他們直接將李櫻寧抬到天怒河邊。

這天怒河的河水是從地底湧起,地面並沒有水流彙集。

河雖然並沒有涇河那麼的寬,也沒有那種高底起伏綿延千萬里的勢,卻有著一股急躁的凶險,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得裡面一定暗流漩渦無數,能將人吞噬撕裂。

李櫻寧被豎在河邊,身下已經被堆滿了柴草。這是一個專門的焚燒獻祭台,地上不知用什麼為顏料色彩畫滿了怪異符咒,而在李櫻寧的後面則是一座神廟,神廟為漆黑的顏色。神廟之中有一個神像,這神像並非是人的模樣,而是一個魚首人身像。

魚首黃中透黑,嘴的兩邊各有兩條魚須,鰓上各有兩道刺。這些倒也並不如何,只是那眼睛卻充滿凶殘光芒,彷彿那並非是沒有生命的神像,而是天怒河神站在那裡。

李櫻寧自己本身就是神侍,他一看這神像就知道這是因為天怒河神時常附身在神像上顯靈,所以神像才會是這樣。李櫻寧能從神像之中感受到淡淡的神祇氣息,只是這種氣息與涇河繡春彎河神廟神像截然不同,繡春彎神像上散發出的那種中正平和的氣息完全不同,涇河繡春彎神廟之中無論是什麼情緒的人走進去,都會感覺到一股中正平和之氣,心中不由自主的對河神產生信任的感覺,會覺得自己所求所祈一定能得到滿足。

然而,這座天怒河神廟卻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即使是心志堅定的人也會有不舒服與不適從。

恐懼也同樣能聚集信仰,雖然容易崩散,卻也是一種更為快捷的方式。

這個天怒河神顯然以使人們產生畏懼之心而來聚信仰的,所以他的神像蘊含的神氣會讓人感到恐懼。

當霧氣散盡之時,太陽已經當空。

遠處一群人行來,正前方有一人坐在一把橋椅上,橋椅古樸,橋椅上的人穿著也普通,只是從他那半開半合的眼中透出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極其威嚴的人,不容許別人臨駕其上。

他是國師,也可以說是神師。有著與藏海國王同等的權利,甚至有時國王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抬著橋椅的人都是一身黑色法袍,左胸口都繡有天怒河神的畫像。

不過這藏海國的國王並沒有來,他此時正站在王殿的高處遠眺著。他雖然是國王,但是在藏海國中卻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的話卻並沒有與國王身份相匹配。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面對國師的時候心中會有畏懼的感覺。

昨天晚上他的小女兒真真來求他放了那個外來的修行人,其實對於他來說,那個修行人殺不殺都無所謂,若是沒有國師的話,他一定就答應了,然而,昨天晚上即使是這個自己疼愛的小女兒跪在地上求了一夜,他也不能開口答應,因為他在這事上根本就做不了主。

藏海國中,神權比王權更重,而且還將越來越重,最終,這個國王將變成一個有名無實的國王。

這是他的感覺,然而,有人欠過他請國師入王宮斬殺。那天他沒有答應,然後第二天國師入王宮告訴他有人褻瀆了神祇,已經在神廟前準備焚燒,並要他去觀禮。

那一天,他終身難忘,那份恥辱感,以及發自心靈的恐懼折磨著他,直到現在,或許還將直到他死亡,而且還將傳承到兒子身上,一代一代。

從他所站的地方其實並不能看到天怒河神廟前的景象,因為被神殿擋住了。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向那個方向看,睡夢中,能讓他笑醒的一個夢就是夢到自己將擋住自己視線的神殿給拆了。但是醒來後立即就會冒起一身的冷汗。

突然,藏海國王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被推開,進來的是王殿護衛隊長馬成,他一身的鐵甲,右手緊緊的握著刀把。國王回頭,馬成跪倒在地,快速的說道:「國師要連公主一起焚燒。」

國王面色一冷,抬步便走,同時說道:「召集王殿護衛。」

整個藏海國都不大,雖是稱為國,但是也就相當於一個大族。

這個氏族姓木,因避天災而遷居於此。

國王名叫木節,老國王在死時拉著他的手說:「我為你起名為節,你可知道我的用意。」

國王木節當時答道:「孩兒知道,父王是要孩兒能守住王之節、能不忘木族之節。」

他說完後,老國王閉上了眼睛,木節卻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擔憂。當時國師就是這個國師,三十年過去了,國王木節都老了,而國師還是那個樣子。

國王木節大步向前,心中想著這些,暗自在心中說道:「父王,孩兒這就去守護國王之節,我木族的事當由我木族族長做主。」

在他身後有一隊批甲士兵緊緊跟上,又有人超上前去,手按刀把,一身肅殺氣的開路。

一路上有人看著,卻沒有人出聲,只是看著,眼中有擔憂,有驚恐。他們只敢遠遠的跟隨在自己的國王身後。

當國王靠近神廟之時卻被攔住,攔住他們的人是神殿衛士,他們穿著一身黑色的鐵甲,只是這鐵甲上烙印著天怒河神的畫像,讓人望而生畏。

馬成並不是木族之人,而是國王年輕時在外面救的一個人,因感念救命之恩,一直跟隨著國王,國王見他武藝出眾,為人謹慎,又不缺勇略,便任其為王殿護衛隊長。

馬成右手持著大戟,左手緊握刀把,大步來到那神殿衛士面前,怒喝道:「木禮,藏海國木族內,你敢阻攔國王族長!」

那木禮卻傲然道:「禮只知道天怒天神,只知國師,不知國王、族長。」

馬成大怒,他身形本就高大,這一怒就像是怒目金剛,手中大戟一抬便朝木禮扎刺而下。

木禮自然早就知道馬成的厲害,他是木族之人。本來就是想當王殿護衛隊長的,最後卻被馬成這個外族人搶走,心中一直憤怒,對於國王也懷恨。

他在木禮抬戟紮下之時也將自己手中的長刺了出去。

「叮!」

戟槍相交,馬成紋絲不動,而木禮則是後退了一步。這毫無花巧的對碰,木禮吃了個小虧,他本就不以力量見長,這樣的比較自然不是對手。他心中大怒,手中鐵槍一抖,便要刺出去。

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國師的聲音:「木禮,不得無禮,帶大王過來觀看祭神法會。」

他本人並沒有過來,然而這種做派與言詞,卻比誰都失禮。

國王木節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向,走過木禮時停了下來,說道:「小禮,你可還記得你父親的話,可還記得族規。」

木禮後退一步,看一眼那邊國師,然後又挺起胸回答道:「大王,我已經不再姓木了,此身已經獻於天怒。」

國王木節眼中一片冰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側頭看了馬成一眼,馬成立即讀懂了國王木節的意思,握著大戟的手緊了緊,大步跟上,緊隨國王身側。

國王走近,只見自己的女兒被綁在木柱上,木柱的下方已經堆滿了乾柴,與另外那個外來的修行者一樣,下方有兩人分別舉著一個火把,隨時都要點燃。

他心中大怒,大步走向那個至今都仍然坐在木椅上沒有回頭的國師。

一個國王若是連自己女兒都不能保全,這個國王之節便算碎了一地了。只是還沒有等他說話,國師上已經開口道:「大王,真真衝亂祭神法會,企圖放走這個瀆神之人,她已經喪失了信仰,是瀆神者,必須燒死,只有她的骨灰灑入天怒河中才不會惹來天怒。」

國王木節大怒,張口便要喊出那個「殺」字,他相信馬成看懂了自己的眼神,他現在一定已經做好準備。

然而當他要喊出這個殺字時,卻怎麼也喊不出口,嗓子突然之間就像失聲了,又像是不再屬於自己。他努力的想要喊出,要撲上去,卻一動不動。

「呵呵,大王,你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一定會載入藏海國的史冊中的。」

不遠處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木真真淚流滿面,她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父親會願意看到自己死,她知道這是國師施了法術,因為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父親嘴巴一張一張,想要喊出聲音來卻不能夠。雙眼赤紅,眼中儘是憤怒與恐懼。

就在這時,馬成突然一步跨出,欺身而進,手中大戟朝國師的頭顱斬下。

他在聽到國師的話後心中便大怒,正等著木節下令,卻一直沒有等到,只看到木節雙手顫抖,他也立即明白國師施了法術,二話不說,抬戟便要斬殺國師。

就在他手中的大戟要斬到國師頭顱之時,他腦海之中響起了一聲怒哼,那聲音讓他渾身一顫,隨之便發現手中握著的大黑戟突然變成了一條大黑蛇,瞬間將他纏住,猙獰恐怖的蛇頭仰起盯著他,他心大驚,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去,那蛇已經一口咬下,他抬手便抓住了蛇頭,只是這蛇的力氣極大,他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掙脫。

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他卻是在要殺國師之時突然停住,隨之倒轉戟頭要自殺,只是被他自己另一隻手給擋住了,然後便是自己雙手在那裡較勁。

不遠處那些王殿護衛手中兵器如會燙手一樣的被他們扔下,一個個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國王心中絕望了,國師的法術太過強大,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戰勝的。心中不禁想到:「或許,只有死,才能守住我木族國王之節了。」

就在他閉上眼睛等死時,耳中突然聽到那個外來的修行者的聲音:「國師,我有個請求。」

這聲音很平靜,不帶一絲的驚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的聲音。

國師呵呵笑道:「說來聽聽。」

「我想在臨死之前再朝師尊祭拜一次。」李櫻寧說道。

「呵呵,我可以滿足你的這個要求,天怒大神有時是寬容的。」國師說道:「不過,你要在死前唱念獻魂咒,將你的靈魂獻給天怒天神。」

「好,請將我師尊的畫像拿來。」李櫻寧說道。他就知道這個國師一定會答應自己的,因為自己這種有著信仰的人的靈魂不容易散,對許多邪道修者來說是極好的一種煉器材料,對於神祇來說,他這種自願獻祭的靈魂是能帶來許多好處的,尤其是天怒這中種靠恐懼之心來收集信仰的神祇。而且李櫻寧還隱隱覺得這個國師並不是人,或許他就是天怒本人。

國師身後的人早已經將一個包裹打開,一個卷軸露了出來。

國師是看過這個卷軸的,裡面畫像中的人物他可肯定是一個強大的人。這時再次拿了出來,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了不安的感覺。

國王看著,真真看著。

國王看著李櫻寧那平靜的眼睛,那是只有堅定信念才會有的眼神,他突然生出念頭,或許還有希望。

有一人拿著那一卷畫像來到李櫻寧的前方,他們並沒有將李櫻寧放下,依然綁著。

畫軸展開,陽光下,那卷軸上的畫面給人一種飄渺而神秘的感覺。

同樣在十字木架上綁著真真看著那畫軸上的人,暗道:「原來這就是櫻寧大哥的師尊,他一定是個法力高強的仙人,可惜現在不能來救櫻寧大哥,要是你能來救櫻寧大哥多好啊。」

李櫻寧看著那畫軸上陳景的畫像,心中不禁想到自己離開繡春彎時的情形。暗道:「河神爺,櫻寧有難,只有河神爺能救櫻寧了。」

他想過這後,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仰天大喊道:「神侍李櫻寧恭請河神爺降臨藏海國。」

國師大驚,沖身而起,朝畫像撲來。

畫像光芒閃耀,不知怎麼就離開了那人的手,飄在了空中。畫像之中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雙眼彷彿透過無盡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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