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tt9981 2012-2-27 22: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7 353936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8
第四一章:公主神侍

畫像飄在空中。

眾人抬頭,個個心中吃驚,他們不明白將會發生什麼,卻也知道事情有了變化。因為國師已經沖飛而起,一手籠罩著黑色的光芒朝畫卷抓去,他要將畫卷收起,或者將畫撕毀。

國王眼中滿是期待的看著。

木真真的眼中有凝惑與驚訝。

國師眼中震驚。

李櫻寧眼睛越發的亮了,透著無比的自信。

他突然張嘴大聲道:「九華州涇河之神降臨藏海國……」

在他那激動而高亢的聲音之中,畫卷在光芒之中迅速的淡去,消失,一個人自光芒之中現出身來。

淡藍色的法袍,清俊的面容,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亂神邪物,竟敢降臨藏海國。」國師大喝道。他的雙眼之中猛然湧起凶光,對上那降臨而來的陳景雙眼。

陳景並不出聲,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張口一吐,隱隱間似有一隻蝴蝶自他跟裡飛出,殺氣四溢,蝴蝶兩對翅膀之中有一片翅膀是金色,金色之中又有黑色、藍色紋路,其他的三片是淡藍色。週身浮現刺眼光芒,光芒約一尺長,令蝴蝶格外醒目。

那白光如太陽樂芒般的刺眼,卻有著太陽光芒截然相反的冰冷。

白光突閃,蝴蝶翩飛,落入國師手中,國師的手上籠罩的烏光如霧氣一樣被劃開,他的手在蝴蝶身上的白光下從中剖開,連皮帶骨,鮮血飛灑。國師大呼,眼中湧起驚恐。身體一旋,身上烏光朦朧,想要隱沒遁逃。白光劃過,破開迷霧,國師慘叫一聲,慘叫聲短促,戛然而止,他的身首已分離。

除了李櫻寧之外,其他的人都無比的震驚,在他們心中幾乎是除天怒河神之外最厲害的人居然只一眨眼就死了。

就在國師身首分離的一剎那,一道黑氣自他體內竄出,衝入天怒河中,天怒河立即有水浪滔起,水浪之中有一妖挾浪而起。浪中有泥有沙,聲勢駭人。

泥浪之中有著刺耳尖囂鳴,眾人連忙摀住耳朵,四散逃避。

「嘩……嘩……」水浪自河中浪上岸來,衝起一座房屋那麼,似要將眾人吞噬。

「嗚……嗚……」

這怒吼聲讓人們恐懼,他們之中有人本來是在朝遠離天怒河的方向跑開的,卻在聽到這聲音之後突然七孔流血,筆直的載倒在地,分不清是被聲波震死還是嚇死。

「天怒了,天怒了……」

四散而逃的人們跟裡大喊著,遠處的人紛紛鑽回家中,關緊門戶,而有些則拖著妻女往高處逃。

「你是涇河河神?」

河浪之中有一個與神像一模一樣的妖怪站在那裡,只是他雙眼之中的凶光更加的熾烈。那河水掀起很高,卻並沒有落下。

陳景根本就有理會,天怒河神又說道:「本神與你江水不犯河水,你怎的來與本神過不去?」在他話落之時,蝴蝶振翼,白光閃耀,憑空一閃,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到河浪的前方。

天怒河神又驚又怒,他也認出了這是化形飛劍,即使是不認得,也聽過涇河河神陳景劍術極其高明,世間唯羅浮離塵堪敵之。

只是傳言永遠是傳言,哪有親身體會這般清晰。他在發現那迷天劍已經到了面前之時,不禁又驚又怒,驚的是這涇河之神的劍術傳言竟是並沒有誇張,真的這般的可怕。怒的是他居然一點也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若是真身前來,自己就只有逃的份,但是現在不知用什麼神通分化一縷神念而顯,居然這麼般的藐視自己。

他心中驚怒情緒湧起之時,他的身體卻已經做出了反應,河浪傾塌而下。

在天怒河中,他是神,一念之間可以興天怒。

然而,迷天劍就像是刺入了平常的水浪之中,水在白光之下破開。相對於天怒河神來說,那被切開的是神念。

這河浪是融入了他的法術的,他沒想到自己的法術與及天怒的靈力面對迷天劍時竟是沒有半點抵抗力,他仰身便倒入河中,整個肉身隨河浪而遁,他這是要逃入天怒河底去。同時之間,自他嘴裡噴出一顆白中透青的內丹來。對於妖類來說,內丹是最原始的一種攻擊手段,也是最有威力。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候,他們都會噴出內丹來。所以平時他們都將內丹當法寶祭煉。

內丹之上有紋路,仔細看去會發現那是一些符文。符文並無定式,可學前人留下的玄文,可自悟。只是看這內丹上的符文深淺不一,厚重不均,便能看出這內丹祭煉的還不到家,或者說是他本身對於一些東西領悟的還不夠。

劍光破浪而入,眼看就與內丹擊在一起,卻見那劍光突然消失,就像是在接觸的一剎那穿過了內丹。

光芒閃耀,水浪之中已經吞沒了天怒河神,然而,光芒之中,河水之中湧起一片通紅,就像夕陽照在河面上。那高高的河浪立崩散,化為洶湧的浪花撲在地面上,又退回河中。

人們回過神來只看到河面飄浮著碎肉一塊塊,魚鱗一片處,魚頭一顆在河岸邊緣滾動著。

綁在木製十字架上的李櫻寧身上的繩子已經被斬斷了,他跪倒在地,大聲道:「櫻寧無能,煩擾了河神爺。」

那陳景卻並沒有理他,只見他手腕轉動,手中已經多出了一顆白中透青的珠子,正是天怒河神的那顆內丹。

內丹飛起來到李櫻寧的身前,還沒有等李櫻寧接住卻突然之間朝地上墜去。李櫻寧連忙接住,再抬頭時,陳景已經消失,只有一張畫卷朝在上飄下。他又連接接住,捲起,收入布套之中。

陳景已經離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時間也是極其的短暫,前後不過是那個天怒河神說兩句話的時間而已。

國王木節滿面紅光,一半震驚,一半興奮。

「神使,神使,您是天神的使者,寡人多有冒犯,還望恕罪。」木節連忙急步而來,大聲道。

又有人去解下公主來,又有士兵想要去將那顆魚妖頭顱收起,卻不太敢,頻頻看向李櫻寧。

李櫻寧微笑道:「大王勿要介懷,河神爺不會怪罪,我又怎會。」

一通客套之後,國王木節自然是大擺席宴,大宴群臣,席上有人進言封李櫻寧為國師,國王聽到只是思索了一會兒後便同意了,畢竟這個天地,沒有神祇庇護的國家是很危險的。

然而在他提出之後,李櫻寧卻拒絕了,他說自己是涇河神侍,當將涇河之神的名字告以天下人,讓天下人都知道涇河之神。

李櫻寧這個拒絕讓國王有些意外,也讓在一邊真真有些擔心,她在李櫻寧一來到這裡時就喜歡上了這個與自己藏海國人截然不同的年輕人,他有著修行人特有的神秘和飄逸氣息,還總是溫言細語,眼神清澈。她希望李櫻寧能夠留下來。

當即便有大臣接言,引開了話題,酒席一直到深夜,雖然之前有過李櫻寧拒絕國王的事在內,雖然讓國王的有些遺憾,卻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壞。

一連幾天過去了,總是有人來勸說李櫻寧留在藏海國當國師,李櫻寧始終沒有答應,即使是木真真來說也沒答應。不過,國王卻讓藏海國內最好的畫師將李櫻寧手中的那張畫像臨摹了一份。

他們都在那天見到過李櫻寧怎麼用那畫像請來遙遠的神祇降臨的,便問那張臨摹的畫像行不行?

李櫻寧心中卻想:「河神爺降臨是因為有河神爺自己親煉而成的一張畫像在,裡面有神引。你這只是普通的畫像畫紙如何能行。」不過,看著他們那頗為期待的眼神,卻也沒有將話說死,只是說道:「河神爺法力無邊,神通廣大,若是信奉他的話,他便能聽到你們的話,越是虔誠,便越是可能讓河神爺感應到。」

一眾人互相看著,他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信奉與虔誠之心又不能擺出來給人看,要怎麼做才算是虔誠呢?他們其中有人說道:「我們可以舉行一次盛大的祭祀。」

又有人補充道:「我們可尋來世上最珍貴的祭品。」

李櫻寧正色道:「河神爺不在乎祭品的貴賤,不在乎祭祀活動的盛大與否,只要有一顆虔誠的信奉之心,就能感應到河神的存在。」

他所說的確實是他心聲,自從他離開了涇河之後,一路上只要是遇到了困難,只要一想河神,他心中便會有一個河神的景象出現,然後就會感到心安。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陳景在霸陵為了提高人們心中信仰而創的《神明守身經》,當即便說道:「我這裡有一篇河神所著《神明守身經》,常誦此經或可感應河神,若有河神心中存,便可保不受外魔侵擾。」

眾人驚喜,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即使是國王也高興笑了起來,有人快速的拿來筆墨。

李櫻寧先在這上等絲帛上寫下《神明守身經》,在這裡頓了一頓,又再加上三個字——涇河卷。

隨之便一邊寫一邊念道:「血肉身,無形魂,舉頭三尺有河神。身著素藍辟邪衣,外魔不可欺,三尺誅魔劍,虔心自能現。居心間,處泥丸,護我魂魄長安然。意凝心也靜,神光照天靈。行世間,走天地,肉眼所見即河神所見,心眼所觀,河神亦覺,鬼魅不敢欺身,陰邪皆遠避。……」

他將這一篇並不長神明守身經寫了下來,國王親自手起鎖入了玉匣之中,一邊說道:「待寡人選國內品性良善者,讓其誦此經。」

李櫻寧說道:「大王不必如此,此經若是心存不善之人誦之必定無用,河神自然能分辨不善之人的不善之心。」

只是國王卻顯然不打算公開來讓所有人修持。不過,李櫻寧一邊寫一邊念,聲音頗大,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那經文並不長,若是有心的話,應當都已經記住了。

李櫻寧又住了幾日,將那顆內丹初步的祭煉一番後便要告辭,只是卻發生了一件讓他意外的事。

木真真居然感應到了河神。

她說她在對著畫像誦讀《神明守身經》時能感應到河神的存在,初時李櫻寧還不想信,但是當她看到木真真時,卻從她身上感應到了一絲不同的氣息。

這氣息他也說不上來,並不是法力,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李櫻寧曾見過學問高者身上有浩然之氣,他們也沒有法力,卻能外魔不侵,而木真真身上並不是浩然之氣,卻是能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櫻寧想不通,只得將之歸為河神爺的神奇。

最後,他終於還是走了,他的修行之路還剛開始,修行路上必定有許多阻礙修行的東西,若是顏洛娘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說:「師尊曾說過,修行修的就是捨與棄。」

他走後,藏海國便沒有了國師,神殿神廟都拆了,但是在另外的位置又新建了一座神廟,神廟上匾額上鉻刻著涇河神廟四個字,裡面的神像是陳景的塑像,一身素藍法袍,雙眼有著看透一切的冷漠,只是他一隻手伸出,一隻蝴蝶在他掌心振翅欲飛,看起來又有幾分神秘與飄渺,將那份肅殺之氣沖淡了不少。

而神廟之中住著的就是藏海國公主木真真,此時的她是神廟祭祀,她自己則自稱涇河神侍。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9
第四二章:乘蝦入戰國

相對於陳景的真身來說,藏海國天怒河中的河神法力要差得遠,只不過比起陳景降臨的神念**所能驅動的靈力來卻要高許多。只是陳景依然乾淨利落的將他斬殺了。

那個天怒河神雖然是在他的神域之中,對於陳景來說,卻根本就無用。陳景對於河浪的御使和靈力的運用比他高出許多,雖然他驅動了天怒河中的靈力,卻是鬆散的,不成勢,即使是力也不集中。所以陳景破之如刀劃春風。

分神化生降臨術最根本的就是要所降臨的地方要有一個載體,陳景賜予李櫻寧的畫像就是一個載體,只是那裡面所蘊含的信仰與靈力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耗盡。那一幅畫是陳景以自身為形煉成,可以吸納信仰願力的,只要李櫻寧每天祭拜一次,那裡面就能再次彙集到可以供陳景降臨的信仰。只是李櫻寧自己能否想到,卻要看他自己了。

這次降臨是陳景第一次降臨,卻有了新的體會。

在他的心中,除了神域之中他能一念而察之外,神域之外有神像的地方,只要是彙集了信仰,他便能感應到。

整個天地在陳景的心中是漆黑一片的,因為他無法感知,而神域就像是他的家,燈火通明,想看哪裡一眼就能看到。家之外的天地是黑暗的天地,有多少兇惡危險潛伏,他不得而知。

曾經不斷有人從漆黑中來,他們抬來神像,抬進神像,讓陳景幫神像點燃靈光。當他們將神像抬走後,陳景心中便多了一點點若有若無的靈光,就像是一隻螢火蟲飛入黑暗之中,有些徹底的消失淹沒於黑暗,有些則更加的明亮了。

那些消失淹沒的,是因為他們對於陳景的信仰喪失,所以陳景對於那神像上的一點聯繫便斷了。而更加明亮的,則是他們的信仰越來越重了,所以陳景心中對於那神像的感應也就越發的清晰了。

來過河神廟中請神的並不多,大多也就是附近的村鎮,他們其中還有不少是一個人抱著一尊小神像而來。還有家無餘財者請人雕刻神像的家庭,就自己製作一個神牌位到繡春彎神廟來,陳景自己是來者不拒,畫上神文,點上一點信仰,融入一點神念。只要他們回去之後日夜祭拜的話,無認是神像還是牌位上都能聚集他們的信仰的,這信仰能讓陳景感應到,能讓一般的鬼物邪靈不敢輕進。

只是其中有一部分神像牌位上陳景留在上面的信仰早已經消失了。

然這次降臨讓陳景有兩個意外的收穫,他發現在降臨後,迷天劍居然也能用,雖然不是本體,卻能如影子一樣出現,讓他輕鬆不少。

過後回想,他認為這迷天劍蝶能夠在降臨時顯現出投影來,一定是因為與自己本身融合了的原因。所以陳景在遙遠的藏海顯化出法象時連迷天劍蝶也顯化出來了。

還有一個意外就是,從藏海國中他感受到了信仰念力,很純粹的那種。冥冥之中,有一根線將陳景與遙遠的藏海國木真真聯繫在一起。

境界法力越高,陳景才發現天地越加的神秘莫測。

涇河綿長,在天地間曲折蜿蜒。大凡河域附近都會有人類生活,久而久之會出現城鎮村莊。有人類的地方就會有信仰,就會有爭鬥。

繡春彎以下是楓林渡,那裡有一個渡口,有一片楓林。楓林渡再往下一百里,河域流勢越發的平緩了。一般來說,河域平緩的地方必有大量的人類聚集,會出現大城。

九千三百里的涇河,除了繡春彎這一段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多少信仰,小村小鎮。他的名聲大多只在修行人之間傳遞,畢竟他成河神的時間相對來說還是很短的。

而涇河龍王在入崑崙之前,一直都是潛修,在凡塵俗世之中,也並沒有什麼信仰。

所以,涇河之神的名頭只限於涇河,只限於修行人之中。

在楓林渡往下百餘里處,有三座大城聚集在一起。

那裡有一條相對來來說要小一些河流匯入涇河之中,那條支河名叫潛龍江。從大地上的地勢來說,那裡正是一處交通要道,水陸交匯。從軍事角度上來說,那裡是兵家必爭之地。

在河的北面,有一座大城名荊城,在河的南面有兩座城,那兩座城又被那條潛龍江從中間隔開,分東西而立。潛龍江東面的叫江東城,潛龍江西面的西襄城。

三座城雖然都只有一河之隔,但是卻分屬三方。涇河的北面那座荊城屬於魁國,而涇河南面的那兩座是屬於陰氏國與沼國。

三個國家都不大,但是一直處於敵對,近年來,三個國家的國主都想要有一番作為。其中以北面的魁國國主最為雄才大略,有著一統涇河南北之心。

這是凡塵間人類的爭鬥,然而近年來卻有不少的神祇參與其中,他們借亂而收信仰,趁戰而滅他神之廟。

人間亂,神道亦亂。

這一天有一個白衣秀士坐一葉扁舟而行於涇河之中,過楓林渡,入繡春彎至神廟前。

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神祇,只時他坐小舟而來,並不用法術,是在表示對於陳景的尊重。涇河是陳景的神域,修行之人一般不入神域之中,是因為在那裡自己不得顯露法術神通,有約束,要不然的話就是對於神祇的不敬,所以修行之人一般不入神域之中。

大紅蝦在河神廟前看到他進入神廟之中,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又出來了。與來時一樣,面帶微笑,走時還朝大紅蝦點頭笑了一下。

大紅蝦看著這白衣秀士遠去的背影不禁低罵道:「天涼搖扇,無樂而笑,笑皮不笑骨,非奸即凶。」他嘴裡念著這個,突然發現陳景已經在身邊,連忙說道:「河神爺,這人是陰氏國西襄城的一位城隍,來我們繡春彎一定沒安好心。」

陳景並沒有回答,又過幾天,又有一人順江而上,這人一身的黑袍,同樣的乘一葉扁舟而上,過楓林渡,抵繡春彎,入神廟,大紅蝦依然在外面看著。他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出來,出來時面色如常,就像是沒有看到大紅蝦。

大紅蝦看他遠去,陳景又出現在他身邊,大紅蝦連忙道:「這人是沼國江東城的一個城隍。我見過他。」

又過幾天,有一個紅衣少女乘一葉扁州而來,過楓林渡,入繡春彎,進神廟。又在裡面過了許久才出來,在她離去之後,大紅蝦連忙對出來的陳景說道:「她是魁國荊城中之中的一位城隍,名叫柳依依,聽說有法力高深,法術玄奇莫測。」

他說完後看著陳景。從他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而來。

陳景笑了笑,說道:「他們來請我去入主城池,願意奉我為神王。」

大紅蝦到底是活了數百年的,雖然一直以來法力並沒高,但是看的卻多。他連忙道:「河神爺,您千萬不要去啊。」

「那三座城中各有一位大城隍,三個大城隍法力都極高,若不是一直以來相互牽制爭鬥的話,現在的名聲一定不在納蘭王之下的。」大紅蝦急道。他自己每回路過那裡都是從河底潛行,不敢露出河面,怕萬一讓哪位神祇看不過眼,被他們吃了都無可奈何。

陳景只是「哦」了一聲後,便沒有動靜了。

「河神爺,您沒答應吧。」大紅蝦小聲的問道。

他沒有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起霧了,這是陳景施了法,他不想讓人用法術聽到自己與大紅蝦的談話。

陳景說道:「我答應了。」

大紅蝦微微一愣,他雖然有些擔心陳景會答應,但是還是認為他不會答應的,可是沒有想到陳景居然說答應了。

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只是愣愣的看著。

「你敢不敢與我一起去那三國神戰之地去看看呢?」陳景突然笑道。

大紅蝦連忙道:「當然,有河神爺在,俺老蝦什麼也不怕。」他說到這裡,又有些遲疑不決,似有話要問。陳景道:「有什麼話就問吧。」

大紅蝦這才說道:「河神爺,老蝦不知道您這去那裡是為了什麼,那裡是一場混水,沒有一個良善,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您這一去,孤身一人,會不會太勢單力孤呢?」

「呵呵,勢單力孤啊,不是還有你在嗎。」陳景笑道。

大紅蝦一聽,立即神采飛揚起來,大聲道:「有俺老蝦在,定教沒有人能近得了河神爺一丈之地。」

陳景大笑,笑聲之中竟也有少見的豪氣,只聽他說道:「哈哈,即然他們想要我去,那我們就去會一會他們。」

說罷,河神廟之中的神像突然沖飛而起,穿過廟頂就如穿過水幕一樣。自高空之中落在大紅蝦的背上,而陳景陰神則融入到了神像之中。

大紅蝦身體一沉,心中不解,說道:「河神爺,您這是為何?」

在以前陳景要離開時,根本就沒有過像今天這樣連神像一起帶著走的。

他背上的神像上傳來聲音道:「他們請我去,必有所圖,這其中包括我。」

大紅蝦會意,卻也沒有再問,縱身而起,身在空中已經漲大如大象般大小,撲入水中,御浪逐波的朝下游而去。

不知何時,江面已經起霧了。一隻大紅蝦背上馱著一尊神像而行於河霧之中,顯得無比的神秘。

河神廟中白霧茫茫,原本被神像鎮壓著的那個道人依然無法動彈,只要陳景還在,他就會被涇河的靈力鎮壓著。

就在陳景神像之身乘大紅蝦於河霧之中下楓林渡時,河前祠堂的門緩緩的打開了,虛靈自裡面走出,又從屋頂竄下兩隻山魈來到虛靈的身邊,虛靈關好門,乘著月色而去。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19
第四三章:荊城

就在這一路逐浪而下之時,陳景說道:「這三城中的城隍都有心要將另外兩城消滅了,肯定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因為這天地眼看就要起大風浪,有重定乾坤前的亂象了,他們又豈會坐困這一域。所以這個時候都想引外力而入,破此僵局。」

涇河之神陳景就算最好的一個外力,涇河直接貫穿了三城中心。

陳景又對大紅蝦說:「他們都是不安好心的,引我前去,是想借我之力為他們破去另外兩城,若有可能的話,我也會被他們三城圍而殺之。這是一個亂局,人人為己,卻又相互糾纏,明殺暗算。」

而大紅蝦又問:「那河神爺為什麼又來這裡趟這混水,不如讓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呵呵,時間緊迫。」這是陳景的心裡話,無論是他本身的需要,還是感受到的這天地大勢變化,他都需要信仰,需要提升自身的實力才能在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之中站穩腳跟。

三座大城呈三角形,互相牽制,他們或相鬥或相合,若得一方強大了,另外兩方必定合作。

人間亂,仙神亂。

三座大城的戰場一直都在涇河之上,近日來那種時刻都要刀兵相見的情形突然壓了下來。

人間戰爭受神祇間的戰鬥影響著。

就在涇河兩岸水寨之中各級將校接到命令不准外出之後的第三天,河面上起了大霧,大霧中有歌聲傳來,嗓音極為粗糙,然而歌意卻有一種豪氣的感覺。

這歌是大紅蝦早年從一個乘船而下的軍漢嘴裡聽來了,今天情不自禁的就唱了出來。

河霧濃郁,遠遠的只見河霧之中,一隻巨大的紅蝦背負著一尊石像在河面上緩緩而來。那石像與大紅蝦都處於霧氣之中,朦朧而神秘。

在三座城頭上,都有人站在那裡,其中分別有那三個曾經到過河神廟的人。

大紅蝦的歌聲順著霧氣河風飄來,漸行漸近。河面上的霧氣突然之間翻湧起來,將大紅蝦與他背上的神像籠罩著。河霧越來越濃,越來越重的感覺,慢慢的收縮,最終成為一座灰色的神廟,神廟上沒有名字,從神廟門口看進去,隱隱能看到神像靜立在那裡。

這神廟就在水面上,安安靜靜。

隨之便見大紅蝦從神廟之中出來,他也沒說話,只是霧氣凝結的神廟前舉目四望,身下波濤洶湧,頗有一種踏浪四顧,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來到這個地方都是極其小心謹慎的,連水面都不敢露出來。一來是怕被人兩岸城中的神祇殺了,那樣的話連河神爺都不救不出自己,二來也是怕給河神爺惹了麻煩。

這次則不同,雖然他心中仍然很擔心,兩邊三座城中的神祇很多,隨便出來一個可能都不是好惹的,但是他依然做出不將任何神祇放在眼裡的架勢來。

在大紅蝦看來,他必須要這麼做,因為現在河神爺在身後,如果自己害怕的話,河神爺會被那些城中的神祇看不起。

河北面的魁國荊城之上,有一人突然冷笑道:「區區一隻未化形之妖,也耀武揚威,真是可笑。」

他的聲音就是那種對著朋友說話時的音量,然而卻在三城上空迴旋,顯然蘊含法術,三城頭的神祇都聽到了,其中有人嘴角含笑,有人臉色不動,有人看了這說話之人冷笑不屑。

而就在他話音才落下,河面上那神廟之中突然閃逝而出一道白光,白光之中一隻蝴蝶分外明晰,四片翅膀中三片淡藍色,一片呈淡金色,金色之中又有黑色與藍色夾雜。

籠罩著一層刺眼白光的蝴蝶只在河神廟門邊突閃一下就消失了,然後荊城城頭一閃,那個說話之人的八斤頭顱突然自肩頭載落,勁脖中的鮮血朝天噴起。

白光消失,又一閃沒霧氣之中神廟裡。淡淡的劍吟聲如風一樣的在虛空之中流轉,而那個出言譏笑的神祇頭顱仍然在空中翻落,砰的一聲掉入涇河之中,劍吟聲也在這裡消泯於虛無。

陳景的動作讓許多人驚訝,他們沒有想到了陳景居然如此的狠辣,如此的強勢。然而卻有許多人覺得這樣很正常,若是他們與陳景異地而處的話,也一定會這麼做,只是無法做的這般的舉重若輕,無法這麼夢幻而凌厲。

西襄城上那位白衣秀士輕搖白扇的手微微一頓,隨之便又輕搖起來,只是這搖動的速度卻微微加快。而江東城頭上的那個黑衣青年人,依然一臉嚴肅,沒有半分的特別的表情。如果說陳景的行為只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的話,那麼荊城城頭站著的柳依依只是臉色微微一變,隨之便笑起來,笑容甜甜的,這讓那白衣秀士與黑衣青年都沉思起來。

三方的實力對比,荊城最為強大,而西襄與江東聯合則堪堪可與之匹敵。

這實力無論是神祇方面的實力,還是人間國度的國力。

陳景的到來是一個破局,即可能借他之力壓另兩城,也可能是三城奪他的涇河神位。

對於天下的神祇來說,陳景有一寶,能讓那些鬼魅妖怪無比的眼熱,即使是神祇也不例外,這樣寶物不是迷天劍,不是《黃庭》經,不是《祭劍心經》,而是他的神像。

在他的肉身融入神像的那天起,他的神像就是一些精怪鬼魅欲得之的東西,前提是將陳景的意識殺死,在信仰未散之前附身到神像上去。這樣便可能得到陳景的一切。

隨著陳景神域越來越大,而他的神像又一直沒有化形,又被人們慢慢的知道他的根本在神像,那麼打他神像主意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只是現在他的法力與境界已經不是一般人所敢想的。然而當有人打他主意之時,那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陳景有他來的必要與目的,信仰的作用他在霸陵城中體會了一回,現在又有了新的體味,他的修行需要信仰願力。

最近他又有一個體會,覺得神域再大也有局限,因為可能會有一天被截斷了涇河,若是涇河乾涸,靈力枯竭的話,那他這個河神就是一個笑話。所以他覺得,只有人們的信仰能讓他擺脫這種局限,所以他來了這裡。而且這次他那還沒有完善的修行法門中,信仰將是很重要的一樣,所以他來到了這裡。

如果說他們不曾來請,那麼陳景不會來,即使是他需要他也不會來此,然而他們心存不正的請了陳景入這三戰之地,陳景心中也就自然的生出三城我皆欲取之的念頭。

亂世生存,誰為獵物。

神廟處於迷霧之中,若隱若現。

這神廟所處的位置極為特別,這裡不會因為太靠近三城而被三城圍殺。

三城之中並沒有人出來見陳景,在繡春彎神廟之中已經約定好了,三城都與陳景約定好了。其中白衣秀士與黑衣青年屬於同盟,他們希望陳景與幫助他們破荊城,事成之後,奉為涇河王,三城信仰共享。

黑衣青年也是同白衣秀士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有幾個小地方則不同。

荊城柳依依來到繡春彎時只是說希望能陳景能夠答應西襄與江東城,然後在關鍵的時候反擊之,一舉而破東西兩城,事後平分東西兩城,從此結為兄弟神域,應對即將到來的乾坤變化。

陳景三個都沒有答應,也都沒有拒絕,所以今天陳景的到來他們都不知道陳景到底是幫哪一邊。

在荊城的城主府中,有一人高坐主位,兩邊分別坐著兩排謀城武將,不下二十餘位。他們其實並不是凡人,有神祇,有妖靈,高坐主位上是這荊城的城隍,也是魁國的魁王。而那個紅衣少女柳依依則坐在魁王左手第一位。

「眾卿以為這涇河陳景一來便斬殺我荊城之神,是何意啊?」

他這一開口,竟然讓這府殿之中顯露出幾份帝王神庭氣息,可惜下方坐著有修行人,有神祇,有妖怪,有精魅,氣息駁雜,少了堂堂之勢。

魁王一開口,其他的人立即看向那柳依依,她是這魁城之中的一個小城隍,只不過不知從何處學得一樣厲害法術,而且智計百出,這才佔得了魁王左手第一的位置。而且這次是她到繡春彎,所以大家看著她。

柳依依瞇著眼睛若有若無的看了眾人一眼,這才朝魁王回答道:「當日這陳景並拒絕我們的提議,但也沒有同意,此次突然而來,又殺我們的人,他定然會有所表示。」

「哦,依依何以如此肯定?」魁王問道。

柳依依繼續道:「他此來必是有所圖,所圖無非是信仰與寶物。然而,當此戰時戰地,他只能在我荊城與西襄、江東之間二選一,要麼涇河之北,要麼涇河之南。除此之外,難道他還想獨佔三城?」她說完又重新坐回,安然垂目。

沒人會認為陳景一人能夠殺得了三城的城隍。所以,這一點只是在大家心中一閃而過,便不思慮。

這時有人問道:「那他選的是涇河之北的荊城還是涇河之南的東西兩城呢?」

「這就要看他的表示了。」就在柳依依話才落,外面突然有一個人進殿,快步上前跪拜在地,大聲道:「稟大王,有一女子求見。」

「什麼女子?」魁王眼睛一瞇,問道。其他的人不禁都看了一眼柳依依。而柳依依則是嘴角含笑,低眉垂目,並不與人對視。

「稟大王,那女子自稱來自於涇河。」

「傳。」魁王身體後靠,頭微抬的說道。這舉手投足之間,竟是有著一股莫名的氣息,與這整座府殿和荊城相合。

那個傳令人是個凡人,無法發現門外女子的特殊,然而,魁王卻發現自己竟也沒有感應到這個女子的到來,心中的驚訝,只是也沒有表現出來。

傳令人出去之後,眾人都側目看向門外,想看看這到底是誰,居然敢孤身來荊城之中。唯有柳依依還是不動聲色,並不看向門口。

一會兒後,門口的太陽光芒下出現了人影,人影纖細,穿著的是長裙。緊接著是一個女子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溫婉恬靜,抬步跨過門檻,無聲無息。

在她的身後,緊緊跟著的是兩隻山魈,一隻強壯,一隻則顯得瘦小一些,一左一右的緊緊跟著那女子。

她走的無聲無息,不沾煙塵。

眾人皆是有法在身,一個個都以法眼相看,只見她身上有著一層淡淡的黑霧飄起,除此之外,身體竟是極為的凝實,難怪在太陽能顯出影子來。

魁王身體再次往後靠了靠,眼睛瞇著,彷彿要將這女子看透。

而那女子則不緊不慢的來到魁王前方,不遠不近位置,正是整個大殿的中心,只聽她在眾人的法眼之中溫婉的說道:「河前虛靈,奉河神爺之命,拜見魁王。」

她說完微低頭,蹲身,行了見禮。

虎狼環視之地,她依然如行黑夜之中,一言一行,安靜溫婉。

柳依依在虛靈進門的那一刻已經朝她看去,從頭到腳的打量著。

這些年,涇河陳景的名字非同小可,即使是魁王也不敢小窺,而陳景身邊的人也被大家所知道,其中最為讓人們印象深刻的不是一直跟在陳景身邊的大紅蝦,而是神秘的河前老祖虛靈。

柳依依不禁暗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擔當如許大的名聲。」

就在她心中想著這些時,魁王卻是回答道:「唔,你就是河前老祖,想不到居然如此動人,真是我見猶憐,不若你來荊城,本王封你為靈妃,可與本王同享魁國信仰。」

他這話才落,一左一右蹲在虛靈身邊山魈突然尖喧,面露兇惡之像,一股煞戾之氣從他們身上浮現,隨時都欲攻擊敵人。

而這時原本低眉垂目的虛靈也終於將眼睛抬了起來,朝魁王看去。

她的樣子一眼看上去柔弱可欺,致使大家都忘記了她是曾在霸陵城外一言不合便殺神滅仙的鬼靈。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0
第四四章:透明的謀劃

山魈咆哮,竟是在這裡顯露一身凶煞之氣,讓不少人意外。就這兩隻山魈的實力,這裡的人都能殺死他們,但是他們在這重重的氣勢之下,居然敢對著高高在上的魁王咆哮。

但是大家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它們的身上,眼睛都看著這個抬起頭來起魁王對視虛靈。

虛靈那搭在腰間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面鏡子,眾人不禁面色不禁微微一變,只聽虛靈說道:「我來時河神爺曾說:如果荊城之中有人無禮,儘管殺之,若殺之不了,就由我來殺。若是魁王無禮,你且忍一忍,先回來,過後我取其魂釘於城頭。若是你再也沒有出來,那我就盡誅荊城之神為你報仇。」

虛靈話一出,眾人齊齊臉色大變,有些大怒,當場便立身而起。有人眼睛一瞇,就似要動手。有人哈哈大笑,不屑。

而其中卻有數人沒有出聲,只是煞眉思索著。

虛靈話一說完,轉身便走,依然是與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安安靜靜,然而現在眾人心情不同,看著虛靈行步之姿便覺得她像是根本就沒有在意過眾人,就像眾人不過是道路兩邊的樹木一樣。

「哈哈哈……」魁王突然仰天大笑,在虛靈即將出門之時,快速說道:「老祖且慢行,都是本王的錯,都是本王的錯。」他一邊快速的說著,一邊快步的來到虛靈面前,拱手長揖,彎了半腰。

以魁王的身份行這樣的禮便是大禮了,足可見其誠意。

殿中有人不解,有對虛靈越發的大怒,有人沉思。

魁王繼續道:「老祖來此是為了河神爺的大事而來,若是就此回去,豈不是有負於河神爺?」說罷,又取下腰間腰帶上的一顆紫彩珠說道:「這是本王於一處仙人洞府之中尋來的寶物,名叫紫眸,可憑此珠施法觀千里,又有定神護魂清心之妙,乃是輔修絕佳寶物,於老祖更是相得益漳。老祖若是還不能消本王一時的唐突之言,便以此珠賠罪,還望老祖見諒。」

魁王身後的那些神祇、修者、妖靈,一個個都瞪著眼看著虛靈,像是虛靈若是收下就要將虛靈生吞活剝了一樣,不過還是有一些人安然的坐在那裡,其中就有柳依依。

魁王一臉的真誠,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無比的真誠。

虛靈也沒有回頭,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虛靈不過一鬼靈,受不起魁王寶物,既然剛才是魁王無心之失,虛靈也不是心小之人,剛才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魁王也請將寶物收回。」

「哈哈哈……好,哈哈哈,來來來,請請請,請入坐。」魁王大笑請虛靈從新進來,在主坐位旁邊不知已經多了一個位置。

虛靈也轉身回去,從容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眾人之中有些面色不愉的看著虛靈,虛靈卻只當沒有看到,大妖小妖兩隻山魈跟在虛靈身後,竟是一點也不怯場。

魁王從新坐回朝虛靈問道:「敢問老祖,此前河神爺殺我荊神神祇,這是何用意啊。」

虛靈道:「柳城隍曾到過繡春彎與河神爺有過約定說:希望河神爺能夠與江東、西襄兩城結盟,最後反而擊之。河神爺要我對你們說:他應了,一切按約定行事。殺人,正是示信於涇河之南。」

魁王「哦」了一聲,原本盯著虛靈看的眼睛轉過來,從眾人臉上看過,似在思索著虛靈此話的真實性。

虛靈繼續說道:「不過,河神爺還說了,破滅兩城之後,其中的寶物魁王不可擅取,兩城中心處當塑河神像。」

突然有一神將推倒身前案椅,大怒:「哼,他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大王共謀,還妄想獨佔兩城信仰,當我荊城無人嗎?」

魁王怒道:「曲鬥,不得無禮,退下。」

那名叫曲斗的神將怒哼一聲離席而去,而虛靈高坐,安然不動。

魁王轉頭看虛靈,又道了歉,說道:「老祖初來荊城,不若先安歇,至於河神爺的條件我們再從計議。」

虛靈點頭,魁王又命人領虛靈離去。

在虛靈離去之後,眾人都看著魁王。魁王看向眾人說道:「諸位覺得這涇河陳景所圖是何方?」

當下眾人便又交頭結耳的談論起來,卻沒有人回答,過了一會兒,有一老者起身說道:「這陳景所圖當是涇河之南。」

「哦,何以見得?」魁王問道。

「那陳景素來重情義,若是所圖我荊城的話,又怎麼會讓這虛靈身涉險地。」說話的老者人稱翁公,據說是信天翁開靈得道。

「那陳景或許正是料到我們會這樣的想,這才讓這虛靈而來,以安我們的心。」魁王說道。

翁公繼續道:「大王剛才不是已經試探過了嗎?」

魁王身後微微後仰,眼睛微瞇著,說道:「哦,本王試探什麼?」

翁公說道:「大王在虛靈進來之後便以言語激之,以觀其言行。她來荊城必定受過那陳景特別囑托的,若她忍受屈辱的話,必定是假意,來此只是安大王之心。而其後怒而說出那一番話來,聽語氣,定是陳景原話無疑。陳景是在傳她的口傳達給大王一個意思。」

「哦,什麼意思?」魁王問道。

「他要說的是並非一定要選擇荊城,他有實力。」翁公說道:「而後虛靈憤而離去,其行與其言正好相合,說明之前的話並沒有說慌,而來意也是真的,其若有假,必定百般委屈促成其謀,定然不會這般一言不合即離去。再後來她提出的條件,依我看那只是想盡量的多得到好處,看來那涇河之神也是個貪婪之人,這種人我們又豈會怕他,我們不若姑且允之,驕其心,事後我們可圍而殺之,奪其涇河神位。」

魁王哈哈大笑,道:「知我者,翁公也。」

又說道:「我送她紫眸珠,她毫不動心,可見她確實是一個難得的人物,那一番怒後之言,說明了她在陳景心中的地位,如此人物,依陳景性格不會將她置於險地。」他說道這裡,又招人而入,朝桌上的紫眸珠一指,說道:「速將此寶送到河前老祖住處。」

翁公退回去之後看了一眼柳依依,只見她依然垂眉不語。

魁王這時問道:「依依覺得可信否?」

「可不可信我們不必深究,只管讓人看住這河前老祖就是了。不過,我倒是有一計,無論他是真意還是假意都將與江東、西襄共覆滅。」

「哈哈,依依真仍謀士也,速速說來。」魁王大笑道。

柳依依便將心中之計一一道出。

眾人聽後無不喜笑顏開,魁王也笑道:「好好好,如此一來,無論他是真心助我,還是假意助我,都將覆滅於此,哈哈……」

就在這時,有人跑入大殿,大聲報道:「報,大王,曲鬥將軍率三千陰兵攻擊涇河之中神廟,全軍覆沒,曲鬥將軍被那蝦妖斬殺。」

魁王大怒,一拍桌案,喝道:「將河前老祖帶來見我。」

不一會兒虛靈便又到來。

魁王怒問為什麼陳景又斬他座下神將,虛靈問清因何而斬後,說道:「這個時候不斬,如何取信於江東與西襄。」

魁王仍然氣不消,眾人勸說為了雙方合作的計謀,有所犧牲是難免的,要怪就只能怪曲斗太過魯莽。在眾人勸說下魁王這才壓下怒氣,又讓虛靈離去。

這些當然是魁王做給在座的諸位看的,他若不生氣,這些人只怕心中要生出別的心思了。

虛靈走在去魁王安排的休息之路上,心中想道:「河神爺說這魁王必定不會輕信於我,看來果真如此。」

此時在江東城中,正上演著與荊城之中同樣的事。他們也是在猜測著陳景的目的,看著陳景已經殺了荊城兩人之後,他們依然不太相信陳景選擇自己這方,他們都是是謹慎多疑的人。

白衣秀士說道:「有兩法可測他的目的所在。」

黑衣青年說道:「哪兩法。」

「若是真心站在我們這邊的話,那麼必然會做與我們有利的事。明天我們便派人邀戰於河上,看他的行動,無論什麼事,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時間一久,什麼事都將敗露。另一法則是派人去荊城探聽虛實。」

黑衣青年沉默思索了一會兒後說道:「邀戰之事由你來做,荊城虛實由我派人。」

兩人商議之後,白衣秀士便回去到西襄城中。

第二天派人於河上邀戰,河面上憑空生浪,將荊城之中的人都吞噬。

這些兵可不是簡單的凡人兵士,而是經過各種法術煉過的,融合演練陣圖,非同小可。

一連幾天,西襄都是如此做,而荊城到後來則堅守不出。

又一天,江東有一神將叛逃到荊城之中。

一切都在快速的進行著,一切都像與陳景無關。

雙方都在試探陳景是不是真的幫助自己,然而到最後沒有一個完全相信,都定下一個無論陳景是不是真的幫自己都能將對方破滅的計劃。

大戰一觸即發。

荊城佔據了主動進攻的優勢,新練了一種集八十萬將士而成法陣,,由神將持法旗而立陣,威力大增。魁王揚言,此陣一立,能斬陳景於涇河之中。

涇河南岸的江東與西襄城那邊都得到消息,早就準備了破敵之法,名叫焚江煮海。

依著之前與陳景的默契,陳是必定興浪相助於涇河南面。然而只要他驅動涇河靈力,那法術就能頃刻間真正的焚江煮海,將連陳景一起燃燒,而且還能燒荊城新煉成的八十萬大軍。

江東與西襄兩位城隍將會趁機殺出,趁亂滅殺陳景與荊城魁王。

而荊城之中,虛靈告訴魁王那邊準備用焚江煮海的法術後,他也大吃一驚,不過虛靈又冷笑說他們謀事不密,被河神爺知道了,定然不會可能讓其燃燒涇河靈力。

魁王相信了,因為他不相信陳景敢讓那法術在真的出現,若是真的出現了的話,他自己將會有大危險的。

而魁王他的計策則是那八十萬新煉的軍士,那些都是已經穿上了符甲的士兵,能踏水如飛,組成法陣,確實有著極大的威力,魁王是想讓他們連著陳景一起斬殺的。不過這只是他心中所想的,真正的計策是讓陳景進入陣中,領一軍去破西襄城。若是陳景不願意的話,那就讓他自己去破西襄,若是陳景還不願意的話,那魁王就不再攻擊對面,而是轉而圍殺陳景。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1
第四五章:火燒涇河一百里

無論是什麼謀劃,若是被人知道了,都顯得極為蒼白,就像被剝了皮的美人,也只是一個骨架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謀事不過在於一個密字,臣謀不密則失其身,君謀不密則失其國。

曾有人言,謀算,謀的就是人心,謀的是一個人的性格。又有人說,謀算主要在於騙與逼,用一系列小事慢慢的引導對方走向偏差,並逼著他做出一個個小小的決定。這就好比一個人走在路上,覺得自己走的一直是直線,沒有彎曲,然而當他回頭看時,就會發現自己已經看不到起點了,已經被重重阻隔擋住了視線。

敵我雙方,從交戰起,便開始了欺騙,從兵力到糧草,從將帥性格到諸將之間的關係,這都是一場戰爭的節點。

不過,這裡的大戰不是凡人間的戰鬥,而是神祇之間的信仰之戰。

三城之間的爭鬥多年,相互之間知根知底,都知道保護好自己,不給對方破綻,所以會一直僵持著。

而陳景的出現則將他們原本清晰的爭鬥變的混濁了。

一條涇河橫在他們面前,讓他們都無法再看清對方,只能通過猜測。這並不是指實質的看得見的東西,而是指心裡,讓原本都清楚對方心裡的雙方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陰謀永遠只能存活於陰影之中,猜測來到於不確定與未知。

所以當陳景在涇河之上以法力將霧氣凝結成一座神廟後,雙方的心中都如涇河一樣,蒙上了一層迷霧。

三城若是都打主意殺陳景的話,這是明顯行不通的。先不論陳景的名聲是殺出來的。在涇河之上,這就是他的神域,即使是三城城隍同時出手,也很難做到,想要做到得布下大的法陣才行,非是一朝而能解決的,而且陳景也不可能會任由他們布下法陣。

再說涇河兩邊不可能一心合作,萬一中途哪一方反而叛之,沒有哪一方承擔得起那到來的滅頂之災。

所以,無論誰與誰知道都不可能真心的合作,他們不會相信陳景,涇河兩岸的人也不會相信對方。所以他們定下的計劃都將陳景定位為敵人,而所用的計就是將計就計這一點。

也就是順著對方的想法走,而在最後關鍵一點,突施殺招。

雙方都是如是的想,所以就有這樣一場默契的戰鬥。

人間曾有人言,戰場上的計謀,那是兩軍統帥在相互的配合下演的一場雙人冰舞。真正見分曉的是鬆手的那一剎那,看看誰會摔倒,誰會依然站著,站著的是勝利者。

荊城八十萬軍士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八十萬人,最多不過是數萬的真人,其他的皆是魁王以乙木結人煉製,融之於陣圖,可成浩蕩之勢。以神將控之,威力極大,即使是陳景也不可能輕易的將之破去。

江東城與西襄城中也都煉有符兵,不過他們這邊煉的一萬火龍軍,以神將控之結陣,融於陣圖之中,遠遠望去就如火龍現世,正好可破魁王的八十萬草木軍。只是若無陳景相助是不可能的,因為相差太過懸殊,雖然相剋,但是憑一萬就想破八十萬也不可能,除非陳景驅動涇河靈力相助。然而若是如此,涇河靈力則可能會被火龍陣生出的靈火給點燃,陳景最終會陷入危險之中。

這些他們當然不會跟陳景說,他們故意相信陳景,是他們迷惹陳景的一個方式,他們以為陳景不知道他們的心思,也是他們定下那些計劃的前提。

然而陳景將一切都聽在耳中,只要談論到了陳景兩個字,那他就能聽到。所以相對於陳景來說,兩邊無論怎麼謀劃,在陳景眼中都是透明的。

只是無論他們怎麼謀劃,其實都是很保守的,若是事情有變的話,三城城隍根本就不會出現,那些先前的謀劃就像是蛇吐出的信子,在感受著前方獵物是否真的存在,若是不存在的話,他們就會縮了回去。

這不是陳景想要的。

如果他們都守於城中不離開的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們,陳景不離開涇河,他們也根本就無法奈何得了他們。

這一天晚上,荊城八十萬乙木軍自荊城之不斷的湧出,朝涇河對面而去。

荊城的城頭站著魁王與虛靈,而其他的人都隨軍而出,他們是在這軍陣之中是操控陣法的神將。

虛靈看著這下不斷湧出兵士,只覺得他們如流水一樣的從荊城之中湧出,這不光是說人多,而是那種與荊城渾然一體感覺並沒有因此而斷。就像這荊城是一個源頭,不斷的朝外面噴湧著。

軍陣就像是一道青黑色的洪流衝入了涇河之中,虛靈突然生出一種感覺,感覺這涇河像是要被截斷了。

虛靈心中有些擔心起來,陳景向她說過,只要是有人說到陳景兩字就能聽到對方的談話內容,這種法術極其的玄奇,但是卻並非萬能的,如果別人不說出來,只是在心中想著的話,那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如果被人知道陳景有這樣的法術,並加以利用的話,陳景便可能得到一個個假的消息。

「這魁王並不知道河神爺有這樣的法術,他與心腹之間的謀劃應該都被河神爺聽到了。」虛靈這般的想著,然而卻依然湧起不安的感覺。

「怎麼,老祖在擔心什麼?」魁王突然說道,他並沒看虛靈,但是他卻開口問道。

修行之人對於氣機極為的敏感,不光是對於天地靈氣的敏感,同時對於別人的情緒波動也是如此。相對於他們來說,一個的感念情緒就像是一個湖面,而情緒波動就像是風吹湖面,很容易看到湖面的波紋。

所以大多修行之人都是極力的將情緒隱藏著,在許多感受不到對方情緒的人的眼中,那些修行之人就像是根本就沒有喜怒哀樂一樣。

剛才虛靈心中擔心被魁王感應到了。

虛靈深吸一口,穩定心神,說道:「魁王看來是成竹在胸了。」

魁王哈哈大笑道:「我是對河神爺有信心,你難道沒有嗎?」

虛靈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魁王又意氣風發的指著源源不湧出城草木所化兵士大聲道:「你看我軍士之神氣可圓融?」

虛靈看著那一片片如青黑洪流一樣洶湧而出的軍士,近處還可分出一個個一列列,而稍遠一點竟是已經一片模糊,然後漸漸的融為一體,再也分不清楚了,於是回答道:「圓融。」

魁王又道:「你看我軍士神氣可充足?」

虛靈年看著那些軍士頭頂衝起的那種乙木精氣,回答道:「充足。」

魁王又指著前方說道:「你看我軍中神將可勇猛。」

虛靈看到有些那些融成一片的青色洪流之中依然散發著不同顏色光芒的點,知道那是一個個神將,發現他們是一股股小洪流的的引導者,將原本平靜流淌的青色洪流變得洶湧而險惡,不時的出現一個個漩渦。她看在眼中,嘴裡緩緩的說道:「勇猛。」

「哈哈,我有八十萬與荊城氣息相通的軍士,又有那麼多勇猛的神將,即使是有涇河橫亙在前,也不能阻擋得出他們的前進的方向,是吧?」魁王笑道問道。

「沒有。」虛靈說道:「沒有什麼能阻擋。」

虛靈這般回答著,魁王哈哈大笑,而虛靈心中想著這些八十萬軍士若是以陳景驅動涇河興浪而淹未必不能做到。但是卻要時間,而且這些軍士全都以乙木煉成,五行相生中有水生木一說,陣法一成,這些乙木軍士來到了涇河之上更是強大。

很明顯的,虛靈看到了前方進入河中之後,他們的氣息更顯的強勢了,而濃霧之中的神廟依然若隱若現,在這似要衝斷涇河的青色洪流之前顯得無比的弱勢和渺小。

遠遠看去,很快就能將神廟吞噬淹沒。

魁王繼續道:「你說你有法術與河神爺溝通,那他是知道我乙木禁源陣為他留了一個陣眼位置吧。」

「河神爺知道。」虛靈說完,那乙木禁源陣前突然有一點火光衝起,那火光不是凡火,而是神火,火很快就點燃一片,遠遠看去就是一條火龍。火龍瞬間衝入青色的洪流當中。

「呵呵,他們得到消息到底晚了,我已經煉成八十萬的乙木軍士,他們卻才煉成一萬的火龍軍。雖然火龍軍克制著我乙木軍,卻逆不了天,改不了洪流大勢。」

只頃刻之間便已經相接,衝撞在一起,就像火龍游鑽進了青色的河浪之中,然而那些青氣卻被火龍點燃,燃燒一大片。可這一大片在那洶湧的青色洪流中只是很小的範圍。

魁王微笑著,無比自信。

虛靈看遙遠的河對岸,只見那邊的兩座城頭之上各有一人站在那裡,都看著涇河中心,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變化。在等待著這涇河之神陳景的選擇。

突然,河面上起風了,風初時很弱,微風、慢慢的變成大風、狂風,風中濃霧洶湧,吹入火龍陣中。火借風勢,剎那間掀起沖天火浪,一會兒便形成連綿之勢,形成一片火海,那八十萬乙木軍士就像油一樣,沾火就著。

轉眼之間,已經燃燒了上百里的距離。

魁王微微一愣,說道:「怎麼,河神爺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虛靈說道:「剛才河神爺傳話來說,只有這樣才能讓江東城隍與西襄城隍徹底相信。河神爺說,希望你出城攻擊他,這樣就能引得另外兩城隍出城。」後面的話虛靈也沒有再說了,目的不言而喻,那對面的兩個城隍,無論是哪一個,魁王都有把握斬殺,只是若是兩人一起的話,魁王便又不是對手了,現在若是與陳景連手,自然就容易了。

而城隍平時躲在城中,躲在神域之中,外人又怎麼可能進去將之殺死呢。除非法力已經到了兆先真人那般的元神之境才有可能。

魁王眼睛一瞇,思索著事情的可行性,這事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心中想的是陳景不可能這麼做的,因為現在燃燒的是他涇河的靈力,雖然山河靈力無窮無盡,但是被這樣一燒的話,損耗嚴重了,只怕短時間這涇河也是無法恢復靈氣了。

但是,雖是如此,離開荊城到涇河之上,便可能永遠的回不來了。

他在這裡想著,對面的城頭上也有兩人在想著,只是他們心中的喜悅大過疑慮。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1
第四六章:永不消逝的人與蝶

陰氏國主就是這西襄城的城隍,他原本是一隻陰魅,懵懵懂懂不知世事,也不知活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他的腦海之中一陣刺痛,同時多出了許多記憶,這些記憶並不完整,然面他那空白的思想也慢慢的懂得了思考,只是這思想完全來自於那突然衝進的記憶。他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然後,他開始修行,不斷在天地間行走,躲躲藏藏,來到了這西襄城,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他進入了西襄城,附在城隍的神像上,然後便在那裡一直住了下來。在那漫長的歲月裡打敗了不知多少敵人,終於成就了陰魅王的名頭。

今天在他的生命裡算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但是並不是生死存亡的日子,以前他有過許多次不得不捨命一搏的情形,這次雖然重要,卻仍然有退路,安然不動也安全的很。只是他想要更進一步,並不想坐困一城。

在他的預想當中,陳景是不可能會這樣興靈風助火勢的。只要陳景不興風助火勢,那他與另一城的城隍就不會出去。然而,現在陳景興靈風助了火勢完全出乎了陰魅王的意料,卻讓心中覺得這涇河之神可真夠純真的,居然真的是要助自己這邊殺魁王。

他雖是這般的想,卻並沒有這個時候出手的意思,他還在等,看看進一步的事情發展。在他看來,陳景這麼做了,將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

對面那魁王肯定是要出手的,因為他不可能讓自己那般多的神將葬送。而陰魅王自己只要把握住出手的時機與目標。事情出乎他意料的順利,這幾乎算是最好的一個發展方向。

出手的時機這個當然只能等了,而目標則是還需要斟酌,這個必須得要慎重。

然而,有些時候並不容許他們有考慮的時間。

那涇河上火焰連天起,鋪天蓋地朝 荊城之中湧去,這火勢洶湧澎湃,竟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將八十萬的乙木軍給吞噬了,而那些真正的人類大部分也燒死了。唯有其中的神將逃了出來,然而緊隨他們身後的是一萬火龍軍。

只是現在根本就看不到那一萬火龍軍,所看到的只時一頭巨大的火龍,這火龍猙獰無比,竟是從最開始的一片火化為一頭無比真實的龍。

這龍鱗甲分明,頭上生角,生龍鬚,背生火焰毛,生四爪,有龍尾。雙眼如赤血寶石,仰天巨吼,竟是獠牙森森,染著紅色焰像是染上的血。吼聲咆哮聲中,自它嘴裡噴出數丈長的火焰。

那火龍全身火焰騰騰,尾在涇河南岸,頭已經到了涇河北岸。

它身形扭動,全身火焰漫卷,沖天而起,映照的這一段涇河通紅,彷彿在這剎那間,涇河在火光的照映下已經變成了血河。

這條龍極其逼真,但凡這種憑法力法術法陣幻生出來的龍只要是越逼真就越是厲害,甚至可能會生成一些龍族真龍才會有的神通。

魁王臉色一冷,寒聲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假戲真做呢,還是這本就是他的目的,似乎,你的河神爺不太在乎你的死活啊。」魁王朝虛靈冷冷的說著。

他這般的說著,那條火龍在涇河的靈力之中不斷翻騰,不斷的變化,身體越來越逼真。

張口噴出一口火焰,這焰紅如血,像是液體,將那些要逃回荊城的神將淹沒。逃的慢一點的竟是在那如液體的火焰之中消融。

城頭光華閃動,有七八個人現出身來,其中有那柳依依與翁公。只是現在他們的臉上都滿是驚駭,抬頭看著是火龍,這火龍身在涇河之中,頭卻已經到了城頭上空,那通紅而熾烈的火焰映在他們的臉上,就像是他們因驚駭而產生的潮紅。

火焰在火龍真正幻化出來後便已經不再是凡火,而是真龍之火。

火龍身體擺動,涇河浪花捲起,虛空都像是要碎成一塊塊,無連的威勢壓下。

而這時魁王卻突然手腕一翻,一枚大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是他自煉的城隍印,仔細看去,這印似一座城,只見他朝虛靈頭頂印下。整個荊城在這一刻都像是封禁住了,虛靈一動不動,被那大印印在了額頭,形成一個封印印記。

虛靈並沒有倒下,只是她那原本看上去神秘的氣息在這一刻消失了,變得無比的柔弱。

而魁王仰天噴出一道黑氣,黑氣之中一枚黑印將火龍擋住了。然而,那火龍似乎真的已經有了真龍的能力,一口液體般的火焰噴出後,那火焰在城下流淌,只是一會兒,竟是在是城腳下燃燒了起來,附著城門城牆的燃燒。燃燒的是荊城之中的靈力。

魁王大怒,只是他此時又怎麼會出城去攻擊陳景,萬一陳景的目就是要他出城的話,那豈不是陷於險地。

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他心中卻認為無論事情怎麼發展都沒關係,這頭通過陣法幻化出來的火龍被陳景施了手段成長成了這樣雖然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卻不認為陳景能夠支撐多久。

在他看來,陳景是在燃燒著涇河的靈力驅動著火龍,用不了多久,涇河的靈力將會極速的枯竭,到時候,就是他反擊之時。

他看著那火龍噴出火焰附著在城牆上燃燒蔓延,心中極其憤怒,他能感受到城中的靈力在流逝,同時也有一種火焰燒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他突然有些驚恐,暗想若是涇河靈力未見耗盡,而荊城先被燒燬怎麼辦。

他越想越害怕,又自心中浮起深深的恨意,暗想:「我居然被他給騙了,他殺了荊城這麼多神將,還說是助我,他這是要我城毀人亡啊。」

他在這裡這般想著的時候,對面城頭的兩人心中也湧起了強烈的危險感,他們本是想用一支火龍軍做最後的試探,只是在試探之後,陳景確實是在不遺餘力的幫他這邊,可他們卻根本不願也不敢出手了。

那支火龍軍幻化出來的火龍已經超出了他們想像,也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他們不禁心想,若是荊城魁王死了,那我能抵擋得了陳景嗎,原本自信的他們在這一刻居然有些害怕起來,雖然他們不斷的在心裡說,只要自己不出城就不會有事,卻仍然擔心。

魁王想殺虛靈,若非是虛靈到來,他又怎麼會相信陳景,雖然沒有完全相信,總是因為虛靈的到來使他損失了這八十萬的乙木軍,損失了那麼多的神將,他的實力大大的受損了。

虛靈被封印著,卻不見她有害怕,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那頭將天空點燃的火龍。

就在這時,涇河的上游突然出現刺耳的尖囂聲,這塵囂聲就像將天地間所有的靈力都驚醒,人們只覺得眼前有著無盡塵埃在浮動。

「斷。」一聲大喝如雷霆一般的震響。自上游滾滾而來。

在魁王的眼中,涇河中從上游奔騰而下的靈力突然緩了下來地,並迅速的減弱。。

魁王心中疑惑,側頭看虛靈,只見虛靈一臉驚訝,隨之便是擔憂。

魁王立即大笑道:「哈哈,想不到這個時候居然有人截了涇河,真是天意也。」

他所說的截了涇河自然不是截了涇河之水,而是截了涇河的靈力。

話音還未落下,魁王已經騰空而起,身形在虛空之中幻動。只見涇河上空人影閃動,魁王已經出現在了那裡。他自高空而落,頭下腳上,手中有一枚黑色的大印,大印在虛空一按,那一方空間就像是被定住了,靈力與河水都像是被印刻住了,不再流動。

而隨著魁王的落下,那枚印也化為一人座城,這城開始非常模糊,卻快速的清晰著,在將神廟罩住之時,已經完全顯化出一座城池的模樣。

這城池一罩住那神廟便快速的下沉,就像一條魚正向深水之中潛,而那城便是追逐的魚網。

江東城頭的站立著的城隍這時也突然騰空而起,他手中也有一枚大印,朝天空一拋,大印化為座大山落入涇河之中,竟是將下游給截了,而他本人則出現在山頭。

這印化成的並不是真實的山,水依然源源不斷的流著,只是靈力卻被堵在了外面難以進來。

陰魁王也同樣的騰身而起,他沒有魁王與江東城隍一樣幻化出城池本源戰鬥,而是使出了他的本命遁術,他真身為陰魁,無形無質,只要境界法力足夠,便能與萬物融,遁萬物。只見西襄城頭黑影一閃,他便消失了,他遁入了河中,想來個捷足先登。雖然很危險,但是這個時候他的信心又回來了。

只這頃刻之間,形式逆轉。

陳景就像一條即將乾涸的水渠中的魚,上面被堵住了,下面逃不掉,中間有人已經要抓他。

柳依依看著那迅速消泯的火龍,心中鬆了一口氣,原本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她看著虛靈,笑道:「你家河神爺玩左右逢源,卻想個個擊破,真是好算計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沒算到他居然會這般的行險,他也沒有算到這個時候有人來尋仇吧。」

虛靈側頭,朝她笑了笑。

柳依依道:「你還能笑的出來,呵呵,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魁王沒有殺你,過後應該也不會殺你,他應該會納你為妃吧。」

這時虛靈說道:「可惜,他回不來了。」

柳依依一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虛靈又道:「河神爺,你來了啊。」

她的話一落,虛空之中便有一人出現,這人身如幻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朦朧影子,淡藍色的法袍,連臉都不太清。不過那眼神卻格外的冷漠,只一出現便從嘴裡噴吐出一隻蝴蝶,蝴蝶也一樣的模糊不清,只是當他們看到蝴蝶之時,便覺得危險襲上了心頭,而那蝴蝶已經消失,包括那個突然如倒影一般憑空而現的人。

憑空而現,幻滅一念間。

而城頭上的諸神心中則永遠留下了這個景象:一個朦朧的人,如水中倒影,一隻蝴蝶自他嘴裡飛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了。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2
第四七章:涇河神碑

城頭上人眾人只看到一個身著藍色法袍的人如水中倒影一樣的浮現,又在一陣風吹起的漣漪中破碎,虛空再平靜下來時什麼也沒有了。只是城頭諸神再也沒有別的意識了,他們的記憶若還能存在於天地間,那也只是永恆的記錄著那一刻的景象。

非是他們法力太低,而是他們本就心中動盪,從大驚駭轉向大喜悅。在虛靈說出「河神爺,你來了」這句話時,他們的意識幾乎毫無防備。

虛靈額頭的印形封印也在那一剎那間解去。

只見她拿出一面鏡子,來到荊城的邊緣,將手中鏡子朝城頭緩緩的按了下去,那荊城的城牆就像泥做的一樣,只一會兒,那荊城兩個大字上方就出現了一面鏡子。這境子境面漆黑,什麼也照不到。

這面境子一印到城頭,這座荊城就像是變了個樣子,原本是有神光自城中散發,而現在卻沒有。這城居然被虛靈以照魂寶鑒給封禁了。按說憑虛靈的法力不可能封禁得了荊城的,即使是有特別的法術也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封禁的。很顯然虛靈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無論是對於照魂寶鑒的應用還是本身的境界都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也就在虛靈封禁荊城的一剎那,上游突然傳來洶湧的河浪聲,就如大河決堤,又若山崩地裂。

奔騰洶湧的河浪聲席捲而下。

那席捲而下的不是真正的河浪,而是涇河靈力,卻發出河浪傾洩的聲音。這聲音凡俗之人聽不到了,只有那些在睡覺之時心思沉靜的人能可能聽到,然後他會突然的驚醒,醒後並不能聽到什麼,只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惡夢,卻又不明所以。

只是在修行人眼中,那洶湧浩蕩而下的靈力足以衝殺一切。

那靈力成形,如萬馬狂奔,如百龍齊下,又如收割生命的惡鬼無窮無盡,他們咆哮著,怒吼著。

魁王惱怒交加,他驚的是涇河上游那個截河之人怎麼突然消失,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怒的是荊城有變,他對於荊城的感應居然降到了極點。

他騰身便要起,卻發現那一方城隍印重如萬斤,被涇河緊緊的吸著。他心中大驚,再次集中神力收回城隍印,只覺得那城隍印鬆動,就是拔樹一樣,感覺即將拔出,然而又不能頃刻拔起。他心中大急,再次盡力收回城隍印,這次城隍印依然像是要離涇河而出,只是這只他的感覺,卻仍然差那麼一點。他立即醒悟過來,騰身便走,放棄城隍印,直向荊城飛遁而去。

他感覺到了身後的水氣,那水氣就像是劍絲一樣的觸上了他的後勁皮膚。他使盡全力的飛遁,然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遁術是這樣的慢,第一次發現涇河到荊城是這麼的遙遠。

他努力的溝通著荊城,想從荊城之中攝取到力量,這樣他就能夠一瞬間回到城中,只是那不遠處的荊城在他眼中,卻不在他心裡,在他心裡,卻像是死物,不再屬於他。

他感受到自己的護身法術被刺穿,他感覺到自己法袍被割裂,他感受到冰寒水氣,他感皮膚上有利刃劃過。他看到荊城就在眼前,他感受到荊城之中的信仰靈力。他觸手可及,他已經在荊城前端上空,只是他眼中卻只看到虛靈安靜站在那裡,原本他覺得虛靈無論是動還是靜都如靜夜之中綻放的黑靈花,而現在他卻覺得她是惡魔。

他的皮肉被刺穿,被分解,鮮肉皮骨在空中分離,頭顱在大地上翻落,瞳孔之中依然殘留著虛靈獨自一人站在城頭抬頭看著天空的樣子。

江東城的城隍與魁王的情形類似,他也幾乎是魁王一起朝自己所在的城中逃去。不過江東城沒有人封印。

只見江東城中有神光沖天而起朝他捲來,而涇河之中的靈浪如劍一樣的朝他追逐而去。兩邊差不多的速度,只要他沾上了江東城的神光便算是回到江東城中,而後面涇河靈力似乎有些追之不及。

就在這時,虛靈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抓,照魂寶鑒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只見她朝遠方一照,那江東城隍身形突然一頓,眼中出現驚駭,只是他並沒像以前被照魂寶鑒照到的人一樣載落虛空,而是繼續向前飛遁。只是他這頓了一下卻已經將他拖進了鬼門關,後面涇河靈浪瞬間將他吞噬,隱隱間只聽到一聲聲的慘叫聲從高亢到虛弱,最後到微不可聞。

而那陰魅王則再也沒有出來了。

都是神祇,都清楚的瞭解神祇的弱點,一個神祇進入到別人的神祇之中極度的危險。他們一直謹慎的不肯到涇河之上,直到陳景自陷自己於險地,所以他們紛紛出手了,讓陳景頃刻之間進入了絕地。只是那上游根本就沒有什麼尋仇的人,都是陳景自己弄出來的。

他們在驚喜的時候怕陳景退回去,所以匆匆出手,卻已經陷入了陳景的計劃當中。

這看似簡單,卻要從他一開始的到來就算起的。一點一點的,陳景讓他們陷入了半信半疑的境地,而後真正會戰時又大大在的出乎他們意料,讓魁王怒憤,讓江東城隍和陰魅王感到心寒,所以當陳景再次自陷險地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只要出手的話,陳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們果斷的出手了。

只是陳景等的就是這一刻,只要他們出來,便就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信仰的傳播是天長日久的過程,非一朝一久之功可行的。而有時卻有法術手段可用。

三城之中的城中心處城隍廟上牌匾一夜之間都變成了涇河河神四個字,而裡面的神像則並沒有變,只是人們看上去卻覺得變了,大家心中疑惑,又恐懼,不知道這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日子依然還是那樣的過。

有時候,有些事若是與大家商量,一定會有許多反對的意見,然後如果直接去做了,他們也只會默默的接受。

三個月過後,三座城中的神像都變成了陳景的神像。

陳景並沒有換神像,只是慢慢的改變著,這改變的過程就是一個轉移信仰的過程。而當神像的樣貌變成陳景的時候,三城的信仰便算是被陳景接受融納了。

三位城隍死去,他們的信仰並沒有散去,神像還在,陳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將他們信仰轉到自己的身上,雖然這過程之中難免會有散去一部分,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虛靈又回到了河前祠堂中,她本來就是靈物,是鬼靈,對於信仰的依賴本就很小,所以並不在意信仰。

信仰之力融入了敕符之中,從此以後源源不斷的融入。

陳景神像丹田之中的迷天蝶這時也慢慢的變了模樣,變成了琥珀一樣的東西。陳景將之取名為蝶丹。

蝶丹在神像的體內緩緩的移動,沿著背脊向上,這蝶丹所行走的路線是那次在雷霆之中隱隱生出的經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移到了神像頭頂的天靈蓋。

又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一道雷霆落入神廟之中。這雷霆並不響亮,連大紅蝦都沒有發現,然而蝶丹卻融入敕符之中。原本無法控制的敕符從此便能由陳景控制了。

更為神奇的是那些信仰都融入到了蝶丹之中,融入到了迷天蝶中。

靈力、迷天蝶、敕符、信仰,四者合而為一,雖然這個融合的過程很漫長,卻在融合,最終會成長為什麼樣陳景也無法預料。

天空中有流量墜落,帶走了一段段或美好或悲傷的時光。

天地間不斷的有神祇稱王,開壇講道,收下許多弟子或信徒在天地間傳道。他們的道行都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神秘的境界,就如現在的陳景,甚至可能比陳景還要高許多。

而那些在天地間聞名久已的玄門道派之中也沒有動靜了,一點傳言也沒有在天地間流傳,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然而天下間的神祇卻不管,他們忙著搶佔天下的信仰。

一個神祇的法力高低並不能用信仰之地的寬廣來衡量,然而卻有不少人這樣來衡量。

陳景並沒有刻意的去收信徒,但是隨著他那一夜之間奪得荊城、西襄、江東三城的主神位後,繡春彎前也慢慢開始聚集一些妖靈,除此之外還有人間修士。

陳景偶爾也會在涇河凝霧成法壇而講法,沒有光華滿天,沒有水湧金蓮,也沒虛空生香,只有平實的語言,話音之間最多讓人感覺有潮汐一波波,聽在耳中不但不讓人覺得煩躁,反而讓人覺得心靜。

可惜,陳景開壇講法的次數不多,而這些或人或神或妖靈在聽完之後便會去別的神祇那裡去聽,鮮有一直在這裡不走的,大多數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對於這一點大紅蝦很滿意,無論是陳景講道的方式,還是那些聽完就走的都不滿意。他認為,陳景應該定下一個日子,一個專門講道的日子,這樣的話便會有許多人慕名而來。這個他連續續嘮嘮叨叨的說了好多次,陳景根要就沒有理會。

而對於那些聽完就走的,大紅蝦總是會送上一句祝願,如果是妖靈則會說一出涇河就被殺身奪丹就好。而人間的修士離開的話,大紅蝦則會說你們一離開涇河就被魔道修士抽魂煉器就好。

而神祇大多都是附近的,差不多整個霸陵地界的神祇都常來河神廟前。

大紅蝦並不是存在著惡毒的心思,他只是在當時一時氣惱除個嘴上痛快,並不是真的詛咒別人。

講法講道對於講者本身來說是有好處的,那相當於一個次梳理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尤其是陳景,他每講一次便會覺得對於那些法術有了些新的理解,心思也覺得更清明一些。

迷天蝶、真靈之水、敕符、信仰,四者合在一起後,剛開始是模糊的一團,慢慢的又顯露出一隻蝴蝶來,最終一切都似融入到迷天蝶之中。那迷天蝶看上去多了幾份高潔氣息,這是融入了信仰的原因。而蝶翅上那片以神念刻上了黃庭經的翅膀看上去更加的鮮艷了,竟是流光溢彩,這變化不是陳景所能知曉的,只是他隱隱的從迷天蝶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這力量他仍然感受不清,不過他有預感,隨著蝶翅上的玄文再深刻的融入一些,他便能知道上面的意義。

迷天蝶介於虛實之間,在神像的天靈蓋上浮現一隻大蝴蝶將神像的整個頭都覆蓋住了。蝴蝶的色彩鮮艷,就像紋身,在黑暗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華,吸納著周天靈力。

這迷天蝶只會在子夜時分出現在頭頂一個時辰,而其他的時間則是在從頂到丹田的過程之中。隨著這個上下移動的時間變長,在迷天蝶每天所經過的背脊之中感覺到了稠粘的液體,就像是血液,但是並不是血液,而是煉化的靈力,有星辰之力,有涇河靈力,有信仰之力夾雜其中。這是通過迷天蝶煉化的,所以陳景又感覺其中似乎有著蝶翅上的黃庭經所帶來的力量。

不知不覺又是過了一段時間。

突然有一天,陳景覺得有什麼好像在心中通透了,一念之間,他已經將涇河看了個遍。

崑崙的山下,那不斷滲出來靈力,他隱隱能夠感受到靈力之中蒼涼感。從崑崙流出,一直過重重峻嶺險山,入澗,過淵,或轉折平緩,或飛流直下。

一直奔騰到東海,陳景看到前方一片幽深,那是東海,就像看到一隻張開巨口的凶獸,陣陣蒼茫的氣息傳來。

「這是,這是龍王神位。」陳景心中驚訝,情不自禁的念出一句話來:「我證得了涇河龍王神位!」

他念出這句話時還久於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態,聲音竟是如風一樣的在天地間流轉開來,送入山中一個個吞吐天地元氣的妖靈耳中,傳入各地神祇耳中,鑽入了洞天福地之中。

當下便有人怒哼,聲音如悶雷一樣炸響,這是表示不滿,怪他無禮。而更多的人只是沉默。

就在他成涇河龍王神位之時,神像身體內也突然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只是存在於他的感觀意念之中,他只覺得自己背脊之中似有嘩嘩的水響,就像是大河奔騰的聲音,他突然覺得這涇河似要在自己的身體內顯化出來。

除此之外,陳景還從涇河之中感受到了以前不一樣的東西,他才發現自己對於涇河的認知還有許多不瞭解的地方。其中讓陳景意外的是涇河之中那塊曾被惡龍峽河神祭成法寶的黑石居然不簡單。

這塊傳說之中曾被一把從天而降的劍刺破的黑石,居然給陳景一種神秘的感覺,可以想像的到這黑頭當年絕對不是一塊無用的黑石,要然不然也不會被一把劍從天而降的刺破。

陳景將意念探入其中,那黑石在他的意念之中立即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化為一塊玉白的碑石,上有水紋印記,其中又有密密麻麻的字衝入他的腦海之中。

最上面有四個大字映入他的思感之中,他雖然不認得,卻一剎那間已經明白那是什麼字。

「涇河神碑。」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2
第四八章:青蓮法會

這涇河神碑給陳景的感覺極為神秘,神秘的幾乎不在那本三頁殘書《黃庭》之下。碑石之中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那些如符畫一樣的字構成一幅涇河畫面,那些字就像涇河之中的浪花。只是現在那些浪花都不再動,了無生機。陳景可以想像得到,在當年,曾有人立此涇河神碑,控涇河之靈力行大法之事。

這碑彷彿已經廢了,曾經震動此碑便能讓九千三百里涇河而翻轉的威勢已經無法體現了。陳景從到其有關鍵之處被斬斷刺破,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柄從天而降的劍。

「那是什麼劍呢?劍的主人又是誰?天地間第一位涇河河神又會是誰?這涇河神碑是他煉的嗎?他與那個劍主有何仇怨才召來殺身之禍。」

這是陳景心中的疑惑,沒有人能為他解答。

他心中念頭突起,在涇河入海口的一朵河浪突然凝而為魚。

這魚頭尾清晰,有鱗有鰭,張嘴吐出一個水泡,魚鰓開頭,吞入河水,身體擺動,攪起一朵小浪花朝上游逆浪而上。

一直向上游,過急道,過險灘,一直朝上游了近百里,然後才在一處洶湧而下的瀑布前逆流而上時散為一片浪花又被衝回到海中。

這是陳景以神念溝通靈力凝結成的一條魚,它沒能游到繡春彎就散了。

這只是他一念間做出的試驗,他發現自己對於涇河的控制力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細微,即使是現整條涇河都納入了心中,卻不夠入微。

「凝靈化魚倒是一個鍛煉神念的好方式。」陳景心中劃過這樣的念頭。卻又將心思放在那涇河神碑上,仔細的看著,想從中看出千年前大戰的奧秘。

他在羅浮之中看到兆先真人手記上面有說千年前有個叫南落的一劍諸殺了元神仙道以上的修士。那麼這個涇河河神呢,他是是那時候殺死的嗎?還是在更早的時候?

對於那手記上的這一段話陳景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是因為太過難以接受,所以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統領群仙萬神的天庭會覆滅那個名叫南落的人手中。

他不敢想像在那道門弟子中並稱為三清祖師的三位道祖會被一劍諸殺。

還有那麼那麼的大神通者。

不過,他又想著天地間的傳說,有哪一條傳說中有一個名叫南落的名字。他發現沒有,只是從顏洛娘口中聽過。這時他才想到顏洛娘的師門廣寒宮原來也是這是這般的神秘,居然認識那個南落,而且很顯然關係不淺。

黑石突然發生了變化,黑色褪去,變成塊麻白色的碑石。涇河神碑四個字倒是清晰的顯化出來,除些之外,便是一條由內自外印刻的河流。不過,讓人觸目驚心的是涇河神碑頂上則有一道狹長而整齊的缺口。若是有一把劍插在上面,這神碑倒像是碑鞘。

不管這神碑當年在怎麼要環境下被祭煉出來,不管當年曾多年駭浪驚濤過,現在卻只能散發出這麼一點熒熒之光了。

涇河神碑已經不再是掌控涇河的憑證,要不然涇河龍王不會任由這神碑在泥沙之中埋藏,不會任由神碑在濁浪河水之中沖涮。這是陳景想的。

他看著神碑上那條涇河的烙印,突然心中一動,在神像頭頂浮現出一條奔騰的涇河景象來,這是景象比起他初得繡春彎神位時的神域景像要清晰的多,竟是有轉為法象感覺。

河域從高空衝下,神光華彩閃耀一片天空,順著神像的頭頂背脊而下。陳景耳中聽到背脊之中有嘩嘩之聲激盪,仿如熱血沸騰,這是陳景久未體驗過的感覺。

那涇河神碑突然之間就像是受到了召喚一樣,出乎陳景意料的沖飛而起,來到神廟的上空,融入虛空之中的的涇河神域之中。一入其中,那神碑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散發出一陣陣的波動,其中碑石上涇河也像要奔騰了起來。

那涇河神域的快速融入到涇河神碑之中,與神碑之中涇河烙印相融合。

而另一端的神域景象卻連接著神像背脊,涇河神碑不斷的下降,不斷的融合,穿過神廟屋頂,竟似無形一般,然而陳景卻分明拿過那神碑,知道它是再真實不過的了。

神穿過神廟屋頂,緩緩的落向神像頭頂,慢慢的融入。陳景清晰的感受到那神碑進入自己的身體內。只覺得身體猛然一沉,彷彿有萬均重力壓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涇河的靈力都壓在了陳景的身上,其中又有著天地法則。陳景剎那間感受到了。只是他之前分明覺得那碑已經廢了的,現在居然是散發著一陣陣壓迫感,沉重如山。

這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當年的涇河龍王是不是也如自己這樣的看走了眼。

天庭傳下的敕符讓陳景成了繡春彎河神,他以神念日夜歇的融入到涇河之中,他的神域在不停的擴張,直到整條涇河成了他的神域,然後他卻發現這神域的形成只是涇河神碑中的一部分。

陳景突然覺得這涇河神碑與天庭敕符絕對不是一個時期的東西,那天庭敕符一定是在涇河神碑之後有的東西。

根據天地間的傳說,他想像著天庭昊天玉帝之前還有一個妖族天庭,那妖族天庭分封諸天妖神,其中就有涇河神祇,他來此之後祭煉了涇河神碑。或許他有著什麼非凡的手段將涇河的氣息永遠的祭入了涇河神碑之中,又用一種方式祭煉得神碑與這涇河的氣息相融相通,即使是在無盡的歲月裡都不磨來的呢,陳景無法測度,而且在被劍刺破了神碑後,沉淪千多年依然能夠起死回生。足見當時祭此碑者神通廣大。

陳景突然覺得,那傳說中從天而降的一劍一定是為了殺那祭碑者。

那涇河神碑融入了神像之中,順著背脊而下。神碑就像是已經化為虛無,只存在於虛實之間,順著背脊而下,原本高大的神碑已經縮小,只是在陳景內視思感之中卻無比的高大。只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從最開始的氣息薄弱晦暗到現在的神秘非凡。

涇河神碑一進入神像的背脊之中便不再動了,停留在脖子下面那一點位置。在神像體內釋放出耀眼白光,又一會兒,白光減弱,變成柔和的水色光韻。將整條背脊都照的通透,背脊之中又有泉水般的液休在流淌,發出涓涓的流水聲。

若是凡人看神像的話,自然是看不到陳景神旬背脊散發出來的光華,即使是修士也難看到,除非法力比陳景高者。

大紅蝦已經來到河神廟中,他圍著神像轉了一圈,咋咋呼呼的。

而陳景則是在體會著涇河神碑入體的感覺,只覺得全身法力激盪,不同於一直以來的那種一念間能驅動涇河靈力的感覺。之前無論怎麼樣,涇河靈力都是身外的東西,而現在則是身內的,是屬於他本身的。現在他有一種涇河之力盡在已身的感覺。

「河神爺,您不會是要升天了吧?」大紅蝦圍著神像轉了幾圈之後說道。

他沒有得到陳景的回答。

天色很快便入夜了,神廟前依然冷冷清清。

天空之中星辰一閃一閃,點綴著黑幕的上蒼。

一道靈光自涇河對面直落神廟前,落在地上化而為人。是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童子,他手中拿中著一張名帖,有雲紋鑲邊,一眼看去頗為高雅。

只見他恭敬的行了禮後,說道:「雄南峰憐葉真人座下童子土藥拜見河神爺,土藥特奉我家真人之命前來請河神爺赴青蓮法會。」

大紅蝦出來將那名帖接過回到河神廟,名帖自他的紅鉗上飛起,在神像前展開,只見上面寫著:「青蓮法會……」後面又有時間與署名。寫名帖的人便是憐葉真人。

陳景看後,便朝還站在神廟前的土藥童子說道:「你告訴你家真人,就說我準時赴會。」

那土藥恭敬的行了一禮後便退下,然後化為一道靈光遁走。

陳景之前倒也聽說過有法力高深者時常舉辦法會,交流心得來相互促進。只不過之前從來沒有人邀請過陳景而已,現在他才剛剛成為真正的涇河之神便有人邀請了,可見之前即使有些名聲,卻還入不了那些年深日久的修行士的法眼。

一個人在怎樣的高度決定著他所能看到的風景,一個人無論處於什麼層次,都不要以為自己所看到的便是這天地的全部,即使是他再強大也有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陳景心中突然閃過這麼一段話。

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與當初祭煉涇河神碑的人還差得遠,雖然現在他的體內法力澎湃,但是他的法力比起之前來也並未增加多少。只是有了個本質上的區別,他現在離開涇河,在外面的天地行走,法力已經不是他的限制了。

若是與道門修者相比較的話,法力應當與他返虛的修士差不多,不過即使是返虛這一個境界之中也是分若干小境界的,只是各家的修行之法不同,分法也就不同而已。

而且還有一個本質的區別就是在外面他可以修行,吸納天地靈力而入背脊之中。或許有一天,背脊之中能有法力滔滔奔騰。

「河神爺,俺有個問題想問問。」

大紅蝦突然向陳景說道,陳景沒有出聲,大紅蝦繼續問道:「有什麼辦法能讓俺法力提升呢,俺的悟性不行,您講解的那些法術俺學不會,俺就想要是法力能夠高一些就行了,以後跟在河神爺旁邊也能好看一些,河神爺要跟人鬥法,俺也好幫著打一打。」

陳景過了一會兒說道:「方法倒是有一個。」

大紅蝦快速的說道:「什麼方法?」

陳景也不回答,神像突然震動,虛空像是被掀起了個大浪一樣,將大紅蝦捲出神廟之外,大紅蝦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背上突然一重,他直接趴在了地上,陷入泥土之中。在他的背上有一座神像壓著。

「河神爺……俺老蝦要成蝦泥了,蝦屎要出來了。」

大紅蝦掙扎著,運起全身的法力爬起來,在神像之下身體漲成一匹馬那麼大就再也無法漲大了。

只聽陳景說道:「神碑入體,我也一時無法將那靈力完全消化,所以才會這麼的重,你若有心提升法力的話,就馱著我去雄南峰吧,這一來一去,必定能讓你法力提升許多。」

「可是,可是……」大紅蝦還要說,陳景已經開口道:「走吧,你走的慢,我們提前些日子出發。」

大紅蝦也就不再說什麼,鼓蕩起全身的法力背著陳景朝前行去,所過之處,蝦足在泥土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過涇河時,大紅蝦根本就無法在水面是游過,即使是他御水也不行,被神像壓著從涇河底下的泥中趟過,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

大紅蝦並非是什麼天地間的異種,天賦方面也只是平常的很,而且還懶惰,得過且過,即使是想修行也定下不心來修行。所以他的法力這麼多年來進境緩慢。

陳景以神像壓他,便是逼著他修行。

爬上涇河對岸,大紅蝦便停了下來,努力的吸納了一陣靈力之後又向前行去。從他的感覺上來說,背上壓著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座大山。

過山,過水,翻山越嶺。

大紅蝦幾乎是走直線。

這一走就走了十八天才到那雄南峰,總共不過二百多里的路程。大紅蝦自己沒有發現,現在他的速度比起剛開始時要快了不少。

時間剛好,進入雄南峰山中,便有一個童子出現引路,他自稱是黃彬,陳景以迷天蝶的破幻眼看出他是黃彬樹開靈,眼前的並非是真身,而是靈體。

他的話不多,出現後只是行禮,說自己是引路童子,說完便自行在前面引路。大紅蝦緊緊的跟著,一聲不吭,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說話了。

不過,陳景卻問他憐葉真人還請了誰,已經來了多少人。

黃彬童子回說他不知道請了多少了,已經來了三位。

陳景又問那來了的三位分別是誰,黃彬童子說是千臂真人、白雪真人和易周法師。

陳景又問了一些事情,這黃彬只是說不知道。

又過一會兒,眼前的迷霧散去,豁然開朗,一座觀殿出現在眼前,觀殿牌匾上書有「求真觀」三個大字。而門的兩邊各有一行豎聯,右邊的寫著:「求天求地求真我。」左邊的寫道:「真我真知真心求。」

舉目望去,已是處於半山腳,抬頭看白雲悠悠,觸手可及,涼風陣陣,靈氣充沛,確實是一處上好的修行之處。

一道聲音從道觀之中傳來,人未現,聲已至。

「哈哈,涇河之神法駕降臨,小觀蓬蓽生輝。」

聲落之時,有一人自觀中邁步而出,身後並未有童子跟隨,看他步子輕鬆,神情舉止毫不做作,有著行雲流水般的流暢,顯然法力境界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

還未等陳景說話,他又繼續說道:「相比起大名鼎鼎的涇河殺神來,我更想看的是這位馱像神將。」

他所說的馱像神將顯然是指大紅蝦。

大紅蝦也沒有回答,陳景這時說話回答了。初次見面,他雖然並不在乎禮節那些東西,卻不想失禮於人。這憐葉真人的兩個童子都是禮數周道的很,他本人現在看上去雖然說話與神情都瀟灑的很,但是也沒有失半分禮數。

兩人又客套一番後,憐葉真人引著陳景入觀中,說有幾個朋友介紹他認識一下,並說大家對於涇河陳景的名字早就慕名已久,只恨無緣一見。

憐葉真人在前,大紅蝦馱著神像在後,一路進入求真觀中。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3
第四九章:神碑鎮烏霞

道觀並不算大,但是卻極其的清幽,與這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有著清新超然的味道。

前面並沒有大殿堂,沒有像別的道殿那樣一進門便擺著三清祖師或師祖的神像,而是一幅畫,畫上畫的是群山,其中一座主峰,四面環抱,那種自成天地的清幽躍然於絹帛上。

再往後就是一個迴廊,憐葉真人向在前面走,不時的回頭向陳景介紹觀中的景色。比如某一株看起來不起眼的花是從千里之外的一處險惡之地盜來的,又指著一塊座假山說那是從某個大門派之中偷來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一門殿堂之中,裡面坐著三個人,其中有一位笑道:「虧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的炫耀,你的東西都是偷來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會想盡辦法偷來。」

憐葉真人立即笑罵道:「千臂,你一開口什麼話都會變味了,我那是讓那些東西更好的展現價值,在我這求真觀中,沒有一樣東西是可有可無的,都有著他們本身獨有的妙處。」

陳景經他這麼一說,確實發現每一樣東西都似妙處,無論是拿了任何一樣東西都會讓人覺得一定會缺失點什麼。他心中不禁暗想:「這境界果然是妙不可言。」

「嘿嘿,這不是有涇河道友在嗎,我是怕他上當受騙了提醒他。」那千臂真人又說道,他一眼看上去同樣的年輕,不會超三十的樣子,只是真實的年齡只怕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清楚。

陳景與他們還不熟悉,並沒有接話。他真身現在是神像,自然也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大紅蝦卻在那裡左看右看,仔細的打量著他們。

這三人分別是千臂真人,白雪真人和易周法師。白雪真人是個女子,而且很老的樣子,像個老婆婆,總是溫和的笑著,話也不多。而易周法師穿著一身僧袍,卻留髮髻,讓陳景不知道他到底是僧還是道。不過他的眼睛很亮,甚至讓大紅蝦有一種不敢對視的感覺。

青蓮法會已經有過好幾次,不過規模都很小,都是呼朋喚友的在一起交流一下修行心得,或有疑難問題說出來。其中更主要的是大家暢談一些近年來發生的事情。其中包括憐葉一共五人,現在還有一人未到。

五人名聲在天地間並不算大,但是都有著自己特別的神通,憐葉真人曾在許多道門之中拜師修行過,雖然沒有羅浮、崑崙這樣的大門派,卻也算是都有著不錯傳承的玄門,他將一身學的東西最終在自己身上融合,成為唯有他才有的東西,而後他便在這裡雄南嶺建了一座求真觀。

另外的千臂真人真與白雪真人和易周都簡單的介紹了自己,不過並沒多深,陳景卻也不在意,聽著他們談談各自身上的一些趣事。

陳景話很少,桌上美酒果品也沒有吃,因為他是神像之身,倒是大紅蝦吃了不少。陳景沒有說話,他也不說話,童子端什麼到他面前他就吃什麼。除了背上還有神像沉重的壓在他身上之外,這次青蓮法會之行讓他很滿意,因為他不但吃到了許多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吃到的東西,還聽到了許多壓根就不可能聽到事跡。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經不同了,不再是那只整天在泥水裡捻轉的蝦精。而是涇河之神座下的馱像神將,他不由的想到這個今天才聽到的稱謂,暗記心頭。

五人說話,天南地北的說著,陳景知道他們是在拉近自己與他們的距離。

初與陳景相識的人都會覺得了陳景會有些冷漠,會覺得他有些高傲的樣子。其實熟悉他的人都會知道,他其實並不是難相處的人。與他相交,或許不會有**的熱血情義,但是絕對能夠天長地久。他極少主動去做什麼,若是主動了,便是熾烈。他常常是在安份守已的站在那裡,任由別人靠近,任由別人遠去。或許有人來了又走,在大起大落之後,再回頭看,他依然在那裡,不曾遠去,又似從來不曾靠近。

陳景雖然話不多,卻只要涉及到自己便會開口回應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幾人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一連幾日,陳景與大紅蝦就在這山中住了下來。

當然,大紅蝦背上依然壓著神像,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他也快要習慣了。

又是一天過去了,慢慢的大家開始說些修行方面的事。陳景很喜歡這樣氛圍,因為很輕鬆,大家都平等的交流,若有不解之處,則是直言問出,自己若有什麼心得也會很高興說出來與別人分享。

大紅蝦雖然大多聽不懂,但是他現在無時無刻不是在努力的修行。

陳景話少,聽了別人講那麼多小心得小體會,他也講了自己對於劍道方面一些領悟來。當下便有千臂真人忍不住問道:「神像老弟的劍術是天下聞名,除了羅浮離塵,世間難有劍術上與你堪敵者。所以,我有一個這方面的問題想問一問。」

陳景的神像雖然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卻有輕笑的聲音傳出,並說道:「呵呵,請講。」

「我就是想問,若是遇到了劍術高,法力又高的人,要怎麼從他的劍下逃得性命呢?」

陳景想了一下,說道:「似乎,沒有什麼辦法逃走。」

「哈哈……」陳景半認真半隨意的語氣惹得大家大笑,白雪真當即說道:「千臂,你曾在兆先真人劍下逃生,怎麼不說說你的經驗。」

千臂並不笑,而是嚴肅的說道:「太讓本真人失望了,若要從劍修劍下逃先雖然很難,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有一樣特別的神通就能保命,比如替身法術,比如遁術。當術法到極致之時,便是一種神通了。」

這些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想要練就一樣超脫一般境界的法術也是很難的。陳景並沒有說什麼,然後千臂真人便說道:「我知道,神像老弟一定會說,在我的劍下未必能逃走。」

陳景笑道:「那是,我的迷天劍下不走無節操之魂。」

眾人大笑。說著說著,大家又說到了近些年來的天地大勢上,白雪真人突然說:「大家覺得兆先真人是真的飛昇了,還是在雷劫之下灰飛煙滅了呢?」

眾人沉思了一會兒,都不由的將目光轉向陳景,憐葉真人問道:「聽說當時石像老弟在場。」

這幾天下來後,大愛都稱陳景為石像或神像,

陳景道:「當時我確實在場,而且親眼看以兆先真人飛昇,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成功還是不成功。」

憐葉又說道:「聽說,返虛大成後,成元神最大的危險不是天劫,而是自身,在那元神將成未成之時,最容易陷入幻境當中,這又稱之為天魔結界。你們說,兆先真人會不會是陷入天魔結界當中,他所見到的一切會不會都是他自己心中的幻象呢?」

「應該不至於吧,兆先真人是羅浮掌門人,羅浮是傳承了一千多年的大派,是元始道祖玉鼎真人親傳弟子的道統,他的道統必定傳承了破幻象的訣要,怎麼陷入幻象之中呢?」

「這與有沒有傳承無關,得看是什麼人,若是他太過想成元神成仙道的話,也就是每修行一分便加重一分的幻象,當他以為自己成了元神之時,便是天魔結界成型之時。」憐葉真人說的這些陳景並沒有聽過,但是他也往這方面想過,只是沒能想得這麼的深,用憐葉真人所說的話來說,那就是修行路上的魔障,然而,魔障並非是顯而易見的,也不你所能察覺的,當出現之時,其實已經深陷其中。

「或許有這種可能,不過也只是可能,我們無法證實。」易周法師說道。

並沒有人向陳景證實那個巫族祖巫是否真有其事,又說道天地間的法則。陳景心中早就有疑惑,也有些心得體會,只是無人交流。

聽易周法師說道:「近年來,我總覺得這天地間有著一層禁制,或者說是天道法則。這法則禁錮著我們這些修行之人,讓我們無法飛騰於九天之外,無法羽化成仙,阻隔了我們看向天庭的目光。」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抬頭用法眼看天空,會發現九天之上有著層層迷霧。我有一友人說他在一次入定醒來後,用神通看天空,看到無數的線條如蛛網一樣的罩住了我們這個天地。而後他再看卻又再也看不到了,他向我說起之時,還說這可能是自己的幻視,可能自己潛意識中的想法化為了魔念。」

眾人沉默著,過了一會兒陳景道:「這種感覺我也有,雖然我沒有看到什麼,但是我總是感覺這天地間有著一道道的天道法則,當我們觸摸到了的時候,就能得大機緣,或可得大神通,而這個也可能是禁錮我們的。」

而後幾人都或多或少說了些自己的感覺,只是這個話題注定不會有結果。

這時,憐葉真人突然問道:「神像老弟你可知涇河之神的職責所在?」

陳景疑惑,問道:「職責,神祇的職責嗎,天庭不現,河神的職責就是庇護。」

「神像老弟說的不錯,神祇的職責就是庇護。只是涇河神碑在一開始時就有著他的做用。」憐葉真人道。

「什麼作用。」陳景問。

「我曾在墨香宗看到一本古籍,那上面記尋著天地間的一隱秘之事。有一件就是關於崑崙與那崑崙四方大河的事。那上在記載說崑崙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本有八條大河,每一條都是起源於崑崙。妖族天庭曾分封諸天妖神,崑崙山四周的八條大條之中都有妖神祭神碑,那些神碑的做用便是封禁崑崙的。只不過當時崑崙有兩位道門祖師在,這些神碑也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因不知什麼原因,八條大河有四條乾涸了,現在只有四條了,而涇河就是其中的一條。」

陳景心中震驚,他曾猜測那神碑或許應該在更久遠的時代被祭成的,沒想過竟會是有著這麼讓人難以置信的目的。

他忍不住說道:「難道說現在的崑崙是被崑崙四方的河神碑給禁封著?」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估計是這樣。」憐葉真人說道。

陳景心中想著自己的涇河神碑,又想原來另外還三條大河。那這個封禁是什麼時候發揮的作用呢,是在道祖消失之後呢,還是之前。

「這些年崑崙傳人一直不出世,我一直在想這是為什麼,這其中一定有著大秘密。」憐葉真人繼續說道。

這個話題最後自然還是不了了之,不過卻足以讓陳景想上許多東西。

又一天過去了,這一天正好聊到另一位直到現在都還有到的一個人時,門外有童子快步而來,憐葉一看,笑道:「一定時是胡清秀來了。」

然而童子走近後卻說不是,而是說胡清秀的童子來了,並說那童子受了一身的傷,已經因法力耗盡而昏迷過去了。在昏迷前說了胡大仙被困於烏霞嶺。

憐葉真人那原本輕鬆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臉慎重。

另兩人也同樣的眉頭緊皺。

陳景心中立即想到那烏霞嶺一定是一處凶地,定有大妖或大魔盤踞。他也不出聲。這時憐葉說道:「清秀與我相交多年,今日他赴我的青蓮法會而遇難,我豈有不救之理。」說完他便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同時說道:「此次法會就此結束,若有來日,我們再演青蓮妙法。」

他話才落,那千臂已經站了起來,大聲道:「胡清秀是你的朋友,難道就是不是我的朋友嗎?」

「你憐葉也太小看人了。」白雪真人緊跟著站了起來。

易周笑道:「我們每隔幾年都相聚一次,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在這茫茫紅塵之中能找到幾位知已是是天大的機緣,機緣在手,又豈能任其夭折,我們同去吧。雖然烏霞嶺凶名在外,但是我們同去,未必不能救回清秀來。」

「好,哈哈,我們同去。」憐葉真人笑道,又朝陳景言道:「神像老弟不如先回涇河,來日我們聚之時,共話天地。」

神像雖然這些年來線條越來越柔和,遠遠的看去,還會覺得神像就是一個人,然而近看這神像的表情怎麼也是生硬的,面無表情。

只聽陳景說道:「諸位也太小看陳某了,雖然我與胡清秀並非謀面,卻也不是個怕事之人。我與你們同去吧,或許也幫上一點什麼的。」

「哈哈,有涇河之神魔蝶劍君同行,胡清秀定可被求回。」千臂真人大笑道。

不過,他雖然說的輕鬆了不少,卻仍然掩蓋不住那種擔憂。

幾人很快就出了門,憐葉讓童子看好道觀,不要讓生人進去。匆匆交待完了這些之後,一行四人便騰空而起。

這騰雲駕霧之法大紅蝦自然不會,陳景一邊與他們同行,一邊教導著大紅蝦怎麼憑自身的法力溝通著天地間的靈力將自身托起,怎奈大紅蝦空有一聲法力,也已經練出罡煞,卻怎麼也無法溝通天地,陳景只得為其牽引,就如握著小孩的手教他寫字一樣,一連幾回之後,大紅蝦的身周終於聚集了一團黑氣。同時又不斷有塵埃向他聚集,遠遠看去,竟有些飛沙走石的感覺。

他大笑說道:「終於可以騰雲駕霧了,俺以後也會是大妖的。」

就在大紅蝦學會騰雲駕霧不久,五人已經來到了一處片大山上空。從高空看去,這山中被烏雲籠罩著,那是一種毒煞之氣。

幾人才一靠近,山中便黑霧突然捲起一團,化為一隻黑色的巨手朝五人抓來。

憐葉真人臉色一冷,一手抓出,虛空之中憑空而生出一隻玄青巨爪,與那黑色巨手結結實實的抓在了一起,虛空生波,最終一起散去。

「咦,倒是有些手段。」下方山中傳來微微驚訝的聲音。

憐葉真人連忙回話道:「貧道憐葉,特來此求見烏霞大王。」

「管你什麼憐葉憐花的,沒聽過,你要見我大王,先斬斷一條手臂扔下來。」下方那聲音又說道。

憐葉大怒,一跺腳,雲頭頓散,而他本人是化為一道流光直落山中。另外三人阻止都來不及。也是緊緊的跟隨著憐葉一起衝了下去。

陳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一直表現的清新逍遙的憐葉脾氣竟也有這麼急躁的一面。

也未曾想到,另三人也是般的義氣。

他這些天來與他們一起,知道他們除了談玄論道之外,並不相互聯繫的,他們的這種法會也從不涉及到私人恩怨。陳景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歷,憐葉也沒有說,陳景自己也沒有去有法術看。甚至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是人還是妖。

而在剛才來的路上,憐葉已經跟陳景說了這烏霞嶺的烏嶺大王是天地間凶凶著著的十三妖之一,法力深不可測,神通更是驚人。

而現在憐葉這麼衝下去是極為危險的,另三人也知道,但是他們都是緊緊的跟隨。

此時唯有陳景還在天空之中。

只見下方烏雲翻湧,毒煞之氣一陣陣衝上,四下裡看去,這一片地區的天空之中竟是沒有一隻飛鳥,而下方的山中只有著數種烏黑的草木。

若是有人在遠處抬頭看天空的話,會看到沖天而起的煞氣之上有一尊石像在天空之中,石像下面的腳已經被黑煞之氣淹沒,旁邊則有一隻巨大的暗紅色的蝦,兩鉗之中各有一劍、一釵,面貌兇惡。

而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石像的眼睛竟是閃爍著一圈又一圈的光芒,左眼白,右眼黑。

「哈哈,你們居然敢犯我烏霞嶺,真是讓我驚喜啊,多少年來,都沒有人敢邁進我烏霞嶺半步。」山中黑霧之中又傳來另一個粗獷的笑聲。

「貧道憐葉與三位好友來此,並無冒犯大王之意。」憐葉的聲音透過黑霧傳上來。

「冒犯也不要緊,都是一個結果,都將成為我的一個噬魂煞魔,哈哈哈……」在他的笑聲之中,那山中的烏煞雲氣剎那間化為一顆顆巨大的頭顱,朝憐葉四人撲去,要將他們吞噬。

他們四人雖然各有獨特的法術在身,然而都是保命之法,或者特別的法術,在此時此境下並不能起了多大的作用。

只聽得他們怒喝連連,卻是身陷其,脫身不得。

就在這時,下方的山谷之中衝起一個巨大的頭顱朝神像咬來,那頭顱張開的嘴中甚至能看到漆黑的牙齒,又似能看清頭顱腦中的烏黑腦漿在顫動。

八方風雲湧動,自上而下的看去,就像是那座山活了來,化為一顆巨大的頭顱要吞噬天空。

隱隱間,魔音咆哮,煞毒之氣瀰漫天空。

同時有無比兇惡的聲音隨著那頭顱衝起的速度傳來:「你也給我下來。」

「正有此意。」

陳景冷冷的回道,回答的聲音未落下,神像的後背衝起一道水韻光華,如有一條大河自神像後背衝起,直衝雲霄,其中有一塊麻白色的碑石在最前方綻放神光,頃刻之間已經變成一座山那麼大,彷彿是天地之墓碑,碑石所過之處的虛空似有河浪滔滔奔騰席捲而下。

碑上四個大字「涇河神碑」綻放出懾人光芒,拖出一道浩蕩的水韻光華,朝那個巨大的頭顱鎮壓下去。那種鎮壓一切的大勢,彷彿連整個烏霞嶺都能鎮碎。

在陳景有黑白雙眼的神通看下方時,已經知道這這烏霞嶺必須以力破之。而且他也找到烏霞大王的真身所在,涇河神碑在前方朝山谷之中鎮壓而下時,神像的嘴裡又飛出一隻蝴蝶,憑空一閃,消失無蹤。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0 20:24
第五十章:不言利則無私心

自涇河向南二百里有雄南峰,山中有求真觀,觀內有憐葉真人閒看天地,聚三兩友朋講青蓮。又向西南折五百餘里,有烏霞嶺,山中長年被毒煞之氣籠罩,生靈絕跡,草木不生,然而卻又仍有一種植物能生長,外皮樹葉黑色,內裡卻是血紅色,若是折而斷之,會有腥血流出。這樹被稱之噬靈樹,大家都認在那山谷之中死了的人都被這樹給吃了。

還有一個傳言說千年噬靈樹的樹心能煉製出一種噬靈法杖來,這噬靈法杖配合著一些邪道法術,有著讓人心悸的威力,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而已,所以這就一直是傳言。

烏霞嶺並不算高,山也不奇,也不怪。之所以得名,是因為這山長年瀰漫著烏煞,這烏煞是一種毒煞,自地底而出,有人說這山中有一口毒泉,神仙飲之也將墮為凡人,而毒煞就是從這口井中出來的。

山中的毒霧在太陽下會折射出一層頗為夢幻的烏霞,其中又透詭異。

若說這毒霧與烏霞讓烏霞嶺在凡人間得名的話,那麼烏霞大王則讓烏霞嶺在仙神之間威名赫赫。

此時,烏霞頂上長年晦暗的天空中,一座巨的神碑自天而降,落入那個巨大如能吞噬萬物的頭顱嘴裡。煞毒之氣所化的頭骨在涇河神碑下開裂碎散成一朵朵,又被後面緊隨涇河神碑沖卷而下的無形河浪沖散排開。在山谷黑氣之中,神碑落下如一道白虹貫穿而下,直向山谷的最深處鎮壓而下去。

涇河神碑曾鎮涇河,曾鎖崑崙。

雖然被一柄不知從何而來的劍刺破殘損了,卻依然有著莫名的威力,非是一般靈寶可比。

涇河神碑所落之處就烏霞大王所在之處,他之前通過迷天蝶的本命神通破妄眼看出這烏霞大王的真身。

山谷之中的烏霞大王很驚訝,他之前本沒有在意這座天空之中的神像,雖然他從神像身感受到了特別,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也很正常,當他在還在天地間闖蕩之時,陳景都還不知在何方。在他眼中,這天地間能讓自己謹慎對待的人並不多。能讓他畏懼的,除了那傳承久遠的道門掌教之外,便再沒有了。

然而他忘記了,天間最常見的就是後浪湮滅前浪的事。

所以當他看到涇河神碑將自己以毒煞之氣與修行士的不散魂魄凝煉而成的噬靈煞魔擊散之時,他立即明白這是一個大敵。

然而在他的印象之中,天地間並沒有這麼一個人物,若是有一個以石像之身行走天地的人,他不可能會不知道。不過,當然看到神碑上那「涇河神碑」四個大字之時,便在腦海之中想到了一個人。

關於這個人的事在他腦海之中也只是有一些並不連貫的片斷,其中一個關於陳景的片斷事跡是因為葉清雪,葉清雪敗盡黑曜一州年輕一輩弟子的事,他從中知道葉清雪是在救他的師弟,他的師弟是涇河河神。

而後又是天地間那為數不多的神王之中的蛟龍王水淹崑崙。那時他知道涇河只餘下了一個河神,頗為難得,那個河神的名字那時他還不知道,並知道這個運氣好活下來的河神就是被葉清雪救了的那個。

再後來就是繡春彎大戰,霸陵大戰,讓許多人都記住了涇河陳景,其中也包括過這個成名已久的烏霞大王。

涇河神碑在高空一現,便已經落下。那股鎮壓之勢就如大河奔騰,傾瀉俯衝而下。

烏霞大王張口噴出一桿小黑旗,小黑旗隨風而漲,他伸手抓在手中,用力的揮動,剎那間,整人山谷之中的毒煞之氣翻湧而起,自墨黑色的幡旗上衝出一個人來,這人頭生雙角,角如羊角,無發無眉,深身漆黑,不著衣,雖只有上半身衝出幡旗之外,然一眼看去,他的身體黑的就像是石頭,一場一場的突起的肌肉充滿了撕裂虛空般的力量。而他雙眼則是赤紅如血,眨動之間,有一寸紅芒射入虛空。

這幡旗名叫噬靈煞鬼幡,是用一顆三百年噬靈樹樹心木做旗桿,又用陰山的一種鬼蟲產的絲及烏霞谷中的毒煞煉成了噬靈煞鬼幡。在幡成之日,他親身前往陰世抓來一隻惡鬼封印其中,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惡鬼已經成長為鬼王,頭生雙角,雙眼能看破陰陽兩界的虛妄。

涇河神碑落下,鬼王咆哮一聲,用它那巨大的雙手去托神碑。

無聲撞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見谷中黑霧驚散,將谷底露了出來。憐葉、千臂、白雪、易週四位真人狠狽的模樣顯露了而出。在他們四人中間,有一具乾屍,乾屍全身漆黑僵硬。

四人在煞霧驚散的那一刻一個個縱身而起,遁於虛空,朝谷外逃來。

而就在他們化為四道靈光遁離山谷之時,那鬼王在涇河神碑的鎮壓下竟然只時朝下方落下一些距離,並不曾散去,硬生生的將涇河神碑托住了。而緊接著,鬼王的雙手竟是將涇河神碑抱住往幡旗裡面拖。

涇河神碑上面神光耀眼,水韻光華湧動朝上空拔起,然而陳景之前覺得涇河神碑砸在了一團虛無的空氣之上,現在卻覺得涇河神碑已經生根了一樣,有萬斤之力拉扯著。

他心中一緊,只見那鬼王又張開那長滿了漆黑鬼牙的嘴朝涇河神碑咬去,他這要咬的不是碑,而是要咬陳景的在神碑之中的神念。

陳景又怎麼會讓他如意,就在鬼王一口咬下之時,下方那立在山谷中大地上,手持噬靈煞鬼幡的烏霞大王面前突然出現一隻蝴蝶,他心頭霎時湧起強烈的危險感。他立即想到了迷天劍,想到了這把在天地間已經有點名氣的法劍了。

此時他才知道傳言不虛也,那股子懾人心魄的殺氣是在殺了許多人之後才會形成的,而且也如傳言中一樣,帶著夢幻般的感覺。

他心中感受到了危險,法術應心而出,週身的突然浮現一個個煞鬼頭顱,也就在這煞鬼頭顱浮現的剎那,一隻蝴蝶顯現出來,繞他週身而飛,所過之處煞鬼頭顱如泡沫一樣的一個個破碎。

那些煞鬼頭顱一層又一層,就像是浪一樣,破碎一個又在原來的地方幻化出一樣。只這一瞬間發生的事,蝴蝶繞他一圈,隨之消失,而那只被鬼王抱著涇河神碑也已經沖飛而起。落回神像的身體內,又有一隻蝴蝶在神像身前一閃而沒。

憐葉、白雪、千臂、易週四人已經逃出來了,在陳景身邊現出身來。他們一個個臉色灰敗,每一個看上去都受了傷,被傷了元氣。

山谷之中突然黑霧排開,露出一圈白色虛空來,就像一個井口,井底有著一個一身黑袍的人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桿黑色幡旗,正抬頭看著天空,眼中看不出喜怒。

陳景也看著他,神像雙眼有黑白光韻閃耀。陳景發現這個烏霞真人居然是個純正的人類,不是妖也不是鬼靈,只是他現在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

「我們走吧。」憐葉真人這時說道。

那個胡清秀已經死了,若是他沒有死的話,憐葉真人自然是要救,然而他死了,卻並不打算報仇,而且也報不了。

其他的三人也有去意,救人可以,而對於報仇,他們顯然也沒有這個心思。

陳景沒有回答,卻已經轉身而走。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下方的烏霞大王居然沒有追殺,他們不由的看著那陳景,暗道:「想到不他居然有著與天地十三妖抗衡的實力了。」

突然,下方烏霞遠遠的問道:「你不怕來日我以涇河盡數生靈祭我煞鬼幡嗎?」

「你若來,便只能沉屍涇河之底,屍身或可餵飽百十條魚蝦,而煞鬼幡則正好送於虛靈。」陳景的聲音隨風鑽入烏霞大王的耳中,而他本人則已經遠去,只有一個小黑點。

烏霞哈哈大笑,笑聲之中煞霧毒氣翻湧將整個山谷全者遮住了,如有惡魔將出世,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笑什麼。

陳景與憐葉四人一路回來,卻沒有再隨他們回求真觀,而是在山外就與他們分開了,憐葉真人也未多加挽留,道盡感激之言,又約好下次有空閒的話,再相聚論天地。陳景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他為對憐葉四人的印象還是不錯,和他們相處也非常的輕鬆。

憐葉與千臂、白雪、易週四人站在虛空之中看著陳景離去,許久之後千臂真人才感歎一聲道:「世人皆傳其好殺而冷漠,傳言果真不可信啊。」

「是啊,傳其好殺之名,只是因為他這些年殺的多了,卻沒有多少人去深究他是因何而殺。」白雪真人說道。

又一陣沉默,易周真人突然問道:「你們說神像老弟剛才盡力了嗎?」

沒有人回答,憐葉過了一會兒說道:「無論盡力與否,神像老弟都是救了我等性命。不要忘記了那是天下間聞名許久的十三妖之一的烏霞大王,在烏霞嶺中,能夠全身而退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是啊。」易周真人長歎一口氣。

這時白雪真人說道:「我們相交,只是因彼此性情相投,不言他物,我們還是不要說了,背後議論別人終究是不好的。」

「哈哈,還是白雪你心思清明,在生死邊緣徘徊過後依然能夠記得這些,是啊,我們相交就是為了這份輕鬆與隨意,不言利則無私心,彼此談話才能暢快。」易周真人笑道。

分開後,陳景依然讓大紅蝦馱著神像在山間行走,他自己則是回想著剛才戰鬥的經過,這是他的習慣,每一次的戰鬥,他都會在自己的心中回映分化,細細體悟。

又花了十二天的時間,大紅蝦終於帶著陳景回到了涇河繡春彎,這次大紅蝦明顯的快了六天的時間。然而涇河卻有一個讓他意外的人在等著他。他一頭披散著的黑髮,有著一對如深淵般深邃的眼睛,陳景是來到神廟前才發現了他的。

他就是那次給陳景帶來了《神遊星空訣》後一去便消失無蹤的龜淵。他見到陳景第一句話便是說:「河神爺,你可願入東海一趟?」

陳景疑惑問道:「怎麼?」

「小公主被困在了囚龍井中。」龜淵道。

「小公主,小公主是誰?」

「小公主就是小白龍。」

「好。」陳景聽說小公主就是小白龍後立即就了下來,雖然他還不知道小白龍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小白龍被誰困著,原因也沒問的就立即應承了下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