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tt9981 2012-2-27 22: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7 353909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18:15
第八一章:清心除魔咒

但願長眠不復醒,從此不再為仙靈。但願清夢無人擾,從此夢中任逍遙。

只要是生靈就會沉睡,有睡就會有醒,除非他死了。

當陳景醒來之時,只覺得神情氣爽,全身上下無一不輕鬆,精神狀態更是妙不可言。笛音依然在,那個名叫幽幽的女子依然坐在門檻上,陳景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像是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哥,你醒啦。」幽幽聽到後面的有響起,回過頭,驚喜的站起來說道,話音落時已經到了陳景的床邊。

『陳景看著她,她突然一撅嘴,一轉身,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怎麼了?」陳景問。

幽幽一步跨出,抓旁邊桌上的劍,轉身,兩步來到桌邊,將劍柄伸到陳景的鼻子下面,一聲不吭的只是看著陳景,陳景抬頭看著她的眼中有淚花閃爍,她卻又將頭側到一邊,用那拿著竹笛的手上的衣袖快速的擦了一下眼睛。

「什麼?」

「你不是要殺我嗎,殺啊,你的劍在這裡,拔出,再從你上次刺過的地方刺一劍。」

陳景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咽喉,卻發現她的咽喉正有一道劍痕,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陳景還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曾經刺過的地方。

陳景死死的盯著幽幽的眼睛看,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來,在之前,他以為她在秦廣王城中被自己殺死了,後來發現自己中了亡魂夢魘咒之後,又隱隱覺得她可能沒有死,現在一見,不但沒有死,而且一直就在他的身上。最讓陳景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記憶居然是與之前的一切相連著的。

陳景想到這裡,微微閉了閉眼睛,將其他的一些可能影響著思緒的東西都驅趕開來。

「我就知道,你還是覺得這裡是夢中,你還一定覺得是我在控制著你,只要將我殺了就能醒來對不對?」幽幽將劍扔在陳景的身上,這劍是淡金色的,劍格是藍色的蝴蝶翼,其中又有淡金色的絲紋在上面,劍柄處很簡潔。

這劍正是陳景心中想像著以後劍凝形時就凝化為這種,然而現在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這裡了。

「哥,你醒醒吧,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被夢魘纏住了,要不然你是不可能刺出那一劍的。」幽幽跪在床邊,淚流滿面的朝陳景說道。

「上次,我刺了你一劍。」陳景突然覺得有些混亂,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沒事吧?」

其實陳景是想說你怎麼又活過來了,這句話到嘴邊又改了。

「是一個老劍客救了我。」

陳景腦海之中如雷鳴般轟響,「老劍客,什麼樣的老劍客。」

「就是那樣的,一個很老的劍客,路過這裡,把我救了,要是你當時沒有離開的話,他一定能將你的夢魘驅散的。」幽幽快速而認真的說道。

陳景心道,若是遇到老劍客了,那是肯定能的。只是他心中疑惑幽幽居然知道老劍客,不過很快便又釋然了,因為這幽幽就是亡魂夢魘,那自己所思所想,被她知道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抓住了被扔在床上的劍。

「哥……」幽幽大喊一聲,聲音之中透著一股淒腕的感覺。

她看著陳景的眼睛,眼中儘是難以置信與痛苦。陳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個昭烈去哪裡了。」

「誰?」

幽幽皺眉的問了一聲,她問話才出,門外的天空之中便突然傳陣哈哈大笑,笑聲由遠及近,也越來越大,將木屋都震的翁翁響,虛空之中,竟似有粉塵顫動,粉塵在一剎那之間燃燒了起來,成為一朵朵黑中泛青的火焰。火焰才一出現,整座木屋就如紙一樣剎那間燃燒起來。

「啊……啊……」

幽幽抱著耳朵尖叫著,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陳景本來是要離開的,在這時卻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幽幽,陳景能感受到她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全身僵硬著。他心中歎一口氣,一劍劃出,一抹金光無聲破開虛空,形成一條金線,而陳景與幽幽的身體在金光出現之時已經朝金光之中跨了進去,就像是走進了一道金色的門中,瞬間消失。

木屋外面的天地清明,天空是青色的,有片片紅霞在天空之中。熊熊燃燒的木屋上空突然有一片金光自虛空之中溢出,灑出一片光華。

一個藍袍人抱著一個青衫女子自虛空之中出現,才一出現,九天之上,有一條黑虺俯衝而下。陳景將懷裡的幽幽朝下方一拋,她的身下出現一朵金色的雲托著她落到地面。而陳景則是飛騰而起,手中的劍刺入虛空,他連人帶劍都剎那間消失了。

黑虺如一條巨大的黑蛇,卻又與蛇不同。蛇無須,虺有。蛇無逆鱗,虺有。蛇頷下不含珠,虺含有。最大的區別是蛇只有陰毒之氣,而黑虺不但有陰毒,還有著龍族特有上位氣勢,在他的眼中,萬物生靈都要匍匐在他的腳下。

陳景消失,一閃而現,一點金光刺向黑虺的下頷。黑虺擺頭,他的身體生起一層火焰,而同時,他的身體一扭一轉,竟是極為靈動弓起一段避開了那一點金色劍芒,他嘴已經朝那一點金色劍芒咬去。

金芒消退,在他的後方顯化出一個人來,隨之又是一大片的金光沖天而起,掃下,強烈的劍吟聲響起。

金光縱橫,一劍劍斬下,然而那黑虺週身卻像是布著一層什麼法則一樣,劍斬在他的身上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哥哥,他是你的夢魘,你越強,他也就越強,你這樣子是除不了夢魘的。」

下方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陳景心中一動,減弱法力,那黑虺身上的法力居然真的減弱了。

陳景驚訝,他從黑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哥哥,你下來吧。」幽幽又大聲的說道。

陳景長劍在身前一劃,幽幽身邊金光一閃,陳景自虛空之中走出。

幽幽道:「你看,只要你不再攻擊他,他就不會攻擊你了,只要你接納他,他就不會對你產生任何的傷害。」

陳景定定的看著幽幽,暗想:「難道她是在說她自己。」他再抬頭看著那黑虺,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越來越濃重的恐懼。

「哥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我這裡有一篇老劍客留給我的《清心除魔咒》,能夠讓你從此不再受到夢魘的侵擾。」幽幽很高興的說道:「剛才還一時沒想起來,差一點就忘記了。」

陳景遲疑不定,對於她所說的老劍客,陳景有些捉摸不透。

「真的?」

「真的啊!」幽幽快速的回答道「哥,我先念給你聽一篇。」

不等陳景回答,她已經興高采烈的大聲喝念道:「我來自虛無,不爭紅塵浮華……」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19:49
第八二章:似夢非夢

「你看著我的雙眼,它倒映著你真實的容顏。……」

她的聲音像是有魔力,陳景看著她眼眸,只見她的眼眸深處正有一人靜靜注視著他,那人長相與他一般無二,但是身上卻有著一股難掩的書生氣,他又覺得那並不是現在的自己。

「那是誰,是她眼中的我,還是我自己心中的我。」陳景心中想著,耳中繼續聽著幽幽那越來越柔和,卻又像是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屏住你的呼吸,敞開你的心扉,靜靜的聽,你的耳中響起了你前世的誓言!」

陳景覺得不對,但是那聲音響起之後,他已經自然的屏住了呼吸,放鬆了心靈,仔細的聽著,他的耳中響起非常清淡的聲音,像是什麼雕刻的聲音一樣。

「那是你用迷天在竹笛雕刻的聲音。」

在陳景眼中、心中,立即出現一個人左手拿著一根青色的竹笛,右手拿著一把小劍在青色竹笛上緩慢而認真的刻著字。

「你說,要用這青竹笛向天地借來一縷清音。」

「你說,要許我萬世歡顏。」

陳景腦海之中畫面紛至沓來,層層疊疊。

他心中警覺乍起,然而卻又被那一層層畫面景象壓了下來,他最後的意識剎那之間那迷失。所有的畫面重疊在一起,讓他看不清,迷濛一片。在他的耳中,一直縈繞著悠揚略帶憂鬱的笛音,自耳中鑽入心中,纏繞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

不知身在何方。

不知自己是誰。

是誰在我床前吹笛?

是誰在院內曬衣?

是誰在我身周喊著一聲聲「哥哥」?

這一切陳景都不知道,但是他卻覺得無比的親切,覺得自己就屬於這裡。

「哥,我們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好。」

「哥,你說這個世界漂亮嗎?」

「漂亮。」

「哥,你說過你無論颳風下雨打雷都在我身邊是不是?」

「是啊,無論是颳風下雨打雷……」

「轟……轟……」

陳景說到那個雷字時,耳中響起了震天雷霆聲,他的眼中有一道璀璨的雷光自九天而落,雷光所過之處,他眼中這個不清不實卻讓他感到溫馨的世界風雲變幻。自上而下的變化著,雷光所近之處,世間為之黑暗,黑暗之中又有這麼一道如利劍一般雷光刺下。

陳景不知所措,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去阻止這雷霆的落下,然後卻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別動,這雷霆出現是好事。雷光彷彿來自於億萬里之外,陳景抬頭看著,腦海之中竟是能夠出現許多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想法,想法過後,那雷光依然還沒有落下。

他看著眼前的幽幽,發現她一臉冷煞,與之前那柔弱無憂的感覺決然不同,這讓陳景心中大異。再抬頭,那雷光不斷迸裂,就像一把利劍自九天而上刺下,在受到了阻擋之後,不斷變幻朝下刺擊的劍勢,循著破綻之處而刺下。

雷光蔓延!

世界變幻!

陳景心中對於這個世界的感覺也在快速的變幻著,一半是雷光所在的那處黑暗和冰冷,一半是下方這溫馨與虛幻。

他看著九天之上的雷光,看著那處的漆黑世界。他突然想起一個畫面,那個畫面之中,一個女子肋下夾著一個人在黑暗的天地間努力飛騰,同時又隨手揮出一道道的雷光。

「轟……」雷霆之聲震得陳景思緒驟然停止。

「啊,……哥哥,我怕。」

這時,那幽幽朝陳景哭泣道,撲入了陳景懷中,陳景身體僵立著。

「哥,我怕,救我,我怕。」

天空之中的雷光不斷的下降,那片隨雷光而現的黑暗浩瀚無比。雷光越落越快,陳景眼中這片虛幻而溫馨的世界片片潰散。

陳景被幽幽緊緊的抱著,感受到她正全身顫抖著,身上冰冷。她嘴裡不斷的叫道:「哥,我怕,我怕……」

他心中升騰起飛騰而起阻擋雷光落下的念頭,隨著她的聲音起,這念頭起來越強烈。

「轟……」

又是一聲巨響。

他心中那個念頭被雷音震散,突然,幽幽鬆手,而陳景卻一把將她抱著。她劇烈的掙扎著,抬頭看著陳景,陳景也看著她。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恐懼與哀求。

「哥,你放開我啊。」

陳景搖了搖頭。

幽幽眼中那絲恐懼與柔弱的哀求剎那之間變成了冰冷與怨恨,並劇烈的掙扎起來。同時之間,嘴裡響起笛音,然而那笛音陳景卻沒有聽到,因為他耳中已經被隆隆雷聲佔據了,並沒有聽到幽幽的歌聲。

陳景抬頭,不再看幽幽的眼神,只是雙臂的力量卻是頃盡了全力,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懷裡抱著的是一條龍,要頃盡他全力才堪堪能抱住。

「轟……」

世界一片黑暗。

陳景看著那雷霆朝自己落下,不由自己的大喊出來,而她懷裡的幽幽也同樣的尖叫起來。

雷落,一片光華之中,陳景眼前卻一片黑暗。

當他回過神來之時,懷裡只有一根青色的笛子,笛子上有著一行字:「借天地一縷清音,許你萬世歡顏。」後面並沒有署名。

陳景看著這笛子愣愣的出神,只見笛子上面青光縈繞,宛若活物。他舉目四望,黑暗一片,腳下依然是司雨神碑,河浪依然嘩嘩響,而河浪之中的那戰鬥著的灰蛟、扎裡西血蓮及黑虺龍王只有扎裡西血蓮盤在浪花之中若隱若現。

他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迷離起來,耳中彷彿還縈繞著那笛音,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循著那感覺,將笛子放在唇邊吹起,笛音幽幽,青雲紅霞憑空生,青雲紅霞之中似有一個女子在那裡吹著青笛。

一曲終了,陳景深吸一口氣,一步跨出,已經落入河中,再隨波而走,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河流的盡頭,那盡頭竟是之前陳景一直堅守的洞府。身形一閃,已經在洞府之中,張嘴一吐,一隻蝴蝶飛出,落在那石台之上,色彩斑斕,它在那石台之上,翅膀緩緩的動著,週身一層劍光閃耀,若是從遠處看的話,只會覺得這是一把光芒閃耀的寶劍,劍中烙印著一隻蝴蝶。

而陳景卻在他嘴裡飛出一隻蝴蝶之後,身體立即變成朦朧的影子。他騰身而起,穿過洞府,這片黑暗的天地隨著他的騰飛變成了灰色,有些地方為白色,雖然整個天地依然晦暗不明,但是比起之前的黑暗來卻要好太多了。

當陳景飛騰到一定的高度之時,空間突然一變,他進入了一處白霧茫茫的地方,陳景知道這裡是胸口的膻中穴,在軍嶺鎮中救河神出現除魔之中,陳景胸口突然生出一股氣,那裡就是膻中穴。

這時,他站在那一片茫茫白霧之中,前後看了看,範圍並沒有丹田那麼大,橫豎直走不過三步多一點。他思索了一會兒後,突然來到霧邊緣,朝灰色的天空之中探手抓去,灰色的天空之中出現有一條黑虺,緩緩的游飛而來,這黑虺很小,落入陳景的手中,陳景一指點這條小黑虺的額頭,一點金色的烙印在上面。這原本如失魂般的黑虺便又活了過來,在陳景掌手轉了一圈之後彈射而起,鑽入那白霧之中,不斷的在白霧之中游動著。

陳景看了黑虺一會兒後,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枝青笛,過了一會兒,縱身而出白霧叢中,躍入灰色的天地方之中,來到那條大河的上空,落在司雨神碑上面,將青笛放在司雨神碑上,站起身來,剛想走時,他又將青笛拿起,在笛子的一端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刮著,不過他並不是在那個面刻什麼,而是在上烙印了一個金色的符文,隨之便又朝水中的扎裡西血蓮說道:「你好生看好這青笛,稍有異常便要向我稟告。」

扎裡西血蓮在河浪之中嘶吼一聲,陳景騰身而起,消失無蹤。

當陳景真正的醒來之時,只覺得所發生的一切都如霧裡看花,不清不楚的,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如夢境中行事一樣,竟是難辨真假。

他的身體有了巨大的變化,他自己能夠體會得到。只是現在他身體依然沉重,司雨神碑讓他感覺如被山壓著,而且囚龍井他依然還出不去,雖然龍王已然不在了。

當他想著要如何出囚龍井之時,他的腦海之中突然閃出一些信息。那信息是一個不太明確的傳言:據說東海之主司雨龍神可以出入囚龍井而不受困。

司雨龍神的象徵便是得了司雨神碑,現在司雨神碑已然入了陳景體內,但是陳景卻並沒什麼祭煉之法,之前的涇河神碑也根本就沒有祭煉。他想到這裡,又暗想:「難道形成神域就是在祭煉涇河神碑,那這司雨神碑又該如何祭煉呢?」

他思來想去,依然不知從何下手。

許久後,他想到了之前那如夢境般的一切,想到了那道從九天而落的雷霆,便又立即想到了師姐葉清雪,這俱神像之身是葉清雪一手塑造的,對神像的瞭解,葉清雪只怕還在陳景自己之上。

一想到葉清雪,他的眼中立即浮現黑白色的光韻。在的眼中,葉清雪的身形慢慢的呈現出來,陳景一看到她,她便發現了,抬眼朝陳景看來。

在陳景眼中,師姐看上去疲憊了不少,頭頂的青珠沉浮著,一片青光垂下,而她膝上橫著的那把清心鎮魔劍則是已經斷了,只有一半的劍身。最讓陳景心驚的是葉清雪白衣上的血跡又多了幾處,而且衣服已經有了破損缺口。

「師姐。」陳景喊道。

葉清雪微笑著,說道:「恭喜師弟擺脫魔咒。」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0:33
第八三章:太上洞淵神咒經

陳景聽著葉清雪說恭喜,心中不知怎麼卻並沒有那種應有的輕鬆。對於他來說,能夠擺脫了亡魂夢魘咒應該是比從這囚龍井中脫身更值得他高興的事,但是他卻覺得心中怪怪的。

「看來那夢魘咒對你影響真的很深了,這也是,若不是那夢魘真的顯形的話,我在你體內布下的驅魔雷咒也不可能出現的。」葉清雪看著陳景淡淡的說著,絲毫沒有顯露一絲身處險地的不安。

陳景經她這麼一說,立即明白原來師姐在自己的體內布下一道雷咒,那雷咒只有在夢魘真正顯形要徹底的讓他沉淪之時才能將夢魘擊殺。

雷音之中那股煌煌大勢的意境此時他都還縈繞在耳,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那聲音真有一種雷音驅邪除魔的意境在內。好在最後關鍵之時,陳景醒了過來,而且也果斷的阻止了幽幽的逃遁。

「師姐,你說一陣輕風吹過與一陣狂風吹過,對於地面來說又有些什麼不同呢?」陳景突然問道。

「無論是狂風還是微風,對於地面來說都是有改變的,只是一個明顯一個不顯而已。」葉清雪回答道。

「那就是了,連微風吹過大地都能讓大地有所不同,更何況夢魘在我心中住了這麼的久。」陳景緩緩的說道。

「看來師弟真是與以前不同了,呵呵,你說的這些師姐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想說,大地無論怎麼變,他都還承載著萬物生靈孕育與生發,這一點是一直沒有變的。」

陳景沉默著,葉清雪又笑道:「這些不用想了,凡事不要去鑽,有不清楚的先放一放,放在心中沉澱一下,然後在有一天,那沉澱著的東西會在你不知不覺間融化掉的。還是說說你吧,有什麼麻煩了,跟師姐說說。」

「師姐,我被困在囚龍井中了。」他很想笑一笑,卻發現臉上僵硬。儘管這種僵硬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這說明他的神像身體離化形又走近了一步,但是這並不能讓他高興。若是笑出來了,也一定是苦笑。

「哦,困在那裡了啊,那頭黑虺還在嗎?」葉清雪微笑著問道。

陳景看著葉清雪,只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師姐來過東海?」陳景問道。

「東海龍宮號稱天下寶物屬東海,那時候正是我雷法初成之時,所以就去那裡看了看。」葉清雪道,陳景心中暗歎:「師姐雷法初成便能在東海來去自如,自己還自認為天下大可去得,卻困於這裡。」

「那黑虺應該已經魂飛魄散了吧。」葉清雪又問道。

「嗯,龍王已經死了。」陳景說道,他沒有回答說魂飛魄散,因為他感應到自己的體內胸口有著重大的不同,在醒過來後的他,竟是記不太清楚自己神識入體時所做的一切原因和目的。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在自己既然會那樣做就一定是有原因的,也一定是對自己有利的。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對於神像的控制還差一點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神識入體雖不迷,卻如霧裡看花。

「呵呵,龍王,世上可沒有過他那樣的龍王,」葉清雪笑道:「我見到他時,他身上籠罩著一種可怕的咒力,那時我就想,他唯一擺脫那股咒力的辦法就是借信仰之力來化解,但是他沒有時間。你被困在囚龍井中,那他一定想要奪舍你吧。嗯……」

葉清雪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身上有亡魂夢魘咒,你一定引動了它用來對付他吧,然後,就觸動了雷咒。以後這龍王神位估計要由一個人族的人來掌控了。」

她沒有見到,但是卻如親眼所見。陳景直到現在才發現師姐竟是洞察力極強,見微知著。

陳景心中歎息的說道:「東海龍王,司雨龍神,他統領著天下水域,掌管著興雲降雨,我是做不了的。」

雖然陳景與葉清雪在千羅門中的交流大多是修行方面的事,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就只有在葉清雪面前他能夠完全放得開,不用在意任何的東西。也只有這個時候,他心中的遲疑,柔軟,退縮才會出現,不像在與別的人相處時,但凡有什麼事時,他都是一個人沉默,用沉默來代替了以上那些。

「有什麼做的了做不了的,坐了龍王之位後,你所做的一切就是龍王做的。」葉清雪道。

「正是因為我成了龍王之後,我做的就是一切都是龍王所做的,所以覺得我做不了。」陳景道。

葉清雪微笑著不說話。

陳景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也許師姐說的有道理,不過,現在困在這囚龍井中不得出去。」

「你要出囚龍井就得掌龍王神位,祭司雨神碑。」葉清雪說道。

陳景連忙道:「司雨神碑已經尋到了,但是我祭煉不了。」

葉清雪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有沒有發現虛空之中有一道龍紋印記。」

「龍紋印記?」陳景低聲沉吟著,想了一會兒,說道:「倒是發現了一道白光印記,但是看不清裡面有沒龍紋。」

「那就是。」葉清雪道,然而就在她說完,突然側頭朝別處看去,隨之便化為一縷電光消失無蹤。

而陳景眼中,卻只看到一縷電光在虛空遊走,速度之快,陳景竟是難以捕捉,很快,眼中又再次失去了那一縷電花的蹤影。

陳景抬頭,看到了那一團白光,神念探出,如微風吹拂著。那團白光印記對於陳景來說就像光滑的牆壁上的壁畫,而陳景要做的就是將那壁畫從牆上完整的取下來。

他傾盡全力的感知著那團白光,神念如微風,綿綿不盡,無孔不入,又如泉水,不斷的滲透。

葉清雪在那裡的危險讓他有一種生死極速般的緊迫感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在陳景日夜不休的祭煉之下,那團白光印在陳景的眼中已經顯現來,正是一道龍紋印記,那印記有著一種彷彿被風雨侵蝕的滄桑與厚重感。整個印記是條古樸的蒼龍,寥寥幾筆,如銀勾鐵劃,然而那龍威卻撲面而來,宛若活物。

儘管如此,但是陳景依然有一種無從入手的感覺。

井的邊緣有一突然波光蕩漾,那是月光透過重重的海水照了下來。

「好重的月華之力。」

陳景心不禁暗想:「應該快到月圓的日子了,要不然不可能有這麼重的月華之力。」

就在這時,一直盤在他身上的小白龍這時突然之間動了,那幾乎要融入神像身體內小白龍的頭從神像肩上抬了起來,虛弱的說道:「用我的血淋到那上面去。」:

陳景微微一愣,隨之便想:「難道小白龍來這裡就是這了這個。」

他心中這般想著之時,卻是已經吹出一口氣,那口氣是淡金色,劃過小白龍的身體,割出一道傷痕,龍血快速的滲出,又一團風將那龍血捲起灑在了那道龍紋印記上,剎那之間,一聲龍吟聲響起,整個囚龍井都為之震動。

而小白龍也突然化為一道白光衝起,而那印記同時之間化為虛幻的龍影與小白龍相融合在一起。井中水之不沸騰,陳景耳中唯有一聲聲龍吟。

許久之後,龍吟淡去,小白龍虛空遊走,來到陳景的身邊,突然一口咬在神像的耳朵上,隨之身體地圈,居然化為一個大大的銀色耳環,神態畢現。

同時之間,陳景的腦海之中出現一篇經文,經文名叫《太上洞淵神咒經》,這神咒經中有著天下龍王的品級劃分,其中有一段祭司雨神碑的《太上洞淵神咒》。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0:42
第八四章:夜深,月濃,劍如霜

小白龍的氣息依然微弱,與之前一樣,彷彿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名的沉睡當中了,整個的掛在陳景神像的耳朵上就像是一個銀色的龍形耳環,只是這銀色的耳環才形成一會兒,便快速的石化,變成了與神像一般無二的顏色,這是陳景以自身的法力將她護住了。

在與龜淵一路順涇河入東海路上時,龜淵將小白龍的身世都說了一遍,他還一直想不通小白龍怎麼會跑到這東海來,現在豁然貫通,明白了小白龍一定是突然恢復了一些什麼記憶,所以來這裡尋這個龍紋印記,不禁暗想:「難道這個印記是洪荒時代天下鱗甲之首蒼龍留下的傳承印記?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可見,當時的龍王對於後面的形勢判斷是不樂觀的,所以才會留下了這麼一個傳承印記。」

陳景神念之中出現的那個太上洞淵神咒經就是小白龍傳過來的,其中有著驅動、祭煉司雨神石的方法,陳景心中不禁又在想這那龍紋印記與這司雨神碑是什麼關係,又與這囚龍井是什麼關係。思索一會兒,他心中有些朦朧的想法,但是又不能確定,很快就又不再想,只是一心驅動著司雨神碑。

他心中默念《太上洞淵神咒》,一遍一遍的念著,在他的身體之內,那原本沉重而樸實高大的司雨神碑上出現了一層朦朧的光華,同時,融入到司雨神碑裡的涇河神碑化成的涇河印記就像是活了過來,原本只是顯得鮮活,現在則是像是整條涇河的縮影,其中河水的奔流樣子都能看到。

隨著《太上洞淵神咒經》在陳景心中念誦,那司雨神碑上沉沉的壓力便慢慢的減弱。而那條河流之中的河水也慢慢的漲了起來,河浪奔騰著。

囚龍井邊緣的月光消失,又重新變成漆黑。

黑暗之中難分時辰,陳景只一心的默誦著太上洞淵神咒。

這一天,又有月光透過重重海水照入了深海之中的井口,這種光華自然不能憑肉眼看到,而是只能感受到,海域之中有生靈是吸納月華之力的就會知道,這是每一個月中月華之力最濃的時候。月光慢慢的朝井中移去,月華之力越來越濃,可以肯定,當月亮在井中出生倒影之時,便是月上中天,霜華滿天之時。

顏洛娘依然在舞著廣寒劍,此時她手上已經看不出有廣寒劍了,只覺得她抬手之間便是月光披散,目光所看之處必定月色濃重。

在昨天的時候,月華之力穿過了海域之中那許許多多煞氣靈力,讓月光照到囚龍井,只是她沒有看到那個龍王,只看到了幽深的囚龍井。

若不是她知道了陳景被困在囚龍井中的話,她今天是想去羅浮或者卻尋找到幽冥之間的血河。

尋找血河,這是即算是廣寒祖師泉音的遺言,又不算是。因為那是記錄在泉音留下來的那本記述中,是南落與泉音的一段對話,也是唯一的一段對話,上面是這樣寫的:

「我如果消失於輪迴之中,你能不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去幽冥血河畔去看一次,看看那血河兩岸的花開了沒有。」

「好,我每年月圓之時都會去看一次。」

「還有一處地方,你能不能也幫我去看看。」

「哪裡?」

「三生石邊,……看看還有沒有人在那裡。」

「三生石會在哪裡?」

「應該會在陰世之中。」

顏洛娘從這一段對話之中看出祖師泉音與南落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但是到底是什麼關係卻又想不通,既不像是朋友,也不像是屬從,更不像是戀人。在這些話後,還有一句話讓顏洛娘更加的疑惑,那話是這樣的:「他居然對我說『對不起』。」

顏洛娘不知道祖師泉音是怎樣的一個心情寫下這句話,所以她無法理解。

歷代廣寒宮的傳人都是看著祖師筆記的人,看到了這一段話,自然的就將這段祖師的承諾給承接了下來。在顏洛娘的師父還在世時,顏洛娘曾經問過祖師泉音是怎麼了,她師父告訴顏洛娘,說是在一個月圓之夜消失在月光之中的,而廣寒劍則留了下來。

顏洛娘懷疑她可能就是去血河之畔或者尋找三生石去了,而顏洛娘現在也想去看看。

另外想要去羅浮則是另外一個原因,不過同樣的來自於祖師泉音的手記,那上面有過這樣的一句話:「元始為什麼讓他弟子玉鼎鎮守封印,而不殺了她?」

這只是很簡短的一些零散記錄,卻讓顏洛娘師父一直想去羅浮看看,只是一直沒有這麼做,而顏洛娘的師父在活著的時候,也曾說過:「羅浮之下一定有個大秘密,歷代羅浮掌教都極少離開羅浮山,就是為了不讓人有機會偷入察看。」

可惜她沒能活到羅浮掌門飛昇,要是活到那個時候,她估計有機會能發現的了羅浮的秘密,又或者依然會什麼也發現不了。

明月當空,此月照過天帝天宮宴天仙,此月也曾照河中女孩撒網打夜魚。

顏洛娘本在廣寒宮前起舞,突然騰飛而起,身形一幻,消失,又再次現。

而大地上有對月吞吐月華之力的妖靈眼中則是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來,這人彷彿自月亮上飛了下來,藍色的袍上有金邊,高高盤捲起的黑髮,讓她有一股冷峻的味道,此時她的身上,更是披著一層銀輝,顯得高潔。

「廣寒仙子。」

當顏洛娘一出現天空之中,看在眼中的妖靈們便想起了這四個字,同時天下間的強者也都發現了她。只見她在天空之中,身融月光,翩翩起舞,那動作時而柔如弱柳扶風,時而快如狂風驟雨,身形不斷的變幻著。

天地間的月光像是被她的舞姿給打動了,出現了浪潮一般的波動。隨著她的舞動,這天地間的月光又像是一片白紗,被她捏在手中,不斷的起伏飛舞。

就在普通的妖靈看的如癡如醉,而許多強者在想著顏洛娘想做什麼時,一年四季都是大雪飄飄,冰天雪地的北蘆州羅浮山巔有一道冰寒的劍吟聲響起。那是絕仙劍出鞘的聲音,剎那之間,北蘆州的雪都像是冰凍住了。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1:10
第八五:決戰霜華滿天

北蘆州大雪紛飛。

羅浮山之巔,藏在灰色雲層深處,離塵盤膝坐在那裡,在她的面前,是一層厚厚的風雪如積雲,月華之力竟像是無法滲透。

離塵膝上絕仙劍不斷的發出凜冽的劍吟聲,漫天的風雪在劍吟聲破碎成灰塵點點,化為雪霧。

她看著遙遠的天空,像是能看透這一方灰色天空,看到遙遠的天空中在月中起舞的顏洛娘。

劍吟聲突然沉寂,然而離塵卻騰身而起,在騰身而起之時,她抬手抽拔絕仙劍,一片刺眼的白光自她身上迸裂而出,同時有劍出鞘時發出的劍吟聲。

「鏘……」

在劍光自劍鞘之中迸射而出的那一瞬,這片灰暗的天空被衝開,離塵的身體在劍光之中就像是步入了一道時光之門,轉眼消逝的無影無蹤。

這劍遁之術在她手中使來簡直出神入化,在陳景最開始學的那本《浮游劍經》之中有一句話說:「窮畢生之力專精一術,必將凌絕於天下。」

在羅浮山巔一道劍光劃過虛空,出現九天之上的月光中時,能看到月光之中一個身穿青衣道袍的女子,身前斜握著一柄寒白色的劍,劍正緩緩的出鞘,劍光冰寒、四溢,而那身著青衣道袍的女子則是在那不斷出鞘的劍光之中一步一瞬,一瞬百里。

「那是羅浮離塵!」

「天下劍仙出羅浮,羅浮之中有離塵。」

這是在羅浮掌教兆先真人飛昇之後在天下間流傳開來的一句話,足見離塵在天下人心中的位置。而顏洛娘相比起這很早就出名,最近更是名重天下,直追她師父兆先真人離塵來,可以說是晚輩了。

但是最近卻也有人拿她與羅浮離塵相比較,兩個同樣都是年紀輕輕就成一方掌教的人,兩個性格完全不一樣的女子,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迷一樣的奇跡。

顏洛娘,漁家女子,曾幾度差一點被祭入河中平息魚妖的怒火,機緣之下拜入廣寒宮,修行近三十餘載不顯其名。然則卻在去年,身背廣寒劍,手持琉璃盞在天地間行走,幾番生死之後聲名鵲起。

在當時那麼多想奪得歷來神秘的廣寒宮寶物廣寒劍時,就有不少雖然並不想去爭奪,卻關注著的人在飲酒論玄、賞花談道之間立下賭約,賭這個孤身一人身背廣寒劍的女子能堅持多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不但堅持到了最後,而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蛻變,蛻變成了新一代的廣寒宮主。從在河面上總是在月下打漁的漁家女孩昇華成了月光之中起舞的月中仙子。

「月滿中天,廣寒無敵。」

許多人想到了這一句傳說已久,卻一直以來都並不被人談及的話。對於這句話,大多人都持懷疑態度,然而,今天看到在九天之上的月光中起舞的顏洛娘,只覺得這一刻月光已經不再是月光,是海、是山、是無形劍芒。若是海,則可能隨時化為滔天的海嘯,若凝結而成山,則可能鎮萬物;若是無形的劍芒,那在這月光之中將無一人可活。

當離塵一出現在九天之上的月光中時,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興奮了起來。自從離塵在兆先真人飛昇之後,她憑絕仙劍在羅浮山立一起一座絕仙劍陣讓那些從各地聞風而來的神靈魔妖折翼而歸後,她的名聲更是直追兆先真人。

顏洛娘發現了離塵,在離塵一出現在月光中時,顏洛娘便已經發現了她。還不等顏洛娘說話,就已經聽到她的聲音伴隨著劍吟聲傳入耳中。

「羅浮離塵,奉師尊遺命特來殺你。」

她的聲音還在月光之中蔓延,而那她身前絕仙劍卻在這時完整的拔了出來,那自劍鞘之中噴溢而出的刺眼劍光卻在剎那之間完全消失。那絕仙劍在月光之中顯得如此的冰冷,劍身竟像是要凝出寒霜的感覺。

劍光消失的那一霎,她已經一劍刺出,月光如銀色的潮水一樣分開,絕仙劍所過之處出現一條黑暗的通道。

劍才刺出,便已經到了顏洛娘的面前,冰冷劍尖有沉寂的殺氣透出,直逼眉心。

顏洛娘雙眸之中燃起了月焰,舞姿依然不變的飄轉著。那一劍刺來,她的整個身體朝後飄飛,絕仙劍刺破月光,直刺顏洛娘眉心。

顏洛娘整個人彷彿就是月光凝結而成,她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鋒利劍刃。

劍刺破虛空的聲音在月光之中流轉。而顏洛娘的身影就像水中倒影一樣越來越模糊,在絕仙劍刺入她身體的那一剎那,顏洛娘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就顏洛娘消失的那一剎那,月光如潮水一樣朝離塵湧起,每一朵月光浪花之中都出現了顏洛娘的身影。

每一個身影都並指如劍,指尖一束濃郁的月光朝離塵刺來。

離塵手中的絕仙揮動,縱橫上下八劍斬出,將她自己圍在中間,八道劍光劃過的中間出現了一片黑色,月光竟是被劍光阻在了外面。

那八劍就像八道堤壩,將銀霜般的月光阻擋。

然而月光雖然停上了片刻,卻又很快就漫過黑色的大壩,離塵突然一劍刺出,破入月光之中。隨之手腕環轉,絕仙劍在月光之中映射出迷離光華,而她本人卻身處劍光之中,一閃一逝。

這劍光乍起,比起之前來說就像河水過了平緩地帶進入險地,剎那間滔滔奔湧,一洩千里,又如奇峰突起。

而月光則在離塵的身周那片位置顯得格外的濃郁,突然,離塵急轉迴旋,一片劍光傾瀉而出,然而前方那被劍光切成一塊塊的月光之中什麼也沒,而她的後背卻出現了一道傷痕。

傷痕並不深,只是堪堪傷及皮肉,卻讓許多人心震驚,因為沒有人看出離塵是怎麼受傷的,這一刻也才知道顏洛娘在哪裡。

離塵面色冷峻,手中的絕仙劍飄忽不定,月光之中,突然有一人出現在離塵的頭頂,手中一抹格外明亮的月光朝她的頭頂刺下。

離塵一劍朝天刺去,劍勢迅捷無比,如電光,然而卻在她一劍朝天刺去的一剎那,她的髮髻已經散開,在月光之中飛揚飄散。

在離塵的身後,突然又有一人出現,她並指如劍,直刺離塵的後心。離塵身體剎那間翻騰而起,原本上刺的劍翻斬而下,一片劍光披斬,月光之中的顏洛娘在她劍下碎散,而她的背心道衣上則是出現了一個小窟窿,如玉的肌膚上有一點血點,鮮血並沒有流出,顯然被她的法力凝結了。

對於顏洛娘來說,眼前這個離塵是個麻煩,因為她現在要去救陳景出來囚龍井。

月滿中天這個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個時辰,若是過了這一個時辰,那麼天地間的月華之力就將不斷的減弱。所以顏洛娘要盡快的將離塵殺死。

只見離塵在月光之中翻轉,手中的絕仙劍在週身環繞,如寒梅綻放,劍光過處,又如一條條銀色鞭子在圍繞著她迴旋。一層的劍光,將月光都陷了進去,然而她的身上依然不時的出現一道道血痕。

她的臉色依然冷峻,手中的劍越來越急。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1:18
第八六章:上天入地

當年這絕仙劍的出鞘讓金鰲島島主法力精血全都被吸乾,而後來陳景透過濁浪觀看到兆先真人在使用絕仙劍後也有力不從心的感覺,而現在離塵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相對於兆先真人與曾經的金鰲島主來說,她的法力都是不如他們的,但是她卻對於絕仙使用的極為順暢,並沒有什麼吃力的感覺。這其中的原因,讓許多人在心中猜測著。

此時的囚龍井中倒映著一個月亮,月亮在井中安安靜靜,明明亮亮,然而那個倒影的月亮之中卻有著兩個人影不斷的閃爍。

只見其中一人以另一人為中不斷消逝,出現,又消逝。而中間那個手持長劍的人影則是在中間不斷翻轉,手中劍如大江奔騰,層層疊疊,彷彿四面八方都有人都她攻擊著。

沉在井底的神像是抬頭看著的,他彷彿看到了海外的天空之中的戰鬥,又像是透過這水中倒影看清了兩人的處境。

井中突然出現了低沉而壓抑的念誦經文的聲音,一字一頓,聲音巨錘砸壁,囚龍井像是在微微的顫動,井中的井水跳動著,每出現一個音節便跳動一下,水中的月亮倒影頓時紛亂不清。

慢慢的,那聲音越來越急,也不再是低沉壓抑的,而是抑揚頓挫,忽而弱不不可聞,忽而鏗鏘堅硬。

陳景體內那晦暗的天地中,司雨神碑上光華沖宵,將天空那厚厚的雲層都衝開,其中有龍吟陣陣,以司雨龍碑為中心,有一種潛龍臥於淵,一朝風雲聚會騰飛九天的感覺。

他體內背脊之中的那條大河奔騰洶湧,速度越來越快,最上端的河水不知從何而生,像是接天外之靈露而成河水,下面沒於丹田神府之中,湧入便消失不見,丹田神府之中那只蝴蝶身上的靈光吞吐,比起之前來又厚實了幾分。

突然,陳景只覺得得身體與體內神碑的震動韻律相合,身內一輕,緊接著又察覺到囚龍井其實也散發著一種如脈搏一樣的跳動,陳景不禁隨著這脈博一樣的跳動相合,只一會兒後,那如封閉著陳景六識的感覺突然消失,陳景心中大喜,一躍而出囚龍井,朝海面之外衝起。他的身體在漆黑的海中散發著瑩瑩白光,海域中的妖靈紛紛逃避。

他的身體在海中看上去並不像是僵硬的,而像是一個真正的人,他的雙腳好似已經分開在海水之中跨步。

海面上嘩的一聲,有一人破海而出。這人一眼看上去有些僵硬,就在他要朝天空之中飛騰而上時,突然頓住了,又朝海中翻落而下,轉眼之間已經消失,海面上出現一個漩渦。

陳景朝海域深入落下,在他的身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是龍捲風一樣,自上而下,周圍來不及逃走的魚都被捲入其中,無論大小,被漩渦卷在一起形成一個極其壯觀的景象。

他的速度極快,只一會兒便已經又到了海域深處,到了海底,只見一座峽谷一樣的山正籠罩著一層秋月般的光輝。峽谷的中心處正是一處聚集靈氣地勢,那裡有一座祭壇,祭壇上有著縱橫交錯的符線。

陳景居高臨下的能夠看到中間那個祭壇上正有一個看上去無比嬌弱的貝族少女在與人鬥法,那女子正是曾在繡春灣河神廟前修行三十多年的貝殼,本名秋月無華。

當陳景一出現,祭壇上鬥法的兩人便立即停了下來,而圍在祭壇下面四周觀看的人都驚散而開。秋月峽谷之中在陳景的眼中有著珠網般的禁制,他卻根本就沒有停頓,落下,衝破那些禁制,直接落在祭壇上。

秋月無華後背一對綠色翅膀一樣的貝殼緩緩的顫動著,她看著從天而降的陳景,高興的笑著,說道:「河神爺,您出來了。」隨之又說道:「本想回來將族內的傳承祭壇拿到手後,再回囚龍井去的。」

陳景微笑著,秋月無華竟是在陳景的神像臉上看出了一絲笑容,雖然笑容很很僵硬,但是卻已經能夠出現笑容了。

修行之人內煉五臟六府,外顯於皮肉相。陳景的神像之身內裡在慢慢的煉化,外表也就有了不同之處了。

「那你現在拿吧。」陳景說道。

「嗯。」秋月無華應了一聲之後,便在祭壇中央盤坐下來。

這時祭台上另一人則是滿面怒容,下方有一人大聲道:「祭壇是族內聖物,要永遠的留在秋月峽谷,又豈能帶到外面去。更何況,她又有什麼資格得到祭壇。」

他說的聲音很大,族內看起來威望也很大,但卻並沒有多少人隨聲附和,因為族長一聲不吭。貝殼坐著沒有理會,而陳景只是緩緩的轉動著頭,目光所過之處,無一不噤若寒蟬。

貝族族長心中正不知如何是好,他是見過陳景神通的,現在更是覺得陳景氣勢如山,他這樣看著竟是有一種被重力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然而現在貝殼要拿貝族祭壇,這是要奪他族長之位啊,而且那祭壇即使是他這族長也只是稍微控制著,根本就不可能帶到外面去。

就在他在思考著怎麼辦時,秋月無華已經從嘴裡吐出一顆白光刺眼的珠子,那珠子一出現,秋月無華便念出一串法咒,珠子閃耀出一片刺眼光華,貝族族長眼睛微微一閉,再睜開眼睛時,那顆珠子已經嵌入了祭壇最中心的位置。

他心中大驚,想開口阻止,但是到嘴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有種窒息的感覺。

最終,那祭壇在秋月無華幾個忽快忽慢,忽輕忽重的法訣手勢之中拔起而起,化為一塊巴掌大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小棋盤,卻又不同,那祭壇四個方向的邊上都有著咒文,四個角上又分別有四對八個咒文。除此之外又有著縱橫交錯的線條,每一道看似是直線,卻又都是曲線,看得久了,竟是給人一種混亂的感覺,明明一道道條理清晰的線條,卻給人一團亂麻的感覺,意識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陳景飛騰而起,秋月無華緊緊的跟隨著,朝海域之外的天空中騰飛而起。

直到他們消失,也沒有人敢再出言阻止。

不一會兒,陳景與秋月無華衝出海面,秋月無華卻在出了海面的那一剎那重新化為一個巨大的貝殼,顏色翠綠。

扶搖直上,九天之上月光之中大戰的離塵與顏洛娘飛去,月光在陳景的衝撞之下,就像是水面一樣被衝起了一層層的銀色浪花。

當陳景出現在天空中後,離塵與顏洛娘還在戰鬥著,只是離塵身上傷痕極多,頭髮散亂,看上去很狼狽的樣子,但是她眼中的光芒依然清冷高傲,沒有一絲身處下風的憤怒或者不甘。

「離塵,今天我讓你回去。」陳景開口道。

「哼,我需要你讓嗎,我離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天要不是你出現,她就要死在我劍下了。」離塵話才落,便已經一劍刺入了虛空,瞬間消失不見了。

顏洛娘在月光之中現出身來,廣寒劍持於胸前,靜靜的站在陳景的身側,在剛才離塵離去之時說的那一番話她也沒有辯駁,連一點憤怒的表情也沒有。

陳景凌立虛空,朝遠處望去,一聲不吭,只是眼中流轉著黑白兩色的水韻。

突然他說道:「你用月光照著我,我去陰世將虛靈救出來。」

他話才說完,便迫不急待般的朝下空落去,貝殼並沒有跟上,只見陳景翻落而下,身上石雕而成的衣服,竟像是已經成了真的,乍眼看上去竟似在隨風而動。

就在陳景跌落半空之時,突然一拳打在虛空之中,神像的這一拳打的並不快,卻給人沉重如山的感覺,虛空震動,竟是龜裂開來。緊接著陳景張口一吐,一隻斑斕的蝴蝶飛出,蝴蝶身上白光濃郁,朝那龜裂的虛空上一落,那處虛空便破開。

一股幽冷的風吹了出來,朝裡一看,一片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陳景翻身而入,一束月光照著他直向下方黑暗之中落去。

這方黑暗的空間之中,陳景在一束月光的照耀之中筆直的落下。黑暗之中,突然有無數的無形人影撲了上來,陳景任由它們撲在身上,然而他身上卻震出一圈圈白光,那些撲上來如黑煙凝結的人都被震散。

黑暗之中又有各種嘯吼聲,似有低泣,又似有冷笑,還有竊竊私語,陳景聽在耳中,根本就不理會,只是一路筆直的朝下落去。在陳景的眼中,這天地並不完全漆黑,而是晦暗一片。雖然他的雙眼還無法看透這處天地,卻也並不是什麼也看不到。

月光依然落在他身上,並朝下方照去。又過了許久,陳景終於看到了一座黑色的大城,而城的中心則有一個身著黑裙的女子被無數的惡鬼圍困在其中,她的左右兩邊各有一隻山魈在正與一隻隻撲上來的惡鬼撕咬著,而虛靈則是不斷的晃動著手中的照魂寶鑒,每過一會兒,她便會張口吸食一團黑煙。

在群鬼中間,又有一個人戴著一個金色的面具靜靜的站在那裡冷冷的注視著,突然,他抬頭看向上空。

一束月光像是自天外滲透進來,一個人在月光之中落下。

戴金色面具的人抬手一揮,這黑城之中便已經一片漆黑,群鬼咆哮,其中又有無數的惡鬼朝天空之中的陳景撲了過去。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1:26
第八七章:大網

這一片黑暗的空間,這一座黑城之中湧起無數惡鬼。惡鬼無形無質,只是一轉眼之間就已經將陳景淹沒 。

陳景身上震出一圈光華,有劍吟聲伴隨著光華閃耀而出,撲在陳景身上的惡鬼被震散。然而後面卻有前仆後繼的湧起,他們發出低沉而怪異的怒吼,那聲音像是在心中響起,記人不由自的心魄被懾奪。

陳景在月光之中一路俯衝而下,在他前方的黑暗被撕開,而他的後路則一直被月光照著。有黑暗要從陳景的後方掩上,卻被月光驅散。

陳景那僵硬的嘴裡,張開一道縫隙,一隻蝴蝶衝出,蝴蝶身上籠罩著一層白光,白光濃郁而凜冽。蝶翅震動,一閃而逝。下方城中兩隻山魈中的小妖高興的大聲道:「河神爺來了。」

在她說話之間有個惡鬼撲在她的背上,一口便要向她的脖子咬去。白光在她身邊一繞,她身周的惡鬼便已經煙消雲散,出現了一圈空白。

當她回過頭來看大妖與虛靈時,發現這周圍的惡鬼已經被驅散。她再抬頭,看到一束月光自天外而來,月光之中一個人從天而降。

他還未落下,虛靈一揮衣袍,大妖小妖已經隨著她騰空而起,迎向那月光中的人。

就在這時,那個戴著金色面具的人仰天大吼,那金色的面具化為為一個金色的頭顱,張著巨大的嘴朝陳景及虛靈咬來。而他的身體則瘋狂的漲大,然而在他張嘴的一剎那,他的身上出現一隻蝴蝶,蝴蝶帶著一道凜冽的劍光,就像是無柄劍刃,在他的身後刺落而下。

那個戴著色面具的人像是猝不及防,一劍刺入,穿過,那人仰天咬去的頭顱微微一頓,在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洞口,洞口之中漆黑,沒有見到五臟。

他大怒,抬手便朝迷天劍抓去,憑空而生出一股禁斷虛空的束縛。也就在他抬手欲抓迷天劍蝶的時候,上空已經落下一座數丈高的碑石,虛空震動出的一片白光,鎮在那顆戴著金色面具的頭顱上。頭顱瞬間潰散,黑霧湧起,就像是那司雨神碑落在了厚厚的黑灰之中,落在裡面被激起的黑灰湧上,眼看就要淹沒。

陳景卻不管,手抬起,緩緩的下壓,似在用力的按住什麼一樣。

「小心,他極善隱藏偽裝。」虛靈突然提醒道。

陳景那下按的手立即頓住了,隨之便立即改為提,那原本鎮下的神碑竟只是晃動著,並沒有飛騰而起。陳景嘴巴一張,輕喝一聲,司雨神碑上光芒閃耀,緩緩升起,只見那神碑的底部竟是已經染上了黑色的,無數根鬚一樣的東西連著司雨神碑,就像那司雨神碑在這短的短的時間內已經生根了,那麼多根鬚像是從神碑之中長出的。

除此之外,那些瀰漫而起的黑霧,本來是像沒有生命的黑霧卻瞬間化為一隻隻漆黑的大手抓住司雨神碑。

「咄……」

陳景又是一聲輕喝,迷天劍蝶憑空一閃出現在了司雨神碑上方,隨之白光突閃,順著司雨神碑朝飛下,拖出一道強烈的白光,繞著司雨神碑而飛,劍吟聲響起,所過之處,那些抓住神碑的立即斷去,而下面粘著神碑底部的根鬚也被劍光斬斷。

斬斷的一剎那,神碑上湧起一層靈浪,神碑底部的黑色立即被洗乾淨了。神碑飛起,憑空一閃,與迷天劍蝶一起消失。而陳景與虛靈順著月光朝天外飛騰而起,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那洞口,此時朝下看去,陳景居然是還能看到一個金色的面具在黑暗之中如有生命一樣的看著。

他們自月照入的那個缺口出去,那處缺口頓時消失,大妖小妖低頭細看,只看到虛無的月光和影子,什麼也沒有。

顏洛娘與貝殼從月光之中出現在陳景的身邊,陳景又轉身朝大地上落去,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涇河上空,數道靈光落下,出現在神廟前。

大紅蝦自河中衝出,大聲道:「河神爺,您出來了,俺就知道那個破井是困不住您的。」他從河中衝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的小妖。陳景微笑著,大紅蝦又大聲道:「河神爺,自從上次您現出現過一次之後,那些個不開眼的都跑了。要不要一個個找上門去,踏平他們的洞府,那些個來過咱涇河的,俺都打聽清楚了,保證一個都少不了。」

陳景笑著說道:「那個以後再說吧。」

說罷又環顧著看著她們,歎道:「囚龍井中百餘日,恍惚間如過百年。」

並沒有人說話,大紅蝦眼珠子轉動著,在眾人的臉上看著。

遠處那些跟隨著大紅蝦的一群小妖都只是敬畏的看著,他們根本就不敢靠近,雖然想聽著神廟前的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聽到。

很多人想聽這個時候陳景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人聽到,無論們們使什麼法術,這繡春灣看在他們的眼中很清楚,但是在他們的感知之中,這就是一片模糊。

當天晚上,在天將亮之時,陳景離開了繡春灣,他著沿涇河而上,到達源頭,又沿著崑崙山腳而走,來到崑崙另一側,進入到了另一條河流當中,這河名叫青源河。然而,陳景沒進去多久,便又離開了。

很快,又來到了從崑崙山起源的另一條河流之中,名喚懷陰河,差不多是與涇河正相對著。在進了這懷陰河後陳景同樣的沒過多久便又出來了,緊接著又去到崑崙山南面的一條河中,那河名叫南天河。這次陳景倒是在裡面許久,但是離開之時,卻有南天河之中的南天龍王與眾多河神的警惕戒備之下離開的。

在陳景回到繡春灣之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大紅蝦連忙迎了上來,問道:「河神爺,他們願意一起殺上崑崙嗎?」

陳景搖了搖頭,說道:「他們或許會,或許不會,沒人願意為一個遙遠的目標而許下什麼話來。」

「他們好不曉得事,這麼多人一起殺上崑崙,平分崑崙寶物,居然還不答應,簡直是不識天數,河神爺,您現在已經是司雨龍神,不如去把他們收了去。」

陳景笑了笑,抬頭看著崑崙山。

靜靜的看著,此時神廟前只有大紅蝦與貝殼在,虛靈回了河前祠堂,而顏洛娘回了廣寒宮,一時之間,河神廟有著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陳景對她們說,自己也許要再一次興浪而上崑崙。但是並沒有說時間,只有陳景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緊迫。在囚龍井中,他看到葉清雪身滿是鮮血時,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去打碎那玲瓏鎮妖塔。

只是葉清雪說過她是在天庭之中,陳景心中也明白即使是打碎了玲瓏鎮妖塔也沒用,不過,在他出來之後,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尤其是回到涇河之後,他抬頭看到了一張大網,這張大網像是以崑崙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的鋪開,其中有一條線是延著涇河而入海域,另外有三條線分別是沿著清源河、懷陰河、南天河而走。

他心中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只有著那張網衝破,天庭也許就能重現世間.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1 21:34
第八八章:黃昏,請祭祀我

「河神爺,神姑在崑崙山中還好嗎?」

大紅蝦其實是想問葉清雪還活著不,但是他不敢。

「我師姐已經不在崑崙了。」陳景看著抬頭看著崑崙山,現在的他外表看起來與真人有著五六分相似,不過,他現在的身體比起以前來,卻要高大了許多。

「不在崑崙了,那,那在什麼地方?」大紅蝦不可思議的大聲道:「難道,神姑已經出來了,還是神姑最厲害,俺就知道神姑不會有事的。」

大紅蝦人聲音在河風之中傳的老遠,天上並沒有太陽,今天是個陰天,絲絲的細雨在風中飄揚著。

遠處有個老人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子往河神廟走來,左邊男孩子,右邊女孩子。

風中傳來小女孩子的聲音:「爺爺,河神爺後來殺了那個蛇妖沒有?」

她爺爺還沒有回答,旁邊那個小男孩已經大聲回答道:「肯定是殺了的,要不然現在河神廟就沒有了。」

「呵呵,是啊,小塗說的對,河神爺那次贏了。」那爺爺笑著,慈祥的說道。

「那我們可以見到河神爺嗎?」小女孩脆生生的問著。

小男孩馬上接話道:「得要時刻保持著虔誠敬畏的心,就能看到河神,是吧,爺爺?」

「對,對,只要有保持虔誠敬畏的心,自然就能看到河神爺。」爺爺笑呵呵的說著。

「爺爺偏心。」那牽在爺爺右手上名叫小希的小女孩嘴巴一撅,大聲道。

那老者笑道:「爺爺怎麼偏心了。」

「你就將這些告訴了小塗,沒有告訴小希,這就是偏心。」小女孩大有興師問罪的感覺。

老者哈哈的笑著,旁邊名叫小塗的男孩卻說道:「爺爺說的時候你也在旁邊聽著,只是你自己不記得而已。」

他們的對話由遠及近,上了山坡,來到了河神廟前,卻並沒有看到站在神廟前那棵樹下的陳景與大紅蝦還有貝殼。

在他們踏入神廟時,天空中飄著的絲雨突然大了起來,一隻夜鶯自空中飛下,自樹下方那並不稠密的地方繞過,鑽進了樹葉裡的樹幹上。

陳景朝夜鶯點了點頭。

「爺爺,我好像看到了河神爺在黑暗中的使者。」小女孩指著那棵樹大聲道。

老者回頭看了看,說道:「好好,看到就好。」顯然他並沒有相信,小女孩又指著那棵樹問道:「爺爺,那樹怎麼被砍了。」

老者再次回頭看了看,說道:「前段時間,河神爺座下的蝦將軍被吊在那裡,河前村的人解不開,所以就將那樹幹砍了下來。」

「啊,是河神爺座下蝦將軍,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犯了錯,河神爺故意罰他。」小女孩一邊串的問著。

老者搖頭,說道:「你可以問河神爺。」

三人進了神廟,老者幫小男孩與小女孩點了香,只是卻讓他們自己去插,然後又讓他們齊齊跪倒在地。

其中老者祈求的是一家平安,兒孫健康。而小男孩居然是希望能夠成為能夠帶兵打仗的將軍,倒是小女孩沒有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而是仰著頭大聲說道:「我的名字叫陳小希,我也要當河神,斬妖除魔,保護大家每天都能打到好多好多的魚。保護大家每年都有好收成,不讓河水淹了堤壩,然後還要白天出太陽,晚上再下雨……我如果當了河神,我還要……」

她說了一大串要做的事,到後面說一句就要思考一下。

陳景與大紅蝦、貝殼、夜鶯都在外面靜靜的聽著,沒有一人出聲。直到他們上完香後離去。

外面已經下著瓢潑的大雨,但是當他們走了神廟門邊時,那大雨驟然停歇。祖孫三人分外的驚奇,小男孩疑惑的看著天空,小女孩則是大聲道:「一定是河神爺讓雨停了,他聽到了小希的話。」

「呵呵,是啊,河神爺聽到了小希的話,讓雨停了。」老者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著。隨之便又牽起他們的手,踩著泥濘的道路朝山坡下走去。

陳景自風中仍然能夠聽到小女孩的聲音:「爺爺,我沒有見到河神爺……」

「河神爺會保護小希的……」

「聽王奶奶說河神長的很好看,有著夫子一樣的儒雅,又有著將軍一樣的威嚴。」

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微不可聞。而大紅蝦依然能夠看到他們背影在泥濘的道路上緩緩的前行著,爺爺一左一右的牽著孫兒孫女的小手。

他抬頭看河神爺,發現河神爺也依然在看著他們。

他突然覺得這河神爺似乎做著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過了許久,他聽到河神爺說道:「我的師姐不在崑崙了,但是被困在了天庭之中,隨時可能有生命的危險。」

「天庭?」大紅蝦驚奇:「怎麼會到天庭中去了,不是說天庭已經消失了嗎?沒有人能再看到。」

陳景沉默著。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救出神姑來。」大紅蝦問道。

陳景依然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怎麼救,但是他有一種感覺,感覺只要將眼中所看到的那一張網打破,應該就能見到天庭。

而那陳景見到的這一部分如天道一般的大網是以崑崙為中心結點的,想要打破那大網,在陳景的心中只有將崑崙破去。

陳景轉過身來,又看著崑崙,說道:「我想,應該將崑崙破去。」

大紅蝦同樣的轉過頭來看涇河的源頭崑崙,他的眼中自然是只看到連綿的山,視線被山都擋住了,什麼也看不到。

貝殼她的身體轉動了一下,她估計也是在看著崑崙方向,而樹上的夜鶯跳轉方向。

「河神爺,一定要去破崑崙嗎?」大紅蝦突然低聲問道,陳景沒有回答,他又說道:「崑崙傳人法力高強,手中又有許多法寶,山中一定有許多師兄弟,我們才幾人,去的話一定會吃大虧。」

河堤下這時又有一人來上香,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她提著一個菜籃子,裡面有些山果。進入河神廟中,將山果擺上,點上三柱香,跪拜之後,什麼願也沒有求就又離開了。

類似於這樣的場景有許多,每天都會有,尤其是在大紅蝦被吊在樹上被人們發現後,這樣的一幕就更多了。雖然他們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陳景從他們的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是希望他能一切安好,戰勝一切困難的願望。

「我的生命,在成為河神享了香火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只屬於我了。」陳景又一次在心中這樣的想著。

大紅蝦看著陳景,突然聽陳景說道:「你說,我去崑崙救師姐,對於那些信奉我的人來說,是不是太自私了。」大紅蝦愣住了,開口就想說一點也不自私,救神姑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卡住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

陳景那僵硬的手抬起,似要抓住時光,他緩緩說道:「我享著香火,受著願力,我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有著他們的信仰,他們的信仰是我法力的源泉,但是現在我卻要去用他們給我的東西去做著我自己一個人的事,也許我將會揮霍一空,我若是死了,他們多年來的信仰也將崩塌,在這個天地之中,將不再有人庇護他們。」

大紅蝦無法回答陳景,貝殼不能,樹上的夜鶯同樣不能,這天下只怕是沒有一人能回答他。

過了許久,陳景一步跨出,回轉河神廟,落在了神廟之中的神台上。

這一天晚上,所有信奉著陳景的人都做了一個夢,有些人夢中的陳景清晰,有些則是模糊,但是無論是模糊還是清晰,他們都聽到了一句話:「我需要你們的信仰,三天後的黃昏,請祭祀我。」

近的河前村第二天便有許多人來到河神廟中,他們心中安定了不少,既然有夢出現,那麼說明河神沒事,但是心中又有疑惑,疑惑河神怎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們來到河神廟中,看到的是香火繚繞,看到的河神廟是神光沖宵,只要進過河神廟中的人都神清氣爽,心中的陰鬱消除,有些人身上的暗傷與疾病也都突然好了。

而陳景則是在融合著本身的神通法術,司雨神碑、迷天劍與及放在司雨神碑上的那根青竹笛,這些在他意念之中演化、融合著。

在霸陵以外地的方,有李櫻寧傳道過的地方,那些神廟之中的神侍也都同樣的聽到了陳景的聲音。這是他們第一次聆聽到了來自自己所信奉的神祇傳來的聲音,心中興奮喜悅的同時,便立即去準備著祭品,準備在三天後的黃昏舉行一次大祭。三天的時間之中足以發生許多事,而繡春灣的神廟之中則是呈現著一派繁盛景象。香火鼎盛,進出神廟的人絡繹不絕。

別的神祇自然也是發現了這個動靜,都在暗中猜測著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黃昏之時,太陽的餘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紅中透著金色。神廟前已經擺出一個大的案台,香爐,以及各種祭品。人們也正從遠處趕來,趕不來的則是在自己家中抬上香案祭祀著。又有各種樂師在在吹奏著樂器,非常的隆重。

而此時陳景則是將那一直鎮壓在神像下的人抓了起來,那人看上去奄奄一息,然而他的眼神卻依然是那樣的冷漠,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陳景看著這個當年來毀自己的神廟的人一會兒後說道:「今天,我來破你崑崙。」

這人在陳景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崑崙傳人的一縷神念而已,陳景所說的話,崑崙山中的崑崙傳人自然能夠聽到。

話落,手中那人爆散為一團煙塵。同時,河神廟前祭神大典這時正式開始,陳景的聲音在祭祀聲中傳遞開來,凡人聽不到,而在修行境界到了一定層次的都聽的明明白。

只見神廟上空光華如劍氣沖宵,凜冽的劍吟聲像是在靈魂之中響起。

而陳景則一步步的走出河神廟,穿過神廟前的人群,一步步的在河面上走著,走的並不快,卻有一股決絕無回的大勢在其中。

在他踏入河面上的那一腳,河面升騰起河霧。

河神廟中神像位置,人們看到的是一個靈力凝結的虛幻神像,不過,那才是他們心中的真正的神之相。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09:15
第八九章:心起,而風雷生

陳景一步步的在河面上走著,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然而他每一步都像是將涇河的靈力都激震了起來。河面上霧氣升騰,人們看到河面上突然起了霧,都認為河神爺顯靈了,一個個越發的誠心。

陳景在三天之前讓人們祭祀他的消息傳開來了,涇河流域便騷動起來,都在暗自猜測著陳景的目的,近三十來年,在這廣闊的天地間不斷的有大事發生,千羅門覆滅只不過是小事件而已。後來的江流雲與葉清雪在轉戰千里及霸陵城隍裹挾著整個霸陵的神祇仙靈而入陰間,倒是在天地間形成一波暗浪,而後陳景從黑曜州出來殺了許多人,差點成了魔物,葉清雪自九華州趕來,剮龍坡一戰,這才讓葉清雪的名聲在天地間真正的傳開了,被認為是這一代中最為閃耀的人物之一。

整個千羅門覆滅事件才成就了一個葉清雪的名頭,陳景則是繡春灣河域大戰時成名,然而這次的成名並不足以將他推到葉清雪那樣的高度,因為他是神祇,許多人認為他只要一出了神域就沒用了,而且有不少神祇能做他當時所做的,真正讓人們記住他的是霸陵城之事及水淹崑崙。這兩件事讓天下間的神祇與道靈知道了九華州有個陳景。

現在陳景說要破崑崙,他的話就像是一陣狂風,吹掀起天地間的一個大浪。

涇河之中的靈力在他體內奔湧,起於頸脖之下的背脊,沒於丹田之中,散於四肢內。

他緩緩的在河面上走著,就像是一個登山者正一步步的向山頂攀登。

翠屏山巔,翠屏娘娘看著河面上走著陳景,歎道:「他這一去,就此徹底朝神道邁入,若是能破崑崙,便是與過去千羅山中修道的他斬斷了因果宿牽。」

旁邊的玄空有些不解,問道:「他自成河神的那天起不是就步入了神道嗎?怎麼說他現在才徹底的步入神道?」

「神道,呵呵,天下間這麼多的修行之法,然而關於仙靈神魔說法,說的都不是修行方式,而是指他們本身與這個天地間的萬物生靈的相處方式。」翠屏娘娘說道。她的聲音像是帶著香氣,香甜香甜,薰得聽著的人會有一種想睡覺的感覺。

玄空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此一去之後,就將徹底的步入神道。」

「感覺。」翠屏娘娘說道:「對於我們修行的人來說,感覺有時候比眼睛看到和聽到的都要清楚準確的多。」

「剛剛娘娘說仙靈神魔區分方式都是看他們怎麼與本身之外的萬物生靈相處的,那麼我們算是哪一種。」玄空問道。

「這一方面,他曾經在河神廟前做過很好的解釋。」翠屏娘娘指著河面上一步步行走的陳景說道:「他說過仙代表的是自由。我在這裡要加一句,仙代表的是在不傷害別人的自由的情況下無限追求於自己身心的自由。而魔則是自我,這裡我覺得還不太夠,魔是一種偏執的自我認識,無認是對於自己的存在還是對於某些事,他們從來都只在自己的思維圈中思索著天下間的事。而神祇,他說是代表著庇護,這是一種責任,我也是這麼認為。靈則是最難定義,他說靈代表的是真我真性,所以靈也是最善變的。我們是妖靈,雖然我是山神,但是仍然不覺得我自己是神祇,我只是一隻妖,是妖靈。」

玄空同樣看著涇河,心想,嚮往自由的靈,那他就是在仙靈,自我而偏執的靈,就是魔靈,有做庇護世人之心的靈,就是神靈。

「我嚮往自由,但也不是一定要自由不可,我憑自己的喜好行事,離偏執卻差著很遠,我有時庇護一下別人,有時冷漠,我是個純粹的靈,一個流浪的妖靈。」玄空心中想著。

而此時陳景的體內靈力像這河域的靈力一樣被激盪起來,涇河的靈力、天地間的靈力、神像身內的靈力與天地間的靈力以一種微妙韻律震動著。

他在河面上走的步子慢慢柔和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樣的僵硬,之前就像是被冰凍的人在勉強邁著步子走著,而現在則像是身體回暖了,步子也就加快了,變成更加的流暢了。

在河面上的速度也不再是緩慢,而是時快時慢。當河道通直之時,他能一步之下從這端到那一端,然後在轉彎的地方慢了下來,每個轉彎處都是如此。

他就這樣的朝涇河的源頭,朝崑崙走去。

他本是一個人,然而身後的河浪之中突然鑽出一隻貝殼和一隻大紅蝦。貝殼比磨盤還大,在浪花之中一沉一浮的,緊緊的跟在陳景的左側。而大紅蝦在右側,他的右鉗上有著一根粗黑的鏈子,時而沉在水裡,時而被他揚灑揮舞起,滿面兇惡又帶著幾分得意的看向兩岸山上的神祇妖靈們。

對於兩岸山上的神祇妖靈們來說,河面上的陳景已經不再是後輩了,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沒有了半分輕視,如果說上一次的興浪淹崑崙,對於他們來說是驚與奇,那麼這一次,他們的心中竟是已經在考慮陳景能有幾分勝算。

翠屏山上,翠屏娘娘看著涇河方向,那河面上的陳景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中。旁邊的玄空知道她是在想事,每當她不言不語又看著一個地方時,便是在思索著什麼大事。

山間的風將她垂到地上的長袍吹起,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紅牡丹。在她的前方是一個青谷,裡面鬱鬱蔥蔥,有山泉在裡谷中靜靜的流淌。偶爾有幾簇不在春天開的花點綴著青山崖谷,山間有野獸奔走,有些在密林中潛伏,有些在溪邊飲水。

翠屏娘娘突然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太子一定已經出來了。」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原本總是慵懶的眼神也是銳利而鋒芒,顯露著她做為一個大妖的氣態。

「太子?什麼太子?」玄空問道。

「當然是我們妖族的太子。」翠屏娘娘又恢復了那種慵懶無力的樣子。

玄空卻是很震驚,她連忙說道:「我們妖族的太子不是早已經消失了嗎?」

「是消失了,消失並不代表死了,他只是消失在了我們的眼中。」翠屏娘娘說道:「也不知道那些同樣消失在世人眼中的妖神還能有多少傳承,又會有多少隨著太子一起出現。」

玄空一時難以接受,在她的心中妖族太子都早已經在歷史之中風乾斑駁。過了一會兒,她說道:「那,娘娘是怎麼知道太子又出現了的。」

「因為現在天下間的那些名聲在外的妖都突然沒有動靜了,而且前段時間出現的那個白虎星君傳承者,應該就是來引我出去的。」翠屏娘娘緩緩的說著。

在她說話間,陳景已經過了惡龍峽,來到那瀑布前,他也不停,一步步的就在瀑布上行走,仿如銀簾般的瀑布頓時為之倒捲,再向上就是一處河中有巖礁的地主,那裡是蓮花灘,上面有個蓮花寺,但是現已經廢棄了。

上一次的水淹崑崙,陳景走過一回,那次很快,這次相對來說慢了許多,只是他這回對於整個涇河的靈力體會則是更加在的深刻,那沉澱在大地深處的靈力都被牽引動了。

現在他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涇河之力並不光指河域中的力量,河域之外的靈力其實也是能被抽取的。

虛空之中傳來的靈力是因為有司雨神碑,這個被天庭定為三品神位的司雨神碑已經脫離了地域限制,只是現在他雖然憑《太上洞淵神咒經》將司雨神石煉化了,但是那也還只是他通過司雨神碑感應天地間靈力的開始,大門還剛剛打開。

每一步邁出後,陳景便感覺體內的司雨神碑便多了一分力量,這種感覺像極了綿花吸水,像極了海納百川的感覺。在他的頭頂慢慢的出現了一片烏雲,以他為中心慢慢的旋轉著。

在崑崙山之顛站著一個道人,身著杏黃道袍,髮髻高換,戴著黃冠,上有崑崙山圖案,一根黃玉簪子橫插而過。他面白無鬚,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靜靜的站在那裡,自山腳下根本就不能看到他,只有附近不遠處山上的一些妖靈或神祇,或修行者才能看到他,看在眼裡,他就像是站在雲端,自這崑崙山巔朝四下裡看,一切盡收眼底。

以崑崙山脈為祖脈走勢的山脈一路向四面八方的延伸,他所面臨的方向正有涇河滔滔奔流。白雲在他的週身縈繞,風吹著他的道袍吹得獵獵響,偶爾有衝霄起的白鶴在他的週身盤旋。

他站在那裡,有著與萬物同相的和諧,讓人看在眼中,覺得他可以是樹,可以是石,可以是山的一部分,卻怎麼也不像是個人。

他的雙眼,靜靜的看著山腳下流淌的涇河河水,靠近山腳的地方幽靜,就像一處寒潭,一直向遠處延伸,河水便奔騰起來。他看著雲,看著山,看著鳥,看著妖靈、神祇都是一樣的眼神,在他的眼中,彷彿萬物生靈都是平等的。

在遙遠的地方,他的眼中能看到天空之中有雲氣朝一個地方彙集,那雲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變濃變黑。

他似在等待著,又像是從出生就站在這裡,從來沒有離開過。

陳景依然是一步步的走著,只是他走的卻越來越快,他的身體也越為越靈活,這般與天地相合,體內靈力激盪的感覺,讓他產生了一種熱血沸騰的錯覺。

天空中的雲越積越厚,旋轉著,外圍舒緩,內裡瘋狂,大紅蝦抬頭看天,只見頭頂雲的中心位置如暗流一樣的在翻湧。風也越來越大,陳景所過之處,兩岸的山林在瘋狂的搖動著。

順著河流朝崑崙而去,陳景頭頂的雲層越來越厚,天地已經暗了下來,肉眼看不清十米之外。從遠處只看到一片黑暗的烏雲順著涇河快速的移動著。

狂風呼嘯。

「啪……轟……」

電閃雷鳴。

電光將那一方空間照亮時能看到那一團黑暗的中心,有一個人帶著一隻貝殼和一隻大紅蝦在河面上踏浪而行。那當先之人一步跨出,如破浪之舟,頭頂烏雲緊隨而走,瘋狂的轉動著,兩岸山上的大樹都吹的折斷,被捲飛到雲層之中。甚至有來不及離開又法力低微的妖靈被捲入了高空。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09:26
第九十章:不屈的幻象

「嘩……」

大雨傾盆而下。

陳景所過之處,靈力看似紛亂,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和諧,與陳景、大紅蝦、貝殼形成了一個整體,他們就像是其中的風和靈力,是其中的烏雲和雨,是閃電是雷鳴聲。

陳景的心中就像一片鏡子,將周天之內的一切都映在心中,紛亂狂野的風和暴烈的雷霆在他的心中映著一道道清晰劃痕,看似紛亂不堪,卻並沒有一樣事物能夠烙印下。

一路呼嘯,順著涇河向崑崙而去。

當天空徹底的暗下,天空之中出現了已經有了殘缺的清月,照著那一片烏黑的雲朝崑崙掩去。

崑崙山巔站著一個道人,靜靜的看著,在他頭頂盤旋的著的白鶴像是感受到了狂風暴雨,有些焦躁不安的短啼著。

他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烏雲,突然緩聲說道:「魔,一切想凌駕於崑崙之上的生靈都是魔物,不可饒恕,不可存活。」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陳景所過之處,就如妖靈渡劫。當他來到了崑崙腳下之時,那烏雲已經是遮天蔽月。他再一次的抬頭看崑崙,崑崙山巔的人道人也低頭看他。一道閃電破空,兩人的眼眸之中都有一道電閃劃過。

道人低頭看著,在離崑崙近的空間之中,烏雲被一股無形之力驅散。像是過了一個紀元,又似不過一念之間。陳景收回了目光,低下頭,抬起腿便向崑崙攀登起來。一步一步,腳上就像是踩著無形的天梯。

他一步步的走著,天空之中風雨驟急,電閃雷鳴。

大紅蝦下貝殼並沒有跟隨著陳景一起上,然而他們的感知卻奇妙的與陳景相通,這一路從繡春灣走到崑崙山腳下,他們的精氣神竟是與陳景相融,他們感受到了陳景心中的那份迫切與堅定。

他們的眼中所見,便是陳景所見的。他們看到的崑崙不是凡人眼中的崑崙那樣子,而是一片青蒼,根本就不像是實實在在存在於天地間的事物,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已經腐朽,又像是一層神秘虛無將山的本來面目給掩蓋了。

在他們的眼中,陳景所過之處風雷密集洶湧,河水沖天而起,那崑崙山竟像是受不住重力一樣的倒塌,成片成片的倒下,落入河中消失不見。那些已經塌過的地方,則是變成了虛無。

他們不知道那從崑崙山上倒下的是什麼,是山?還是崑崙山中神秘的一部分,被雨水河浪沖刷了。

狂風呼嘯,雷霆暴烈。

方圓百里之內都起了大風,外圍有小雨,越到中心越雨越大,更是有雷霆一道道閃耀。

百里之外有一隻黑熊精站在那裡。他全身上下穿著一套太乙精金煉成的鎖子甲,在胸口背部大塊的地方都有一非常清晰符畫在上面,前胸和後背都是一樣的,一個大大的咒文,似一座大山圖畫。而他手腕手臂腳上護腿護膝之處,都是各不相同符文。很顯在這套鎖子甲是他自己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天下間會煉器的妖靈很少,大多也只是尋些天材地寶以本命精氣日夜養煉成法寶。

而像他這種會煉製護身甲冑的可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他這一身的鎖甲只讓人一看到,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妖怪,而是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傳承。

他曾在小白龍念了一夜《天妖化形篇》時在河神廟聽了一夜,又在龜淵化形之時觀看了那一次有著重大意義的化形。現在的他遠看像極了人,身體站在筆直,腳上穿了一雙大靴子,暗金色,上有風雲圖紋。

他手已分指,不是過卻是四指,臉上已經分了眉眼嘴鼻。他看著陳景朝崑崙山之巔衝去,他知道要上這崑崙,除非是如凡人一樣的攀登而上,若是想要逞法力而飛騰上崑崙的話,在他的意識之中,將會有一座崑崙山出現。

諸天生靈,誰都不能倖免,他不清楚是自崑崙有時就是這樣,還是在後來慢慢變成這樣的。在他見到這崑崙之時,在心中便有一種崑崙不可攀登的感覺,而且還隱隱有危險的感應。

他看著那一片風雨,那一片烏雲濃密,雷霆閃耀的天地,忍不住歎道:「小小的千羅門一代之中便出兩位這般天驕式的人物,即使是滅門也是值得的。」

他感歎的話才落,卻有大笑聲傳來:「哈哈哈哈……」

黑熊側身看去,原來是另一座山頭上一隻身著白花衣袍的秀士正輕搖折扇白大笑著,他從側臉看上去極為秀氣,只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感覺,無論是他笑的多大聲,多豪邁都掩蓋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陰柔氣息。

當黑熊看過去時,他也看過來。

「道友,因何發笑。」黑熊問道。

「我笑道友只看到葉清雪與陳景的飛騰之姿,卻忽略了江流雲的悲哀。」那秀士側過頭來笑著說道。只是他這一側頭,黑熊便看清了他的眼睛,只覺他的眼中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陰險與冷漠。

黑熊佯裝驚訝與醒悟,連忙道:「多謝道友提醒,還真是被這葉清雪與陳景障了眼目,道友真是心眼清明,不知道友在何處仙山修行?」

「小生家住杏花村小橋邊。」那秀士笑瑩瑩的說道。

黑熊心中暗罵,卻是話鋒一轉,指著陳景說道:「道友可發現了他這次的不同之處?」

「道友是說與上次他興浪淹崑崙時相比?」

「沒錯。」

「雷電多了一些,風大了一些,雨大了一些,雲也更黑更濃了一些。」

黑熊精心中暗道:「真是無知,居然沒有看出來這是已經要形成司雨龍神的念動風雨雷霆生的神通。」

那秀士心中卻是在暗笑道:「黑蠢的東西,居然還想套本秀才的話,不知所謂,難道我會看不出來今天的陳景已經將急迫殺意盡斂於心嗎?」

在他們說話之間,陳景已經走出了多步,他頭頂的烏雲越來越重,雷霆也越來越密,他們所看到其實都不真實,因為在陳景中心五里之內的空間已經有了一些扭曲。

他們根本就看不清陳景每朝上邁出一步時,都會右手並指如劍,左手掐著法訣定於胸前,在雷霆落下之時,他右手便會突然朝崑崙山或劃或點。而雷霆便又落在他所指點的那個方向範圍之內。所以,每一道雷霆都如利劍一樣刺在崑崙山上。

陳景眼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幻象,幻象之中有一個年輕的道人正一步步的走在一座大山的中的石階上,那人看不清臉,只看到一個背影,看上去比較削瘦的樣子。他一步步走的非常的艱難,才走一半不到的石階,陳景不知道這幻象從何處來,但是卻覺得他不可能走了石階最上面,因為他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來。

很遙遠的距離看著,陳景忽然看的不真切了,又突然隱沒,而後又再現,那幻象中的人還在走著,依然還是搖搖欲墜的樣子,隨時都可能倒下,他抬步上石階的腳步也更加的慢了,只是卻始終沒有倒下,依然在一步步的向上走著。陳景突然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子頑強拚搏的精神氣兒,穿越虛空,透過不知多少年的時光而來。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力量自心頭湧起,像是被那個幻象中不屈的精神給勾起的。那個幻象消失,陳景沒有看到那個最終登上石階頂端的場景,然而他自己的體內去有熱血沸騰的感覺,

靈力在天地間到處都是,但是能為修行之人所用的卻要看一個人身上的力量有多大就能挑起多少靈力。

陳景朝崑崙山之巔大步而上的步子突然加快,他的頭頂上空烏雲越發的濃郁了,風雨雷電也更加的大了。

崑崙山巔的那個道人看著眼下越積越厚的烏雲,眉頭微皺。在這崑崙山巔雖然沒有烏雲,但是在山腰以上部分卻已經被烏雲完全掩蓋,而離崑崙山巔遠一些的地上,已經形成一條黑龍般的風帶。

他又一次低喃道:「魔,一切想要凌駕於崑崙之上的生靈都是魔物,不可饒恕,不可存活。」

白鶴急促的啼鳴,像是在回就著他的話。

他在白鶴的啼鳴聲中,右手在朝外一伸,手心處便有一座金色的塔自虛無中浮現,金光閃耀,他默念口訣,金塔像是吹著風一樣的長大,只一轉眼之間就已經漲是比人間任何一座房屋都要高了,與那些城頭差不多高了。

金塔上的金光將崑崙山前形成的晦暗之色驅散,只見他抬手一指金塔,金塔上金光沖宵起。隨之便朝仍然在朝崑崙山大步攀登的陳景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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