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tt9981 2012-2-27 22: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7 353880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09:39
第二卷 第91章 傾倒一山道意符法

玲瓏鎮妖塔金光閃耀,金光之中似無數符文在飛舞。塔的下方濃郁烏雲在金塔的衝擊下被驅散,露出一座巨大的碑石來,碑高數丈,一點也不比金塔小。碑石上「司雨」兩字就像用風雨寫成的,有水韻光華沖天起。

在之前烏雲密佈,什麼也看不到,在烏雲散去的那一剎那,司雨神碑上水韻光華沖天起,金光與水韻白光交融在一起,那金光之中的符文朝司雨神碑湧去。

金色符文如一群金蜂破開神光,落向神碑,就在堪堪觸及的那一剎那,司雨神碑上突然散溢出一道道細雨般的劍絲,那些白色劍絲一現,便有一股飄渺的殺氣在虛空迴盪,金色符文被金絲纏繞,一個個崩散,沒有一個能落到司雨神碑上去。

無數的劍絲如雨線,逆著金光朝金色的玲瓏鎮妖塔湧去。金塔上突然嗡嗡震響,破入金光之中的劍絲應聲而碎散,

陳景抬頭,看到的是一片金光,看到了一個如深淵般的洞口,那是金塔之內。

那沉重的壓力透過虛空而來,鎮在司雨神碑上,又鎮在陳景的身上。

如山的重壓。他的身體一頓,朝下滑去。

「哈……」

陳景大喝一聲,身體止住了,隨之又踩著虛空,奮力向上。

又大喝一聲,一甩衣袖。

「啪……」

狂風呼嘯,盤旋在他的腳下,暴雨傾盆,河浪裹在他的身上,化為一件河浪色的法衣。

「浪為衣兮,風為馬。」

在他那被黃庭經文滋養過的道念之中,生出這種感覺,感覺一生,法術應心而出,同時嘴裡也相應的喝出這樣的玄咒。

下方涇河之中大紅蝦突然一聲爆喝,揚聲道:「何須以風為馬,河神爺忘記了昔日的駝像之蝦嗎?」

他的聲音在風雨之中盤旋,一波一波。

朝崑崙山騰空起的陳景,這時卻突然揚聲道:「駝像神將何在。」

大紅蝦朝天空之中縱身而起,順著那無形的風浪直溯而上,一轉眼已經到了陳景的座下。他身體巨大,右鉗夾著一根烏黑的鐵鏈,左鉗夾著一把海魂三尖叉。

陳景跨坐在大紅蝦的身上,一掌拍在大紅蝦的後背,一道河域的符印一閃而沒。大紅蝦頓時感受到了澎湃如潮水般的力量湧來,立即大聲道:「崑崙山算什麼,俺陪河神爺一起破了他。」

大紅蝦身上自有一股不怕天不怕地的無畏勇力被陳景感應借用。

在初時見大紅蝦時,陳景只覺得他膽小怕事,遇敵膽怯,但是在避無可避之時自也有一股拚命一搏的勇氣,而現在,他表面的怯弱已經沒有了,只有著對任何事都無畏的勇氣。

時光、經歷,能改變任何生靈,鉛華盡洗之時,誰都可能神采飛揚。

河域之中的貝殼突然也沖天而起,順著河浪而上,只一會兒便來到了陳景的左側,不言不語,陳景並沒有側頭,只是隨手一抓,手中多了一根長鞭。

長鞭是主體是藍色的,其中又夾雜著絲絲金黃。長鞭在虛空之中一甩,「啪……」

鞭梢擊在貝殼身上,一道符印一閃而沒。

他的頭頂司雨神碑光芒沖天,再上面則是一座金塔,金光罩下,卻被司雨神碑上的浪韻光華托起而無法落下。不光如此,隨著陳景的朝崑崙山巔而去,那金塔竟是被頂了起來。

崑崙山巔的道人突然朝天空一指,九天之上突然有絲線縷縷的電光密集朝金塔湧去,如無數的小細流彙集。

塔上的金光激耀起來,照映在那圍聚而來的烏雲上出現一片暗金色,翻湧著,乍看上去就像是暗金色的龍在翻騰顯露出來的鱗甲。

那些細小的電光匯入塔中,塔上電光閃耀,電花朝下滑去。自塔底落下,那雷電成了一束帶著金色的電光,其中隱隱有玄文。

司雨神碑突然湧起狂風,憑空有河浪生出,滔天而起,朝金塔湧去。

金色的雷霆落下,河浪碎散,化為點點雨霧,電光蔓延,形成一片白金色的霞光。

擊在司雨神碑上,神碑上電光閃耀,上面河浪又捲起,將電光吞沒。

陳景大喝一聲,手上長鞭化為長劍,朝天一指,跨下紅蝦腳下生黑風,朝天空中奮力奔去。

百里之內風生浪湧,雨水全都朝司雨神碑匯聚而來。

烏雲瘋狂的滋生,竟是有了幾分將這一座崑崙最前面的山籠罩的趨勢。

站在山巔的道人面無表情,烏雲已經到了他的腳下翻湧著,狂風從他的腳下吹過,卻並不能吹動他的衣袍。他朝虛空之中一抓,玲瓏鎮妖塔便迅速的變小,憑空一閃落在了他的手上。返身朝崑崙山內跨越而去,竟像是不再理會陳景。

道人躍入崑崙那如海域一般靈氣濃郁的山脈之中,在他躍下之後,人還在虛空之中卻在不斷的變大,落地之時已經身如巨山,臉則變成一個方臉方嘴的人,雙眼如日月。

他雙手朝那座將要被烏雲遮蓋的山一推,那座大山在他用力一推之下竟似倒下了一樣。與陳景一起的大紅蝦抬頭看天空,忍不住大叫一聲:「哎呀,崑崙山倒了。」

他的眼中,一直不真不實的崑崙山倒下了,滿眼的青蒼倒下。他的膽氣為之一洩,那股敢於逐浪破崑崙的勇氣頓時被這倒塌的崑崙所奪。

「喝……」

陳景大喝一聲:「破。」

聲如炸雷。

剎那間,風雲彙集。他手中的長劍發出凜冽的劍吟聲,他將劍朝天空中倒下的山一指,大紅蝦突然覺得一切都將在這劍下破滅。心神大定,同樣的大叫一聲奮力騰飛。

貝殼的身下不知何時出現了座小小的祭壇,散發著光華,與陳景大紅蝦裹在河浪之中朝天空中湧起。

陳景當然知道那倒下的不是崑崙山,但是卻等同於崑崙山。

但凡靈山福地之中,有大神通的真修潛修於其中,只要是時間長了,山脈便會生出道紋真符來。這些東西能讓別的修者進入山中難以驅動山中靈力,能讓主人更安神,一念可驅動整山的靈力。

這崑崙山曾居住過兩位道祖,出過兩位聖者,金仙更多如牛毛,每一寸土都已經染上了道意符法。只是陳景有些意外崑崙中的人居然用這千萬年來慢慢形成道意符法鎮壓自己,難道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嗎?

這個疑惑只是在陳景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逝,他便又集中全身的法力去破這倒下的山。
他不能避,因為這倒下的並不是真的山,而是崑崙千萬年來形成的道意符法,雖然其中蘊念了這一山的靈力,但是最可怕的還是這些道意符法會直接鎮在陳景的心中,若是陳景逃了,雖然肉體沒事,但是他的神,他的心就永遠的被這山給鎮住了。甚至可能道心破滅,修為盡廢。

所以,陳景不能逃避,只能硬破。

那在虛空之中翻騰的河浪將陳景與貝殼、大紅蝦裹在了一起,他們的法力竟是相通,意念也是相契合。

外在難以看清裡面,他們不知道烏雲最深處是什麼樣子,最多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之前看不清,現在這一山千萬年來的道意符法倒下,更是難以看清了。

大紅蝦的聲音也被撕成數片傳了出來,聽在外面的人耳中,字序也是巔倒的。

突然,大家感受到天空中的月亮好像閃了一下,而有些眼中能生出法術的人,能看漫天的霜華之中有一束格外濃郁的月光照在那片黑雲之中。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0:06
第二卷 第92章 崑崙的鐘聲

那道月光照在濃密翻湧的烏雲之中上,將烏雲外面一層照成灰白。

這月華之力透雲而過,融入風雨之中,納入司雨神碑。

陳景逆著那傾倒的山衝起,司雨神碑上的水韻光華垂下,形成一片河浪色,風雨月光融入其中都成了河浪。

河浪之中的陳景將手中的迷天劍朝天空之中一拋,化為一道白光,白光之中又有金色,在司雨神碑周圍遊走閃逝。如匹煉,所過之處那青蒼色的道意符法被劍光斬斷絞碎。

陳景清晰的感知到劍劃過那成片成片的道意符法時,有金石被斬斷的聲音傳出,又有些聲音如腐木被切開,又有風被劃破的聲音連綿不斷。

當烏雲完全將這一座山籠罩之時,方圓百里之內都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百里之外,下的雨相對要小一些,越往外則是濛濛細雨,而繡春灣前河水漲了許多,祭祀的人依然在。他們的祭祀非常的隆重,是分批次的,所以顯的格外的綿長。

當陳景踏上這一座面臨涇河的崑崙山脈最外圍的山時,他那一直緊迫壓抑著心情也有了一種拔劍四顧,覽盡眾山的感覺。從來沒有烏雲能夠出現在的崑崙山巔的崑崙正被烏雲籠罩著,在這座山的上空,電閃雷鳴,狂風、暴雨肆無忌憚的宣洩著。讓人覺得奇怪的驚奇的是,那狂風爆雨的烏雲下,竟是有一片月光將陳景他們照在其中。

陳景舉目四望,看到了一雙雙錯愕的眼睛,眼神有些敵意,有些審視,有些仰視,陳景毫不在意。

天空中的烏雲就像彙集附近千里的水氣,又像整個涇河的水已經在天空之中,正朝崑崙山中傾瀉,月光下,形成一片灰白,如天河傾倒。

就在這時,陳景耳朵上的那個耳環突然散發出耀眼白光,隨之沖飛而起,一條小小的白龍在風雨之中遊走,每翻轉一下身體便長了幾分,同時身上的瑩瑩光芒也越來越強烈。

在風雨之中,小白龍不斷扭轉翻騰著,朝九天之上而去,只一轉眼之間,那本來只有手指頭粗的小白龍已經長到一丈多長。二丈、三丈、四丈。

衝入烏雲之中,烏雲翻騰著,能看到白色的鱗甲不時的在烏雲外露出來,見首不見尾,見身不見爪。一聲聲的龍吟自烏雲之中傳出,風雨在龍嘯聲中更加的急了,烏雲也越加的濃重。

「真龍之身。」有在驚呼。陳景抬頭看著,感受到了那股越來越重的龍威,心中剎那明白一定是那個囚龍井中的烙印起了作用,現在他可以肯定小白龍去那東海就是為了那個烙印。

突然,陳景臉色微變,被他收回體內司雨神沖飛而起,投入烏雲之中。黑雲之中突然探出一隻爪子抓住司雨神碑,司雨神碑上光芒四射,只是與那白色的龍爪一觸,便已經朝陳景落了回去,速度很快,轉眼之間已經又重新落回陳景的體內。

神碑入體的一剎那,一大段話同時出現在了陳景的心中。

那是小白龍的話,一念之間,他已經將那一大段話瞭然於胸,那話是小白龍解釋給陳景聽的。原來那囚龍井中看到的龍紋印記真的是洪荒時代的蒼龍留下的,但是在妖族時代,卻有妖神在東海祭煉司雨神碑,而那龍紋印記就被祭到了司雨神碑之中,然而現在卻又可以分離開了。

雖然陳景不是很清楚,小白龍也沒有說,卻也知道了剛才是因為小白龍在徹底的煉化那龍紋印下,引得司雨神碑失去了控制,而最後小白龍卻是將司雨神碑與那龍紋印記徹底的分離。陳景這才知道,原來這司雨神碑一直就不是完整的。他一念之間已經知道了些,而天空之中白龍突然長嘯一聲,衝進了崑崙山,挾無邊的風雨,雷電伴生。陳景從那一聲嘯中知道她的意思。

此時崑崙山中靜悄悄,只有如海般的雲霧在,那道人已經不知去向。

小白龍挾漫天風雨雷電衝下去,比起當年的即將化為真龍的蛟龍王來,又有著另一種威勢。當年蛟龍王是那種靜默的威霸與凶狠,他是自己一步步提升上來。

而小白龍所過之處,雖然也是風雨呼嘯,雷霆閃耀,但是在陳景的感覺之中,她多了一份輕靈與神秘。

直到今天,陳景才真正的瞭解當年蛟龍王是何等的強大。白龍衝入崑崙山的靈海之中,站在最外圍那座山巔的陳景眼中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小白龍的身影。

崑崙突然寂靜,讓陳景意外。他看到小白龍沒入了崑崙之中,立即騰身而起,俯衝而入崑崙。大紅蝦與貝殼緊跟著,天空之中的月光照著。

身入崑崙的陳景,只覺得這崑崙之中靈力正在朝涇河方向湧去,就像是決堤的壩。突然陳景生出一種感覺,感覺這崑崙在之前就像是一潭死水,而現在才算是活了過來。

就在陳景才進入到崑崙之中行不遠,他已經看到崑崙靈霧深處傳來陣陣龍嘯。遠遠的就看到小白龍在翻騰,風雨雷電裹著,山中靈霧也隨她而動。

在她真正的化而為龍之後,陳景竟是還沒有見過她真身,永遠是見首不見尾,見身不見爪。而與她與之相鬥的是那座玲瓏鎮妖塔,散發出來的金光在崑崙山中的霧氣之中呈現出一層層色彩。當陳景靠近之時,那座玲瓏鎮妖塔突然在虛空之中炸開,一道青光自玲瓏鎮妖塔炸開的那一片虛無之中沖了出來。

青光是活物,只在虛空之中一扭、一轉一翻之間,便已經化為一條青龍朝白龍衝去。

「那是蛟龍王。」陳景心頭大驚:「他果然還活著,那師姐呢!」他想著師姐也能出來,雖然內心處感覺不太可能,但是他仍然希望著師姐能夠也和蛟龍王一樣從虛無之中衝出來。蛟龍王的身體是青色的,青色之中又浮著淡淡的金色,自內透出。

在那扭轉翻騰之間,他身上的金色越發的濃郁了起來。他竟是還沒有停止化天龍的過程。就像根本就沒被困這麼多年,時間像是連著當年衝入崑崙的那一刻。

蛟龍王張牙舞爪的朝小白龍衝去,從體形上來看,蛟龍王要比小白龍矯健強壯的多,而從神通上來看,兩人相差無幾,但是從內裡的氣勢上來看,小白龍卻要弱上不只一些。陳景覺得她還沒有恢復元氣,又或者說其實她還沒有真正的恢復記憶。小白龍沖天而起,龍吟沖宵,蛟龍王緊隨其後,天空之中風雨雷霆如因虛空被撕裂,而從天域傾瀉而來。

轉眼之間,小白龍與蛟龍王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陳景看到有數道靈光閃逝而起,緊緊的跟著小白龍與蛟龍王,至於黑暗處還有多少,陳景不得而知。「當……當……當……」崑崙山中突然響起了鐘聲,一聲比一聲綿長,鐘聲在天地間蔓延,崑崙山中的靈霧在鐘聲之中升騰,消失。

山中慢慢的清晰起來,一座座山的山尖即使用肉眼也能看清了,只見一座座山的山頂都有一座小殿或小亭,陳景帶著大紅蝦、貝殼都落在一座山之巔的亭頂上,看著崑崙最中央的位置,那裡是鐘聲響起的地方,也是崑崙久負盛名的玉虛宮所在。

天上的月華之力在快速的減弱著,如果說之前的月華之力如山如海,浩瀚無窮的話,那麼現在那月華之力就是一層薄紗,披他們的身上。

「當……當……當……」鐘聲悠揚綿長。山外有鶴鳥飛來,飛入崑崙中盤旋。又有不知名的靈禽從四面八方飛來,每一隻都是靈氣盎然,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凡鳥。

最中心處,霧氣升起,終於露出一片道殿的頂,一片陽光爬過崑崙最外圍的那座高山,照入崑崙山中,順著那太陽光芒看去可以看到光芒正照在一座獨立的亭觀之中,四面可見,還有霧氣將那似亭閣的地方籠罩著,但是已經能夠看得清了,只見亭觀之中一座大鐘垂掛在那裡。

鐘在霧氣和陽光之中呈現出青灰色,仔細的看去,那鐘上有日月星辰圖案,下有山川河流,花鳥魚蟲,中有龍鳳麒麟在白雲之中。

又有一個個巨大的玄文印刻在上面,顯得古樸而又神秘。鐘的旁邊則有一個身著杏黃道袍的道人撞著鐘,他面朝太陽照來的方向,陳景一眼看出他就是那個崑崙之中唯一出現過的道人,是那個與陳景相對數次卻一句話也沒有說的那個崑崙傳人。

陽光照在他的額頭,陳景竟是能看到有著絲絲的汗液。那座鐘在他的撞擊下,發出一聲聲綿長而悠揚聲音,聲音直上九宵,綿轉不散。

「當……當……當……」陳景仔細的聽著,當聽到響了三十六聲之後那個道人依然在撞著鐘。陳景心中暗道:「難道這是崑崙的開山鐘聲。」

就在他想到這時之時,那玉虛宮的宮門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兩個著青衣小童,打著哈欠,手中各拿著一把掃帚要打掃宮前塵葉。

而那道人依然還在撞著鐘,他身上的道衣已經汗濕,只是他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神情專注,如用生命在撞鐘。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0:24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3章 護教弟子

遠空之中靈光閃逝,落入崑崙山中的一個山峰上,有些則是在雲端,有些沉於半山腰,但是沒有一個超過陳景。山中靈霧本像已經凝結沉澱了,但是在鐘聲之中像是河中被水攪起的泥沙一樣浮起,升上天空,消散不見。

「當……當……當……」

整個崑崙在在鐘聲之中解凍。

那兩個童子就像是才剛剛睡醒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天空或山巔上站著的一些人,他們相互的交談著,其中一個小童子側頭看著撞鐘的道人,疑惑的說道:「咦,那是哪位師兄,怎麼沒見過?」

另一童子同樣的側頭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也不認識,說道:「是啊,怎麼沒見過,難道是今天開始換的?」

兩個童子的聲音雖然不重,但是現在出現在崑崙的個個都是法力高強的,個個都聽得清清楚楚。兩童子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並沒有去追究,又繼續拖著大掃帚掃地,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童子又說道:「今天的鐘聲……?」

「今天的鐘聲不對,這是開山大典時才會響起的一百零八聲鐘響,這位師兄難道搞錯了?」

「一定是搞錯了,這位師兄是第一次敲響晨鐘吧。」

他們沒有看到那個撞鐘的師兄汗出如漿,在陳景的眼中,崑崙玉虛宮卻在鐘聲之中活了過來。

突然,一支箭自崑崙山劃破天空落入山中,呈一條拋線落向那個撞鐘的道人。

沒有尖嘯,沒有靈潮洶湧,就像是一隻飛鳥落下。了無聲息,毫無徵兆。

「當……。」

黑色的箭矢一進入那道人所在的亭觀之中,就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破碎,化為虛無。

這一箭才落。

虛空之中響起尖嘯聲,這是那已經化為虛無的那一箭所發出的聲音現在才傳遞過來。然而在這尖嘯聲中,又有三箭自崑崙山飛上天空,落下。三支黑箭,排成一排,所劃出的軌跡完全一致,同在一條線上。這三支箭矢與之前那一支來自同樣的地方,顯然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三支黑色箭矢落下之時,又有一人自高空之上垂直而落。

陳景抬頭看,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虹光。這個不知老少,不知男女的人出現的也是毫無徵兆,自天空飄落,如葉子一樣的飄落,但是速度卻出乎陳景意料的快,他每飄動一下,便會在陳景的感知之中消失一下,最終卻是與那三支黑色箭矢同時落在那道人頭頂。

「當……」

那座亭閣在箭矢與那人的一擊下碎散,瓦與石柱分離碎散,最終化為塵埃。

那兩個掃地道童驚呆了,隨之扔下掃帚就朝玉虛宮中跑去。

然而那鐘聲依然沒有斷,鍾仍然垂懸在虛空之中,並沒有倒下,而那道人依然還在以那根枯黃的樹幹撞擊著青黑色的大鐘。

而道人的心口則是紮著一枝黑色的箭矢,頭頂被那個從天而降的人重擊了一回,嘴裡有鮮血流出,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倒下。

靈氣湧動。那人翻飛而起,在雲端現出身來,是個看起來相貌普通的人,黑色的頭髮梳成了人間書生一樣的髮式,紮著藍方巾,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陳景還看到他的袖口著補丁,他有些想不能他這樣一個神通非凡法力高強的人怎麼會穿成這樣,看起來他像是在人間生活一樣。

他的眼睛並不大,可以說是有點小,但是頗為狹長,站在雲頭朝下頭,瞇成了一條縫。當陳景盯著他看時,他也朝陳景看了一眼,對視的那一瞬間,陳景才發覺他的眼神格外銳利,又似帶著惱怒之色。

陳景有些疑惑。

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那個依然在撞著鐘的崑崙道人,山外並沒有箭再射來。

而那玉虛宮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中年道人,他環視著天空,一眼便已經將崑崙山中到來的所有人看在眼裡,有些驚訝的同時,立即抬頭看著天空掐指測算後,突然臉色大變,朝那正敲鐘的道人喝道:「時間未到,怎麼就撞響了大鐘。」

在他說話之間,他臉上皮膚快速的乾去,一頭黑髮一轉眼之間就已經成了枯白。他轉身便朝玉虛宮中退去,卻在還沒有跨過門檻時,便已經倒在地上成了一具乾枯的屍體。

那些看著一幕的人心中都驚疑,就在剛才那道人出現的那一剎那,都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當世之人沒有過的東西,那是仙道之上才會擁有的一種氣息。然而,卻在一轉眼之間已經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

陳景的心中疑惑著,不過,現在無論是誰都能猜到,一定是那鐘聲將玉虛宮裡的道人喚醒。陳景不禁暗想:「難道玉虛宮中的人都在沉眠?」

這時,天空之中人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崑崙上空迴盪,笑聲停止之時,又聽他大聲道:「看來,這鐘聲響的不是時候。哈哈,護教弟子,你的名字應該改為滅派弟子才合適。」

陳景看著他的穿著打扮,又聽著他的笑聲音與話語,只覺得他這一個人極其的矛盾。這笑聲音與話中充滿了張揚,而穿著卻顯格外的樸實。這兩種感覺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讓人看著他有一種矛盾的感覺。

「師叔,師叔,你怎麼了?師叔,師叔。」那兩個童子從門中跑出來,他們並沒有事。

「當……當……當……」

鐘聲依然在響。

「這是喪鐘。」天空之中那人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陳景不禁暗自猜測著他的身份,這世上敢這麼直面譏諷崑崙的人實在少見。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出現一個黑點,黑點如箭矢落下,越來越大,化為一座大山般的大印,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那個身上衣袖上有補丁之人的頭頂。

大印落下,那人身上虹光一閃,一步跨出便已經避開。大印落空,轉瞬間又縮小,化為一個黑點,隨風而上九天,再次落下。

那人身上虹光再次一閃,避開後,朝遠處的雲端看去,嘴裡諷刺道:「翻天印下無人避。不知道廣成子的傳人之中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印無神,印落無威,這也配叫翻天印嗎?」

在他說話之間,那大印已落了幾回,每次都被那人輕鬆的避過,而且是挨著印在邊緣避過的。很顯然,他明明有能力避的遠遠的,但是他卻要那樣險險的避開。

而另一處雲端站著的那人正是曾在崑崙山腳下與陳景大戰過的元真道人。

「你是什麼人?」元真真人問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崆峒山安安份份的修行,跑到這崑崙來當崑崙來做什麼?」

「道門弟子,在崑崙鐘聲響起之時,皆有護教之責。你在這個時候出現,是巫還是妖?」那元真冷冷的說著。

此時鐘聲依然在響,那個身著杏黃道袍的崑崙弟子心口插著一支黑箭,頭頂受了一擊,卻依然在撞著鐘。他整個在此時像是完全與崑崙山融合在一起了。

陳景並不奇怪那元真會這麼問,因為他也看不出這人到底是巫還是妖,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個人類。

「巫?妖?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崑崙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崑崙了,日暮西山說的是崑崙,如果一定要知道叫什麼的話,你可叫我趙半妖,現在的天地是屬於他們這些享人間香火的神祇。」說到這裡他指著陳景,陳景正看著他,他話鋒一轉朝陳景道:「你說我說的對嗎?」

陳景沒有回答他,而遠處又有數道靈飛來,化而為人,落在雲端。

崑崙山中的沉澱千年靈霧依然在消解,鐘聲依然在響。

「啊,啊……」

玉虛宮中跑出那兩個童子,只聽他大聲的朝仍然在撞擊著那懸掛在虛空中的大鐘的道人大聲道:「師兄,師兄,師父師叔師伯師祖們都死了。」

陳景心中暗驚,暗忖:「難道玉虛宮中的所有人都和剛才那個道人一樣死了。」

他想到這裡之時,卻聽到天空之中那人袖口有補丁的人歎道:「好狠的心啊。功成九轉,首在練心,沒想到他這個護教傳人居然以崑崙整派之人死亡來煉心。」

他說完哈哈大笑,在他的笑聲之中,那個撞鐘的道人氣勢大變,他心口上的箭矢突然斷去,週身靈氣湧動。而這個大笑著的趙半妖在笑聲未落之時身上虹光一閃,一步跨出,出現在那撞鐘的道人頭頂,一掌擊下。

在他掌擊落的一瞬間,那一方虛空彷彿已經凍結。

一聲脆響,虛空如破碎。

一剎那間,那一處地方像是成水是倒影。

「當……」

鐘聲響起,陳景頭突然一暈,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便要栽落,耳中同時聽到有人驚呼道:「那是落魂鐘。」

也就在這時,陳景的耳中響起了幽怨的笛音,他心念動間,頭頂光華一閃,司雨神碑已經出現了,而這次司雨神碑上有著一根青笛擺在上面,彷彿有一個無形之人在吹奏著。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0:37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4章:山外流矢

在崑崙山外,有兩人站在一座小山坡上,小山坡上有一塊大石將兩人擋住。

兩人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火紅的衣服,男的一身淡紅的衣服。

「我們這次就射神祇。」身穿火紅衣服的女子說道。

「不射那個崑崙的護教弟子了?」身淡紅衣服的男子問道。

「不了,你連續四箭都沒有將人射死,已經壞了我們殺一人不過三箭的規矩,不能再向他出手了。」女子說道。

「那我幫你殺完崑崙山中的神祇,就讓我穿回白衣吧。」粉衣男子說道,他看去頗為英俊的面容滿是委屈的樣子。

「那就看你表現了,你如果能將那個得了司雨神碑涇河河神殺了,就可以穿回你最心愛也最難看的白衣。」女子道。

那男子委屈的眉頭立即舒展開來,高興道:「好,我一定殺了他。」說完之後,又問:「那殺這個陳景又是什麼理由呢?」

「風頭太盛,太囂張。」那女子說完之後,便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圓圈,隨之又見她閉上雙眼,手卻仍然在地上隨意的畫著,崑崙山脈地貌在他那個圈當中慢慢的呈現出來。

突然,光芒一閃,那幅在地面上的畫出現在了虛空之中,畫中同時出現了許多人,有些站虛空中,有些站在山頂。

而那男子則拉弦上箭,指著虛空出現的畫中人。

「等等,先殺這個。」女子突然指著一個白衣人大聲道。

男的連忙指向她指著的那個,正要射出,她又指向另一個,男子移過去,她又換了一個,在連續換了四五個後,男子一箭射出。

女子大怒,道:「我還沒有叫你射的,你怎麼就射了。」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男的弱弱的說道。

「再來,明天衣服再加紅一層。這次要我叫你射你才能射,聽到沒有。」

「哦。」

拉弓上弦,他再次瞄準了虛空影像中的人,等待著女子的的命令。

陳景沒有看到離他不遠處有一人在落魂鐘聲之中朝山外逃去的過程之中,突然被山外飛來的一箭射中心口,如鳥一樣栽落山中。

那笛音只有他一人能聽到,貝殼與大紅蝦都像是已經失魂一樣的從所在的亭頂滾下去,落向崑崙山中。

陳景揮手而出,一道無形河浪如風一樣的捲出,將貝殼與大紅蝦包裹捲回陳景的身邊。他探手在虛空一抓,那青翠欲滴的竹笛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抬起,手指按上笛孔,依唇而吹,一陣更加清晰的笛聲響起,笛聲悠揚,有著一種思念與幽怨在笛音之中蘊藏。

貝殼與大紅蝦耳中心中充斥著的鐘聲迅速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笛音,並且有一種壓抑及傷感的情緒湧上心頭。在陳景的頭頂,有一個虛幻女子影子伴隨著笛音出現,那影子如風中飄揚著的薄紗,不清不楚,一根與陳景手中同樣翠綠的竹笛在她的嘴邊吹著,讓人不知道這笛音是她吹出來的還是陳景吹出來的。

那個趙半妖已經翻飛而起,直上雲端,轉眼已經遠去。在他要消失之時,一支黑色的箭矢朝他落去,他身上虹光一閃,在鐘聲之中卻沒能完全避開,箭矢落在他的手臂上,他身形一晃,並沒有像別的中箭的人一樣栽落,而是再次快速的遠遁而去。

所有的人都朝崑崙山外逃去,但是大部分都在鐘聲之中栽落雲頭,落入崑崙山中。

鐘聲在崑崙山中迴盪著,並不會傳到崑崙之外去。而陳景的笛音卻只是在陳景週身迴繞著。大紅蝦回過神來,舉目四望,只見那些進入崑崙的人一個個都在鐘聲之中栽落,有些身上有特殊法寶的人能夠勉強護住,朝崑崙山外逃去之時,卻又會被山外飛來流矢給射落。

只一會兒,這裡便就只剩下陳景與大紅蝦、貝殼他們了,還有一束無形的月光。

鐘聲停歇的時候,笛音也停了下來。

陳景看著那個站在青黑大鐘邊上的道人,他整個人的法力及精氣在這鐘聲之中像是得了一次完美的昇華。陳景看他,只覺得他有一種渾圓的感覺,精氣內斂,絲毫感應不到。

他看著陳景,眼中並沒有見到什麼敵意,而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漠。

那是一種看著山石花鳥一樣的眼神。

「這就是崑崙,你覺得怎麼樣呢?」那道人站在大鐘旁邊,大鐘依然懸掛在虛空之中,而那枯黃的撞鐘的樹幹仍然漂浮在那裡。

陳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那道人居然會這樣問。隨之便說道:「比我想像中的要荒涼。」

「荒涼,應該用死寂來形容,你無法想像在這裡生活一千多年而無法離開的那種感覺。」他眼神的深處彷彿有著一種火焰般的東西在跳動著。

陳景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當下便重複的問道:「你在這裡過了一千年?」

「一千年又算得了什麼,當你分不清自己是人是妖的話,就會知道那種痛苦比死還難受。」隨著他的話起,他的眼眸深處跳動著那種痛苦。

陳景眼中黑白光韻閃耀,只見他身上朦朧著一層寶光,根本就看不出真身是什麼。

「我修九轉玄功,早已經脫去了凡胎。」

「你是妖?」

「我是崑崙玉虛宮的護教弟子。」他快速的回答道。

他對於自己的身份似乎格外的敏感,當陳景問他是不是妖時,他回答的極快,聲音也是高亢,聲音落下之是抬手便在落魂鍾上一拍,鐘聲震起,陳景的心中同時響起了笛音護住了魂魄,然而大紅蝦與貝殼去自亭頂翻落而起,掉入了崑崙山中。

若是別的攻擊方式,大紅蝦與貝殼絕對不至於這般的無抵擋之力,但是那落魂鍾攻擊的卻是靈魂。

陳景頭頂出現一片神光,神光之中青笛沉浮其中。

「那笛子叫什麼名字?」

鐘聲仍然在嗡嗡的震動著,對方突然問道,他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那青笛。

「幽幽。」陳景隨口道。

「後天之中也有這般靈寶產生,天地真是神奇。可惜,卻是魔器。」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道:「持魔器者,必是魔物。一千多年前,師父曾以先天術數推演過崑崙的未來,算出了一個劫消時間,可惜卻被你所破。」

「當崑崙山巔有人站在那裡凝視玉虛宮之時,便是魔物進了崑崙。」他突然低聲的念著,彷彿恢復了平靜,陳景正要開口說話之時,他突然一縱而起,縱入虛空的風中,腳踩著一絲絲的霧氣,只幾步就已經到了陳景的面前不遠,一拳打出。

同時之間,在縱起的那一刻,寒聲道:「一切妄想凌駕於崑崙之上的都是魔物,不可存活,不可饒恕。」

陳景眼中黑白光芒閃耀,清晰看出了他跳動的軌跡,心中還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想著:「他的修行出了問題。」雖然陳景還說不清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卻可以肯定他出問題。

心中想著,他嘴裡卻在那崑崙護教弟子縱起的那一剎那噴出一道靈光,靈光之中是一隻蝴蝶。蝶翅扇動,劍吟響起,白光閃耀,一閃之間已到了那道人面前。

道人朝下擊出一拳剎那收回,又一指點向蝴蝶。

蝴蝶飄飛而起,在他指尖點中的一剎那,驚閃起一道道劍絲。有些朝他眼中直刺而下,有些則是劃著弧線朝他側身繞去,有些快,有些慢,有些飄忽,有些銳利。

那道人單手在身前一攪,虛空便是一陣模糊,那些劍絲竟是如掉入漩渦的樹葉一樣被抓入手中,形成一道劍光,凝而不散。揮出,劍光閃逝朝迷天劍蝶刺去。

「叮……」

一點劍光閃耀。

蝴蝶微微一滯,道人的大手已經出現在了蝴蝶的面前,手雖然不大,卻有一種遮天蔽日讓人無從閃避的感覺。

而天空之中這時突然有兩支箭矢落下,兩支箭矢排成一絲,落下的速度極快。

陳景突然心頭跳動,一股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

心念動間,頭頂已經衝起一片河浪水韻,司雨神碑在其中沉浮。

下方崑崙山中,貝殼與大紅蝦則是已經醒過來,落魂鍾能讓他們一下子失去意識,卻並不能讓他們死去,在後面鐘聲並沒有響起之後,他們便醒轉過來,這時則是朝玉虛宮快速的遁行而去。

迷天劍蝶翅膀扇動,劍光一閃,已從手掌邊緣堪堪避開,然而那手掌卻又突然一翻一轉,依然是朝迷天劍蝶抓去。迷天蝶朝後飄飛,劍光爆漲,斬向那道人手臂手掌,同時之間翩翩而舞,繞著道人的手臂飛舞著,生出一片幻象,就像是蝴蝶在花叢之中想要落在花瓣上時的情形一樣。

道人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劍光並不能讓他的手受傷,就像有一股無形道意護著他的身體。

天空之中兩支箭落下,陳景感受到了殺氣,抬頭,迷天劍蝶憑空一閃,劍光爆漲迎了上去,但是就在他迎向第一支箭矢之時,那一支箭矢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朝那道人射去。陳景微微一愣,後面那一支箭矢卻以更快的速度射入了劍光之中。

那股銳利沉重的殺意讓陳景想到了一樣寶物,也只這樣的寶物才能射出這樣的箭。

道人在箭矢落下的一剎那,抬手一抓,那箭矢已經在他的手上了,箭光烏光扭動,從他的掌中快速的滑出鑽過,就在箭矢要從他掌中穿過之時,他手上突然光芒一閃,在箭尾一拍,一轉,同時朝前一推,箭矢改變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朝陳景飛來。同時之間,他整個人也如躍入水中,撞碎平靜的虛空,一拳直擊陳景的眉心。

殺意沉重。

陳景週身空間突然凝固,無從閃避。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0:59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5章:眾生皆是真魔

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陳景,那是崑崙山中的靈力。

天空之中一枝黑色的箭矢轉瞬即至,落向人身七門大穴之中的後腦玉枕穴。雖然他的後腦玉枕處還處於黑暗,沒有知覺,但是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逼人的殺氣。那種殺氣不是浮於表面,而是沉甸甸的,直透心房,更讓陳景感到壓迫。

而被道人撥轉的那枝箭矢刺來的地方正是陳景胸口的檀中,緊隨之後是道人那沉沉的拳頭,直擊眉心。

本來那兩支箭矢分射兩人,道人卻在這一念之間就構建出了這樣一個殺局。那是一種臨機應變的意識,並不是光法力高強就能做到的。

陳景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翻湧,頭頂司雨神碑震動,那封凍著的虛空剎那間震開。水韻光華沖宵起,堪堪將那支落下的箭矢吞沒其中,同時,天空之中風雨大作。

箭矢一入光華之中速度便慢了下來,陳景的週身浮起一朵朵浪花,翻騰洶湧著。每一朵浪花之中都像是有玄文浮現。

「喝……」

陳景大喝一聲,他僵硬的嘴裡衝出一片靈光,靈光出了他的嘴就化為真正的河浪,河浪彷彿點燃的火焰,只一出陳景的嘴,虛空之中便已經鋪天蓋地的湧現。

同時之間,那一聲大喝中,在道人之後蝴蝶已經化為一道璀璨的劍光朝道人後頸刺下。

化形、融法後的迷天劍相對那些在歷史長河之中留下過名字的劍來說是相差很多的,先不說憑一劍而生萬法的手段,光說那種攻擊力便要弱了許多。

這迷天劍之中少了精金銳利之氣,陳景可以憑迷天劍生法,卻難以破堅硬之物,一旦遇上那些修行法體之人就有會威力大打折扣。相比起那些先天劍器來,迷天劍這種後天靈劍是怎麼也無法比得了的,這一點陳景在劍化形之後,心中越來越有這種感覺。

不過,陳景卻認為還有一種方法能讓這後天靈劍的威力不斷的提升,也許有一天能夠達到一種超脫極限的高度。

劍光閃耀而起之時,已經出現在了道人的後頸。

同時之間,河浪之中出現了兩隻蛇樣怪物,一條朝上,一口咬上了自天而降的箭矢。另一隻則直衝而出,一口咬在那只被道人撥轉過來箭桿。

陳景頭頂的司雨神碑自天而降。

那道人在河水之中像是受到極大的束縛,他的動作與速度和那兩支箭矢一樣瞬間慢了下來,也就在慢下來的一剎那,天空中的司雨神碑已經化為十來丈高大,帶著一股傾天般的威勢。

天空之中烏雲密集,暴雨傾瀉,風雨中睜不開眼,看不清兩三米。

司雨神碑落下。

鎮在道人頭上之時,他雙手一抬接住了神碑,臉上紅潮湧起,大喝一聲,手上青筋畢露。與此同時,那一片劍光已經刺在了道人的後頸。只見他黑髮散落,衣領破開,後頸的皮肉上出現一道道的紅痕。像以住那樣劍光過處人頭栽落肩頭的景象根本就沒有出現。

陳景只覺得他的身體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精鐵。迷天劍根本就無法破開他的肉身。

「好強大的肉身。」陳景心中暗驚。

司雨神碑上的靈力湧動,壓下。

道人卻大喝一聲,身體膨脹而起,只一會兒已經變成了與司雨神碑一樣高大的了,並且還在不停的漲大。司雨神碑無法壓在他身上,鎮不住他。

崑崙山的靈力自他的腳下湧起,天空之中傾瀉而下的靈力每多一分,崑崙之中也能相應的多一分彙集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氣勢不斷的加強。

陳景心中暗驚,同時輕喝一聲,天空之中烏雲翻湧,有雷霆落下。

崑崙山中水浪洶湧,自天空之中傾瀉而下,卻並不是在山谷之中奔騰,而是懸於虛空。

迷天劍蝶落入浪花之中消失不見,河浪翻動之間,竟是將道人身上割出一道道的血痕,就像那些河浪已經化為一片片劍花一樣。突然,又有兩隻怪蛇一樣的生靈出現在河浪之中。

其中一隻正是血河之中才會有的生靈,血河之外的人分不清血河之中到底有多少種生靈,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就將血河中的所有生靈都稱之為修羅族。有法力高深的來到幽冥血河邊上,偶爾會看到有身似蛇,頭似魚,身生雙肉翼的怪物,那就是修羅。

這河浪之中出現的其中一個就是血河中的修羅,本名扎裡西血蓮。還有一隻也並不是蛇,而是虺,可化而為龍,居於陳景體內檀中穴內。他們一出現,便要朝道人游去,在水中一扭,便已經消失了。

再現之時已經在道人的身邊,黑虺出現道人的鼻孔下,似乎就要鑽入道人那因身體變成巨大也同樣變大的鼻孔中了,就在要鑽入的瞬間,黑虺突然扭身而走,然而道人那平靜的嘴巴突然張開,一股張大的吸力出現,河浪立即湧入到道人的嘴裡。黑虺在那突然朝道人跟裡湧去的河浪漩渦之中扭轉翻動。

只見黑虺身體扭動著,卻並不能遠去,只是也並沒有隨著河浪一起捲入道人嘴裡。

而在這時,道人後頸那被劃出血痕的地方突然湧起了一團鮮血,鮮血之中一隻血紅色的蛇樣怪物已經從那細小的傷口之中鑽了進去,它彷彿是沒有身體的,並沒有使傷口擴大。

吞吸著黑虺的力量瞬間消失,然而這時黑虺卻突然返身朝道人嘴裡鑽去,似乎要順著他的喉嚨鑽入他的肚子裡。就在黑虺要鑽入的一瞬間,道人牙齒咬下,黑虺頓住,身體一扭,道人怒哼一聲,他鼻前三寸之處突然炸開,黑虺那扭動的身體突然消失,鑽入道人眼中。

道人舉著司雨神碑的雙手突然一彎,壓在了他的肩上,其中一條腿像是受不住力的跪了下來。

在崑崙山外的一個小山坡上,一塊大石頭背後,身穿粉紅衣服的男子拉弓搭弦指著虛空之中的景象,朝旁邊的身著大紅衣裙的女子問道:「可不可以射?」

「不行,我要看看他們最後誰會贏,誰贏就射贏,這次你得得給本姑娘堅持住,要用心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回去就跟你娘說你不聽話。」女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同時大聲道。

「哦。」男子皺著眉應道。

崑崙山外還有許多看著崑崙山中大戰的人,他們驚訝於陳景法術之妙,卻又對於那個撞鐘道人感到不可思議。許多人想到傳說中的巫族,巫族練精,肉身可比靈寶,巫族戰技更是可以讓法術黯然失色。但是這撞鐘道人分明是崑崙山的人修行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修行法門,看上去即修了玄門道法,又修著肉身戰技,而且無論是法術還是肉身戰技都很強大。

在那兩個身著紅衣的男女身後的雲端有兩人站在那裡,其中一個就是袖口有補丁的趙半妖,另有一個則是錦衣華服,手搖銀扇,一派風流的樣子。

「趙兄,就是那兩人讓你受傷了。」錦服公子指著那身著紅衣的一男一女說道。

「是那張弓。」趙半妖說道。

「那還不是一樣,怎麼,趙兄還等什麼呢,我對付那個女的,而那個傷了你的人就交給你了,正好報一箭之仇。」錦服公子輕搖著銀扇笑道。

「不急,待他手中箭射出再說,想不到居然能看到這張弓,真乃僥天大幸也。」趙半妖看著張純黑色的大弓眼中頗為火熱的說道。

「趙兄,道心道心啊,貪慕法寶功法那可是修行大忌。」錦服公子道:「平時勸你要盡享容華才能在看到好法寶之時不起貪念,哎,很顯然,你清心寡慾的修行方式根本就不對,不但沒能讓你戒除對於寶物的貪,反正更回的深重了。」他搖頭晃腦的說著:「此時改之,時尤未晚啊。」

「呵呵,是嘛,改掉我的,學你的修行方式?」趙半妖道。

錦物公子點頭稱是。

「縱慾?」

「沒錯。」

「那你怎麼還沒有戒除色欲呢?」

「趙兄,你誤會我了,我之所喜愛美人,也是一種修行方式。」

「哦!怎麼說。」

「一切美好的事物,破壞便是罪過。我收羅天下美人,並不是為了滿足肉體上的慾望,而是想知道那些受人追慕的美人兒在不甘願的情況下喪失了貞節會是怎樣的反應,當一個人的驕傲之心,被踐踏到泥濘時的那一瞬間會有著各種不同的表現的,你不能理解那時的美妙。」

「你已入魔。」

「道祖說過,世間生靈,皆有道心。佛祖說過,眾生皆可成佛,我說,世間生靈皆有魔心,眾生皆是真魔。」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1:15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6章:千載意作法

他們之間言論只是在他們兩人之間迴旋,聲音只要一出他們身體的一丈之外便會消逝。那身穿紅衣的一男一女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

他們將目光轉向崑崙山中,趙半妖說道:「你看那撞鐘人功法,有沒有想要說的?」

「道家練氣、行法亦施咒,最雜的莫過於道家,道家之中有煉體的法門一點也不奇怪。」錦服公子說道。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道家的護教玄功?」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你真沒聽過?」

「道門玄功名九轉,靈山之上有護教,他們那大名鼎鼎的護教玄功我又怎麼會沒聽過呢。」

「呵呵,九轉玄功乃是道門護教神功,聽說最關鍵的就在於煉心,所以道門的護教弟子要麼籍籍無名,要麼是名動天下。也不知道這一位比起千多年前的第一代護教弟子楊戩來相差幾何。」

「這又怎麼比,不在同一個時代了,趙兄你可知道道門的護教弟子弟不只是一個,而是三個,崑崙有一個,金鰲島有一個,太極宮有一個。」

他們兩人談論著,崑崙山中卻在做著殊死的搏鬥。

這是鬥法術,又是鬥神通,更是鬥道行。

扎裡西血蓮所見便是陳景所見,扎裡西血蓮所感知的一切便是陳景所感知的。

扎裡西血蓮來自於血河,他有一樣神通名叫噬血,只要有一道傷口,他便能進入對方體內。在扎裡西血蓮沒被人煉成畫中魔時,他的神通是通過鮮血施展詭秘的法術,而在煉成了一幅畫後,他失去了一些神通,卻又形成了一樣獨特的神通,能夠進入到別
人的身體之中。被陳景煉化之後,他這神通依然還在。

他一入這道人的體內便感受到一股濃郁而充沛的靈力,這種靈力融於血肉之中,是扎裡西血蓮這百多年來所僅見的。他心中歡暢,吞噬血肉中的靈力是讓他的法力提升的唯一方式。

他大口大口的吞噬著血靈,順著道人的背脊而下。

對於他來說,每個人的身體都是一個空間,裡面有山有水,有陰有陽,有金木有水火。不過其他的人並不如眼前這人這麼明顯清晰,這裡有山有水,已分陰陽天地,並有五行之物。

天地的中間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散發著熱量,就像黑暗天地間的太陽,旁邊有一顆大樹生長於大地上,又有一座金色的山,出下流淌著清澈的泉水。

這天地最中心之處有著金、木、水、火、土形成了完美的循環,又每一樣都與別的東西相連,形成一個大陰陽循環。

他直撲最中心那團火焰,那是一個人的心臟,而金色的則是肺,木是肝,土是脾,水是腎。就在他撲入到那團火焰旁邊之時,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他立即停頓了下來,火焰在他停下的瞬間突然化為一隻火鳳鳥朝扎裡西血蓮俯衝而下,一聲長啼,聲傳四方。

扎裡西血蓮竟是感受到了一絲懼意,那不是來自於法力強弱方面的,而是來自於靈魂方面,彷彿那火鳳鳥就是天生的王者,自己本就應該對他膜拜。然而這感覺才一生出,他的內心深處便湧起一股凶戾之氣。

血海之中的修羅不敬天地,不尊聖賢,無所畏懼。非人非巫非妖亦非魔,而是獨一無二的修羅,這種意識貫穿於每一個修羅的生命。他仰天咆哮一聲,身體膨脹而起,迎著那火鳳鳥衝起,那一對肉翼竟是生出鱗片,鱗翼如刀,在虛空中拍動,速度極快,隱隱有血浪浮現。

扎裡西血蓮所遇到的一切都在陳景的感知之中,只是他卻如旁觀一樣,進入道人左眼之中的黑虺對於陳景來說卻是身臨其境,那黑虺就是陳景。

靈力將黑虺包裹著,黑虺大口大口的吞噬著。

所見到的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竟是看到了在不遠處的自己掐法持咒,明白自己成了道人的一顆眼珠子,而陳景又清晰的看到道人左眼不斷的眨動,看得出來,他非常的痛苦,那眼皮上下眨動之間,能看到眼球已經沒有了白色,完全成了黑色,那多餘的黑色就是盤踞著的黑虺。

突然,一道強大的意識降臨,衝擊著黑虺。

一個人從天而降,那與撞鐘道人的裝束一模一樣。

這是他本我意識,並非真身。單就這一點,也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陳景在囚龍井中本我意識完全進入自己身體內時,他對於外在的感知是極淡的,而在本我意識回到身外之時,在身體內所見所想則變成了霧裡看花。

陳景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做到一念而知身之內外,但是卻清楚的知道他托著司雨神碑的手上法力雖然弱下去了不少,卻也並非是沒有抵抗之力。

黑虺立即迎了上去,身體在騰起之時不斷漲大,猶如黑龍。

當他騰身起時,他才發現這眼球之中竟也是一方天地,他飛騰而起後,依然還是在道人的眼中。而那道人從天而降,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屠龍之威。

黑虺發出一聲龍吟,嘴裡噴吐出一片燦爛的光華,又帶著夢幻般的色彩,那是迷天劍光。那道人面色大彎,但是在劍光之中卻一瞬間就被湮沒,化為一片灰塵色的雲霧,雲霧變化,形成一片幻象。

陳景通過黑虺的雙眼,看到了一片巨大而恢弘的觀殿,觀殿之中,有數十位道士,大多數的道士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法力並不高,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都還只是青色道袍,在崑崙之中,青色道袍是低級弟子穿的。

只是現在那些現在個個面色不好,一個個恍如大禍臨頭一般。

觀殿的外面,有著一陣陣的劍吟聲,似有無數人在戰鬥著。

「無尤,為師已經以先天術數演算崑崙未來,只看到眼前一片迷霧,死氣沉沉,不過,在遙遠之處窺得一絲光亮,想來崑崙並不會就在消亡,他日必有劫消之時。只是現在崑崙山外不斷滲入的咒力太過強大,崑崙大陣也阻擋不住,而祖師和師父師伯、師叔們又都沒有歸來,為師與你諸位師叔商議,準備以秘法沉眠。」

說話的是一個頗有道意的道人,他面前站著的無尤就是撞鐘的道人。他說道:「師父,這沉眠雖然可以不吸納天地元氣,但是這長久的封閉五識和肉體的活力是會很危險的,還請師父三思。」

「這也是無奈,你不必再說了。這沉眠需要一個喚醒之人,可惜楊戩師兄不在,若是有他在定然可以在以後喚醒我等。」

「師父,雖然弟子比起楊戩師伯差之甚遠,但是弟子也是護教弟子,修行的也是九轉玄功,這喚醒之事就交由弟子來做吧。」無尤大聲的說道,他的師父並沒有看他,臉上表情不變,就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

畫面不斷的跳躍著,陳景已經明白這是那撞鐘道人無尤的記憶。

在無尤的師父關閉玉虛宮門,帶著所有人沉眠之後,整個崑崙便只餘下無尤一人,他坐在門前修行著,一直一動不動,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因為這是他的記憶,陳景能清晰感受到他心中那強烈的恐懼感,又聽到他心中的聲音,明白這就是無尤的師父所說的咒力已經滲了起來。

只是虛空之中看上去一點什麼異常也沒有。也不知道是因為九轉玄功起了作用,還是無尤的堅強毅力讓他自己活了下來。他在斷斷續續的痛苦了許多年後終於平靜了,可崑崙卻變得死氣沉沉了,山中花草樹木依然在,靈力也依然充沛,只是卻都已經染上了一種可怕的咒力,像是已經死去。

整片崑崙山經過許多人許多年修行而凝成的道意符法也凝固了,無尤發現自己出不了崑崙了,他被禁錮在了這山中。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那股突然出現的咒力來自於何方,出自何人之手。

陳景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自己上崑崙之時將那山中靈脈凝結的道意符法給推倒了去,又明白為什麼會覺得那些道意符雖然殺氣濃郁,卻毫無生機。

他能夠活下來,只需要等待著他覺得山中咒力消失的那一天,就將眾位師長喚醒,可惜天不從人願,前有蛟龍王挾浪淹崑崙,後有陳景也兩次的沖崑崙。如果說這些是改變崑崙的處因的話,那麼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將無尤改變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在那漫長的歲月裡,他的心中已經出現了兩種聲音。

那千年的記憶都呈現在陳景的眼前,千年之中所發生的事並不多,是很枯燥的那種,除了修行,就是無尤站在崑崙山巔朝崑崙山外看去的身影。

他的心中有著對於崑崙的責任,沉重的壓在他肩頭,卻因為受困太久想要出崑崙,想要自由,慢慢的在心中竟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這恨意像是針對那改變天地與崑崙的人,又像是對著玉虛宮那些師長們而生出的。

在這種慢慢扭曲的心意之中,他的九轉玄功竟是突飛猛進。

隨著感受著無尤的那種矛盾的慢慢扭曲了的心境,陳景的意識也像是慢慢的被拉了進來,他突然抬眼四顧,竟是發現自己成了無尤,被困在了死氣沉沉的崑崙山中,無尤那隨著時間慢慢扭曲的心意在轉移到了他身上。

陳景融入黑虺的一縷意識竟是已經陷了進去,若是不退出來,黑虺就將被煉化。

同樣的事情況陳景遇到過好幾回,對於這種秘法玄術他早已有了深深的防備,儘管如此,但是還是會中這種法,因為這種秘法太過詭異,讓人防不勝防。當陳景警醒過來發現這些後,立即向無尤道人的眼睛外面衝去,只要離開他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就會解去這種法術。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1:45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7章:生死之間,各顯妙法

黑虺朝外沖,本以為只一念之間就能出去,但是他卻發現他自己怎麼也出不去,就像是他不再是黑虺,不再是陳景,而是無尤,他受困於崑崙,黑虺也就出不去。

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法術,不顯於形,不分陰陽。

那黑虺相當於陳景的一道意念分身,在看到了無尤的記憶之時,陳景雖然知道一定會有秘法生,但是他仍然是忍不住將他的記憶看完。若是換個人的話,也許這時已經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但是陳景曾中過亡魂夢魘咒,曾經差點被迷天蝶迷失心智,這是一種通過個人記憶,而使得別人不知不覺陷入其中,從此以為自己便是那被困著永遠出不來的密法。

在無尤的記憶之中,崑崙是那樣的安靜,靈氣都顯得暮氣沉沉。

陳景並沒有迷失沉淪,他想像著當年蛟龍王衝入崑崙山中的樣子,將無尤的那種扭曲的意境排開一道口子。

無尤的意念之中的崑崙邊緣的天空之中電閃雷鳴,烏雲密佈,轟隆隆的雷聲層層疊疊的炸響。

這是陳景在無尤的記憶意境之中勾起得另一份記憶。

只見一條青色蛟龍衝上了烏雲之中,在烏雲之中不斷的翻騰,一道道雷光劈在它的身上,雷光落在它身上,卻讓它身上的青鱗慢慢的浮生出金色。

那蛟龍看上去遙遠而不真實,如在天邊,就像是根本就不可能來到崑崙之中。

又忽隱忽現,隨時都可能消失。

陳景知道,這是無尤不想想起這件事來破了他構建的這個意境,他在努力的將蛟龍衝入崑崙之中的這個記憶排除。

只是陳景又怎會讓他如願,記憶又豈是那麼容易壓下的,只要被人勾起,一切都將如潮水湧起。只見那天空之中蛟龍王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終於自烏雲之中衝下,挾風雨而下,大雨傾盆,一聲龍吟彷彿透過無盡虛無而來。

就在這一聲龍吟之中,青龍的身後幻生出一隻蝴蝶。蝴蝶隨著蛟龍王而入崑崙,一路朝下翩飛。

隨後所發生的一切與陳景記憶中的情形相似,卻有些不同,估計是因為這是因為兩人的記憶有所不同,一樣的事物看在不同的人眼中會形成不同的記憶。

當陳景在玲瓏寶塔見到葉清雪,並看到她被降下流火淹沒之時,心神激盪,在葉清雪一聲「出去」聲中剎那間擺脫了那種意境,隨著蝴蝶直上雲端,出崑崙。

陳景心念一輕,黑虺已經衝出無尤的眼中。只見虛空河浪之中一隻黑虺扭轉間朝陳景游去,沒入他的嘴裡,消逝不見。隨後又見扎裡西血蓮自他的體內衝出,帶起一片血浪回到了陳景體內。

「啊……」

無尤痛苦的怒吼一聲,整個崑崙都像是震動了,竟是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的左眼已經閉上,凹了進去,就像是已經沒了眼球一樣。右眼盯著陳景,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陳景直視著他,雙手朝下壓去,卻像是壓著一座會不斷長高的山。

從無尤的眼中,陳景似乎聽到他在說:「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崑崙,是你讓我師長死去。」

陳景不爭辯,即使是心中都沒有去爭辯什麼。害死就害死了吧,這是他心中的想法,對於崑崙中的人的死去,他沒有絲毫的愧疚,有因便有果,葉清雪不知什麼原因被拿進了玲瓏鎮妖塔,這是是一個因,而果便是陳景破了崑崙。

一個人的逝去,看似萬因俱消,因果就此斷了,但是那只是對於死了的人來說。如果他有後人,那他的死亡便是他親朋因果開端。修行之人是如此,人間也是如此。

「你為什麼以那塔拿了我師姐。」陳景盯著無尤的眼睛,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很低,卻直接傳進了無尤的耳中,像是勾子一樣的要將無尤心中的答案勾出來。

「她潛入我崑崙,我自然要拿他。」無尤冷冷回答道。

陳景沒想到葉清雪居然進過崑崙,想起虛靈曾說的話,卻又記不太清楚當時她是說看到師姐在崑崙山邊被拿了,還離得很遠被拿了。

他心中疑惑師姐為什麼要來崑崙,又想到那座塔已經破碎消失,蛟龍王出來了,但是師姐並沒有出來。心想師姐豈不是已經出不來了。

司雨神碑依然震壓在無尤的肩頭,他以雙手托著,緩緩的直起身來。

「你的師姐已經死了,進入天庭的人沒有誰能活下來。」無尤緊盯著陳景寒聲說著,聲音就像是刀子一樣扎進了陳景的心中,這是陳景一直不願意想起的,他不願意想起葉清雪在天庭之中的危險,不願意想起葉清雪眼中的疲憊和身上的血跡,那把佈滿裂痕的清心鎮魔劍就像是葉清雪的生命一樣,隨時都可能徹底的破散。

他這話一出口,陳景心神跳動,無尤身上突然湧起強大的法力波動,竟是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就要將鎮壓在他肩頭的司雨神碑移下。

一直以來,司雨神碑都都鎮在他的身上,雖然無法將他徹底的鎮住,但是卻讓他十分法力只能發揮出五六分,而就在剛剛那一下,卻是讓他至少能用出七八分的法力了。

陳景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這麼久刻意的不去想師姐葉清雪的事,現在卻被人挑起,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身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天空之中暴雨傾盆,雷霆再次的落下,一道道的落向崑崙山。這股天地之威沖刷洗滌著崑崙山。

這千多年來,這算是每二次有風雨雷霆落入崑崙之中。

那風雨傾入山中,化為河浪,雷霆破空而下,落在司雨神碑上,蔓延而下,纏上無尤的身體。

茲茲,電光閃耀的聲音讓人心悸。

無尤的身體在一剎那之間變成青色,不知是因為雷光讓他表面皮肉死去,還是因為他驅動了什麼密法。

河浪在無尤的身周形成了一個個漩渦,漩渦卷在他的身上竟是再也無法出現傷口了,他的身體像是已經成了金剛之軀。

這河浪之中融入了迷天劍,每一滴水,每一朵浪花都是有著迷天劍。劍的銳利與水的無孔不入相融化生,順著他的口眼耳鼻鑽去,尤其是那只閉著的眼睛,那是他身上最薄弱的地方,同時河浪之中蘊含著的劍意劍氣又順著他身上的億萬毛孔往他體內鑽去。

司雨神碑上又突然出現一根青笛,青笛才一出現,便發出一陣陣笛音。那笛音像是被河水沖涮著而形成的,又像天空之中的雷霆落在司雨神碑上而震響的笛音。

笛音順著河浪朝無尤耳中鑽去,即使是天地間的狂風大雨也不能將笛音淹沒。

「魔笛,那是魔笛。」

許多看到這一幕的人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這麼一句話。

「那塔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能進入天庭。」陳景突然問道,聲音融入笛音之中,有一種勾魂攝魄般的魔力。

無尤緊閉著嘴,不回答。只見他面頰上的皮肉跳動,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玲瓏鎮妖塔什麼來歷,為什麼能進入天庭?」陳景再次喝問道,聲音彷彿融入雷霆霹靂之中,能直接在人心中震響。

無尤嘴唇顫動,嘴角是隨時都可能要張開。

「玲瓏鎮妖塔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能進入天庭?」

陳景再次喝問,這次他的聲音根本就不像是他發出的,而像是風雨河浪之中自然形成的,仿如天地自然孕育而化生成的天地玄音。

「玲瓏鎮妖塔本就是天庭靈宵寶殿之中的一座塔,不知什麼原因掉入崑崙之中。」

無尤在陳景喝問的一剎那開口回答了,他這話像是無意識間說出來的,才一說出口便是驚醒,眼中湧起怒意,那因被陳景喝問而張開了的口衝進一大口河浪。河水之中充滿著劍氣劍意,順著他的叫喉嚨直入他的體五臟六府。

他嘴巴連忙閉上,在閉上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只見他那原本已經變得青黑的身體越發的黑了,皮肉變化,成了石頭。只一轉眼之間,他整個人竟是變成了一座石像。石像一成,便像是失去了力量,司雨神碑下突然碎開,先是那舉起的石臂斷下,司雨神碑落下,鎮在他的肩上,他的雙肩自中間破開,在河浪漩渦之中,那石像迅速的消解著,像是泥土落入水中轉眼之間已經消散。

只是陳景卻眉頭微皺,因為那石像之中並沒有生命。在石像碎散之間,無尤已經消失了。可是這河浪之中融入了陳景本身的意念和劍意,他又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呢。

突然,他心中湧起危險的感覺,心念動間,河浪剎那間散去,化為凡水沖進崑崙之中。但是其中卻有一朵浪花並沒有散去,而是朝陳景掩了上來,河浪在陳景的眼中化為一個巨大的拳頭,緊隨拳頭之後從虛空之中衝出的是無尤整個人。

只一這剎那間陳景已經明白他是煉化了從他嘴裡進入他體內的那河浪,然後藏身其中,這才讓自己不發現的。

也只是這一念間,他的巨拳像是打碎了一片虛空,帶著那一股他身上特有的沉寂死亡之意湧上陳景的心頭。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1:59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8章: 時至今日,行猶未晚

看在陳景的眼中那紛亂的靈氣就像是被一拳砸碎的窗台,碎木紛飛,紙屑飄揚,一人破窗而入,帶著無這邊的死寂之意,讓窗內的人措手不及。

靈力不在於高,有意則生法,法生則天地為之起舞。

每一個人都是天地間的主角,只要他有心有意,便能讓一方空間隨他而震動。有時,天地是最仁慈最心軟的,無論是誰付出了,他都會給你回應。有時,天地也是最無情而殘忍的,無論你有多麼的貧窮怯弱,他都只是注視著你,在你無衣穿時,降下雨雪,在你無食裹腹之時,讓你眼中所見儘是荒野。

一個人面對突然到來的危險之時反應各不相同,會有逃避,會有抱頭承受,會有發呆不知所措,還有些人則會不假思索的反擊,即使說相差甚遠也能迎頭衝上。

陳景就像是本來就對於窗外黑暗而警惕的孩子,窗破的一瞬間之間,他大喝一聲,抬手一拳打出。這一拳是在他倉促之間打出,發於心。

原本僵硬的右臂竟是迅速的抬了起來,意念靈力貫通,一片河浪隨著那一拳洶湧而起,伴隨著河浪而出的是咆哮的劍吟。光芒刺眼,乍遠眼看去,就像是惡龍出水,又像是一拳打碎一片天空。

在無尤的眼中,這不是一拳,而是一片劍浪。那凜冽的劍吟,那股拔力而起的力量竟是讓他有著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刺得他心神跳動。在這一拳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刺破一切的劍意。

他感受到這一切,擊出去的那一拳不但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更加的沉重了,就像當年生機勃勃的崑崙不可逆轉的變成死氣沉沉一樣。

那崑崙從生機勃勃到死氣沉沉改變的不是只是崑崙,還有他的心,那股沉澱的生機也在他的心中沉沉了下,化為深沉如崑崙般的沉寂。

他的雙眼一隻仍然是閉著,另一隻眼中染上了灰焰,灰焰一現,就像是將他的身體點燃,他身上的竄起數丈高的灰焰,剎那間將整個崑崙中還沒有散去的那股死寂沉沉的靈力點燃,他整個人意境與整片崑崙瞬間相融相通。他一拳打下,彷彿是整個崑崙翻轉壓了下來。

低者學法,招招皆是小術,高者悟道,唸唸皆是大法。

突然,無尤的眼中所見的劍光河浪像是不真實的,如幻象。而那洶湧如潮汐的劍吟聲則像是遠在天涯邊衝擊著崖壁,一切都不真實,如夢幻泡影。

他心中生出別的念頭,又立即要將之驅散,也就是這時他已經一拳擊在那湧起的劍光之中。

「轟……」

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無法自主的倒飛而出,一口鮮血難以壓制的噴出來。他在擊下那一拳之前,只覺得面前空空,然後一擊之後那空遠之中竟是如懸崖一般的堅硬。同時之間,他只覺得手臂上有著詭異的劍意順著手臂而上,侵入心間。

他以意念去驅除,才一接觸卻生出重重幻象。

陳景同樣的倒翻而出,那隨著他一拳而湧生的劍氣四散開來。只見劍氣縱橫,他所過之處的樹木在劍氣下斬枝斷首,一片狼藉。

他體內無血,卻也靈力震盪,只覺得意念之中一股死寂之氣壓著,就像一座山壓在心頭,竟是讓他一時難以再行法。

就在這時,崑崙山之外兩支黑色的箭矢直上雲霄,在天地間劃出一個完美的黑色弧線。

「著。」

陳景的心間響起這麼一聲短促而自信的聲音,這聲音在他心間響起之時,一片冰冷的殺氣自他的頭頂沖刷而下,直衝心田,這箭來正是陳景最為脆弱的時候,他連躲避之心都沒有生出。

另一邊無尤的頭頂紮著一根箭黑色的箭矢,自虛空之中掉入山中,他的眼眸之中倒映著的陳景也同樣的自虛空之中栽落。

在崑崙山外的人個個心思活了起來。崑崙是道祖成道之地,玉虛宮是道祖元始一手所建,許多人想見一面而不得,現在這崑崙玉虛宮明顯已經出事了,空空寂寂,唯一的護教弟子現在中箭生死未卜,自然的沒有一個願意離開,頓時雲端之中多了數道靈光,在天空之中盤旋了一圈落入崑崙山中的玉虛宮前。

「你們是什麼人。」

玉虛宮前兩個童子大聲的問著,他們聲音發顫,顯然很害怕。

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千多年前,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覺醒來已經換了天地。在他們的心中,崑崙山的上空從來沒人敢駕雲凌空,從來沒有人敢在崑崙放肆。

他們心中難以接受,又對於這種改變感到害怕。他們並不認識無尤,護教弟子與一般弟子不同,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知道他一定是崑崙的弟子。

沒有人理會他們,也並沒有人去找他們的麻煩。一個個在玉虛宮前顯出身來,閃身而進玉虛宮中。他們急著想攔,卻又不敢。就在之前,大紅蝦與貝殼進入玉虛宮時,他們壯著膽子攔了一回,卻被大紅蝦在每人身上都用鏈子抽打了,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也讓他們疼痛難受。

在崑崙山外的山腳下的一處地方,虛靈站在一顆槐樹的陰影之中。在他的面前正有一人站在那裡,寬大的黑色法袍被風吹動著,其中的左臂衣袖飄起,他正是李慕仙。

「我本意截下陳景以分生死,沒想到遇上了你。」李慕仙說道。

「他自東海歸來托夢尚過三日,你怎不去截他?」虛靈問道,神情很認真的樣子,沒有微笑,也沒有別的什麼神情顯露。

「呵呵,他回來之時我在霸陵城中,待我出來之時,要攔截他已經來不及了。」李慕仙說道。

虛靈又仔細的看了他幾眼,發現他身上果然還有一些霸陵城中才會有怨氣,還沒有驅除乾淨。

「那你攔住我又是為了什麼?」虛靈問道。

「你只要從此不再參與到陳景的事中去,我就讓你離開。」李慕仙說道。

「陳景的事?陳景的事又是什麼事呢?」虛靈依然平靜的問著。

「只要你在他與人鬥法之時不出手相助於他,我今天就讓你安然離開。」李慕仙認真的說道。

「哦,好,我答應你了。」虛靈快速的說道。

李慕仙去卻很認真的看著她,像是在品味著她這句話的直實性。但是這時虛靈的身後卻突然出一個人,這人如一縷黑煙,虛靈卻格外的警惕。

「你可知道他是誰?」李慕仙問道。

虛靈審視著,說道:「千羅江流雲,我自是認識。」

「呵呵,沒錯,你認識他,葉清雪與陳景是千羅門的,但是你又知道他們千羅門真正的滅派原因嗎?」李慕仙問道。

「聽說是得了一些靈寶和秘密。」虛靈說道。

李慕仙說道:「當年參與滅千羅派的人中就有一個我,可惜當時一念之差不但被陳景逃了性命,還失去了我一條手臂。要是當時知道那個狼狽而逃的千羅弟子能有今天,無論怎樣我都會將之斬殺於千羅山中。」

「時至今日,行猶未晚。」虛靈乾淨利落的回答著。

「是啊,並不晚,雖葉清雪與陳景那時活了下來,但是從今天起,千羅門依然要滅派了。」李慕仙最後微著說道。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2:22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99章:靈山世尊

虛靈轉過身來看著江流雲,這江流雲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之中江流雲,而是渾身籠罩著黑煞之氣,臉色在黑煞陰森之氣之中仍然顯得慘白。

「你還活著?」虛靈驚訝問道。陳景講過許多事,但是對於霸陵城中的事一直都不願意提及,在他的心中,霸陵滿城二十多萬人的死亡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知道江流雲當時也在霸陵。

「我當然還活著,葉清雪、陳景這兩個欺師滅祖之人不死,我又怎麼會死,要殺我,又豈是那麼容易。」江流雲的聲音就像是一陣陰風,聽了讓人心中發寒。

虛靈又仔細的打量著他,站在那裡的李慕仙說道:「那陳景是一定要死的,不光是我要他死,而且天下的水域之中的神祇都欲奪其神碑,他一個人怎麼守得住。」他朝虛靈說著這些,虛靈卻並不理他,只是看著江流雲說道:「霸陵鬼域又豈是那麼容易出來的,尤其是江真人,你與霸陵城因果糾纏已經讓你永遠都離不開霸陵了。」

江流雲嘿嘿冷笑,並不說話。

虛靈回過頭來看著李慕仙,說道:「小女子不過是天地間的一個孤魂野鬼,仙君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李慕仙微微一笑,正待開口回答,一片晦澀的光華突然照了過來,他心中大怒,眉心之處浮現一面黑色的三角小旗,黑色的光華閃耀將一那片罩下的晦澀光華擋住,然而當那片晦澀的光華消失時,虛靈也已經消失無蹤了。

在這崑崙被破開之時,遠在千萬里之外有一座山名喚靈山,天下靈氣充沛的山川皆可稱之為靈山,但是一說到靈山,人們便會想到這極西賀州的靈山。

此時的靈山之上的修行者不知是在何時起在天地間行走之時自稱為僧,意為佛祖前的修行者。而靈山之上每過數十年便會有一個佛子履世,步入紅塵之中體悟大道,若是開悟,便會回靈山,當上一位靈山上的佛祖圓寂之時,佛子便是新的佛祖。

靈山上人修行者向來神秘,一般人並不瞭解他們的佛子是怎麼出現的,只知道他們有下得山來的僧人常言緣法二字。

此時靈山之上的大雄寶殿之中正有一僧高坐雲台,雲台似實還虛,上面坐著一個灰衣和尚,比起雲台下面端坐著的那些和尚來,他身上灰衣顯得更加的陳舊了,像是風雨之中渡過了無數日夜,染上了天地間的歲月痕跡。

「世尊,吾昨夜靜坐入定之中觀有天河傾瀉,不知此兆映何事?」

雲台之下分邊各坐一排灰袍僧人,左手第一位的一個灰袍僧人手捏蓮花印朝坐在殿主雲台上的和尚問道。

靈山上的修者僧人從來都不稱佛祖,只稱世尊。那世尊回答道「一千三百年前,封神戰起正濃時,有天河傾瀉席捲天地,天地間的無數大神通都未逃脫,盡皆沒於那天河之中。你所觀,必定是殘留世間之法象。」

「世尊,那天河為何物,竟是如此神通。」

「世間有言,一劍破萬法,一劍生萬法。此話便是源於一人,此人曾持一劍破盡世間法術,又憑一劍施展出舉世無雙法術神通,一千三百年前傾瀉的天河便是那一劍所生的法術,從此世間才有一劍破萬法,一劍生萬法的說法。」

「天下間先天劍器截教通天教主便已佔其四,又以誅仙劍陣最為宏大中正,誅仙劍名也最盛,不知天下間還有何種劍器能與之相比?」

「汝只知誅仙,卻不聞青顏。」

「青顏?青顏為何物?」

「青顏出自於混沌之中,被鳳凰所得,後被鳳凰宮四太子之一孔宣賜於他的侍劍童子南落,南落悟得無上妙法,憑此劍殺戮無數,被我教佛佛祖與道祖聯手封於輪迴之中。卻不曾想,輪迴之中的南落再悟通天神通,在封神大戰之時從輪迴回來,一劍化天河,一夕之間天下修者凋零,不復聞仙神。」

寶殿之中一時靜悄,無人說話。

雲台上的和尚又繼續說道:「他那一劍化天河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法術神通,而是融入輪迴之力,融入巫族法咒到他那醞釀了數百年的劍道殺意之中,這才一夜傾瀉,化為天河,無孔不入,無人能擋。我教佛祖也是在天河之中身受重傷而歸後,將當時發生的事記錄下來後但輪迴轉世去了。」

「世尊,天地如此廣闊,他即使是神通再大,又怎能讓所有仙道之上的人逝去呢?」

「他改的是天地,當時天現輪迴玉盤,六道俱映於其中,那無邊劍咒散於天地之間,仙道之上者皆是與天地共通,自是無人能逃。即使避於洞府之中也在歲月之中死去。」

大雄寶殿之中個個臉現驚懼之色,世尊眼看眾人,唯有數人面色如常,其中一個問道:「世尊,彼時有我佛祖道祖、妖皇祖巫皆是天道之驕子,與天地同壽,現世可還能出如他們那般的人物。」

世尊抬眼看他,他記得這是身俱神通而投靈山的一位佛子,佛號木真。

「彼時天地初演,唸唸皆成法,天地無法則。吾觀此時天地,束縛重重,將再難再現彼時之強盛。」世尊說道。

「這是為何?彼時天地與此時天地又有何不同。」木真額頭有一隻閉著的眼睛,只是那閉著的眼睛上有一道淡淡的劍痕,讓人一看之下不禁會猜測他的那隻眼睛是否還能睜開。

「靈山之外的你與靈山中的你可相同?」世尊問道。

「自是不同,彼時我魔念纏身,今時的我靈台通靜。」木真說道。

世尊不置可否。他說道:「人尚且在變,年年不同,歲歲有惑。何況天地。」

他看諸人不解,繼續道:「南落能憑一人之力挑動天地輪迴,一夜之間讓天地間充滿劍咒,改變天地,其他人也能。」

「世尊是說佛祖嗎?」有僧問道。

「不光是佛祖道祖他們,我們也能。」

「我們?」諸人不解。

世尊微笑,抬手之間手中多了一顆蓮子,拋於地上,地上出現一灘泥地,種子轉眼之間生根發芽,長出荷葉,又有一朵荷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荷花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能被殿中的人聞到。

「這大雄寶殿可有改變?」

「沒有。」有僧人回答道:「此荷花看似成長,讓大雄寶殿發生了變化,但是卻是出自世尊之手,轉瞬即逝,不可長久,是以不能稱之為改變,花消逝之時,大雄寶殿依然是那個大雄寶殿。」

世尊點頭,抬手揮出一道金光,金光出大雄寶殿擊在殿前一座石像之上,那是一排猙獰的龍像,因為每一座石像之上都有著龍族的特徵,殿中諸人都知道那是九部天龍之像,而被的擊碎那一座是最未一座。

「現在可有改變?」世尊問。

「有,九部天龍,只餘八部。」

世尊點頭,緩緩說道:「我們於天地間行事存活就如那荷花,而佛祖行事則如擊石像,我們的改變是暫時的,而他們的改變是長久的。」世尊看環視眾僧,繼續說道:「南落行法,天地為之改變,曾經的妖族天帝布周天星斗大陣,天地為之改變,巫族十二祖巫立都天神煞台立六道輪迴,天地為之改變。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天地是被他們所改變過了的天地。而這些都是很容易察覺到的,還有難以察覺到的,如我佛之法象。天地間本無我佛法象,因有我佛成佛之時在天地間留下烙印,是以我們這些後來者都能通過觀想持誦而令其顯形。」

說到這裡,他突然閉眼,低聲念「接引佛祖」法號,聲落之時,在他的頭頂卻突然大放光明,一個人坐於那金光之中。眾人視之,竟是目眩刺眼,難以看真切,只隱隱看到金光之中有一人盤坐,相貌與那接引佛祖的畫像相似。

這股宏大中正的佛氣讓殿中的一個個念誦接引佛祖的法號,在他們的念唱聲中,那金光更亮,衝出大雄寶殿,將一片虛空映成金色。

「因有接引祖佛,所以天地留其法象。」世尊聲音在金光之中傳遍靈山,殿內人人默言不出聲,感受著那股中正平和的佛氣。

佛光並長久,只一會兒便又消失。

這時有僧人問:「接引佛祖是否還能重現天地?」

世尊搖頭說不知。

這時突然有僧人問:「世尊,昨夜我突然心生煩躁,無法入定,遂出室靜立觀天宇,卻看到了九天之上有一座雄渾寶殿若隱若現,不知這應何兆?」

世尊抬頭看成大雄寶殿的頂端,那僧又道:「後來我再以神通觀之,只見繁星滿天,並無大殿浮現。」

「天庭曾浮於九天之上,名靈宵寶殿,或許你所見之殿便是靈宵寶殿。」世尊說道,他雖然佛法高深,但畢竟只是與在座諸人相比,比起千年前的人物來說自是差之甚遠。

這時又有一個僧人道:「當此天地變劇之時,我靈山是否應當入世?」

世尊沉思著,眾僧也都是議論著,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世尊說道:「此事且待過些時日再說。」

「我靈山和崑崙曾被世人尊為天地間的兩處修行聖地,現在崑崙被破是否象徵著天地大劫又起?」

「劫數無處不在。」

「司雨神碑出世,看來,天下變亂在即,信仰之爭,必定生靈塗炭。」

「司雨神碑為三品神位,崑崙的封禁又解,而法光師弟又見九天之上靈宵寶殿現世,可見天地間那股一剎那禁錮天地的法則已經解開。」世尊說道:「吾昨夜觀天地,看到天地間有數處之地神光沖宵,必定是又有人得了神碑,且都在三品。」

殿中諸僧驚詫。

人人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種天地劇變在即的感覺,只是這種劇變離他們又像是比較遙遠,因為他們修的佛法,非是神道中人,而此時天地間的劇變都來自於曾經兩代天帝立下的神碑。
domingo0 發表於 2012-6-12 12:38
第二卷 一朵濁浪 第100章:夫唯不爭,故無尤

人們一般將一千多年前那次天河大劫前稱之為洪荒時代,那是一個沒有秩序的歲月,是一個萬物生靈雜居,不分主次的天地,每一種生靈都是在天地大熔爐之中掙扎存活,法力神通高者不計其數;那也是一個百花齊放時代,沒有文字,沒經傳立於世,那些生靈皆師從天地,後世的法術神通經藏都出自於那一個時代。那也是一個最自由的時代,沒有道德的束縛,一切憑本心行事,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做什麼都行,不必在乎世間諸靈的眼光,因為沒有誰會感到奇異。

再後面的人們,卻是將天河劫後的一千多年時間稱之為是,迷失時代。

天道迷失,眾生迷失,道無期,神無歸。

後世中人有些將涇河蛟龍挾一河靈力而上崑崙的事跡視為迷失時代的結束,有人認為涇河中另一位河神陳景水淹崑崙才是迷失時代的結束,雖然仍然也有人不同意這個說法,但是卻是人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有著重大意義的事。

涇河之神陳景得司雨神碑,水淹崑崙,這還只是開始。

崑崙之北有一河名青源,河域之中有一神祇與河名同名,傳說他本體為一棵青源草,生長河眼附近,不知得了何種機緣開靈得道,他在大戰正烈之時挾一河神祇興浪而上崑崙。

崑崙之西有一河名懷陰,河中有一神名叫洪情,本是一個書生,落水之後成水鬼,在經過數百年後,竟是一舉統御了整條懷陰河,這次也同樣的帶著河中的諸多妖靈興浪而衝上了崑崙。

崑崙之南有一河名南天,河中一神祇名叫土娃,本是河邊漁民,一次打魚卻網起了一座石碑,見碑有著密密麻麻的字,心血來潮之下將石碑搬回了家裡,在一天晚上,強盜來到他的漁村,他心中膽怯,四處躲避,最終躲在了石碑之後,看著家裡人被殺害,依然不敢出來,但是最終仍然是被找到,被強盜提著他的頭撞在了石碑上,強盜以為他死了,搶了東西之後離去,但是土娃最終並沒有死,最後又過了多年,終是成了南天河中的神祇。

這三人選的時機最巧妙,是在陳景與崑崙護教弟子無尤中箭之後出現的。

浩蕩的河水將崑崙變成了一片汪洋,玉虛宮已經完全被河水吞沒。

對於南天河土娃與及懷陰河洪情和青源河的青源來說司雨神碑的吸引力更為直接,所以當河浪自崑崙山脈最外面的那座高山上翻過衝入崑崙之中時,他們三人已經朝陳景掉落的地方遁去。

只是三人來到陳景掉落的位置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看到一片被劍氣斬削的成片倒下的樹木。頭頂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宛若天地翻轉,東海之水倒回了天空傾覆而下。

追隨他們而來妖靈們隨河浪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彙集。河水洶湧,靈力碰撞,形成一個個可以吞噬生靈的漩渦。三條河浪之中河水才一彙集,各河之中隨浪而來的妖靈便已經戰在了一起。

大霧升騰,河浪洶湧。

騰起的霧氣將崑崙遮掩住,自天空之中看下,這裡確如海面上的一處風暴之眼。

三位河神並沒有戰在一起,而是各自尋找了一番,沒能找到了後各自隱遁消失。那裡還有一座傳頌天地數千年的玉虛宮,又怎麼能入寶山而空歸。

崑崙山中原來那沉寂道意都在風雨之中潰洩,如泥沙被水沖走。依然還不斷有靈光自高空高空之中沒下崑崙之中,鑽入那洶湧的河水之中,進入玉虛宮。

曾經的修行聖地,在千餘年之後已經沒落成了只有兩個童子,一個護教弟子了。沒有人發現崑崙山中的一座並不起顯的山上,無尤正站在那裡。

他看著山中滾滾洶湧的河水,一動不動。他心中想起的是當年師父給自己起道號之時說的話。

「夫唯不爭,故無尤。你就叫無尤吧,修九轉玄功非是努力便能成的,必須要有一顆無尤之心,堂堂而中正,方能有成。」

他知道自己辜負了師父的期望,師父期望自己能夠憑一顆無尤之心修行,而他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做到。在崑崙未破之時,他便已經知道,因為他聽說過自己的師伯楊戩,他修出的九轉玄功舉手投足之間清氣繞體,動念之間並無半分殺氣顯露,而自己根本就無法做到。

不但沒有清光繞體,反而有著灰氣纏繞,在他的心中,會修出這種道氣是因為心已不正,入了邪,

他心中想著當自己初入玉虛宮時的景象,那時玉虛宮瑞氣升騰,仙禽翔空,眾弟子潛心修行,偶有弟子 下山除魔衛道。那是他所喜愛的崑崙。

抬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看著那些以各種手段進入崑崙的人,心中殺氣縈繞。

突然,他側頭朝另一方向看去,那裡正有四人在大戰。

其中兩個身著一身紅衣的在這晦暗的天地間格外醒目,兩個紅衣人其中一個是女子,身著大紅,另一個則是粉紅,是個男子,手中拿著一把黑弓。

他一看到那黑弓就知道射了自己數箭的人是他,想到那箭,頭頂和心口突然痛起來,忍不住咳嗽一聲,喉嚨之中有鮮血湧出,他忙用手捂著,並不吐出,過了一會兒壓下了那疼痛,又將嘴裡的鮮血嚥了回去。

與她們相戰的人裡其中一個來過崑崙,並朝無尤出過手。無尤並不知道他叫什麼,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不過通過神通法術可以看出有著妖族的痕跡,那種法術還不是凡妖所能擁有的,只是憑他的眼睛卻是一眼就看出他是真正的人類,而且人類氣息很濃。另一人穿白衣,手持白扇,無尤一眼就從他眼中閃爍的光芒看出他身上的妖邪之氣,儘管他看上去風流瀟灑,卻掩蓋不了他妖邪的本質。

他們四人相戰,鬥法鬥神通,無尤並不管,雖然他們之中有兩人都朝他出過手,並都想奪他的性命,他現在也不管,因為他們沒有入崑崙。

如果入了崑崙的話,他不介意到時將他們全都困入崑崙大陣之中去,煉得魂飛魄散。

若是有人知道他現在心中所想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現在的崑崙哪裡還有半點靈山福地的樣子,根本就是一處險惡之地。然而,無尤心中卻在等,等著崑崙山那死氣的道意潰散的乾乾淨淨,那時他就能重新布成崑崙大陣。

這崑崙自玉虛宮建成之日起,便已經布下了大陣,這大陣聽說是道祖元始親手布下的,陣並無名字,崑崙弟子都稱之為崑崙大陣,傳說曾在巫族祭都天神煞台時發動過一次,有了殘損,只是後人並沒有人能找到,更是發現不了,不過當時的崑崙大陣確實被當時的祖巫帝江破過。

只不過這麼多年來,被那般死寂之氣封禁著,只要這死寂之氣潰散乾淨,那崑崙大陣就能重新發動。雖然崑崙的靈氣也潰散了許多,卻也能讓崑崙重新煥發生機。

他看著幾乎在淹到自己腳下的河水,看著在面前游的水域生靈,聽著山中河水霧氣之中的喊殺聲,心中想:「來吧,來吧,到崑崙來吧,我將用你們靈魂祭奠崑崙的新生。」

砰,一個妖靈倒飛來落,撞在他腳下山石上。那妖靈並沒有死去,大怒著,巨吼一聲便要衝殺回去,卻突然發現頭上有一人站在這裡,他先是一愣,隨之猙獰一笑,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手中鋸齒一樣兵器立即朝上獠去,只是他那還有長著一層青黑鱗甲的手才抬起,眼前便黑了下來,一隻大腳踏在他雙眼上。

「啪。」

他的頭顱就像是西瓜一樣的被踏碎,鮮血腦漿四濺。那兵器因慣性仍然砍在無尤的腿上,卻並沒有在他的腳下留下半點傷痕。

一陣風吹來,無尤的身體在風中消失,唯留一個頭顱被踏碎的妖靈仍然的抽動著。

他隨風而走,出現在另一山頭,蹲下身來,以手觸山,仔細的感受著這山中立下的大陣基石。

大紅蝦與貝殼是第一個進入玉虛宮的,他們一路朝裡面去,卻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屍橫遍地,只有空蕩蕩。他們在之前聽到那兩個童子喊著什麼死了都死了話,還以為能看到滿地的屍體。

他們不知道,裡面的人死在頃刻之間,身體也在頃刻之間化為塵埃。

一路朝內而去。在他們進來之後不久,河水便將玉虛宮淹沒,許多人卻早己玄妙法術神通來到了玉虛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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