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32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一九章 醉生夢死

    破曉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漢王府外。

    漢王瀛平乃是皇帝陛下的三皇子,三個月前,剛剛過完二十四歲的誕辰,亦是當今除了皇帝陛下外,在大秦帝國最為顯赫之人。

    大秦立國十八年,立國之時,瀛平不過是六歲頑童而已,他出生之時,皇帝瀛元依然在血戰天下,那時候天下依然是四分五裂,瀛平出世,皇帝便即將三皇子取名為“平”,寓意是期盼能夠早日平定天下,一統四海。

    漢王沒有太子那般在沙場立下的戰功,論起出身,也比不上齊王瀛仁是皇後所出,他的生母不過是一士紳之女,當初皇帝陛下為拉攏門閥,所以才將此女納入室內,立國之後,也是因為漢王之故,封為妃子。

    但是在皇帝的諸子之中,漢王顯然有著其獨特之處。

    他自幼習文從無,聰穎好學,機靈乖巧,也一度曾得到皇帝陛下的喜歡,論文其出口成章,論武亦是武道高手,而且長相十分的英俊,待人和氣,喜交朋友。

    如今漢王黨在大秦帝國的勢力首屈一指,將太子黨壓得透不過起來,朝野之中,但凡清楚一些朝堂之事的,都覺得漢王瀛平定是明日之君,而且不少人甚至覺得,以瀛平的文韜武略,他找定能開創大秦帝國的又一盛世。

    漢王府富麗堂皇,天還是濛濛亮,安國公黃矩拖著老邁的身子,來到了漢王府,他是漢王府的熟客,不用通傳,已經有人先將他領到側廳奉茶,爾後再去通稟漢王。

    安國公的神情看起來還算平靜,坐在椅子上,微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如果不是眼皮子偶爾抽搐兩下,很難看出他現在的情緒並不是很好。

    腳步聲響,安國公眼睛睜開,站起身來,從屏風後面,已經轉出一名面如冠玉的佳公子來,他頭戴玉冠,身著白色的描畫錦衣,錦衣上面描出的乃是水墨山水圖,淡雅之中帶著飄逸,腰間繫一根金色玉帶,更是綴著一支流雲玉佩,行走之間,行雲流水,飄逸無比。

    他的長相確實是十分的俊美,劍眉星眸,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若非眼眸子里有著男人的犀利英氣,乍一看去還讓人誤會是一名絕色佳人女扮男裝。

    “老國公快坐!”見安國公起來,佳公子幾步間上前,不等安國公行禮,已經扶住他坐下,溫言道︰“老國公這個時候前來,必有大事,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他說話的聲音十分溫和,動作輕柔,扶著安國公坐下,就像一個晚輩伺候長輩,顯得十分的謙恭,如果不明真相之人瞧見,還以為這是一副爺慈孫孝的溫馨圖。

    安國公坐了下去,早有人重新換茶上來,漢王瀛平坐了下去,吩咐道︰“都下去吧,沒本王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伺候的下人們都下去,安國公這才神情凝重道︰“殿下,老臣這個時候來打擾,確實有一件大事要向殿下稟報!”

    “老國公有事但說無妨。”漢王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風一般,讓人看著十分的順服,而那張堪比絕色佳人的俊美臉龐,因此一笑,卻又帶著幾分靦腆之態。

    安國公輕嘆道︰“殿下知道紅銀冊,戶部的紅銀冊,出了問題!”

    漢王沒有顯出任何驚訝之色,依然是雲淡風輕問道︰“是賬目出現了問題?”隨即搖搖頭,道︰“該不是如此,若只是賬目出現問題,老國公也不會清晨來到本王這里。”似乎明白什麼,斜靠在椅子上,一根手指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難道是胡不凡那邊的賬本出了問題?被人所盜?”

    安國公一震,他雖然知道漢王素來聰穎異常,卻還是料不到如此重大的事情,漢王竟是一猜便準。

    “是!”安國公眼睛眯起︰“本來這兩日便要與胡不凡將這半年來的賬目核對一下,但是就在今夜,胡不凡手中的那本賬冊卻突然遺失。胡不凡剛剛到了老臣府邸,將此事稟報,老臣覺得事關重大,所以才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殿下!”

    漢王輕嘆道︰“胡不凡做事也太不小心了,難道他不知道那本賬冊與他的性命息息相關?”他臉上沒有任何驚懼之色,有的只是淺淺的遺憾。

    安國公道︰“胡不凡將事情的始末都已經稟報,對方設下了圈套,胡不凡糊里糊塗便中計。”當下將胡不凡所稟向漢王稟明了一遍。

    漢王神情淡定,只是平靜道︰“老國公,看來咱們身邊出了內奸!”

    安國公道︰“老臣也正是如此想。紅銀冊乃是絕對機密之事,所知者不過寥寥數人,而且這幾人素來都是忠心耿耿,老臣一時間實在無法確定究竟誰才是內奸。”

    “老國公這邊的人,問題應該不會大。”漢王依然在輕輕地揉著太陽穴,他這個動作看起來十分的悠閑︰“如果出問題,應該是胡不凡那頭有了變故。胡不凡那邊,據說戶部侍郎郎毋虛也是知道此事的。”

    “是!”安國公頷首道︰“胡不凡手中的紅銀冊,素來由郎毋虛經手,郎毋虛也是老臣安插在胡不凡身邊的耳目。”微皺眉頭,問道︰“殿下莫非以為郎毋虛會是內奸?”

    “本王並非這個意思。”漢王溫和笑道︰“只是覺得郎毋虛或許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而已。本王知道,郎家幾代人都是老國公的門人,郎毋虛更是老國公一手栽培起來,戶部諸事,郎毋虛也是參與其中,他若走漏消息,對他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處,只不過……!”他凝視著安國公,溫和笑道︰“世間最難猜透的便是人心,而人心往往會有為某些事情一時糊塗,所以……!”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安國公肅然道︰“殿下所慮,老臣明白了。”

    “不過咱們不能輕信他人,卻也不能冤枉了手下那幫忠心耿耿的部下。”漢王微一沉吟,才緩緩道︰“老國公睿智無比,這件事情,想必是能處理好的。”他也不談郎毋虛有可能出賣的原因,只是用最簡單的話總結自己心中的判斷。

    “殿下放心。”安國公對漢王顯然還是頗為尊敬,輕聲道︰“老臣現在擔心的,卻是那本紅銀冊的下落。”

    漢王道︰“既然對方苦心積慮打紅銀冊的主意,而且還被他們得手,那麼這場風暴已經無法避免。或許天亮之後,一場風暴便要開始過來。”頓了頓,沉默片刻,終于道︰“老國公,紅銀冊會不會連累上你?”

    “殿下這一點倒可放心。”安國公立刻道︰“紅銀冊都是戶部的帳,老臣早先便已經小心處理戶部的收支,不會牽連到老臣的身上。但是……!”眉宇間顯出憂色︰“如果有人利用紅銀冊大動干戈,咱們在互補的根基必然要遭受重創,而且賬冊之中,涉及到諸多朝野大員,一旦事情真的鬧大,咱們這邊勢必有許多官員落馬,對咱們的打擊不小。”

    漢王輕嘆道︰“此事到底是要大要小,並非我們能夠掌握,都在父皇的心思。此時便要通知他們,那也已經來不及,就看父皇樂不樂意在這個時候將大秦弄個天翻地覆了。以本王估算,這次跳出來的,十有八九會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如果事情一旦真的要鬧起來,老國公大可先動用刑部的人手牽制住大理寺,讓大理寺不能迅速放開手腳,至若都察院,本王也會盡力掣肘,既然要起風暴,咱們就盡力而為,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吧!”

    安國公和漢王都是精明無比之輩,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憤怒的時候,而是要迅速拿出對策應對,紅銀冊事關重大,既然遺失,就算漢王和安國公本身都不會受到牽累,但是漢王黨中卻有許多官員會牽扯其中,一場巨大的損失是在所難免,為今之計,想要毫發無傷那是痴人說夢,只能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讓那些卷入其中的官員迅速做好準備,將損失減低到最小。

    “至若那位胡尚書……!”漢王想了想,起身來,含笑道︰“老國公,你且稍待!”起身而出,片刻之後,拿著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子過來,放在安國公身邊的案幾上,溫言道︰“這是本王珍藏的好東西,有個好名字,叫做‘醉生夢死’,只要往酒里加上那麼幾滴,飲下之後,便會如在夢中,永遠都不會醒來,或者說,永遠都不想醒過來。”雙手兜起長擺,優雅坐了下去,道︰“胡不凡現在想必一定很害怕,也一定會很緊張,這好東西本王便賜給他,讓他回去之後,早些飲下去,那邊不再害怕,天大的事情,也將與他無關了!”

    安國公拿起小瓷瓶,收進袖中,起身來,恭敬拱手道︰“老臣先且告退!”

    漢王也起身來,柔聲道︰“老國公辛苦了,您老還要多多保重身體,海上巨浪,起起伏伏,人生在世,亦是如此!”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35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零章 內奸

    楚府之中,酒量不弱的孫判官是第一個醒來,醒來的時候,眼睛朦朧,感覺頭有些發疼,他只記得先前飲了許多的酒,一杯接一杯,到底是多少,他自己都已經記不得了,甚至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那也是忘記的一干二淨。

    雅廳之內十分的安靜,孫判官四下里看了看,確定自己是第一個醒來。

    各張案幾上,一片狼藉,三名同僚也都醉過去,兩人趴在桌子上,一人則是橫躺在地上,呼嚕聲不小,而上座的楚大人卻也是抱著一尊酒壇子,斜靠在一張案幾邊上,身上的衣襟甚至被酒水打濕了一片,至若侍郎郎毋虛,亦是趴在酒桌上,醉的不省人事,整個雅廳的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子極其濃烈的酒味。

    孫判官勉強站起來,感覺頭重腳輕,心中明白,看來昨夜喝的實在不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好幾個空壇子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听到楚歡的呼嚕聲,孫判官忽然感覺這位主事大人竟然是性情中人,第一次飲酒,便果真來了一個一醉方休,就是連侍郎大人也被放倒。

    透過窗戶,晨曦的曙光照射進來,天似乎已經亮了。

    ……

    漢王和安國公本以為次日定會有一場大風暴襲來,畢竟那本紅銀冊非同小可,對手如果真的得到了紅銀冊,勢必會在第一時間發動猛攻,絕不可能給與這邊太多的時間準備。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雖然紅銀冊遺失,可是次日預想中的風暴卻並沒有立刻襲來。

    郎毋虛是在正午時分得了消息,悄無聲息來到了安國公府,入府之後,被帶到安國公的書房,郎毋虛立時跪倒在地,恭敬道︰“下官郎毋虛,拜見老國公!”

    這書房里除了安國公,並無他人,老國公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微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郎毋虛跪倒在地上,安國公依然是神情淡定,眼睛微睜開一條縫,緩緩問道︰“從老夫的父親開始,你的祖父就已經在我們黃家開始做事。你的祖父,你的父親,兩代人幾十年在我黃家忠心耿耿,他們沒有負老夫,老夫也沒有虧待過他們……!”

    郎毋虛跪在地上,低著頭,謙恭無比︰“我們朗家一門,若非老國公的照顧提拔,絕不可能有今日。郎家三代都是受過老國公的大恩,這份天大的恩情,我們朗家無以為報!”

    安國公凝視著郎毋虛,平靜道︰“毋虛,你也算是老夫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幼時聰穎,老夫特意讓你伴讀老三,你可還記得?”

    郎毋虛恭敬道︰“下官記得。下官能有今日,一切都是拜老國公所賜,如果沒有老國公的提點,下官什麼都不是。”

    “你記得就好。”安國公輕嘆道︰“你讀書上進,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你的父親臨去之前,老夫亦曾對你父親說過,只要你中心辦事,我們黃家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郎家。老夫對你寄予厚望,戶部是咱們的根基,所以老夫在日,一早就將你安排進了戶部,道理很簡單,老夫覺著你是可信之人。”

    郎毋虛低著頭,只是道︰“老國公的信任,下官十分清楚,老國公對下官的信任,下官無以為報,只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那倒也不必。”安國公緩緩道︰“其實你心里也明白,比起胡不凡,老夫對你更是信任,因為老夫一直是將你當成自家人,同出安邑,三代人的淵源,老夫若不信你,還能信誰?將你放在戶部,有個原因,那也是為了盯住胡不凡。”

    郎毋虛低著頭,一時沒有說話。

    “毋虛,你很聰明。”安國公靠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但是太聰明的人,有時候想得太多,反而會犯糊塗的!”

    郎毋虛身體一震,抬起頭來,見安國公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一個激靈,忙道︰“老國公,是否……是否下官有什麼差池?下官愚鈍,若有差池,還請老國公責罰!”

    “毋虛,毋虛!”安國公輕聲道︰“這名字是你父親當年找上老夫,讓老夫為你所取!”身體微微前傾,問道︰“你可知道這名字的意思?”

    “下官知道。毋虛,便是不虛,老國公是想讓下官做個誠實的人!”

    安國公神情陡然冷峻起來,沉聲道︰“你知道這個意思就很好。老夫問你幾句話,如果你這一生只有幾句真話,老夫希望就是接下來的幾句!”

    郎毋虛眼眸子劃過驚恐之色,但還是極力保持鎮定。

    “胡不凡手中有一本紅銀冊,這兩日便要核對賬目。”安國公緩緩道︰“一直以來,為了防止胡不凡不老實,他那邊的紅銀冊,你也一直負責統算,這你是明白的。”

    郎毋虛忙道︰“下官清楚。今次的紅銀冊,下官也已經統算完畢,呈給了胡部堂!”

    “可是紅銀冊卻出了問題!”安國公看似老眼昏花,但是此刻他那雙渾濁的眼眸子里,卻顯出一抹犀利之色。

    郎毋虛顯出吃驚之色,忙道︰“老國公,紅銀冊是下官用心統算,暗中的每一筆賬目,都是與胡部堂踫過頭,應該不會出錯!”

    安國公淡淡道︰“那你可知道,紅銀冊昨天晚上,已經從胡部堂的府中被盜?”

    “被盜?”郎毋虛先是一愣,隨即面如死灰,驚道︰“老國公,你……你說的可是真的?這……這怎麼可能?”

    “似乎不可能,但卻是事實!”安國公道。

    郎毋虛雙目無神,顫聲道︰“老國公,這……這紅銀冊失竊,後果不堪設想……!”他神情驚恐,倒真似乎大難臨頭。

    安國公盯著郎毋虛的臉,問道︰“你不知道?”

    “下官不知。”郎毋虛搖頭道︰“楚歡昨夜設宴,下官昨晚是在楚府赴宴,度支曹另有四名判官也在場,飲了一夜!”

    安國公道︰“這事老夫卻是知道,只是你最近似乎與楚歡走的很近。”

    郎毋虛立刻道︰“老國公,楚歡進入戶部,處處掣肘下官與胡部堂,下官與胡部堂商議過,由下官接近楚歡,找到機會,一舉將他徹底鏟除。下官與他接近,絕不是真的要與他交往,乃是要尋機找到他的把柄而已!”他以膝蓋為腳,往前諾近了一些距離,正是老國公,慨然道︰“老國公,紅銀冊的存在,所知者寥寥無幾,下官也是知情人之一,如果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那麼對手就不會打紅銀冊的主意。下官一門,三代受老國公厚恩,下官雖然愚鈍,卻也知道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紅銀冊失竊,胡部堂固然要受累,下官卻也是必受牽連……下官自問對老國公忠心耿耿,絕沒有一絲忤逆之心,還請老國公明察!”他口沫橫飛,大表忠誠,隨即連連叩頭,咚咚直響。

    安國公沉吟片刻,終于問道︰“老夫知你做事還有分寸,只不過……你接近楚歡,固然是想找到楚歡的把柄,但是那楚歡卻也未必不在防備你,想要從你身上得到某些東西。你是否自己走漏了風聲,卻不自知?”

    郎毋虛搖頭道︰“下官與楚歡相處,小心謹慎,更何況紅銀冊事關生死,下官怎敢有絲毫的疏忽?”他猛地站起身來,道︰“老國公,郎家三代盡忠,深感老國公一門的大恩,如今出了如此大事,不管是否與下官有關,回頭此事勢必會牽連到下官的身上,下官必不會連累老國公!”他左右看了看,再次說道︰“下官自問對老國公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老國公日後多多保重!”大叫一聲,竟是往旁邊的一張楠木案幾上撞過去。

    安國公見狀,臉色微變,听得“砰”的一聲,郎毋虛額頭已經撞在案幾上,鮮血迸出,安國公終是沉聲道︰“攔住他!”

    從一張屏風後面搶出一人來,一把抓住了郎毋虛的肩頭,用力一扯,郎毋虛摔倒在地,額頭上已經滿是鮮血,更是撞開了一個大口子。

    “毋虛,你這是做什麼!”安國公已經起身來,沉聲道︰“老夫又何曾說過是你出賣了老夫,真是瞎胡鬧。”

    從屏風後面搶出來的人,正是武京衛指揮使黃天都,已經沉聲道︰“快來人,將府里的大夫喚過來!”

    安國公府內,下人眾多,府里亦是有專門的大夫。

    郎毋虛卻是道︰“老國公,你讓下官死了吧,下官沒有幫著保護好賬本,難辭其咎,無臉苟活于世上!”他捶胸道︰“是下官無能,是下官無能,愧見老國公啊……!”

    黃天都沉聲道︰“別叫了!”臉色凝重,向安國公道︰“父親,看來此事與毋虛無關,是另有他人出賣了咱們,此人必須揪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老國公頷首道︰“老夫相信毋虛,他對老夫忠心耿耿,絕不會出賣老夫。”叫了人進來,吩咐扶著郎毋虛下去處理傷口。

    等到郎毋虛離去,安國公臉上立刻顯出陰鷙的笑容,緩緩道︰“漢王英明,這內奸,竟果真是他!”

    黃天都一愣,不明所以。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38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一章 破綻

    黃天都愣了一下,很快就湊近問道︰“父親,你說的是誰?誰是內奸?”

    “郎毋虛。”老國公嘆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老夫也沒有想到郎毋虛竟然是狗膽包天,敢出賣老夫!”

    黃天都一臉茫然,道︰“父親,這……這怎麼還是郎毋虛?方才你也瞧見了,郎毋虛可不像內奸!”頓了頓,道︰“郎家與我們關系不淺,這郎毋虛還是能做些事情的,可莫冤枉了他,自廢手足。”

    安國公顯出不無遺憾之色道︰“老夫心中又何嘗不遺憾。老夫曾經對他可是寄予厚望,只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郎家就毀在這個小人的手里。”

    黃天都依然沒有明白過來,皺眉道︰“父親,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內奸?”

    “性情。”安國公冷笑道︰“用人便需知人,老夫既然用了郎毋虛,對他的性情那也是知曉的。他最大的弱點,便是怕死,比一般人要怕死的多。本來老夫今日差點還被他糊弄,相信他是無辜的,只是他今日演的太過火,竟是要以死明志,這與他性情大不相符,看似忠誠,實則是最大的破綻。”

    “破綻?”

    “郎毋虛這人,就算真的東窗事發,證據確鑿,他也會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國公冷笑道︰“若是他並沒有出賣老夫,心中無愧,那更不會以死明志了。”搖頭嘆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郎毋虛便是這樣的人!”

    黃天都明白過來,臉上立時顯出猙獰之色,握拳道︰“父親,如此小人,怎能留他活命?我這就去一刀宰了他!”

    他顯然是惱怒不已,便要出去,安國公已經沉聲道︰“站住!”

    黃天都回轉身來,安國公已經皺眉道︰“老二,凡事要三思而行,你做事怎能如此莽撞。”

    “三思而行?”黃天都惱道︰“如此小人,還有什麼好想的?一刀斬殺了就是,何必三思。”

    “將一個戶部侍郎斬殺在國公府?”安國公沒好氣地道︰“此時只怕已經有人盯著咱們,郎毋虛入府,也不知道有多少眼楮看見,這個時候殺了他,如何處置?豈不是要落人以口實?”

    黃天都道︰“那父親說怎麼辦?”皺眉道︰“那就等他回去,派人殺死他。”

    “不用殺他。”安國公搖頭道︰“此人雖說出賣了咱們,卻不用急著讓他死。”

    “父親的意思是?”

    “郎毋虛暴露出來,這未必是什麼壞事。”安國公道︰“如果不能確定是郎毋虛所為,那反倒麻煩。其他幾個知道紅銀冊存在的,都是重要之人,如果不能揪出內奸,日後只怕還會有大麻煩,好在郎毋虛既然自露形跡,也就不用懷疑他人了。”頓了頓,撫須道︰“郎毋虛出賣咱們,只此一點,無論他背後之人是誰,想必借此也能夠取信對方,既然如此,咱們又為何不將計就計,善加利用這枚棋子。”

    “利用他?”

    “不錯。”安國公微微頷首道︰“他既然可以出賣咱們,他朝咱們自然可以讓他出賣別人,今次漢王黨必受重創,他朝咱們未必不能借郎毋虛之手給對方重創!”

    黃天都似乎明白什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道︰“父親,還是你老高明,是兒子太魯莽了。”又問道︰“父親,郎毋虛這背後之人,是不是楚歡,唔,是瀛仁那伙人?”

    安國公搖頭道︰“未必!”

    “不是?”

    “不能肯定是他們,卻也不能確定並非他們。”安國公冷笑道︰“太子黨嫌疑最重,瀛仁自然也不能排除,還有軒轅老鬼那邊,別看他整天待在府里一副做吃等死的模樣,別人不了解,老夫對他還是了解的,一旦找到機會,那老鬼就會像毒蛇一樣竄上來咬住老夫!還有吏部林元芳和馬宏那幫人,這幫人看似無足輕重,只是近幾年突然竄起來,可是卻得皇帝的欣賞,八面玲瓏,到如今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靠向咱們還是靠向太子那邊,這幫人那也是不得不防的。”眼眸子里顯出異色,輕聲道︰“除了這些或明或暗的對手,咱們還不要忘記一個人!”

    “父親說的是……皇帝!”黃天都輕聲道。

    安國公微微頷首,道︰“不錯。古往今來,盛極而衰。咱們黃家走到今日,老夫爵為國公,在中書省擔任中書令之職,你是衛戍京城的武京衛指揮使,老三亦是在刑部擔任侍郎之職,你大哥亦是在安邑故土為官,除此之外,咱們手中還把持著戶部,門下的門人更是官員眾多,這可說已經是達到鼎盛之時。居安則思危,看起來咱們黃家風光無限,可是風光背後,卻勢必隱藏著巨大的危機,想要一門平安昌盛,咱們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謹慎才是!”

    黃天都肅然道︰“父親說的甚是。”又道︰“只是郎毋虛近日與楚歡走的很近,說是要抓住楚歡的把柄,但是兒子卻以為他們很有可能是已經暗中勾結上。”冷然一笑︰“楚歡進入戶部個把月,這紅銀冊便出了問題,此事十有八九與楚歡脫不了干系。”

    “自然是有這個可能。”安國公道︰“但是無論何時何事,咱們都要多長一個心眼。對方既然能設計取走紅銀冊,那就不是泛泛之輩,也有可能是故意讓郎毋虛靠近楚歡,以此為掩飾,讓咱們將矛頭指向瀛仁和楚歡,移開咱們的視線和精力。”冷哼一聲,道︰“咱們將心思放在那頭,真正的對手便有空隙繼續在後面搗鬼了!”

    黃天都握拳道︰“誰與我黃家為敵,最後的結果只有灰飛煙滅!”

    ……

    ……

    楚歡其實並不願意往靜華宮跑,他雖然是公傅,有義務教授靜華公主武功,但是這陣子除了靜華公主找人來傳喚,去了三兩次,從不主動前往。

    靜華公主自以為武功不弱,其實楚歡知道,這小混蛋的武功根基可說是淺薄至極,沒有一絲功底,有的只是一些花拳繡腿而已。

    他既然被封了公傅,教授公主的功夫自然也是要盡一份心,雖然知道要將靜華公主培養成什麼絕頂高手那是天方夜譚,但是讓他打牢根基有些真架勢,卻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這幾次教授武功,楚歡都是從基本功開始教授,例如蹲馬步,練長跑,練跳躍等等,都是最基本又最艱苦的訓練,實際上靜華公主此前並沒有經過這些基本功的苦訓,第一次還是很為好奇,顯得十分興奮,但是明白了那些套路之後,立馬就開始厭煩起來。

    開始幾次派人來傳楚歡去教授武功,或許是因為對那基本功的練習有些反感,這幾日也就沒派人過來,瞧那架勢,倒似乎是一開始就要放棄這位師傅了。

    楚歡去過幾次,可惜的是都沒有踫上琉璃夫人,他不知道是否是琉璃夫人故意要錯開兩人同時入宮,還是因為確實是緣分很小。

    偶爾想起琉璃夫人那禍水級的容顏,想到自己與這位高貴、美艷的女人幾乎是近距離接觸過兩次,楚歡心中卻也是情不自禁泛起漣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琉璃夫人那不僅僅只能用“美”形容的姿容和風情,那種成熟美艷的少婦風情,這天下幾乎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住。

    昨夜設計拿了紅銀冊,楚歡也知道這是燙手之物,留在手中絕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是這件東西,事關重大,除非親自交給瀛仁,否則還真不能輕易出手。

    瀛仁在宮中,已經有陣子沒出宮,瀛仁沒有出宮,楚歡就沒有時機將紅銀冊出手,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瀛仁,這份紅銀冊越早發揮作用對漢王黨的打擊也就越重,自然不能一直等下去,思來想去,楚歡先往戶部說了一聲,隨即便主動入宮。

    他有公傅之名,而且靜華公主後來還確實給了他一枚腰牌,這枚腰牌固然不可能在宮中任意走動,但是到達靜華宮卻沒有多大問題。

    他如今倒是對靜華宮熟悉的很,靜華宮的宮女們也有不少人認識這位公傅大人,今日過來,宮女們有些驚訝,楚歡只詢問公主在何處,便有宮女回道︰“公主在馬場那邊,今日要教授琉璃夫人騎馬,如今琉璃夫人正陪同公主在馬場!”

    楚歡一愣,看來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好,還不容易主動進宮一次,就能踫上琉璃夫人。

    他猶豫了一下,此時公主教授琉璃夫人騎馬,自己是不是方便過去打擾,但是想到今日入宮覲見公主只是名,最緊要的卻是要借助公主找到瀛仁,然後處理紅銀冊的事情,沉思一番,便令一名宮女帶他往馬場去。

    楚歡其實也知道馬場在什麼地方,前番還在馬廄之中對那幾匹馬評論過一番,馬廄旁邊就有專門的馬場,馬場環繞一周,那條馬道不但修過草地,而且還有一段路途是從密林中穿過,此時那片密林正茂,風兒一吹,樹葉子沙沙作響。

    到了馬場,遠遠就瞧見小公主騎在那匹稱為白雪的駿馬背上,今日卻是換上了一身騎馬服,手中揮著馬鞭子,坐下白馬顯然上次還沒有被黑丑打擊夠,依然是一副威風凜凜的氣焰,小公主嬌小玲瓏的身子騎在馬上,更是顯得嬌小,她這樣嬌小的人兒騎著白雪這樣的高頭大馬,還真是有些不協調。

    不遠處,一人妖嬈而立,亦是一身騎馬服,騎馬服為了方便騎馬,都是緊身緊袖,琉璃夫人那魔鬼般火爆的身材在緊身騎馬服的勾勒之下,曲線畢露,凹凸起伏,楚歡距離尚遠,心中卻已經一蕩,緊身騎馬服勾勒出的魔鬼身材,惹火至極,更加上琉璃夫人那成熟美艷的風情氣質,只是站在那里,便已是皎若秋月,明媚妖嬈。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42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二章 陽光下的風光

    小公主騎在馬上,甚是威風,摔著馬鞭在馬場奔馳,她雖然武功確實不怎麼樣,但是馬術倒也有兩下子,秀髮飄起,卻也是俏麗非常。

    本來小公主的臉上還滿是笑容,但是陡然間遠遠瞧見楚歡背負雙手正往這邊過來,臉上頓時顯出緊張之色,心中暗自嘀咕︰“不好,壞人來了。”

    楚歡教授武功,還真是十分的負責任,前幾次進宮來,開始訓練小公主的基本功,小公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若是別人,小公主不願意練習也就罷了,可是楚歡卻是嚴厲的很,規定的訓練時間,少一秒鐘那也不成,小公主吃了苦頭,心中直罵楚歡是天下最凶惡之人,前幾日她對楚歡教授武功十分期盼,希望在楚歡的教授下練出絕世武功,所以幾次派人去將楚歡傳進宮里來。

    但是幾次苦頭吃下來,小公主實在堅持不住,這幾日那是絕口不提練武之事,更不會派人去傳楚歡,楚歡那邊樂得清閑,也不過來。

    誰知道今日楚歡卻主動入宮而來,小公主一瞧見楚歡,便想到前幾日所受的苦頭,便如同老鼠見了貓,一甩馬鞭,催馬便跑,那是想要躲開楚歡。

    她的心思,楚歡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背負雙手,慢悠悠過來,看著小公主像受驚的兔子般馳馬而去,心中好笑。

    琉璃夫人見小公主反應異常,似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扭頭望過來,見到楚歡正往這邊過來,艷美的臉上顯出一抹嬌艷的笑容,等楚歡靠近過來,琉璃夫人上前兩筆,盈盈一禮,“琉璃見過公傅大人!”

    楚歡急忙還禮,笑道︰“原來夫人也在這里,真是巧!”

    他目光禁不住打量一番,只見身著騎馬服的琉璃夫人當真是艷美絕倫,她的身材當真是曲線畢露,玲瓏起伏,胸前鼓囊囊的,繃得緊緊的,飽滿傲人的雙峰勾勒出誘人的弧度,縴腰收緊,雙腿飽滿而筆直,整個身材比例完美到極致,也惹火到極致,若不是今日湊巧,想來此生也沒有機會見到如此魔鬼的身材,那張端莊秀美卻又透著幾許嫵媚的俏臉,在明媚的陽光映射下,散發著如雪的膚光,愈發的嬌媚動人。

    琉璃夫人靦腆一笑,道︰“公主早就說起要教琉璃騎馬,所以今日過來拜師學藝。”又道︰“公傅想必是來教授公主武功,琉璃今日倒是來得不巧,改日再來學藝!”

    楚歡笑道︰“夫人說哪里話,是楚歡來的不巧。”琉璃夫人艷光逼人,楚歡目光不好在她臉上停留太久,轉過頭去,見到小公主騎著駿馬已經鑽進了那片樹林子里,心中暗想︰“今日要去見齊王,你便是躲在里面一天,我也等你出來,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誰耗得過誰!”

    琉璃夫人碧眸也往那樹林子瞧了一眼,掩齒輕笑道︰“看來公主很怕公傅大人!”

    “沒教她的時候,整天嚷著要學武功。”楚歡苦笑道︰“如今真想給她打些底子,看她的態度,那是準備半途而廢了。”

    琉璃夫人輕聲道︰“公主年紀還小,少年心性,對什麼都是熱情一時的。前次她要隨著我學天羅舞,本以為她也學不了幾日,卻還是堅持下來了。”似乎是見過幾次,與楚歡也熟絡不少,琉璃夫人沒有初次在這邊相見時的拘謹。

    楚歡情不自禁道︰“夫人的舞姿宛若天人,人間難見,她見到夫人的絕美舞姿,自然是十分嚮往,能堅持下來也是情理中事。”

    琉璃夫人微微歪著螓首,嫵媚中卻帶著難得的俏皮,碧眸橫波,問道︰“公傅大人見過琉璃跳舞?”

    “見過!”楚歡望著樹林子那邊,隨口便答應,但是陡然間想到什麼,臉上立時尷尬起來,忙道︰“沒有,沒有!”

    琉璃夫人那張嫩若凝脂的俏臉上,立時顯出慧黠的笑意,也不說話,只是抬起青蔥玉手,將腮邊的一綹青絲搭在耳後,這動作十分的自然,但是楚歡眼角瞥見,卻更是感受到琉璃夫人那成熟的風情,眼角餘光落在琉璃夫人那豐潤的櫻唇上,卻發現那櫻唇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嬌嫩粉潤,陽光之下,泛著一層有些濕亮的迷人光暈。

    從琉璃夫人身上彌漫出來的那種熟悉的幽香味,鑽入楚歡的鼻中,只讓楚歡感覺到全身上下一陣愜意,這女人當真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禍水,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處缺陷,五官每一處都是那般的迷人勾魂。

    小公主在樹林子里一時沒有出來,楚歡卻也不能就此冷場,含笑問道︰“是了,夫人不會騎馬嗎?”

    琉璃夫人搖搖頭,有些羞澀道︰“不會,太子也曾讓我學騎馬,可是我笨的緊,害怕學不會,所以一直不敢學!”

    “夫人又自謙了。”楚歡道︰“上次夫人道出三罪,便將事情的真相揭露出來,睿智過人,如果那也叫笨的話,天下可就沒有聰明人了。”

    琉璃夫人羞澀一笑,道︰“上次讓公傅大人見笑了。”她那被緊身騎馬服包裹的魔鬼身段,秀麗的容顏,典雅高貴的氣質,以及在那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的成熟嫵媚風情,充滿了撩人心魄的誘惑。

    “騎馬其實並不難。”楚歡道︰“看起來怕人,但是只要踏出第一步,以夫人的智慧,很容易就能學會。凡事都是開頭難!”

    琉璃夫人掩齒笑道︰“是,什麼事情都是第一次最難,踏出了第一步,也就安心了。對了,聽公主說,公傅大人在鐵血園的時候,顯露了精湛的馬術,擊敗了一位馬術高超的將軍,若有機會,以後琉璃還真想看看公傅大人的馬術。”她美眸眨動,說笑之間,嫵媚中帶著幾分俏皮。

    楚歡笑道︰“那夫人可聽公主說過,上次賽馬,也是投機取巧。”

    琉璃夫人輕笑道︰“楚公傅能投機取巧,自然是隨機應變,睿智非凡,像我這樣不通馬術的人,就算想投機取巧,那也想不出法子的。”

    楚歡看她那白里透紅,吹彈可破的俏臉,不由道︰“夫人若日後真想投機取巧,我教你法子就是。”

    “真的?”琉璃夫人眼中顯出異彩,“楚公傅精通馬術,若是真的受教一二,那可真是太好了。”

    楚歡笑道︰“自然是真的。不過夫人跟我學馬術,我也要向夫人請教一些學問?”

    琉璃夫人有些為難道︰“可是琉璃什麼都不會,楚公傅文武雙全,楚公傅不懂的學問,琉璃可就更不懂了。”

    她顯出為難之色的時候,兩條柳眉微微蹙起,大有西子捧心的風韻,這女人還真是妖孽,無論是什麼表情,都會自成一股風韻,楚歡已經含笑道︰“夫人精通醫理,我只想日後若有機會,能向夫人求教醫術,如果他朝患了病癥,還要請夫人出手相救啊!”

    琉璃夫人嫣然一笑,隨即搖頭道︰“可不許這樣說話,好端端的,怎會患病?若是如此,我只望楚公傅永遠不用向我請教醫術!”

    兩人相視一笑,幾句話說下來,亦是覺得相處自然得多,明媚陽光下,見琉璃夫人豐神冶麗之態,楚歡張了張嘴,忍不住道︰“夫人當真是……!”他本想說琉璃夫人生的好看,好在陡然間緩過神來,若是平常女子,出言夸贊美麗,倒也無妨,但是眼前這個國色佳人卻是太子的妾室,自己若是失言,難免會有輕浮之嫌,這琉璃夫人雖然生的嬌艷嫵媚,但是氣質典雅,十分端莊,萬一惱了,那可了不得,後半截子話也就沒有說出口來。

    琉璃夫人美眸閃動,瞧著楚歡,奇道︰“楚公傅想說什麼?”

    楚歡已經將目光移開,背負雙手,看上去還是雲淡風輕,道︰“那個……沒什麼!”

    琉璃夫人“哦”了一聲,碧眸在眼中轉動,似乎明白了什麼,白嫩的俏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也轉過頭去。

    小公主透過樹林,遠遠瞧見楚歡和琉璃夫人在說話,看樣子相談甚歡,一時間好奇心起,也不知道二人說些什麼,瞧見楚歡那架勢,今日似乎不見到自己便不會離開,猶豫了一下,隨即嘟囔道︰“本公主難道還怕他不成。不練就是不練,看他能如何?”銀牙一咬,催馬從樹林子里出來。

    楚歡見小公主出來,臉上顯出笑意,小公主馳馬過來,也沒有下馬,只是笑眯眯道︰“公傅,你今天怎麼來了?”

    楚歡慢條斯理道︰“公主這幾日練功如何?沒有耽擱吧?”

    小公主趴在馬背上,眨著眼睛笑嘻嘻道︰“沒有,沒有,本公主練功可勤快了。等我練好了基本功,公傅再教我其他本事吧。”看了琉璃夫人一眼,道︰“公傅,今日我要教授夫人騎馬,看來今日是無法練功了。”不等楚歡說話,已經笑盈盈向琉璃夫人道︰“夫人,你剛才看到了嗎?騎馬就像我那樣騎就成。”

    楚歡忍不住道︰“公主,你的意思不會是說,你教人騎馬,就只是讓人看你騎一遍,讓人自己去悟吧?”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問道︰“不是那樣又是怎樣?”

    楚歡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琉璃夫人卻有些靦腆道︰“公主,恐怕我騎不好。”

    小公主擺手道︰“沒事,我以前也是不會,現在就會了。”沖向楚歡道︰“公傅,那你說怎麼教授騎馬?”

    楚歡嘆道︰“你總該對夫人說明,如何上馬,如何執韁繩,如何轉方向,如何讓馬快行,如何讓馬慢行,夫人以前沒有騎過馬,你這些不說清楚,讓夫人如何練習騎馬?”

    小公主撓了撓腮頰,有些尷尬道︰“還有那麼多講究嗎?”

    “公主以前騎馬,難道也是看人騎一遍,就立馬學會?”楚歡問道。

    小公主聽出楚歡說話帶諷刺味道,瞪著眼睛,惡狠狠道︰“你……你是在教訓本公主?”

    “我只是在教你如何做一個好師傅!”楚歡搖搖頭。

    小公主氣道︰“那好,你有本事,你來教吧。”忽地想到什麼,展顏笑道︰“你在鐵血園的時候,不是騎術很厲害嗎?”向琉璃夫人笑道︰“夫人,正好公傅今天來了,他的馬術很厲害,我便讓他做你的馬術師傅,有他教你,你一定很快就學會騎馬!”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45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三章 琉璃學馬

    小公主這話剛說出來,琉璃夫人俏臉便飛起紅霞,微微瞥了楚歡一眼,並不說話,楚歡卻是一怔,雖然教授琉璃夫人騎馬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想到今日還有大事在身,那份紅銀冊可還在自己的懷中,自己這邊多耽擱一天,漢王黨那邊就多一天的應對時間,微一沉吟,道︰“其實我今日還有事在身,今天怕是不成了!”

    琉璃夫人眼眸子深處隱隱有一絲失望之色閃過,卻是柔聲道︰“公傅大人有公務在身,琉璃是不敢麻煩的。”

    楚歡有些歉然道︰“夫人若要騎馬,如果看得起,我必定會抽出空閑過來切磋一二。”

    小公主眨了眨眼楮問道︰“公傅有公務嗎?那好,你先去吧。”

    “不過今日還有件事情要勞煩公主。”楚歡道︰“我有事要去面見齊王殿下,可是對宮里並不熟悉,卻不知……!”

    小公主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不等楚歡說完,已經笑嘻嘻道︰“我明白了,你想讓本公主幫你去見四哥哥!”

    楚歡見她臉上顯出不懷好意之色,心知這小混蛋又要打什麼壞主意,硬著頭皮道︰“是!”

    “不是不可以。”小公主一聽楚歡果真有求自己,頓時來了精神,道︰“不過你不要以為皇宮是可以隨便走動的。公傅,如果沒有本公主幫忙,你想見四哥哥,肯定是見不到的。”

    楚歡看她臭屁的樣子,真想將她拽下馬來教訓一頓,但是紅銀冊要交給齊王那邊,還真要借助這小混蛋的幫助,面上微笑道︰“明白,公主能力通天,有公主的幫助,誰都能見得到,沒公主幫助,連只螞蟻我也看不見的。”

    小公主得意道︰“你明白就好。這樣吧,本公主不難為你,你剛才說本公主教的不好,那你現在就教琉璃夫人騎馬,什麼時候教會了,本公主便帶你去見四哥哥!”

    楚歡一怔,皺眉道︰“公主,這騎馬那是一天兩天便能學會?你……你這還不叫為難我?”

    琉璃夫人在旁勸道︰“公主,公傅大人看來確實有公務在身,國事為重,咱們還是不要耽擱公傅的正事。至若騎馬,還是改日再說吧!”

    小公主撅著嘴道︰“琉璃夫人,你怎地也幫他說話?誰知道他是真的有事還是推辭?他剛才說我不會教授騎馬,我偏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向楚歡道︰“公傅啊,其實我最講道理來,不用你真的教會琉璃夫人騎馬,只要能讓琉璃夫人獨自騎在馬上,可以和我齊頭並行,我便放過你。”

    楚歡心中暗想這小混蛋果真是有仇必報,剛才不過是說了她兩句,一被她抓到機會,便立馬報復,心中只想著回頭訓練之時,一定要找由頭讓這小混蛋多吃些苦頭。

    “夫人,這樣吧,我先教你騎馬的一些基本常識。”楚歡知道想在今日便讓琉璃夫人學會騎馬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小公主故意為難,其實也只是任性賭氣,自己做做樣子,給小公主一點台階下,只要小公主心中滿意了,其實倒也用不上真的教會琉璃夫人騎馬,往馬廄那邊一指︰“咱們先去挑一匹馬!”

    琉璃夫人有些羞澀,看了公主一眼,她冰雪聰明,也明白楚歡這是給小公主台階下,自己若是不答應,小公主只怕還要想出其他的花招來,也不再拒絕,微點螓首。

    公主騎在馬上,神氣活現,自始至終都沒有下馬,到了馬廄邊,楚歡讓琉璃夫人選馬,琉璃夫人似乎早就想好,指著那匹喚作黑丑的良駒含笑道︰“楚公傅上次就說過這是匹好馬,就用這匹馬練習吧。”

    小公主在旁善意勸道︰“琉璃夫人,你可莫聽他瞎說。這黑丑的性子差的很,如果不是父皇所賜,我早便想著將它趕出去,你用它練習,小心待會兒傷了你。”對于上次楚歡論馬,小公主內心顯然還是十分的不服氣。

    琉璃夫人嫣然笑道︰“從難入簡易,這匹馬性子烈,用它來練習,只要適應,以後反倒會輕鬆不少。”

    楚歡進了馬廄,每一件馬棚之中都是配有上好的馬鞍,將馬鞍配好,這才牽了馬出來,到了馬道上,見琉璃夫人嬌媚的俏臉上顯出難以掩飾的緊張之色,微笑溫言道︰“夫人不必害怕,我在旁邊照應著,不會有問題。”當下向琉璃夫人介紹該如何上馬,上馬前後應當注意些什麼,雖然只是一些小細節,琉璃夫人卻是聽的十分認真,微微頷首。

    楚歡甚至親自做了示範,演練上馬下馬,隨即才向琉璃夫人道︰“夫人可以先試一試!”

    琉璃夫人看了旁邊小公主一眼,小公主正興趣盎然地看著琉璃夫人,笑嘻嘻道︰“夫人不用害怕的,旁邊有公傅這樣厲害的馬術高手,絕不會有問題的!”

    琉璃夫人雖然有些忐忑,但是看到楚歡在旁,用一種鼓勵的神色看著自己,輕柔一笑,她一身騎馬服,看上去嫵媚中竟是帶著幾分英氣,到得馬邊,學著楚歡的模樣,往馬背上翻騎,但是她初次騎馬,動作顯得很僵硬,而且心里的緊張情緒不可能一時散去,連續兩次,卻是都沒能上去。

    她顯然有些羞澀,雪嫩的肌膚微微泛紅,看了楚歡一眼,帶著歉意道︰“公傅,我……我太笨了!”

    楚歡溫和道︰“夫人不用太緊張,放松一些,其實並不像你想的那般困難。”

    琉璃夫人微點螓首,再一次向馬背上翻去,她上馬之時,柳腰微扭,緊翹渾圓的香臀後凸,將衣裳繃得緊緊的,形狀極美,性感撩人,眼見快要上到馬背上,似乎是氣力不濟,又要落下來,楚歡在旁竟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臂,托著了琉璃夫人縴腰,琉璃夫人借此力氣,頓時便翻身上了馬,第一次騎在馬背上琉璃夫人臉上顯出異彩,看上去十分的興奮,她本來端莊秀麗,此時卻是忍不住像小女兒家一般看向楚歡,欣喜道︰“公傅,我上來了!”

    楚歡笑道︰“夫人果然是冰雪聰明!”

    琉璃夫人嫣然一笑,美艷不可方物,按照楚歡先前的教導,雙手抓住了馬鞍的套頭,穩坐在黑丑背上,佳人黑馬,陽光之下,琉璃夫人顯得英姿颯爽,嫵媚之外,另有一番別樣風情。

    楚歡牽著馬韁繩,道︰“夫人,你抓穩套頭,我現在牽馬遛一遛,你適應一下,一定要坐穩!”

    琉璃夫人又是興奮又是緊張,點頭道︰“有勞公傅大人了!”

    楚歡這才牽著馬韁繩,在前牽馬,明媚陽光下,黑丑行走在青草地上,楚歡在前牽馬,嬌美的琉璃夫人騎于馬背之上,遠遠望去,便如一幅溫馨的圖畫。

    琉璃夫人一開始還是十分緊張,但是騎馬行走一段路之後,緊張的情緒便緩和許多,瞧著前面楚歡牽馬的背影,琉璃夫人臉上顯出紅暈,隨即低著螓首,若有所思。

    行了一陣子,楚歡似乎也感覺到琉璃夫人似乎已經適應,這才回頭道︰“夫人,我現在將馬韁繩交給你,你拿著馬韁繩試試能不能成,記住,你剛剛練馬,萬不能快馳!”

    琉璃夫人又緊張起來,輕聲道︰“我……我成嗎?”

    “當然可以。”楚歡笑道︰“夫人先前不也擔心不能上馬,現在不也好好的?”

    琉璃夫人碧眸閃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情不自禁道︰“公傅不要離得太遠,琉璃擔心……擔心它不聽話!”

    “我就跟在夫人屁股後面看著夫人。”楚歡笑呵呵道,隨即感覺這話似乎有些不對勁,卻瞧見琉璃夫人臉上一片緋紅別過頭去,頓時大為尷尬,琉璃夫人也是臉上發燒,一時間不敢看楚歡。

    楚歡將馬韁繩遞過去,強自鎮定道︰“夫人,拿著韁繩!”

    琉璃夫人伸手接過韁繩,小心翼翼松開了馬鞍頭,一雙粉嫩嫩的玉手握緊馬韁,這才緊張地看了楚歡一眼,楚歡握起一只拳頭,做了一個鼓勵的動作,琉璃夫人嫵媚一笑,騎馬緩行。

    楚歡倒也真的跟在一旁,畢竟琉璃夫人是第一次騎馬,而且這黑丑是這馬廄之中最烈性的一匹馬,現在看上去十分的溫和,誰知道待會兒會不會突然發難,琉璃夫人是太子的女人,真要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可是難辭其咎。

    小公主一直跟在後面不遠處,見楚歡循循善誘,不由低聲咕囔道︰“就是一個大色狼,看到美女就是這般殷勤,對我總是凶巴巴的。”隨即感覺這話有些不對,既然楚歡對美女都是殷勤,卻對自己很凶,那豈不是說自己不是美女?

    對這一點,小公主是打死也不會認可的。

    看楚歡背負雙手跟在那黑丑邊上,竟似乎于琉璃夫人很默契,也沒往自己這邊看,不知為何,小公主心里卻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越看楚歡背影越有些氣惱,一抖馬韁,馬鞭抽打在馬背上,座下白雪長嘶一聲,飛馳而出,只瞬間便超過了黑丑。

    小公主如一陣風從旁劃過,琉璃夫人有些驚慌,她座下的黑丑本來老老實實,等那白雪馳過,黑丑卻陡然間長嘶一聲,兩只前蹄抬起,一個人立而起,琉璃夫人猝不及防,花容失色,性感嬌軀眼見便要從馬上摔落下來。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49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四章 躍馬泛春波

    小公主馳馬過去,聽到身後傳來馬嘶聲,便感覺到事情不妙,回轉頭去,瞧見身後那匹黑丑人立起來,小公主頓時變色。

    楚歡瞧見小公主打馬奔馳,心中也是感覺到事情不妙。

    瞧見黑丑人立而起,琉璃夫人在驚慌之下,竟是情不自禁松開了馬韁繩,楚歡心叫不好,好在他就跟在黑丑旁邊,整個人已經如同豹子般前沖兩步,隨即又如同靈猿一般躍起,已經翻身躍到馬背上,他的動作流暢至極,琉璃夫人只感覺到自己的縴腰一緊,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經環在了她的腰間。

    琉璃夫人松脫了馬韁繩,那馬韁繩脫開,楚歡一時也拿不到,而黑丑瞧見白雪馳過去,人立之後,兩條後腿一用力,已經臨空而起,往前竄了出去。

    琉璃夫人此時已是花容變色,碧眸里滿是驚恐,楚歡環抱著她腰,沉聲道︰“夫人,貼住馬背!”

    琉璃夫人慌亂之下,聽楚歡這般吩咐,竟是很聽話地伏在了馬背上,楚歡一只手抱緊琉璃夫人的小蠻腰,此時也不敢松手,一只腳則是勾住馬鐙,穩住身體,另一只腳則是探出,去勾那馬韁繩,拿不住馬韁繩,這黑丑便難以控制住。

    黑丑真要惱起來,確實是威力驚人,猶若閃電般,只片刻間便已經超過了白雪,小公主瞧見黑丑驚馬,嚇的小臉兒泛白,一時間呆呆坐在馬上,不知如何是好。

    黑馬飛馳,楚歡努力地用腳去勾馬韁繩,總是差那麼一點,身體不自覺往前擠,胯部便與琉璃夫人因為俯身而拱起的渾圓臀部緊貼在一起,竟是十分完美地契合起來,兩人身子親密接觸,而黑丑飛奔,上下顛簸,楚歡抱著琉璃夫人的小蠻腰,身體相貼,宛若一體。

    黑丑奔馳到那片樹林邊上,便一頭竄進去,楚歡一咬牙,腳尖終是勾住了馬韁繩,隨即小心挑過來,探手過去,終于抓住了馬韁繩。

    楚歡這才松了口氣,扯住馬韁繩,黑丑的速度這才緩緩慢了下來。

    琉璃夫人見馬速慢下來,這才坐起身子,驚魂未定,楚歡已經在身後道︰“夫人,不用怕,已經沒事了,讓您受驚了!”

    琉璃夫人扭過頭來,帶著驚怕之色道︰“公傅,今日……今日可是多虧了你,否則……!”忽然間發現自己與楚歡貼在近在咫尺,身體都貼在一起,楚歡那張臉就在眼前,甚至能夠清晰看到楚歡臉上的毫毛,不由臉上一熱,轉過了頭去。

    樹林之中空氣極好,陽光透過樹梢撒下零散的光電,楚歡一手抱著琉璃夫人的腰肢,一只手執著馬韁,溫香軟玉在懷,貼的如此之近,雖然還有衣裳胳膊,但是楚歡卻似乎能夠清晰感受到琉璃夫人身上的熱意,這具絕美性感嬌軀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味兒,直往楚歡的鼻子里鑽,楚歡只感覺說不出的愜意。

    琉璃夫人也不知道是否還沒有緩過來,任由楚歡抱著自己的腰肢,她本來蒼白的俏臉此時卻紅撲撲的,猶若紅隻果,微低著螓首,貝齒咬著香唇,只可惜楚歡在她身後,看不到琉璃夫人此刻醉人的表情,但是只現在這個狀態,卻已經讓楚歡感覺到銷魂蝕骨。

    楚歡固然不是登徒子,但也從不覺得自己是柳下惠,他此時也緩過神來,理智告訴他要即刻鬆手,可是不知為何,抱著那猶如蛇一般的縴細腰肢,這柔軟的身子就在懷中,楚歡竟是鬼使神差地沒有立刻松手,只覺得此時的情景實在刺激的近,能多抱一秒鐘似乎也是好的。

    琉璃夫人沒有說話,黑丑行走在樹林的馬道上,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安靜。

    隨著黑丑前行,兩人的身體少不得摩擦,琉璃夫人惹火的嬌軀靠在楚歡的懷中,有幾次似乎想要拉開距離,但是不知是否是沒了力氣,始終是軟綿綿地靠在楚歡懷中,楚歡隱隱感覺到琉璃夫人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起來,不知為何,聽到那急促的呼吸,楚歡很快竟是起了生理反應,整個身體就如同觸電一樣,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

    楚歡正想著是不是該松手,忽聽得琉璃夫人櫻唇中發出“嗯”的一聲輕吟,這一生當真是銷魂蝕骨,楚歡下面已經昂首挺立,硬梆梆地頂在了琉璃夫人緊俏充滿彈性的香臀上,一陣酥麻的感覺直沖腦門子,他感覺到琉璃夫人的嬌軀似乎輕顫了一下,也不知是否是心情所致,琉璃夫人身上那幽香味兒似乎又濃郁了許多,這幽香味就似乎是催情的春藥一樣,竟是讓楚歡抱著琉璃夫人腰肢的手臂更是緊了緊,讓琉璃夫人臀部更是往自己胯部貼近了幾許。

    琉璃夫人粉面桃紅,也不知是不是不習慣這樣,又或者是覺著這樣不妥,腰肢扭了一扭,似乎要與楚歡拉開一些距離,但是她這一扭,非但沒有能拉開距離,反而讓楚歡那挺立的鋼槍瞬間滑進到一條縫隙之中,楚歡身上一麻,心中已經明白,那已經是滑進了翹臀的臀縫之中。

    琉璃夫人的臀部真的很翹,緊身騎馬褲將她的香臀繃得緊緊的,形狀輪廓完美地勾勒出來,兩人身體相貼,黑丑行走之間,楚歡下身亦是往前一拱一拱,十分柔和地摩擦著。

    這一幕又是香艷又是詭異。

    一位是帝國的公傅,一位是太子的側室,共乘一馬,動作曖昧無比,兩人卻都不說話,似乎誰也不願意打破這種氣氛。

    楚歡腦子並沒有一片空白,雖然國色在懷,香艷綺旎,但是他腦中還是保持著一絲清明。

    他自問自己也算是一個意志力極強的人,諸多的誘惑都是能夠抵擋得住,現在的情景,于禮絕對不合,自己所為,實在是輕浮大膽到極點,可是不知為何,他卻偏偏舍不得放手。

    琉璃夫人的身材是熟透了,成熟性感無比,顯然是感覺到楚歡有了反應,俏臉上更是紅潮一片,雪白的鼻端,竟是冒出晶瑩的香汗珠子,她腰肢又扭動了幾下,隨即很無力地靠在楚歡的懷里,不再動彈,眼泛媚絲,面若桃花,似乎也不知不覺中陷入這種曖昧的氣氛之中,呼吸急促,被緊身衣包裹的豐滿胸部,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顫巍巍的。

    幽香在鼻,楚歡緊抱琉璃夫人腰肢,不讓她再動彈,借助黑丑行走為掩飾,身體往前聳動了十余下,琉璃夫人秀眉微蹙,雪白貝齒咬著潮濕紅潤的粉唇,幾乎都要咬出血來,兩只玉手握成小粉拳,陡然間一只小手竟是忍不住抓住了楚歡的手臂,櫻唇中發出了一聲壓抑到極點的低吟,而楚歡卻只感覺背部一麻,渾身一陣戰栗,整個身體酥麻一片,竟是噴發而出。

    楚歡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能有機會與這位國色佳人如此的接近,甚至以這種方式發生了一次親密到極點的曖昧。

    這種親密的接觸,若即若離,悄無聲息卻又銷魂蝕骨,讓人欲罷不能,雖然沒有真正地長驅直入,但是卻似乎已經劍指桃源,屢屢犯境,桃源處泛濫泥濘,在意亂情迷之中,兩人在無聲無息中卻都是默契非常。

    無聲的風暴過後,楚歡甚至感覺剛才就是一場夢,這一切竟是那般的匪夷所思,如果不是琉璃夫人此刻還在自己懷中,楚歡一定會以為那是自己幻想出來。

    琉璃夫人嫩白如玉的臉頰上,兀自泛著潮紅,如同擦了胭脂一般,美艷不可方物,碧眸流轉間,勾魂攝魄,媚態十足,那副不勝嬌羞的柔弱模樣,可以征服天下任何一個男人,這等傾國傾城的絕世尤物,無論誰見了,卻都會想著將她征服。

    琉璃夫人微低螓首,耳根子似乎都在發燒,黑丑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來,就立于林蔭之下,琉璃夫人終是用極低極柔的聲音道︰“公……公傅,你可以……你可以放開我嗎?”

    楚歡一陣尷尬,這時候不得不松手,手臂從她縴細柔軟的腰肢上離開,沉默了一下,想說句什麼,但卻什麼話也不好說,翻身下馬來,故作鎮定終于道︰“夫人,你……你受驚了!”

    琉璃夫人低著頭,不敢看楚歡,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俏臉緋紅,忸怩不安,神色羞赧,精致秀挺的鼻梁上,還帶著那晶瑩的細汗珠子,豐滿的酥胸依然隨著她有些急促的呼吸,極有韻律地上下起伏著,臉上潮紅讓她的俏臉更是艷麗絕倫,國色生香。

    忽聽得後面馬蹄聲響起,小公主終是馳馬跟了上來,見到黑丑已經被穩住,這才松了口氣,馳馬到得旁邊,向琉璃夫人焦急問道︰“夫人,你沒事吧?是我不好。”

    琉璃夫人抬起頭,她臉上的嬌羞之色已經隱去,又變的端莊秀麗,嫣然一笑,柔聲道︰“我沒事。幸虧公傅,否則今天肯定要摔成重傷!”

    小公主瞧向楚歡,道︰“公傅,你今天立功了,你要見四哥哥,我帶你去就是。”

    她下了馬來,琉璃夫人在小公主的幫助下,也下了馬,順著馬道走了兩步,琉璃夫人忽地身體一軟,差點摔倒,幸好小公主出手扶住,蹙眉道︰“夫人,你是不是被嚇住了?唔,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學騎馬!”

    琉璃夫人搖頭道︰“我……我沒事!”偷眼瞧了旁邊楚歡一眼,只見楚歡也正看著自己,臉上頓時一紅,雙腿差點又是一軟。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53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五章 鷹鷂子

    河西總督馮元破送了兩只鷹鷂子給瀛仁,瀛仁得了這兩只鷹鷂子,可是沒有少花功夫,親自訓練,每天都會抽時間放鷂子訓練。

    這種鷹鷂子,產自漠北,體型甚大,以肉為食,便是在漠北想要捕捉都是很為困難,這樣的鷹鷂子,在京城那可是稀罕物。

    瀛仁一心想著將兩只鷹鷂子訓練出來,日後有機會狩獵,帶著鷹鷂子,那想必是十分威風的事情。

    當聽稟報靜華公主前來,瀛仁就有些慌張,急忙讓人將鷹鷂子收起來,他知道這個妹子的脾氣,一看到稀罕物,那便是非要弄到手不可,如果被她瞧見這兩只稀罕的鷹鷂子,若不討要一只過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兩只鷹鷂子已經訓練了有一陣子,瀛仁還將它們封為“左右雙鷹衛”,若是少了一只,瀛仁心里可就不舒服的緊。

    只是小公主在宮里素來橫沖直沖,稟報過來的時候,瀛仁已經聽到小公主的叫喚聲,知道大事不妙,鷹鷂子也來不及收好,只能讓孫德勝帶著鷹鷂子鑽入旁邊的小樹林里,再三囑咐,絕不可顯露鷹鷂子的形跡。

    孫德勝剛剛鑽進去,小公主就領著楚歡進來,瀛仁先看到小公主,就顯出沮喪之色,隨即瞧見楚歡,立馬歡喜起來,叫道︰“楚歡,你怎麼來了?本王正想著這兩日出宮去看你!”

    小公主笑嘻嘻地沖過來,張開便問道︰“四哥哥,你在這院子里,又搗鼓什麼好玩意呢?”

    瀛仁緊張起來,勉強笑道︰“哪有什麼好玩意?我如今一心讀書做學問,可不再貪玩啦!”

    “哦?”小公主眼珠子轉了轉,滿是不信︰“你讀書?書呢?”

    瀛仁左右看了看,立刻道︰“除了讀書,我還要練武,今日在這院子里練武呢。”看向楚歡,笑眯眯道︰“楚歡,你這個公傅做得如何?皇妹的武功練得怎麼樣?”

    楚歡瞥了小公主一眼,道︰“公主……!”見小公主盯著自己看,笑道︰“公主練功還是比較勤快的,她天資聰穎,日後在武道之上應該有所成就!”

    小公主頓時歡喜道︰“四哥哥,你聽見了?不如你我現在打一場,看看誰厲害?”

    瀛仁立刻搖頭道︰“不成,我才不和你打。打贏了你,你便哭鼻子,打輸了嘛,我心里也不痛快!”

    小公主一跺腳,急道︰“誰哭鼻子了?你……你胡說!”見楚歡看著自己,臉上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小公主急忙道︰“楚歡,你別聽他胡說,我才沒有哭鼻子,他……!”陡然間停住,慢慢湊近瀛仁,瀛仁見小公主眼睛發直,心中有些不安,往後退了兩步,忍不住問道︰“皇妹,你……你又想干什麼?”看他樣子,以前似乎被小公主經常捉弄,對小公主頗有戒心。

    小公主一把抓住瀛仁手臂,另一只手捻在瀛仁肩膀上,捻起一根羽毛來,蹙眉看了看,隨即凶巴巴地盯著瀛仁,問道︰“這是什麼?”

    瀛仁瞧了一眼,心中一緊,這是鷹鷂子的羽毛,他訓練鷹鷂子,有時候喜歡讓兩只鷹鷂子在他左右肩膀站住,顯得十分威風,方才沒注意,竟是忘記這肩頭竟然留下了鷹鷂子的羽毛。

    “這個?”瀛仁抬頭看了看天上,道︰“唔,可能是剛才有雀兒飛過,羽毛落在我身上……!”

    “不對!”小公主察言觀色,見瀛仁露出心虛模樣,嘿嘿笑道︰“四哥哥,你在撒謊,快說,這是什麼羽毛?我怎麼從沒有見過?好哇,你有好東西,自己收起來,快老實交代,東西藏在哪里了?”

    瀛仁道︰“沒有,絕對沒有。”

    小公主眼珠子轉動,搖著瀛仁手臂撒嬌道︰“好哥哥,你就告訴人家嘛,到底是什麼東西?人家就看一眼,絕不佔為己有的!”

    瀛仁撇嘴道︰“這話你自己相信?”

    小公主見軟的不行,又露出凶狠之色,怒道︰“你真不給?”

    “沒有東西,拿什麼給你?”瀛仁搖了搖頭,見楚歡向自己使眼色,分明是讓自己盡快支開小公主,只能道︰“好妹妹,你先去吧,我和楚歡還有正事要談,事關重大,你可不要耽擱了,等我有好東西,不用你自己來,我也親自給你送過去!”

    “我不信。”小公主不依不饒︰“今日你若拿不出來,我就不走了,你們想談正事也談不成。”瞥了楚歡一眼,撅著小嘴道︰“而且你們兩個,也不會有什麼正事好談。”

    瀛仁不悅道︰“皇妹,你怎麼這樣說話?”

    小公主也不理他,只是高聲叫道︰“孫德勝,孫德勝,你給本公主滾出來,快滾出來!”

    瀛仁臉色微變。

    孫德勝躲在樹林子里,聽小公主叫喚,也不敢答應,他這一出去,鷹鷂子必然暴露,真要被小公主哪怕奪走一只,瀛仁肯定也不會放過自己。

    “孫德勝,你好大的膽子。”小公主怒道︰“本公主喚你,你也敢不出來?是不是想要本公主砍了你的腦袋?”

    孫德勝進退兩難,苦著臉,猶豫著,還是不敢出去。

    “哈哈,我瞧見你了,你躲在那里干什麼?”小公主咯咯笑起來︰“出來吧,我都瞧見你了,躲不了了!”

    孫德勝嘆了口氣,自己躲的這麼嚴實,小公主都能看到,真是慧眼啊,無可奈何,從樹後站起來,心驚膽戰地從樹林子里出來。

    孫德勝剛一出來,瀛仁就跺腳罵道︰“你個蠢才,這麼容易就被她騙出來,她的話你也能信?”

    小公主扭過頭來,瞧見孫德勝冒出來,嘻嘻一笑,她哪里真的看見孫德勝,只是出言試探,誰知道竟果真將孫德勝試了出來。

    孫德勝愣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敢情自己是上當了,他手中拎著兩只鐵籠子,籠子里兩只鷹鷂子,小公主瞧見,小兔子般跑過來,一臉新奇,問道︰“四哥哥,這是什麼?我怎地沒有見過?”

    瀛仁無奈道︰“這是鷹鷂子,我正訓練著,準備練好之後,送你一只!”

    “呀!”小公主拍手歡喜道︰“四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二話不說,從孫德勝手中搶過一只籠子,感覺有些沉重,放在地上,向孫德勝道︰“孫德勝,你拎一只籠子,跟我一起回去。”

    瀛仁急忙過來,問道︰“皇妹,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要送我一只嗎?”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四哥哥,你要談正事,不用你親自送過去,我自己帶回去就好!”

    瀛仁哪里是真的要送她鷹鷂子,不過是暫時穩住,他知道自己這個皇妹記性差,今日先對付過去,過幾日只怕就忘記這茬子,誰知這小家伙現在就要將鷹鷂子帶走,急忙阻止︰“皇妹,這可不成,還沒訓練好,怎能拿走?你別急,我說過的話一定算話,等我訓練好了,一定送你一只。”

    小公主搖頭道︰“不成,我現在就要。我不用你訓練,我自己知道怎麼訓練。”

    瀛仁沒好氣地道︰“你連它吃什麼都不知道,還知道怎麼訓練?好妹妹,別鬧了,過陣子再送你。”

    小公主叉著腰,凶巴巴道︰“四哥哥,你當真不給?”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皇妹,你太心急了。”瀛仁搖頭嘆氣,語重心長道︰“你這性子,要好好改一改的。”

    小公主俏臉一冷,道︰“好啊,你真不給,那我今天就將這兩只鷹鷂子殺死。你自己選吧,是要一只活鷂子,還是要兩只死鷂子?”她身上竟然還真的帶了那把金邊匕首,拔出利刃,寒氣襲人,拿在手中搖晃著,蹲下身子,用匕首在鐵籠子邊上瞧著,“叮叮叮”直響,瀛仁看的心驚肉跳,楚歡也是苦笑著搖頭。

    瀛仁一跺腳,轉過身去,沒好氣道︰“孫德勝,你拎一只籠子跟她走,瞧她到時候能訓練成什麼樣子,我只盼不要跟她兩條就成了尸首!”

    小公主嘻嘻一笑,這才收起匕首,叫道︰“走走走,孫德勝,跟我走!”生怕瀛仁反悔。

    孫德勝跟著小公主離去,瀛仁才搖頭苦笑道︰“我是拿她真沒有法子,每次過來,我這里總要少些東西!”忽地想到什麼,忙問道︰“楚歡,莫姑娘可好?”

    凌霜還在休養,楚歡自然不好將此事告訴他,點頭道︰“殿下放心,莫姑娘很好。”

    “那就好。”瀛仁道︰“我正準備這兩日抽個空子出去呢。對了,你今日進宮,可是有什麼急事?”

    楚歡也不羅嗦,取出了紅銀冊,將紅銀冊的始末告訴了瀛仁,瀛仁欣喜萬分,道︰“楚歡,你真是厲害。你上次說過,父皇派你進戶部,就是要讓你在里面搗鼓點事兒出來,這紅銀冊可是非同小可,有了這東西,必能掀起大浪!”他收起紅銀冊,興奮道︰“我這就去見父皇,將紅銀冊交給他!”

    “不行!”楚歡立時阻止。

    瀛仁一愣,皺眉問道︰“為何?這紅銀冊不交給父皇,如何去整治胡不凡他們?”

    楚歡搖頭道︰“殿下,取得紅銀冊,咱們就算是大功告成,後面的事情,咱們不必參與進去,而且這份紅銀冊交給聖上,絕對不合適!”

    瀛仁不解道︰“不交給父皇,又交給誰?咱們自己拿著紅銀冊,可沒有用處。”

    “聖上到底是什麼心思,咱們猜不準。”楚歡道︰“而且聖上潛心修道,這紅銀冊交給聖上,反倒是給聖上添了亂子。既然紅銀冊到手,咱們就要充分利用這紅銀冊大做文章。”

    “不錯。”瀛仁頷首道︰“這份紅銀冊一旦發揮作用,三哥那邊一定會受到重創!”

    “能夠將這份紅銀冊發揮到最大用途的,最好的人選,就是太子。”楚歡輕聲道︰“這份紅銀冊,交給太子,後面的事情,咱們就不必管,只要坐山觀虎斗就好!”

    瀛仁想了一想,笑道︰“楚歡,還是你想的周到。最恨三哥的人,不是父皇,是太子哥哥。這份紅銀冊交給父皇,父皇還有可能手下留情,但是交到太子哥哥的手中,太子哥哥一定會想盡辦法狠狠地刺三哥一刀!”

    楚歡道︰“所以殿下盡快將這份賬冊交給太子殿下,越早越好!”

    “我明白了。”瀛仁點頭,“他們兩個斗起來,便會兩敗俱傷,對咱們有好處。”隨即問道︰“對了,那個郎毋虛真的要投靠咱們?”

    “他是做好準備而已。”楚歡淡淡笑道︰“此人聲稱要潛伏在漢王黨,不要將他的身份暴露出來,日後繼續為殿下效命,其實說到底,就是在殿下這邊留條後路而已。這種人,可用之,不可信!”

    瀛仁拍了拍楚歡手臂,笑道︰“楚歡,你真是厲害,這可是大大的功勞。只可惜我現在沒什麼能賞你的。”一想到自己身邊所用之人無幾,實力孱弱,神色頓時黯然起來。

    楚歡明白他的心思,低聲勸慰道︰“殿下,你先前也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凡事咱們慢慢來,不要急于求成。”

    瀛仁勉強笑了笑,楚歡沉吟一陣,忽然問道︰“殿下,神衣衛的事情你可了解?”

    “神衣衛?”瀛仁皺眉道︰“為何提起他們?”

    “只是不知道神衣衛究竟是誰的人。”楚歡輕聲道︰“據說神衣衛高手如雲,那可是極大的勢力……!”

    瀛仁忙道︰“神衣衛不是太子哥哥的人,也不是三哥的人,只是效忠于父皇而已。除了父皇,誰也無法調動的!”

    “哦?”楚歡不解道︰“難道連殿下也無法過問神衣衛?”

    瀛仁搖頭道︰“不能。莫說過問,神衣衛白樓我也是進不去的。”

    “白樓?”

    “是啊!”瀛仁點頭道︰“白樓是神衣衛的衙署,除了神衣衛的人和父皇,誰也進不去。”

    楚歡道︰“殿下的意思是說,白樓神衣衛只奉命于聖上,其他各衙門都無法插手,神衣衛所做的每一樁事情,都是聖上的旨意?”

    瀛仁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不過到底怎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神衣衛每殺死一個人,在白樓都會有檔案,不過那些檔案咱們也看不到的。”

    “殿下可知道神衣衛的衛督是誰?”

    瀛仁搖頭道︰“不知道。白樓神衣衛,確實都聽命于神衣衛衛督,我也知道神衣衛有四大千戶,十二大百戶,四大千戶,有人編了個歌謠,叫什麼青龍如鬼,白虎長槍,玄武萬象,朱雀留香……不過本王對他們素來不感興趣,至若十二大百戶,乃是按照十二生肖編制,上次在雲山府,你也見過兩位了……但是衛督是誰,本王還真不清楚,神衣衛衛督是從來不曾上朝的,除了父皇,恐怕沒有人知道衛督是誰!”忽地顯出疑惑之色,皺眉問道︰“楚歡,你怎麼對神衣衛如此感興趣?”

    楚歡氣定神閑,鎮定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殿下身負重責,如果要成就大業,就必須清楚朝中每一處勢力是敵是友,神衣衛是一股神秘的勢力,不可小覷,咱們對他們知道的越多,對殿下也就越有好處!”

    瀛仁想了想,才輕聲道︰“楚歡,其實曾經有一次我也問過父皇關于神衣衛的事兒,那是聽到有人說起青龍如鬼白虎長槍那歌謠,但是父皇當時臉色很不好,我還記得他當時說過,誰也不要詢問神衣衛的事情,知道的越少,對我們越好,所以……!”很罕見地顯出鄭重之色︰“以後咱們不要沾上神衣衛!”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56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六章 畏罪自盡

    楚歡回到戶部衙門的時候,天色還亮,一進入戶部大院,就感覺整個部院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最近要處理江淮道的叛亂事務,所以戶部堂院一直都是忙碌的很,可是今次整個院子里卻變的異常冷清,到得正院內,便瞧見部院里竟然有數十名大小官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都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楚歡皺起眉頭,眾官吏見到楚歡回來,不少人頓時都寂靜下來,那邊戶部侍郎郎毋虛已經迎上來,臉色有些發白。

    楚歡不由奇道︰“侍郎大人,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郎毋虛苦笑著搖頭道︰“剛剛得到消息,部堂大人去了!”

    “去了?”楚歡一怔。

    郎毋虛輕聲道︰“今兒個一天,部堂大人都沒有來衙門,有許多公務還等著他處理,所以派了人去他府里找尋,可是……!”頓了頓,眼眸子深處劃過一絲驚恐︰“可是部堂大人已經自盡了!”

    “啊?”楚歡真是吃了一驚。

    郎毋虛低聲道︰“听尚書府的人說,今天早上部堂大人就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一直不曾開門。中午的時候,有人送飯過去,敲門無人應,家人覺得事情古怪,撞開了門,就看到……!”搖了搖頭,嘆道︰“就看到部堂大人服毒自盡!”

    楚歡實在想不到,胡不凡那邊的反應竟然是這樣的快。

    他平日里瞧胡不凡也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人,想不到真的出了事兒,卻是這般慷慨赴死,由此可見紅銀冊確實是漢王黨在戶部的大大軟肋。

    見郎毋虛眼眸子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恐,楚歡知道這家伙現在心里一定是緊張到極點,接下來的一場風暴在所難免,啟動這場風暴的,正是自己和郎毋虛。

    他不知道胡不凡臨死的時候,是否知道是郎毋虛出賣了他,或許胡不凡至死都不清楚是自己身邊這個最親密的人將他送入了黃泉之路。

    雖說安國公才是紅銀冊背後的最大操控者,但是安國公老奸巨猾,依靠紅銀冊,根本不會對安國公本身起到任何的打擊作用。

    明面上,紅銀冊的主謀是胡不凡,但是主謀胡不凡卻在第一時間自殺,如此一來,事後調查紅銀冊將會困難不少。

    楚歡此時是心如電轉,他現在還不清楚,胡不凡是主動赴死,還是另有隱情,但是胡不凡一死,就有棄車保帥的效果。

    安國公是通過胡不凡來操控戶部,如果胡不凡不死,太子黨或許可以利用胡不凡咬上安國公幾口,但是如今胡不凡即死,那麼安國公便處于相對安全的處境。

    郎毋虛似乎滿腹心事,拉著楚歡的手臂,徑自穿過院子,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令人守好院門,進了屋內,關上門,二話不說,轉身就是跪倒在地,楚歡忙道︰“侍郎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郎毋虛道︰“楚大人,你現在也看到了,我是真心投靠齊王殿下,絕沒有任何虛假。”

    楚歡扶起郎毋虛,道︰“郎大人以此已經表明了心跡,不瞞你說,今日我進宮見了殿下,殿下對你是贊不絕口,已經說過,你郎大人乃是忠臣,殿下一定不會虧待你。”頓了頓,壓低聲音問道︰“大人是否是說戶部尚書……!”

    郎毋虛忙道︰“楚大人,你莫誤會。其實我今天想了老半天,覺著這事兒還是有待商量!”

    “大人的意思是?”楚歡不解問道。

    郎毋虛道︰“胡不凡即死,如果是我登上戶部尚書之位,安國公他們必然會懷疑我。我已經穩住了安國公,絕不能露出破綻。”頓了頓,低聲道︰“我的意思是,這戶部尚書的位置,我可以不坐,漢王黨此番就算遭受重創,但也不會真正的消亡,定然還會保存實力,我想忍辱負重,明面上繼續跟著漢王黨,但是暗地里卻幫著齊王殿下。”他一副慨然之色,輕聲道︰“古有關雲長心在曹營身在漢,郎某欲想仿效先賢,身在漢王黨,卻心在齊王!”

    楚歡握著郎毋虛手臂,驚道︰“郎大人,這……這怎麼能成?不瞞你說,齊王已經允諾,找到機會,便要向聖上舉薦你為戶部尚書,你……!”

    郎毋虛又何嘗不想登上尚書寶座。

    他暗中靠向瀛仁,說到底,是因為此人還真是有幾分眼力,從目前的朝堂形勢看出皇帝陛下很有可能對漢王黨已經不滿。

    他是漢王黨中的重要人員,漢王黨一倒,他必定是跑不了。

    有了齊王打底子,日後真的漢王要倒了,自己還有齊王這座靠山,自能保得安全。

    尚書之位,自然誘人,可是郎毋虛也細細想過,安國公差點對自己動了疑心,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被齊王舉薦成為戶部尚書,那麼紅銀冊的秘密泄露,漢王黨必然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所以這尚書之位絕不能由齊王那邊舉薦。

    他自以為騙過了安國公,殊不知安國公那邊早已經看出了破綻。

    他口頭上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但是心中自然不可能真的這般想,泄露紅銀冊的秘密,是給自己在齊王那邊留一條退路,如今漢王黨勢力依然很盛,他自然還是願意留在漢王這邊,雖說漢王有倒台的可能,但是政治風雲難以預料,說不準他朝漢王能夠逢凶化吉,依然可以得登大位,那時候他依然是漢王黨的人,自然前途無量。

    雖說泄露了紅銀冊的機密,但是郎毋虛卻並沒有留下其他把柄給楚歡,他心中也盤算過,便算楚歡和齊王泄露自己所為,揭發紅銀冊失竊與自己有關,他也不會承認,來個死不認賬。

    他為自己前途考慮,左右搖擺,想的是左右逢源,但是一個弄不好,這左右逢源可就變成左右為難了,他自己以為自己玩的一手妙招,實際上安國公那頭和楚歡這邊,對他的心思看的滲透,卻都是虛與委蛇,另作他用。

    “楚大人,漢王黨並非那麼容易對付。”郎毋虛神情凝重,語重心長道︰“想要憑借一本紅銀冊便將漢王黨完全摧垮,那絕無可能。漢王黨的官員遍及朝野,實力雄厚,而且此番的紅銀冊,固然可以讓漢王黨傷筋動骨,但是卻不會對漢王本身造成威脅……我留在漢王那邊,日後定能給齊王更大的幫助。”

    楚歡輕嘆道︰“侍郎大人良苦用心,我定會向齊王殿下稟明。只是如此一來,卻委屈了侍郎大人……!”

    郎毋虛笑道︰“欲報效英主,再大的委屈,我也能夠承受!”

    “侍郎大人,那本紅銀冊,會不會……牽連你?”楚歡低聲問道。

    郎毋虛搖頭笑道︰“放心,紅銀冊是由我一手統算,我自然留了心眼,不會牽連其中。”

    “那就好,那就好!”楚歡一臉欣慰,“有侍郎大人幫襯,齊王殿下定是十分歡喜的。”

    ……

    ……

    華貴大氣的光明殿內,銅鶴嘴中的青煙裊裊,皇帝陛下盤坐在玉台之上,氣定神閑,玉台下面,今日卻是聚集了門下中書諸多重臣。

    安國公這半年來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也一直在家中休養,但是今日卻也被傳進了宮中,年老體衰的安國公盤坐在左上首,偶爾咳嗽幾聲,一副行將就木之態。

    光明殿內一陣沉寂之後,皇帝率先打破了沉寂,聲音低沉而威嚴︰“沈愛卿,听說胡不凡自殺,是因為一本賬冊?”

    都察院右都御使沈客秋已經起身來,雙手呈上了那本紅銀冊,恭敬道︰“聖上,便是這本賬冊,其中所記,觸目驚心!”

    早有太監過來接過紅銀冊,轉呈給皇帝,皇帝接過之後,翻看了幾頁,才淡淡道︰“這上面所記,是真是假?”

    沈客秋道︰“回稟聖上,胡不凡乃是戶部尚書,這本賬冊上面按有他的手印,賬面上的諸多賬目,都可查實,應該不會有錯。而且如果這份賬冊是假,胡不凡也不可能因此而畏罪自殺,他畏罪自盡,更能說明此份賬冊的真實性!”

    皇帝看向安國公,問道︰“安國公,依你之見,這份賬冊是真是假?”將賬冊令人遞給了安國公,安國公面不改色,接過賬冊,翻看了幾頁,顫微微起身來,跪在玉台下面,恭敬道︰“老臣懇請聖上治罪!”

    “老國公何罪之有?”

    “胡不凡是老臣當初向聖上舉薦!”安國公嘆道︰“可是老臣萬沒有想到胡不凡大膽包天,竟敢作出如此忤逆之事,老臣罪不可赦!”

    沈客秋瞥了安國公一眼,嘴角泛起冷笑。

    皇帝搖頭道︰“老國公當初舉薦胡不凡,可是最後下旨決定的卻是朕,如果老國公有錯,那麼朕豈不有錯?”嘆道︰“想當初老國公打理戶部,那是井井有條,這戶部看來終究還是離不開老國公。”

    “老臣不敢!”安國公立刻道。

    沈客秋拱手道︰“聖上,賬冊之中,涉及朝野諸多官員,中飽私囊,貪污腐化,涉及銀兩數目之巨大,當真是聳人听聞。近幾年戶部一再要求增加賦稅,本以為是開支過大,如今看來,並非國庫開支太大,而是以胡不凡為首的諸多官員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禍國殃民,貽害天下。臣請聖上下旨,徹查此案,絕不姑息!”

    皇帝微一沉吟,向安國公問道︰“老國公的意思呢?”

    “沈御史所言極是。”安國公肅然道︰“事關社稷,不可不察,一經查出,必將嚴加處理,絕不可姑息!”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7:59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七章 矛頭


    沈客秋聽安國公這般說,頓時笑道︰“老國公大公無私,下官佩服!”

    安國公面無表情道︰“沈御史此言何意?”

    “戶部當年是由老國公打理。”沈客秋緩緩道︰“如今的戶部,老國公依然有諸多的門生故舊在其中。此番徹查,便要從戶部開始,所查之人,也免不了老國公的門生故舊,老國公不避內親,支持徹查,讓下官欽佩!”

    安國公淡淡道︰“天下子民,都是聖上的子民,天下百官,也都是聖上的臣子,沈御史此言已是差矣!”

    沈客秋是太子黨的主要人物,而安國公是漢王黨的主要人物,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雙方無論在朝堂還是在私下,偶爾言語上針鋒相對,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沈客秋淡然一笑,向皇帝道︰“聖上,老國公的意思,也是要徹查此事。雖然主犯胡不凡已經畏罪自盡,但是其中涉及到的官員不在少數,這些敗類都是我大秦官吏中的蛀蟲,如果不能徹查懲處,必將為禍大秦!”頓了頓,瞥了安國公一眼,冷笑道︰“這份賬冊涉及到的官員,有京官,有外臣,有文官,有武將,地方賦稅,竟有半數被隱瞞不繳,而戶部的支出,亦是有半數被貪墨出去,這中間數目龐大的銀兩,卻被這些人所瓜分,聖上,瓜分國家稅賦,那已經是天大的事情,可是隱藏在其後的野心,更是觸目驚心,微臣剛得到這本賬冊,只看了幾頁,就膽戰心驚,這不是一本賬冊,而是一份禍心啊!”

    皇帝或許是修道之故,氣定神閑,倒是十分平靜問道︰“沈愛卿,你們都察院負有監察百官職責,此時如果要徹查,你準備如何查起?”

    “以大理寺為主,都察院和刑部從旁輔助,賬冊涉及到的相關人等和事情,掘地三尺,也要查個一清二楚。”沈客秋正色道︰“一經查實,絕不容情,依國法懲處!”

    皇帝看向門下省納言周廷,問道︰“周愛卿,你覺得呢?”

    周廷起身拱手道︰“臣以為,這份賬冊事關重大,牽連甚廣,徹查是定然要徹查的,但是胡不凡即死,這份紅銀冊里面所記錄的是否全都是真實,死無對證,還是要小心謹慎。真有貪污腐敗之員,必當依照國法嚴懲,可是如果涉及到的官員過多,卻還是要細加調查,絕不可因為一本賬冊,而弄得人心惶惶,更是冤屈了好人。”

    沈客秋冷笑道︰“周納言,都察院做事,素來小心謹慎,好人不會冤枉,壞人也放不過!”

    周廷看起來脾氣很好,只是含笑道︰“沈御史說的是。”

    皇帝卻是示意太監將紅銀冊拿過來,太監取回紅銀冊,皇帝將紅銀冊拿在手中,打開來,撕下了前面的五六頁,然後將紅銀冊遞給身邊的太監,淡淡道︰“拿去燒了!”

    那太監一愣,玉台下面的眾臣也都是一呆,皇帝眼楮一寒,那太監急忙接過紅銀冊,走到一桿火台邊上,那上面依然點著燈火,當著眾人之面,竟是將那紅銀冊放在上面引燃,很快,紅銀冊便燃燒起來,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份紅銀冊少說也有四五十頁,皇帝卻只撕下了一小部分,眾臣實在不明白皇帝到底要做什麼。

    皇帝令太監將那幾頁紙交給沈客秋,才緩緩道︰“真不相信這份紅銀冊全都是真的,朕不相信大秦的臣子都是如此對朕。但是國庫空虛,賦稅一增再增,戶部難逃其責,胡不凡已死,六族之內,男丁盡皆斬殺,女眷充入官妓,其家產全部查抄充公,上繳戶部國庫。”指著沈客秋手中的幾張紙道︰“這上面的官員,著大理寺和都察院協同調查,一旦查實,所有涉案人員,俱仿效胡不凡處理!”

    眾臣一時間無人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聽皇帝已經道︰“朕不能殺死所有為朕效命的臣子,但是朕也要讓一些人明白,這是朕的江山,誰想在朕的腳下玩花招,朕絕不會寬恕!”

    眾臣全都拜伏在地,齊稱“萬歲”!

    皇帝又看向安國公,含笑道︰“老國公,胡不凡既然畏罪自盡,這戶部卻不能耽擱下來,不若你重新擔起戶部的膽子,讓朕安心?”

    安國公立刻道︰“回稟聖上,老臣年事已高,有心而無力,實在難當此大任,還請聖上另擇賢明!”

    “是啊!”皇帝頷首輕嘆道︰“咱們都老了,很多事兒,已經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力所能及。”搖了搖頭,道︰“可惜朕是一國之君,江山重擔,不可輕易甩脫,否則真想找個地方,隱居修心,不問天下事,那是何等的安逸!”

    眾臣感覺皇帝這話大不尋常,都是不敢言語。

    “安國公,胡不凡是你舉薦,如今戶部尚書空缺,你又不願意擔起重任,不若由你再舉薦一人如何?”皇帝和聲道。

    安國公道︰“聖上厚愛,老臣無以為報。只是老臣腦子越來越糊塗,實在想不出有適合的人選。聖上睿智非凡,還請聖上示下!“

    皇帝微一沉吟,終于道︰“馬宏!”

    禮部尚書馬宏已經上前拜伏在地,皇帝道︰“戶部的差事,你先擔起來吧。”頓了頓,又道︰“禮部尚書之位,由禮部左侍郎升任。戶部乃是國之命脈,錢糧重部,馬宏,朕交給你的,是一副重擔,如果你有疏忽,朕決不輕饒!”

    馬宏拜伏在地,欣喜道︰“臣定當竭盡全力,報效聖上!”

    相比起禮部,戶部尚書的差事自然是大大的美差。

    眾臣都有些錯愕。

    瞧這形勢,皇帝竟似乎早就想好了戶部尚書的人選,方才讓安國公重新擔起戶部的差事,顯然是虛套而已。

    安國公面不改色,十分淡然。

    “同仁館是否已經修葺竣工?”皇帝似乎不打算繼續就紅銀冊的事情談下去,轉變話題道︰“朕聽說西梁使團速度很快,比預期的要早上大半個月抵達京城。”

    馬宏忙道︰“回稟聖上,下面稟報上來,西梁使團一路上馬不停蹄,甚至是晝夜兼程,如果不出意外,五日之內或可就要抵達京城了!”

    “聖上,西梁人如此心急火燎,可見其求和之心十分急切。”吏部尚書林元芳好不容易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急忙道︰“我大秦國富民強,西梁人在西北一戰,定是感覺到了我大秦軍威之強,所以這才急切地想與我大秦議和,聖上天威,四海臣服!”

    皇帝含笑道︰“朕以武立國,卻以和治天下。”

    “聖上英明!”眾臣齊聲道。

    ……

    ……

    安國公一回到國公府,黃天都已經在府里等候,父子二人進到書房,黃天都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父親,聖上是何意思?”

    安國公坐在椅子上,冷笑道︰“鬧了這麼久,老夫直到今日才明白,瀛元的矛頭未必是漢王,而是我黃家!”

    黃天都吃了一驚,忙問道︰“父親何出此言?”

    “瀛元燒了紅銀冊,只留下了幾張紙。”安國公神情陰鷙,眼中寒芒閃動︰“賬冊之上,全都是漢王黨的人,他若是有心打壓漢王,定會借此機會大動干戈,可是事情並非如此,紅銀冊前面的名錄,都是京城和地方的戶部官員名單,那都是咱們黃家的門生,燒掉的那些,不少才是真正投奔在漢王門下的官員,由此可見,瀛元其心不在漢王,而是在老夫!”

    黃天都臉色一沉,握拳道︰“如此說來,瀛元是想借這個機會打壓咱們黃家的門人,而不是打壓整個漢王黨?”

    “定是如此。”安國公冷笑道︰“他今日甚至旁敲側擊,讓老夫退出朝堂,歸隱山林……!”他蒼老干枯的手也已經握起,恨聲道︰“瀛元啊瀛元,你終究還是想著要對老夫動手。當年如果沒有我黃氏一門,你瀛元何能有今日?如今見到我黃氏一族繁榮昌盛,便開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老夫退隱山林,嘿嘿,真是痴心妄想!”

    黃天都湊近過去,怒道︰“父親,瀛元他真的想要趕你出朝堂?”

    “他現在還不敢那樣。”安國公冷笑道︰“大秦是他瀛氏一族的,但是大秦也有咱們黃氏一族的烙印,想要輕易便將咱們的印跡抹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黃天都眼中顯出憂慮之色,道︰“父親,瀛元既然動了此心,咱們黃家就處于險境了。難道真的要等他對咱們下手?”

    “不急!”安國公搖頭道︰“如今內憂外患,諸事未定之前,瀛元也不敢輕舉妄動。他要是真的能動手,也就不會旁敲側擊讓老夫歸隱了。而且他以聖君自居,舉國上下都知道我們黃家對大秦的功勞,當年他更是放言要善待我黃家,此時如果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們黃家動手,那就是自毀諾言,以他的性情,必不會輕易動手。”頓了頓,陰寒道︰“不過咱們卻也不能坐以待斃,咱們黃氏一族當年助他打下江山,就是一場豪賭,如今所有的一切,並非是他賞賜,而是咱們贏下來的賭注,這一切都是咱們自己的東西,他想要從咱們手里奪去,那是萬萬不成。”

    “卸磨殺驢!”黃天都亦是冷笑道︰“他想將咱們黃家當成驢,那可不是由他說的算!”

    安國公靠坐在椅子上,微一沉吟,終于道︰“昏君無德,若是由他這樣折騰下去,大秦江山不過二十年便要重新陷入四分五裂。他想讓老夫隱退,老夫可還想著讓他隱退呢!”

    黃天都咬牙道︰“父親,人若傷我,我必傷人。昏君用心險惡,咱們必須要早做籌謀!”

    安國公也不說話,起身來,拿起狼毫,取過一張紙,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亡”字,隨即才輕聲道︰“稍安勿躁,耐住心神,我們不會等太久!”
zabico 發表於 2013-2-7 18:03
第四卷 京華煙雲西北雨 第四二八章 使團入京

    都察院和大理寺出手確實不輕,胡不凡畏罪自盡,馬宏走馬上任,立時協助都察院和大理寺對戶部官員進行調查。

    楚歡本以為這場風暴必定會席卷朝野,聲勢浩大,但是出乎意料地,雖然都察院和大理寺連出重拳,但是打擊的範圍卻比預想中的要小的多,而且主要範圍就是集中在戶部,听說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有官員派到地方上調查,但是走的時候都是悄無聲息,動靜很小,這場風暴沒有楚歡預想中的那般翻天覆地,雖說包括竇易在內的好幾十名戶部官員都被卷入進去,進了大理寺大獄,但是楚歡在名冊看到的一些名字似乎都是安然無恙,並沒有卷入進去。

    楚歡不知道為何會是這樣的結果。

    按照常理來說,太子黨抓住了那本賬本,就一定不會手下留情,能多搞倒一個漢王黨中人,定會不遺余力,但是事實顯示,太子黨竟似乎手下留情。

    楚歡一時間也想不透其中的緣由。

    郎毋虛顯然在那本賬冊之中留了後手,這次徹查官員,他竟果真沒有被卷入進去,雖然大理寺的官員找了郎毋虛幾次,但是這家伙最後都是安然無恙。

    這種人果然是每走一步都留有後手,楚歡也知道這種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自己必須時刻留神。

    紅銀冊事件還在進行中,但是京里的人們更多的卻不是關注這件事情,而是關注與西梁使團。

    西梁軍如今還在西北,西北西關道如今還有數州之地佔據在西梁人的鐵騎之下,這對秦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更是一種威脅。

    雖然余不屈已經重新集結兵力,在西北構築了防線,而且西梁人也暫時沒有進兵,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西梁人不會繼續進犯,更不敢保證余不屈手下的西北軍還能阻擋住西梁人。

    當初群雄爭霸之時,西梁人就趁機屢屢進逼中原,燒殺搶掠,立國之後,大秦鐵騎把守雁門關,護國大將軍風寒笑坐鎮西北,西梁人幾次犯邊都被打退,自此西北也算是安定下來,但是秦人骨子里對西梁人十分仇視,在秦人的眼中,西梁人就是茹毛飲血的禽獸,生性殘忍,燒殺淫掠無惡不作。

    西北地區,深受西梁人之害,甚至曾一度流傳,西梁人以人肉為食,凶殘到極致,所以秦人既痛恨仇視西梁人,卻又害怕西梁人。

    風寒笑和他手下的十三太保被西梁人刺殺,此事早已被大秦帝國上下知曉,而風寒笑死後,西梁人立刻揮兵十萬鐵騎,進犯秦境,破雁門,攻西北,西北軍一敗再敗,而西梁鐵騎算得上是所向披靡,一時之間,秦人惶恐,人心惶惶。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西梁鐵騎在兵鋒正盛之時,卻陡然停了下來,隨後傳來的消息,西梁人竟然主動請和。

    這事兒當真是出人意料。

    西梁使團來京,京城的人們自然是十分關注,而且朝廷早就放出風聲,這次議和是西梁人主動提出,在人們看來,那就是示弱的表現了。

    西梁使團並沒有讓京城的人們等候太久,甚至比人們預期還要提早趕到了京城,而且得到的消息,這次西梁使團的正使,乃是西梁國大王子,亦可見西梁國對此次和談的重視。

    大秦立國十八年,但是真正外邦來京,卻是十分罕見。

    除了東北的高麗國已經向大秦稱臣,會每年派來使臣朝拜,便只有漠北那些夷蠻部落偶爾派人過來拜上一拜。

    夷蠻無國,各部落互相爭殺,可能今年前來朝拜的夷蠻頭領,明年便會因為戰死或者出于戰事之中無法前來。

    西域倒是有大小幾十個國家,曾經也與中原有過往來,但是西梁國強大之後,便成了中間的攔路虎,西域諸國成了西梁國的附屬國,而西梁國從建國開始之後,就從沒有對中原王朝表現出善意,西域各國更是不可與中原王國交好。

    西梁使團的到來,是除了高麗國之外,第二個真正的國家前來京城,這自然引起了京中人們的關注,當人們得知鴻臚寺和禮部官員已經出城迎候之時,洛安京城的大街之上,就已經是人潮滾滾,紛紛跑到街上來觀看西梁使團的抵達。

    西梁使團進入西北境內之後,為了保證這支使團的安全,定國大將軍余不屈便派出了五百精兵沿途護送,一路之上,所過之處,地方官府也是盡心接待。

    余不屈心中明白,西北軍看似在兵力上並不弱于西梁人,但是戰斗力卻是相差甚大,自從西梁人攻破雁門,連戰連捷,西北軍的士氣已經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西北軍的斗志,那是極其困難之事,如今的形式,西北軍最多只能防御,無力反攻。

    這個時候西梁人提出議和,自然是正中余不屈下懷,只要雙方議和,騰出足夠的時間,余不屈自信能夠重新將西北軍練成一支鋼鐵雄獅。

    西梁使團此番前來,不過兩百人而已,但一個個都是西梁國真正的勇士。

    大鑼開道,由皇家近衛軍出城輪換五百名護送而來的西北軍,近衛軍護在四周,甲冑鮮明,刀槍生寒,而西梁使團上下清一色都是騎著矯健的西梁駿馬,頭戴皮氈帽,時當四月,天氣漸暖,這些西梁人上身依然是皮革戰甲,腰間卷著狼皮圍腰,腳蹬皮靴,腰間則是掛著西梁人特有的彎刀,駿馬勇士,煞是英武。

    街道兩邊人頭攢動,西梁騎士們並沒有左顧右盼,一個個面無表情,顯得訓練有素。

    隊伍如同一條長蛇,從京城的大街蜿蜒游動,直往剛剛竣工的同仁館而去。

    同仁館早已是戒備森嚴,從宮里調出近衛軍精兵護衛,西梁使團的正使是西梁國大王子,身份不一般,在京城的地面,自然要竭力保證他的安全。

    西梁國固然是主動求和,但是這番和議,對大秦來說也是求之不得,如今大秦內部憂患,各地亂民四起,特別是江淮道戰事正熾,河北道青天王陰魂不散,國庫應對內亂已經頗為吃力,一旦能與西梁國達成和議,那麼外患的壓力暫時就會減輕許多,可以集中精力應對內憂。

    朝堂上下自然明白與西梁人達成和議的重要性,西梁國大王子身份尊貴,自然要全力保護他的人身安全,一旦西梁大王子在京城稍有差池,兩國間的和議必然瞬間破碎,無法繼續談下去。

    西梁使團在同仁館安歇下來,內外則是保護嚴密。

    如果不是因為國內戰事正熾,大秦朝堂必然會拖延一陣時間,讓西梁使團等上一陣子,壓壓他們的銳氣。

    但是當前形勢,對于大秦來說,能夠早一日達成和議,西北自然就會早一日安寧。

    禮部方面,在西梁使團還沒有抵京之前,就按照門下中書的意思,開始籌備和談事務。

    說一句和談自然容易,但是正要談起來,自然是一個十分復雜的事情,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實在太多,兵馬錢糧、土地人員等一系列問題都是要進行磋商,而且在和談之前,首先要做的一定,就是要給自己做一個最恰當的定位。

    禮部雖然到時候要負責具體的談判事務,但是在背後出謀劃策的,當然是門下中書省,至若在談判中的定位,門下中書這陣子其實一直在討論,爭執不休。

    按理說西梁軍節節勝利,是在處于優勢的情況下提出和議,這種狀況下,大秦就該做出低姿態,在和談中要處于劣勢,但是朝中重臣卻也仔細分析,西梁人勝而不進,在兵鋒正盛時卻陡然止軍提出和議,這可說是大大違背常理,這些重臣可都是心思慎密之輩,已經有人猜測西梁國內部定然是出現了大問題。

    有人說為了順利和談,早日讓西梁軍退兵,盡可能擺低姿態,早日達成和議,但是卻依然有一部分人堅持要以高姿態與西梁人和談,堂堂大秦帝國,天朝上邦,而且是西梁人主動求和,怎能委屈議和,兩種意見的人還真是大致相仿,門下中書這陣子一直還是爭論不休。

    不過和談的基本原則,倒已經是早就確定,首先一點,便是駐扎在西北西關道的十萬西梁鐵騎必須退回關外,這是和談的第一要點,也是和談的前提條件,如果西梁人做不到這一點,和談也就不需要再進行下去。

    西北軍雖然節節敗退,但是如今余不屈暫時穩住了西北的形勢,朝廷也迅速從關內往關外輸送大批的物資,都察院左都御史殿前大學士徐從陽如今就駐留在西山道,西山道是物資輸送的必經之路,徐從陽坐鎮西山道,親自保證輸送線的暢通,大秦帝國雖然身處憂患之中,但畢竟地大物博,長期耗下去,西梁人未必能堅持得住。

    西梁雖然佔據了西關道,控制雁門關,但是如今糧食短缺,而且從西梁本國運送物資,還要經過浩瀚的金古蘭大沙漠,物資運送條件十分的困難,雙方僵持狀態,各有利弊,西梁人既然主動提出議和,那麼大秦在土地問題上自然不可能有絲毫的退讓。

    當今聖上以武立國,自詡盛世之君,如果在他的治下被西梁人強佔土地,無疑是扇了皇帝陛下的一記大大耳光,史不可欺,皇帝陛下當然不願意後世提到大秦開國之世的時候,會因為西梁人佔據西關而大跌顏面。

    因此種種,朝廷的談判立場倒也是清晰得很,西梁鐵騎退出關外,其他的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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