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8 00:19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七九章 天羅琉璃


    楚歡一愣,但是很快,他竟是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幽香味從自己的身後飄過來,那股子香味很是特別,這花園裡本就是鮮花眾多,花香滿園,但是這股子香味飄過來之時,竟似乎將其它所有的花香都驅散,百花之香,似乎畏懼這股淡香,悄然退去。

    這股香味不濃,甚至很清淡,鑽入楚歡的鼻中,卻讓楚歡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那股子香味進入鼻中的一剎那,卻似乎能夠讓人全身舒暢起來,完全不是普通的俗花之香可以媲美。

    楚歡禁不住回過頭,隨即神情便是一滯。

    陽光之下,不遠處的一團花叢邊上,卻站著以為風姿綽約的美妙佳人,佳人披著青色的輕紗大氅,雲狀的髮髻橫著一根金色的簪子,閃爍生輝,兩耳則是配著玄黃美玉耳墜,除此之外,並無太多的佩飾,但是簡單的配飾,卻讓她顯得十分貴氣,看上去十分的端莊。

    她的樣貌,卻是更為驚艷。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的炫目,白膩的肌膚若是換在別人的臉上,或許會讓人一時間忽略她的樣容,但是這位佳人卻不會。

    她的五官精緻到極點,紅唇似點絳,柳眉清掃,淡施脂粉,可是天下最美的人兒便算化妝再美,卻也很難比得上這佳人淡施輕妝的絕美容顏。

    她的雙眸讓人過目不忘。

    雙眸如水,但是卻似乎籠罩著淡淡的迷霧,即使眼睛不去轉動,那也是嫵媚天成,只要眼珠輕輕一閃,就像水波浮動,漣漪平起,魅絕天下。

    她披著青色大氅,雖然並不能完全展露她的身材,但是楚歡能夠肯定,佳人的身材,定也是妖嬈至極,天下罕見。

    陽光之下,那張俏臉帶著淺淺的笑,膚生陽雪,旁邊那團花叢本來十分奪目,但是佳人在旁,鮮花便毫無顏色。

    楚歡見過美人,蘇琳瑯便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但是憑心而論,琳瑯算得上絕色,卻算不上國色。

    國色傾城,國色媚世。

    傾城一笑,萬軍不敵。

    絕色美人雖然難得,但是天下間卻不會缺少,萬中選一,倒也能得,可是國色美人卻是不同,那是百萬眾中未必能得一。

    楚歡心性堅韌,能夠抵擋得住諸多誘惑,但是此刻見到那國色佳人,一時間卻也呆住,他也是血肉之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此等國色陡然出現在眼前,若是毫無感覺,那便已經不是血肉之軀了。

    不知怎地,看到那青色的倩影,楚歡腦海中陡然想起李延年的一首詩來。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小公主此時臉上滿是歡喜,顯然對這位琉璃夫人十分喜歡,而那位國色天香的琉璃夫人已經輕移蓮步,身姿裊裊,她的動作優雅曼妙到極致,燦爛的陽光之下,豐神冶麗,燦若春花,一雙迷霧籠罩的朦朧美眸也沒有看楚歡,只是看著小公主這邊,向前走了幾步,小公主已經迎上去,琉璃夫人卻已經微微款身,聲音婉轉動聽,卻又輕柔溫和:“琉璃見過公主!”

    小公主此時也丟下了楚歡,一把抓住琉璃夫人的手,喜道:“我以為你今天來不了呢。”

    琉璃夫人含笑道:“公主不是想要早日學會天羅舞嗎?天羅八部,公主如今第二部才入門,要想學會,可要加緊才成。”

    她的聲音十分的婉轉,嬌弱得很,聽起來軟綿綿的,十分悅耳。

    小公主拍手道:“夫人,你說學會之後,我跳起天羅舞,能不能像你那樣美?連麝月她們都說,她們見過很多人跳舞,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夫人你。”

    琉璃夫人柔聲道:“公主學會了,跳起舞來,一定很美!”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不張揚,卻十分的真誠,那雙迷濛的眼睛每次閃動,都能帶來顛倒眾生的魅力。

    她雖然有如此美麗,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顯得十分的純淨,一般而言,一個女人如果媚骨天生,就會有一種艷麗的氣質,但是琉璃夫人卻不同,她的身段兒風流,她的長相傾國傾城,她那一雙眼兒更有著天生的嫵媚,可是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一種如水般的清澈,就似乎不帶人間的煙火之氣,沒有煙視媚行的感官,只有出塵脫俗的純淨。

    她一身青色的大氅,微風輕撫,輕紗大氅時不時地飄起,她婀娜妖嬈身姿偶爾驚鴻一現,整個人卻如同最純淨的青蓮般。

    嫵媚之身,清純氣質,兩種本來很難相容的特點,卻在她的身上完美的結合起來,也正因如此,才有著超凡脫俗的絕世特色。

    “那咱們現在就去嗎?”小公主拉著琉璃夫人的手,終於想到什麼,轉過身來,只見楚歡已經背身過去,背負雙手。

    楚歡其實很不想背過身去。

    如此國色佳人,可遇不可求,只要是男人,只怕都不會將目光移開分毫,楚歡其實也很想多看兩眼,但是卻也知道這時皇城內宮,他方才聽小公主叫喊“琉璃夫人”,心中就知道這佳人必定已經為人婦,否則也不可能被稱呼為“夫人”。

    皇宮之中,妃嬪三千,佳麗如雲,但是她們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皇帝陛下。

    如果不出意外,這琉璃夫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帝的女人,如此國色佳麗,想來也只有皇帝陛下才有資格享用她。

    自己是臣子,皇帝的女人在此,自己絕對不能失禮,如果他繼續面朝琉璃夫人,他只擔心自己抗拒不住如此國色,還會繼續看著對方,對於這樣的貴人來說,盯著人家的臉看,就已經是褻瀆了,所以他乾脆轉過身來,眼不見心不煩。

    他腦海中還印著琉璃夫人那令人一見難忘的絕美容顏,但是忽然間他卻發現了一個極為奇怪的問題,那便是這位琉璃夫人的年齡。

    一般而言,一個女人的年齡就算難以準確猜出,但是也能做個大致的判斷。

    但是楚歡此時卻發現,雖然腦海中有這琉璃夫人的影像,卻還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紀。

    她優雅唯美的動作和那成熟迷人的氣質,顯著她並不年輕,可是她的肌膚容顏,卻又是那般的嬌嫩芬芳只看她的相貌,二十出頭也不為過,但是那種因歲月而積累出來的成熟風情和優雅氣度,卻又不下於三十歲,楚歡此時也是有些糊塗。

    “公傅,這是琉璃夫人。”小公主叫道:“你來見過琉璃夫人!”

    小公主這般說,楚歡自然也不能失禮,轉過身來,上前幾步,拱手道:“楚歡見過琉璃夫人!”他不知道這琉璃夫人是妃是嬪,甚至不能完全確定她就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也只能按照小公主的稱呼,稱她為“琉璃夫人”。

    孰知這琉璃夫人看到楚歡,那張吹彈可破的嫩滑臉龐卻是有些泛紅,竟是往後退了退,不敢抬頭,盈盈一禮,聲音婉轉:“琉璃見過公傅大人!”

    楚歡忙道:“夫人客氣了。”心中卻是覺得,這琉璃夫人在宮中的地位只怕不是很高,否則也不至於向自己行禮稱“大人”。

    如此國色,難道不受皇帝的寵愛?

    此時靠的近了,先前楚歡聞到的那股子異香更是清晰,這才明白,那讓人渾身通泰的淡雅幽香,竟是從琉璃夫人身上散發出來。

    只是楚歡也弄不明白,這香味是琉璃夫人身上的脂粉香,還是琉璃夫人天生就有異香之體,這幽香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味。

    他倒是想不到,如此具有成熟韻味優雅純淨的琉璃夫人,竟會在這個時候臉紅,瞧她模樣,也不知道是害怕靠近男人,還是只害怕靠近自己。

    小公主此刻已經笑道:“琉璃夫人,楚公傅是教我武藝的師傅,從今天開始,他便教授我絕世神功。你教我舞蹈,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師傅。”

    “不敢!”楚歡裝模作樣謙虛了一下。

    琉璃夫人微抬頭,見楚歡也正看著自己,臉上更是緋紅,往後又退了一步,但是她這微一抬頭,卻是讓楚歡看到,這琉璃夫人的眼眸子卻似乎有些異樣,倒不是神色有何異樣,那一瞥之間,楚歡看​​到的竟似乎不是漆黑的眼珠子。

    楚歡心中一怔,但是面上卻淡定自若,目光從琉璃夫人身上移開,向小公主拱手道:“公主,既然夫人要教授你舞蹈,看來今日你是沒有空閒練習武藝,既然如此,我先告辭,等你空閒下來,我再入宮教授一二!”

    小公主立刻道:“不成!”

    楚歡皺眉道:“公主難道不想學舞蹈?”

    小公主嘻嘻笑道:“上次我說過,琉璃夫人再要進宮,我便帶她去看我的寶馬,楚……楚公傅,聽說上次在鐵血園,你馬術很厲害,今天不如幫我看看,我收藏的幾匹馬,哪匹馬最好?”

    楚歡後面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前面的話卻是聽得清楚,聽小公主的意思,這琉璃夫人竟是從外面入宮,不是宮中妃嬪。

    如此說來,這琉璃夫人竟不是皇帝的女人,難道竟是哪個皇親貴戚達官貴人的家眷?卻不知大秦帝國,有哪個男人如此有福氣,能夠享用如此國色佳人。

    雖然有國色佳人,但是楚歡卻並不願意跟小公主待得太久,此時有機會離開,卻也不願意放過,搖頭道:“公主,我還有公務在身……!”他話沒說完,小公主卻是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一旁,惡狠狠道:“你是公傅,要教我武功,騎馬難道不是武功?”

    楚歡搖搖頭,道:“騎馬不算武功。”

    “那你想走?”

    “公務在身!”

    “不許你走!”小公主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你現在要是走,我馬上就去找父皇,說你罵我是小王八蛋……!”

    楚歡皺眉道:“公主,你怎麼還在冤枉我?”

    “我不管。”小公主得意道:“要么現在跟我去看馬,要么我就去找父皇。你說父皇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楚歡心中暗嘆,看來剛才還是沒有將這小混蛋的屁股打狗,拉下臉來,小公主卻已經道:“你再生氣也沒用,我現在就過去,你要是膽子大,不怕父皇砍你頭,你自己走就是。”笑瞇瞇地跑過去,拉著琉璃夫人皓如白玉的手兒,道:“琉璃夫人,我帶你去看我的寶馬。”

    小公主牽著琉璃夫人的手,兩道倩影離開練武場,往馬場那邊過去,楚歡在後面看著那兩道身影,握了握拳頭,在此之前,他可從不怕別人威脅,誰知道如今卻被這小混蛋掐住了把柄,有些無奈,只能跟上去。

    他跟在身後,離得有些距離,但是​​此刻從後面看去,卻能夠完整地欣賞到琉璃夫人美麗的身影,她猶如青柳,行走之間,不自然間就帶著三分風流三分妖嬈,原來她的背影竟然也是如此讓人心動。

    只可惜她身披大氅,否則更是能夠將她的曼妙身材盡觀眼下。

    馬場其實並不遠,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在前面竊竊私語,說著話兒,楚歡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什麼,偶爾聽到小公主嘻嘻笑起來,更是偶爾回頭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這小王八蛋是不是在琉璃夫人耳邊說自己的壞說。

    似乎是小屁股的疼痛沒消掉,小公主走路之時,偶爾會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小屁股,楚歡心中暗想:“別急著好,以後還有的受。”他打了小公主一次,膽子已經肥了不少。

    情不自禁間,楚歡目光移到琉璃夫人的臀部,那大氅是輕紗所製,雖然不是能夠清晰看到,但是琉璃夫人圓潤的臀型倒是能夠看清楚,依稀看到琉璃夫人的腰肢非常纖細,向下蔓延便如同葫蘆般伸展開來,其下便是形狀極其完美的翹臀兒,那輪廓就如同是造物主用圓規分毫不差地丈量出來,潤而不膩,極盡完美。

    小公主回頭過來時,楚歡卻已經裝模作樣將目光移開,背負雙手,倒也是瀟灑倜儻。

    靜華宮花園的馬場不小,馬棚也是修建的十分講究,這邊有宮女伺候著,馬棚之中,共有八匹駿馬,每匹馬都是單獨一處屋子,裡面收拾的很是乾淨,有柵欄攔著,站在柵欄外面,就能夠觀馬。

    距離馬棚還有段距離,就能夠清晰地看到八匹馬的模樣,居中一間馬厩中,一匹駿馬毛色純白,身形高壯,相比起旁邊的幾匹馬,十分顯眼。

    小公主牽著琉璃夫人的手,指著駿馬道:“琉璃夫人,你說,這些馬,哪匹馬最好?”

    琉璃夫人微微搖頭,道:“我不通馬性,無法辨識駿馬的好壞,不過想必哪匹是寶馬,公主心裡一定有數!”

    小公主嘻嘻一笑,回頭向楚歡問道:“楚公傅,你來說,這八匹馬,哪匹馬是最好的?”

    楚歡背負雙手上前來,掃視八匹馬一眼,才問道:“我不知道公主口裡的'最好'是怎樣一個標準?是說哪匹馬最好看,還是說哪匹馬真正稱得上是寶馬?”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問道:“這有區別?”

    “當然!”楚歡正色道:“公主或許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有些東西表面看起來漂亮的緊,其實肚子裡都是草包。”這話一出口,感覺有些不對勁,禁不住瞥了琉璃夫人一眼,心裡卻是暗想:“她總不會覺得我這是指桑罵槐,是在說她吧?”

    琉璃夫人相貌超群,國色天香天下罕見,楚歡一句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若是琉璃夫人心胸狹窄,恐怕還真是有所誤會。

    好在琉璃夫人顯然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她雖然沒有看楚歡,但是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她這一笑,群花失色,美不可言。

    小公主有些急道:“那你是不是說白雪不是寶馬?”

    “白雪?”楚歡一怔,但是瞬間明白,小公主定是給那匹白馬取了名字,原來那匹外形出眾的白馬叫做“白雪”,倒還真是馬如其名。

    “公主誤會了。”楚歡搖頭道:“有些人生的漂亮,也有本事,而且本事還大著。我的意思是說,真正的寶馬,其最重要的能耐,就是的速度快、耐力強,不能僅看外表。你這匹白雪,也未必不是寶馬,但也未必是寶馬。許多事情,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想到的,你想到的也未必是你看到的!”此時此刻,楚歡只覺得有琉璃夫人這樣的佳人在旁,自己的哲學思想已經飛速地提升,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麼富有強烈的哲理韻味,難道國色佳人對於提升一個人的哲理覺悟會有如此大的幫助?

    琉璃夫人聽到這裡,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一隻手,掩齒輕笑,她這一笑,又是百媚橫生,楚歡此時禁不住斜眼看了一下,這次到時看清除了琉璃夫人的眼睛。

    琉璃夫人的眼睛當真是與眾不同,她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霧,朦朧動人,那一層迷霧之下,眼眸子卻非漆黑之色,而是帶著一絲絲碧藍之色。

    楚歡只看了一眼,就若無其事看似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卻是驚訝,難道琉璃夫人竟不是中原人士?

    不過她的相貌雖然極美,卻還是中原人種的棱骨,只有眼睛卻是異於常人。

    眼眸子雖然是碧藍之色,但是卻不深,迷霧在外,碧眼在內,竟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這樣深邃如夢幻的眼睛,無疑對任何人都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小公主此時卻已經急著道:“那你說,那七匹馬,可有比得上白雪的?”

    楚歡也沒有急著回答,他繞過木柵欄,進了馬棚之中,擼起衣袖,從最左邊開始,對每一匹馬都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甚至於還用手摸摸駿馬的身體,掰開馬嘴看牙齒,小公主一臉疑惑,琉璃夫人卻是美眸似水,臉上顯出好奇之色。

    “公主!”楚歡接過旁邊一名看守馬棚宮女遞過來的絲帕,擦了擦手,“只怕要讓你失望了,八匹馬中,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就是你的白雪。其他七匹駿馬與你的白雪在一起,是它們的恥辱,你這匹白雪實在沒有資格和它們在一起,說白了,你這匹白雪,就是……對了,就是我剛才說的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你就是送給我……唔,我也只會將它殺了燉肉吃!”

    小公主目光都能殺人,怒道:“楚歡,本公主知道,你是故意氣我,所以才會這樣說,對不對?白馬是這裡面最好的馬!”

    楚歡搖搖頭,聳肩道:“公主非要這麼說,我也沒法子。”

    琉璃夫人卻是難得開口問道:“楚公傅,你為何會下如此定論?妾身不會相馬,不過這匹白馬看起來膘肥腿長,卻似乎不是劣馬,楚公傅為何會說這白馬是劣馬?”

    她聲音柔和,朦朧碧眼卻是帶著好奇之色,顯然這話是真心求教。

    如此大美人向自己求教問題,楚歡心中倒是有種滿足感,笑道:“公主,夫人,你們想必沒有讀過《司牧安驥集》,裡面有一篇《寶金篇》,對於如何相馬,倒是有些套路。”

    “《司牧安驥集》?”琉璃夫人搖搖頭,遺憾道:“妾身倒真是沒有讀過,還請楚公傅指教。”

    小公主也是氣急敗壞道:“不要賣關子,你就是看我喜歡白雪,所以才在這裡胡說八道,你只知道欺負人,你說,司什麼安什麼的說些什麼?”

    “公主,不是司什麼安什麼!”楚歡提醒道:“是《司牧安驥集》,你要真想知道如何評定寶馬,我建議你去看一看。這《寶金篇》有一首歌謠,你想不想知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8 00:22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零章 相馬


    小公主立刻問道:“什麼歌?”

    楚歡想了想,才緩緩吟道:“三十二相眼為先,次觀頭面要方圓。相馬不看先代本,一似愚人信口傳。眼似懸鈴紫色浸,睛如撒豆要分明。白縷貫睛行五百,瞳生五彩壽多齡。鼻紋有字需長壽,如火如公四十春。壽旋頂門高過眼,鬢毛茸細萬絲分。面如剝免肋無肉,鼻如金盞食槽橫。耳如柳葉根一握,勁長如鳳似雞鳴。口叉舌深牙齒遠,舌如垂劍色蓮行。口無黒顏葉長命,唇如垂箱兩合停!”念至此處,看向小公主,只見小公主烏溜溜的黑眼睛瞪著,一臉茫然,顯然是一句也沒有聽懂。

    反倒是琉璃夫人碧目閃亮,若有所思,微啟那濕潤紅唇,輕聲問道:“楚公傅這首相馬歌謠,是說如果要相馬,便要對駿馬的耳、鼻、口、舌、肋細細觀察,寶馬有寶馬的規格,必須要合上歌謠裡的面相,才能夠辨識寶馬?”

    她說話時很輕柔,似乎對任何人說話都是如春風般,只聽她婉轉柔和的聲音,就能讓渾身上下十分的舒坦。

    楚歡此時倒驚訝於琉璃夫人的記憶力和理解力,這首歌謠他倒是記得滾瓜爛熟,背誦出來,字數不少,小公主茫然不解,但是琉璃夫人卻顯然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如此看來,這位琉璃夫人不但相貌冠絕天下,卻也是聰明之極。

    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還真是不敢讓楚歡正視,就如同太過璀璨的明珠,看的久了就會灼傷眼睛一般,楚歡已經扭過頭去,背負雙手看著那匹白馬,道:“夫人說的不錯,這首歌謠,便是教授如何觀看馬的面相。不過這是懂得這首歌謠確實不成,只有看多了馬,心中才有自己的界定,如此才能真正地評定出什麼是寶馬。”頓了頓,含笑道:“不過我輩凡夫俗子,也只能從形貌之上作出判斷,真正的一流相馬者,卻不注其形,只是憑藉駿馬的精氣神,便能夠識別出真正的寶馬!”

    琉璃夫人似乎對此很有興趣,問道:“有這樣的高人嗎?”

    楚歡想了想,搖頭道:“這倒是不知,在下直到今日也是沒有見過這等高人。不過沒有見過卻並不等於不存在,在下以前聽說過,從前有位叫做九方皋的古人,他的相馬之術,便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完全忽略了駿馬的外形,僅憑駿馬的氣神,便能夠辨出好馬。”

    琉璃夫人美麗的眼睛微微眨動,靈動如水,霧氣氤氳,求教道:“九方皋?這又是何許人?”

    楚歡道:“那是秦穆公時候的相馬高人。夫人可知道伯樂?”

    琉璃夫人嫣然笑道:“妾身倒是聽過伯樂!”

    楚歡道:“伯樂乃是相馬的大師,他曾經為秦穆公相馬,有一次秦穆公便曾問他,天下間,可有比他更厲害的相馬高手。伯樂性情通達,便舉薦了九方皋。秦穆公找到九方皋,讓其找尋寶馬,後來九方皋果然為秦穆公找到一匹好馬,秦穆公便問是何樣的寶馬,九方皋回答說是黑色的駿馬。”說到這裡,又瞥了琉璃夫人一眼,才繼續道:“後來那匹馬被帶到秦穆公的面前,大家這才發現,那匹馬乃是一匹黃色的駿馬,根本不是黑色。當時便有大臣斥責九方皋,說九方皋連馬匹的顏色都辨別不清楚,如何能看出好馬,不少人更是諫言要治九方皋欺君之罪,處以極刑!”

    琉璃夫人幽幽道:“後來大家一定發現,那匹駿馬其實是萬中挑一的絕世良駒。正如楚公傅所言,九方皋相馬,不看其形,只看出那匹馬乃是絕世良駒,卻沒有注意那匹馬是黑是黃。”

    楚歡笑道:“夫人果然是玲瓏七竅心,事情正是如此,後來一試之下,眾人才知道,九方皋找尋的那匹馬,世所罕見,乃是真正的寶馬!”

    琉璃夫人聽楚歡誇讚自己玲瓏七竅心,白嫩細膩的臉龐泛起醉人的紅暈,粉嫩的肌膚白裡透紅,美麗絕倫。

    “楚公傅見多識廣,妾身今日獲益匪淺,受教了!”琉璃夫人盈盈一禮,體態動人。

    小公主撅著嘴,道:“夫人,你別聽他在這裡瞎說,他就會胡說八道。”指著白雪道:“本公主就是覺得白雪才是真正的寶馬!”

    楚歡搖搖頭,也不爭論。

    小公主怒道:“你還不服氣嗎?”

    楚歡道:“不敢!”

    “你嘴上說不敢,可是你心裡敢。”小公主不依不饒道:“那你說,這八匹馬,有沒有寶馬?”

    楚歡掃視了一眼,才道:“若說絕世良駒,沒有一匹是,但是說千里挑一的好馬,這裡還真是有一匹。”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公主對它實在太不公道。”

    “哪一匹?”小公主湊近過去,凶狠問道。

    楚歡指著最靠近左邊的一間馬厩,道:“那匹黑色的駿馬很是難得,八駿之中,它是真正的良駒!”

    小公主一瞧,頓時咯咯嬌笑起來,向琉璃夫人道:“琉璃夫人,我就說他是胡說八道吧,那是最劣的一匹馬,本公主若不是因為它是父皇賜給我的,早就趕出去了,這樣的馬,他也說是好馬,夫人,剛才他說的話可別信,都是胡說八道。”

    也怪不得她這樣說。

    相比起白雪所在的馬厩,那匹黑馬所住的馬厩要狹窄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討公主喜歡,所以宮女們疏忽照料,那匹黑馬看起來有些瘦弱,鬢毛也十分凌亂,完全不能與威武的白雪相比,如果說白雪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那黑馬倒像是一個落魄的浪人。

    琉璃夫人只是微微一笑,俏容平和,她只是看向那匹黑馬,清眸流盼,顧盼生輝。

    楚歡對小公主這個馬盲實在是無可奈何,咳嗽一聲,道:“公主,我問你一句,這些駿馬,你可讓它們同在一室待過?”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道:“白雪這麼好看,身上的毛色這麼純,若是與它們呆在一起,一定會被它們弄髒的。”

    楚歡心中誹謗道:“其他幾匹馬與白雪待在一起,只怕還擔心自己被辱沒了身份。”撓了撓鬢角,道:“公主要是不相信,你現在將黑馬牽到白雪的馬厩之中,讓它們待在一起,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好馬了。”加了一句,“天才從來都不願意和蠢材待在一起!”

    小公主猶豫了一下,楚歡已經道:“公主如果害怕白雪原形畢露,大可不必如此!”

    “來人,將黑醜牽到白雪的馬厩裡。”小公主經不住楚歡這一激,立刻吩咐道。

    楚歡嘆了口氣,如此良駒,竟然被小公主取個“黑醜”的名字,這黑醜有知,心裡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兩名宮女急忙開門進去馬棚,解開了黑醜的韁繩,將黑醜牽往白雪的馬厩,只是到得那白雪的馬厩前,本來一直不曾吭聲甚至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黑醜竟陡然長嘶起來,揚起前蹄,嘶聲激烈,看起來並不願意進入白雪的馬厩。

    小公主有些奇怪,但還是嘴硬道:“楚公傅,你看到了,黑醜一見到白雪就害怕,都不敢與它在一個馬厩裡。”

    楚歡笑而不語。

    那兩名宮女既然在這裡管馬,倒也有些手段,折騰了片刻,終是將黑醜趕進了白雪馬厩之中,那白雪見到黑醜進去,也長嘶起來,兩匹駿馬頓時都是在馬厩中嘶叫,聲音極響。

    這兩匹馬長嘶,馬棚內其他幾匹駿馬也都是長嘶起來,馬棚一時變得十分的熱鬧,馬嘶聲此起彼伏。

    白雪體型比之黑醜要大上不上,但是卻似乎已經有些不安,四蹄在地上來回走動,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的體型,白雪也並沒有完全示弱,黑醜長嘶,它也跟著長嘶,小公主眼睛眨動,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陽光之下,倒也是青澀可愛。

    陡然間聽到一聲悲嘶,那黑醜也不知為何,竟是陡然抬起兩隻前蹄,猛地往那白雪的身上踏了過去,那白雪一時閃躲不開,竟然被踢了個正著,悲嘶聲正是白雪所發出,被黑醜所踢,那白雪雖然是大塊頭,竟然不敢反抗,只是象徵性地蹦了兩下,黑醜再次揚起前蹄,白雪受驚似地往後退,退到了馬厩的角落邊,嘶聲低了下去。

    黑醜則是居於馬厩中央,打了幾個響鼻,嘶聲也停下來,又恢復了先前無精打采的模樣,但是那個架勢卻分明在說,這處馬厩已經不屬於白雪,而是屬於它黑醜老爺。

    小公主撅起嘴來,粉嫩的腮幫子鼓起來,她便是再沒眼力界,可是眼前黑醜與白雪誰強誰弱,那也是一目了然了。

    “公主。”到了這個時候,楚歡仍然覺得有必要刺激一下這小混蛋:“如果你現在還覺得白雪是寶馬,你還說白雪勝過黑醜,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就當我先前都是胡說八道!”

    小公主一跺腳,狠狠瞪了楚歡一眼,向琉璃夫人道:“夫人,咱們走,不看它們,我們去練舞!”扭著小屁股氣乎乎地離開,走出幾步,回過頭來,指著楚歡道:“你一起來!”

    琉璃夫人向楚歡微笑道:“楚公傅目光驚人,妾身長見識了。”她那一雙碧色美眸還真是帶著一絲欽佩之色,大氅被風吹起,跟著小公主那邊去,婀娜身姿,搖曳生姿,顛倒眾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8 00:25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一章 國色


    楚歡跟著小公主進了宮殿,要求道:“公主,你和夫人先練舞,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

    小公主搖頭道:“父皇說了,封你為公傅,讓你教授武功,本公主就要對你尊敬一些。你瞧瞧到中午了,本公主的膳食要好了,等我們練舞後,本公主賜你一頓中午飯吃。”

    楚歡沒好氣地道:“公主還真是尊敬我!”但是聞到琉璃夫人身上的幽香,想來中午琉璃夫人也會在這裡用餐,與這樣的美人兒在一起吃頓飯,倒也不是讓人為難之事。

    小公主見楚歡也沒有流露出拒絕的神色,這牽著琉璃夫人的手,興奮道:“夫人,咱們先去換衣裳!”拉著琉璃夫人離去,一名宮女則是過來,領著楚歡到旁邊的一處屋暫時歇息。

    楚歡畢竟是公傅,宮女們也不敢怠慢,小公主不懂待客之道,底下的宮女卻是知道,上等的茶水和保鮮的瓜果點心都送了上來,這剛剛入夏,時令水果大都要等到秋天,可是這些瓜果看上去都鮮的很,也不知道宮裡是用什麼法保鮮。

    楚歡倒也不客氣,他之前與那猛虎一番惡鬥,還真是體力損耗不小,此時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瓜果,倒也是舒坦的很。

    沒過多久,忽聽得一陣鼓聲從不遠處傳來,那鼓聲的節奏感極好,楚歡先是皺眉,隨即就明白過來,想必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已經在練舞。

    他心裡倒是十分的好奇。

    琉璃夫人的國色佳容他已經領略過,卻不知道這位國色美人如果跳起舞來,又是何等樣的驚艷。

    在這裡沒有一人陪他說話,他倒真是有些無聊,起身來,背負雙手,剛剛出門,門外宮女便已經道:“公傅大人有什麼吩咐?”

    楚歡搖頭道:“沒什麼吩咐,就是四處走走看看!”

    宮女忙道:“公傅,公主說過,靜華宮內不許男人隨意走動……!”

    “我問你,我是誰?”楚歡皺起眉頭,拉下臉來。

    宮女低下頭,不敢再說。

    楚歡咳嗽一聲,這背負雙手,循著那鼓聲尋過去,很就到得一處拱門邊,那鼓聲便是從拱門之後傳出來。

    楚歡微探頭,就看見拱門之後是個寬闊的小庭院,庭院牆邊種著金絲菩提樹,而各角落則是點綴著青色的小竹林,庭院之中,有一方小池,池水清澈,裡面甚至有荷葉漂浮,在那池旁邊的空地之上,則是聚集著一群宮女,宮女們分散在場地邊上,兩名宮女正用玉手拍擊著手鼓,而場地中央,小公主正擺著舞姿,旁邊則是琉璃夫人在指點動作。

    楚歡遠遠看見琉璃夫人,張了張嘴,眼中顯出驚訝之色。

    此時的琉璃夫人,已經褪去了青色大氅,換上了一身紫色舞衣,下面是一條極其緊身的蓮花褲,上身則是紫色輕紗,看上卻溫婉動人,風姿綽約。

    那條緊身的紫色蓮花褲,將她那修長卻不失飽滿的兩條**完全勾勒出來,紫色輕紗下,胸前橫拉著一條黃色的抹胸,酥胸豐隆,隨著她在小公主旁邊走動指點,她那曼妙到極致的身材卻是讓楚歡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腰細弱楊柳,臀部不碩大卻很是豐隆,因為腰肢的纖細,顯得臀部成一個完美的弧形拱起來,因為紫色蓮花褲的緣故,她的下半身曲線完全被勾勒出來,走動之間,腰肢輕擺,而緊俏渾圓的臀部則是隨著腰肢若柳擺動,十分的迷人。

    她的胸很挺,黃色的抹胸隆起,如同天鵝般的玉頸粉膩雪白,在紫色的衣裳映襯下,那肌膚便是白的耀眼。

    曲線完美,玲瓏起伏,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女人的迷人魅力,如果她的相貌是上天苦思冥想精雕細作出來的絕世傑作,那麼她的身材定然是上天花了無數的心血精妙的丈量出來,曲線比例已經完美到幾乎不是正常人。

    樣貌身材是死的,但是那風情韻味卻是活的,琉璃夫人一顰一笑之間,就會有一種天然的嫵媚散發出來,那是一種毫不做作卻能讓任何男人犯罪的天然媚態,亦是讓所有女人自行慚穢的迷人風韻,舉手投足間,優雅到極致,性感到極致。

    如果之前在花園裡楚歡看到的琉璃夫人用驚艷來形容,那麼現在在教習舞蹈的琉璃夫人卻已經無法用詞彙來形容,舞狀在身,似乎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

    楚歡並非好色之徒,但也是血肉之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遙望著琉璃夫人,眼睛情不自禁從那高聳的胸、纖細的腰和豐隆的臀部劃過,那一對修長的**在紫色蓮花褲的束裹下,豐潤結實,楚歡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髮乾,心跳甚至有些加速,心中是情不自禁地想著:“這女人究竟是誰的夫人?”

    楚歡聽不清琉璃夫人說些什麼,但是能夠看到那張溫婉靈秀的俏臉上始終帶著迷人的微笑,小公主這個小混蛋在琉璃夫人身邊,竟是異乎尋常的聽話,隨著旁邊鼓聲有節奏地拍打著,小公主的身體也在琉璃夫人的指點下擺出舞姿。

    楚歡對舞蹈實在是一竅不通,但是他卻能夠看出,小公主擺出來的舞姿,卻是難度極高,那些姿勢絕非一般人人所能擺出來,需要極強的柔韌性。

    旁邊的宮女也有模仿著要作出那樣的動作,但顯然沒有那樣的柔韌性,擺出來的姿勢卻是不倫不類。

    楚歡瞧了片刻,忽見到琉璃夫人退開幾步,向手鼓那邊微微頷首,鼓聲有節奏地拍打起來,小公主站在池邊,開始將先前記下的舞姿連起來,乍一看去,但看每一道舞姿,倒也很是優美,不過連起來之後,卻顯得很為生澀,沒有流暢之感。

    舞蹈之美,就在於流暢,如同行雲流水般。

    小公主練了片刻,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水來,有些喪氣,琉璃夫人含笑柔聲道:“公主,你不用急,這沒幾日,你就已經能夠練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只要多下苦功,一定會練好的。”

    小公主收了架勢,道:“琉璃夫人,要不你再給我演一遍,我再好好想一想!”

    琉璃夫人倒是沒有拒絕,上前去,小公主則是退到旁邊,臉上顯出興奮之色,而周圍的宮女們也都露出興奮之色,顯然都喜歡看到琉璃夫人跳舞。

    琉璃夫人的嬌軀如同一團紫雲,鼓聲起,玉臂如同流水般飄起,紫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尚未看清那雙纖秀動人的皓腕,琉璃夫人的身就已經旋動起來。

    舞動而美,心動而盪。

    琉璃夫人舞動的一剎那,天地時空都似乎已經凝固,她的身體就是一團在人間飄蕩的紫雲,雪花般飄搖,蓬草般飛舞,那玲瓏起伏凹凸有致的迷人身體曲線,在她的舞姿之中,便完美地呈現出來。

    楚歡雙眼不眨,只因琉璃夫人的舞蹈實在太過玄奇,她的要只可以向後折過來,上半身嬌軀可以往後扭過來,那一刻豐隆酥胸便高高聳起,曲線優美,她的修長美腿可以任意曲折,可以高高抬起,雙腿呈一字型,一退立地,一腿沖天,比之沒有一絲的彎曲。

    她的腿柔韌而有力,她的腰肢纖細而無骨,每一個動作做出來,渾身沒有一處不放射出醉人的嫵媚,她不但嘴巴可以說話,她的眼睛,她的酥胸,她的翹臀,她的纖腰,她的皓腕,她的美腿,她的纖纖玉指,似乎都在說話。

    媚而不俗,艷而不妖,其靜如處,其動如脫兔,舞姿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比起小公主先前的生澀,琉璃夫人的舞姿稱得上是真正的天羅舞。

    天人下凡,羅剎生媚!

    酥胸挺起,堅挺豐滿,翹臀拱起,渾圓怒突,楚歡越看越驚奇,只因為琉璃夫人的動作,明顯是柔術,雖然舞姬練舞,身體都會比一般的女要柔韌,但是柔韌與柔術完全不同,柔術乃是集柔韌大成者,可以做出舞姬們想都不敢想的動作。

    楚歡相信,天下間只怕沒有任何一名舞姬能夠將舞蹈的美演繹到這個地步,也不可能有任何一個舞者可以通過舞蹈,將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完美地展現出其魅力來,醉人的風情,迷人的風韻,隨著琉璃夫人越來越的物資,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舞姿之中,甚至偶爾出現撩人至極的動作,那樣的動作,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為之癲狂,楚歡看著琉璃夫人纖腰扭動時,那豐隆的翹臀也擺動出迷人的臀浪,不由臉紅心跳,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一個真正的舞者,跳舞之時,必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完全放得開,所以琉璃夫人在跳舞之時,並沒有絲毫的束縛,而是將她身體的曲線美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池中的清水有著琉璃夫人曼妙身形的倒影,乍一看去,池邊一國色,池中一佳人,舞步飛旋,如夢如幻,魅惑眾生。

    當琉璃夫人停下來之時,她雪白粉嫩的臉頰帶著醉人的紅暈,明媚妖嬈,動人至極,小公主和宮女們一時間都是睜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楚歡終於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不敢繼續在這裡停留,他只怕再留下去,便捨不得離開,順著來路回到那間屋,腦海中卻依然是琉璃夫人那如同天魔一般的舞姿。

    他自己也不知在屋裡等了多久,終於有宮女過來,恭敬道:“公傅,公主有請!”

    楚歡知道是要吃飯了,不過他剛不知不覺中已經吃了不少瓜果點心,肚還不餓,只是過去應付一下,跟著宮女到了偏殿,這邊已經擺了三張案几,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卻已經換上了衣裳,琉璃夫人依然披著青色的大氅,便是用餐也沒有脫下來,想來平日裡衣裳穿的嚴實,若非剛在庭院看到,楚歡或許很難有那樣曼妙魔鬼的身材。

    空著一張案几,楚歡向琉璃夫人拱了拱手,倒也不客氣,過去坐下,上面已經擺放了佳餚,小公主笑嘻嘻地向楚歡道:“公傅,今天本公主已經累了,不能學武功了,咱們今天就不練,好不好?”

    楚歡道:“公主想什麼時候練就什麼時候練,我負責的只是想怎樣教就怎樣教。”說話間,看了琉璃夫人一眼,琉璃夫人也是看向這邊,兩人目光一接觸,琉璃夫人就像受驚的小兔一樣,急忙低下頭去,臉上又是一片紅暈,這位美麗的佳人竟似乎很容易害羞,楚歡也有些尷尬,收回了目光,心裡卻陡然想道:“她教授公主舞蹈,我教授公主武藝,如此說來,日後難道會經常見面?”

    小公主人小鬼大,瞧在眼裡,忽地起身來,背負雙手走到楚歡身邊,繞著楚歡轉了一圈,楚歡皺起眉頭,咳嗽一聲,問道:“公主,我身上有東西?”

    小公主嘻嘻一笑,湊近楚歡耳邊,低聲道:“公傅,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

    “什麼?”

    小公主看了一眼,貼近楚歡耳朵,用極低的聲音道:“方才你是不是偷看我們跳舞了?”

    楚歡斜眼看了小公主一眼,道:“這個問題,本公傅拒絕回答。”

    “那好,這個問題不回答,本公主再問你一個問題。”小公主笑瞇瞇的轉著烏黑的眼眸,一看就存心不良,低聲問道:“公傅,你說實話,你現在是不是又想強姦琉璃夫人?”

    楚歡正慢條斯理地端杯飲酒,一聽這話,一時忍不住,飲下去的就“噗”的一聲全都噴出來,模樣狼狽至極,琉璃夫人先是一怔,看到楚歡狼狽模樣,又是低下頭去,玉手掩齒,顯然是笑了。

    楚歡心中只覺得這小混蛋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話,上次誣陷自己要強姦她,這次竟然還要開如此玩笑,也幸虧她的聲音小,這要是被琉璃夫人聽到,那還了得,只覺得在這裡實在呆不下去,擔心這小混蛋還要說出不堪的話來,到時候讓自己和琉璃夫人都尷尬,急忙起身,也不理會旁邊賊笑的小公主,向琉璃夫人拱手道:“夫人,您慢用,在下公務在身,先告辭了!”扭頭狠狠瞪了小公主一眼,揚步而去。

    小公主捂著嘴咯咯直笑,琉璃夫人美眸流轉,奇道:“公主,楚公傅……似乎生氣了!”

    小公主湊近過去,笑道:“我就是問公傅,和夫人這樣好看的美女在一起吃飯,是不是很開心,誰知道他就生氣,真是小氣。”

    琉璃夫人臉上一熱,低下頭去,雪白的臉頰又是一片潮紅,她端莊之時,溫婉動人,羞澀起來,卻是嬌媚橫生,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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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二章 霧霜齊至


    同仁館修葺工程終究還是要有結果,楚歡帶著度支曹幾名官員,親自往同仁館考察了一遍,在工部和吏部兩部官員古怪的目光中,硬是將需要修繕的地方都做了記錄。

    工部負責修葺,但是如何修葺,卻是要按照禮部的意思來辦,禮部右侍郎段鄭鴻負責此事,聽聞楚歡帶人實地考察,立刻趕來,當他趕到同仁館的時候,楚歡已經考察完畢,領著部下正要離開,鄭鴻卻是攔住去路,怒道:“楚歡,你是不是想抗旨?”

    他一過來,就給楚歡扣上罪名,敵意不小。

    楚歡雖然只是主事,但是對鄭鴻這位侍郎卻沒有絲毫的畏懼,淡定自若道:“鄭大人的話,下官聽不明白!”

    “聖上下旨,要大修同仁館,工期極短,可是據本官所知,你在戶部卻是卡著銀子,修葺的費用遲遲未到,你這豈不是抗旨?”鄭鴻自然已經知道楚歡在戶部的所為,冷笑道:“耽擱了工期,到時候不能按時竣工,你小小的戶部主事,能吃罪的起嗎?”

    楚歡皺起眉頭,淡淡道:“大人難道沒有看見,下官今日前來,不正是辦理此事嗎?”

    鄭鴻抬手指著楚歡,“本官聽說過,度支曹已經核算出費用,本來銀子已經批復下來,可是你卻為了一己私利,公報私仇,為了整治竇易,一再耽擱此事。”他冷哼一聲,“楚歡,本官勸你,年輕人還是不要太氣盛,這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他話聲之中,卻是暗含威脅之意。

    楚歡卻是冷冷道:“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抬起手,將鄭鴻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指扒開,淡淡道:“鄭大人,你也不用著急,戶部管著銀子,銀子每一分用途,都是要經過度支曹用心核算,可不是別人說多少便是多少。”竟是不再理會鄭鴻,轉身便走,走出幾步,忽地想到什麼,轉過頭來,淡淡道:“對了,鄭大人,下官冒昧,有一句話還請你斟酌!”

    楚歡一個主事,在鄭鴻這位侍郎面前毫無謙恭之態,甚至當著眾人之面扒開鄭鴻的手指,四下裡的大小官員見到,都是驚訝無比,不少人心中都覺得要么是楚歡新官上任初入官場不懂規矩,要么就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鄭鴻顯然也沒有想到楚歡竟是如此大膽,臉色發青,冷笑道:“你想說什麼?”

    “大人好歹也是一部侍郎,朝廷重臣。”楚歡慢條斯理地道:“用手指指人,這是大街上的地痞無賴做的事兒,下官斗膽,還請大人改掉這個毛病!”

    “你……!”鄭鴻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昏過去。

    旁邊的官員們也是大驚失色,一個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楚歡,就是楚歡手下的幾名度支曹官員也是駭然變色。

    按照常理,楚歡一個新提拔上來的官員,在京城混跡,便應該廣結善緣,盡可能地討好逢迎高官,給自己增加人脈,就算不這樣,也絕不會如此冒犯高官,當眾得罪。

    不少人都覺得楚歡這小子是混了頭了,京城之中,可沒有這樣犯楞的官員。

    “好……!”鄭鴻緩過氣來,怒極反笑:“姓楚的,你這是小人得志,不要急,銀子沒能及時批下來,同仁館不能按時完工,到時候本官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楚歡淡然一笑,不急不躁:“鄭大人,下官也不說拐彎抹角的話,同仁館的費用,我度支曹會用心核算,在沒有核算出來之前,你們這邊一文銅錢也得不到。不過我度支曹辦事不會太差,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他走近過來,距離鄭鴻甚近,輕聲道:“鄭大人如果想到時候故意耽擱工期,然後將責任推到下官的身上,下官絕對不會辯駁。不過話說回來,下官小小主事固然要承擔責任,鄭大人總領接待西梁使團的責任,如果在西梁使團到達之前還沒有將同仁館修葺好,只怕麻煩更大。”

    鄭鴻目光如刀,他身在官場多年,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官場之上明爭暗鬥自然從不缺少,但是哪怕鬥得你死我活,但是表面之上,卻都是不動聲色,甚至是表現得十分的和諧,笑裡藏刀,乃是官場最普遍的交流手段,但是這個年輕的官員,說話卻是如此直白,這讓鄭鴻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楚歡已經帶著部下離開。

    ……

    ……

    度支曹終歸還是有能人,說來也怪,楚歡對同人館進行考核,帶著度支曹的人大張旗鼓地重新核算修葺費用,戶部尚書卻保持了緘默。

    直到將核算費用全都核算出來,胡不凡也沒有過問過此事。

    反倒是郎毋虛,這兩日卻變得熱情起來,楚歡剛入戶部,郎毋虛對楚歡的態度明顯是充滿著極深的敵意,但是這兩日下來,郎毋虛卻和藹了許多,兩次找到楚歡,只說度支曹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他解決,對楚歡十分的親熱。

    郎毋虛如果橫眉冷對,楚歡倒是能夠適應,如今他表現的和藹親熱,反倒是讓楚歡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郎毋虛這個人,楚歡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覺此人滿肚子花花腸子,腦子裡鬼主意多,要小心提防,突然改變態度,楚歡更是提防起來,只怕此人是在給自己設什麼圈套。

    按照度支曹核算出來的費用,同仁館要重新修繕一番,甚至用不上十萬兩銀子,按照成例,工程費用在核算的成本上,都會添加兩成,用作意外的費用,所以同仁館最終的費用,在十二萬兩銀子之內,這已經是按照最高標準進行核算。

    楚歡拿著核算出來的結果尋到胡不凡,本以為胡不凡定然還要為難,誰知道這次胡不凡倒是痛快得很,不但沒有為難,反而當著楚歡的面將竇易大大的責罵了一頓,責罵竇易辦差不力,有所疏忽,楚歡聽在耳中,心裡卻是覺得好笑,如果輕易疏忽,能夠疏忽出三倍的差距來,竇易那也就是糊塗到極點,早就不該在度支曹待了。

    他也明白,因為自己手裡還握有那份公函,胡不凡顯然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葛,畢竟戶部每年要拔出去的銀子數以千萬計,如果因為幾十萬兩銀子鬧出事情來,顯然是得不償失。

    胡不凡在同仁館的事情上算是退了一步,但是因為此事,日後在其他事情上,胡不凡定然會緊緊盯著自己,稍有疏忽被胡不凡抓住把柄,胡不凡定然會痛下殺手。

    蓋了印,對楚歡來說,同仁館之事便到此為止,後面的事情便是與他無關了。

    不過他心裡明白,經過此事,自己定然已經名聲在外了,不過顯然不是什麼好名聲,至少已​​經結下了不少的仇家。

    此事一了,嚴宅那邊卻已經修繕完成,這日王甫便帶著西門署的武京衛,將皇帝賜下的百匹絹送去嚴宅,不過楚歡倒是講究,西門署從上到下共是三十八人,楚歡讓王甫留下了三十八匹絹,每人一匹,這上等的絹,一匹便值不少銀子,眾人都是歡喜。

    孫龍偷過楚歡的公函,這兩日一直心神不寧,心中實在有些害怕,幾日下來竟是不敢靠近楚歡,更談不上喝酒聊天。

    楚歡倒像是沒事人一般,孫龍不去找他,他也不去找孫龍,淡若如水。

    嚴宅門頭的牌匾早已經換了,嶄新的牌匾題著“楚宅”二字,上次夜裡過來,沒能對這宅子看個清楚,今日過來,陽光明媚,再加上經過幾日的修繕,宅子倒也是煥然一新,裡面算的上雕樑畫棟,飛簷翹角,府內有假山有水池,有竹有鬆,十分的貴氣。

    但是楚歡很快就發現一個問題,這宅子裡似乎什麼都有,但是卻沒有人,偌大的府邸,竟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住著。

    此時他卻想起家人,心裡已經想著是否這個時候該將家人接近京城,此事頗有些猶豫,一來確實是考慮楚李氏的身體,是否能經得起長途顛簸,更重要的原因,楚歡卻還是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自己如今在京城根本談不上立足穩定,而且因為某種原因,自己甚至得罪了不少人,結下了諸多仇家,這個時候將她們接過來,似乎不是好事。

    搬了家,楚歡拿了銀子,讓人去買了酒市,西門署眾人便在新宅子裡用了晚餐,卻也不敢太過打擾,早早離去。

    人一走,整個府邸便完全靜下來,死一般的寂靜,楚歡膽子大得很,自然不怕獨居,但是夜深人靜,四下悄無聲息,一陣強烈的孤獨感湧上心頭。

    想起遠在雲山的家人,楚歡找到紙筆,寫了一封書信,那是給琳瑯的家書,之前居無定所,不好通書信,如今也算是安頓下來,這家書自然是少不了的。

    躺在床上,一時沒合上眼睛,心裡卻忽然想起裴績來,如果裴績還在京城,大可將他和秦雷接來這邊住下,那便不再寂寞,而且與裴績朝夕相處,卻是能夠學到不少的東西,只可惜裴績帶著秦雷已經去了西北,算來如今還在路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忽地又響起前兩日見到的琉璃夫人,他對琉璃夫人的身份十分好奇,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琉璃夫人究竟是哪位達官貴人的家眷,想來她的夫君必定不是普通人,如此國色,一般人可是配不上。

    左思右想,不知不覺中,竟是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照例要去衙門,說來也怪,已經快入五月,這一大早起來,竟然起了霧氣,雖然並不是很厚,但是這樣的時節起霧,卻並不多見。

    不過話說回來,莫說起霧,便是刮風下雨,衙門該去也要去。

    收拾一番,準備出去找個小攤吃點早點便上衙門,剛打開大門,一輛馬車剛好在門外停下,楚歡好奇間,從馬車上已經下來一人,霧氣之中,楚歡一眼卻瞧出來,來人卻是老熟人孫德勝,只是孫德勝今日裝扮很為特別,身著一身錦衣,甚至粘上了假鬍鬚,看上去倒像一位商賈,若不是楚歡對他十分熟悉,一眼還認不出來。

    孫德勝瞅見楚歡,笑瞇瞇道:“恭喜楚大人了,楚大人升官遷宅子,我還沒能向楚大人道喜呢!”

    楚歡也不知道孫德勝為何這般打扮,而且他自稱“我”也有些古怪,但是知道孫德勝過來,肯定是齊王瀛仁所派,笑著共拱手道:“孫公……!”他還沒說完,孫德勝卻已經抬起手,連連擺手,有些緊張地向後看了看,瞅了瞅車廂,壓低聲音道:“楚大人,稱呼我為孫德勝就好,千萬不要洩露咱家的身份! ”

    楚歡大是疑惑,看了馬車車廂一眼,心中暗想:“這孫德勝搞什麼鬼?車廂裡難不成還藏了什麼秘密?”

    “孫……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楚歡壓低聲音問道。

    孫德勝輕笑道:“楚大人,你這邊喬遷新居,殿下暫時不能出來,不能當面賀你,不過……!”眼珠子轉了轉,似笑非笑道:“不過殿下卻為你準備了禮物!”

    “禮物?”楚歡更是好奇。

    孫德勝咳嗽一聲,拍了拍手,沉聲道:“下來吧,咱們到了!”

    很快,便看到那車廂的車簾子掀開,一道窈窕的倩影從那車廂之中出來,身上穿著很普通的粗布碎花衣裳,頭上紮著碎花頭巾,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個普通的鄉下民女。

    那女子下​​了馬車來,抬頭先是看了一眼府邸,臉上一片茫然之色,隨即目光移到楚歡的臉上,腳步一頓,怔了一下,隨即顯出了驚喜之色。

    楚歡也正奇怪,盯著那女子的面孔打量,好生熟悉,微一皺眉,瞬間想到什麼,顯出吃驚之色,幾乎要脫口叫出聲,而孫德勝卻已經連使眼色,楚歡倒是反應過來,保持了冷靜,但是眼中那驚訝的神色一是卻是難以掩飾。

    他萬萬沒有想到,從車廂裡出來的,竟豁然是幾乎被自己忘記的莫凌霜。

    他記得,當初在雲山的時候,莫凌霜奪得花魁,齊王想要為她贖身,卻湊不出銀子,萬般無奈之下,楚歡設下了計策,硬是將莫凌霜從翠玉樓老鴇的手中生生騙搶出來,此後的事情都是由孫德勝暗中安排,楚歡自那之後,卻是再也沒有見到莫凌霜。

    他哪裡能想到,那個差點被自己忘記的莫凌霜,今日​​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孫德勝高聲道:“楚大人,這是霜兒姑娘,你喬遷新居,也沒什麼拿得出手,這霜兒姑娘聰明乖巧,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留在身邊做個丫鬟,好生伺候你!”

    他說完這句話,立刻拉著楚歡的手臂進了門,又回頭向莫凌霜招招手,莫凌霜猶豫了一下,終是跟著進去,孫德勝等莫凌霜進去後,立刻關上大門,就似乎害怕後面有鬼一樣。

    “先別說話,進屋再說!”孫德勝急忙道,楚歡見到莫凌霜出現在這裡,知道事情不一般,領著兩人進了正堂,這才向莫凌霜拱手道:“凌霜姑娘,一向可好?”

    莫凌霜雖然身著樸素,但是那身粗布碎花衣裳卻無法掩蓋她窈窕身材,比起上一次相見,凌霜似乎瘦了一些,依然是楚楚可憐,水靈動人,如同荷花般清秀純美。

    莫凌霜進了屋內,二話不說,已經上前兩步,跪倒在楚歡身前,淚珠兒滾落,顫聲道:“凌霜拜謝楚公子救命之恩,楚公子對凌霜的恩德,凌霜此生無以報答,只願能留在公子身邊,做牛做馬報答楚公子的救命大恩!”

    楚歡急了,也顧不得男女之妨,急忙上前扶起莫凌霜,連聲道:“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做什麼。”

    莫凌霜被扶起來,晶瑩淚珠兒依然順著臉頰往下滾落,楚歡最見不得女人哭,從懷裡掏出手絹,遞給莫凌霜,溫言道:“凌霜姑娘,先擦擦眼淚,有什麼話慢慢說,這是我的府邸,不會有事。”瞅向孫德勝,微皺眉頭,也不知道這傢伙將莫凌霜帶到自己這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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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三章 長生


    京城的迷霧當然不會只出現在楚歡的府邸,整個京中在清晨時分都籠罩在薄霧之中,早起的人們看到此景,都是嘖嘖稱奇,多少年沒有在這個時節看到如此晨霧了。

    皇城當然也是籠罩在迷霧之中。

    皇城的紫玉殿,那是皇帝修道之所,皇帝陛下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待在這裡,而且紫玉殿自成體系,除了修道的道士,這裡面甚至不允許太監進出,更不用說官員妃嬪了,便連皇帝極為寵愛的皇后,在皇帝修道之時,那也不能進入其中。

    紫玉殿被稱為皇宮內的清秀聖地,按照司天台道宗說法,紫玉殿充滿了靈氣,對於修道參長生,有著極大的裨益。

    道教萌芽,始於老子《道德經》,老子被拜為道教之祖,但是真正將道法形成宗教,卻是始於東漢順帝之時。

    蜀郡鶴鳴山有異人張陵,把儒家的敬天和百姓法祖總結匯集,並加入了其他​​諸子的思想,形成了一個嶄新的宗教,曰道教,起始則是成為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之所以如此稱呼,是說入教的教徒必須上繳五斗米,以此讓世人明白,民以食為天的道理。張陵出身蜀郡,地域風俗奇特,一開始便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紗,甚至一度被人們認為是巫教,所以初始之時,五斗米教教徒甚至被誣衊為“米賊”。

    但是五斗米教創立之始,卻是扶危救困,道徒治病救人不在少數,隨著五斗米教徒的逐漸擴大,人們也漸漸明白了這並非邪教,聲勢慢慢壯大起來,從張陵張天師創教開始,子​​嗣張衡繼承衣缽,其後五斗米教蔓延極廣,按照地域形成了諸多的派別。

    東晉之時,五斗米教一度發展到鼎盛時期,出現了諸多的道教世家,例如瑯琊王氏、陳郡謝氏、丹陽許氏、東海鮑氏等等,這些名門望族都成為了五斗米教教徒,由此五斗米教從民間宗教,逐漸與官府靠攏,五斗米教一開始強調的是民以食為天,互助互愛,建天下太平,教眾不在乎誰做皇帝,只在乎安居樂業。

    五斗米教發於蜀郡,張陵之子張衡、其孫張魯保據漢中多年,此後與朝廷走在一起,互相利用,使得五斗米教的影響從西南一隅播於海內,至此五斗米教的名號聲震天下,而五斗米教的教名漸漸不適應時下情勢,遂改名為天師道,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五斗米教以民為重的教義,漸漸變成了以天為重,皇帝是上天之子,五斗米教改名天師道,便是變相地以朝廷天子為重。

    在五斗米教發展時期,漢靈帝時期,朝廷昏庸,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張角已經趁勢而起,以《太平清領書》傳教,號稱太平道,自稱大賢良師,信徒遍布天下九州,很有影響,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太平道勢微,卻並無斷絕。

    天師道與太平道雙道並存,但是教義卻完全不同,天師道重朝廷,與朝廷合作,互惠互利,借用朝廷擴張勢力,而朝廷也藉用天師道控制民心,在朝廷的眼中,天師道是個乖孩子,而太平道卻恰恰相反,自黃巾起義開始,太平道便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

    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太平道不見於世,太平道徒則是另起爐灶,熄滅了太平道的旗號,甚至混跡於天師道之內,讓人難以分清。

    但是只要到了時機,改頭換面其心不變的太平道眾必定會突然而起,煽動百姓,蠱惑民變。

    前朝大華朝時期,便曾經幾次發生過太平道眾起義,卻都被​​鎮壓下去,而大華朝敬奉佛教,對於道教卻是大力壓制,太平道固然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天師道卻也一度遭到了限制,佛教眾大行其事,而道教徒在大華朝一度調令。

    天師道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按照地域以及宗旨的不同,分成了不下數十派別。

    天師道所從事的道術很多,如占卜、符籙、祈饟、禁咒、內丹、外丹、爐火黃金、辟穀、行房、房中、仙藥,服氣,蓋清靜一說也,煉養一說,服食一說,符籙又一說,經典科教又是一說,各門各派創立的動機不同,追求的目的不同,各自為派,雖都是道家一脈,但是有些教義不同,甚至互相敵視,其中有些派別固然追求高雅,但也些卻是十分的低俗,互相看不順眼,門下弟子即使碰面,卻也是怒目而對,門派更是老死不相往來。

    道術雖多,但是歸結起來,有道家六術之說。

    六術,是為山、醫、命、相、卜、仙!

    山術,便是利用打坐修煉自身的精神和肉體,驅邪鎮煞,趨吉避凶,降妖除怪,中興世俗家門。醫術,是以醫術藥理與道法想通,主要趨於煉丹之術,煉製的丹藥,許多都是能夠濟世救人,而為人不齒的房中術也被歸納於藝術之內。命術是以人的出生時間與陰陽五行結合,推演出人的命運,以此達到趨吉避凶的作用。至若相術,則是以通過雙目觀察人的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以此窺透人的凶吉。

    至若卜術,包含占卜、選吉、測局三種,占卜是以《易經》為理論依據,結合天地人三界所互相制約而推斷吉凶的方法,選吉則有《奇門遁甲》為根,通過佈局、布鬥、符咒等結合,處理事務發展不吉的因素,實際上這一門道法,往往利用與戰爭之中,古往今來一些聲名顯赫的名將,對卜術中的選吉一門也大有研究,古之孫武、諸葛都是通曉《奇門遁甲》,充分運用與戰爭之中。

    卜術之中的測局,便已經非普通道眾所能達到,它是以《太乙神數》為本,通過十二運卦象之術,推算國家政治命運、氣數、歷史規律的大神通,這門道術,除非大智慧者,普通道眾根本無法涉獵,而且《太乙神數》世間罕見,道家子弟雖然聽過這門道家經典,但是卻很少有人見到,成為了道家的辛秘,據傳《太乙神數》之中的學問,就算一般人得到,卻也無法看透其中的奧妙,除非道法修為達到極高的程度,感悟天人合一的境界,那才有可能通過大智慧通曉《太乙神數》。

    此五術終歸近於塵世,存於世間,唯獨第六術仙術,世人既不可望又不可求,是道家至高的修為,長生仙術。

    紫玉殿皇帝修道,其信奉的道門,便是修長生的道派,道門名字卻也直接,便是長生道。

    皇帝參道,修長生,已為人所知。

    紫玉殿便是皇帝陛下專心修道之所,紫玉大殿正中央,建有八角玉台,形似八卦,而八角玉台上面,更是刻有八卦圖文,皇帝陛下一身道袍,便盤坐在八角玉台正中央。

    八角玉台四周,每角又建有小型的八角台,八處小型八角台拱衛著皇帝陛下所在的八角玉台,每尊八角台上,都盤坐著一名道士。

    在這紫玉大殿之中,擺放有諸多的銅香爐,裡面檀香飄蕩,青煙裊裊,青煙在紫玉大殿內漂浮蕩漾,乍一進入紫玉大殿,還當是雲霧繚繞,氤氳飄渺,猶如九天之上。

    大殿四周,每隔一陣距離便會有青衣道士盤坐在地上,是為護法。

    這兩年來,一入寅時,皇帝陛下就會在這裡開始做功課,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寅,按照長生道的說法,寅時乃是天地靈氣最為充沛之時,此時吐納,對修道長生有著極大的幫助,所以皇帝陛下每日都會從寅時開始,堅持一個半時辰的修煉。

    紫玉大殿之中,除了皇帝陛下居中最為顯眼,另有一人亦是頗為顯眼,此人居於正東邊的八角台,鶴髮童顏,發須皆白,乍一看去,行將近百,但是他的肌膚卻如同嬰兒般細嫩,青煙裊裊之中,狀若神仙。

    紫玉大殿內寂靜一片,忽地有一名道徒躬著身子,從外面進來,腳步極輕,手裡端著玉盤,玉盤正中放著一隻純金的小金盒,到得老道士身邊,湊近過去,低耳了兩句,老道士微微頷首,起身來,他起身的動作很是飄逸,接過玉盤,示意小道士退下。

    小道士退下後,老道士這才走到中央的八角玉台邊上,躬身道:“恭喜真君,賀喜真君!”

    皇帝盤膝不動,睜開眼睛,問道:“玄貞道宗何出此言?”

    老道士玄貞道宗含笑道:“真君,今日天現異象,京都布霧,此乃大吉之象!”

    “哦?”皇帝顯然很有興趣,“玄貞道宗,京都布霧,有何說道?”

    玄貞道宗正色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真君修道,早過辟穀,正是進入融和之期,四月生霧,正是天法合一,預示有融合之境,貧道以為,真君修為,不日將進入融和期,如此,距離元嬰一步之遙。”

    皇帝臉上顯出欣喜之色,聲音也有些激動:“玄貞道宗,你的意思是說,本君即將修成融和期,隨之便可邁入元嬰?”

    玄貞道宗點點頭,“融和期一致,便已經是延年益壽,邁入元嬰,便可以長生不死。真君短短數年,修為如飛,貧道真是欽佩萬分,這也顯示真君確實與道法有緣,乃我道家真宗。”將玉盤微微端起,“真君聖體修道,再加上貧道煉製出來的天元外丹,想必遲早會邁入元嬰長生。”

    皇帝招手道:“拿來本君服用!”

    玄貞道宗走上石階,上去奉上玉盤,皇帝打開金盒蓋子,兩指探出,從盒子裡捻出一顆紫色的丹藥,並不猶豫,丟進口中,服用下去,閉目調息片刻,才重新睜開眼睛道:“本君最近已經感覺身體精力充沛,而且似有飄然之感,想來正是要進入融和期了。”

    玄貞道宗恭敬道:“正是如此。貧道最近觀望真君神氣,卻也是帶有了法氣,今日京都布霧,天法相容,真君聖體,不日便可與法氣相融。”

    皇帝很是開心,笑道:“你等具有功勞,本君自會大大賞賜。玄貞道宗,進入元嬰之後,便可長生,那麼元嬰修成,是否還能繼續修煉?”

    玄貞道宗肅然道:“長生道門,修長生是為要旨,但長生卻非最終彼岸,長生之故,終是為了修仙成道。”頓了頓,又道:“元嬰一過,便修結丹、分神、渡劫、大乘,那是真君便可修得仙體,與天地同壽,縱於九天之上!”

    “哈哈哈哈……!”皇帝握起拳頭,大聲道:“本君既然修道,求的不單是長生,還要求仙。”

    玄貞道宗忙道:“真君,在進入元嬰之前,真君修道之地卻必須移往別處。紫玉大殿靈氣將竭,若是繼續修煉,很是困難。”

    皇帝笑道:“本君明白這一點。通天殿正在修造,本君會讓他們加緊修建,一年之內,必定可以竣工。”

    玄貞道宗道:“真君英明。道家修道,有洞天福地,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通天殿之址,貧道曾經觀察過,正是十大洞天中的左神幽虛天之址,通天殿成,那麼左神幽虛天便是真君的道場,那裡靈氣充沛,定可助真君修道成仙!”

    皇帝看起來很愉悅,問道:“如今本君服用的是天元外丹,若是進入融和期,是否要另換外丹?”

    玄貞道宗點頭道:“正是。天元外丹是辟穀期的輔助丹藥,進入融和期,便需要服用三聖靈丹,貧道已經著手準備三元靈丹的煉製,不過……! ”

    “不過什麼?”

    “不過三元靈丹乃是道家聖丹,要煉製三元聖丹,卻需要靈芝仙草,藥石也是極為難尋,恐怕要耗費不少錢財。”

    皇帝立刻道:“本君富有天下,坐擁四海,你儘管煉丹,天下子民自然會助本君成仙得道。”隨即握起拳頭,雙目生光,緩緩道:“如今本君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長生得道,普天之下,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你盡心助本君修煉,其他萬事,不必擔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20 08:49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四章 金屋藏嬌


    楚歡現在很頭疼,莫凌霜淚眼婆娑,惹人憐愛,但是他卻實在不明白孫德勝為何將莫凌霜帶到自己的府邸來,他當然清楚,孫德勝不可能是帶著莫凌霜前來給自己道謝,這其中必有其他緣故,心中想到某種可能,十分吃驚,但是面上卻含笑道:“凌霜姑娘,你先坐一坐。”也不容分說,硬是拉著孫德勝出了門,確定莫凌霜不會聽到這邊的談話,才急忙問道:“孫……孫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將我弄糊塗了。”

    孫德勝也是苦著臉道:“楚大人,不瞞你說,這事兒我可是愁了好久。”

    “此話怎講?”

    “莫姑娘上次被救出之後,我就秘密安排人繞了老大一個圈子,才送到了京城。”孫德勝嘆道:“我在京裡十幾年了,倒也有幾分人脈,這兩個月,一直將她安排在一處隱秘的地方。”

    楚歡苦笑道:“那怎麼今天又帶來我這裡?”

    “這也是殿下吩咐的。”孫德勝道:“我安頓的地方,畢竟不是絕對安全,而且殿下更不方便往那些地方去。”頓了頓,瞧著楚歡,道:“楚大人,這樣說吧,殿下信任的人極少,但你楚大人絕對是其中之一。莫姑娘的身份特殊,殿下就算喜歡,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將她弄進宮中,殿下的意思,暫時只能讓莫姑娘受些委屈,暫時在宮外安身,等到時機成熟,如果找到機會,再安排莫姑娘進宮……!”

    楚歡皺眉道:“孫先生,你在宮裡人脈很廣,殿下既然喜歡凌霜姑娘,若是想些法子安排入宮,卻也不是困難之事。”

    孫德勝搖頭道:“哪有你說的那般容易。”

    “難道不成?”

    孫德勝小聲道:“楚大人有所不知,宮中雖然宮女眾多,但是每一名宮女的底細在內侍省都有記檔,來龍去脈都是一清二楚,凌霜姑娘如今的身份,如何能進宮?一旦內侍省查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即使凌霜姑娘真的能進宮,宮中人手分配,那也是歸由內侍省管理,宮中殿宇數百座,娘娘貴人們又是眾多,凌霜姑娘很難有機會被分到殿下那邊。”

    楚歡皺起眉頭。

    孫德勝又道:“楚大人,咱們是自家人,我也不瞞你。我雖然是殿下身邊的人,但是在宮裡實在沒多大分量,內侍省十二大總管,哪一個不比我厲害?就算我動用人脈,打通關節,將凌霜姑娘弄進宮中,甚至調用到殿下身邊,可是你要明白,內侍省裡的人,與殿下走得近的沒幾個,反倒是殿下那邊若有什麼事,恐怕還要傳到別人的耳朵裡。”搖頭苦笑道:“我要安排凌霜姑娘進宮,安排她到殿下身邊侍奉,就必須要經過內侍省,楚大人想想,我如此動心思只是為了調用一名宮女進宮,內侍省的那般雜碎難道不會懷疑?只要他們動疑,凌霜姑娘就會危險,而殿下也將陷入困難之境!”

    楚歡這才明白,瀛仁雖然是王爺,但是手中的權力實在是太小,想要將莫凌霜調進宮中都很難。

    他一開始只以為瀛仁是王爺,將莫凌霜扮作公主進宮,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敢情這宮裡的規矩實在太多,一名宮女進宮,內侍省也要細心調查。

    不過細細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宮中所居,都是皇家天冑,宮女太監們每日裡服侍的就是這些皇家天冑,如果不能將他們的底細調查清楚,萬一被奸人鑽了空子,必然後患無窮。

    霧氣未消,楚歡想了想,終於試探問道:“入宮很難,那麼孫先生準備如何安頓凌霜姑娘?”

    孫德勝湊近過來,輕聲道:“殿下早已經將此事考慮清楚,所以這不,今日我便將凌霜姑娘安排到這裡來了。”

    楚歡雖然已經猜到,但是聽孫德勝這般說,還是吃了一驚:“孫……孫先生,你莫不是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不開玩笑。”孫德勝擺手道:“楚大人,殿下一直就等著你入京,只要你入京來,殿下就準備好向聖上為你求官,而且早就準備給你暗拍宅子,有了宅子,便可以安頓凌霜姑娘了。”

    楚歡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現在終於明白,那日在鐵血園,瀛仁為何急著向皇帝陛下為自己求宅子,對於素來不問油鹽的齊王來說,那種時候他竟然能細心到為自己求宅子,楚歡還真是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明面上齊王看似是為他楚歡求宅子,實際上卻是準備找一個地方好安頓莫凌霜。

    如此說來,自己擁有這處十分闊氣的宅子,還是沾了莫凌霜的光。

    孫德勝見楚歡不說話,湊近過來,小聲道:“楚大人,殿下對莫姑娘的心思,你是一清二楚的。殿下是個重情之人,身在宮中,卻無一日不在擔心凌霜姑娘,如今將凌霜姑娘安排在你這裡,殿下也算是安心了。”頓了頓,含笑道:“皇后給殿下的禁足,明日便到了時候,殿下到時候自然會想法子出宮來看你們。你是殿下一手提拔起來,殿下過來看你,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

    楚歡心中苦笑:“看我倒免了,但是這凌霜姑娘他卻不得不看。”但是一想到府邸裡只有自己一人,莫凌霜真要安頓進來,到時候豈不是孤男寡女,這卻是讓他十分為難的事情。

    憑心而論,如果莫凌霜真的只是齊王送來的婢女,就算孤男寡女,但是楚歡卻也知道如何處理這種關係,可是這次送來的明面上是婢女,可是卻又不是婢女那麼簡單,你說她是婢女,她卻是齊王瀛仁喜歡的女人,日後說不定還要成為齊王的妃子,可是你要說她身份有多高貴,至今她甚至還不知道瀛仁的身份,這樣複雜的情況,讓楚歡頭有些疼。

    孫德勝見楚歡臉上神色變化,似乎在想著什麼,低聲道:“楚大人,我明白,這事兒你有些為難,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都是為齊王辦差,便是為齊王送了性命也是義不容辭,這點小事,你卻是要盡心辦好。是了,殿下還說了,凌霜姑娘並不知曉殿下的身份,殿下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透露的好,等到時機成熟,殿下親自告訴凌霜姑娘,所以……楚大人說話之時,切莫洩露了殿下的身份。”

    楚歡點點頭,道:“我明白。”嘆道:“這是要金屋藏嬌啊!”

    孫德勝一怔,但是很快神情就嚴肅起來,壓低聲音道:“楚大人,莫怪咱家冒犯,這金屋藏嬌倒是金屋藏嬌,可是卻並非楚大人你金屋藏嬌,而是殿下在金屋藏嬌……楚大人,這一點,不可不明白。你要知道,殿下對你是十分的器重信任,能將凌霜姑娘送到你這裡來安頓,對你的信任,可說是無以復加了,你可莫辜負殿下對你的信任!”

    楚歡明白,孫德勝這是提醒自己,雖然是孤男寡女相處,但是千萬不要忘記莫凌霜可是齊王喜歡的女人,如今安​​頓在這裡,那是迫不得已,兩人之間,絕不可出現絲毫越界之事。

    憑心而論,楚歡對莫凌霜同情之心或許有之,但是絕對談不上什麼愛慕,不存在絲毫的男女之情,孫德勝就算不提醒,楚歡也知道自己扮演的是怎樣一個角色。

    “孫先生,你放心,楚歡知道自己的職責。”楚歡輕嘆一聲,想了想,湊近問道:“真的沒有別的法子?”

    孫德勝搖搖頭,道:“要保證莫姑娘的安全,而且還能讓殿下有足夠的理由來到這裡看望莫姑娘,就只有當下這個法子。”輕輕拍了拍楚歡手臂,輕聲道:“楚大人,這事兒對殿下來說,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你若是能夠盡心辦好,日後殿下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楚歡知道事成定局,已經無法改變,只能接受,拱手道:“能為殿下辦差,楚歡萬死不辭!”

    孫德勝笑著點頭,道:“太子讓人進宮傳了話,殿下從雲山回京之後,一直不曾出宮,禁足將消,太子邀請殿下去往太子府吃頓飯,為殿下壓驚,到時候殿下會藉機會先來這邊探望你們。”

    楚歡點頭稱是,又問道:“孫先生,太子不是住在宮中?”

    他似乎記得,但凡太子,似乎都是住在宮中,有東宮之說。

    孫德勝搖頭道:“太子多年前就已經從宮中出來,入住太子府……唔,你在京裡久了,自然就會知道的。”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遞給楚歡, “這是殿下想法子弄到的銀兩,莫姑娘在這邊,一切都要你多加照應,若是缺銀子用,可以和我們說一聲。”

    楚歡見幾張銀票也不過幾百兩銀子,對於一位王爺來說,出手實在是寒酸,不過他也了解齊王的處境,這幾百兩銀子對齊王來說,恐怕是好不容易節省下來,楚歡倒也不客氣,接了過來,揣進了懷中,孫德勝見狀,反倒是顯出微笑。

    楚歡接這銀子,就代表著是齊王在養著莫凌霜,更顯得楚歡是盡心辦差,如果楚歡不接,反倒顯得黏黏糊糊,有些說不清了。

    孫德勝又回到正堂,莫凌霜一直靜靜站在堂中,孫德勝道:“霜兒,這以後你就留在這裡,好生伺候楚大人!”

    莫凌霜盈盈一禮,“是,凌霜必當做牛做馬,盡心服侍楚大人,以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孫德勝也不停留,告辭出門,楚歡送到門前,孫德勝又從車廂裡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楚歡:“這是霜兒的衣裳,忘記拿了進去。”等楚歡接過,才拱手笑道:“恭喜楚大人了,我便先告辭了!”也不多言,上了馬車,掉轉車頭而去。

    楚歡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這才嘆了口氣,四下裡的迷霧雖然淡了不少,但是楚歡卻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20 08:52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五章 獵犬贈畫


    楚歡在頭疼,莫凌霜的心卻開始定下來。

    在雲山被突然帶走,莫凌霜一度以為自己是被人劫持,但是隨後的日子裡,她所接觸的人,對她都是恭恭敬敬,沒有一絲怠慢,無論吃穿,可說都是極其的殷勤。

    莫凌霜從一開始的害怕,到慢慢地疑惑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幾經周折,她甚至被安排到京城的一處隱秘地方暫時安身。

    接觸的人雖然少,但是無一例外都對她十分的恭順。

    莫凌霜冰雪聰明,雖然她幾次詢問為何會如此卻無人回答,但是她卻知道這一切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安排,她無法肯定幕後之人到底是真的出自一片好心,還是另有所圖。

    她身在青樓,自己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她也已經準備接受那種命運,但是生活軌跡卻突然改變,讓她有些錯愕不已。

    這些日子裡,她腦中盤絲著無數的問號,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她無法肯定自己接下來的路是幸福還是不幸,但是她知道,命運不在她自己的掌握之中,這些時日,她日夜希望的,只是能夠早些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能夠早日確定自己以後將是怎樣一種生活。

    直到今日來到楚府,當看到楚歡的時候,她一顆心終於落定下去。

    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顯然都是楚歡安排,自己被救出來,被送到京城,這一切的幕後之人當然就是楚歡。

    對於楚歡,莫凌霜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厭惡,更多的是一種感激之心。

    當初楚歡當街出手解自己的圍困,此後更是在花魁大選之中,利用文花幫助自己奪魁,讓自己數次躲過了劫難。

    如果說一切都是楚歡安排,莫凌霜內心深處倒真是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哪怕是給楚歡為奴為婢,莫凌霜內心深處也是心甘情願。

    相比起曾經的生活,如果不是楚歡,她必定淪入一點櫻唇萬人嚐的悲慘境地,對她來說,那無疑是地獄一樣的生活,當自己即將邁入地獄的一剎那,卻是楚歡將自己生生拽出來,相比起那樣的生活,能在楚歡這邊做一個丫鬟,那就已經是十分幸福的生活。

    楚歡和孫德勝在外面說話的時候,莫凌霜的心裡卻一直是在緊張,剛才楚歡雖然保持著微笑,但是莫凌霜卻是機敏地從楚歡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神色,那種神色讓莫凌霜心裡十分的忐忑,那種神色好像對於莫凌霜的到來感到很驚訝,莫凌霜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如果一切都是楚歡安排,那麼楚歡就不會顯露出那樣的神色。

    她現在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楚歡不會收留自己,她無法想像,如果楚歡不能將自己收留下來,自己還有什麼樣的地方可去?

    她站在正堂中,兩隻手兒絞在一起,心中十分不安,直到孫德勝回來,讓她留下侍候楚歡,莫凌霜這顆心才真正的落了下去。

    楚歡送別孫德勝,回到堂中,莫凌霜低著頭站在旁邊,十分的緊張,楚歡也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終於想到什麼,拿起手中的包裹,笑道:“這是你的行禮,唔,你不要害怕,這裡沒有其他人,整個府裡,只有你我兩人……!”說完這句話,頓時有些後悔,自己這樣一說,莫凌霜只怕更會緊張了。

    莫凌霜急忙接過包袱,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楚……楚大人……!”

    楚歡忙擺手笑道:“凌霜姑娘,我只是芝麻綠豆官,當不起大人。這樣吧,如果姑娘願意,以後儘管稱呼我一聲大哥就是。”

    莫凌霜有些慌張道:“不……不敢。”心裡想著,如今既然是她的丫鬟,大哥是萬萬不能稱呼的,按照規矩,該當稱呼一聲老爺才是,紅唇動了動,聲音極輕:“楚……楚老爺!”

    楚歡聽著只覺得說不出的彆扭,他正想勸阻,但是忽然一想,日後王甫那干人說不定就會過來,甚至隨著自己在京中時間長了,還會有不少其他人過來,莫凌霜如果稱呼自己為“大哥”,那反倒會讓人覺得奇怪。

    須知真正的府邸之門,一進門後,也就相當於一個小國,從上到下也都是有著極嚴格的等級,現在莫凌霜明面上齊王派孫德勝買來送給自己的一個丫鬟,如果讓一個丫鬟稱呼主子為“大哥”,這在楚歡看來沒什麼,但是在外人看來那可就是石破天驚的事情。

    雖說這“老爺”聽起來還真是有些彆扭,但是從實際效果來看,卻是十分合乎規矩,至少以後真要有人過來看到,如此稱呼,便不會讓人起疑。

    他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道:“凌霜,這陣子受苦了,既然來了這裡,就在這裡先安頓下來,別的不敢說,不過能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你一口。”

    楚歡和顏悅色,莫凌霜緊張的心微微放鬆了一些,那張秀氣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笑容來,這是她許久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清美秀麗,漂亮的眼睛如同月牙儿般微微彎起,聲音還是帶著恭敬:“楚……老爺,洗衣服做飯我……唔,奴婢都會,以後奴婢一定會好好侍奉,不會出現差錯的。”

    楚歡一怔,撓了撓鬢角,道:“凌霜,其實……其實你不必如此拘束。”頓了頓,才輕聲道:“這樣吧,府裡若是有外人,你就稱呼一聲老爺,如果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在家中,你……你就不用這樣拘束,就將我當做你大哥看就是。”

    莫凌霜見楚歡聲音柔和,低下頭,微微頷首。

    楚歡又道:“其實這宅子我還是昨天才搬進來,也不怎麼熟悉。我現在東邊的院子裡住著,府裡的房子很多,你自己願意住在哪裡,選一件房間就是。”想到什麼,道:“對了,我還要往衙門去,不能耽擱,凌霜,你自己現在家裡熟悉一下,估計你比我還要先熟悉府裡的情況。”

    莫凌霜嫣然一笑,點頭道:“奴婢知道。老爺儘管去當差,凌霜知道怎樣做。”

    楚歡從身上掏出兩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道:“這銀子你先收著,我不在府裡,你要有什麼急用,有銀子在身上方便。”他也來不及細說,微微一笑,出門而去。

    已經耽擱一陣時間,早餐時吃不上了,騎馬到了衙門,坐下來先泡了杯茶,肚子有些飢餓,只能先用茶水填填肚子。

    度支曹的事務並不悠閒,一上午事情倒也不少,楚歡慢慢適應處理,走了一個主事和一個判官,右主事如今還空缺著,剩下的五大判官都盯著這個位置,這反倒讓這五人不敢懈怠,暗地裡較勁,平日裡即使懶散,但是這種時候,卻麻利起來,處理事情利索的多。

    楚歡整走竇易,在眾人的心中,只覺得這位年輕的主事不但手段了得,恐怕還真是得到皇帝的寵信,如此一來,楚歡詢問一些事情,幾位判官都是爭著回答,希望能夠給楚歡留個好印象,在這幾人看來,如果能夠和楚歡打好關係,那麼入主右主事的寶座就多了幾分成算。

    整個一個國家的收支運轉,在度支曹都是清晰,透過度支曹,能夠清晰地掌握一國之經濟狀況,真要了解進去,難度其實很大,畢竟無論收支,都是涉及到太多的方面,楚歡心中也清楚,在這度支曹沒能適應各一年半載,許多事情還真是難以理清。

    中午用過午餐,楚歡正在飲著午後茶,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一個聲音帶著幾絲恭敬道:“楚大人,楚大人可在?”

    楚歡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起身出門,卻見到一名個頭高大的官員正往自己這邊過來,那官員瞧見楚歡,立刻快步過來,臉上滿是親熱的笑容,手裡拿著一件東西,長長的捲軸,高聲道:“楚大人,馮某特來打擾,莫怪莫怪!”

    來人竟然是河西道總督馮元破。

    楚歡有些驚訝,他也知道馮元破要與戶部商議在北疆建立北疆貿易場的事情,但是這等事情,實際上暫時還用不上與度支曹接觸,主要是與戶部尚書商議,這馮元破卻往自己這邊來,讓楚歡有些意外,但還是拱手笑道:“原來是馮大人,稀客稀客,快請進,快請進!”

    這馮元破是封疆大吏,一道總督,論起身份,比楚歡只高不低,但是在楚歡面前,卻如同下官一般顯得十分謙恭,進了屋內,坐下之後,楚歡是主人,先笑道:“馮大人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見教?對了,北疆貿易場的事情是否已經與部堂大人商議妥當?”

    馮元破笑道:“胡部堂做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我早上過來,一上午時間,胡部堂便已經將北疆貿易場如何建立,進行了妥善的指教。我馮元破是個粗人,只知道帶兵打仗,實在鬧不清楚貿易場有些什麼講究,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夷蠻人滲透奸細,馮某還真不願意攬這檔子事。”

    楚歡不動聲色,笑道:“馮大人一心為國,朝廷皆知啊。”

    馮元破擺手道:“楚大人過獎了。聖上對我馮家有恩,我馮元破莽夫一個,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好好地為聖上守住北大門。”

    楚歡微微點頭,道:“北部安危,係於馮大人一身啊。”

    “楚大人,今日過來,主要是向你告別,明日我便會啟程回河西。”馮元破道:“那日在鐵血園與楚大人一見,馮某卻總有一見如故之感,後來才聽說楚大人當日揚威鐵血園,馮某聽聞,當真是熱血沸騰,只可惜晚到一步,沒能一睹楚大人的英姿。我馮元破武人出身,敬重的是好漢,楚大人這樣的英雄好漢,馮某若是不能結交,必定寢食難安啊!”

    他神情真摯,雙目真誠,似乎並非虛言。

    楚歡擺手笑道:“馮大人取笑了,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不能這樣說。”馮元破道:“楚大人,馮某一直覺得,這天下間沒有真正的運氣,運氣的存在,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有了足夠的實力,才可能有運氣降臨,沒有勢力,降臨的就只能是晦氣了。”

    “實力?”

    馮元破點頭道:“楚大人有所不知,當年天下大亂,馮某與家父亂世之中,為了生存,散盡家財,拉了幾百人的隊伍。那時候群雄四起,山頭林立,我與家父所在的那一小塊地盤,就有七八支隊伍,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但是在那種環境下,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別人強,所以動刀子拼命,我馮元破從來都是不甘人後。當時幾路人馬拼殺,最後硬是被我們父子平了其他幾路人馬,這就叫實力,而那時候,聖上的鐵騎席捲過來,收留了我們父子,這就叫運氣。如果在聖上到來之前,我和家父沒能存活下來,被別人所滅,那麼就是實力不濟,後來得蒙聖上恩眷的運氣也就不復存在了。”

    楚歡微微頷首道:“馮大人這話,卻是讓在下茅塞頓開!”

    “哈哈哈……!”馮元破爽朗笑起來,道:“楚大人威震鐵血園,這便是實力,有這樣的實力,何愁日後沒有好運氣?馮某明日離京,今日說什麼也要過來看看楚大人,向楚大人告個別。日後楚大人如果真有機會到河西,馮某必定出城三十里迎候!”

    楚歡連聲道​​:“馮大人抬愛了,抬愛了!”

    馮元破將自己帶來的那副捲軸遞過來,道:“楚大人,有人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馮元破是粗人,不懂得那些虛套,這裡有一副畫,還請楚大人笑納!”

    “這可不成。”楚歡擺手道。

    馮元破道:“馮某明白,楚大人是擔心有人說京官和外官走得近,是害怕別人說馮某送禮?楚大人不用擔心,這只是很平常的畫兒,值不了幾個銀子,就是想交楚大人這個朋友,留個念想而已,楚大人若是真的瞧不起馮某,大可不收!”

    楚歡想了想,將捲軸接過,拱手道:“如此就只能厚顏收下了!”

    馮元破哈哈大笑,顯得十分愉快,起身來,“楚大人,馮某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敢多擾,先且告辭。他朝若是有機會,定要與楚大人好好喝上幾杯!”拱手道:“告辭!”

    楚歡送出門去,回到屋內,打開捲軸,卻是一副山水畫,楚歡不懂畫作,只覺得有些年頭,重新捲了起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20 08:55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六章 粗茶淡飯真生活


    黃昏時分,楚歡放值回家,在路上順道買了一些熟食,他自己不是一個愛做飯的人,莫凌霜今日剛到,自己總不能買著生菜回家讓她去做,所以乾脆買了熟食,到得府門前,發現府門緊閉,知道自己離開之後,莫凌霜必然是將大門鎖上。

    看到此景,楚歡忽地神思起素娘來,在雲山的時候,每次回家,屋門也是鎖著,只要自己一聲招呼,素娘就會飛一般過來開門,現在想來,素娘的耳朵倒是尖的很,也不知道她是否每日豎著耳朵聽敲門聲,一想到那時候每次回家素娘都要跟在後面嘀咕幾句,楚歡心中頓時泛起一陣溫暖之感,這一陣子沒有聽到素娘的嘮叨,反倒是感覺有些不適應。

    剛剛下馬,他還沒來得及上前叫門,府門“嘎吱”一聲竟然打開來,楚歡一怔之間,卻見到莫凌霜楚楚可人就站在門後,臉上帶著笑,那是一種很清純的笑,聲音嬌柔:“老爺回來了!”

    莫凌霜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依然很樸素,但卻已經不是碎花裙子,她下面是一條青色的百褶裙,上身則是一件淡青色的衣衫,不過卻繫著圍裙,秀髮顯然也經過打理,沒了繡花頭巾的遮掩,她一頭秀髮極是烏黑,額頭前整整齊齊的流海,彎月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瓊鼻櫻唇,水靈之中帶著楚楚可人。

    楚歡先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緩過神來,心中卻是想到齊王一眼看中凌霜,也確實有其原因,凌霜雖然出身風塵,但是正應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脂粉氣息,反倒是充滿了清新水嫩之感,即使衣著樸素,卻依然散發著一種靈動之美。

    楚歡想起進宮時候看到的那些宮女,一個個呆板的緊,如同木頭人一般,即使有貌美宮女,卻也是太過恭順,像凌霜這般清美又不失靈動的女子,宮中實在少見,也怪不得齊王瀛仁會如此青睞凌霜,世間萬物,物以稀為貴,瀛仁從沒有見過這般女子,乍一見到,自然被凌霜的清美所吸引。

    楚歡向凌霜點頭一笑,牽馬進了院子,隨即拎著幾包熟食往正堂走過去,邊走邊道:“在這邊可適應?走的時候倒是忘記交代你,隔條街有賣雜食的,家裡沒什麼吃的,你中午還沒吃東西吧?是我疏忽了。”提了提手中的熟食,笑道:“我買了些吃的,咱們晚上將就著吃一頓。”

    楚歡聲音柔和,說話隨意,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凌霜聽在耳中,心裡卻是感到一陣暖意,雖然她將自己定位為奴婢,但是一來確實沒有人教過她大戶人家奴婢的規矩,二來楚歡待人和氣,再加上雖然感激楚歡願意為奴,但是她的骨子裡卻並無奴性,楚歡待她和氣,她身上的緊張感就所剩無幾,嫣然笑道:“不用,奴婢已經做好了飯,這就給您端上來!”

    楚歡有些詫異,莫凌霜卻已經轉身離開。

    放下了手中的熟食,楚歡四下看了看,發現正堂的桌椅都是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顯然今日凌霜又是擦拭了一遍。

    這正堂可不小,要將整個堂廳擦得乾乾淨淨,必定花費了好一番功夫。

    很快,凌霜竟是端著熱騰騰的飯菜上來,三菜一湯,有葷有素,凌霜麻利地擺在桌子上,有些羞赧道:“老爺,奴婢以前下廚不多,味道不一定很好,不過……不過奴婢以後會用心慢慢練。”

    楚歡看了看,這幾碗菜餚雖然味道暫時不知如何,但是彩色卻是很好看,詫異道:“這……這是你做的?”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這是廢話。

    整個府邸,就自己和凌霜,沒有他人,不是凌霜做的飯菜又是何人。

    凌霜羞澀微點螓首,有些期待道:“老爺,你嚐一嘗,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奴婢不知道你口味的偏好,是喜歡咸一點還是喜歡淡一點。”

    楚歡笑道:“我這人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吃。”

    凌霜掩齒一笑,楚歡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吃,憑心而論,凌霜的手藝很普通,絕對談不上美味可口,不過楚歡心中也清楚,凌霜以前下廚肯定是屈指可數,能夠做出這樣的飯菜來,已經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十分難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凌霜,想不到你的廚藝還真是不錯。 ”

    凌霜顯出欣喜之色,道:“老爺真的喜歡?”

    “當然!”楚歡拿起米飯,扒了幾口,就著熱騰騰的菜幾下子就吃了大半碗飯,隨即想到什麼,抬頭看去,只見凌霜臉帶微笑,正看著自己吃飯,急忙放下碗,道:“你也坐下,一起吃飯!”

    凌霜低著頭,小聲道:“那……那不成!”

    楚歡笑道:“凌霜,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凌霜俏臉一愣,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又顯得有些緊張起來,楚歡卻已經柔聲道:“其實你不用害怕,我……呵呵,怎麼說呢,以後你在這裡住著,總不能因為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吧?其實半年前,我只是一介白身,吃的是粗茶淡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不是運氣好一點,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樣子。你我既然在京中相遇,又住在一個屋簷下,就不必太過拘束,咱們活著,不就是為了過日子嗎,你要是每天拘束,我就也有些不適應了。”

    凌霜看著楚歡,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才輕聲問道:“老……老爺,你是雲山府的人嗎?”

    楚歡笑道:“你一起過來吃飯,我就告訴你!”

    凌霜俏臉微紅,想了一下,終是去乘了半碗飯,有些忐忑地在桌邊坐下,楚歡這才道:“這就對了,以後吃飯,如果只有咱們,就不用講究那些規矩。唔,對了,我記得府裡好像沒有食物,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凌霜道:“兩條街外有買菜的地方,奴婢去了那裡買的菜。”想到什麼,從身上取出銀子,那是楚歡今日留給她的,“這都是剩下的……! ”

    “你收著。”楚歡笑道:“這樣挺好,不過……這也辛苦你了。”

    “不會!”凌霜忙道:“奴婢……奴婢喜歡這樣……!”

    她這一句喜歡,乃是由衷之言,在進入楚府之前,她幾乎沒有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一直以來,似乎總有一座山壓在她的身上,可是當她進入楚府被楚歡接受的那一刻,凌霜就感覺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山突然間轟然倒塌,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何有這種感覺,只是她內心深處卻有一種感覺,在踏入楚府大門的一剎那,自己的生活將與從前完全不同,自己似乎獲得了某種新生,她並不在乎在楚府之中是不是一個奴婢,她只是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跟在楚歡的身邊,自己以後會很安全,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安全感的女子來說,從楚歡身上得到的那種安全感,那是無比的寶貴,讓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的艱辛。

    其實凌霜在府門前看到楚歡的一剎那,心中想了很多,當她以為這一切都是楚歡安排的時候,心裡便產生過問題,她不知道楚歡是因為同情自己所以才會盡心相助,還是楚歡早就看上自己,所以秘密安排這一切,目的只是為了得到自己。

    其實凌霜內心對後一點也不是很反感,楚歡幾次三番助她,她對楚歡心存感激,而且在她心​​中,楚歡雖然談不上瀟灑倜儻,但卻也是很為俊朗,自有一股英氣,而且文花奪魁,是一個文采出眾的男子,這樣的男人本身就對女人有一定的吸引力,如果楚歡真的是看上她,凌霜卻也不會由此而不高興。

    她甚至做好了向楚歡獻出一切的準備。

    現在看來,楚歡以禮相待,而且待人溫和,凌霜明白楚歡是真心相助自己,心裡對楚歡更是增加了極大的好感。

    如果以後真的能夠這樣每日裡為楚歡洗衣做飯,和楚歡同桌而食,對凌霜來說,無疑是夢寐以求的生活。

    她自然不可能想到,這一切楚歡只是受人之託而已。

    凌霜吃飯的動作也很秀氣,楚歡三兩下吃完一碗飯,凌霜立刻起身為他去添飯,一頓飯吃完,凌霜收拾之後,又給楚歡泡了杯茶,十分的周到,楚歡心中卻是有些凌亂,凌霜不知道​​自己被齊王看中,他楚歡卻是一清二楚,這些下人的活兒,是否真的要讓凌霜去做,如果齊王知道凌霜在這裡用心伺候,又會是如何想?只是如果不讓凌霜這般做,凌霜心裡又會如何想?

    楚歡只覺得有些左右為難。

    起身來,掃了堂中幾眼,發現正堂空空蕩蕩,忽地想到正堂一般要么擺放祖宗牌位,要么就是張貼字畫,想起馮元破送的那幅畫,拿了過來,打開看了看,正在想著是不是要掛在中堂添些顏色,忽然聽到凌霜聲音帶著吃驚道:“老爺,這……這是《溪山九景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20 09:29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七章 順意而為


    楚歡一愣,扭過頭去,只見凌霜站在旁邊,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驚奇,不由疑惑問道:“《溪山九景圖》,是什麼東西?”

    凌霜顯然發覺自己失態,聲音輕下來,忙道:“老爺,奴婢……奴婢失言了,奴婢瞧著這幅畫……這幅畫像是《溪山九景圖》,所以……!”

    “無妨!”楚歡搖頭,將畫卷湊過去,此時屋裡已經點了燈火,燈火之下,這幅畫卷顯得有些古老,楚歡低聲問道:“你見過這幅畫?”

    凌霜道:“以前見過贗品,這是顧愷之的《溪山九景圖》,如果是真的,價值連城!”

    “顧愷之?”楚歡只覺得這名字十分的熟悉,很快就想起來,顧愷之的另一幅畫名氣極大,那是《洛神賦圖》,原來這副畫作竟然也是出自顧愷之。

    楚歡先前看這幅圖,平平無奇,此時聽說是顧愷之的畫作,那麼必非凡品,問道:“凌霜,這畫作為何有這樣的稱呼?”

    凌霜看了楚歡一眼,見楚歡是真心請教,這才輕聲解釋道:“據說顧愷之曾經遊覽山水,對九處美景十分喜歡,但是這九處景色分在九處,顧愷之後來靈機一動,竟是將九副景融入同一副畫作中,便成了《溪山九景圖》。”凌霜顯然對畫作很有研究,伸出手指,指著角落處,“這裡便是其中一景,這幅圖有個奇怪處,便是初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如果將其他八處遮掩起來,一處景一處景的瞧,便十分驚艷了。”

    楚歡大是有興趣,放在桌子上,召喚凌霜一起遮掩其他八處,兩人不知不覺中湊在一起,只因欣賞畫作,卻沒有察覺靠的很近,在凌霜的幫助下,九景一一得睹,楚歡雖然不通畫作,但是一景一景看去,卻果然是十分驚艷,情不自禁拍了拍凌霜香肩道:“凌霜,你真是厲害,若不是你,我好以為這是一幅普通的畫作,哈哈哈,隔行如隔山,有你在旁邊,我倒是明白如何去看畫了。”

    他說了幾句,鼻尖聞有淡淡的香味,很快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扭頭過去,只見自己一隻手搭在凌霜的香肩上,凌霜則是垂著頭,雪白的臉頰上一片紅暈,顯得有些侷促不安,楚歡驚悟過來,吃了一驚,暗罵自己有些忘形了,急忙收回手,有些尷尬道:“凌霜,我……那個……你不要見怪,我是無意的……!”今人不同往日,有句話稱作男女授受不清,凌霜雖然出身青樓,但卻是一個個乾乾淨淨的姑娘身子,自己不經意間觸碰身體,自己倒無所謂,但是對凌霜卻多少有些不尊重了。

    楚歡腦海中自然沒有什麼主子奴婢之念,他的思想慣性,本就是人人之間互相尊重,凌霜這是第一天住進來,自己就有動手動腳之嫌,這讓楚歡自己心裡還真是有些尷尬。

    凌霜見楚歡神色尷尬,當真是無心而為,不知為何,凌霜心裡倒是有些失望,反倒是覺得楚歡是有心搭自己肩膀,那似乎還要好一些。

    “老爺,你……​​你別這樣說。”燈火之下,凌霜秀氣的臉上帶著紅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都要滴出水來:“你是凌霜的救命恩人,凌霜… …凌霜只想以後好好報答你,老爺只要不嫌棄凌霜,凌霜願意一直跟在老爺身邊。”

    楚歡嚇了一跳,暗想你要是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齊王瀛仁非要跟我拼命不可,忙擺手道:“這……這可不成……!”

    他膽子本來極大,但是此時孤燈之下,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在面前,而且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反倒是讓楚歡覺得有些不適應。

    凌霜嬌軀微震,聲音有些發顫,“老爺是說,凌霜……凌霜不能留在老爺身邊?”她的臉色方才還帶著紅暈,此時卻已經有些蒼白。

    楚歡見狀,明白過來,敢情凌霜還以為自己會將她送走,搖頭道:“凌霜,你可別多想,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頓了頓,嘆道:“凌霜,你不要有負擔,更不要覺得我幫了你,你就要有所報答,這不該成為你的負擔。”

    凌霜貝齒輕咬重唇,沉吟片刻,才道:“老爺,其實……其實凌霜並非只是想報答你的恩德,而是……而是……!”低下頭,卻不敢說話。

    楚歡撓了撓鬢角,輕聲道:“凌霜,你有什麼說什麼,在我面前,不必顧忌的。”

    凌霜沒有抬頭,只是用極低的聲音道:“凌霜……凌霜不僅僅只是想報答你,凌霜留在你身邊,也是……也是因為喜歡留在你身邊……!”她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細若蚊蟻。

    楚歡即使再笨,但是從凌霜的表情和語氣中,自然也感覺到了什麼,心中吃驚:“這姑娘該不是看上我了吧?”

    他或許可以和很多女人發生感情,但是這天下間,唯有這個女人卻是最不能碰。

    “凌霜,那個……你千萬別誤會。”楚歡皺起眉頭,“我剛才是一不小心,絕不是有意的。”

    凌霜偷偷看了楚歡一眼,見到楚歡皺眉,心中一沉,咬著紅唇,終於輕聲問道:“老爺,凌霜來這裡,是不是讓你很為難?”她抬起頭,看著楚歡,神情變得十分決然:“如果凌霜在這裡給老爺添麻煩,那麼凌霜馬上就會離開。”

    楚歡知道這個女子骨子裡剛毅的很,而且善於察言觀色,自己稍有異色,便會被她瞧出端倪來,苦笑道:“凌霜,你在我這裡,我求之不得,怎會說給我添麻煩。”

    凌霜眨了眨眼睛,其實她現在也弄不透楚歡的心思,輕聲問道:“那……那老爺是喜歡凌霜留下來嗎?”

    “當然。”楚歡點點頭,但是感覺這樣的回答似乎也有些不妥,一時間當真是有些心亂如麻,早知道凌霜住進來必定有些不妥,如今果不其然

    凌霜嫣然一笑,眼兒彎月般:“老爺,你放心,凌霜以後知道怎麼做,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似乎想起什麼,道:“老爺,奴婢去給你燒熱水,你待會兒好洗用。”

    楚歡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隨即指著那幅畫道:“凌霜,你說這幅畫是真是假?”

    凌霜往前湊了湊,沉吟片刻,才道:“奴婢看不出來,但是這樣的紙張,還真是東晉時候才有的,奴婢以前見到幾次贗品,也不知道真品是什麼樣子,但是這幅畫的線條很流暢,而且確實是東晉時候流傳下來的畫作,即使是贗品,那也是東晉時候便開始流傳下來的贗品,奴婢覺著也應該十分貴重。”頓了頓,雙眸如水,透著一股子精明之色:“不過奴婢覺著,真正收藏這樣的畫作之人,不會不知道真假,如果是一副贗品,怎會從東晉一直流傳到今日?”

    楚歡驚訝道:“如此說來,這幅《溪山九景圖》有可能是真品?”

    凌霜點點頭:“奴婢雖然不能肯定,但是十有八九是真品。”頓了頓,加了一句道:“如果這幅畫是真品,那麼便價值連城!”

    楚歡皺起眉頭,心中卻也是有些震驚,他此時已經有幾分肯定這幅畫是真作,畢竟是河西道馮元破所送,他一道總督,總不至於送一件贗品。

    不過自己只是戶部主事,馮元破卻送如此厚禮,出手實在是太過大方,對自己尚且如此,那麼給胡不凡的禮物,更是不敢想像了。

    馮元破在戶部打點,當然不可能是沒來由,楚歡知道,他與戶部打通關節,最終的目的,無非還是要為了順利建成北疆貿易場,如此看來,北疆貿易場對馮元破來說,那是相當的重要。

    凌霜選的房間,距離楚歡所住的地方並不遠,楚歡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要不是住在一個房間,那什麼都好說。

    楚歡也清楚,凌霜在這裡安頓,瀛仁只怕日夜惦記著往這邊來,只要有機會,定會登門過來,他猜得還真是不錯,凌霜住進來兩日之後,這日黃昏時分,回到府中,卻發現府門一反常態開著,門外竟然守著兩名青衣家僕,看打扮是家僕,但是看那手腳,絕對是硬茬子,孫德勝則就在大門旁邊,還是錦衣粘著鬍鬚,見到楚歡回來,笑瞇瞇迎上來,低聲道:“楚大人,殿下剛剛過來!”

    楚歡忙向正堂過去,孫德勝在旁邊悄聲道:“莫姑娘正在伺候著,咱們先看看動靜,先不要打擾!”

    楚歡點點頭,輕聲問道:“孫先生,殿下今日是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他只覺得,早些將情況對凌霜說明白,自己在中間也就不必左右為難。

    孫德勝忙道:“這可不成。時機尚未成熟。殿下說過,要讓莫姑娘真正地喜歡他的人,如果這麼快透漏身份,他自己以後就無法判斷莫姑娘是否是真心喜歡他。”

    楚歡苦笑道:“如此說來,殿下是想玩真感情?”

    “不是玩。”孫德勝糾正道:“殿下是真心喜歡莫姑娘,所以他也希望莫姑娘是真心喜歡他,殿下說了,這……這叫做兩情相悅!”

    他一個太監,說起這種男女之事,倒也似乎挺起勁。

    楚歡停下腳步,道:“這樣吧,殿下既然在裡面,我先不去打擾,晚上在這裡吃飯,我去買些吃的過來。”

    “不用。”孫德勝道:“殿下是要往太子府赴宴,殿下說了,晚上讓你一同去,就不必辛勞了。”

    “去太子府?”

    “是!”孫德勝點點頭,兩人說話家,已經靠近正堂,倒也不敢離得太近,但是發現正堂裡面一片寂靜,沒有什麼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到瀛仁一身錦衣出來,今日為了來看凌霜,瀛仁顯然是用了一番心思,打扮的極是俊朗,豐神俊雅,但是出來的時候,臉上卻帶著幾分尷尬,一出門,瞧見了楚歡,眉頭揚起,顯出笑容來,快步過來,那邊凌霜也已經出門送出來,見到楚歡,立刻道:“老爺,徐公子來找你!”

    楚歡心中暗道:“什麼來找我,是來找你的。”拱手笑道:“徐公子!”

    “楚兄楚兄!”瀛仁裝模作樣拱拱手,回頭向著凌霜拱拱手,故作斯文狀:“姑娘,真是打擾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楚歡心道:“難不成在屋子裡,你已經對凌霜失禮?”

    卻見凌霜嫣然一笑,道:“徐公子客氣了,你是老爺的貴客,就是咱們楚府的貴客,而且你曾……你曾幫助過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盡,銘記在心!”

    瀛仁哈哈笑道:“姑娘,我在京城還是有些人脈,以後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弄到。唔,我和楚兄是好友,以後說不得還時常要過來探望的,姑娘喜歡首飾嗎?或是胭脂水粉?唔,要不然我那邊有些上好的糕點,下次給你帶過來。唔,姑娘這身衣裳穿得好看,下次過來,我給你帶幾件上好的衣裳來……!”

    他是金貴之身,也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只覺得給喜歡的人提供一些物質需求,便能夠將自己的愛慕之意表達出來,他這些掏心窩子的話,看在凌霜的眼中,卻是覺得十分的滑稽,輕掩紅唇笑起來,那一笑又是秀美絕倫,瀛仁看在眼中,還以為凌霜對自己大生好感,先前出門的時候還有些尷尬神色,此時卻已經手舞足蹈:“哈哈,看來姑娘喜歡,那好,這事兒我一定好好去辦!”

    凌霜盈盈一禮,退回了屋子裡去,瀛仁這才湊近楚歡,輕聲嘆道:“凌霜姑娘真是奇怪,方才我在屋子裡,問了老些話,她卻說不上兩句話,現在等我出來,她卻突然表明了心跡,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唔,楚歡,你瞧凌霜姑娘是不是對我很有好感?”

    楚歡含笑道:“一定是有的!”

    好感肯定還是有些的,但是楚歡可不敢肯定凌霜對瀛仁是否有男女情愫。

    瀛仁抬頭看了看天色,拉著楚歡的手,道:“天色不早了,先和我去那邊,別讓太……!”壓低聲音:“別讓太子哥哥等急了!”

    楚歡輕聲道:“殿下去往太子府,小臣……小臣一起去不大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瀛仁道:“他有時候說些我聽不明白的話,你陪著我去,我聽不懂,你或許能聽得懂,走吧,不要再耽擱了!”

    瀛仁對楚歡確實是充滿信任,同車而坐,上了馬車,瀛仁迫不及待地問道:“楚歡,我聽說你在戶部打了人?”

    楚歡一怔,奇道:“這事兒已經傳揚出去了嗎?”

    瀛仁呵呵笑道:“楚歡,你可知道,京裡誰的消息最靈通?”

    楚歡搖搖頭。

    “不是門下省,不是中書省,更不是尚書省。”瀛仁含笑道:“消息最靈的,是內侍省的那些太監宮女們,京里但凡哪個角落有點事兒,用不了多久便能在他們的口里傳來傳去,孫德勝就是本王的耳朵,別看本王在宮裡待著,宮外的事情,本王可是一清二楚。”

    楚歡笑道:“殿下英明。”

    “別英明不英明的。”瀛仁湊近過來,輕聲道:“楚歡,你不是說咱們應該韜光養晦,不爭而爭嗎?怎麼你卻在戶部先鬧出事情來,你不但打了竇易,而且還逼走了他,這不是為自己樹敵嗎?”

    楚歡苦笑道:“殿下以為我想這樣?”

    “那……那你不想,為何要那樣做?”

    “殿下,斗膽問一句,以前你可見過武職入住戶部?”楚歡凝視瀛仁問道:“聖上英明睿智,將我一個武人放入戶部,難道您覺得只是一時興致?”

    瀛仁撓了撓頭,疑惑道:“不明白。”

    楚歡壓低聲音,正色道:“武人入文職,作用不言而喻,就是要武斷。聖上睿智,將我調入戶部,其實本就是想讓我在戶部上演武行,讓我在戶部鬧上一番,否則便沒有必要如此安排。我若是老老實實地在戶部辦差,不出一個月,定會被調出戶部,不再被重用!”苦笑道:“我在戶部那番折騰,不過是按照聖上的意思去辦而已!”

    “是……是父皇對你下密旨?”

    楚歡搖頭道:“這樣的旨意,聖上不會下,只會讓我自己領悟,若是無法領悟,也就不配為聖上辦這樣的差事!”

    瀛仁皺起眉頭,不解道:“其實本王也很奇怪,你一個武將,該封你為武官才是,卻將你封到戶部,實在是出人意料。”想了想,輕聲問道:“父皇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為何要你在戶部大動干戈?”

    楚歡搖頭道:“聖心如海,這一點,為臣者不用去想,也不能去想,只要盡心辦差就好。”

    瀛仁明白過來,道:“本王就奇怪,你初入戶部,不可能那樣沒分寸,原來你是猜出了父皇的意思。”靠住車廂,納悶道:“只是父皇為何要這樣做?戶部是我大秦錢糧之所,乃是重地,父皇為何要讓你在戶部掀起風浪來?楚歡,你可不要猜錯了父皇的心思。”

    “不會。”楚歡搖頭笑道:“如果猜錯了,臣現在已經被趕出戶部,甚至已經人頭落地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20 09:33
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三八八章 贈刀


    洛安京城是帝國的忠心,百官雲集,京中府邸亦是多如牛毛,但是宮外最闊氣的府邸,自然沒有任何府邸能夠與太子府相提並論,即使許多人都知道,安國公一門富可敵國,但是安國公府的規模卻還是不能與太子府相比。

    楚歡跟著瀛仁來到太子府,下了馬車,第一眼就是看到門口的兩頭大獅子,橫眉立目,頗有藐視天下蒼生的氣勢。

    太子府十分豪闊,靠近太子府兩條街的時候,沿途就是盤查森嚴,孫德勝帶有齊王符印,否則根本接近不了太子府。

    楚歡對太子府的記憶,還是在忠義莊的時候,當年太子灜祥在忠義莊一場惡戰,據說受了重傷,不過那段往事,卻也讓楚歡明白灜祥是一個勇武之人。

    門前立有高大粗壯府衛,孫德勝率先下馬,上去對府衛說了兩句,一名府衛匆匆入府,瀛仁則不急著下車,只是向楚歡笑道:“太子哥哥這邊保護森嚴,想要進入太子府,可不容易,便是我這個弟弟,進府之前也是要通禀的。”

    小半天之後,才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從府內出來,看模樣不過三十三四歲年紀,身著黑色勁裝,國字臉,濃眉大眼,立於府前拱手道:“太子府護衛統領田候奉令迎候齊王殿下!”

    瀛仁這才與楚歡下了馬車,向孫德勝吩咐道:“刀在哪裡?”

    孫德生急忙取來一隻長形木盒子,瀛仁這才邁入府中,田候在前帶路,楚歡瞧那田候的步伐,下盤極是穩健,而且此人腰間佩著一把刀,那把刀很是特別,似乎比尋常的刀都要小上許多。

    瀛仁瞧見楚歡盯著那把刀看,湊近低聲道:“你知道他腰上的那把刀稱為什麼刀?”

    楚歡搖搖頭,瀛仁已經笑道:“鬼刀!”

    “鬼刀?”楚歡失聲道,聲音稍微大了一些,田候回過頭來,看了楚歡一眼,微皺眉頭,但卻沒有說什麼。

    楚歡失聲,並非沒有原因,他從衛天青的口中聽說過,朝廷有三刀四槍破天弓八大高手,破天弓是軒轅紹,亦是八大高手之冠,四槍之中,楚歡只知道如今在河北道圍剿青天王的韓三通乃是四強排行第三的修羅槍,至若三刀,分別是狂刀、鬼刀和霸刀,狂刀風將軍已經逝去,剩下了兩大刀中高手。

    瀛仁說田候腰間佩戴的是“鬼刀”,楚歡第一時間就想到三刀四槍破天弓之說,難道眼前這個高大的漢子便是三刀之中的鬼刀?

    太子府果然極大,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小榭聽香,三人跟著田候在太子府中轉悠半天,這才到得一處院子內,進入廳內,楚歡就感覺這裡面的光線柔和,十分的舒服,卻不見燈籠蠟燭,眼角掃了下,才發現大廳的屋頂閃著金燦燦的光芒,好像金箔鋪就,上方鑲嵌著幾個孩子拳頭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散發著柔和的光線,金箔反光,如此構造,就已經讓寬闊的打聽金碧輝煌,燦爛無比,楚歡隱隱覺得,那上面的幾顆珠子,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這種夜明珠一顆便是價值連城,數顆珠子在頂上,在如此奢華的光亮之下行走,恐怕也沒有幾個人。

    順著大廳往前行,一排極長的屏風就如同一堵牆一樣,屏風之上都是山水禽鳥圖,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栩栩如生。

    繞過屏風,前面卻驟然一亮,只見正對面是一張極大的巨畫,邊框都是金色,中間的畫作裡面,有假山,有水池,有金絲菩提樹,有青竹,有小橋,有亭閣,有綠草地,而且亦是夜景,看上去夢幻無比,讓人直覺得身臨其境,在那巨幅畫作之下,卻有一張軟榻,軟榻之上擺著一張案幾,案几上設有棋盤,兩人正在軟榻案幾邊對弈。

    左首一人,身著寬袍,盤坐在軟榻上,頭髮沒有盤起,而是披散在腦後,用一根帶子扎著,而右首則是一個女人。

    看到那個女人,楚歡腳步一頓,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這個女人上身著月白色的錦緞衫子,外披一件淡青色的紗衣,下桌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在夜明珠映襯得柔和金色光芒之下,如雪月光華般散在軟榻上,襯得她那婀娜柔美的嬌軀更是性感誘人,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也只是用一條青色的髮帶束起,兩縷青絲分垂於香肩之上,顯得極簡潔又嫵媚,一隻白膩如玉的小手拈著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黑白分明,黑子更漆,玉手更雪。

    剪裁得體質料上等的衣裙,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誘人胴體,流光溢彩,彷彿棲息於軟榻上的青色鸞鳥,顛惑眾生,巨幅畫作的美景在這美人的映襯下,已經黯然失色,廳內那幾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與這美人相比,就如同死氣沉沉的泥土,而這美人,才是廳中最璀璨最耀眼的明珠。

    楚歡根本想不到,他會在這裡見到這位國色佳人,琉璃夫人竟然是太子身邊的人。

    楚歡一驚之後,很快恢復常態,跟著瀛仁過去,反倒是孫德勝看到琉璃夫人,竟是有些發呆,捧著木盒子,眼睛卻是盯在琉璃夫人的身上,一時間無法移開,等到瀛仁停下,孫德勝卻來不及停住,差點撞上瀛仁,好在楚歡及時伸手,一把扯住了孫德勝的手臂,孫德勝這才回過神來,顯出惶恐之色,急忙低下頭,但是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往上瞟,只盼能夠多看琉璃夫人幾眼。

    楚歡心中暗暗感嘆,琉璃夫人的風情,絕對是天下罕見,即使不說話,便是坐在那裡,亦是讓人心神悸動。

    孫德勝只是閹人,卻依然抵禦不了琉璃夫人的美色。

    他之前一直在猜想琉璃夫人究竟是誰的家眷,今日見到此景,終是恍然大悟,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這樣的國色佳人,既然不是侍奉皇帝,那麼也只有儲君才可能享有。

    田候如同鐵塔般站在一旁,瞧見孫德勝失態,面無表情,但是眼眸子裡卻劃過陰寒的殺機。

    太子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哦,瞧見瀛仁,露出一絲笑容,瀛仁已經上前拜倒:“瀛仁參見太子殿下!”

    楚歡和孫德勝只能跟著跪下。

    太子抬手道:“起來,快起來說話!”等瀛仁三人起來,向瀛仁招招手,瀛仁靠近過去,太子上下打量幾下,才嘆道:“無事便好,這次讓你受累,是本宮的錯。”

    “太子哥哥不要這樣說。”瀛仁忙道。

    楚歡悄悄打量太子,他也是知道,當今儲君不過三十多歲年紀,但是眼前這人看起來卻似乎已經四十出頭,看起來頗有些蒼老,而且顯得十分的滄桑,心中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弄錯了太子的年歲不成?

    太子看起來很瘦,皮膚也不像一般養尊處優的貴族那般細膩白嫩,反而頗有些粗糙,但是他的眉宇間還留著殘存的英氣,顯示著當年他也是一位勇敢無畏的勇士。

    楚歡不敢去看琉璃夫人,這個明艷照人的美人兒,是那種你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就捨不得移開的國色。

    瀛仁回過頭來,看向孫德勝,楚歡只怕這太監還要失態,用手碰了碰,孫德勝急忙捧著木盒子上前,瀛仁接過,雙手呈給太子,道:“太子哥哥,這是從那裡取回來的血飲刀,幸不辱命!”

    太子抬手打在那木盒子上,木盒子頓時落在地上,“哐噹”一聲,木盒子四裂,那把血飲刀頓時顯露出來。

    瀛仁吃驚間,太子已經恨聲道:“因為這把刀,差點害了你的性命,早知如此,本宮此生都不願意見到它。”

    瀛仁急忙拾起血飲刀,道:“太子哥哥,一切都與你無關,是小人作祟而已,這把刀是你至愛之物,還請太子哥哥好好保存!”

    太子搖搖頭,目光落在楚歡的身上,問道:“這是?”

    “哦,太子哥哥,這是楚歡,瀛仁此番能夠活著回來,幸虧了楚歡。”瀛仁忙介紹道:“楚歡就是拿著這把血飲刀,殺死了刺殺瀛仁的刺客!”

    琉璃夫人聞言,美眸流轉,在楚歡身上打量了幾眼,碧眸如水。

    楚歡上前兩步,躬身道:“下臣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卻已經笑道:“你便是在戶部打了竇易的新任度支曹主事?”

    楚歡硬著頭皮道:“下臣魯莽!”

    “哈哈哈!”太子難得大笑起來,道:“你膽子倒是大的很,不錯,是位壯士。”從瀛仁手中接過血飲刀,瞧了幾下,才嘆道:“這把刀本宮已經用不上。”遞給楚歡,道:“楚歡,你救了齊王的性命,這把刀,本宮就賞賜於你!”

    楚歡一怔,他知道這把血飲刀可是難得的寶刀,想不到太子隨手便會賞賜給自己。

    瀛仁卻已經歡喜起來,他其實心裡還打算向太子求刀,得到之後轉贈給楚歡,誰知道太子卻如此慷慨,如此一來卻省的自己開口,急忙道:“楚歡,太子哥哥很少賞賜,你還不快快謝過太子哥哥!”

    楚歡忙道:“太子,下臣卑微之身,如何敢接受如此厚賜?”

    太子道:“比起齊王的性命,這把刀一錢不值。”並不多說,丟給了楚歡,楚歡雙手接過,再次謝過,心中卻是覺得,這太子殿下收買人心,那還真是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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