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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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837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33
第120章 煙花未冷,火光乍現

既然已經震撼了大多數人,總兵府的收穫當然極為不菲,收到的竹籌連一隻筐都裝不下了,還要拿了第二隻來,而且仍然填滿了小半。


“張總兵果然不愧為軍中第一,果然好手段啊。”看了樓下的結果,沈巡按不由心懷大暢,拂須笑道。


本來他倒不在乎誰贏誰輸,只要候德坊入了圈套,他就心滿意足了。而將楊叛兒身契當了彩頭的事情,他卻有些擔心,生怕有哪個外地來的官宦世家取勝。


沈大人還打算搞掉候德坊後,將新鋼琴奪來,連著楊叛兒一起送進宮呢,若是真有哪個在朝中有靠山的獲勝,事情還真就麻煩了。


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好的,眼看張俊這武夫已經勝券在握,等事後自己即便毀約,只說送人入宮,難道這個粗鄙的傢伙還敢跟自己爭持嗎?


“哪里,哪里,不過是僥倖而已。”張總兵嘴上謙遜,臉上卻笑開了花。


他當然不知道沈巡按的打算,卻在心裏盤算著等身契到手之後,自己是先享用了人,還是留著賺錢。兩件事都讓他遐想萬分,一時間高興的都有些苦惱了。


他們高興了,謝宏自然就要苦惱了。


剛剛初見那五彩光時,謝宏就著實的嚇了一跳,他覺得自己對明朝工匠實力估計已經夠高了,可到了看到一個個如奇跡般的成果時,卻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看了一會兒,他才有些放心,原來對方的焰火還是多種顏色混雜在了一起,看來這些工匠還是處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狀態,那應該就不要緊了。


可沒等他松了這一口氣,馬上謝宏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總兵府得到的竹籌實在太多了。一家所得,幾乎就占了總數的三成,跟前面三家加起來都差不多了,若自己想要獲勝,只怕會很難了。


所幸的是,不知是見識過了前面幾個高水準的表演還是在觀望,觀眾對於接下來的十餘家興趣都是寥寥,儘管其中頗有幾個強過大同來人的,可得到的喝彩和竹籌卻都極少。謝宏看在眼裏,才是略略放下心來。


“最後,是宣府本地的候德坊,名目是:踏虹……”


候德坊在宣府已經成了一道風景,儘管多數人都不看好候德坊的焰火,可期待的人也不少,並且,因為候德坊經常能搞出來一些新鮮花樣,就算是不看好的人其實心裏也是頗為期待的。


只不過那位主事一報名目,大多數人還是歎了一口氣,聽著名目,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看的焰火了。以大夥兒頗有些內行的眼光看來,焰火還是越繁複越好看,而繁複與否,聽名字就能聽個大概了。


踏虹?這是什麼?踏在彩虹之上,聽起來好像有點韻味,不過這是焰火大會,又不是考校對對聯或者寫詩,有韻味頂什麼用啊?要好看才行。


除非能弄出來跟剛剛總兵府一樣的五彩光芒,否則煙花彩虹有什麼好看的?可總兵府的那個五彩煙花哪是那麼容易弄出來的,就算是宣府人,幾十年來也就見過這一次而已。


等曾錚幾人將花炮捧出來,然後擺放好之後,眾人更是搖頭不迭,再沒人對候德坊報有期待了。


看看吧,他們的花炮居然是擺在一起的……看了這麼半天,就算是外鄉來的外行也懂了,擺在一起的就說明花樣少,花樣少,那就意味著不好看。大夥兒都白期待了,還是將竹籌投給總兵府吧。


當然,也還是有些人沒搖頭的,沈巡按就是其中之一,老頭等了一個晚上,終於等到候德坊出場了,這時興奮得很,不時起身向西眺望,又時而往樓下看看,甚至連最初時的疑惑都忘記了,滿心裏都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的期待。


也難怪沈巡按顧不得理會張鼐,張巡撫這個晚上實在太安靜了,就算是總兵府的五彩焰火,也只是短暫的吸引了一下他的注意力,沒過多久,他就恢復了那副不時四下張望,卻又魂不守舍的樣子。


此外,還對候德坊,或者說是謝宏報有期待的就只有他的同伴,和那個一直喧鬧不休的外鄉少年了。一面歎息聲中,他的聲音格外引人矚目,謝宏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踏虹,果然有趣,會是什麼新花樣呢?”


這次不單是宣府本地人,就連那些外鄉人看向這少年的目光也是充滿了鄙夷:也不知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傻成這樣啊?看了這麼半天都沒看出來門道,等長大了肯定也是個敗家子。


謝宏心裏有些疑惑,不過這時他也顧不得多想,因為曾錚已經在點火了。


“磁……”一點火星沿著引線飛速的靠近花炮,然後突然分散成了十數點火星,隨即,一連串的爆響幾乎同時響起,最終彙聚了一聲,“咚”


這個過程有人注意了,有人沒注意,注意的都是那些匠人。這種點火方法他們也知道,可以讓多個花炮同時點火,可是這樣對花炮好看與否沒什麼好處啊?


同時炸開的結果就是持續時間短,若是手法不對,甚至可能都沒法形成圖像,這候德坊還真是亂來啊,眾工匠本來對這個對手還有幾分重視,可這時心中卻只有譏嘲了。


馬上,他們臉上的譏嘲之色就更濃了,因為空中的爆響聲明顯和花炮的數目對不上,太少了,難道其中都是啞炮?工匠們都是搖頭,如果是,那這手藝也太差了吧。


不單是這些工匠,就連底下的圍觀眾都發現了這個異常,有的人甚至已經笑出聲了。這候德坊差的也太離譜,難道連讓花炮炸響都做不到就敢來參加大會?


他當這是什麼,這可是宣府鎮的元宵大會啊,焰火水準最高的大會。很多人甚至連頭都懶得抬了,有什麼好看的?別是連圖像弄不出來吧,真是丟宣府鎮的臉面啊。


“彩虹,是彩虹”一個少年尖銳的聲音格外響亮,本來沒什麼期待的人卻都是一愣,然後抬眼望去,這時,一幅驚人的畫面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果然是彩虹,是真的彩虹而且是七色彩虹


只見那彩虹上七種顏色層次分明,光華閃爍,幾可亂真,眾人一時間都看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總兵府的五色光華雖然絢爛,可也不過是混雜在一起的雜色光。


而現在眼前的,這是真正的七色長虹啊若非是在夜裏,恐怕大家都會當成真的彩虹來看了。


候德坊是怎麼做到的?看著這條憑空出現的七色長虹,在場的,無論是來看熱鬧的,還是工匠,都看呆了,就連樓上的幾個人也都是震驚不已。


事情還沒完,天空中突然又傳出了一陣炸響,一團光芒應聲而出,彩虹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青衫秀士,腰懸長劍,仰頭向天,踏虹而起,直欲登仙而去。


“那人在動,沿著彩虹往上走呢。”沒失神,還能喊得歡快的也只有那個少年了,其他人都已經完全的呆滯了。


不用去想也知道,剛剛沒炸響的那些花炮現在才炸,可是這是怎麼做到的呢?難不成在花炮內部還另有引線?


外行看熱鬧,工匠們卻是看出了門道。


隨著不斷的炸響聲,那書生緩緩前行,這意味著什麼?道理很簡單,他們都懂,其實就是先爆炸的閃光消失,後爆炸的影像隨之閃現,這樣才會形成看起來像是前行的樣子。


門道看出來了,他們卻更加迷惑,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很顯然對方的匠人是控制好了每一個花炮,何時炸開,影像持續多久,後續的花炮的高度,這些全在控制之中,這樣才能形成這樣的景象。


這樣精准的控制光靠引線是不可能的,那麼,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工匠們疑惑的目光集中在了總兵府的林白身上,雖然彼此間也有競爭,可在宣府,水準最高的無疑就是這林大師了,今天的百鳥朝鳳也讓所有人都自歎不如,既然能做出來五彩光,那麼,就算做不出七彩的,心裏應該也能有點譜吧。


只不過林白這時根本無暇顧及旁人,他完全的看傻眼了,從他看到七色彩虹的那一刹那,他就徹底懵了。


他自己的作品,他心裏當然也清楚,那可是他和他師傅研究多年的成果,他滿心著可以在今天晚上出個大彩,徹底奠定自己宣府第一人的名頭。其實他本來也已經成功了大半,百鳥朝鳳一出,包括那些個老對頭,看向他的眼光都崇拜了敬服。


可看到候德坊的踏虹,他心裏沒有半點不甘,他心裏太清楚了,自己的作品跟人家根本沒法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七彩虹乃是七色分明,這說明對方已經徹底掌握了如何讓火藥燃燒時發出彩光的技巧,顯然已經是大成了,或者說都已經形成理論可以傳承了。


可自己,林白歎息一聲,才不過摸到門檻而已啊,火藥中混入土可以發出五色雜光,可到底為什麼,自己卻是一無所知,連摸索也不過剛剛開始,甚至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呀。不過……


在其他工匠的注視下,林白猛的抬起頭,兩眼放光的看向謝宏,工匠們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是啊,謝公子肯定知道,拜師,咱們去拜師


謝宏沒有注意到他們,因為這會兒盯著他看的人太多了,而且這個答案連謝宏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個大概,左右逃不開火藥燃燒的原理,可是具體怎麼弄的,那就只有曾錚才明白了。


說來謝巨集也是臉紅,現在,比起化學知識,他這個只學過高中化學的人已經及不上曾錚了,這人實在是個化學天才啊。


樓上的幾位官員這時已經全都站起身,走到了窗臺前,只不過心思卻不盡相同。


張總兵對火藥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他跟那些工匠的心情差不多。本來這百鳥朝鳳去年就要出手的,結果林師傅說有了新發現,所以這才耽誤了。


本來他還覺得這是天意,讓自己今年穩拔頭籌,卻沒想到候德坊卻橫空出世。張總兵很失望,看看樓下人們的歡呼,不用想也知道結果了,輸定了啊。


只不過,候德坊那個謝公子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一個書生而已,居然火藥之術都這麼精通,讓邊軍中的名匠都望塵莫及,再看向謝宏,張總兵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畏懼。


沈巡按開始也被驚到了,可他實在太過焦慮,很快就拋開了對焰火的驚訝,心裏陣陣發急:明明安排好了的,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麼穀王府那邊還不見動靜啊?如果等候德坊的焰火結束再栽贓,就名不正言不順了呀。


透過絢爛的焰火,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絢爛之後的那片黑暗,那裏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到,可是沈巡按卻仿佛看到了一片巍峨,以及熊熊的火焰……


樓上的大人們心思各異,樓下的百姓卻都是歡呼喝彩,都道候德坊的焰火神妙無方,大有仙靈之氣,嘆服之餘,都紛紛投出了手中的竹籌。


竹籌不是特別多,畢竟之前不少人都已經投出去了,現在再投的都是些本來在觀望的人,可這會兒的歡呼喝彩聲卻遠遠勝過了總兵府那次。


候德坊在宣府人的心目中徹底變成了神奇的代名詞,只要是候德坊想做的,就沒有做不到的,而且每次都是最好。


“太好了,小姐,候德坊一定贏了,謝公子果然說到做到了,他答應替你贖身,還要還你自由呢。”由大悲轉為大喜,抱琴也忘記了之前對謝宏的質疑,只是歡呼著發洩自己心中的喜悅。


看著天空中絢爛的煙火,楊叛兒眼神有些迷離,她對謝宏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少年書生本談不上好惡,只是因為音律,對謝宏有些好奇罷了。她上門拜訪靈兒,為的也是鋼琴,卻不想抱琴誤會了,在她有難的時候跑去求援,而對方還真的應了下來。


叛兒的心裏更加好奇了,這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人,既有手藝又有見識,更加難得的是,他還古道熱腸,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


正這時,就在天空中的煙火逐漸消散,清遠樓下由明轉暗的時候,異變突起。


猛然間,周圍又是大亮,眾人大驚四顧時,卻發現一團火光正在清遠樓西方熊熊燃起,正是穀王府內。


沈巡按大喜過望,重重拍了一下窗櫺,高聲斷喝:“候德坊放出的焰火落入穀王府,引起火災,罪在不赦,左右聽令,還不速速將人犯謝宏拿下?”。.。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35
第121章 謝宏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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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驚歎煙花,到火光突起,再到沈巡按的大喝,這一連串的變化實在太快,幾乎沒人反應得過來,這也就導致了沈巡按的命令完全沒人回應。


沈巡按見狀心裏也是叫苦,他這個官職只有威懾力,沒什麼權力,手下人手更是不足,本來他是跟張總兵打過商量,也跟張巡撫計議過一番,有了默契。


可事到臨頭時,這兩人卻是一個滿臉驚異的發呆,另一個卻是心不在焉的模樣,沈老頭心裏痛駡,不就是一個焰火嗎?不說文武之別的話,這兩個也都是二品的大員了,怎麼就這麼沒見識呢?


沈巡按並不知道,張總兵確實是被驚到了,他這番腹誹卻是冤枉張巡撫了。


張巡撫對焰火什麼的完全沒放在心上,他今天之所以一直焦慮不安,是因為從京城來的一封信。


這信上的內容非常驚人,讓他全然無法置信,可這封信偏偏是三位大學士聯名發出的,卻又不由得他不信。可這事兒……張鼐一想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的。


皇上居然在祭天的時候從京城偷跑了,而且在十幾天前強行通過了居庸關,雖然目前下落不明,不過,根據三位元大學士的推測,皇上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這宣府城。


三大學士交代張鼐一定要確保皇上的安全,並且要找到皇上將他勸服,讓他早日返京,當然,找到皇上之後要給京城送信,若是無法勸服皇上,也要將皇上留在宣府,等待大學士們親至。再有,還囑咐張鼐這事情千萬不能聲張云云……


這信上說的每一條張鼐都懂,也能理解,可是這些事加在一起推過來,張鼐卻很有去大哭一場的衝動。


首輔和百官都在京城,愣是沒看住皇上,讓他偷跑了出來,然後你們讓老夫把他找到再勸回去?老夫要是有這本事,那大學士也該老夫來當了吧?


百官都是幹什麼吃的?那個監察禦史王新亮又是幹什麼吃的?明明人就在居庸關,還有個敢言的名頭,居然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出關,聖人的教誨都忘在腦後了嗎,李東陽的弟子還是真是沒用啊。


何況,張鼐自付巡撫宣鎮不過半年,也沒有幾個心腹手下,不能聲張還要找到皇上,這不是坑人呢嗎?難不成要自己堂堂巡撫外出去找人麼?


好在張鼐為官多年,也知道事情輕重,倒也沒過多抱怨,仔細思量一番,他也得出了結論,皇上八成是出來遊玩的。


那麼宣府有什麼好玩的呢?近期恐怕就是這煙花大會了,所以今天張鼐一直神不守舍的在人群中尋覓,只是今天來的人實在太多,天又黑了,他又哪里看的見什麼。


“巡撫大人,你看候德坊這事……”沈巡按喊了一嗓子,卻沒人搭理,巡撫衙門的那些個衙役都是動也不動,張總兵又是呆若木雞的,他無奈之下,也只好向張巡撫求援了。


“沈大人自行辦理便是……”張鼐下意識的揮揮手,眼睛卻還是在樓下人群之中逡巡,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萬不可引起騷動,切記,切記。”


沈巡按壓抑著心中的欣喜,舉手一禮,應道:“巡撫大人的教諭,下官自當遵從。”


除了最後一句囑咐,張巡撫的反應都在沈巡按意料之中。張巡撫為人有些清高,最看不過有人輕慢聖人的教誨,常言: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夠輕忽?


而候德坊偏偏就犯了張巡撫的忌諱,尤其是開業的評書還是直接在張大人面前說的,更是讓張大人不滿之極,若不是曾尚書一直盤桓不去,恐怕張巡撫都會直接下令封店了。


因此,沈巡按也不擔心張巡撫的立場,老頭敢以自己頭上的烏紗擔保,就算對方不幫忙,也絕對不可能偏向候德坊的。


這廂得了張巡撫的應允,沈巡按更是氣勢高漲,他指著謝宏再次喝道:“巡撫大人有令在此,眾衙役還不並力向前?”


元宵大會聚了這麼多人,為了防止各種意外,衙門裏的衙役自然也是分散在各處。這些衙役也都看熱鬧看得高興呢,所以開始就沒搭理沈巡按,可現在見巡撫大人下令了,眾人也只好歎著氣,從人群中走出,直到全部匯合之後,這才畏怯著向謝宏逼了過去。


他們倒不是怕謝宏有後臺什麼的,只不過……衙役們都是心中畏懼,那個打贏過餓虎的黑大個可就站在目標身邊,誰敢單獨上去,不要命了嗎?


“沈巡按此言差矣,今晚放的焰火如此之多,你怎麼就能肯定是謝某引起了火災?”


有了江彬的提醒,以謝宏一慣的謹慎,自然也不會不做安排。可這時,穀王府還是出了意外,一看見那沖天而起火光,謝宏就明白對方的計謀了,果然很毒辣呀,竟然是放火燒王府還真的是想置自己於死地呢。


他本來正些急切的眺望王府方向,心裏也滿是疑慮,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以至於本來做好的佈置竟然沒有生效。


可這邊沈巡按已經出招了,他也沒法繼續分神,只能壓下心中的焦慮,來應付敵人了。


沈巡按乃是禦史出身,鬥嘴可是最拿手的,聽謝宏辯解,他冷笑道:“焰火雖多,不過只有你們候德坊離王府最近,不是你們還有哪個?再說,你那焰火又與別人不同,往年多次大會都沒發生火災,偏偏今年有了候德坊參與,這才起火,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麼?”


他這番話倒也符合情理,頗能蠱惑人心,若是普通火藥,肯定沒法出現這樣的效果,那麼,旁人不知的特殊火藥,是不是能落地即燃,就值得商榷了。本來覺得候德坊冤枉的人,再看向謝宏的時候,眼中也有了懷疑之色。


謝宏卻不慌不忙,曬然一笑,道:“就算是謝某的煙花落入王府,但是又怎麼可能頃刻間就燃起如此大火?眾位且看,王府的大火,火勢熊熊,又哪里是零星的煙花落入能夠燃起的?而且又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不是笑話麼。”


眾人扭頭去看王府大火,又覺得謝宏的話有理,實在這火燒的太快太大,若一定要說是候德坊的煙花,情理上確實說不通啊。


見眾人都點頭,謝宏繼續道:“而火勢一起,沈巡按就斷定是謝某所為,難道其中有什麼緣故嗎?”


“休得聽他胡言。”沈巡按沖著衙役們怒喝道:“近日無雪,風乾物燥,火自然燒得快,只有候德坊離王府最近,當然就是候德坊的焰火引起的,你們還不快快動手?”


衙役們互相看看,卻是不敢上前,巡撫大人只是點了頭,又沒親自出面,現在理不直氣不壯的,誰敢上去惹那個黑大個?


沈巡按也看出來衙役們怕什麼了,轉頭道:“張總兵,候德坊有凶徒在,衙役們不是對手,請你的屬下出手如何?”


張總兵略一遲疑,他不怕二牛,一個人再厲害,難道能以一敵百,甚至敵千麼?可是他對謝宏的高深莫測很是忌憚,生怕對方還有些他不知道的手段。


沈巡按見狀又道:“張總兵,莫要忘了那三萬兩銀子,再說,若是去了候德坊,今晚的魁首,呵呵……”老頭的聲音壓的極低,陰測測的如同鬼哭,“就是你的了”


人為財死,張總兵一聽之下,猛然抬頭,喝道:“張洋聽令,速將候德坊謝宏拿下。”今天的大會乃是盛會,是以張總兵手下親厚的親兵也都跟來了,足有百多人,而張洋正是他的親兵頭目。


兵跟衙役不同,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是跟將領息息相關的,聽了命令,張洋毫不猶豫,帶著人就往謝宏那邊逼過去了。這些親兵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數又多,怎樣也不會怕了一個少年的。


謝宏心裏暗叫糟糕,眼前這種情形就是最壞的情況了,也不知江彬那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帶了那麼多人盯著王府,居然還是被人把火都給放起來了,現在自己這邊麻煩可大了,怎麼辦?


他環顧左右,發現同伴都頗為驚慌,只有黑大個躍躍欲試的,還有就是曾錚臉上有些茫然,這個技術狂似乎沒搞清楚問題所在,反倒盯著自己的作品在研究,好像想找出焰火的問題一樣。


焰火謝宏心念電轉,突然揚聲道:“原來如此,沈巡按和張總兵是勾結起來了,元宵大會的魁首本是內定的,我候德坊礙了他們的事,這才遭此冤枉。他們官官勾結,全無信用,各位街坊,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花魁落入小人之手啊。”


謝宏想到的辦法就是煽動,既然張總兵也參賽了,那他就是局內人,他出手就沒有公平性,再加上今年的花紅實在太誘人,謝宏這麼一嚷嚷,果然群情激奮,無論參賽沒參賽的都被煽動起來了。


“謝某請了高人做這焰火,本就是想給父老們一個驚喜,對花魁楊小姐絕無覬覦之心。即便奪了魁首,也不過還楊小姐一個自由身,讓她可以繼續給宣府父老帶來美好的音樂罷了。怎奈小人因為私欲,想獨佔楊小姐,竟然相互勾結構陷謝某,真是天理不容啊。”


謝宏又加了一把火,眾人聽後更是激憤,是啊,那麼天香國色的大美人,憑什麼讓人獨佔?大夥兒本來就心有不甘,被謝宏一挑撥,人群洶湧向前,把張洋等一干親兵和謝宏隔了開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35
第122章 民心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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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洶洶,張總兵手下親兵雖然彪悍,卻也不敢動手,都轉頭看著頭目張洋,而張洋更是仰頭看著張總兵,等待命令。


張總兵頭皮發麻,他可不敢亂來,一旦動了手,這裏這麼多人,眼見就是一場大亂,這個責任他是萬萬不敢承擔的。


看著人群中一臉淡淡微笑的謝宏,他更加害怕了,這人是不擇手段啊,明知這樣可能引起民亂,居然還敢煽動,就算現在無事,以後也會被追究啊。


這麼大的事情,謝宏卻偏偏行若無事,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想起謝宏身上已經出現和還沒發現的各種關係,張總兵心裏開始退縮了。


“巡撫大人,這謝宏胡亂燃放焰火,致使王府火災,犯了大不敬之罪在先,又煽動民眾圖謀不軌在後,請巡撫大人下令,將其拿下正法,以儆效尤啊。”


沈巡按看見張總兵臉色就知道他怕了,不過老頭自己卻是高興。前面說謝宏導致王府火災還有些牽強,可現在他煽動民眾,對抗官府,這可就是板上釘釘的反亂之罪了,哈哈,這下他死定了吧。


只要巡撫大人下令,民眾不怕軍士,可是卻是怕衙役的,這叫一物降一物,沈巡按笑的很得意,姓謝的小子,你這次還不弄巧成拙?


張巡撫果然怒了,他猛然起身,幾步走到了樓臺邊上,扶著欄杆的雙手明顯在顫抖,嗯,不光是手,而是全身都在顫抖,花白的鬍子更是不停抖動。


沈巡按大喜,張鼐這是氣急了啊,不過張大人你可得撐住,不要就這麼倒下了,至少要先把那個姓謝的小子拿下再說。


喘息了一會兒,張鼐顫抖著聲音說話了,“張總兵,你速速約束手下,萬不可驚擾民眾,趙主事,你去傳令,教衙役們維持秩序,千萬不能引起騷亂,民心似鐵,萬萬不能拂逆了民意啊。”


什麼沈巡按差點從城樓上栽下去,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巡撫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都是讀聖賢書的,誰還不知道民心是怎麼回事嗎?掛在嘴邊,那是為了有個好名聲,可真正做事,誰會理會那些啊。


還民心似鐵,不知道下一句是官法如爐麼只不過是一幫興奮過度的賤民而已,只要衙役們把鐵尺鎖鏈拿出來,自然也就散了,還真有人敢對抗王法不成?可張鼐老兒說的是什麼,萬萬不能拂逆了民意……


秋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說?好像為了徵集錢糧,恨不得刮掉一層地皮的那個人不是你一樣。這老兒癡了不要緊,可不能壞了老子的大事啊。


他急忙向張鼐道:“巡撫大人,一群賤民而已,只要讓衙役們驅散就是了,何必管他們吵嚷些什麼?就算不說謝宏的大罪,那候德坊也是令斯文掃地的污穢之所啊,大人,若不趁這個機會掃除他們,更待何時啊?”


張鼐卻不搭理他,只是死死的盯著樓下,好像那裏有萬兩黃金一般。


沈巡按心中奎怒,他可是堂堂巡按,官位雖遠不如巡撫顯赫,品級也低,可是他的職責卻是監督地方官員,彈劾可以直奏天子的平時張鼐哪敢對他怠慢,兩人是平起平坐的。


今天他對張巡撫客氣,那是因為他為了對付謝宏,有求于張巡撫而已,沒想到對方居然敢如此輕慢自己,沈巡按怒火上沖,厲聲喝道:


“張大人,你少拿民意糊弄人,你既然一意孤行,包庇罪犯,別以為本官會就這麼算了。今日種種,本官會上奏天子,你就等著本官的彈劾罷。”


這番威脅不小,沈巡按覺得張鼐無論如何也不敢視若無物了,就算他再有背景,可是被巡按連番彈劾,又有王府被焚的事情在,鬧到朝堂上,張巡撫肯定要吃個大虧的。


張鼐果然激動了,回身怒吼道:“王府之事到底如何,尚須仔細調查方是,也許天意如此也說不定。現如今民意洶洶,張某受天子之命牧民一方,自當以民意為重。沈大人,你既然執意如此,本官也與你多說,你自去上表便是,此間事,本官自有分寸。”


張鼐瘋了?沈巡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又是民意,這老匹夫發了一個晚上的愣,然後一開口卻口口聲聲都是民意,而且聲音還喊得這麼大,不是瘋了又是什麼,可他怎麼就瘋了呢?


張鼐當然沒瘋,不過他倒是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一個晚上都在想著怎麼尋找皇上,結果當皇上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很想從清遠樓上跳下去。


謝宏將民眾煽動起來之後,張鼐就跳起來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他看見了一直想著的人,而且這個人還還以最奇怪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讓他如何能不顫抖?


沈巡按一直鼓噪不休,張鼐很有一股衝動,想把這個白癡揪過來讓他認認人。民意,老子不知道民意就是個渣麼?還要你來說


可現在的問題是,下面喊得最大聲,蹦得最歡實,最能代表民意的那個少年……張鼐暗暗吐口血,那個人是皇上啊


王府失火算什麼,樓下這位都不在意,老夫又著什麼急?


煽動民眾是大罪,那煽動民眾的同時,順帶著把皇帝都給煽動了,這又要怎麼說?


有辱斯文就更是小事了,天子混在一群平民百姓之中大呼小叫,連天家體統都不顧了,斯文什麼的,就讓他去死好了。


怎麼辦,現在能怎麼辦?張鼐思前想後,發覺只能是想辦法安撫民眾了。若是讓衙役動手,倒是有可能驅散其他不知情的人,可是這位皇上要怎麼對付?讓衙役把他抓上來?


先不說其他後果,皇上身邊那一圈大漢明顯是錦衣衛啊,讓衙役和邊軍圍攻錦衣衛……張鼐只是想了一下,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那不就是造反麼?就算自己用這種辦法把皇上送回京城,恐怕自己的腦袋也要換個地方擺了。


還是安撫民眾吧,張鼐很識時務,他決定向民意……不,是天意低頭。


“各位父老,請不要激動,請放心,你們的訴求,本官一定會答應的……”


聽到這話,謝宏很驚異,這位元張大人別是讀書讀傻了吧?面對這種情況,哪有官員會許諾一定答應的?就是後世有各種媒體監督的情況下,他們也只會說要慎重考慮啊。難道哥這拖延時間辦法奏了奇效?不過這效果也太誇張了吧。


他也知道煽動民眾解決不了問題,不過謝宏打的主意就是能拖一時算一時,反正曾鑒應該不會騙人,正德肯定是心動後,打算來宣府了。


就算他不來,能只要渡過眼前難關,大不了就直接去京城,通過曾伯父獻鋼琴好了,謝宏不認為自己會在這裏栽倒。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讓他有點迷糊,難不成以前誤會張巡撫了?其實這位大人只是有點迂腐,實際上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好吧,哥試探一下。謝宏捅捅馬昂,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能行?”馬昂聽完很驚訝,遲疑著望著謝宏。


謝宏頷首微笑。


馬昂見狀把心一橫,高聲喊道:“官商勾結,傷天害理,官官相護,構陷忠良,還我朗朗乾坤,還我清平世道。”


本來眾人都是亂叫亂嚷,胡亂發洩著各種不滿罷了,也沒有什麼整體性的訴求,但是馬昂突然喊出來這樣的口號,很是上口,又讓眾人很有共鳴。於是,從開始只有馬昂一個人,很快的,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最後成千上萬的人一同呐喊起來。


張鼐欲哭無淚,不是為了這個亂七八糟的口號,而是樓下那位居然也跟著叫嚷,而且還喊得很大聲。真是……張巡撫很無語。


難倒這位沒有一點天子的覺悟?天下最大的官就是你好不好,還喊什麼官官相護,朗朗乾坤,天啊,大明朝是不是要完了,不然怎麼會出個這樣的皇帝啊。


“……本官允了,沈巡按和張總兵暗自勾結之事,本官明日一定徹查。”好容易呐喊聲小點了,張鼐急忙許諾。


馬昂大吃一驚,回頭看看謝巨集,卻見謝巨集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大為敬服:平時誰敢亂說這樣的話啊,說了還不被官府抓起來狠狠收拾?結果謝兄弟讓咱這麼一喊,那個臉黑黑的張巡撫居然就答應了,嗯,答應的還十分痛快。


見謝宏又點頭示意,馬昂心中明瞭,好吧,咱繼續。


“官府欺男霸女,強佔楊小姐身契,是為不仁不義,請還楊小姐自由,自由萬歲。”又是馬昂帶頭,喊得最大聲的還是正德,這個口號太合他心意了,正德揮舞著拳頭,一張俊臉顯得很是猙獰,高聲怒吼:“自由萬歲”


他這麼賣力,謝宏遠遠看見,都很是感動,這是誰家孩子啊?真是好孩子,跟後世最狂熱的球迷都有一拼了,哥居然這麼快就有粉絲了,嗯,還是外地來的。


張鼐老淚縱橫,明明楊叛兒就是樂坊出身的好吧?而且是罪官之後,跟官府欺男霸女有啥關係?再說了,就算有關係,那也是孝宗皇帝也就是你老爹決定的,皇上你在這裏氣憤個什麼勁啊。


“……這事,本官也允了,楊小姐的身契馬上銷毀,還她自由之身。”張鼐撮著牙花子說道。


“沈巡按身為朝廷官員,不思報效,卻使人焚燒王府,試圖嫁禍,王法不容。”馬昂也來勁了,多少年都沒這麼爽快了,咱現在吼的可是巡撫大人哇,當然,這是在謝兄弟的指引下。於是,呐喊聲仍在繼續……


正德這次沒急著喊,反而左右尋摸了一圈,以謝宏的猜想,他應該是在找磚頭瓦片之類的東西,這是想往樓上扔東西啊。謝宏嘖嘖讚歎,這孩子很有做憤怒青年的資質哇,果然很有前途。


“本官……”這還有完沒完了,張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回想答應都難,自己根本也沒權力審判巡按啊,他轉頭看看沈巡按,很是為難。


沈巡按這會兒還在,他威脅張鼐不成,本來還想再尋些對策,結果就被後面這亂七八糟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張鼐這老頭已經不是瘋了這麼簡單,他根本就是被鬼上身了啊。朝廷的體面還要不要,官府的威嚴還有沒有,巡撫的顏面……咳,那就不要提了。


他正憤懣著呢,突然聽到新的口號居然指向了自己,光是喊出來不要緊,關鍵是張鼐居然轉頭看過來了,而且那眼神明顯不懷好意啊。


不是吧?沈巡按發毛了,好吧,這口號喊出來的也是事實,可你一個巡撫也沒有權利審判巡按啊。


“張鼐,你要幹什麼?”沈巡按連尊稱都不叫了,聲音也在顫抖,“本官警告你啊,你不要亂來,本官可是堂堂巡按,可以上奏天子……”


“左右,把沈飛給本官拿下,以謝黎民之意。”


他不提天子倒也罷了,一提天子,張巡撫也反應過來了,上奏天子?你還是往下奏吧,老夫今天把你拿下,也算是奉旨辦事了。要知道,就算皇上在金鑾殿上頒旨,都不會喊現在這麼大聲。


“張鼐老匹夫,你敢……”沈巡按徹底慌神了。


“給本官掌他的嘴。”張鼐冷哼一聲,“本官奉的是天子之命,遵從的乃是民意,有何不敢?”


被幾個耳光打的頭暈眼花,沈巡按卻沒感覺臉上有多疼,因為他的心更疼。


又是民意?當了這麼多年官,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民意原來這麼重要啊。


馬昂喊出第一個口號的時候,謝宏還有關注樓上幾個官員,很快他就發現張鼐確實有些不對勁,然後,他就更多的將注意力放在自己那個粉絲身上了。


張鼐開口說話之後,聲音就很大,以謝宏的耳力當然聽了個清清楚楚。他不不知道張鼐到底是不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可是他答應這些要求明顯不是因為那個原因,那麼究竟因為什麼呢?


會不會?謝宏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念頭,十四五歲的少年,身邊還有人保護,性格也有點……奔放,似乎對自己和候德坊很瞭解,印象也很不錯,難不成……


謝宏很激動,也很期待,如果曾伯父的傳訊確實無誤,那麼,以正德性格偷偷跑來宣府,也不是不可能的,會是他嗎?


謝宏很想走過去確認一下,可就在這時,他看見有人湊到那個疑似正德的少年身邊說了什麼,然後那少年似乎有些憤怒,又有些興奮,隨後……


“看,火滅了,王府的火滅了。”有人突然大聲叫喊道。


謝宏轉頭一看,果然,剛剛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火竟然不知不覺的熄滅了。


難道是江彬終於動手了?可這傢伙辦事也太不力了,居然讓火燒起來才去滅,差點讓哥遇上**煩,不過也好,若是沒有這事,自己恐怕還不能發現正德呢。


火滅了,謝宏就更安心了,他轉回來再看時,卻發現,那個少年突然不見了。他心裏一驚,四下再找時,只見人頭湧湧,卻去哪里再找?


這人去了哪里?難道又錯過了……謝宏心下茫然。


ps.雖然成績一般,沒啥可高興的,不過真心支持小魚的朋友也是不少,所以咱還是很感動的,明天小魚也爆發一下,提前預告哦。。.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36
第123章 基情四射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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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清遠樓下熱鬧非凡,可是總有苦命的人無緣去湊熱鬧,卻要四處奔波。不過,強尼現在卻無暇去想什麼熱鬧不熱鬧的,他本以為打個前站很輕鬆,可現在麼,哼,似乎有不開眼的想找麻煩啊。


“大人,附近有人盯梢。”剛剛靠近王府,一個手下便低聲示警。


強尼在得到正德看重前,在錦衣衛系統,也是從底層一步步升上來的,即便這個手下不說,他也發覺不對了。


只是他也沒太往心裏去,王府雖然空置,卻並不代表裏面沒人,沒人照料的話,這麼多年下來,還不變成鬼屋了?


“靜觀待變。”強尼不動聲色的擺下手,那個示警的錦衣衛應聲退下,但是卻更加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這次能夠跟出來的,都是強尼的心腹,皇帝翹家這麼大事,如果走漏了風聲可不得了。陛下不過被幾位大學士圍著勸諫,可強尼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他哪里敢用不知根底的人參與進來。


直到一行人進了王府,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可既然有人盯梢,強尼也不得不加了小心,傳令下去,把王府仔細的搜查了一遍,在週邊的警戒也加強了很多。


強尼這一頓折騰,看得外面盯梢的人很是迷惑。


“這幫人是幹嘛的?難不成是要住進王府不成?居然還有幾個打掃房間的。”猴子撓撓頭,對身旁的人說道:“烏鴉,你去告訴大哥一聲,這邊似乎有些不對,進去的這些人不是普通人,看他們布的暗哨和搜查的手法,比咱們可在行多了。”


“某在了,猴子,你說詳細點。”烏鴉沒說話,應聲的是江彬。


江彬今晚也是不得閒,而且怨不得別人,這差事還是他主動向謝宏應下來的。


“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你看這些人行動統一,分工明確,倒像是軍中的人一般,而且看他們搜查和布暗哨的手段,比咱們可高出一籌呢。也不知張大名從哪里找來這麼一班人,咱們要不要提前動手?”猴子躍躍欲試的說道。


“別胡說,張大名怎麼可能有這種手段。不過事情的確有點不對頭,安排的好好的,怎麼偏偏殺出來這麼一班程咬金。”江彬抓抓頭皮,有些焦躁。


本來謝宏跟他商議過,不管張大名那邊的陰謀是什麼,可既然知道了時間和地點,那乾脆就盯著王府這個目標就是了。


江彬也覺得有道理,便拍著胸脯應下來這個差事,這幾日一直是猴子那班斥候在,可今天應該就是對方動手的日子了,江彬也不敢怠慢,親自出馬了。


可是強尼的亂入卻是個意外,讓江彬也很是迷惑,據他所知,張大名前些日子派出來的都是他家裏的家丁之流,偶爾也會有些江湖人士,估計是收買的。


可除非張大名有謀反的打算,否則他不可能訓練出這樣一幫人,跟軍隊都差不多了,只是在宣府這裏謀反,江彬撓撓頭,再傻的人也不會這麼做吧。


“咱們靜觀待變。”江彬想了想,還是沒同意猴子的提議,而是做出了跟強尼差不多的決定。


江彬只是疑惑,而此時強尼卻正在震怒中,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錦衣衛在穀王府搜查後,在多處要害所在發現了大量的引火之物。


“這是什麼人幹的,是打算謀逆嗎”強尼心裏又是驚怒又是後怕,難怪外面有人盯梢,原來竟是在王府了設下了這等埋伏,要不是自己謹慎了些,提前來了這麼一趟,那……


想到正德和自己一行若是匆忙間入住,然後四面火起,想出去時又被外面的人堵住了大門……好狠哪強尼越想越是後怕,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連後背的衣服都濕了一片。


把事情想想清楚,強尼咬牙切齒的命令道:“把這些引火之物都堆到院子空曠的地方,然後讓弟兄們都集合,再派人去千戶所把那邊的人也都召集起來,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想要謀逆另外,再去個人通知陛下一聲。”


祭天是初一,現在是十五,這十幾天內京城到底形勢如何,強尼一路潛蹤匿跡,還真的不知道。不過他在錦衣衛這種地方呆了幾十年,對各種陰謀也很熟悉,以他所想,這就是朝中走漏了消息,然後某些人開始不安分了。


這些人也只敢搞搞陰謀吧,想要公開謀逆,哼哼,強尼獰笑一聲,諒這宣府鎮也沒人有這個膽子。


他的計畫是,先讓千戶所的人去控制住幾個要害所在,諸如各個總兵、參將的府邸,把軍隊先穩住。


然後就是趁著對方不知道陛下在哪兒的時候,引蛇出洞了,只要找到目標,強尼相信,憑自己的手下還是可以將事情提前解決的。


否則,這事兒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強尼打了個寒顫,那可不得了,陛下知道這樣刺激的事情,肯定要親身參與,到時候就要命了。


猴子是軍中百裏挑一的斥候,眼神好的很,所以院子裏強尼一夥的動作雖然隱秘,他還是看了個清楚。


“這些傢伙在幹嗎?”聽了猴子的彙報,江彬更疑惑了,在院子裏面堆柴火,想要開個篝火晚會嗎?這些傢伙還真是奇怪啊,到底是幹什麼的?


“大哥,他們好像是要放火。”猴子有點擔心,“咱們要不要動手?沒準兒他們就是要放火燒王府,然後嫁禍謝公子呢。”


“某看不像,他們是往院子中央空曠的地方堆柴火,誰放火是這麼個放法?老子又不是不會殺人放火,不要打草驚蛇,把真正的賊人給嚇跑了,再看看的。”江彬想著要立個大功,直接人贓並獲呢,哪里肯在情勢未明的情況下動手。


這時焰火大會已經開始了,可王府內外的氣氛卻更加緊張,兩幫人都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拉開了架勢,就等著對方出手,可偏偏的,哪邊還都不肯先行發動。


“這些龜孫子,到底打什麼主意呢?”隔了老遠,江彬和強尼異口同聲的罵道。


罵人是沒用的,兩人由不約而同的欣賞起焰火來。


“某耐心好著呢,咱們慢慢耗著好了,今年的花樣還真不少啊,又是龍又是鳳的……”江彬那是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耐性自然是極好的。


“宣府的焰火竟然這麼漂亮……”強尼讚歎了一聲,轉而又開始發愁:“這下糟糕了,萬歲爺肯定看的高興,誰也別想勸得動他了,唉。”


他派人過去是想讓正德先避避的,可是他還不敢把話說清楚了,以免那位小爺一高興,直接跑過來了。強尼琢磨著,最好是自己這裏先把敵人拿下,然後再跟萬歲爺稟報,這才是最妥當的辦法。


“算了,咱們點火”又等了一會兒,強尼耐不住了,不是他耐性不好,而是他實在是掛著正德那邊,夜長夢多,還是乾脆點引蛇出洞好了。


“大哥,他們點火了咱們還不動手?”猴子看見王府裏的動靜,急忙問江彬。


江彬也看見火光了,他按住腰刀,沉聲問道:“猴子,他們是在院子裏還是房舍裏?”


“院子裏,他們的人也往門口來了……”猴子凝神觀察了一下,然後說道。


“難道是放了很多火藥,會爆炸的?”江彬知道火藥如果堆積在一起點燃,是會爆炸的,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然這幫人幹嘛都跑出來了?


正這時,遠遠的已經聽見清遠樓那邊傳來候德坊出場的消息了,江彬大驚:“不好,他們果然是要嫁禍弟兄們,動手”


“大哥,從城西又來了一幫人……”烏鴉盯著另一個方向,這時有了新發現。


“又來?還有援軍?”江彬大怒,“先收拾援軍,然後再關門打狗,讓他們自食其果,兄弟們,跟我上”


……


“火已經點好了,大人,咱們如何行事?”


強尼冷著臉,道:“派幾個人去門口盯著,剩下的跟本官來,他們的埋伏肯定是在門口,咱們越牆出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大人,西邊又來了一夥人。”


“又來?還有援軍?”強尼也大怒,“先收拾援軍,然後在對付埋伏在門口的,讓他們知道錦衣衛可不是擺設,兄弟們,跟我上”


……


“東家,好像王府裏面有火光啊。”


這時火勢還小,張大名張望了一下,沒看太清楚,罵道:“屁的火光,別是焰火晃了眼吧?不然就是你小子怕死,怕什麼,點了火你就往外跑,有老子在外面接應呢。”


那個手下在心裏腹誹道:就是有你接應才怕呢,誰知道你會不會順手殺人滅口啊。


張大名意氣風發的一揮手:“姓謝的小子肯定想不到咱們還有這招,這次弄死了他,奪了候德坊,老子一定重重打賞,小的們,給我上。”


……


萬箭齊發


強弓勁弩


張大名沒上過戰場,可他的話音剛落,馬上便領教了到了什麼叫箭如雨下。


街北面射出來的是強弓的箭矢,箭重力沉,射手的箭術甚至比韃子還強,箭箭奪命,挨著就傷,碰上就死,箭頭刺入**的‘噗噗’聲不絕於耳,張大名左手邊的手下一下就倒了一片。


王府牆頭射出來的是弩箭,這是保護皇上的錦衣衛隨身帶著的利器,弩箭短小,卻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躲都沒法躲,於是,一陣細微的破空聲過後,張大名右手邊的手下也都交待了,每個人身上都不止中了一箭。


箭雨之後,兩邊各冒出來一大群黑衣人的時候,張大名愕然發現,短短一刹那之後,自己帶出來的幾十個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哇,好漢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張大名是個機靈人,馬上就知道對方是故意留自己的活口了,不然哪有這麼巧,所有人都躺下了,就自己毫髮無傷的?他馬上跪地求饒了。


“不是對方的援軍,打錯人了?”江彬和強尼都很疑惑,他們兩個都看得清楚,對方下手狠辣,明顯是對敵的手段。他倆都不覺得誤傷無辜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對方手上有利器,那就不好對付了呀。


“**,賊子手上的居然是連環弩不是說這東西只有皇宮大內才有麼,怎麼一群賊子都裝備上了,這班貪官也太過分了吧?”江彬低聲怒駡。


“**,賊子居然還帶了這麼多弓箭好手這射術都趕上禁軍最精銳的那些了,謀逆的賊子來頭不小啊,難怪敢打這種主意呢。”強尼也很憤怒。


所以說這倆人人品不行呢,張大名雖然莫名其妙的遭遇團滅,卻一點都不憤怒,哭喊著道:“小人在城中還有些身家,宣府第一樓,天香樓就是小人的產業,如果好漢爺們缺銀錢使,只管開口,小人一定如數奉上,只求眾位大王慈悲,留小人一條狗命。”


“天香樓?是張大名”江彬反應過來了,剛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強尼一干人身上了,卻沒留意,這時借著空中絢爛的煙花,他也看清楚了,地上跪著的不正是罪魁禍首的張大名麼?那對面的是幹什麼的?他們既然攻擊張大名,那就應該不是一夥的了。


江彬揚聲道:“某乃是宣府鎮指揮僉事江彬,因得訊有賊子欲對王府圖謀不軌,是以在此警戒,現賊子已然伏罪,不知對面是哪路英雄,可否出來相見?”


見識了對方的弓箭,強尼自然不敢隨便露面,不過他聽江彬的說法,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高聲道:“錦衣衛在此公幹,江指揮可能證明你說的話?”


強尼不敢隨便報身份,正德翹家,他跟著一起,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暴露了身份,那就暴露了正德也在這裏,敵友未明,他當然不敢貿然行事。


“錦衣衛?”江彬一愣,然後心裏也是信了,連環弩這等利器,只有出現在錦衣衛或者東廠的番子手裏,這才合理。不過,還得拿什麼證明身份,他撓撓頭,很頭疼。


“大哥,謝公子不也是錦衣衛千戶麼,報他名字吧。”烏鴉反應很快,低聲提示道。


可不是麼,江彬一拍大腿,高聲道:“對面是錦衣衛哪位大人,某是奉了謝宏謝千戶之命在此埋伏,大人可找謝千戶一問便知。”


“謝宏?”強尼也愣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


“餓虎,你投靠謝宏那小子了?”沒等強尼說話,張大名卻來了脾氣,向江彬怒吼著:“老子可是給巡按大人辦事的,你居然敢殺老子的人……”


他一句話只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又是一支箭射了出來,貼著他的耳邊插入土中,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耳畔那箭杆的冰冷。


江彬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膽氣也大,沒強尼那麼惜命,發現是誤會,乾脆走了出來,飛起一腳踹翻張大名,然後抱拳道:“要放火燒王府的就是這個賊子,人,某給大人留下,想必以錦衣衛的手段,也不會問不出口供,大人既然不肯相見,那某就先告辭了。”


江彬想的明白,這人抓在自己手裏,遠不如送給錦衣衛妥當,他們要燒的是王府,錦衣衛可不就是管這事兒的嗎?


“江指揮,且慢。”強尼見他走出來了,也確信了幾分,也走出來道:“本官乃是錦衣衛同知強尼,江指揮不忙便走,且與錢某說說此事詳情如何?”


江彬停下腳步,和強尼打了個照面。他軍職不高,朝中更沒有什麼奧援,所以儘管強尼位高,他也沒聽過對方的名字。


看了一眼強尼,江彬不由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就沒聽說這個人,更加沒有見過,可是怎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難不成自己還有失散在外的兄弟,老爹一個窮軍漢,居然還有這等本事?


強尼也同樣很迷惑,老子一向與人不為善,可怎麼瞅著這個刀疤臉這麼親切呢?難道是跟在萬歲爺身邊久了,我這腦子也不大清楚了?


江彬的兄弟們看的有些愣神,一向只會呼喝咆哮的大哥居然和對面那個小白臉玩起了對眼,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最近去窯子的次數太少,以至於大哥犯了花癡?


錦衣衛也有點懵了,錢同知可是以心狠手辣,面冷心更冷而著稱的,怎麼盯著一個刀疤臉看的這麼起勁?宣府這地方果然邪性,難怪萬歲爺寧可偷跑,都要來看一眼呢,難怪啊,難怪。


正這時,從東面又跑來一幫人,強尼、江彬都是心頭一緊,急忙退開幾步,招呼部下提防應變。


“錢大人……還有江指揮?你們這是……認識?”來的是千戶所的李千戶,他是應了強尼的命令過來的,到了近前,先是看到地上的一堆屍體,然後又看到強尼和江彬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樣,搞得他一時間口齒都不利索了,這是什麼情況?


“不認識……”兩人一起搖頭,又點頭:“剛認識……”


“哇,兩位元大人果然投緣,剛認識就能聯手對敵,將謀逆的賊子一網打盡,立下這樣的大功,真是讓屬下景仰萬分啊……”李千戶的恭維話源源不斷。


去傳令的錦衣衛說有人謀逆,把他可嚇得不輕,宣府的錦衣衛他最大,在他的地頭上出了謀逆的大事,他卻一無所知,這麻煩可就大了。所以一看到有江彬在這裏,他也松了一口氣,江彬可是宣府邊軍,這樣就不能說宣府這邊沒有作為了。


“好了,李千戶,你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再派人進王府,把院子裏的火給滅了……”強尼徹底放心了,除非宣府所有人都要謀逆,否則應該就沒問題了。


“錢大人,那末將也告辭了。”江彬見事情已了,便欲回營,忙了大半夜,也確實累了。


“江指揮今天的功勞,本官自會記得,只管放心便是。”強尼也不留他,等下萬歲爺就回來了,這班軍漢應該沒問題,可還是小心點好。


……


“大哥,咱們不去通知謝公子一聲?”烏鴉問道。


“明天再說吧,今天太晚了。”江彬意興索然的擺擺手,心裏還在納悶,這個強尼到底跟某有啥關係呢?為啥看見他就覺得這麼熟悉,還有一點怨恨呢?真是奇怪啊。


同時,正看著手下們忙碌的強尼心裏也是疑雲密佈,這個刀疤臉到底跟老子有什麼關係?老子看到他居然會覺得有些親切,嗯,還有一絲幽怨……呃,老子怎麼會用這個詞?真他娘的怪異。。.。。。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43
第124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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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公子,您慢點,您走錯方向了。”谷胖子氣喘吁吁的追在正德身後。


“沒錯啊。”正德看了一下前方的王府,驚訝道:“難道那裏不是穀王府?強尼說在清遠樓西面,本公子可是記得清楚呢。”


趁他停下來說話,谷胖子一鼓作氣追到他身旁,急道:“萬歲爺,錢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在王府圖謀不軌,讓咱們先避避,等他拿下了賊子,咱們再……”


“大用,你真笨。”正德很不屑的搖頭,“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麼少得了本公子呢?再說,強尼才帶了三十個人,勢單力薄,咱們得去增援他啊。”


“萬歲爺,讓奴婢帶人去增援錢大人吧,您可是萬金之體,不能輕涉險地啊。”他倆說話功夫,一副病懨懨模樣的劉瑾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了。


“你們不相信本公子麼?要知道,本公子可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剛剛在鐘樓下面,本公子就知道有人謀逆了,還喊得很大聲呢。”正德先是激憤,然後得意道:“所以呢,小小賊子根本就不放在本公子的眼裏面,跟我走,去谷王府平叛。”


谷大用和劉瑾一起翻白眼,萬歲爺您那哪是什麼先見之明啊,明明就是你跟著湊熱鬧亂喊好不好?要不是強尼的信使說有人謀逆,您覺得更刺激,恐怕這會兒還不肯走呢。兩人都是無奈搖頭,追在後面。


雖然勸說正德不要去,穀大用卻也不太擔心,他跟強尼很熟,知道對方的性子,要真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危險,強尼才不會在原地死守呢,肯定會親身過來報信,然後一起逃出宣府城了。


想想也是,宣府可是邊鎮,除非邊軍上下一起反了,否則哪有什麼厲害的賊子能夠威脅到上百精銳錦衣衛?


劉瑾則是另一番心思了,劉小文是他派出來的,宣府的事情很多他都知道,包括沈巡按和張大名,雖然最後的計畫他不是特別清楚,可他還是在其中聞道了異樣的味道,謀逆是假,嫁禍才是真的吧?


可嫁禍沒嫁成功,這下麻煩可大了,劉瑾心裏急啊,沈巡按已經被拿下,看樣子那個張巡撫也認出了萬歲爺,如果他把爺們招出來……“阿嚏”劉瑾想到那個可怕的寒夜,不由又打了一個噴嚏,不行,一定要想想辦法。


“什麼?賊子都已經拿下了,火也滅了……”興沖沖的跑到了穀王府,正德卻大失所望,強尼這邊聯手尾都弄完了,順帶著還審訊了張大名。


“這樣吧,強尼,你把賊子都放了,本公子要親自抓他們一次。”正德眼珠一轉,又是計上心來。


強尼哭笑不得,“壽公子,那賊子出了這個頭目,剩下的都被殺掉了,怎麼放啊……”


“唉,強尼,不是我說你,你要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下手幹嘛那麼狠啊?狠也就罷了,關鍵是你動作不要這麼快啊你知道麼,本公子可是特意趕過來的,本來在鐘樓那邊正熱鬧著呢,不行,你得給本公子再找點好玩的事兒。”正德不依不饒的揪著強尼不放。


他真失望啊,剛剛在清遠樓下多好玩啊,看那個張鼐哭喪著個臉的樣子可真有趣。張鼐這個老頭正德也認識,原來也是個禦史,經常對著弘治吹鬍子瞪眼的,朱厚照同學當太子的時候也曾經被他訓過,今天可算是報了仇了。


強尼欲哭無淚,萬歲爺精力也太旺盛了吧?這都大半夜了,上哪兒找好玩的去啊,再說了,看了一夜焰火,又湊了半夜熱鬧,這位爺居然還不累,宣府這地方真是太他娘的邪性了。


“壽公子,奴婢有個主意。”看他們鬧了一會兒,劉瑾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個壞招。


正德看了一眼劉瑾,沒好氣的說道:“有主意你就快說,少賣關子。”


劉瑾一縮脖子,這萬歲爺是舊恨未消啊,這個謝宏真的是災星,爺今天一定要讓他吃個大虧,把場子找回來。


他腆著老臉,奸笑道:“公子還記不記得在保安州時聽的評書段子?”


“哪個呀?”正德歪著頭,回想了一下。


“就是梁山泊好漢的那個……”劉瑾又提示。


“噢……那個啊,挺有意思的,”正德恍然,轉而又激憤道:“那天本公子還說要去找一個戶人家演練演練,可你們非得攔著我,其實本公子又不打算真搶什麼,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們這些傢伙真是無趣。”


劉瑾開始冒壞水了,“公子,今天晚上咱們就可以演練一下啊,那個謝宏可就住在王府對面不遠……那人又有趣,然後他家裏好東西還多,您看……”


“著啊”正德一拍巴掌,樂了,“強尼,叫你的人都不用換衣服了,再弄一身給本公子送來……對了,還要面巾,今天我跟他打過照面了,別被他認出來,那就不好玩了。”


他轉頭拍拍劉瑾的肩膀,贊許道:“老劉你也算出了個好主意,不錯,不錯,之前的事情就不跟你計較了,唉,誰讓本公子這麼大度呢?本來還想明天去找他,今天晚上去也不錯,嘿嘿……”


強尼、穀大用本還想勸勸呢,這三更半夜的去搞這種事兒,劉瑾這老東西還真是壞的冒泡啊。就算萬歲爺本身沒惡意,可是尋常人被這麼嚇一次,還不得去了半條命啊。他們兩個跟劉瑾不同,對謝宏還是存了拉攏的心思的,之前甚至還算是有點淵源。


可現在看了正德的架勢,明顯是興致來了,倆人都知道,萬歲爺只要進入狀態了,那除非是幾位大學士出手,否則就沒法攔了。兩人對視一眼,都無奈歎息,謝宏,你只好自求多福了。


……


在大會上獲勝,又挫敗了對頭的陰謀,可謝宏一點都不高興,因為他把最重要的目標給弄丟了。


本來他還沒完全確認那個少年是正德,可少年消失後,謝宏發現張鼐也是焦急的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這下事情就很明顯了,能讓張鼐不得不屈從,然後又急著尋找的少年,不是正德還能有誰?


正德果然是偷跑出來了,難怪曾伯父的信裏寫的那麼隱晦呢,出了這樣的大事,想必京城也是戒備森嚴,防止走漏消息吧。


只可惜,盼了這麼久的目標,竟然當面錯過了,謝宏十分懊惱。還好,既然正德來了宣府,等撒夠歡了,應該還是會來找自己的,到家之後,謝宏也想開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都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想通了心事,他這才有空四面看看,嗯,王府的火果然滅了,看來是江彬那些人出手了,謝宏點點頭。


自家人也都好好的,這樣就好,不過……怎麼多了一輛馬車跟在後面?謝宏發現問題了。


“謝兄弟,你怎麼這就忘了?那是楊小姐的馬車啊,當時你不是還點頭了嗎?”對於謝宏的疑問,馬文濤很是驚訝。


謝宏也很驚訝,當時張鼐明明許諾還楊叛兒自由身了,怎麼她還跟到自己家來了?好吧,可能是兩個女孩子沒地方去,大半夜的,就先不要理會這些了,反正宅子很大,有的是地方安置。


東西很多,又多了外人,等徹底安頓好之後,謝宏發現已經三更了,這一天還真是不容易啊。


他正要回房休息時,忽然聽見外面馳道上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謝宏心裏一凜,雖然沈巡按已經被拿下,可是誰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後手,別是狗急跳牆,那就糟了。他急忙叫住了正要去休息的二牛和馬文濤,三人躲在門後看著外面動靜。


來的人很囂張,只是口齒很不清楚,謝宏完全聽不出來口音,只聽說話之人含含糊糊的大喝了一聲:“小的們,給我沖進去……”


“咣當”來人毫不客氣的撞開了大門,然後一大群黑衣人呼啦啦沖進了院子,看得謝宏直發愣,這是暗殺?我擦,明明就是明搶啊。


既然對方來明的了,那就不能躲著了,謝宏打個手勢示意馬文濤去示警,又按住了要衝出去打人的二牛,自己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顯出身形。


“你們是什麼人?”謝宏努力讓聲音帶了點顫抖。


對方人不多,大概二十多個,如果現在開打,二牛也未必就輸,不過能拖延一陣子那就更好了,千戶所和江彬的兵營離的都不太遠,以馬大哥的機靈,很快就能招來援兵。


“打劫哼,識相的把焰火都……”對方帶頭的是個矮個子蒙面人,就是口齒不大清楚的那位。


謝宏覺得這位元不光口齒不大清楚,腦子似乎也不大清楚,打劫焰火?這是什麼套路?明朝的風俗真是太多了,哥一時間還真的沒法都適應呢。


矮個子身旁還有一胖一瘦兩個護衛,聽了頭目的話,那個胖的翻了個白眼,瘦的急忙扯了頭目一下,看來這倆人也習慣自家老大的不靠譜了。


“嘿嘿嘿,少廢話,把好東西都交出來……”這頭目果然不靠譜,說出來的話像是背臺詞一樣。


哥一共才說一句話好不好,到底是誰在廢話啊?謝宏發現問題了,這些人不是沈巡按的人。如果是沈巡按一夥,依雙方的仇恨,恐怕一個照面就動手了,哪會象現在這樣啊,純粹耽誤時間呢。


而且這個頭目雖然不靠譜,那些帶刀的黑衣人可不一般,謝宏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了這些人的不尋常。


他們按著刀柄的姿勢非常整齊劃一,站立時也是身姿挺拔,一個個都目露精光,精氣神十足的樣子。這是紀律部隊啊,謝宏在心裏做出了判斷,就好像後世的……嗯,城管大隊


好吧,謝宏必須得承認,宅男確實沒啥見識,他見過的唯一正規軍就是這個了,不過對面這些漢子明顯不是普通土匪,如果不是邊軍中出來的,那麼……


帶著這麼一幫正規部隊,然後做事又比較不靠譜的人,據謝宏所知,宣府城裏還真有這麼一位,難道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謝宏沉吟不語,對面那個瘦子卻急了,他滿心等著看謝宏驚慌失措,先是大丟臉面,降低他在某人心中的地位,然後再把那個黑大個叫出來跟自己這邊鬥一場,最後最好是自己這邊一個失手,或者他那邊一個失手,嘿嘿……


可現在的情況完全沒按自己的劇本走啊,這謝宏開始似乎還有點驚慌,可等某人說了兩句話之後,居然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了。你當你是諸葛亮不成,居然在爺們面前擺空城計,瘦子大怒,捂著嘴喝道:“給爺動手,搶他娘的。”


這個瘦子的聲音很奇怪,儘管他捂著嘴,謝宏還是聽出來對方的聲音有點尖銳。而且這人一直用這麼怨毒的目光瞪著自己,大概就是那個老妖怪了吧。還有那個胖子,在放焰火的時候,那人身邊不是也跟著個胖子嗎?好像姓穀的,呵呵……


謝宏心中計較已定,不由露出了微笑。


“別急啊,那焰火你們拿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放,在下這裏還有備用的,等在下讓人拿來給英雄過目。”


“屁的焰火,爺要殺光你家的人,再搶了你的女人,最後燒了你的宅子,爺……”瘦子暴怒,嘴都忘記捂了。


囧,好經典的臺詞啊,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謝宏聽得又好笑又好氣,殺人放火倒也罷了,你一個死太監搶女人幹嘛?


另一個人也有同感,那頭目,不,正德飛起一腳踹在瘦子的屁股上,打斷了他的宣言,依舊含含糊糊說道:“算你識相,那就快點拿出來,快點……”聲音含糊,語氣卻很急切。


暈,嘴裏塞了東西了吧,這誰給出的主意啊,好好一個孩子都讓你們給帶壞了。謝宏搖搖頭,轉頭示意聞聲過來的曾錚去拿焰火。


以謝宏的謹慎,焰火自然是有備用的,曾錚很快就拿出來了,這期間謝宏跟一群黑衣人大眼瞪小眼,卻是相安無事,因此,謝宏已經完全確認對面人的身份了。


尤其是那個頭目,雖然蒙著臉,謝宏還是發覺了他的急切,開始還是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後來乾脆就是不停向宅子裏面眺望了。謝宏估摸著,要不是自己說那焰火一般人不會弄,沒準兒這傢伙就真的進去搶了。


“來了,來了,快擺上,快放……”看見曾錚捧著東西出來,正德連聲催促。


於是,剛剛從喧鬧轉為寂靜不久的宣府城,再一次喧鬧起來,許多人都剛躺下不久,這時被焰火的動靜所驚,都是揉著眼睛,呆呆看著外面,心裏不由奇怪,這是做夢了嗎?


“好漂亮,好漂亮,離近了看更漂亮。”正德拍著手,歡呼著,又想起了什麼,走到謝宏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贊許道:“謝宏,你很不錯,以後就跟本公子混吧。”


強尼一干人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折騰了一夜,白天還趕路,除了這位爺,誰還有精神頭啊。


謝宏一聽之下卻是大喜,他穿越到明朝努力了這麼久,等的可就是這句話,他毫不遲疑,躬身應道:“多謝陛下。”


“嗯,免禮吧。”正德滿意的點點頭,隨即,他也發現了問題,“你說陛下?你,你……”強尼等人也都大驚,怎麼可能被認出來了,雖然萬歲爺卻是不靠譜,可也不應該啊?


謝巨集微微一笑,“微臣謝宏,參見陛下。”


正德愣了一下,然後拍手笑道:“哈,朕這麼低調居然都被你認出來了,謝宏,你果然厲害”


你這也叫低調?這次連謝宏都不由翻了個白眼,將本來的興奮沖淡了不少,朱厚照,你果然是千古第一奇葩的皇帝。


ps.可能有朋友奇怪了,明明是兩章,你個笨魚居然敢騙人說爆發,其實是字數爆發了一下,2章一萬字誒。終於相逢了,明天的內容會有點蕩漾,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喜歡,小魚很忐忑誒。。.。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47
第125章 夜無眠,基情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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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接受的很坦然,可是強尼一干人卻很暈,三個人或多或少也都知道謝宏的事蹟,不過誰也沒太當真,不過就是一個手藝人罷了,頂多再有點小聰明,會編故事和譜曲子。


可現在,他居然幾句話的功夫就把萬歲爺給認出來了,雖說是萬歲爺的行為不太……咳咳,不太合常理,可這謝宏也太厲害了吧,真的能明察秋毫?


強尼和穀大用對視一眼,都有興奮之意,之前兩人多多少少是向謝宏釋放過善意的,那麼這人就應該是盟友了,多了這樣一個頗為高明的幫手,對付王嶽那些人也就更有把握了。更妙的是,這人跟劉瑾還有舊怨,這真是太好了。


劉瑾就很想痛哭一場了,本來琢磨著搞出這麼一場戲來,就算不能讓雙方衝突,至少也能嚇唬謝宏一下,殺殺他的威風,誰想自己的完美計畫,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人化解了,甚至還趁機又和萬歲爺拉近了關係,這謝宏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都是小文那個兔崽子,沒趁早解決了這個**煩,現在是徹底完了,萬一要是沈老頭那邊也沒撐住,把自己給供出來……劉瑾打了個哆嗦,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至少不能讓這件事扯到自己身上,他在心裏發著狠。


“謝宏,這煙花到底是怎麼做的?為什麼能有七種顏色,還能組成彩虹的形狀,對了,還有,那個青衫人為什麼還能往上走……說說,快給朕說說。”


謝宏也在頭疼,本來他還怕正德盤問他是怎麼認出自己的事兒呢,這事很不好解釋,他總不能說是因為資訊不對稱的緣故吧?他一直以正德為目標,又有曾鑒的傳訊,再加上他在後世對正德瞭解,結合上正德來宣府之後一系列的表現,謝宏當然能認出來正德。


可這些原因沒一個能正大光明說出來的,他剛剛太過高興,也沒想那麼多,直接就認人了,等高興勁過去了,他就開始犯愁了。好在正德沒關注那些,反倒對煙花更感興趣,只不過他這些問題,謝宏也是只知道大概而已。


“顏色呢,是因為火藥裏面添加了其他東西,彩虹是因為……能走動是因為……”謝宏本來還想向曾錚求助,結果看了一眼幾個同伴,發現所有人都呆滯了,嗯,除了沒啥心思的黑大個。


二馬自不用說,兩人都是出身貧寒,別說皇帝了,就算是巡撫都是托了謝宏的福,這才能見上幾次。結果,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的就見到皇上了,活生生的皇上啊


不過這見面的方式也太怪了吧,先是一群蒙面人破門而入,馬文濤是嚇了一大跳的,可這些人跟謝兄弟攀談了一會兒之後,居然就放上煙花了,連後來出來的馬昂都是茫然,居然有強盜是專門打劫煙花的。


謝兄弟說的真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再到後來,強盜頭子居然就讓謝兄弟跟他混了,然後謝兄弟就答應了,最後強盜頭子就變成皇上了……


當時,兩人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謝兄弟果然是神人,他怎麼就能知道對方是皇上呢?還一口就叫出來了,太神奇了。


兩人又想起茶館的名字,不由對視一眼,盡皆拜服,這真是太巧了,不對,不是巧,而是謝兄弟早就算到了,不服不行啊,確實太神奇了。


曾錚沒象他倆這麼胡思亂想,他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出身,不會因為看見皇帝就把眼珠子瞪出來。


他驚訝了一陣子之後,不由興奮起來,祖父果然有眼光,找到了謝兄弟,謝兄弟那是有大本事、大運氣的人,放個煙火就把皇上給招來了,別人怎麼就不行呢?宣府鎮放了幾十年焰火了,也沒見個皇帝經過……呃,有一位,不過那位不是來看焰火的。


對謝宏,曾錚那是由衷的讚歎,有這樣的運氣,又有那樣廣博的學識,果然是天降大任的人啊。更難得的是,這樣的人品性又好,既沒有傲氣,也沒有門戶之見,看來祖父的心願真有可能實現了。


謝兄弟說的那個什麼工業**也許很快就能開始,那麼大明的工匠們就有希望了,大明朝也有希望了曾鑒心中激情澎湃,許下心願,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的協助謝兄弟,達成那個偉大的目標。


謝宏不知道曾錚的心思,如果他知道前陣子他隨口說的工業**,會引起曾錚這麼大的反應,他寧可不說,那不過是個美好的願景,可現在沒有曾錚幫忙,他卻是快要招架不住了。


穿越正德朝應該帶什麼?如果謝宏能選擇一次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十萬個為什麼或者百科全書……


“你是說青衫人會動是因為花炮一明一滅……嗯,有道理,不過為什麼花炮會一明一滅呢?……啊,原來是這樣,嗯,那為什麼能控制時間呢……為什麼火藥能延時燃燒……為什麼,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砸過來,謝宏腦子嗡嗡作響,很想大哭一場,他曾經無數次設想過自己跟正德的初次見面。


有義氣相投,兩人立馬結拜,這樣的版本;


也有虎軀一震,然後對方全心全意的說:以後就拜託你了,這樣的版本;


基情四射,好兄弟,講義氣,還有這樣的版本……


可是謝宏卻沒有想到,正德這個小傢伙哪里來的這麼多精力啊,大半夜的在這裏問十萬個為什麼,好多問題他都答不出來了,能答出來那位偏偏在那裏一臉憧憬神色的發呆,哥遇見的人怎麼都這麼不靠譜啊。


“陛下,您也見到謝大人了,而且天已經很晚了,您是不是先安歇了,明天再繼續向謝大人垂詢啊?”靠譜的人出現了,謝巨集認識,是強尼。


強尼不是幫謝宏解圍,而是確實很晚了,再問一會兒,恐怕天都要亮了。


“不要緊,謝宏,朕看你這宅子也挺大的,騰幾個房間讓強尼他們住進去應該沒問題吧?”正德目不斜視,盯著謝宏,不耐煩的沖強尼擺擺手。


“這倒是沒問題,只是陛下……”原來屬於馬家的這個宅子的確很大,光是強尼他們二十多人,倒也勉強能安排下。


“朕就住你房間了。”謝宏想想也好,省的折騰了,自己就跟二牛擠擠好了。


“咱們秉燭夜談,朕還有好多事要問你呢……”聽到正德接下來的話,謝宏差點摔倒,我擦,還要秉燭夜談,我說朱厚照同學,你到底哪來的這麼大的熱情和體力哇。


強尼和穀大用又對視一眼,高興之餘也不免有些擔憂,萬歲爺和這個謝宏還真是投緣,除了老皇爺,陛下似乎沒對什麼人如此熱情過呢。有個好幫手固然很好,可是這人還是不要把萬歲爺的恩寵都分過去了才好啊,要給咱們留點哇。


劉瑾眼睛都紅了,十足像只兔子。他沒法不眼紅啊,跟萬歲爺同榻而眠,這是何等的恩寵啊從陛下小時候,爺們就伺候著了,還一次都沒撈著這樣的待遇呢,這個謝宏居然第一次見到陛下,就被陛下這麼看重了,爺不服,爺要上訴


二馬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謝兄弟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無聲無息間就把皇上都給籠絡了,太了不起了,兩人也不驚歎了,皇上算什麼就算是謝兄弟把玉皇大帝給籠絡下凡,咱們都不帶眨眼的,誰讓咱們見多識廣呢。


兩人引著那群錦衣衛去住宿的地方了,雖然來了二十多人,但是至少有一半都不能睡,皇上住下了,得警戒啊,所以倒也好安排。


“散了吧,都散了吧,走,謝宏,咱們回房。”正德吆喝幾聲,把人都趕走,然後轉頭招呼謝宏。


囧,這話聽起來這麼怪呢,謝宏很想呲牙,朱厚照同學的表達能力成問題啊,總是說些讓人誤會的話。


“強尼,大用,你們跟著做什麼?”招呼完謝宏,正德又皺著眉頭對兩個跟屁蟲表示不滿。


“萬歲爺,老奴得伺候您啊……”谷大用滿臉堆笑。


“陛下,微臣得護衛您啊。”強尼挺挺胸。


“去去去,朕有謝巨集伺候,有謝巨集護衛,不用你倆了,趕緊該哪兒哪兒去……”正德搖著手象趕蒼蠅一樣把倆人趕走了。


謝宏很暈,朱厚照同學說話越來越離譜了,瞅瞅那倆人的眼神,多哀怨,多淒婉啊,包含了嫉妒、羡慕、還有詛咒,完全是被拋棄的舊人看新人的眼神嘛


呸呸,鬼才是新人呢,好吧,哥也被這個不靠譜的老闆帶的不會說話了,謝宏淚流滿面。


“謝宏,快,快……”趕走了礙事的人,正德一臉急切的向謝宏招著手。


真無奈,哥不就是想抱個大腿麼?怎麼就這麼艱難啊,半夜都不讓睡覺,哥可是累了一天了而且哥是手藝人,賣藝不賣那啥的謝宏在心裏怒吼著,發出了最強烈的抗議,然後……


他應了一聲,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


“陛下,微臣來了……”


夜無眠,基情在燃燒。。.。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48
第126章 對正德的啟蒙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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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還沒折騰完?”穀大用躡手躡腳的走到強尼身旁,悄聲問道。


“沒呢,剛剛還連喊帶叫的,這會兒剛有點消停勁……”強尼揉揉大腿,呲牙咧嘴的站起身。這還沒出正月呢,在院子裏蹲半宿可不是什麼好享受,他好久沒受過這種罪了。


谷大用心有戚戚的看了一眼窗子,唏噓道:“那謝宏也挺厲害啊,跟萬歲爺的耐久力都差不多了。”他在宮裏也沒少被正德折騰,深知這位小爺的勁頭,那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誰說不是呢……”強尼悵然若失,咱還沒跟萬歲爺這麼親近過呢……


“誒,錢老弟,陛下他們再搞些什麼,你聽清楚了嗎?”穀大用捅捅強尼,好奇的問道。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強尼皺著眉頭揉腿。


穀大用那是什麼眼色啊,他可是能伺候好皇帝的人,見狀急忙上前幫強尼捶著腿,一邊笑眯眯的催促道:“錢老弟,給老哥說說唄。”


“那好吧,他們開始……,然後……,現在則是……”強尼哇啦哇啦一頓說,一邊還伸手比劃著。


“哇……哦……啊……”穀大用眼睛越睜越大,嘴裏不時發出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這是真的嗎?太神奇了。”


“谷老哥,你這話說的,好像小弟是在騙你一樣。”強尼不滿了,咱蹲了這半宿才聽到這些,容易嗎?


“錢老弟,老哥的話又不是針對你,只是這事兒太讓人難以置信罷了,那個謝宏還真是深不可測啊……”穀大用賠笑安撫了強尼,而後也是悵然若失的看著那個房間,曾幾何時,陪著萬歲爺一起開心的是咱家啊……


“對了,錢老弟,你看見老劉那傢伙沒有?他晚上居然不在房間裏誒。”


谷大用有點奇怪,劉瑾那廝在居庸關下凍了一宿,第二天就病的半死不活了,然後還不肯離隊,穀大用倒也理解,他們這幾個人離了正德,被京城的大臣們抓到,那就死定了。


可是劉瑾這一路吃的苦頭可真是不少,如果不是正德突然起意在保安州玩了幾天,沒準兒這個傢伙會死在路上都說不定。


要說萬歲爺仁厚呢,對身邊的人是真好啊,穀大用在心裏感慨著,雖然生了劉瑾的氣,可還是顧著他,寧可耽誤了幾天路程,明明萬歲爺是急著來宣府的。


除了折騰勁大點,萬歲爺就沒別的毛病了,要說也是,這般年紀的孩子,又有幾個不愛玩的呢?那個謝宏不也才比萬歲爺大一歲麼,唉,年輕真好。


“劉公公啊,有人看見他出門往王府那邊去了。”強尼還真知道。


大用也不以為意,劉瑾跟此間主人有舊怨,估計也看不得謝宏得寵,回王府去也是正常,反正大隊人馬是安置在那邊的。


“哇,謝宏,你的花樣太多了,真是大大的人才啊,朕喜歡。”屋裏面又傳出來了正德極其興奮的叫喊。


又有新花樣了?錢、穀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伏下身子,往窗臺下麵摸了過去。


外面的情形謝宏當然不知道,他現在感覺很累,很熱,身上也出了很多汗,很想喝水,總之,就和剛剛跑完了一萬米一樣的感覺。


朱厚照同學精力太旺盛,太能折騰人了,謝宏看了一眼趕了一天路,而且還一夜沒睡的正德,這孩子居然還是活蹦亂跳的。


“快,快,接著講啊……”


謝宏很無語,這真是秉燭夜談啊,都談了一夜了。開始的時候自己是百科全書,從焰火的製造原理到音樂盒,然後又解釋了一遍七寶玲瓏塔的構造……


其實正德不關心那寶塔的工藝,他只是覺得一錘子下去能砸出個金花四濺比較有趣,謝宏很鬱悶,早知道哥就不費那力氣做寶塔了,做幾個彩蛋好不好?那玩意一砸就是金花四濺,後世的時候有個造型奇特的主持人每個星期都陪人玩這個。


然後又接著說鋼琴,再然後,就歪樓了,不歪沒辦法啊,因為正德開始纏著謝宏說笑傲江湖裏的武功了,這玩意要咋解釋?謝宏還想找人來問問呢,現在好歹是明朝不是麼?據說葵花寶典就是在皇宮裏面流傳的啊。


謝宏沒辦法了,只好開始講故事了,講啥呢?他琢磨著給朱厚照同學啟啟蒙,就講點有關於世界有多大,大海有多寬廣的事兒唄。


謝宏心裏很清楚,現在地球的另一邊,波瀾壯闊的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啟了,華夏文明想要崛起並稱雄於世,這場盛宴可不能錯過。大明朝還沒什麼人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是曾鑒也不過是模模糊糊的有些概念罷了。


可自己既然穿越回了這個時代,就算沒向曾鑒許諾,謝宏也不會坐視讓華夏重蹈覆轍,今天正是好時機,正好給面前這位大明第一人灌輸些這方面的觀念,就讓變革從這一刻開始吧。於是……


“皇上,大海很寬廣哦,總有一天……”抄襲,又見抄襲,謝宏把後世某個動畫片的情節拿來一頓亂改,然後當成了少兒讀物講給正德聽。


要說朱厚照這孩子實在呢,那動畫片不合情理之處本來就不少,謝宏又沒有馬昂的口才,說起來更是混亂,可正德偏偏聽得兩眼放光,極為來勁。


“世界真有這麼大?弗朗機那樣的小國居然在爭奪霸主?太有意思了,朕以後也要弄一支大艦隊,然後把那些什麼弗朗機、英格蘭都從海上一掃而空哇哈哈,海賊王,朕當定了”正德聽的熱血沸騰,大笑著發出了宣言。


聽到如此離譜的宣言,窗外的穀大用和強尼差點撞在一起,皇上要當海賊王?萬歲爺,您還能更不靠譜一點不?


看著笑得燦爛的正德,謝宏摸著下巴,哥這啟蒙的第一步,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


穀王府。


“爹……”剛挨了一個耳光,劉小文正捂著臉在懺悔:“本來計畫是可以成功的,若不是……陛下要來宣府,您提前說一聲多好啊。”


“啪”說起這個劉瑾更氣了,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陛下和咱家要做什麼,還要通知你不成?少扯這些廢話,咱家問你,燒王府嫁禍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劉小文往日在劉瑾面前還是很受重視的,今天這種委屈可是很少有,不過他也看出來劉瑾的不爽了,自從陛下登基之後,乾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啊?那臉色灰白灰白的,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病的,或者因為恐懼,也許都有一點吧?


“爹,這事兒是張大名向沈巡按提議的,他們只是知會了兒子而已,應該攀不到咱們身上……”


“哼”劉瑾面色陰冷,聲音低沉,“真是異想天開,等事情臨頭的時候,那就來不及了,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最安全,最能保密……蠢貨,懂了嗎?”


“懂,懂了……”劉小文打了個寒顫,又遲疑著問道:“可張大名現在在強尼的人手裏,而沈飛則是在巡撫大牢……”


“只要去了張大名,沈飛那邊倒不要緊。”劉瑾冷笑搖頭,“那老頭當了一輩子官,這些事情都是明白的,除去張大名之後,給他送個信,他就應該明白了,至於張大名麼,哼,看來還得咱家親自出手了。”


劉小文嚇了一跳,“爹,您親自出手,萬一強尼懷疑到您,奏報給陛下……”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上次不過給太后報信,劉瑾都被弄成這樣了,要是這種事被皇上知道,那還不一定怎麼著呢。


“所以說你蠢啊。”劉瑾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奸笑,“強尼原來不過是個千戶,陛下登基之後他才撈了個同知,這次帶出來這麼多人,你以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麼?”


“難道爹您……”劉小文滿臉驚喜。


劉瑾得意道:“陛下來宣府,這事兒太急,所以咱家被瞞過了,可是現在想調動人殺個囚犯,呵呵,那是不費吹灰之力。”說完,他面色一肅,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你等下派人去給沈飛那老傢伙送個信,他應該明白要怎麼做的。”


“知道了小文躬身應命,就待轉身。


“等下,你先把宣府最近發生的事情給咱家細細說一遍,現在最大的麻煩不是別的,而是謝宏那個害人精啊”


說起謝宏這個仇人,劉瑾不由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這個混蛋,萬歲爺怎麼會突然想到要來宣府?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回去偷偷給太后報信,以至於惹皇上生氣?居庸關那地方可真冷啊


“是,其實……”劉小文把近來的事情說了一遍,比他之前送到京城的信上詳細了很多。


聽了一會兒,劉瑾突然來了精神,“你說謝小賊和那個楊叛兒有私情?”


“是啊,要不是有私情,那個賤人怎麼會幫謝小賊的忙?然後元宵大會謝小賊不是也上鉤了?還有啊,昨天還有人看見,楊叛兒明明已經是自由身了,可偏偏卻跟著謝小賊回了家這還不是有私情麼?”劉小文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好,有私情最好,私情越大越好,哼,這次咱家看那小賊要如何脫身。”劉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面上陰鬱之色一掃而空。。.。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48
第127章 沒有就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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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王的故事雖然很長,但是謝宏卻記不得那麼多,只不過挑了些經典的橋段,再混上其他的內容亂講一氣罷了。講完了故事,他便逐漸把話題引到了當今的世界局勢,說起弗朗機正德也是知道的,曾鑒都知道的事情,沒道理他不知道。


聽故事,正德滿心憧憬,可聽到現實,他就有些忿忿不平了,突然插嘴道:“其實我大明也有大艦隊哦。”


謝宏微微一愣,據他的瞭解,明朝最有名的艦隊就是鄭和下西洋的那一支了,不過那還是明朝開國不久的事情,離現在可有年頭了。


至於之後麼,歷史小白就不知道了,在謝宏的印象裏,明朝後來雖然開了海禁,形成了相當規模的海上貿易,可卻再也沒有建設過艦隊了,收復臺灣的鄭家艦隊只是鄭家的私家艦隊,然後被朝廷收編了而已。


“皇上,咱們大明現在有艦隊?”對正德的話,謝宏很好奇。


被謝宏一問,朱厚照俊臉微紅,訕訕道:“船倒是沒有,不過三寶船隊的海圖應該還在,朕聽父皇說起過,那裏面不但有航海圖,還有寶船的圖紙呢。”


謝宏驚訝了,這東西居然能保存這麼久?他對歷史瞭解不多,這種細節的東西更是完全不知道,半信半疑的問道:“那些圖紙現在還在?”


朱厚照對他的懷疑表示憤慨,轉頭對窗外高聲道:“大用,強尼,朕知道你們在外面,趕快進來,朕有話要問你們。”


謝宏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聽牆根?不然這倆哥們蹲在窗戶外面幹啥。


“萬歲爺,您叫老奴?早膳已經備好了,就等著您用膳呢。”穀大用人雖胖,不過身形卻很敏捷,正德話音未落,他就已經滿臉堆笑的閃了進來,強尼這個武官都只有跟在後面吃灰的份兒。


“哪有空管什麼早膳?”正德不耐煩的擺擺手,“大用,你原來不是在東廠麼?三寶太監的海圖和寶船圖紙你應該知道的吧?”


“這個……”剛剛正德和謝宏的說話,穀大用也聽到了,見正德興致正高,他有些遲疑。


見他遲疑,正德又轉頭去問強尼:“強尼,你們錦衣衛也不知道麼?”


“微臣不知。”強尼原來不過是個千戶,而且這種事也不是錦衣衛關注的方向,他當然不知道。


見正德面色不豫,穀大用急忙解釋:“萬歲爺,這事兒老奴倒是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我說大用,你倒是痛快點啊。”正德更不耐煩了。


別說正德,穀大用吞吞吐吐的,搞得謝宏都很心焦,這可是大事,鄭和下西洋那是華夏文明曾經領先於世界的鐵證,謝宏倒不太在乎寶船圖紙,他更注重的是當時艦隊留下的航海圖那是開闢海路最重要的東西。


據說當時的船隊可是一直走到了非洲南端的,航海圖也是一路繪製的,想想吧,這可是橫跨了幾大海域的海圖啊,即便謝宏來自後世,這種東西他也是極為關注的。


“陛下,老奴說了您可別生氣,那海圖早就被劉尚書給燒了……”穀大用苦著臉說道。


“燒了”正德和謝宏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麼會燒了,為什麼燒了?”


“那還是成化元年的事兒呢,當時安南王黎灝……”穀大用解釋道。


他巴拉巴拉一說,謝宏也聽明白了,原來那時越南跟老撾打起來了,越南人輸了,所以大太監汪直想著立功,就建議憲宗皇帝趁虛而入,所以讓兵部交出永樂年間征安南的軍事冊籍和航海地圖。


劉大夏跟汪直不是一路人,本身也是很傳統的士大夫心態,認為鄭和下西洋的行為沒有益處,徒然耗費朝廷錢糧,並且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將軍事地圖藏遁起來的同時,一併將航海地圖也藏起來了。後來被汪直逼迫不過,他乾脆一把火全給燒了。


這人真是敗家啊,謝宏不知道劉大夏是誰,但是他很心疼,這麼重要的東西,就算不拿來做航海之用,那也是上好的古董啊,怎麼就給燒了呢。


“劉大夏這個老傢伙,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裏,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就算燒了,也得通知朕一聲啊。”正德也很憤慨。


穀大用哭笑不得,老奴說的是成化元年的事情啊,那會兒別說您了,就連您的爹,孝宗皇帝陛下都沒出生呢,劉大夏可也得通知得到您啊。


憤慨完了,正德覺得很不好意思,訕訕的對謝宏說道:“劉大夏是個老頑固,朕也奈何他不得,而且東西已經被燒也找不回來了,唉,看來剛才是朕說大話了。”說完,還歎息了一聲,很是遺憾的模樣。


聽了這話,謝宏對正德好感大增,他對朱厚照的瞭解多半是來自於網路,那些資料本身就不齊全。而且由於正德和士大夫們的關係很差,再加上即位的嘉靖又是個很刻薄的皇帝,所以有關於他的記載本來也很少。


而明朝之後是長達二百多年的淪陷期,滿清的韃子們則更不會替他說什麼好話了。


要知道,在對待外敵時,正德可是很堅決的鷹派,對韃虜是毫不手軟的,甚至還曾經在戰場上手刃過一個敵人,可以說是華夏眾多非開國的皇帝中,絕無僅有的一個,韃虜自然不會追念他。


因此到了後世,正德的形象十分的模糊,喜歡他的人說他是真性情,堪稱千古明君;不喜歡他的說他是荒淫無道,是個大大的昏君。謝宏不是歷史學家,沒見到人之前,也無從判斷正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只是清楚的知道正德很喜歡玩罷了。


單以這一天的觀感,謝宏倒是沒發現正德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這是很正常的一個少年:愛玩、好奇心重、精力旺盛、還很聰明,拿後世的觀念來看,正德半點異樣都沒有,是一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


通過剛剛的對話,謝巨集更是確認了這一點,正德確實是個真性情的人。


兩人認識不久,正德剛剛誇過口之後,他的話就被否定了。這種情形下,普通人臉上多少會有些掛不住,城府深的人可能會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地位高的人更有可能惱羞成怒、遷怒於人之類的,可正德卻是很羞慚的承認自己說錯話了。


而且身為九五之尊,他還坦言自己奈何不了劉大夏,完全沒有那種上位者被冒犯,就一定要如何如何的想法,更加沒有避諱謝宏。


謝宏不由在心裏感歎,自己是找了個好相處的老闆啊。好吧,身為一個優秀的打工仔,老闆煩惱的時候,應該為老闆分憂才是,於是,他出言安慰道:“皇上,其實沒有那些東西也不要緊的,只要您有這個心,事情就好辦了。”


“真的?”正德眼睛一亮,急忙道:“謝宏,你真厲害,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有辦法的,是什麼辦法?快告訴我。”


謝宏又發現正德一個特點,他在親近的人面前,一高興就會忘記自稱為朕,經常會你你我我的稱呼,大概他心裏確實沒有那種嚴苛的等級觀念吧。


“其實很簡單,沒有寶船的圖紙,咱們可以找會的工匠來造,沒有會的工匠,咱們可以一點點從頭研究……”


謝宏曬然一笑,不說自己多少能懂些原理,只通過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歷,謝宏也能肯定,明朝的科技水準是相當高的。只要能夠給予工匠足夠的重視,投入足夠多的資源,沒道理明朝初年能造出來的東西,現在反而造不出來了。


明朝初年那是什麼情況?明太祖剛剛趕走韃子立國,那些異族侵略者可是從來都不會建設的,他們只會到處破壞,所以明朝的一切都是從頭開始的。因此,歸根結底,還是能不能把工匠們的創造力發揮出來的問題罷了。


“那……航海圖呢?”通過謝宏的故事,正德對航海也有概念了,他知道海圖甚至比地圖還要重要。沒有地圖會迷路,沒有海圖也一樣,可在地上迷路多半只是耽誤時間,在海上迷路那可就抓瞎了。


“航海圖就更簡單了。”謝宏嘴角一挑,邪邪的一笑,“皇上你忘了嗎?弗朗機和西班牙那些番人本來就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到大明的,他們的老家比三寶太監去過的地方還要遠很多呢,既然能航行過來,他們肯定有更完整的海圖啊。”


正德恍然,拍手笑道:“沒錯,咱們可以跟他們買……嗯,他們要是不賣的話……”


“咱們就搶他的。”謝宏用力點點頭,朱厚照這孩子真是太對哥的胃口了,太有默契了。他心裏沒有半點愧疚,後世洋鬼子少從華夏搶東西了嗎?哥只搶個海圖算什麼?何況,這只是個開始呢。


“對,搶來就有了,順便還可以抓幾個領航員,這樣咱們的艦隊也可以去歐洲了,哈哈。”倆人越說越投契,正德興高采烈的幫謝宏拾遺補漏。


看著這倆沒心沒肺,而且還沒啥廉恥的人,穀大用和強尼都很無語。這謝宏不是手藝人嗎?怎麼說到打劫這樣的事這麼在行,這人的思維方式這麼古怪,難怪跟萬歲爺這麼投契呢。搞半天,萬歲爺火燒火燎的非要來宣府,感情是有預感的啊。


倆人越說越來勁,越看對方越對眼,朱厚照已經開始問謝宏歐洲有什麼特產了,而謝宏也開始扳著手指頭開始數,其實他也不知道歐洲有什麼,乾脆把美洲給說出來了,那裏特產多啊。有言道,美洲有三寶:黃金玉米咖啡豆……


“咳咳……”穀大用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打斷謝宏的說話,八字沒一撇的東西,這倆人居然說這麼開心。


“萬歲爺,您還是先用早膳吧,造船什麼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啊。”


“那就先吃飯好了。”聽他一說,正德也感覺餓了,謝宏就更是了,他可忙活了一宿啊,這體力消耗可大著呢。


“當”正要出門時,清遠樓的鐘聲敲響了,見正德發愣,謝宏介紹道:“皇上,這是清遠樓的鐘,辰時……”他話只說了一半,便愕然停口。


“當”第一聲還在迴響,緊接著,又是一聲鐘鳴,隨後,又是一陣急促的鼓聲響了起來。


鐘鼓齊鳴謝宏來到宣府四個月,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雖然只是第一次聽到,可他心裏清楚,只有一種情況,宣府的鐘鼓才會同時敲響,而且是以這麼急促的方式。


那就是……


韃虜入寇。.。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5 20:49
第128章 韃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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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這麼個節骨眼的時候,這些該死的韃子還真會挑日子啊,謝宏在心裏腹誹道,難不成是哥說搶劫,以至於把專業的給招來了?


“皇上,是韃子來了。”在邊鎮生活了一年多,謝宏還是第一次要面對蠻族,心裏有些激動。


去年年初的時候張俊跟韃子打過一仗,雖然落敗,不過明軍的援軍也來得很快,最終韃子打破了宣府北邊的幾個堡子,掠搶一陣就退出邊牆去了,別說更南面的北莊縣,就連宣府城他們也未曾到過。


謝宏面上波瀾不驚,語氣也是淡淡的,另三個人的反應卻都不相同。谷大用嚇得滿臉慘白,身若篩糠,六神無主的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韃子難道知道萬歲爺到了宣府,所以才……”


強尼也是額角見汗,臉色還好,不過握在刀柄上的手暴露了他的緊張,謝宏看到他的手握的極用力,以至於指節都有些發白了。強尼強作鎮定,安撫穀大用道:“谷公公莫慌,宣府城有幾萬邊軍在此,固若金湯,韃子攻不進來的。”


正德則是先發了一會兒愣,謝宏正要提醒他的時候,他卻突然笑了起來:“這次來的還真是巧,居然給朕碰上韃子了,走,強尼,你帶路,咱們去城上看看韃子去。朕聽說過很久了,卻還一次都沒見過活的韃子呢。”


不愧是武宗皇帝啊,看著正德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謝宏心中歎道,也不知朱厚照是天生膽大還是神經太粗,總之,謝宏沒法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畏懼,除了興奮就是期待。


“萬歲爺,您不能去啊,韃子可能就是沖著您來的。”聽了強尼的話,穀大用本來情緒已經穩定些了,一聽正德話他又是大急。


正如強尼所說,宣府城裏還是很安全的,大明和韃子連年血戰,宣府城一直穩若泰山,就算是土木堡那等大敗,這裏也是無恙,呆在城裏應該是安全的。


可穀大用害怕並不單單因為害怕韃子,而是因為正德在這裏。韃子正好趕在正德一行人到的時候來宣府,這事兒太巧了,昨天晚上又發生了有人圖謀王府,試圖謀逆的事情,就更讓人害怕了,萬一這裏面有聯繫呢?


想到明英宗和王振的故事,穀大用都快站不穩了,跟著萬歲爺偷跑來宣府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了結呢,結果好死不死的又遇上了韃子,這要是重演土木堡那一幕……他一陣顫抖,那咱家可就冤死了。


天可憐見,萬歲爺要來宣府咱家可是一點都不知情啊,更別提教唆了。就算萬歲爺洪福齊天,韃子自行退走,恐怕今天的事情也沒個好,朝臣們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


“陛下,兵凶戰危,您還是在城裏靜候吧,微臣聽說韃子騎射厲害,您上城頭實在太危險了。”強尼也勸道。


“唉,朕只是去城頭看看,又不是到城外面去打仗,不要緊的,謝宏,你說對不對?”正德被這倆人纏得很無奈,尤其是穀大用,說著說著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上了,他瞥見一邊行若無事的謝巨集,急忙拉謝巨集來幫腔。


謝宏雖然不怎麼瞭解韃子,可他不認為韃子會是沖著正德來的,正德是初一才從京城出發的,就算京城有漢奸給韃子送信,那時間上也來不及啊。韃子又不會飛,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打到宣府城下,從長城到這裏的路上還有很多堡壘呢。


因此,謝宏覺得到城頭上看看應該不要緊,除非韃子已經開始攻城,否則怎麼可能把弓箭射上牆頭呢。在他的印象中,韃子攻城的能力可是很差的,原因很簡單,韃子不懂技術,又沒有資源,根本做不出來攻城器械。


更何況,除了土木堡那一次之外,似乎蒙古韃子一直沒有構成太大的威脅,只有嘉靖朝的時候才有打到京城附近的記錄,謝巨集不覺得韃子的這次入寇能造成什麼大威脅。


謝宏附和道:“是啊,谷公公,錢大人,皇上只是去城頭看看,不要緊的,警鐘不是因為開戰了,只是發現了韃子的蹤跡而已。”


“就是,就是,大用,你別哭了,朕就是看看而已,要是韃子攻城,朕就下來還不成麼?”有人幫腔,正德更來勁了,拍著穀大用的後背安慰道。


穀大用才不信呢,他認識正德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小爺如果來了興致,那是誰也拉不住的,不然現在自己這些人不是應該在京城才對麼?怎麼會在宣府擔驚受怕的。


“強尼,帶些人,跟朕上城頭看韃子去。”見他頑固不化,正德也不勸他了,招呼強尼一聲,拉著謝宏就往外走。


說是看韃子,可謝宏覺得他的語氣有點怪,和後世的小朋友說去動物園看大象差不多的,好吧,去看大象……不,看韃子好了,可你不要拉這麼緊啊。


家裏其他人也被警鐘聲驚動了,見謝宏要出門,二牛也跟了出來。


被一路拽著走出了大門,謝宏發現街道上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行人也沒有多慌張,只是多了很多士兵在各自將官的指揮下,分赴各處值守,果然是久曆戰陣的邊鎮啊。


“韃子何在?”強尼攔住一個百戶,亮了一下腰牌,然後問道。


那百戶看了強尼的腰牌還有些猶疑,他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兒,也不知道腰牌是真是假。見百戶不答,強尼很惱火,正要發作,卻聽謝宏也問了一聲。


“回稟大人,看方向,韃子應該是從青邊口那邊過來的,來的應該不是大隊人馬,現在在高遠門附近逡巡不去。”


看見謝宏,這百戶就沒啥好懷疑的了,痛痛快快的就回答了,讓強尼很是氣悶,他是同知啊,居然沒一個虛銜千戶有威望,他也不由跟穀大用一樣,腹誹著宣府這地方太古怪。而且,高遠門是哪個門?


“高遠門就是北門。”見強尼仍有疑惑,謝宏補充了一句。


“那就去北門。”正德還是沒鬆手,拉著謝宏往北去了。這時穀大用也跟上來了,聽到外面只是小股人馬,他也略略放心,雖然還很擔心返京之後的事,不過眼前的難關應該是過去了。


宣府城不大,一行人不多時就到了高遠門,上城牆時,強尼不信邪,又搶在前面出示了一次腰牌,結果卻一樣,值守的總旗認不得腰牌,只是不肯放行。直到見了謝宏,這才滿臉堆笑的放一行人上去了,這事兒固然讓強尼鬱悶不已,就是謝宏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


他在宣府名聲倒是挺大,見過他的人也多,可是為啥自己在軍中有了這樣的威信,謝宏卻完全摸不著頭腦。


“韃子在哪兒呢?”強尼鬱悶,穀大用驚奇,可正德卻是完全不在意,他自己就覺得謝宏厲害,只當別人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感受。


而且,他現在一心要看韃子呢,如果能看到邊軍和韃子作戰的場景那就更好了。所以上了城牆後,正德就放開了謝宏,扒著城垛向外面張望,穀大用緊張兮兮的站在他旁邊護持,生怕他有個意外。


謝宏向遠處眺望了一下,卻發現北方似乎沒人,反倒是東方隱隱有塵煙飛揚,他心下奇怪,便從城頭扯了一個軍官詢問,除了問韃子的動向,他還想問清楚之前的疑惑,為啥軍中的軍將對自己那般恭敬。


“謝公子,韃子是從北面來的,露面的只有大約千餘人馬,只是張總兵下令不許出戰,韃子在北門這裏叫囂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到安定門去了。”這個軍官也是個百戶,答話的時候神態頗為恭敬。


“韃子為什麼換地方?”正德看了一會兒,沒找到人,正好聽見謝宏這邊的對答,也湊了過來。


聽了正德的問話,這百戶略一遲疑,這些事雖然不是如何重要,可畢竟算是軍情,說給謝公子可以,可別人就不好回答了。


謝宏道:“這位大哥,這位是壽公子,身份相當尊貴的,你但說無妨。”


“這是韃子的慣用伎倆,派小股部隊在城堡附近逡巡,如果守軍不出戰,他們就會繞開城池,去防衛薄弱的地方掠搶。”


“什麼?”謝宏心中一驚,急道:“那韃子是準備去宣府東面……”


“如果咱們這裏不出戰,韃子可能就會往保安州那邊去了。”那百戶點點頭。


“那個姓張的總兵為什麼不肯出戰?”是正德的聲音,不過這語氣?謝宏轉頭一看,只見朱厚照臉上很是嚴肅,自從兩人見面以來,正德一直笑嘻嘻的,謝宏都有些忘記他的身份了,這時一見也是心中凜然,這才是那個小事胡來,大事卻不含糊的明武宗啊。


“回大人,”那個百戶也有所感,加上又有謝宏證明這個少年的身份,他不知不覺就用了敬稱:“張大人說韃虜狡詐,外面的千餘騎定是來誘敵的,大股人馬一定已經埋伏好了,所以下令不得出戰,只等確認之後,這才能放心迎敵。”


“胡說哪有這種道理?”謝宏火了,“等到他確認完,恐怕韃子已經到了保安州了,難道他能一下追上去不成?”


保安州算是宣府鎮的腹心之地了,遠不似宣府西面和北面那麼防衛森嚴,以謝宏的老家北莊縣來說,甚至都沒有足夠的軍士守城,一旦韃虜到了,那些熟悉的鄉親們恐怕就要遭殃了。謝宏一時大急,也顧不得正德就在身旁了。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張大人自然有計較吧。”那百戶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語氣裏也有不平之氣。


“張俊現在何處?”謝宏冷聲問道。


“回大人,張大人正在安定門觀敵……”


“走,咱們去安定門,定要讓他出戰才是。”謝宏說完話,卻發現有回聲,原來是正德又跟他異口同聲了一次。。.。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6 00:44
第129章 好大的靠山
  
  「謝宏,你這麼著急幹嗎?」。一行人在城牆上疾走,正德忽然問道。
  上城牆的時候,謝宏不急不緩的,頗為從容,可此刻卻是一臉惶急,走在了最前面。從之前錢寧送上來的奏報中,正德就對謝宏有了些瞭解,舉止從容正是這個有趣之人的特點之一,而這兩天的接觸也證實了這一點。
  昨天元宵大會的時候,明明局勢不利,可正德卻沒見謝宏有半點慌張,反而從容的反敗為勝,朱厚照沒意識到這其中的陰差陽錯之處,卻因此對謝宏又高看了一眼。所以,這時見了謝宏的惶急,他不由有些好奇。
  「回稟壽公子……」正德的身份不好公開,所以謝宏也跟著錢寧等人稱呼他的化名。
  「雖然來的韃虜不多,可是這些禽獸化身的蠻族所能造成的破壞卻是極大……」謝宏沒親身體驗過,在後世也算不得是憤青,對少族也沒什麼偏見,可他還是通過種種訊息對這個時代的韃虜有著深刻的瞭解。
  強漢以後,中原在自相殘殺中開始衰弱,各式異族趁虛而入,在中原犯下了無數罪行。無論是匈奴、突厥還是蒙古或是滿清,這些蠻族從來沒有把中原的百姓當做人看,『兩腳羊』是他們最經常用的稱呼。

  因為沒有把中原人當做人,他們犯罪的時候也絲毫不會手軟,在後世某些道德徹底淪喪的所謂專家曾說的,『很難講是悲是喜』的那個過程中,滿載的中原百姓的斑斑血淚,是這個時代的血海深仇。
  與後世無關,至少在這個時代,韃虜,就是血腥的野獸,跟中原半點聯繫都沒有,對待他們唯一的辦法,只有拿起刀劍,統統殺光。
  還好謝宏記得正德也是個強硬派,說這些倒不會忤逆了老闆,反倒是個好機會,可以趁機灌輸些自己的觀點給這位老闆。謝宏沒想著操控正德,不過潛移默化的影響卻是必須的。
  正德對他引古證今的一番控訴深以為然。正德,或者說大明朝的每一個正常人,對韃虜都是沒有半點好感的。明朝從開國到滅亡的二百多年當中,和韃虜的戰爭就沒有停止過,對待韃虜,每一個人的回答都是一樣:「戰」
  「的確是啊,我在保安州也巡視過一番,那裡的防衛的確遠不上宣府城這裡,要是韃子殺過去果然是很危險啊。」正德點著頭,也舉例旁證。

  錢寧和谷大用也不反對謝宏的觀點,不過對正德的話,他倆還是很無語,萬歲爺明明就是在保安州玩了幾天而已,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還是看街頭賣藝來著。
  「對了,謝宏,你這麼見多識廣,朕問你一件事。」
  「皇上請問。」朱厚照同學說話經常沒頭沒腦,有時候還會瞬移,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仔,謝宏也只好努力適應了。
  「你知道胸口碎大石是怎麼回事嗎?那麼用力的砸下去,石頭都碎了,可是人卻沒事,朕在京城……」原來是保安州勾起了正德的心事,「還有呢,朕在保安州看到,那人把寶劍給吞進肚子裡了,朕問他,他還不說……」
  謝宏哭笑不得,朱厚照的神經果然很粗,明明很緊張的時刻,他剛剛也是義憤填膺的模樣,結果轉眼間又開始問為什麼了。
  「胸口碎大石是因為那個石頭很大很重,所以槌子上的力量傳不到人身上……」謝宏很無奈的講解起初中物理知識來,見正德點頭,又解釋道:「吞寶劍那個簡單,因為他那個劍是可以伸縮的……」人家吃飯的本事,能隨便告訴別人麼。

  「伸縮的?你會不會做?朕也想要一把。」正德聽得兩眼發亮。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對韃虜的觀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轉移開了。
  好吧,不就是一把能伸縮的劍麼,哥最會做玩具了,謝宏點點頭,道:「這個容易,等打退韃子,微臣回去就給您做一把。」
  「那就說定了哦,朕得趕快想辦法,把該死的韃子趕走。」正德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然後恨恨的說道,也不知道他的憤恨是出於對韃子的痛恨,還是因為想快點得到玩具的關係。…

  被他這一打岔,謝宏也沒那麼焦慮了,他抬頭看看,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到了安定門。
  因為外面有敵人,所以比起高遠門,安定門這裡的氣氛緊張了很多,士兵也多了不少。謝宏四處張望著尋找張俊時,突然有人厲喝一聲,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總兵大人在此督軍作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突然被人呼喝,謝宏也是一愣,眼見面前這人衣著鮮明,卻是一副親兵的裝扮。

  不等謝宏說話,這親兵又冷笑道:「謝公子不守著茶館,或者去散佈流言,來此作甚?莫非是要給韃子當奸細麼?」
  「我?散佈流言?」謝宏迷糊了,這人態度不好,八成是因為自己跟張俊的關係不好,可散佈流言這種事情咱可沒幹過,難不成這個親兵也被正德傳染了?不然怎麼說話不著邊際啊。
  「謝公子,明人不做暗事,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還不敢承認麼?你……」
  這親兵正是張俊的親兵頭目張洋,能夠做到親兵頭目,他自然也是張俊的心腹之人。他知道最近張俊在煩惱什麼,除了四海賭坊那筆爛帳,還有一件事,就是江彬討去的那筆軍餉。
  那事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左右不過二萬兩銀子罷了,張總兵在其中的份額更少,比起四海賭坊那三萬兩,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在那之後,軍中卻有了傳言,說甚麼謝宏謝千戶心念邊關將士辛苦,寧可賣了鋼琴那樣的至寶,也要幫大夥兒討軍餉。這樣的傳言,再加上江彬所部的現身說法,全城數萬將士竟都是深信不疑,而張總兵則成了貪官污吏一夥,威望自然大跌。

  張俊知道之後這個氣啊,明明就是那個姓謝的小子用舊東西騙錢,狠狠擺了自己一道,結果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連軍心都要收買。他在家裡大大的發了一通火,要不是顧忌謝宏的背景,他都有心打上門去了。
  張洋是他心腹,自然知道家主的煩惱,也有為家主分憂的心思。今天見謝宏居然敢帶人闖上城頭,他忍不住出言譏諷。
  他積憤已久,也不避諱,哇啦哇啦一講,謝宏明白了,肯定又是江彬那廝幹的好事。若是平日有了這樣的誤會,謝宏或許還會解釋幾句,現在麼?呵呵,他沒那個時間,也懶得解釋了,現在不同以往,哥真正的靠山已經來了。
  謝宏也不多話,直接轉頭,打個眼色,召喚錢寧。
  前面碰了兩次釘子,錢寧正鬱悶呢,心中暗罵李千戶,也不知這個白癡到底怎麼弄的,錦衣衛在宣府城竟然全無威風,甚至還比不上謝宏一個開茶館的。
  這時見了謝宏的眼色,他更煩了。兩人之前的地位相差極大,幾次接觸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下命令,而謝宏不得不因為他的吩咐奔走。他和谷大用商議的時候,也不過把謝宏當個普通手藝人,覺得就算謝宏還有其他本事,應該也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沒想到謝宏跟正德一見面就這麼投緣,只一夜的功夫,兩人的地位就已經顛倒過來了,錢寧心裡怎麼可能一點芥蒂都沒有。
  他本有心給謝宏個難堪,想裝作沒看見,結果正德的目光也跟著看了過來,錢寧無奈,只得掏出腰牌上前。他心裡還有些擔心,萬一這個人再不認,然後又要謝宏出手,那自己的面子可要丟大了。
  錢寧的擔心是多餘的,沒等他亮腰牌,張洋就傻眼了。錢寧前次來宣府的時候,見過張俊,張洋作為親兵頭目也是跟在一旁,所以他認識錢寧。剛剛看見謝宏這個仇人,張洋也沒留意其他人,這時看到錢寧,不由大驚失色。
  這位不是上次斗樂的時候來的那位錢大人麼?聽說是錦衣衛同知,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怎麼居然像個跟班似的跟在姓謝宏的身後?姓謝的不就是個虛銜千戶麼?張洋有些凌亂,顫聲問道:「您是錢大人?」…
  「張俊何在?」見張洋認識自己,錢寧算是放了心,恢復了以往的威勢。
  「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

  「行了,少囉嗦,帶本官去見張俊。」被無視了兩次,好容易遇上一個識貨的,錢寧加倍的抖起來了。
  「……是,大人,請隨標下來。」張洋躬腰側身在前面領路,心裡不由慶幸,家主英明啊,姓謝的小子確實惹不得,身後的靠山這叫一個多又有尚書,又有同知,這是露出來的,誰知道還有沒有沒露出來的?
  「錢大人何時來的宣府?怎麼也不知會末將一聲。」張俊就在城門樓上,這邊發生的事情早有人稟告於他,知道錢寧來了,他顧不得對謝宏的厭惡,遠遠就迎了上來。
  「張俊,韃子就在城外,你為何不出兵?」出乎張俊意料的是,一行人中,第一個說話的不是謝宏,也不是錢寧,而是一個年紀比謝宏還小的少年。
  被這麼一個小孩呼喝名字指責,張總兵臉上當然掛不住,他冷聲道:「哪裡來的無知孩童,錢大人與本將面前,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因為看見這少年與錢寧謝宏是一路來的,他不知對方身份,也沒把話說的太難聽,只是呵斥了一聲。抬頭再要跟錢寧說話時,卻見對方臉色忽然變得極差,張俊心下一驚,難道這個少年是錢大人的什麼親近之人嗎?

  他試探著問道:「這位小公子是……」
  「張總兵,你只管速速出兵,滅此朝食便是,其餘的事情,不該你知道,就不要多問。」錢寧斷喝道。他不是謝宏這樣的野路子,對宮中的規矩熟悉得很,所以正德沒說話之前,他下意識的沒有開口,結果張俊卻出言不遜,搞得他也是火大,再說話時也就不怎麼客氣。
  張俊不想得罪錢寧,勉強壓下心裡的火氣,解釋道:「錢大人有所不知,韃子素來狡詐,經常用小股人馬誘敵深入,然後以伏兵攻殺……」
  「去年你打的那場敗仗就是如此?」正德又火上澆油。
  那場敗仗是張俊心頭之痛,他平時最恨人提起,可想起錢寧的權勢,又勉強壓下,繼續道:「不是本將不出兵,而是要偵察仔細了方可……」
  本來見了張俊對錢寧的恭敬模樣,謝宏還當他會痛快答應,誰想這人依然推脫,眼看城外的韃子已經開始向東移動,他心下大急,道:
  「張大人,那韃子已經要向東邊去了,就算有埋伏,也不可能是在東邊,何不先出兵滅了這支小部隊,至少也要把他們趕走啊。若不然,東面保安州沒有防備之下……」

  「放肆謝宏,你一個虛銜千戶,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張俊只當謝宏是錢寧的隨從,剛剛又積下了不少怒氣,這時猛然爆發出來。
  「誰說謝宏沒有資格說話?他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倒是張俊你先是敗戰喪師,現在又畏敵如虎,應該先問問自己有沒有資格當這個總兵」正德是個好老闆,不等謝宏說話,他就搶先反駁道。
  張俊上次慘敗的時候,正德還是太子,不過弘治那個時候已經讓他接觸政事,所以他對這件事印象也頗為深刻,此時一併道了出來。
  「錢大人,你就是如此約束屬下的嗎?」。張俊狂怒,再也顧不得錢寧的權勢,冷聲道:「本將還要觀敵,錢大人請自便吧。」
  他早不指望著能對付謝宏了,這人運氣又好,靠山又多,實在難對付。只是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張俊乾脆送客,反正這戰事跟錦衣衛又不相關,諒謝宏或錢寧也沒辦法用這件事攻訐他。
  張俊說完就待拂袖而去,卻見城樓上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上來,他定睛一看,來人穿著二品官服,正是巡撫張鼐他心下一喜,難道是韃子果然另有佈置?否則以張巡撫的沉穩,怎麼會如此失態。

  沒等他再轉第二個念頭,就見張鼐一撩官袍,直接向剛剛自己呵斥過的那個少年跪拜下去。
  「臣宣府巡撫張鼐參見陛下,臣聞陛下駕臨宣府,實在不勝之喜,只是陛下萬金之軀,怎能如此輕忽,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昨夜大會之時,張鼐見到正德,怎奈卻沒機會上前,今天好容易再次得見,憋了一肚子的勸諫自是滔滔不絕。
  他在這邊勸諫,張俊卻驚呆了。
  明朝武將勢力在土木堡之後便是大損,朝廷中開始講究文武殊途,文貴武賤。所以雖然他這個總兵也是二品,但實際上權威比巡撫差得遠,更何況地方上的軍政都是巡撫的管轄範圍,巡撫的權力自然遠大於他這個總兵。
  所以,正德翹家的事情,張鼐壓根就沒通知張俊,張俊在朝中也沒有奧援,自是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這時哪能不驚?
  皇上出現在宣府已經讓人驚異,更令張俊震驚的是,謝宏的靠山又出現了,而且還很大,居然是皇上,這個謝宏到底是什麼人?先皇的私生子麼,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多、這麼有份量的靠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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