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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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875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8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7-19 11:19 編輯

第698章 兵來將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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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落堡是大同週邊的一個小堡壘,相當於大同城的衛城,和得勝堡一南一北,守禦著大同的週邊陣地。應州看到的狼煙,最初就是從這裏升起的,然後才一路向南,被傳遞了下去,為正在jī戰的雙方所見。


“胡大哥,烽火點起來了。”


“好,幹得漂亮,接下來只要守住大mén就行了。”胡彪jīng神大振,揮刀避開幾個敵人,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手上紅彤彤一片,占滿了血水,有他的,有敵人的,也有他的同袍的。


烽火臺自然要建在高處才好,在城內的話,一般就直接設置在城牆上了,胡彪現在就在聚落堡的南牆上,身前是黑壓壓的一片敵人,身後則是烽火臺。


“胡彪,你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就算你自己發瘋,也不要連累了其他人,通敵叛國形同造反,是要誅九族的!”對面為首的那個軍官已經暴跳如雷了。


胡彪等人本來是無足輕重的,可他們卻看到了城頭上的那一幕,為了安全起見,崔岩讓人把他們也羈押起來。


大人有了吩咐,下面的人自然奉行,不過崔岩這邊的人手也比較緊張,畢竟能參與這種大事的,必須得是非常可靠的人才行。所以,負責此事的人琢磨著,乾脆把他們帶到僻靜地方,直接殺人滅口就結了,省得還得派人看著。


他的重視不足,再加上胡彪早有準備,還沒等押送的人動手,胡彪就已經暴起奪刀,當即來了個反殺,然後他帶著幾個兄弟縋城而出,直接沖向了聚落堡。


胡彪等人的動作太快,城裏又以右衛的人馬為多。對巡撫衙mén和總兵府的倒行逆施早有不滿,所以也沒人阻攔,以至於崔岩完全沒得及阻擋,直到胡彪等人入了聚落堡,追兵才追了上來。


單是追上來也沒辦法很快解決問題,聚落堡這裏的守軍,也都是右衛將士,所以胡彪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烽火臺。


雖然右衛兵馬也不敢阻攔追兵,可追上來之後,為首的軍官卻是滿嘴苦澀。他帶了幾百人,胡彪只有不到十個人,可城牆太狹窄了點,根本展不開兵力,胡彪又悍勇非常,手下也是個個拼命,直到烽火燃起,他依然沒有攻破這道單薄的防線。


看到黑煙騰起,那軍官是真急了,儘管火篩已經過去半日了。應該就快到達目的地了,但終歸是奇襲,被人發現的越晚效果就越好。


火篩南下,沿途的堡寨不見大同烽火,只會遲疑不決,未必敢舉烽火,可若是有了大同的烽火在先,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崔岩和王勳雖然是大同的文武一把手。可做這種事,卻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大同畢竟還是大明的疆土,就算有士紳和官員們的支持,卻也沒辦法一手遮天。


作為王勳的心腹,又攀上了巡撫這個高枝。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儘快突破胡彪,將火頭滅掉了。


“通敵叛國?懸崖勒馬?以我看,還是你早點回頭是岸才是正理。”


胡彪不屑吐了口吐沫,揚聲道:“弟兄們,早上你們也看見了,幾萬虜騎從大同城下就那麼過去了,不出戰還好說。咱們人少,確實打不過他們,可能會連累了大同城。但是,發現敵騎,怎麼能不舉烽火示警呢?要知道。韃虜是奔南邊去的,而聖駕現在就在應州!”


“嘩!”聚落堡本也不大,胡彪的嗓mén又很響亮,而烽火臺這邊鬧起來之後,堡中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這邊,所以,胡彪的話,眾軍都聽得真切,當即便是一片譁然。


那軍官氣急敗壞的喊道:“胡說八道,聖駕明明就在陽和,正在往大同來,怎麼可能去應州那種偏遠之地?在應州跟韃虜廝殺的人是王總兵,本將和王總兵是什麼關係,你們不知道嗎?別信他的妖言huò眾,上,給我殺了這些冥頑不靈的賊子!”


論口才,他和胡彪在仿佛之間,而他的身份卻要高得多,可他的話卻完全沒有說服力。虜騎過境,不出戰還勉強情有可原,不燃烽火示警就肯定有貓膩,哪怕是事後上書朝廷,做出提示也不能改變崔岩身上的通敵嫌疑。


不過,那軍官也沒指望著說服右衛的人,調動他們加入攻擊行列,只要能暫時穩住那些人就可以了。實際上,他的人已經足夠多了,要是能展開兵力的話,轉眼間就能把胡彪一干人剁成ròu醬。


其實,即便是說話的時候,戰鬥也依然在進行著。


胡彪探手抓住一根刺過來的槍桿,趁對方發力回奪不及躲閃的當口,抬腳踹在了對方的心口上,那人當即噴血而退,即便有鎧甲保護,這一腳也夠他受的了。


不過胡彪卻完全沒工夫查驗戰果,或者得意,因為敵人是源源不絕的。剛打退當面之敵,側面一把戰刀便劈了過來,剛好趕在他舊力已盡的當口,眼見著就來不及閃避,要血濺刀下了。


“當!”架住敵人偷襲的是剛從烽火臺裏出來的那個小兵,這人臉上手上都是漆黑一片,已經看不出樣貌了,不過,若是麻循在這裏的話,可能能聽得出,這就是那個很憧憬去應州的小兵。


“胡大哥,你說咱們這算不算跟皇上並肩作戰了?”


“算,怎麼不算,皇上在應州殺韃子,咱們在大同殺叛賊,給皇上報信,當然是並肩作戰。”


大同的狼煙已然升起,只要南邊的堡寨也燃起了烽火,自己這些人也就算是功德圓滿了。不過,聽了這話,胡彪心中還是一酸,一路從大同跑過來,十幾個弟兄已經死了一半了,剩下的也沒了活路,只是抵擋多久算多久了。


能跟著自己來的,都是好漢子,結果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真是讓人不甘啊!他怒瞪著雙眼,口中怒吼如雷,本來就如同奔雷般的戰刀又快了幾分,刀光連閃,當面的幾個敵人濺血而退,見了他的勇武,一時間竟然沒人敢再上前。


“咱們人少,等皇上凱旋歸來的時候,聽到咱們的名字之後,說不定還能記住呢!哈哈,弟兄們,你們知道麼,這就叫簡在帝心了。”胡彪拄刀而立,笑聲不絕。


“那敢情好,俺魚得水也能在皇上面前lù次臉,還能讓皇上記住,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胡大哥,你歇會兒,讓我頂著。”那小兵聞言大喜,知道胡彪已經力竭,急忙提出要替換對方。


“哼,你還差得遠呢,在旁邊呆著就是,殺叛逆,老子的力氣用都用不完!喝啊!”


說罷,胡彪又是大吼一聲,舉起刀來。受他豪氣所懾,再次沖上來的敵人都是手底一緩,結果被他撞入人群,刀光開闔,轉眼就連傷數人,他自己身上也多了幾道新傷,只是跟舊傷hún在一起,卻是難以分辨了。


“胡大哥,威遠堡已經點起烽火了。”


“好,那咱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的就都是賺頭了,哈哈……”


……


聚落堡的戰鬥很慘烈,可規模卻不大,比起應州正在進行的血戰,就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狼煙不但向正德傳遞了警訊,同時也給小王子打了一劑強心劑,虜騎們更是陷入了徹底的瘋狂。早知道面前的是禁軍,也應該有些難對付,可韃子們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難對付到了這種地步。


若是明軍用的是火器倒還罷了,懦弱的漢人想抗衡草原的勇士,就只能靠些技巧的東西。可是,明軍用的東西完全在他們的認知之內,強弩還算有些異常,可長槍陣卻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


只是靠了這麼些東西,就抗住了十萬鐵騎的猛攻,這事兒實在太難以想像了。在火篩到來之前,小王子的信念都開始動搖了。


好在,火篩來了。儘管付出的代價大了點,可明軍終歸還是敗亡在即了,沒了這個處處透著怪異的小皇帝,沒了這支強悍的禁軍,正在內luàn中的中原,不過是自己的牧場罷了。


沒了小皇帝,明國就是那些大官說的算,那些人再白癡不過了,他們只會坑自己人,而且還坑的不是很專業,他們居然告訴自己,小皇帝的禁軍是不堪一擊的娃娃兵,呸,有這麼厲害的娃娃嗎?


“突擊,火篩馬上就到了,全軍突擊!不要給他們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烽煙之外,北方已經冒起了塵煙,沒有必要再保密了,就算明軍知道了來者是誰,他們也不會再有回天之力了,小王子從馬上站了起來,以便讓吼聲傳得更遠。


……


“小王子的後手原來是火篩……”謝宏搖頭苦笑,情報網果然很重要,草原上的情報網遲遲沒有建立起來,結果竟然連連上當。


決戰進行的就已經很倉促了,結果又被對方搞了個前後夾擊,難怪小王子一直想yòu使二弟去陽和或者大同呢,在那裏的話,火篩來的恐怕就更早了吧?


“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還有預備隊呢。”正德卻沒受什麼影響,他更加興高采烈了,只聽他大聲叫道:“張定遠……”


“末將在!”黑大個應聲而出。


“帶你的人去後陣,去滅了火篩。”正德的命令威武霸氣,讓溫和等參謀聽得一愣一愣的,皇上,您要搞清楚誒,現在是咱們被奇襲了,您好歹給點驚訝的反應啊?


“喏!”鐵甲鏗鏘,張定遠大步而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9
第699章 龍旗飄揚,正德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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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宏之所以知道預備隊的重要xìng,並不是因為他jīng通兵法,只是他謹慎的xìng格的影響。正如當日的旅順海戰,他明知散彈炮也可以對火船起到克制作用,但是他還是採用了更穩妥的防雷網。


散彈炮下,還可能有漏網之魚,可防雷網卻可以護持周全,別說區區火船,就算是真的魚雷來了,也能扛上兩顆,又何樂而不為呢?


正德也受了他的影響,儘管眼下這場大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前線的傷亡也在增加,可除了左翼的騎兵之外,正德手裏依然保有一支預備隊,這支預備隊可以稱得上是近衛軍中,最強悍的力量。若非如此,這支部隊也不會是張定遠親自統率了。


黑大個走了沒一會兒,正德突然嬉皮笑臉的說道:“大哥,你先替我指揮一會兒,我去方便一下。”


“……”溫和等參謀徹底無語了,大戰打得這麼jī烈,皇上您居然還有心那啥,您這心思也太寬了點吧?


“二弟,你不會是想去後陣吧?”正德能騙得過溫和,可卻騙不過謝宏,他一臉狐疑的問道。


謝宏多瞭解這位元明武宗啊,當初雷火之夜的時候,他就搶著趕著的跑到前線去了,歷史上的應州之戰,他也手刃一敵,現在形勢的危機不在歷史上的那場大戰之下,自己這位二弟八成又手癢了。


“哪能呢,我是一軍統帥,當然要在中軍指揮大軍啊!”正德一本正經的說著,可謝宏卻完全不能釋疑。


“大哥,我在你眼裏。就這麼沒信譽嗎?”說服失敗,正德很委屈的一攤手,開始打感情牌,“我們可是結義兄弟。要肝膽相照才行,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這時機有點微妙呢……”謝宏聳聳肩,表示自己很遺憾,這打了一上午了,也沒見你去方便。現在二牛剛動身,你就要niào遁,哥能相信你才怪呢。再說了,二弟你的前科也太多了點,哥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反正,我要方便,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在指揮臺上……”正德手段用盡,謝宏卻軟硬不吃,他有點著急了,於是,他開始放大招——耍無賴。


“……”朝堂上的一幕幕很好的證明了,皇帝耍無賴,誰也擋不住,謝宏一樣不能免俗。這指揮台架的還是tǐng高的。書mí群2要是二弟真的那啥一下的話,這萬眾矚目的,韃子笑死了倒是無妨。可自家人要是看見了,沒準兒就要士氣大跌了。


“那你就去吧……”謝宏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有可能的話,他要跟著一起去才放心,可是,韃靼的騎兵已經徹底瘋了,連強弩都嚇不住他們,要是兩個指揮官都走了。那一樣也是放心不下的。


正德興高采烈的跳下了臺子,謝宏先是丟了個眼神給三公公,然後又扯住了穀大用,神sè凝重的囑咐道:“谷公公,要是皇上……你拽也要把他拽住。千萬別……”


三公公雖然很忠心,可他那小身板實在不給力。每次都是一腳就被踹出老遠,謝宏還是更相信谷胖子,至少人家這先天條件比較強。


“侯爺放心,咱家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萬歲爺去冒險的。”穀大用深沉的點點頭,然後慷慨jī昂的跳下了臺子,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萬歲爺,您倒是慢著點啊,等奴婢伺候著您……”


可惜二牛走的太快,不然我應該囑咐他一下的,現在形勢雖然危機,可還不需要二弟身先士卒,要是……


“侯爺,弩矢快用盡了!”


“應該還有備用的,實在不行,那些木杆的也可以用,反正韃子離的已經足夠近了。”


“侯爺,右翼傷亡過大,缺口越來越大了!”


“把剩下的預備隊都調過去……”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謝宏的注意力就被走馬燈似的傳令兵給吸引開了,弩矢都是jīng鐵所制,重量擺在那兒呢,帶的越多,對後勤的壓力就越大,數量有所不足,也是正常情況。


而韃虜的騎兵回避了左翼的騎陣,專攻本陣,所以,中間和沿河一帶的壓力是最大的。眼下除了張定遠的五千人馬和江彬的騎兵之外,他手中再沒有機動兵力了,這樣緊急的情勢下,他實在也分不出心思去跟朱厚照鬥法了,希望兩個太監給點力吧。


……


“萬歲爺,您不能去啊,唉喲!”


“萬歲爺,您……啊!”


對謝宏,正德只能軟磨硬泡,可對付兩個太監,他的辦法就很多了,一腳踹飛三公公,一巴掌打翻穀大用,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這叫一個乾脆俐落,哼,就憑這倆歪瓜裂棗就想攔住朕?做夢去吧。


“你倆回去告訴大哥,讓他好好指揮,不用擔心後面,後面有朕在呢得意洋洋的走了,兩個太監趴在地上卻是yù哭無淚。


正德身邊還有幾個shì衛,可那幾個人都是近衛軍的人,都是被正德洗過腦的,聽到皇上要親自上陣,不但沒阻攔的意思,反是一臉狂熱的跟了上去,其中一個還回頭安慰三公公,說什麼自己會誓死護衛陛下周全之類的話。


這都是屁話,萬歲爺何等尊貴,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責任嗎?


等他倆爬起來,已經看不到正德的身影了,兩人無奈,也只能哭喪著臉回到了中軍。


“什麼?不是讓你們盯緊了嗎?怎麼還……”謝宏真暈了,這是真傷不起啊!


從北面滾滾而來的塵煙中可以看得出,火篩至少也有兩三萬騎,以五千兵馬抵擋,儘管他有信心能擋得住,可還是會有相當的傷亡的,今天可不是雷火之夜。面對的敵人也不是禁軍,皇帝不但沒有威懾力,反倒會吸引仇恨的。


“可是沒辦法啊,皇上他真的動粗了……”穀大用委屈啊。要不是侯爺你縱容皇上打球、練兵的,他又怎麼會像現在這麼壯實?這哪是為人君的樣子啊,根本就是梁山好漢哇!


要知道,咱家好歹也有二百來斤,居然被皇上一巴掌就給撂倒了,原先咱家還以為小三總是被踹飛。是因為他弱不禁風,現在看來,不是小三太脆弱,而是皇上的力氣太大了哇。


“謝大人,怎麼辦?不如調動騎兵吧,至少能延緩火篩的來勢,才能將皇上拉回來啊!”溫和急得團團luàn轉。皇上在這種時候身先士卒要如何應對,無論是兵書還是典故中,都完全沒有提及過,這要是有個萬一,那……


“不行!”謝宏斷然拒絕,溫和說的辦法有可行xìng,用騎兵上前纏戰,拖延火篩的行程。然後趁機去後陣找到正德,把他拉回來。


可是,韃靼的前鋒和中軍都已經沖上來了。不過在右翼還有一萬多騎兵跟自己的騎兵對峙,一旦分兵的話,勢必jī起連鎖反應,那樣一來的話,整個局勢就真的要急轉直下了。


謝宏沉聲喝道:“依然按原定計劃作戰,後陣的安全就jiāo給皇上和張將軍了,當務之急,是挫敗當面之敵的鋒銳。然後投入騎兵,做最後一擊!”


“可是,聖駕……”


“皇上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謝宏最後向後陣望了一眼,入目儘是金屬的反光。卻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不過,謝宏相信。那個人不會有事的,因為他是千古一帝明武宗,只要是正面來的挑戰,就不可能打倒他!


轉過身來,謝宏振臂高呼:“升‘山’字旗!升黃龍旗!”


……


“大汗,您來的真是及時呢,韃靼人已經拼命了,要是沒有他們吸引明軍的注意力,今天這仗還真不好打呢,剛才小人看得很清楚,明軍的強弩……”


“伯顏猛不是傻瓜,他知道本汗要什麼,想讓本汗替他衝鋒陷陣?哼,他沒這麼笨!”火篩的相貌跟伯顏猛可很像,或者說外型很像,兩人都留著一把大鬍子,輕易看不到臉,尤其當他的鬍子上還全是灰土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了。


“明軍好像也有準備了……是幾千鐵甲兵!大汗,咱們要不要再等等?”


“不愧是禁軍,真有錢啊,幾萬人全都穿了鐵甲……”火篩的眼神中流lù著貪婪的神sè,他氣勢洶洶的一揮手,喝道:“不過幾千步兵而已,沖過去打垮他們就是了,伯顏猛可已經盡力了,再等也沒用,反倒會錯失良機,傳令下去,全軍突擊!”


“嗷!”瓦剌騎兵一路賓士而來,不過他們一直控制著速度,而且又有馬匹替換,所以到達戰場的時候,馬力還很充沛,得令之後,他們嚎叫著催馬狂奔,沿著桑乾河彙聚成了一股黑sè的洪流,傾瀉而下。


……


“三弟,你離我遠點。”瞪了一眼張定遠,正德很是不滿的說道。


“為啥啊,大哥說,讓俺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黑大個很委屈。


“切,沒聽說過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不是在京城好不好?在外面,你還理會那些luàn七八糟的命令做啥?”正德不屑道。


“可是……二哥,好像你才是皇帝吧?”黑大個用事實證明瞭,個大不代表沒心眼,他不是那麼好騙的。


“也對哦,”正德回過味了,他氣哼哼的說道:“那你就更得聽我的了,沒聽說過嗎?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不聽我的聽誰的?離朕遠點,有你在這裏,人都被你殺光了,等下我砍誰去?”


說著,他擺了擺手中的兵器,那是一柄大刀,連柄在內,約有丈餘,其中一半是刀刃,前面是個尖頭,兩面開刃,寒光閃閃,讓人望而生畏。


這種兵器是盛唐時期的產物,它代表著冷兵器時代中,華夏近戰武器的巔峰,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陌刀!


也有人因為它盛行的時代,而稱之為唐刀!。。.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9
第700章 漢唐雄武,刀陣如山


“哥,你沒事吧,你應我一聲啊,哥!”


儘管他身前的盾陣已經支離破碎;儘管身邊的同袍也少了許多,槍陣已經顯得有些稀落;儘管頭上還不時有箭雨落下,或是敲得身上的鐵甲叮噹作響,或是讓身邊的戰友頹然而倒,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哥哥,以至於他的呼喚聲已經帶了哭腔。


可包得利tǐng槍刺殺的動作依然一絲不苟,就像是平時在西苑cào練時一模一樣。


“哭啥,我活的好好的呢••••…”好半響,包得利終於聽到了一聲回應,聲音有些虛弱,可語氣卻和平時並無二致,還是那麼直白,“不過,你要是往後退兩步,那我就真的死了。”


“誰會退?咱們可是天子近衛,有進無退!”包得利腳下又加了點力氣,聽動靜,哥哥就倒在自己身後兩三步的樣子,而自己已經站在最前列了,要是往後退的話,哥哥就算不被自己,也會被蜂擁而來的虜騎踩死。


“嗯,兄弟們頂住,韃虜快不行了,他們的勢頭已經沒有剛才猛了。”


板甲確實很結實,不過為了節省長槍兵的體力,他們身上的甲並不是全身甲,只是半身的,所以,包得惠身上的甲倒是沒有破損,可他還是中箭倒下了。


象他這樣的傷兵只是少數,明軍主要傷亡還是來自於虜騎的撞擊,或者韃虜手中的鐵骨朵、狼牙


āng之類的鈍器,借著馬速,這一類的攻擊方式,還是可以擊破板甲的防禦的。


不過,這樣的攻擊方式對於攻擊者本身的負擔也很大,尤其是虜騎還是頂著神臂弓的火力覆蓋在衝鋒。


隨著時間的推移,前兩個萬人隊已經損失殆盡,後面跟上的是各部落的騎兵。他們的裝備要比真正的王帳騎兵差不少•只能算是輕騎兵,儘管拼命的勁頭不減,可他們給近衛軍造成的壓力卻小了不少。


“就算跟剛才一樣猛也沒啥,兄弟們都好著呢•韃子來多少,就讓他們死妻少!”見大哥沒事,包得利的jīng神頭又高漲起來。


“隆隆••••••”就在這時,陣前又是蹄聲隆隆,部落騎兵攻擊不力,小王子按捺不住,將剩餘的王帳jīng銳也壓上來了。


而同時•就像是回音似的,在軍陣背後,也是馬蹄聲大作,有站在後列的士兵轉頭一看,驚駭的發現,後面居然也有敵人殺了上來,規模全不在眼前的騎兵之下。書mí群2


“糟了••••••”在震天的喊殺聲中,近衛軍的前陣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士兵們都有些茫然,韃子本就勢大,又突出奇兵••••••難道近衛軍擴軍以來的第一仗•就這麼敗了嗎?


突然,中軍處,一杆大旗騰空而起,迎著烈烈長風,傲然tǐng立,上面鬥大的一個‘山,仿佛正告訴將士們,大軍安穩如山,勝券在握。


隨即,還不等歡呼聲響起,另一杆旗幟也被豎了起來•跟前面的一字旗不同,這面旗幟上面繡的是圖畫。


那是一條九爪金龍,那龍眉眼彎彎,得意的笑著,仿佛某個人嬉皮笑臉的模樣,龍爪裏還抓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儘管也是黃sè的龍旗•可這面旗子跟象徵皇家正統的五爪金龍旗完全不是一碼事,就算是最沒文化的普通人,也能在一個照面間判定,這旗跟天子威嚴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


可是,這面旗子卻比另外幾面軍旗豎得更高,甚至還在真正的黃龍旗之上,而這面旗子引起的反應也遠在其他旗子之上。一直保持沉默,偶爾才喊幾聲口號的近衛軍稍一錯愕,猛然爆發出了山洪海嘯般的歡呼聲。


這面旗子有一個專有的名字,那就是:皇上的黃龍旗。在京城若是見到了這面旗子,那就證明皇上在某項賽事中出場了;在戰場上見到這面旗子,那只能意味著一件事,聖駕親臨前線了,而且是第一線。


侯爺會豎起這面旗子,就是在告訴所有將士,皇上和大家在一起!


“皇上去為大夥兒守護後路了!”包得利神情jī動,大聲喊道。


“皇上在陌刀隊裏面,皇上親自提刀上陣了。”他的哥哥拼命的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皇上一直跟大夥兒在一起,哪怕是在這樣的危急時刻也一樣。無數尚在陣前,沒有來得及被運送下去的傷兵都做出了跟他差不多的舉動。


“萬歲,萬歲,萬歲!”其他口號都是無力的,只有這兩個字眼才能稍稍發洩將士們心中的jī動;只有握緊手中的武器,殺盡當面之敵,才能平復他們的jīdàng的心情;只有奮勇向前,才能止住眼中的熱淚。


“為君前驅,雷厲風行!


為國羽翼,如林之盛!


鋤jiāndàng寇如火如荼!


守衛天子,不動如山!”


撲面而來的沖天殺氣讓小王子為之一震。開戰以來,明軍一直處於防禦狀態,他也是熟視無睹,槍陣也好,強弩也罷,明軍的戰法只適合防禦,可沒想到,那面古怪的旗子一升起來,明軍的大陣居然動了。


他有些茫然,連他這個沒開化的草原人都能看得出,那面旗子從裏到外,就沒個正經意思,可怎麼就能jī起這樣的士氣呢?居然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以步兵向騎兵反攻了!


不對,不光是步兵,明軍的騎兵也動了!


“想死?那就成全他們,本汗不信這個邪mén!告訴烏蘇和額托,一定要纏住對方的重騎兵!”小王子怒吼著催動了戰馬,將虜騎最後的力量投入了戰鬥。


••••••


陌刀的雛形是秦軍用的‘鈹,,也就是一種超長刃的長槍;漢朝也有差不多的東西,被稱作‘斬馬劍,;最後在唐朝中葉發展到了極致,陌刀也成了當時的突厥等遊牧民族的噩夢。


這件利器就是專mén對付騎兵的,重裝步兵持刀如牆陣列,整體推進的時候,包括騎兵在內,任何其他的近戰兵種都是浮雲。只要陌刀手沒有耗光體力,就沒人等夠擋在他們前面,就仿佛是一座動起來的大山一般。


所以,山字旗就是陌刀兵出陣的令旗。


使用陌刀也有兩個限制,一是對人的,一米多長的厚重刀刃,陌刀的分量可想而知;在這個基礎上,陌刀手還要披著全身鎧甲,就算板甲比魚鱗甲等盔甲要更輕些,可好歹也有二十多斤。


以這樣的裝備作戰,不強壯到一定程度肯定是不行的。


而近衛軍的陌刀兵,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可以說是


āng球兵的升級版,和用球


āng對敵的技巧差不多,雖然也能刺擊,可最能發揮陌刀威力的招式卻是砍劈兩式。


能加入陌刀隊的,都是近衛軍中jīng選出來的人,其中最多的,就是最初的那三千宣府子弟,五千陌刀手中,足足有一半是從那三千人裏面挑選出來的。


這三千人可以說是正德的嫡系中的嫡系,前陣的將士都如此jī動,意識到聖駕已然在自己佇列之中的陌刀手們則更是jī動萬分。這場戰爭對他們來說,除了保家衛國,還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那就是報仇雪恨。


順聖川河畔的英魂不遠,在他們看來,皇上一路追擊韃虜,正是要替他們出這口氣,如今,終於到了他們出動的時候了,面對洶湧而來的瓦剌騎兵,他們毫無懼sè,迎頭而上。


“這是什麼兵?怎地這麼古怪,竟然迎上來了,難道他們想和本汗對攻?”火篩很詫異,看到對方穿得跟個鐵罐頭似的,他也尋思著是不是應該繞過去,攻擊對方的軟肋。他是來撿便宜的,不是來拼命的。


“明軍的強弩厲害,槍陣也很嚴整,這些兵有什麼古怪,小人就不知道了。”先期來報訊兼觀戰的那個探子搖了搖頭,“明軍前陣已經開始動了,要不然咱們先退開,然後再兜個圈子?”


“算了,現在來不及了,就這麼沖過去吧,不過是幾千步兵而已,就是甲厚了點。”火篩咬了咬牙,在他看來,重弩和重騎,明軍的王牌顯然都用在前面了,這支重步兵應該是拖延時間的。


他這麼想也不無道理,近衛軍的槍兵也是穿板甲的重步兵,除了手中的武器,跟陌刀手沒有多大區別。現在他的騎兵速度已經加起來了,與其làng費時間和馬力去兜圈子,還不如拼著點損失,沖上去呢。


“殺!”明朝的小皇帝真是太富有了,由此可見,入主中原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帶著滿懷的憧憬和自信,火篩疾聲怒吼。


“殺!”瓦剌騎兵躊躇滿志,明軍和韃靼兩敗俱傷,自家來撿便宜,還有比這更好的戰機麼?祖先的輝煌,由咱們瓦剌人來恢復。


萬馬奔騰,洪流奔湧。


近衛軍的將士都帶著頭盔,臉上還有面罩,只lù出了眼睛,所以,瓦剌騎兵看不清明軍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雙雙堅定眼睛中,透lù出的仇恨之光,可他們不在乎,在中原,他們見多了這種目光,可仇恨又能如何,最終還不是要屈服於屠刀之下?


前排的騎兵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狼牙


āng之類的鈍器,大神呼喝;後排的騎兵放出了一陣箭雨,落在明軍的板甲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叮噹聲。而明軍,卻依然沉默著,緩緩前行。


然後••••••瓦剌騎兵撞上了一面牆,也許,那更像是一座山!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0
第701章 全面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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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首先迎接瓦剌騎兵的,是幾十個圓球,以及這些圓球引起的爆炸


“火器,明軍居然還藏了火器沒用”


儘管在jī戰當中,小王子還是注意到了明軍後陣的動靜,他磨了磨牙,心中也不知是慶倖還是擔憂明軍沒用火器攻擊自己,他當然是慶倖的,可萬一火篩被……不,他甩了甩頭,應該不會的,火篩至少有三萬騎呢,明軍才幾千


瓦剌騎兵當然不會退縮,他們或是略略偏轉方向繞開,或是直接帶馬縱越而起,完全沒有被炸死炸傷的同伴所干擾,衝鋒勢頭絲毫不減


不過是火器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們的不屑只維持了一刹那而已,就在他們衝破煙塵之後,入目的,是一道道匹練般的刀光,仿佛山上奔騰而下的瀑布一般,橫截而來


有的騎兵沖的太猛,完全沒有回避的餘裕,直直的撞了上去,然後化作了漫天的血光


有的人反應較快,大駭之下,急忙用武器招架,可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血光中,多了些被斬斷的武器殘骸二十幾斤重的jīng鋼長刀,被大力士們掄圓了揮舞起來,威力無窮


也有不怕死的悍勇之人,試圖和敵人對攻可是,比起迎面而來的刀光,他們手中的狼牙


āng或是鐵骨朵都太短了些,根本遞不上去,就算勉強脫手而出,在厚重的板甲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


摧鋒斷銳,人馬俱碎,自古以來在陌刀出戰的記錄中,從來都是這麼兩句話,陌刀兵就是冷兵器時代,世上最強的重步兵在盛唐的擴張行動中,無處不可見陌刀的身影,在陌刀面前,遊牧民族的騎兵只有哀嚎的份兒


“進”


陌刀陣排的也是密集隊形,不過和長槍陣比起來,軍士之間的距離卻比較遠,那是為了揮舞陌刀所留下的同樣也是為了讓後排的人趕上來而留下的


殺滅當面之敵,第一排的陌刀手微微有些脫力,後排的陌刀手卻趁著這個間隙大步而前,輪轉而進,始終保持讓體力最足的人面對敵人


“投”


按照唐朝的戰法,陌刀兵是需要和其他兵種配合作戰的,至少要有弓弩等遠程火力的掩護才好不過,近衛軍的戰法是從雷火之夜一直演變過來的,軍中的陌刀兵,是可以獨立作戰的


隨著黑大個的一聲大吼第二輪震天雷被投了出去,虜騎密集的衝鋒陣列,因此變得稀疏了不少,畢竟有人被炸倒剩下的人也要回避障礙


“斬”


刀光閃爍,迅連成了一片,如山般的刀陣之下,韃虜盡成齏粉


這是謝宏jīng心打造的殺手鐧,完全可以獨立作戰,若不是陌刀對人的要求太高,他甚至想把所有近衛軍都打造成陌刀兵和弩兵


火篩很快就發現了異常,隨著騎兵大隊的前進,爆炸聲和人馬慘叫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了慘叫聲還好理解,若是前鋒突破了明軍陣列自然殺傷眾多,可那爆炸聲就不正常了,自家騎兵沒有火器,就算有發shè的時候也不可能這麼有規律,這麼整齊


每隔數息的時間,他就能聽到一陣爆炸聲;再隔差不多的時間,就是慘叫聲大作,再……


很快,他就不需要繼續猜測了,因為雙方的距離近了,明軍單調的號令聲已經在他耳邊回dàng他也親眼見到了明軍斬殺自己騎兵的恐怖場景


沒錯,那場面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自家的騎兵有如獅虎面前的綿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斬殺著


刀光開闔間明軍次第而前,仿佛獅虎開合著的尖牙利齒;


爆炸轟鳴聲中,自家騎兵人仰馬翻,束手無策,哪怕是想如同韃靼騎兵一樣,人馬合一的撞上去,也因為明軍的火器,提不起馬來,只能無力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如飛蛾投火一般,消失在明軍的鋼鐵風暴之中


明軍將領粗豪而簡單的號令,也變成了一聲聲的催命符,隨著距離的接近,越來越的虜騎應聲湮滅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明軍還是九幽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火篩瘋狂的叫喊著,他不想承認他已經開始害怕,他是瓦剌的大汗,當然不會被區區五千步卒給嚇住


不過,他手中的馬韁已經開始chōu緊,而一直揮舞著的馬鞭也已經停了下來,整個中軍的度都在降低,眼前這些不可思議的敵人,把他,和他的騎兵都嚇到了,他們實在無法理解,草原人不是騎shè無敵的嗎?怎麼會在和步卒的對攻中敗下陣來?


小王子心中也有著同樣的疑問,明軍的強弩還可以解釋,漢人在機巧方面的技術,本就遠在草原人之上,在弓弩上占了上風倒也不足為奇


可是,一直關注著後陣,所以,火篩那邊的窘狀他也看在了眼裏不過給他帶來疑huò的不光是火篩那邊,他眼前的敵人也不一樣了,槍陣動了,重騎也動了,甚至連弩兵都在前進,明軍的反攻犀利無比,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前”


“刺”


“前”


……


明軍槍陣的號令簡單,密集的槍陣如林而前,如同一隻憤怒的刺蝟一般從倒下的同袍身上跨過,踩著敵人的屍體,行進中,近衛軍的陣型絲毫不luàn,逆流而上,生生的將虜騎的衝鋒打了回去


在槍陣之後,弩兵還是高高站著,只是時不時的會彎下腰,從輔兵手裏接過裝填好的強弩,然後瞄準,shè擊,周而復始


小王子此時已經看清楚了,在他們腳下是成排的大車,在形勢複雜的戰場上前進,依然如履平地,平穩非常,甚至都未曾對扯上的弩手的shè擊造成影響


nu手站在車頂shèji將一排排的弩矢shè入


u騎的佇列當中,延緩他們的衝鋒勢頭,為槍陣的推進提供掩護;


在車上,輔兵們用奇怪的裝置迅給弓nu上弦,保證了nu手可以不間斷的shè擊;


在車前有駑馬,有人,努力的拉拽著車輛,這些人不單是輔兵和民夫,還有不少傷兵,艱難又或壯烈,大軍堅定不移的前行著,向前碾壓著,向世人宣示著天子近衛的力量,以及大明天子的威武


就在陌刀手和槍陣發威的同時明軍指揮臺上,又豎起了一面旗幟,簡單的筆劃,如同明軍的號令帶來的,卻是無邊的殺機


“火”鐵騎如火一直按捺不動的重騎兵突然加,如燎原的烈火般疾沖而前


“傳令給烏蘇和額托他們,一定要纏住敵人的重騎”小王子歇斯底里的喊著


槍弩結合的明軍中軍已經很難對付了,火篩那邊也被明軍的重步兵抵住,不,應該說是被打得節節敗退,那支步兵根本不是斷後用的,而是小皇帝一直藏著的殺手鐧


所以,明軍才會在那支部隊出手之後立刻升起了那面怪異的龍旗,進而全面發動了反攻苦戰至今,明軍終於手段盡出了,可自己這邊卻沒了任何底牌這個時候若是再讓對方的鐵騎突過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讓烏蘇纏住對方的騎兵,然後集中全力,在火篩敗退之前,攻破明軍的中軍,這就是唯一的取勝之道了之前明軍的槍陣分明已經動搖了,同時,他們的傷亡也相當大了就差最後一把力了不是嗎?


老實說,烏蘇遠沒有小王子這麼樂觀觀戰觀了這麼久,他早就肝膽俱寒了明軍的兵種層出不窮尤其是陣後的那群重步兵,實在太可怕了,遠了他們有火器,近了的話,那些巨刀是讓人不寒而慄,這到底都是些什麼兵啊,怎麼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呢?


就因為受到了震撼,所以,連帶著他甚至覺得眼前的重騎兵也有點古怪了,嗯,不是覺得,而是確實有些古怪,這些人的武器居然是長槍,足足有兩三丈長的長槍


一分長,一分強,舉著這麼長的長槍,又排成了密集陣列,人馬皆著了甲,就像是一群會活動的鐵桶似的,這要怎麼抵擋?上前纏住?應該想辦法迂回到敵人背後,或者邊打邊退,耗盡敵人的馬力才是正確方法?


可中軍的號角一陣急過一陣,額托那個忠狗也一直在催促,不逃跑的話,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著重甲的舉盾在前,後面的人持弓,隨時準備轉向……”烏蘇大聲招呼著,他不想落得跟火篩一樣的下場,要是前鋒不利,他就打算逃跑了,明知道打不贏,幹嘛還要送死呢?


騎兵對沖的場景是相當壯觀的,尤其是其中一方勢如破竹的突進時,那場面看起來賞心悅目極了烏蘇的謹慎救了他的命,普一接觸,前鋒的人馬就如同割麥子一樣被刺倒,馬加上長槍,從正面抵擋幾乎就不可能


長槍是一次xìng武器,刺到敵人的同時,明軍的重騎兵就已經撤手,然後從馬側拿起了近戰兵器


那是一柄象流星錘一樣的武器,前面是一個帶刺的錘頭,通過一條鎖鏈連在後面的把手上面,掄圓了砸下來,就算鐵盾也一樣擋不住盾牌不破,人也會受到震dàng,就算不落馬,也一樣會因為反應不及,而被後面接連而來的攻擊打倒


被神臂弓迎頭痛擊之後,烏蘇的戰意本就不堅,今番前鋒又受重挫,他是如驚弓之鳥一般,再顧不得許多,撥馬便逃


他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的這麼莫名其妙,明明就是那些司空見慣的兵種,卻一個個都變得這般古怪,要說明軍沒有妖法,誰信呐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0
第702章 鐵騎勢如火,萬里掃膻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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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打不贏了,咱們退吧,退回草原吧,等恢復元氣……”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說話的人的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功能變數名稱請大家熟知」


“我們是偉大的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要恢復大元的輝煌!”一刀砍死進諫的心腹,小王子咆哮如雷,烏蘇的敗逃讓他怒不可謁,戰局的不利也讓他歇斯底里。


儘管額托的騎兵還在衝鋒,他們兜了個小圈子,避過了重騎兵的正面,試圖沖側面衝破明軍的騎兵佇列;


儘管韃靼的王帳jīng銳依然保持著猛衝的勁頭,可是,在明軍如牆般的推進面前,他們只能掀起一朵朵微不足道的lànghuā,轉瞬就消失在了巨làng之間。


他就象一個輸紅眼的賭徒,一邊喊著那個對méng古人來說神聖無比的名字,期望著奇跡的發生,一邊將身邊最後的兵力投入到戰場上去,和明軍中軍對攻之餘,他還分出了一支輕騎,試圖和額托一起夾擊明軍的騎兵。


現在也只能期待奇跡的出現了,若是能擊潰明軍的騎兵,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中原人終究不以騎兵見長不是嗎?


額托也是這麼想的。


他的位置本來就在虜騎大陣的最邊緣,而明軍的鐵騎陣列的正面又不是很寬,所以,他如願以償的繞開了了正面的敵人,只不過,他面對的卻不是明軍的側翼,而是輕騎。


明軍的騎兵突然一分為二,前面的鐵騎略略調整了一下方向,往小王子的中軍撲了上去,後面的大股輕騎直接迎向了額托。


這個戰術動作還是有點難度的,可明軍半點滯澀都沒有的完成了,是那樣的自然和流暢,和後陣jiāo替前進的陌刀陣一樣,和整體推進的長槍陣也一樣。


“不過是輕騎,我額托不會輸的。放箭,放箭!”前哨戰,雙方的輕騎已經打過一場了,不考慮扈三娘那個意外因素的話,雙方還算是勢均力敵,所以,額托還是有自信的。


弓箭對那些重騎基本沒用,不過對付輕騎的話,還是很有威脅的,一陣箭雨覆蓋了明軍輕騎的前鋒。可卻遠遠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戰果。首發明軍輕騎雖然沒有著重甲,可手裏卻都擎著盾,前列的平舉,後列的斜舉,硬生生扛過了這場箭雨。


沒有取得應有的戰果,額托卻也沒失望,既然一手舉盾,那麼明軍就算是放棄了遠程攻擊。他們的騎術果然不及草原騎兵。


兩邊的速度都很快,虜騎只來得及放了一輪箭,先鋒就已經接觸上了,前排的虜騎都是棄弓拔刀,後面的則依然擎著弓,試圖在沖陣的同時,給予明軍騎兵一定的遠端打擊。


可讓額托意外的是。接近之後。明軍居然依然舉著盾,另一隻手上面也是空空的,他們不打算近戰麼?還是說……


他的疑huò馬上就得到了解答,距離縮短到十幾步後,前排的明軍突然將手一揚,一排黑乎乎的鐵球被扔了過來,有的砸中了人,有的砸中了馬,還有的落了空。


這麼不靠譜的攻擊?還是說……


沒等額托轉過下一個念頭。火光連閃,那些鐵球一下就炸開了,和陌刀兵一樣,明軍的輕騎也是用震天雷開路的。趁著虜騎佇列luàn成一片,前排的明軍迅速chōu刀前突,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


輕騎突擊的同時,震天雷的炸響聲也是連綿不絕。這東西的殺傷不算太強,可卻能輕易的打luàn佇列。馬是一種很機敏的動物,就算是méng上了眼睛,堵上了耳朵,它們也能感受到爆炸帶來的熱làng。因而做出規避動作。


居於輕騎前排的,是江彬的那些老部下。由猴子率領著,他們接觸震天雷的時間最久,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突擊和轟炸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就將虜騎前排的húnluàn擴大開來。


局中的是江彬率領的薊鎮騎兵,他們保持著整齊的佇列,追在宣府兵後面,迅速擴大著戰果,將虜騎的佇列徹底絞散,變得支離破碎。


劉七率領的響馬隨後掩殺,專mén對付那些頑抗的漏網之魚,七千輕騎仿佛篩子一樣把額托的騎兵給梳了一遍,儘管雙方的騎兵數目相同,可是,額托的騎兵還是被橫掃了。


輕騎對沖的速度太快,他完全來不及指揮,在連綿的爆炸中,每個虜騎都只顧自保,沒人會去看旗號,更加沒人聽得到額托的吼叫聲。


而迎擊重騎的王帳jīng銳的下場,和烏蘇的騎兵沒有什麼兩樣。


遼東是謝宏經營最久的地方,也只有那裏,才有餘裕jīng選戰馬來訓練重裝騎兵,楊浩然帶來的,正是這麼一支隊伍。


如果說陌刀陣是如牆般的絞ròu機,那麼重騎兵就是這個時代的壓路機,長槍,鏈錘,大斧,這就是他們的武器,正面衝突的話,虜騎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騎戰也……”小王子眼前陣陣發黑,殘酷的現實讓他難以置信,騎戰居然也輸了,明軍哪里來的這麼多好馬?哪里來的這麼多弓馬嫺熟的騎士?不從小在馬上長大,又豈能……


“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的騎shè不是天下無敵的嗎?”小王子大聲悲呼,和他相應和的還有他的老對頭火篩。


火篩已經停下了,殘餘的瓦剌騎兵也已經停下了。爆炸的火光已經到了他們的眼前,而火光後面,是更加兇殘的刀光,沖過去的人都已經粉身碎骨了,他們再沒有勇氣突擊,只能在撥轉馬頭的同時,發出了不甘的呼喊。


明明祖先們就是用騎shè征服天下的,明明méng古鐵騎曾經踏遍了太陽照耀下的所有土地,明明……


“騎shè無敵?呸!”


韃子的悲呼傳遍了戰場,溫和將其翻譯給了謝宏,後者對此非常不屑,“沒見過楚劍秦弓,沒見過漢弩唐刀,沒見過玄甲jīng騎,驃騎無雙,就敢妄稱無敵?真是一群不要臉的韃子,你們只不過趕在了華夏最衰弱的時刻,占過兩次便宜,居然敢自稱無敵,去你們媽的騎shè無雙吧,在華夏真正的輝煌面前,你們只有顫抖的份兒!”


“火篩逃了!”歡呼聲和驚呼聲同時響徹了戰場,


火篩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時如下山猛虎,氣勢洶洶,逃時如喪家之犬,惶惶不敢稍稍回顧。烏蘇的敗逃讓韃虜的士氣低落了不少,而火篩的敗逃更是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畢竟烏蘇只是韃靼中最弱的一環,撞上的卻是敵人最強的一環。而火篩卻是讓大軍的救星,鼓舞起最後的士氣,卻被敵人反攻了回來,而救星又被敵人的數千步兵給強推了,就算是視生死於無物,向來以彪悍著稱的韃子,也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要麼被滾滾而來的重騎兵碾碎壓扁,要麼被強弩和長槍dòng穿,要麼死於輕騎的火器之下,再不然就是被恐怖的刀陣絞碎……


眼看額托的騎兵已經被打垮,連額托的旗號都已經消失在了luàn軍之中,瓦剌的援軍敗逃成了最後一根稻草,韃靼大軍崩潰了!


“不用管瓦剌人,傳令騎兵全力追擊韃靼部,不要俘虜,不要首級,只要人命,殺,殺盡胡兒!”火字大旗招展,謝宏發表了追擊的命令。


“殺!”猴子率先轉向,宣府邊軍和韃虜的仇隙本就最深,有了順聖川之役後,雙方更是仇深似海,謝宏的命令正對了他們的胃口,韃虜逃得漫山遍野的,哪里有空抓俘虜割首級?只管殺下去就是了。


沒有首級不能核算軍功?笑話,主事的可是賞罰分明的侯爺,和親臨一線的聖天子,這樣的兩個人會拘泥於那點陳腐規矩?


“一個不留!”江彬將刀一指,五千鐵騎疾如狂風。


薊鎮對韃虜的勝績很多,可每次殺傷都不多,就是因為騎兵不足,甚至還不能統一調配,分散的騎兵是沒有威力的,既不足以沖陣,也無法以之追擊,只能作為軍將們代步和逃跑之用。薊鎮邊軍已經被壓抑很久了,終於有機會追亡逐北,哪里還不爭先恐後?


“殺,別給綠林道丟臉,讓皇上看看咱們山東漢子的本事!”


指揮騎兵追擊,劉七在倭國已經cào練過很多次了,這叫一個駕輕就熟,響馬在他的指揮下,遠遠的兜了一個圈子,迎頭就往韃子的逃亡大隊截了過去,居然來了個後法先至。


“殺盡胡兒,興盛漢道!”


槍兵身上的甲輕,儘管已經血戰半日,氣力將竭,可在大勝和正德親臨戰陣的鼓舞下,近衛將士還是追了上去,刺死落後的韃子,踩死落馬、負傷的韃子,嚇死跑得慢的韃子。


“萬歲,萬歲,萬歲!”陌刀兵一路和瓦剌騎兵對攻,到了火篩逃跑,韃靼崩潰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後陣有數裏之遙了,再轉回來追擊韃靼肯定是來不及了,追瓦剌騎兵也不現實,他們也只好停在原地,高聲歡呼了。


籠罩應州,同時也籠罩在華夏北疆的yīn雲盡數散去,膻腥不再,唯有碧空如洗,藍天下縱橫的,是漢家的好兒郎!(未完待續)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1
第703章 追亡逐北,虜酋授首



“汗王,汗王……明軍追上來了,您快醒醒啊!”等小王子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在逃亡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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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手打


從火篩敗退,大軍突然崩潰的那一刹那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其實他很清楚的,他知道明軍不追瓦剌,只追自己,是為了引起草原新一輪的內訌,而且這次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儘管他和火篩都很清楚,明軍勝了此戰之後,很快會把目光瞄準草原,méng古人要團結一致,才能想出抵擋的辦法。可是,誰為主,誰為次,總是要決出個上下高低的,自己此番敗得這麼慘,別說火篩,就算是韃靼內部恐怕都不會消停了。


他也很清楚,潰逃的損失會比整軍撤退多得多,戰場的地形很糟糕,méng古騎兵是自南向北攻的,西邊是桑乾河。打贏了的話,這地形就很有利,借著河流,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明軍包圍殲滅‘可打輸了就很要命了。


逃,只有東南兩個方向可以選擇,而明軍的騎兵是從左翼壓過來的,尤其是那些隊形散luàn的遊騎,更是莫名其妙的兜了個圈子,把東面的去路都給堵住了。


留給韃靼潰軍的唯一方向,就是沿河南逃,等到了水淺或者有橋的地方,再渡河西去,越過邊牆,逃回草原。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逃亡路線自然難不倒草原人,他們的機動力比明軍高,在大同也是輕車熟路,只要能整軍而逃,損失肯定會有,可卻不會致命。


但是,現在的麻煩可就大了,追殺的明軍也以騎兵為主。而且和苦戰半日的虜騎不同,明軍的騎兵是在最後一刻才投入戰場的,之前他們一直在養jīng蓄銳,哪怕中軍的同袍多次陷入苦戰,幾乎不保。


小皇帝很yīn險,而且他的處心積慮也得到了回報,虜騎崩潰後,明軍的輕騎追擊順利展開,戰果輝煌。


他們殺了人也不下馬割首級,見到倒地不起的傷兵就直接縱馬趟過,甚至殺了人還不搶馬!他們機械的重複著一樣的動作,縱馬向前,揮刀過頂,重重劈下,每次都能帶走一條xìng命,每次他們都頭也不回,而是抬起頭盯上了下一個目標。


小王子一直呆呆的坐在馬上,可這一切卻是清晰的反映在他心頭,若是有可能的話,他也想阻止大軍潰散,象火篩一樣的整軍而逃。


但是,他做不到。近日的苦戰,以及連番受到的挫折,一直在壓抑著大軍的士氣,最終在火篩逃跑的時候,終於一泄如注了。


進攻時的瘋狂勁同樣體現在逃跑上面,無論他是咆哮還是怒吼,是揮鞭子chōu還是用刀子砍,都擋不住他的王帳jīng兵,就仿佛過去無數次征戰一樣,jīng騎們跑起來,就勢不可擋,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是在逃跑。


之後,小王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或者說他知道了卻不願意去想。在今天之前,在一個月之前,他還是名震天下的韃靼小王子,還在做著恢復大元榮光,入主中原的美夢。可現在,他卻只能當一個惶惶逃竄的喪家之犬。


他的大軍已經煙消雲散,能回到草原的恐怕十不存一;回到草原後,面臨的是可以預期的連番內訌;就算他能平定內訌,即將面臨的又是明國的北伐……


未來看不到希望,黑暗找不到盡頭,他也只能呆呆的任由親兵們擺佈,坐在馬上,隨著大股的潰軍逃亡。


可是,現在親兵們卻想把他喚醒,這是出了什麼事呢?他是知道的,一股明軍,就是那些坑殺了他的數百斥候的山地騎兵,他們追了上來,似乎認定了自己是個大人物,所以緊追不捨。而追在最前列的,就是那個在前哨戰中大展身手的nv人。


親兵們已經多次分出人手去斷後,可卻都沒起到什麼作用。要是去的人多,對方就會用火器轟炸;人少的話,更是會死的慘不堪言,或是套索,或是暗器,不等靠近,就會被打成篩子了。


看到有人斷後之後,那些騎兵更興奮了,他們甚至連其他潰兵都不理會了,只是狂催戰馬,緊緊的追在伯顏猛可的後面。


而那些潰兵卻也沒了王帳jīng兵的驕傲,明知道對方在追殺他們的大汗,卻沒一個人上前阻擋,反而是遠遠的避開了大汗,很多人臉上還lù出了慶倖的神情。


被打成喪家犬的王帳jīng兵,跟普通的牧人也沒什麼兩樣,在不可戰勝的敵人面前,他們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豺狗罷了。


“你們在幹什麼?不過就是幾十個漢狗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跟著本汗,沖上去,殺了他們,然後集結大軍,反敗為勝!”小王子突然暴怒而起,他咆哮著從親兵手裏奪回了馬韁,然後拔出彎刀,調轉馬頭。


“汗王,您先走,小的殺光明軍之後,就去跟您匯合!”


詐敗吸引明軍追擊,然後以伏兵攻襲,這是韃虜很喜歡用的戰術,尤其是面對文官指揮的部隊時,幾乎百試百靈,韃子們平時也是津津樂道,小王子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現在完全不是那回事,他的親衛都是族中嫡系,放出去也是一方大將,都是深諳兵法的。如今潰敗之勢已成,所有的騎兵都已經是驚弓之鳥,別說是伯顏猛可,就算成吉思汗複生,或者長生天顯靈,也不可能讓他們恢復士氣了。


沒錯,不考慮前因後果的話,周圍的騎兵加起來足有上千,前後也都有潰兵在,這支先鋒的明軍已經深陷敵陣,被團團包圍了。可實際上,形勢確實反過來的,近千人被幾十個人追得狼狽無比,除了自己這些親衛之外,根本就不肯能有人回頭迎戰。


回頭迎戰也不過是送死罷了,要不是這些親衛都是小王子的族人,彼此同氣連枝,他們也不肯做這種效死之舉啊。


“走什麼走?與其象狗一樣死在逃跑的路上,莫不如拼個痛快!”很多騎兵的戰馬已經脫力了,說話的工夫,就不斷有人落馬,落馬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摔下來之後,頂多掙扎兩下,然後就沒動靜了。


現在還沒渡河呢,等到再逃出幾裏地,就是淺灘了,到時候會有多少人因為自相踐踏而死,又有多少人葬身水中?至於渡河之後,還要越過半個大同鎮,向北向西逃亡,路上那些堡寨還會不會默不作聲,火篩會不會等在邊牆之外,小王子已經想都不敢想了。


“汗王,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寰州,王勳不是……”這麼一耽誤的工夫,後面的追兵追得更近了,親衛們甚至都能看得到為首的那個nv人的眉眼了,那張臉眉清目秀,換在其他時候,只會jī起他們的獸yù,可現在,他們感受到的卻只有森寒的殺機。


“他?哼,他自身難保了,你以為大明和草原上的部落是一樣的嗎?咱們完蛋之後,只要小皇帝去寰州亮個相……嘿嘿,不怕死的就跟本汗上,其他人本汗也不勉強,要是不能聚集起來一支隊伍,逃出去也是個死!”


小王子不知道瓦剌具體損失多少人,不過依照他的估算,瓦剌至少也能保有半數以上的戰力,不得不說,火篩見機確實tǐng快的。


他要是身邊沒有足夠的人馬的話,一定是到不了興和的,與其死在自己人手上,莫不如跟明軍拼一下呢,身後的這支明軍是先頭部隊,後援還遠著呢,他堅信,只要打掉這些人,就有機會重整旗鼓。


“殺!”在小王子的帶領下,幾十個親衛齊齊調頭,發動了自大軍潰退以後的第一次逆襲,看到汗王的英勇姿態,不少虜騎都受到了鼓舞,他們放緩了馬速,靜靜的看著,眼中似有期待。


“來得好!”扈三娘並不知道敵人是誰,她只是本著追擊要先瓦解敵人鬥志的原則緊追不休,這一小撮韃子還有抵抗的意志,要是放著不管,他們也許有機會將潰兵組織起來一部分,所以,擊潰他們是當務之急。


“來了個大fé馬們眼中卻都放出了光芒,依照他們綁票勒索的經驗,完全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八成是個酋長什麼的,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有親衛在?


大功在招手啊!小七哥去倭國殺了幾萬倭人,就當將軍了,現在可是韃虜的酋長啊!他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個個眼中冒著綠光,大呼小叫的追在扈三娘身後。


飛刀,又見飛刀,能以nv流之身縱橫戰陣之上,扈三娘依仗的就是一個快字,刀快手更快。前一刻她還雙手舞刀,下一刻就已經刀jiāo左手,右手入懷,然後抖手就是一道白光,迎面而來。


要是在平時,伯顏猛可也許能躲過去,可久戰之後,他的動作已經不怎麼靈便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要命的飛刀飛過來,紮在他親衛首領的身上,讓其翻身落馬。後者是護主心切,擋過來的。


他驚怒之極,抬手就想以弓箭回敬,可一抬頭時,卻發現各種暗器漫天飛舞,其中甚至還夾雜了一根套索。幸虧有親衛沒把盾牌丟了,並且及時擋在了他身前,否則他就成馬蜂窩了。


不過,盾牌不是萬能的,響馬們的武器是很雜luàn,可明軍的震天雷卻是統一配置的,小王子並沒注意到,那些暗器中,同樣夾雜著一個黑鐵球,直到火光一閃,兩個持盾的親衛應聲而飛,他才發現,原來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火光過後,刀光連閃,虜酋授首,餘者大潰。


其後明軍追亡逐北,直追出百里之遙。沿途屍橫遍野,血水甚至染紅了桑乾河,小王子在逃亡路上的猜測,一一應驗。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1
第704章 絕隱患,赴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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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遠遠的招呼了一聲,正德摘掉了頭盔,lù出了那張得意的笑臉:“我砍了十個韃子,還扔了十幾顆震天雷,哈哈,爽快,真的是很爽快!”


瓦剌奔逃後,陌刀隊稍事觀望了一會兒,確定對方沒有殺回馬槍的意思後,這才退回來。不過正德眼見沒人砍了,卻是早早的就脫離了佇列,一邊報喜,還一邊東張西望,像是找什麼東西似的。


“咳咳,二弟,你不用找了,所有的馬都被我派出去了,追擊的騎兵已經走了二十分鐘了,你肯定是趕不上的了。”謝宏笑的也很得意,二弟沒事是好事,戰爭獲得全勝也是好事,自己料敵在先,不讓某人有機會參與追擊,就更是好事了。


“哇,大哥,你太不厚道了,那麼多馬,你好歹給我留兩匹啊,哪怕是拉車的駑馬呢……”正德一張小臉迅速垮了下來。


陌刀陣是他親手操練的,殺人效率極高,可對他自己來說,卻覺得有些不過癮,因為那陣型是次第而前的,砍死當面的對手後,就只能在後面等著了。對別人來說是回力的空當,可對他來說,卻是等得心癢。


所以,擊退瓦剌之後,他立刻就跑了回來,為的就是參與追殺,結果被謝宏來了個釜底抽薪,他能不失望麼。


“好啦,反正你也過足癮了,砍了十個韃子呢,要知道……”


“知道什麼?”


“呃,沒什麼……”哇,差點說漏嘴了,謝宏本來想說,歷史上你才斬首一級的,現在已經翻了十倍,還有啥不滿足的?


“雖說是砍了十個,但是很不過癮啊,跟平時的操練沒啥兩樣,就是多了個靶子而已,”正德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大哥,你這軍陣雖好,可卻是沒有演義裏面的單挑過癮哦,早知道,我就跟著侯將軍他們去打前哨戰了。”


“……”囧,皇帝去打前哨戰,二弟,你還能更自貶身份一點不?謝宏無語半響,這才說道:“二弟,傷兵都已經救起來了,咱們接下來是回應州,還是去寰州?”


擊潰了韃靼大軍,近衛軍的傷亡同樣不小,因為甲厚,所以很多人都是只傷不死,救助傷兵,正是追擊之後,謝宏下達的第二個命令。


所有的大車都空了出來,專門為了裝載傷兵之用,大車周圍,幾百個醫生奔走不休。這些人都是穀大用這兩年抓進宮的,為了防止有人象歷史上那樣謀害正德,所以,謝宏囑咐谷大用嚴加防範,胖子很聽話,完全按照謝宏的吩咐去做了,只是在處理手尾的時候有些不同。


謝宏是讓他一次換一個醫生,直接暗中抓進宮就好了,他則是乾脆抓了一批人進宮,好吃好喝的養在了宮中,只說是當近衛軍的軍醫,正德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也是混在近衛軍裏面一起。


想要藏起來一棵樹,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穀大用也算是無師自通了,此次出征,他順便也把這些人帶出來了,倒是正好用得上。


“去寰州?”正德微微一愣。


“嗯……”謝宏點頭,大戰之後,讓大軍修整很重要,可同時,解決隱患也很重要。


就算不考慮前因,可應州這邊打得驚天動地的,王勳在寰州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立場已經確定無疑。現在韃虜正在潰敗,而且是先向南潰逃,然後才轉向西邊的,寰州那邊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那些士大夫應該不會隨軍而行,王勳身邊也就沒有參謀,那麼他做決斷肯定不會太快。自己這邊攜著大勝的威勢,又有皇帝的名分在,王勳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


可時間久了就不好說了,若是大同那些人得了消息,乾脆鋌而走險,讓王勳以回應甯王的名義起兵,縱是能鎮壓下去,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謝宏只喜歡讓韃虜內亂,卻不喜歡自己內訌,所以,即刻發兵寰州,拿下王勳,收編大同守軍就成了最好的辦法。


“嗯,那就兵分兩路,一路攜帶傷兵回應州修整……溫將軍,這部分人馬就由你統帶了。”正德做決斷很快,“朕親自率領強弩兵和陌刀手去寰州,說不定又有仗打了。”他搓了搓手,很興奮的說道。


“……末將遵旨。”溫和撇了撇嘴,這事兒他心裏有數,只要寰州收到了韃虜慘敗的消息,就算王勳再怎麼瘋狂,也不會有人回應他的。


笑話,以步卒為主的六萬之眾,擊破了兩倍於己的韃虜大軍,這種戰績已經屬於神話級別的了。只要在邊鎮呆過,懂點軍事的人,就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經此一戰,近衛軍天下第一強軍的名頭是再也跑不掉的了。


面對這樣的軍隊,面對這樣的帝王,大同邊軍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何抉擇?除非皇上不給他們活路,否則的話,絕大部分邊軍必然應聲而降,這是毫無疑問的。


可皇上又怎麼會那麼做呢?別看他愛胡鬧,可這種大事卻還是分辨的很清楚的,再說,還有侯爺跟著呢,意外,是肯定不會有的。


……


寰州是後世的山西朔州的一部分,與應州同屬被石敬瑭割讓的燕雲十六州之一。這裏離應州並不遠,在戰局進行到最jī烈的時候,在寰州成甚至能依稀聽到喊殺聲。


“王總兵,應州那邊好像在jī戰……”副總兵張輗長得像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事實上他這個人也的確本分,在大同任職良久,卻從來沒有什麼爭權奪利的舉動。可是,老實人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當他聽到應州的喊殺聲時,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王勳也不知道該說點啥好了,用韃虜狡詐不能輕出的道理忽悠?咳咳,別說張輗這個副總兵了,就算隨便抓個小兵過來,他也未必就信了。搞出這麼大動靜,韃虜得找多少人來呐喊啊?嗯,還都得是演技派的才行。


“要不然,讓末將率本部人馬去試探一下?”


遊擊孫鎮是王勳的嫡系,不過,嫡系歸嫡系,他並不打算把身家xìng命都交在對方手裏。不是麼?現在可是坐視皇帝跟韃子苦戰而不救,這跟謀逆能有多大區別?


“孫遊擊……”王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能說啥,乾脆俐落的說,老子要謀逆?別看這倆人現在規規矩矩的,要是自己真的敢說那種話,他們轉個身就會翻臉,帶兵跟自己火拼也是轉眼間的事兒。


其他的,理由同上,他不是士大夫,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他不會說,說了也沒人信,何必又說出來現眼,遭人笑話呢?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他的親兵有些遲疑的走了進來,正好讓王勳得以脫困。


“什麼事?”


“大人,其實……”很顯然,那親兵的遲疑是因為張、孫二將,他快步走到王勳身邊,低聲稟報了起來。


“啊?噝…勳的反應有些誇張,開始差點沒驚得跳起來,然後又倒抽了一口冷氣,最後神sè突然平靜下來,他揮退親兵,轉向了張、孫二將。


“總兵大人,到底……”孫鎮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緊張,心中也大是腹誹:這種時候還賣什麼關子麼,說不定大夥兒都要被你害死了。


“本將也是心憂聖駕,所以早已派出了斥候前往應州刺探……”王勳這次終於把話說完整了,孫鎮聽完又是一陣鄙夷,刺探?是看風sè的吧?要是近衛軍形勢大好,只怕你現在就已經下令全軍出城了,可你也不想想,事到如今,哼哼,還來得及嗎?


“在應州和韃虜jī戰的,果然是皇上,近衛軍不愧強軍之名,面對十萬大陸,居然還占了上風……”王勳面sè平靜的說著,聽得孫鎮和張輗都是心下狐疑,皇上要真贏了,倒楣的第一個就是總兵大人您吧,您居然還行若無事,也不提去增援的話茬?


“不過,就在斥候回報之前,北面又來了一路大軍,看旗號,卻是火篩來了……”


“啊?”張輗一直還算沉得住氣,可這時也是大吃一驚,méng古二部聯手,分進合擊,近衛軍不過五萬怎麼可能抵擋得了?


“那總兵大人為何還不下令……”話只說了一半,張輗便頹然坐倒,看見瓦剌的大軍,斥候才從戰場上返回,到現在,怕不得有多半個時辰,恐怕,聖駕已經……


“唉,都是本將謹慎過頭了啊。”王勳假模假式長歎一聲,可另外二人卻已經沒了腹誹的心思。


張輗心亂如麻,大明沒了天子,又將何去何從?是土木堡故事重現,還是胡塵再起?大同的百姓又……


孫鎮心情也很複雜,他知道王勳的盤算,大明立國百多年,士大夫主導朝政占了一多半時間,有那些文臣撐腰,王勳先前的行為雖不能明令嘉獎,可暗地裏卻會有些補償,比如封個爵位,入京享富貴之類的。


可自己卻不一樣,一來先前的謀劃自己並沒有深入參與,二來自己即便升兩級,也還是參將、副總兵之流,一樣得留在邊鎮拼命。事成了撈不著好處,事敗了更是要受牽連,這叫什麼事兒啊?


想到這裏,他更是深恨王勳,只是眼見聖駕已經遭了不測,他也不敢忤逆了王勳。要知道,對方背後有巡撫和朝中大佬撐腰,伸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自己這個小小的遊擊。


“也不能全怪總兵大人,韃子確實狡詐……”


“總兵大人,二位將軍,城外,城外好多韃子……”剛才報信的那個親兵又進來了,這次他沒遲疑,神情驚慌,或者可以稱得上是恐慌了,他一手指著城東,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劇烈喘息著。


“難道……”三人駭然起身,同時默念了一聲。!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2
第705章 困獸猶鬥


大同三將心思各異

張輗是擔心韃虜擄到聖駕之後,以之威脅,來勸降;孫鎮對聖駕安危倒是不太擔心,有皇帝也可以不降,這事兒是有先例的,只要照做就可以了,他怕的是韃子翻臉,自家兵馬軍心已然不穩,對方卻是挾大勝之威而來,真要打起來,那萬萬不是對手的。


王勳的心思更複雜一點,他出現在這裏其實是個意外,按照原計劃,皇帝跟韃子打起來之後,他是應該回大同的。


雖然許了不少諾,可他和他身後的那些人,以及小王子都很清楚,雙方的合作就到此戰獲勝為止了。所以,小王子才會一直對緊


ī而來的正德避而不戰,因為他要留出餘力來對付北京和薊鎮的明軍。


正因為知道對方的志向,王勳才敢於跑到寰州這種無險可守的地方來,他賭的就是對方不會在大同消耗實力。雙方從前的關係還算是融洽,至少當地那些大戶是這樣的,而且大同的重要xìng也遠遠不能跟京城相比。


可事情總有萬一,韃子向來無信,在前線的斥候剛回來沒多久,對方就接踵而至,很顯然他們贏得很乾脆,被勝利沖昏了腦子,想受降大同邊軍當炮灰,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您快去看看吧,韃子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就像瘋了一樣,有的墜馬而死,有的溺了水……光是標下看見的,就足足有數百,連桑乾河都斷流了,河裏全是韃子的屍體!”那親兵怕的顯然不是韃子,而是親眼所見的詭異場景。


“啊?”三將目瞪口呆,以那親兵描繪的場景來判斷,韃子分明就在敗逃啊!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韃子兵多,又是奇襲得手,戰局顯然應該相反才對啊?而且,就算有個萬一,近衛軍再現兩年前的奇跡,可是,那也不應該這麼快啊?


“先看看再說……”這一次,三人的心思終於統一了。也不需商量,王勳帶頭,另外二人緊隨其後,三人匆匆的上了城牆。


“韃子真的敗了,而且還敗得很慘……”孫鎮喃喃低語道。


比起親兵所見,韃虜敗逃的實證更多了些,因為就在桑乾河渡口方向,明軍的旗號依稀可見,近處更是有身著明軍軍裝的小股遊騎在追殺韃虜。書mí群2


這些騎兵hún雜在潰兵的洪流之中,看起來是那樣的勢單力薄,卻又非常和諧。除了被他們靠近砍殺的韃子,其他虜騎就像是沒看見有人在殺他們的同袍似的,只是瘋狂的催動著戰馬,亡命的向北逃亡,絲毫不顧惜馬力,也完全不打算理會身旁之事。


“如此大勝,怕是只有開國年間……”張輗的眼睛越來越亮,雖然不知道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事實擺在眼前,韃虜已經敗得連抵抗的意志都沒有了。


這樣威猛的戰績,甚至讓他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了,也就只能用在武人心中,至高無上的開國太祖的戰績才能與之相比了。


“王總兵,天子近衛已獲全勝,我等還不速速開城,截殺韃虜潰兵,更待何時?”張輗奮然高呼。


眼前正在潰逃的是韃靼的王帳jīng兵,要是殺光這幫人,草原至少得有十年恢復不了元氣,這十年中,韃虜別說是大規模寇邊了,恐怕連自保都難。要知道,當今天子既然敢於御駕親征,那效法成祖北征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啊。


想到從軍北征,封狼居胥,張輗的心情越發的jī動了。


“是啊,總兵大人,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的話,可是要遭天譴的!”孫鎮意味深長的附和道。


之前王勳的種種舉動,除了奉迎文臣之外,未嘗不是貪生怕死的心理在作祟。可現在,純粹就是收穫首級和戰功去了,又何樂而不為呢?


據孫鎮所知,冠軍侯對文臣手辣,可對武人還是相當寬和的,當日在薊鎮冒犯他的張yù,就得以保全了家小。若是能戴罪立功的話,不但可以保全自己這些人,說不定連王勳都能保全xìng命呢。


“呃……”王勳的手抬起又放下,遲遲下不了決斷。


他不甘心,也不理解,他實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韓部堂和崔巡撫制訂的計畫是多麼的完美啊?即便以他戎旅幾十載的經驗去審視,也找不到半點破綻。


而且,計畫開始的時候,進行的也很順利。宣府張俊不就上了當嗎?只是自己的一封告急文書,再加上兵部的一道命令,不費吹灰之力就葬送宣府的五萬jīng銳,然後,順利的引出了小皇帝。


不得不說,朝中的大佬們對皇帝的xìng情還是很瞭解的,他們知道,一直練兵不綴的皇帝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因為從太子時代起,他就是個不甘寂寞,好大喜功的人,王勳也認可這一點。


可是,就是這麼個不著調的皇帝,就在他出關迎戰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對勁起來。於是,有了小王子退入大同,有了和王勳配合演的那場大戲,有了那場應州之戰,有了現在這一幕……


莫非……王勳眼前陣陣發黑,京城那些傳言是真的嗎?當今天子果然是百神庇佑的聖天子,一切yīn謀詭計都不能在他身上生效?就如同朝中大佬們在朝堂上遭遇的挫折一樣,在戰場上的yīn謀,也被他輕易挫敗了?


張、孫二將的連聲勸說,王勳都是聽而不聞;對城下韃子豕突狼奔的狼狽場景,他也是視而不見。他無暇去關注這些身外事了,他通敵,他坑害友軍,他……


諸般大罪,他很清楚,自己這條命是不用想留下來了,就算皇上xìng子粗疏,可以不計較這些小事,可那位冠軍侯卻是個心狠手辣的,所以,他心裏很luàn,諸般想法走馬燈般jiāo錯著,讓他無所適從。


“王總兵……”象挨了一個大耳光似的,王勳猛然驚醒,旋風般轉過身來。


喚他的人是個中年文士,若是有去過京城吏部王shì郎府上的人,肯定會覺得,這人眉眼間依稀有些熟悉,和王shì郎頗有些神似。


“王公子,如今……可有以教我?”王勳想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切的問道。這人正是王瓊的長子王朝,是特意來輔助並監督王勳的,相當於監軍。


“王總兵,借一步說話……”雖然還算鎮定,可王朝的神sè也很凝重,韃虜失敗了,計畫很可能也敗lù了,就算謝宏不知道具體參與者有多少,可那個jiān賊什麼時候講過道理?只要把直接相關的幾個人抓起來,三木之下,又豈能得不到真相?


想到傳聞中,廠衛的那些新式刑具,王朝也是從心裏往外的冒著寒氣,和外面的寒風jiāo雜在一起,幾乎將他徹底凍僵了。


“王總兵,計畫還沒有徹底失敗,事關重大,先前我沒有跟你說……”扯著王勳到了偏僻處,王朝低聲說道:“京中的大人們思慮周全,江南和京畿都布下了後手,京畿那邊不過是sāo擾而已,可江南那裏卻是穩cào勝券的。”


說這話時,王朝也有些心虛,可保萬全的計策在正德朝已經出現過太多了,不過,其中大多數的都失敗了,江南那事兒雖然看起來很美麗,可誰知道到底怎麼樣呢?要不是正德和謝宏都在大同,肯定顧不到江南那邊了的話,他甚至都沒心思勸王勳了。


“甯王爺要……”王勳瞪大了眼睛。


“噓,王總兵,先莫要聲張,那邊……”王朝以眼sè示意,張、孫二將之前只是暫且屈服,見到韃虜敗逃之後,已經一mén心思的要立功贖罪了,在擺平這兩個人之前,事情是不能傳出去的。


“為今之計,也只有舉兵響應江南了。”


“可是……”王勳有些猶豫,聖駕就在大同,自己一舉兵,肯定是第一個平叛的對象。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可以延緩他的行程,給江南的甯王贏得時間,可是,自己八成就要jiāo待了。


他神不守舍的往城下看了一眼,連王帳jīng兵都被打成這德xìng了,就算麾下的兵馬對自己死心塌地,也一樣不是對手啊?何況,如果對敵的是皇帝,麾下的大軍不是嘩變就是潰散,根本不可能鼓起對敵的勇氣啊。


“在這裏肯定不行,野戰也不行,為今之計,只能先回大同,然後據城而守!”王朝搖搖頭,“近衛軍與虜騎鏖戰半日,殺聲震天,雖然最終取勝,可傷亡卻也不會小了,再加上他們本是為了野戰而來,想必也不會帶有攻城器械,守城還是有些成算的。”


見王勳點點頭,臉上神情有些意動,王朝繼續勸道:“大同有崔巡撫和韓部堂在,到時候,只要假太后懿旨或者先皇遺詔,說當今皇上不是先皇骨


òu,得位不正,就可以讓城內軍民心存疑慮了,到時候,還怕守不住城池嗎?”


“若是不然,等皇上一到,開始清算,你我,以至大同和朝中諸位正義之士,又怎能逃出那jiān賊的毒手?要知道,他在江南可是大開殺戒,枉殺了無數無辜之人啊!”


“王公子說的是,末將現在就去傳令,整軍回大同。”王勳終於下定了決心,他點點頭,抬手就要召喚心腹,轉過身,他突然又遲疑了,“孫鎮嫡系人馬不多,倒還好說,可張輗……”


王朝yīn測測一笑,道:“王總兵,只要變通一下就好了,你只對他們說是追擊,反正方向差不多,等到半路,有心算無心,還怕沒有機會麼?”


“好,就這麼著!”。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2
第706章 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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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下定了決心,可王勳卻沒有立刻率兵出城。e^看大同邊軍的行動效率可沒有近衛軍那麼高,幾萬大軍的集結是相當耗時的。除此之外,也是因為外間的形勢。


追在韃子潰兵後面的明軍大致分為三部分。


那些除了身上的服sè之外,怎麼看也不像正規軍的遊騎是hún在潰兵中間的,他們專mén挑重要人物殺,只要有人身邊聚攏了親衛,或者試圖整頓潰兵,他們就會迅速殺上去。


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瓦解對方抵抗意志,擴大韃虜潰軍的húnluàn程度,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也讓他們完成了立功的目的。被他們殺掉的,多半都是大人物,就算不是部落頭領,也是萬夫長、千夫長什麼的,扈三娘那一隊人更是把小王子都給解決掉了。


如果單是一千來響馬的話,倒也沒這麼大威懾力,緊隨其後的,是猴子帶領的宣府悍卒,他們是主要起到的,是接應先鋒的作用,有響馬們解決不了的敵人,就輪到他們動手了。


眼下韃虜已經徹底崩潰,即便分成了三隊,每隊不過三百人,可卻也沒有他們解決不掉的敵人了。轟轟的爆炸聲也多半出自他們的手筆,這聲音仿佛戰鼓似的,一直提醒著虜騎,後面還有追兵,很可怕的追兵。


因此,他們一直在亡命奔逃,連頭都不敢回。其實,在潰兵最前列的那些人若是回頭看看的話,他們就會發現,視野可及之處,只有黑壓壓的潰兵,一個追兵都看不到。


在猴子身後的,是江彬的五千薊鎮鐵騎和和尚的三千營,這些人是專mén殺人的。


殺人當然是以集體模式進行才更有效率,所以他們沒有分兵,而是排成了一個長長的橫隊,前後只有兩排。像是一張單薄的網子兜在韃虜大隊的最後面一般,這張網不斷收割著生命。所過之處。唯有滿地屍殍。


讓王勳顧忌的,也正是江彬的人馬。雖然謝宏本人不在陣中。可這支兵馬打的卻是冠軍侯的旗號。


結果把王勳給嚇住了,他生怕不小心撞上瘟神,然後直接被拿下了,就算要打著甯王的旗號翻臉,至少也得在他搞定了張輗、孫鎮之後才行。


“總兵大人,至少讓末將領一支輕騎追上去吧,等大軍集結豈不是太晚了點?”見追逐的雙方都去的遠了,孫鎮很急切。


這樣下去別說立功了,怕是只剩下在後面揀首級的份兒了。15要是換一支兵馬的話,首級搶了也就搶了,可現在面對的是天子的禁軍,誰敢貪他們的軍功啊?


沒錯,山野間還有些零星逃散的虜騎,可是,用幾萬大軍去抓那小貓兩三隻,丟臉不丟臉啊?尤其是在禁軍如此輝煌的戰績之下,自家得多無能,才會去做這種事兒啊。


“兵法有雲:窮寇莫追,韃虜一向好以詐敗之法yòu敵,如今看似敗得淒慘,誰又能知道他們會不會中途重整旗鼓呢?再說了,逃過去的應該都是韃靼的兵馬,瓦剌的兵馬至今尚不見蹤影,此事不得不慮啊。”王朝輕撚長須,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說瞎話。


要說這龍生龍鳳生鳳,家學淵源是立身的根本,明朝的官二代同樣具備了做官的基本技能,王朝打官腔打的這叫一個熟練。若不是明知眼前之人沒有官身,張、孫二將幾乎以為這位少爺是新來的巡撫大人呢,這語氣和腔調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


“咳咳,兩位兄弟,不是本將怠慢,只是禁軍追的正急,咱們要是貿然chā上一腳,說不定會招致誤會也說不定啊,還是在禁軍身後緩緩而行,以作接應才是,你們說呢?”見二人面有不豫之sè,王勳知道壞事,連忙出來打圓場。


“便依總兵大人。”張輗、孫鎮對視一眼,面sè稍緩,都是點了點頭,認可了王勳的說法,既然沒來得及從正面阻截,那現在再沖上去,難免就會給人爭功的感覺,跟在後面做後援倒也說得過去。


見二人答應,王勳這才松了口氣,有些不滿的看了王公子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擺架子,大明文貴武賤是不假,可這種要命的時候,總要懂得從權吧?


王朝心中也是奎怒,武夫果然粗鄙無知,連兵法都不懂,難怪總是中伏兵敗呢,不讀書就是沒前途啊。也罷,本公子現在沒空跟你們計較,等渡過眼前難關再說。


“大人,城外,城外……”王勳一顆小心肝差點沒被嚇得跳出來,他回頭怒視那個親兵,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個喪mén星宰了,整整一天,他就沒報告過半個好消息。


“大人,聖駕已經到了城外了!”


“什麼?”眾皆震驚。


“怎麼可能?難道近衛軍毫髮無傷的擊敗了韃虜?否則,否則,追擊的騎兵剛過去一個時辰,步兵怎麼就到了?”幾個武將都懵了,面對兩面夾攻,大敗虜騎就已經讓他們很糾結了,若是近衛軍還沒有傷亡,那還是人間的兵馬麼?是天兵天將吧?


“來了多少人,應該不是整軍而來吧?”王朝這個時候倒是機靈起來了,要是來的人少,那還可以想想辦法。


“是整軍而來,足有數萬兵馬,光是重騎兵就有將近三千!還有那些恐怖的強弩兵……大人,您快去……看看吧。”那親兵面如土sè,他是王勳的心腹,知道大同的那些謀劃,所以迎接聖駕的言辭到了嘴邊,只是打了個轉,卻是說不出來。


再無二話,折騰了半天,幾人最後又回了城頭。王勳匆匆走在前面,王朝跟在他身後,兩人都沒注意到,孫鎮和張輗搞了點小動作,前者遞了個眼神過去,後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殺盡胡兒漢道昌!”還沒上得城頭,就已經聽到了響亮的軍歌聲,李太白的胡無人也算應了一回景,配合著遍地的韃子屍體,漢歌顯得額外嘹亮。


這首歌,從聖駕出京就開始傳唱,一路唱到了大同,雖然這時代消息不是很便利,可王朝等人卻都是一清二楚的,來的確實是近衛軍。


而上了城頭之後,外面飄揚的旗幟也驗證了這一點,隊伍最前列是象徵皇家威嚴的黃龍旗,其後是風林火山的近衛軍軍旗,在所有旗號之上的,是那面最為遭人詬病的正德龍旗,來人的身份已經不需要任何懷疑了。


“聖駕在此,大同總兵王勳,副總兵張輗還不速速出城迎接?”見城頭人影晃動,知道目標人物到了,近衛軍齊聲高喊道。


王勳當即就懵了,王朝也沒了剛才出主意的那股伶俐勁。二人看得分明,外面的數萬兵馬,軍列雖然整齊,可軍容卻不怎麼樣,兵器和盔甲上都是血跡斑斑的,不少人身上還明顯帶了傷。


可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害怕,因為這證明了,近衛軍是通過一場實實在在的血戰,將韃虜擊潰的。王朝不懂兵事,可王勳卻是宿將,他甚至能想像出當時情景。


虜騎攻勢如cháo,近衛將士死戰不退,耗光了韃虜的銳氣之後,突然投入反攻,苦戰大半日的韃虜多番受挫,因而全盤崩潰……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那可是十萬王帳jīng兵的猛攻!宣府兵jīng,可在順聖川還不是全軍覆沒?就算沒有自己轉進動搖軍心,張俊一樣不是對手啊。


而近衛軍居然徹底擊潰了小王子,他們的戰鬥力又是何等恐怖呢?大戰過後,他們竟然還能進行急行軍,連傷兵都是,自己要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對手嗎?自己怎麼可能抗衡得了呢?


他將無助的目光投向了王朝,希望足智多謀的shì郎公子能給自己出個好主意。


可王朝又能如何呢?他不是自詡管仲樂毅的孔明,也不是力挽狂瀾的於少保,他只是個普通的官二代而已,打打官腔,出出餿主意還算有點把握,面對城外挾勝而來的大軍,他能不被那沖天的殺氣嚇niàokù子,都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哪還能有什麼應對之策呢?


其實他之前出的主意也算是不錯的辦法,可誰能想得到,正德突然神兵天降了呢?


“王總兵,聖駕親臨,你可不要自誤啊!”張輗的語氣相當嚴厲,其中還流lù著一股子殺氣。


“是啊,王總兵,就算你……也得給兄弟們留條活路啊。”孫鎮的語氣倒是和平時一樣,可語意卻比張輗還尖銳。要死你自己去死,沒人願意陪著你,說著,他還朝城內比劃了一下,示意給王勳看,哪怕是王勳的嫡系部隊,也絲毫沒有戰意。


彪悍的戰績加上深入人心的皇權,會有人有抵抗的意志才怪呢。


“王勳勾結韃虜,殘害同袍,謀逆犯上,罪在不赦,城內的將士切莫自誤……


從賊者,殺!


包庇者,殺!


冥頑不靈者,殺!


……


殺,殺,殺,殺!”


近衛軍的呐喊聲一làng高過一làng,城內將士全都面無人sè,“噹啷!”也不知是誰先松了手,隨即,城上城下,武器落地的聲音響成了一片,除了王勳身邊的幾個親衛,沒人願意為了他跟皇帝對抗。


等城下風字旗晃動,刺耳的絞弦響起時,看到鋒利的箭簇,連王勳的親衛都棄械了,通過先期回報的斥候,他們知道這是什麼武器,知道在這種利器面前,自己的小命只會和風中殘燭一樣,隨時會熄滅。


寰州兵不血刃的易了手,大同境內最大的隱患也被消除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43
第707章 宣府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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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沿河兩岸,到處都是人,大同邊軍被收編之後,得到的第個任務就是清理戰場。近衛軍戰死的將士,自有同袍回收屍體。


可韃子的屍體也不能那麼放著,倒不是謝宏有人道主義精神,只不過這麼多屍體扔在野外,本身就是隱患,現在是冬天倒還無妨,到了春天,很容易會引起瘟疫什麼的,所以,還是的想辦法處理了才好。


何況,雖然正德不打算用韃子的首級報功,謝宏也對死人腦袋沒興趣,不過,這些腦袋還是能派上點別的用途的,那就是築京觀,也就是把首級摞起來,向天下人彰示戰功,順便震懾敵膽,連地點謝宏都想好了。


野狐嶺,小王子就是從那裏來的,而根據宣府的軍報,韃靼部眼下也正往興和集結,顯然是打算作為第二梯隊,等王帳精兵打通道路呢。


不過,他們的期望只能落空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再有實現的機會,等京觀築成後,發現自己的漢王和王帳精兵變成了佛塔,他們臉上的表情想必會很精彩吧?謝宏不厚道的想著。


“侯爺,首級已經基本計數完畢了,一共是••••••”張滿臉敬畏。


數字說明問題永遠是最準確的,不算追擊結束後倒斃在路上的,光是戰場上就計數出了四萬多首級,再加上追擊路上的兩萬,應州之戰,近衛軍的斬首居然和自己本身的數目差不多。張心中的敬畏已是無以復加了。


“嗯,管他多少,”謝宏擺了擺手,他對這個數字不感興趣,只要知道韃虜遭受重創就足夠了,“靳遊擊,楊遊擊,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大老遠的跑過來了現在卻還得讓你們回去••••••”


“侯爺太客氣了,末將等本是要來助戰的,卻沒想到天兵進兵速度如此之快,如此威武竟然已經大獲全勝了,事情因宣府而起,卻勞動聖駕遠征,末將等實是汗顏啊!”靳英連忙客氣道,說到最後,他還惡狠狠的瞪了張一眼。


順聖之敗,泰半也是因為大同這邊引起的雖然王勳是執行者,幕後還有很多雙黑手,可張等不作為的人也是幫兇之一,要是他們真的有心,哪怕是送一封信,也能避免那場悲劇啊。


所以,即便謝宏為了安撫人心,沒有追究王勳之外的大同諸將可靳英卻依然是恨恨不已。


將靳英神情看在眼中,謝宏卻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既然還有大股韃子聚集在興和宣府的守衛就得加強,從大同分兵兩萬,由二位和張副總兵統帶,去野狐嶺加強守備,順便把這些首級帶過去,在當地築起京觀,以祭奠順聖川的英hún。”


“侯爺……末將遵命!”靳英jī動萬分,他從弘治年間就已經在宣府為將了,經歷過正德元年時的那場風


ō,所以知道正德不是很在乎首級這類東西。


不過這一次大捷堪稱震鑠古今,以他從傳聞中對正德的瞭解,還以為對方會把京觀築在京城或者大同來彰顯戰功呢,傳聞中可是一直在說,當今皇上是個好大喜功的。可現在看來,皇上在意的只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更沒興趣理會別人說什麼。


“侯爺,那末將……”


近衛軍追進大同境內後,順聖東城就被當成了一個中轉站,知縣盧明的協調能力不錯,又是個不爭功的,而左欽統帶過大軍,處理後勤問題也是遊刃有餘,所以兩人倒是一對好搭檔。


不過,盧明雖然對這份差事很滿意,可左欽卻是有些不甘心的。他想上陣廝殺,想為死難的同袍報仇,沒想到緊趕慢趕的隨著最新一批的補給過來了,卻連大戰的尾巴都沒趕上,他心裏的憋屈就別提了。


現在送首級回宣府,路上正好祭奠死難的同袍,然後在野狐嶺也能出一口氣,結果謝宏又把他給略過了,這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左參將不用急,本侯另有任務要交給你,嗯,這事兒非你莫屬呢,呵呵。”謝宏笑著向宣府二將點點頭,然後目光微微一凝,又注視了張一眼,這才扯著一頭霧水的左欽離開了。


“最適合左兄弟的任務?難道侯爺這就要出塞追擊殘敵了?”左欽自己一頭霧水,楊玉等人也是疑竇滿腹。


現在最可能有戰事的就是宣府了,按說興和的韃子收到消息後,定然膽寒,可韃子就是韃子,他們的心思和野獸差不多,正常人是很難估量的,說不定他們被jī起了決死之心,打算報仇也說不定呢。


“楊兄弟的猜測也不無道理,不過,以老哥我的看法,侯爺大概是要去大同了,此次慘變,罪魁禍首與其說是韃子又或王勳,莫不如說是那些文官••••••”張有些木訥,可心思卻不少,他迅速領會了謝宏那一眼的意思。


“不是老哥我推卸責任寰.位兄弟,去順聖川之前,甚至直到和韃虜照了面的時候,哥我還認為會有一場血戰呢,誰知道王勳突然鳴金而退,我••••••我也是萬般無奈啊,唉。”


張語調沉痛,他並不是在裝可憐搏同情,當時那種情況下,就算他堅持不退,軍心也已經動搖了,他的部下不是近衛軍,沒有士氣只升不降的屬xìng,所以,他不退也是於事無補。


“事後,我等也向王勳質問過,不過他卻出示了崔巡撫的手書,說是殺虎口有警訊,大同危急……各位兄弟,這麼多年了,九邊都是文臣當家,哪怕是明知有陷阱,只要大人們下了命令,咱們這些武人還不是得眼睜睜往裏跳?”


他慘然一笑:“所以,哪怕明知王勳的舉動有異,老哥我也只能忍著,直到聖駕親臨,這才撥雲見日。我對不住宣府的諸位,更對不住在順聖川殉國的張總兵以及將士們,等此次危機慨去,看到那些該死的國蠹遭了報應之後,老哥我就卸甲歸田,略略補償心中的愧疚。


“張大哥言重了,是小弟太過糾結了,你莫要往心裏去。”靳英是個口硬心軟的xìng子,張說的那些他也是感同身受,聽對方這樣一說,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然,”張擺擺手,道:“其實,我們這些老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皇上年方弱冠,侯爺與他年齡相仿,近衛糝士也都是如此,他們用的戰法很新穎,全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能想像得出的。”


“呵呵,”他笑了笑,又道:“以侯爺的手段,未來的變化肯定越來越快,老哥我是很難適應了,想要報國,莫不如把子弟送到近衛軍去呢。老哥我可是聽說了,這一次大戰中,最耀眼的陌刀陣,就是以宣府子弟為主,你們可是大大的lù了臉啊!”


說話時,他的神情中倒也不見落寞之意,反是羡慕之情溢於言表,配著他那張樸實的面容,顯得很是真誠。


“張大哥說的也是,小弟有個侄子,就在近衛軍中任隊長,火篩來襲,陌刀兵反沖的時候,他就在聖駕身邊,親眼看見皇上揮刀殺敵了呢。”靳英的心思淺,注意力一下就被引開了,倒是向眾人提起他剛知道的那件得意事來。


“皇上果真上陣了?親自給大軍斷後?難怪近衛軍贏得那麼乾脆俐落呢,皇上親自揮刀,誰還能不拼命呢?”


“非是開國君主,卻親自提刀殺敵,咱們大明這也算是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份兒了吧?”


“當然了,咱們大明的天子,就沒有一個孬種,連當初的英宗皇帝去土木堡的時候,也是去履行幼時向仁宗皇帝許下的諾言的,他本心是想親自上陣殺虜的,只是被那些小人害了,這才••••••”


“天下的事兒,多是毀在那些小人手上的,不過他們也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的,等聖駕去大同,等聖駕返京,就是他們的末日!”


“對,咱們大明有這樣勇武的天子,中興可期啊,哈哈。”


為自家子弟自豪,為大明自豪,為大明天子自豪,眾將間的氣氛迅速融洽起來,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吸引了不少軍卒的注意力。


其後,武皇帝的稱號也是不脛而走,和正德親自提刀,斬首十級的戰績一起,迅速傳播了全軍,並且向民間擴散著。


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論著大明的武皇帝,以至於正德還在位,就有了類似諡號的稱謂,說起來,這同樣算是開了記錄,堪稱大明的頭一份。


不過,當事者才不會在乎呢,從即位以來,他破的記錄數不勝數,哪里又會在意這點小事兒呢?


“大哥,接下來,咱們是不是應該去大同?或者還是去江南吧,甯王叔`不是要造反嗎?朕正好去把他拿下。”王勳有謀逆之心,卻無逆天之力,內亂消弭於無形之間,讓謝宏很欣慰,可卻讓正德更加失望了。


好在他還有希望在,大同還有不少士黨,死到臨頭,說不定會負隅頑抗;江南那邊更熱鬧,在士黨的支持下,甯王叛亂,那可是大場面!一想到這個,正德就很是心癢難撓。


“江南?”謝宏挑挑眉毛,自信滿滿的說道:“用不著了,伯安兄八成已經把甯王搞定了,去大同也不著急,還是先回應州修整吧。”


“誒••••••可是,應州很無聊誒。”一聽要修整,正德立馬就蔫了。


“也不一定啊,上次咱去木塔,光顧著許願唱歌了,還沒進塔里玩呢,嗯,還有啊,你不是說上次的雞蛋餅很好吃麼?正好再去吃一次,另外••••••”謝宏喋喋不休的忽悠著。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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