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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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877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3
第688章 決戰應州


正德三年,冬,十一月甲子,小王子敗大同總兵王勳于寰州,進 ī應州,帝督軍禦之,戰之與應州,史稱應州之戰。~~


這是一場提前了九年的決戰,這也是一場命中註定的戰爭,進入戰場時,戰爭的雙方都報著必勝的信念,和不能退縮的理由,以及滿懷的jī憤。


說實話,小王子現在已經沒力氣再生氣了。別說他是騎馬了,就算是坐汽車,大冬天的在這荒郊野外的跑上幾百公里,那也一樣難受。


要是他的對手也跟著跑倒還罷了,這也算是他主動在調動敵人,讓敵人在屁股後面跟著吃灰,至少在jīng神上是愉悅的。


可是,他沒辦法自己騙自己,也騙不過。


當時沒覺得,可現在若是回過頭來去總結一下的話,就能輕易發現,別看明國的那個小皇帝看起來傻乎乎的很衝動,可實際上,他的行軍路線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làng費,好像算好了一樣,從京城到宣府,然後直奔應州,一點彎道都沒走。


自己在人跟前跑,結果被人暗算了幾百個斥候;離遠了跑,結果自己累了個半死,順便還累癱了幾百匹馬;最後還是只能乖乖的送上mén來,人家卻是好整以暇的在這等著,我他媽到底圖個啥啊!小王子滿嘴苦澀。


早知道如此,莫不如就在宣府打了呢,那個時候自己是養jīng蓄銳,對方卻是長途奔襲而來,就算是倚城作戰,又能如何,總比現在強吧?


敵人多了一萬jīng騎。兵力的增長還不算,那些古怪的山地騎兵才要命呢。


現在,自己的遊騎被壓縮的很厲害,再不復宣府時的優勢,除了對方的軍隊數目之外,自己兩眼一抹黑,對方反而對自己這邊動向了若指掌。


要不是自己的兵力確實超過對方,而且應州的地理位置也不算太差,後手也勉強可以用得上,這仗基本上就沒得打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怪。也只能怪自己被先前的勝利mí了心竅,放棄手中的實力,卻去相信什麼計謀。yīn謀要是有用的話,那些士大夫又何必出錢出糧出良心的,來求自己動手呢?


小王子承認差距的存在,玩韜略,玩心理戰,自己遠不是小皇帝的對手,但是,勝利畢竟不能僅僅依靠計謀。首發誰是英雄誰是孬種,終究要真刀真槍的打過才知道。


現在,就是決定勝負的一刻了,就不信以自己麾下的十萬jīng騎,會打不過區區六萬多,以步兵為主的禁軍。


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麾下是曾經橫掃世界,騎shè無雙的méng古鐵騎!


“汗王。明軍依河列陣,中軍是步兵,左翼是騎兵……”


“可能涉水而過?”


“汗王,河水太冷,若是強行涉水,就算人受得了。馬也不行。”


“這小皇帝果然狡詐。”小王子磨了磨牙,他的兵多,機動力也高,當然希望戰場越寬廣越好,這樣就可以展開兵力了。可對方倚河為戰,右翼就有了天然的保護,自己想故技重施,也只能在左翼和中軍下功夫了。


“明軍陣容如何?”兩軍還在逐漸接近中。透過稀薄的晨曦,小王子只能遠遠的看到一條黑線,想要得知詳情,只能依靠斥候的探查。


“陣列整齊,軍容極肅……”


在複雜地形一敗塗地。只是因為草原騎兵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並不是他們自身素質的問題,草原上能有什麼樹林啊,在那種一望無際的地方布陷阱,純粹是làng費力氣而已。


如今兩軍對陣,是在河畔的一塊廣大的平原上,自然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所以,遊騎雖然不敢太過靠近,可基本上還是能進入視野範圍之內,將敵人陣勢看在眼底的-其他書友正在看:。


“左翼的騎兵都著了甲?什麼甲?”


“鐵甲,一水兒的鐵甲!上面有頭盔,身上的甲也是渾然一體,連甲片都看不到,馬也批了甲,和人身上的的甲是一樣的。”斥候臉sè也有些發白,這支明軍不愧是禁軍,單說這財大氣粗就了不得了,人馬皆披鐵甲,這得huā多少錢,多少鐵啊!


也就是這這些土包子沒去過天津,否則要是看到那裏正在鋪設的鐵路,他們非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不可,把那麼珍貴的鐵鋪在地上,這是何等的奢靡làng費啊!


“汗王,不光是騎兵,敵人的步兵也著了甲,是一樣的鐵甲,一條縫隙都找不出來……”另一個斥候補充道。


“……再探。”小王子愣了會兒神,然後才想起把幾個斥候打發了,再環顧左右時,他發現頭領們的臉sè都不太好。明軍之前動若雷霆,難知如yīn的行動已經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步兵能追著騎兵跑,這種事兒太稀罕了,從來就沒聽說過。


這樣的一支部隊,又配上了犀利的裝備,能發揮出來的威力自是不言而諭。折騰了這麼多天,眾人的士氣已經被削弱了不少,這時lù出怯sè也是難免的。


“你們怕什麼呢?拿出草原人的勇氣來!”大戰在即,已經是避無可避了,小王子玩計謀不成,可還是懂些兵法的。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軍隊沒了士氣還打個屁?


“先前是本汗錯信了那些明臣,才被那個小皇帝牽著鼻子走,讓孩子們失了銳氣……”領袖是不能隨便道歉的,就算是變相的也不行,所以,小王子這句話一下就把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


“咱們是最偉大的天命汗的子孫,打仗靠的是弓馬嫺熟,靠的是勇往無前,悍不畏死,從前我們就是這樣打敗的漢人,然後又西征打敗了那些番人,只要我們鼓起勇氣,世上就沒有我們無法戰勝的敵人……”


擺資歷不是士大夫的專利,韃子也會,而且他們這個資歷還tǐng有說服力的,至少小王子一句話說完,頭領們的眼睛就亮了不少。


“明軍的武器好,這沒什麼,因為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可他們為什麼一直打不過咱們méng古人呢?因為漢人就是懦弱的,拿著再好的武器,也發揮不出來應有的作用,所以,一直都是我們掠奪他們,而不是反之。”


小王子揮舞著手臂,高聲叫道:“幾十年前,就在土木堡,同樣裝備jīng良的明軍,而且足足有五十萬人,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瓦剌的五萬兵馬給全殲了?瓦剌是什麼東西,這麼多年,被咱們韃靼打得頭都抬不起來……”


他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而現在,在你們身後,足足有十萬以上的草原勇士,難道還打不贏區區幾萬的明軍嗎?難道你們還比不上瓦剌人嗎?”


“不!”


“咱們比瓦剌強!”


“打敗他們,搶光他們!”


“打垮明軍,抓住小皇帝,恢復大元的榮光!”


小王子的鼓舞是卓有成效的,頭領們的眼睛變得通紅,一柄柄彎刀被舉了起來,各種呐喊聲響成了一片。


“嗷!”見頭領們開始舉刀呼喝,騎兵們也是長嚎相和,那聲音粗獷而綿長,仿佛狼群嚎叫一般,聲震四野,連晨曦都被震散了。


……


“大哥,不得不說,韃虜的嚎叫比你唱歌還難聽,吵死人了。”正德撇撇嘴,給出了一句讓謝宏哭笑不得的點評。


指揮作戰,正德當然不能繼續hún在軍列中,在大軍中央,十幾輛大車並在了一起,臨時搭了個可以活動的指揮台-好看的小說:。這臺子不算高,可若是舉起望遠鏡的話,卻可以將韃子軍陣盡收眼底,絲毫畢現,方便得很。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戰場中央的斥候戰才不是很jī烈,響馬和斥候們的武藝都很不錯,可這樣近身的搏殺,傷亡比率卻是太高了一點,一換一也不合算啊。


“韃虜倒是沒有分兵,應該沒什麼詭計……”江彬等人已經歸陣了,溫和以副參謀長的身份留在了中軍,在宣府的時候,他還是正職,不過待謝宏出現之後,他就之後退位讓賢了。


“那可不好說,還是小心為上的好。”謝宏撇撇嘴,耍yīn謀是會上癮的,韃子也是人,當然不會免俗,就不信他們看見自家的板甲之後,一點都不動容,一點都不想著損失什麼的。


“韃虜在調整陣列,應該是把主力放在了中軍,皇上,我軍應當以中路穩守,左翼突擊為上,我軍的騎兵是重騎兵,速度雖然不如韃虜輕騎,可攻擊力卻遠勝,全力突擊的話,韃虜必定無法抵擋,到時再與中軍呼應,大勝可期……”溫和盡著參謀的職責。


“錯了,溫將軍你又錯了。”正德連連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決定勝負的是朕的近衛軍,騎兵是用來追殺的,何況,真的用重騎衝鋒的話,很可能會陷入泥沼戰,韃子的騎兵比咱們的多太多了。”


騎兵只負責追殺……又來?溫和只覺眼前一黑,單靠近衛軍?可近衛軍也只有五萬人啊,而且還是步兵!


“韃子的斥候太囂張了,傳令給侯將軍,把他們趕遠點!”正德並不多解釋,而是下令給斥候隊,讓他們出擊,遮罩韃虜的遊騎。


令旗搖動,斥候隊迅速回應,一隊騎兵呈散兵線迎了上去,當先一騎跑得飛快,謝宏看得分明,騎手雙手執刀,不是扈三娘還有哪個?(未完待續)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3
第689章 前哨激戰

扈三娘是威海衛有數的好手,當初一個照面就搞定了許家兄弟那樣的盜魁,個人戰力之強,也可見一斑。可從京城到大同的一路上,她卻完全沒撈到表現的機會。


演義裏倒是經常有將領單挑的橋段,不過那是戲劇寫法,實際的戰陣上,哪里會有那麼多個人的表現機會?在軍陣面前,再高的個人武力也只能是個渣。


扈三娘武藝雖強,可卻不是軍中的套路,跟邊軍或者三千營也配合不到一起去,近衛軍就更加不用提了,那是個極為特殊的系統。別說她,就算是從軍多年的老兵,也一樣無法與那些少年配合。


還好,單挑的情況雖然少,可畢竟還是有的,斥候戰就是這麼個套路。斥候是大軍的眼睛,同樣是先銳,個人的戰力都很強,和敵人狹路相逢的時候,或是單挑,或是小規模的群體戰就會發生。


理所當然的,扈三娘加入了斥候隊伍。不過,讓她鬱悶的是,這次的斥候戰完全不是按正常的套路來的,挖坑下絆子,才是斥候戰的主題。跟在那些響馬的後面,她發揮的最大的作用就是誘敵,解決敵人的都是那些陰毒的陷阱機關。


她可是為了殺韃子才跟來的,在自家男人面前拍了胸脯的,結果現在刀上沒沒沾過血,有何面目去見威海父老啊?心高氣傲的三娘當然受不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著王先生去江南平亂呢,那邊形勢比較危急,很容易就能撈到表現的機會。


适才看到韃虜游騎在大軍攻擊範圍之外遊走,她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此番得了軍令,更是一馬當先就沖了出來,生怕再被那些無聊的響馬搶了先。


起步快催得急,等到她靠近韃子遊騎的時候,離她最近的猴子,都被甩出了幾十步的距離。


“連女人都派上來了明國真的是沒人了,哈哈,都小心著點,抓個活的,等下在陣前玩給那個小皇帝看!”


別看扈三娘風風火火的,像個男人似的,可實際上她的相貌還是很漂亮的。而且,和那些帶了頭盔,穿著板甲的重騎兵不同,她是輕騎兵,身上只有皮甲,所以,一照面間,韃子就辨識出了她的性別。


能被派出來當斥候的放到大軍裏去,至少也是個十夫長,這些人對自己的本領當然也很有自信看到鑰軍輕騎沖上來之後,他們先是向後稍退,然後便加速沖了上來。


退,是為了增加距離,免得沖進明軍大軍的弓箭射程之內,一路上最憋氣的就是他們,眼見著對方終於肯真刀真槍的打一仗了,遊騎們都是憋足了勁,準備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看到扈三娘,韃子們馬上就想到了更好的出氣方法當下分出兩騎,從兩邊夾擊了上來,準備來個生擒活捉。


這兩人只以雙腳控馬,一手執刀,另一手卻是按在了腰間的套索上面,準備隔開對方的刀之後就拋套索拿人。


猴子等人看得大急,怎奈距離太遠,奔馬之上,就算開弓放箭,也很難取得準頭,只能連連呼喝,希望能分散一下韃子的注意力。


那兩個遊騎並沒有輕敵,否則也不會兩個人一起上了,不過,三馬相近的一刻,他們還是被那兩道閃電般的刀光嚇了一跳,這娘們的刀也太快了吧。


兩人慌不迭的舉刀招架,刀上也是運足了力氣,想著女人再怎麼樣,力氣也不會太大,直接格擋上去,四刀相交,肯定能讓對方露出破綻,然後就可以下手了。


招架的很及時,可預想中的碰撞卻遲遲沒有到來,只見刀光一閃,不知怎地,竟是繞過了他們的彎刀,斜斜一劃,已經到了胸前。


右邊那個遊騎反應稍慢,同時也是右手刀更快點,所以,沒來得及應對就被開膛破腹了;左邊那個動作更快點,棄了彎刀,百忙中來了個襠裏藏身,直接從馬上翻了下去,然後從另一邊轉了上來。


只以雙腳控馬,卻能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不得不說,牧人們的馬術確實了得。


說起來話長,其實在旁觀者眼中,就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雙方迎頭對沖,雙馬交錯本來就是這樣的,可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扈三娘竟然雙手各自連劈三刀,虜騎也做了個高難度動作,雙方都展現了極強的戰鬥素質。


死裏逃生的那個遊騎驚悸之餘,也是惱羞成怒,他也顧不得什麼抓活的的,雙腿一夾,韁繩一抽,當即將馬頭調轉,同時,另一手已經將弓箭舉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流暢,他也很有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在明軍輕騎趕上來之前,將那個可惡的女人射殺,以他的箭術,這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當他轉過頭的時候聽到的是同伴的呼叫示警和一道白光。那道白光和之前的崧咣′差不多,不過卻更快了些,之所以能肯定這一點,是因為剛剛那一刀他躲過去了,可這一次他甚至連動作都沒做出來,心口就是一涼。


他低頭看了一眼,要了他的命的是一柄飛刀,流暢的弧度,讓那柄飛刀看起來如柳葉一般,可是,這刀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雙騎交錯,那女人必須得勒馬掉頭,然後放下手中的刀,再抽飛刀出來,然後取准,最後才能出招。在同樣的時間內,做的是差不多的動作,可是,自己才剛剛把弓箭舉起來,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人啊!


這支明軍果然很詭異,隨便出來個女人,武藝都這麼好,馬術也這麼強,居然連殺了兩個騎射無雙的蒙古勇士,這事兒太不合理了。


最後看了一眼眼前的飛刀,他墜落馬上,失了主人的戰馬一聲長嘶,隨後被滾滾煙塵所淹沒。


那個游騎其實高估了對手,至少在馬術上面是這樣的,扈三娘並沒有調轉馬頭,只是抽空回了一次頭,然後扔了一柄飛刀而已。


她的馬術算是過得去,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這些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牧人的,不過,她的武藝很棒,屬於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那個類型的,不但刀法好,在暗器上的造詣也很高,打了遊騎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她沒有調轉馬頭的主要原因,是她還想著繼續衝殺呢,哪里又肯回頭?


她沖的猛,猴子手下的邊軍斥候,和劉七等人沖的更猛,不單純是關心同僚,關鍵是這事兒丟臉啊,一群老爺們被一個女人甩在後面,讓一個女人衝殺在前,今後大夥兒還有什麼顏面稱英雄?


而韃虜的遊騎被嚇了一跳之後,卻也都是被激出了蠻性,散亂的隊形迅速聚集了起來,中心就是扈三娘。以往見到的漢女,都只會哭喊哀號,結果今天卻被一個女人殺得這麼狼狽,不殺了這個女人,草原上的勇士今後怎麼能抬得起頭來?


由於扈三娘這個意外,本來不會很激烈的斥候戰,卻演變成了極為慘烈的騎戰,雙方各舉兵器,惡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個照面間,落馬者無數。


“溫將軍,斥候戰都是這麼激烈的?好像跟你說的不太一樣啊,這樣的損失太大了,不划算哦。”雙方都是精銳,實力相差仿佛,這一拼命起來,自然都是傷亡慘重,不斷有人落馬,有韃子,也有明軍,看得正德有點心疼。


“回陛下,其實,末將也很意外……”不用望遠鏡,溫和一樣能看得清楚。那個意外是最有精神的一個,只見兩團刀光在虜騎中滾來滾去,所到之處,不時有慘叫聲傳來。


他偷眼看看謝宏,心中實是敬佩無比,侯爺就是侯爺,隨便找來一個女人都這麼生猛,在軍中這樣的武藝用處倒也不大,可要是當個刺客什麼的,誰能防得住啊?


“二弟,讓他們撤下來吧,韃子似乎按捺不住,要大舉出動了。”


謝宏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很猛,否則能把她的老公壓得死死的嗎?要知道,那個趙忠也是個不錯的武將呢。不過,他現在關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韃虜的軍陣有了異動。


“嗯,距離也差不多了,溫將軍,傳令下去,全軍止步,鳴金,讓前面撤下來。”雙方一直在互相接近著,就在輕騎激烈廝殺的同時,距離已經相當接近了,到了作戰的距離。近衛軍止步,為的做最後的調整,步兵對抗騎兵,終究還是要靠陣型的。


至於前線的廝殺,對雙方來說,都沒有什麼益處,小王子不耐煩,正德一樣心疼損失,所以,金鑼聲一響,雙方就開始脫離,救助傷患的同時,零星還有弓箭和飛刀縱橫其間。


“三妹,馬上要正式開打了,你就別不依不饒的了。”猴子躲過一支冷箭,又還射了一支回去,然後順手扯住了扈三娘的馬韁。


“痛快,痛快,總算是讓我開了葷,跟著侯爺就是這點不好,總是撈不到出場的機會啊。”扈三娘意猶未盡的說道。


“那倒也不一定,關鍵是三妹你這本事不適合在戰場上用啊,侯爺就算再怎麼知人善用,也用不到你不是?其實,要我說,你當初就應該跟著王先生走,那裏才是,好啦,好啦,我不說總成了吧?咱們退下去吧,韃虜的大隊人馬出動了。”


正式開始的第一回合是騎戰,明軍開場的時候占了些上風,不過小王子也沒覺得失望,比起之前的窩囊,這次的騎戰至少打出了自家的血性,而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呢。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3
第690章 虜箭如雨,漢弩如風

烏蘇有些鬱悶的揮動著馬鞭,不出所料,先鋒的苦差事果然落在了自己的頭上。要是換個對手的話,先鋒其實是個美差,先動手的傷亡多些,可分配戰利品的時候也可以優先,所以,以往這差事都是大夥兒搶著要的。


可惜,眼前的這個對手和以往的不一樣,戰利品雖然比從前多,可難度也相應的上升了不少。放在以往,對手怎麼可能出動這麼多輕騎在陣前廝殺啊。


要知道,明軍最缺的就是騎兵,騎兵都被明軍的將領們寶貝得不得了,向來都是壓陣用的,連斥候都未必有馬,怎麼可能進行騎戰呢?


已經發現,和未曾發現的,這支明國禁軍的古怪處多著呢,而自己這個先鋒,沒準兒就會遭遇到那些未發現的,想到這個,烏蘇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憤懣。


捫心自問,烏蘇雖然屢屢頂撞小王子,可他還真就沒有跟對方爭權的心思,他的部落實力不小,在東部草原舉足輕重,可也就是能欺負欺負兀良哈,跟王帳比起來卻差得太遠了。


伯顏猛可那廝實在沒有氣量,自己不就是無意間頂撞了他兩次嗎?而且,宣府城下那次,他也承認是他自己的錯誤了,可還是挾怨報復自己,真是丟盡了天命汗子孫的臉。


“烏蘇汗,咱們怎麼打?”既然是試探,烏蘇並不打算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進去,而是遣了手下的幹將,萬夫長彌葉司統帶三千騎。做第一


ō進攻。


“當然是按咱們méng古人傳統的戰法來,用騎射擊潰明軍。”提起了自家的優良傳統,烏蘇一掃xiōng中晦氣,又是意氣風發了起來。


葉司明白烏蘇的意思了。比起硬沖明軍的陣勢。用騎射的危險xìng要小得多,明軍的實力還不能完全確定,可此時朝陽已經升起,晨光落在桑乾河兩岸,映在明軍的軍陣上,只見一片寒光閃爍。他們身上的鐵甲可不是假的。


就算右翼的騎兵不來援救,憑自家這幾千騎,也沖不開明軍的步兵陣列,相反,騎射就能起到這個效果,不但可以保存實力,還能充分發揮己方的特長。而且收益還不小。


“呼……喝!”彌葉司一馬當先,大吼著沖向了敵陣,在他身後,三千虜騎般猛撲而出,如同一隻兇猛的惡狼,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一時間,戰場上煙塵大作。】殺氣沖天。


面對大呼小叫的虜騎,明軍的陣勢卻是絲毫不動,右翼那邊還有些馬嘶聲。可中軍卻是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小王子看在眼裏,不由冷笑道:“明國小皇帝倒是沉得住氣,是有信心,還是被嚇傻了?”


“汗王,明軍有動作了……好多,好大的盾牌!”


只見明軍陣列又是亮光連閃,最前列的步兵舉起了一面面的大盾。那盾牌上寬狹窄,形狀好像劍尖,即便是初冬時節,依然可以毫不費力的插入泥土之中。


由於近衛軍動作太過整齊,從韃子的本陣看過去。明軍的身前,像是突然多了一道城牆似的。小王子身邊的酋長們紛紛驚呼起來。


“擺烏龜陣?”小王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冷笑道:“哼,沒用的,要是沖陣的話,這層烏龜殼還有點用處,可烏蘇也不是傻瓜,他怎麼可能用區區三千騎沖陣呢?”


拔失刮湊趣的笑道:“汗王英明,聽說當年西征的時候,祖輩們也遇見過差不多的對手,那些番人以為頂著個烏龜殼,就能抗衡咱們大元的鐵騎,結果被咱們的騎射打得潰不成軍,要不是那地方太荒涼,咱們不願意久待,整個天下就都是méng古人的牧場了。”


“可不是麼,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皇帝看看咱們的厲害!”


“殺,用騎射徹底摧毀他們!”


大小酋長們紛紛應和,呼喝聲四起。


像是聽見了本陣命令,在離明軍還有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彌葉司突然高高舉起了雙臂,然後左右一分,他身後的騎兵立即調轉馬頭,從疾沖向前改為了左右奔走。那景象就像是遇到了礁石的水流一般,自然流暢之極。


“奔射,放箭!”彌葉司一聲令下,虜騎紛紛張弓搭箭,望空拋射,密集的箭矢騰空而起,仿佛天空多了一朵黑雲,隨即,又變成了一場大雨,向著明軍的陣列疾撲而來。


這,就是méng古人名聞天下的騎射戰法。


……


“報距。”


從小王子等人的角度上看過去,明軍似乎沒什麼動作,不過,指揮臺上卻相當的繁忙。地圖、尺規,甚至還有一個沙盤,參謀們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在忙碌著,不時還要回應統帥的問詢。


“回稟皇上,虜騎距本陣的距離是三百米!”步是個比較模糊的丈量單位,大致相當於一米半,不過卻不那麼統一,所以在實際應用中,謝巨集統一了測距單位,改為了米。


“三百米?應該超出了騎弓的有效射程吧?”騎弓拋射的最大距離是二百步左右,超出了這個距離,就算勉強射過來,箭矢也沒有多大威力了。


“韃虜應該是有所顧忌,不敢太過靠前。”


想了想,溫和又補充道:“因為火器的射程是一百多步,所以,對於韃虜來說,二百步是個非常安全的距離,就算有火器,也是不會被打到的,再有,他們也有引yòu火器開火,然後趁著裝填不便,上前猛攻的意圖。”


“嗯,韃子其實也不是很傻。”正德點點頭,這時箭雨已經落下,可卻沒有對明軍造成任何傷害。


近衛軍身上的板甲本來就很結實,陣前還有盾陣,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冬天,刮的是西北風,韃虜從南向北攻,風向是不利的。二百步本來就是最大射程,再被風一吹,落在盾陣上的箭雨都是寥寥,叮叮咚咚響了幾聲,便再次歸於沉寂。


……


“告訴烏蘇,讓他再靠前點,明軍的火器也就在百步內還有點威力,再遠就只能聽個響了,他倒是怕個什麼勁?”對於這個戰果,小王子非常不滿。


他也想到了,明軍很可能有火器,那玩意本來就是草原人最顧忌的東西,當年也先在北京城下慘敗,神機營便功不可沒。


不過,就算有火器,卻也不是méng古騎射的對手啊,騎兵對步兵,無論是遠端武器,還是近身肉搏,都是有優勢的。


騎弓比較短,射程也小,但是和步兵弓對射的話,卻是騎兵佔優勢,差距就在於雙方的陣列。步兵對抗騎兵,只能排密集陣型,可méng古的騎兵卻是聚散自如的,所以,陣型相當鬆散。


而在戰陣上,騎射用的都是拋射的辦法。一來要加大射程,騎弓平射的射程不超過五十步,在戰陣上,這個距離實在有點小;二來騎射也很難取准,畢竟是在狂奔的戰馬上,一個兩個天才還可能做到百步穿楊,可所有人都如此,那就很扯淡了。


拋射的射程雖然遠,可卻沒法取准,只能找個大致的方向,雙方都用拋射的方法對射時,誰的佇列越密集,誰就越吃虧,méng古騎射的最厲害之處,也正在於此。


以遊騎用騎射sāo擾,讓對方持續出血。要是對方追殺出來,陣列必然混亂,大隊騎兵就可以乘隙強攻;對方堅守不出也沒用,持續xìng被動挨打的傷亡未必很大,可對士氣的打擊卻是致命的,只要持續sāo擾下去,對方遲早會自行崩潰,到時候勝利來的更加容易。


在鐵木真時代,這招卻是堪稱無往不利,不但征服了亞洲,而且,還征服了歐洲大部,小王子的自豪和不滿都是有道理的。


得到了本陣的申斥,烏蘇也自覺慚愧,發令讓麾下騎兵靠前,寧可承受一定傷亡,也務必要打亂明軍的陣列。於是,分為兩隊的三千虜騎縱橫往來,煙塵起處,逐漸向明軍靠近過來。


……


早在第一次到宣府的時候,謝宏就設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會指揮大軍,和韃虜作戰,用的當然是壓制xìng的熱兵器。


炮聲隆隆,炮彈如流星般落下,將戰場砸的坑坑窪窪,無數虜騎在炮火中栽倒哀嚎;待虜騎靠近後,步槍開始齊射,給予韃虜迎頭痛擊;再有靠近的,就輪到機槍了,那玩意是騎兵的絕對剋星,只要保證子彈供應,騎兵在機槍面前,就只有慘叫的份兒。


但是,這些東西現在都沒有。


各項開發專案的順序都是按照實際需求來的,謝宏並沒想到,決戰這麼早就爆發了,本來送到京城的那幾十門大炮,也被正德丟在了京城,嗯,說老實話,光是那幾十門炮,用處確實也不大。


不過,就像他並不認為,沒有西方的人才,大明就無法進入工業時代一樣,謝宏並不認為,沒有火器,漢家兒郎就打不過韃子。


面對洶湧而來,號稱騎射無雙的虜騎,他只是雲淡風輕的笑著,看著正德發號施令。


“豎風字旗,給他們點顏sè看看!”


點將臺上,一杆大旗被高高挑起,旗面殷紅如血,上面鬥大一個‘風’字,獵獵生威。隨著風字旗舉起,幾十個大嗓門的軍官高聲厲喝:“架弩!”


“吱……呀!”滯澀的絞弦聲不絕於耳,漸漸響成了一片,仿佛大風到來之前的嘶鳴。


虜箭如雨,風吹雨散!!。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4
第691章 箭嵐如風,古之利器

“崩,崩,崩!”


絞弦聲都響徹戰場,松弦的聲音當然更加巨大,不過,比這些聲響更加響亮的是人仰馬翻的慘叫聲。正德的戰略戰術眼光都是相當了得的,他選擇的時機剛好是兩隊虜騎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而明軍的強弩就像是不需要飛行時間似的,二百多米的距離轉瞬而過,恰好捕捉到了戰機,於是,韃子們悲劇了。


風,有很多種,有拂面如柳的微風,有習習吹拂的涼風,還有帶著腥味的海風,這些都能驅散人心中的煩悶,讓人心情爽朗。不過,也有席捲天地,摧毀萬物的颶風。


彌葉司感覺自己遇上的就是後者,跟兀良哈打交道久了,他是識得些漢字的,至少認識明軍旗子上的那個風字。他沒出過海,自然不知道海商的颶風有多恐怖,可是,在草原上,在戈壁灘上也是一樣有颶風的。


風暴可以夷平巨大的沙丘,將人畜卷到天上,可以徹底摧毀一個部落,眼下的遭遇,就讓他第一時間聯想起了那種颶風。


颶風是明軍的強弩帶起的,而他和他的騎兵們,就是戈壁上的沙丘,看似強大,可在颶風面前卻是不堪一擊,轉瞬間就被迎面而來的金屬風暴打得潰不成軍。


自己的部下到底傷亡了多少,彌葉司不知道,也無暇去統計,可以他所見的情況來看,三千騎應該已經傷亡過半了,這還是他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將佇列散的很開的情況下。


僥倖存活下來的人,也都是提著馬韁,象沒頭蒼蠅似的團團亂轉。突如其來的打擊將騎兵們徹底打懵了。


可彌葉司還保持著清醒,他一直謹慎的保持著距離是有原因的。他的部落和兀良哈的接觸相當頻繁,有的時候是在互相征伐,有的時候卻是在做生意,草原上部落的關係本來就比較複雜,很少有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見面就要拼個你死我活。


哪怕是一直不怎麼對付的兀良哈和韃靼也是如此,不爭草場的時候,他們的關係還是很融洽的。要是年景好,收成豐厚。秋天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會湊在一起,開個捉羊大會什麼的。


所以,彌葉司從朵顏三衛那邊聽到過不少關於遼東消息,他知道那裏的邊軍甲堅兵利,知道那裏有個點石成金的冠軍侯,他還知道,冠軍侯神通廣大,能化腐朽為神奇,甚至還能做出來逆天的利器。初聽的時候。他當然是不信的,哪怕說話那人言之鑿鑿,說自己跟huā當去過金州,親眼看到了那種可以打幾百步遠。甚至打到雲上去的那種威力無窮的火箭。


笑話,人做的東西怎麼可能上得了雲彩?祖宗從來就沒提過這種事兒,彌葉司自己也理解不了,依照méng古人的習慣,理解不了的事情就可以不信,因為它很荒謬。


但是,當他隨著小王子入關,並且在宣府城下遭遇了明國皇帝之後,他就漸漸的開始信了。這個皇帝果然很古怪,帶領的禁軍也很邪門。遼東那事兒說不定是真的呢。


關乎到自己的xìng命,彌葉司再顧不得草原人的頑固和面子了,一下變得開通起來,也聰明了不少。


這樣很正常。後世的康麻子將火器斥之為歪門邪道,做起了鴕鳥,可他的子孫就沒他這麼好運了,被八國聯軍的堅船利炮打到家門口之後,他們還是捏著鼻子開始買船買炮,建廠修鐵路。


異族們的無知並不是無藥可救的,關鍵是方法是不是足夠恰當,被打得越疼。他們的腦子就越開竅。


生死關頭,彌葉司開竅了。他的靈台一片清明,傳言是真的。明國冠軍侯確實擁有威力無窮的武器,而自己正被這種武器指著,要是再不快逃,那就死定了。


“退,快撤退!”他調轉馬頭,疾聲高喊:“那武器的射程是兩百步,跑出去就不怕了。”在兩百步開外的時候沒挨打,所以強弩的射程是兩百步,這是很簡單的推理,彌葉司想都不想就喊出來了。


由於他之前的謹慎,騎兵們離明軍的距離並不是很近,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在第一時間被打懵了的原因,一百多步的距離,怎麼可能遭到正面打擊呢?不過,這也不是壞事,逃跑的時候就方便了,因為離得遠麼。


聽到彌葉司的呼喊,騎兵們迅速回過神來,紛紛調轉馬頭,拼命打著馬,明軍太可怕了,離的越遠越好。


“瞄準,射擊!”可惜,彌葉司猜錯了,騎兵們的努力也白費了,第二


ō打擊很快降臨了。


其實,說起來話長,實際上,第二輪射擊跟第一輪的間隙非常短,只是前排的弩手退下,後排的弩手踏前一步這樣一個過程,又能huā費得了多少時間呢?


又是一陣弩弦崩動的聲音,又是一陣颶風刮過,箭嵐如風,摧枯拉朽!


彌葉司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跑出兩百步的距離,可是,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逃出生天,因為他親眼看到,左右兩側,都有騎兵被風吹倒。不是被風吹起來的話,一個騎在馬上的人,又怎麼可能突然飛了起來,然後噴灑著一串鮮血,摔在地上呢?


在兩百步左右的距離上,還有這種能把人擊飛的威力,明軍的這種弩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啊?


彌葉司肝膽俱寒,心神俱裂,他知道自己的倖存不是因為幸運,而是得了跟在身後的那些親衛的掩護,後面不斷響起的淒厲的慘叫聲,和沉悶的人體落地聲告訴他,掩護也已經不多了。


“精准射擊,放!”明軍箭陣指揮官的號令聲再次響起。


聽在彌葉司耳中,這聲音像是催命一樣,他拼命的揮舞著馬鞭,毫不吝惜的抽打著胯下的駿馬,他心中再沒有什麼安全距離的概念,兩百步?那怎麼夠?逃,逃得越遠越好,最好能逃回草原才好,那個冠軍侯比傳言中還要可怕。


他的痛苦很快就結束了,賓士中,他突然感到背後有風吹來,風很急,也很涼,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草原,正在縱馬放牧。


那當然是他的幻覺,下一刻,他就感覺背後仿佛被重錘敲中一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把他帶回了現實,隨後,他發覺自己也離開了馬背,漂浮在了空中,最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他卻強忍著劇痛,拼命轉過了頭,他想看看那種武器的真容。弩?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比天命汗的子孫的騎射還厲害,在兩百步的距離上,還有這種恐怖的殺傷力。


他如願以償的看見了一根箭杆,那箭杆居然是精鋼所制!


明國果然很富有啊,連箭杆都是鐵的……彌葉司若有所悟,最後的願望得到了滿足的同時,他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和他死在一起的,是他麾下的三千騎兵,三千騎在短短的一刹那,全軍覆滅,逃出生天的,只有寥寥幾個幸運兒而已。


“嗚……”


仿佛一陣嗚咽,戰場上有風吹過,這一次帶來的卻不是死亡風暴,而是一片靜寂。除了殘存的馬嘶和少數傷者的shēn吟聲,戰場上再沒有別的聲響,尤其是韃虜這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三千騎居然就這麼覆滅了,這讓人怎麼能接受呢?


“這到底是什麼?妖法嗎?”烏蘇的雙手都攥得緊緊的。繃緊的韁繩讓戰馬有些不適,可馬腹上傳來的巨大力量告訴它,它的主人正處於異常狀態,要是亂叫亂動的話,很可能會挨一頓鞭子,所以它還是保持了平靜。


三千騎的覆滅給他帶來的痛惜之情,都及不上明軍的強弩給他帶來的震撼,其實烏蘇知道的,對方的指揮官的號令聲很高亢,他聽到了那個關鍵字。


可是,他又不是沒見過弩,那種東西發射速度很快,但卻是軟綿綿的。就算在十步之內,著了甲都可以不懼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有現在這種威力?


難道兀良哈的傳言是真的嗎?烏蘇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被冰冷的空氣一jī,變成了霧氣,條條而起,像是剛出鍋的紅豆sū餅。


……


“呵呵,三百米不是有效射程,而是進行三段輪射的最佳距離,有效射程要再翻一倍才行呢,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謝宏悠然笑道。


“六百米的有效射程?那豈不是四百步?這,這強弩實在是……”不光韃子被震撼到了,溫和也是瞠目結舌。


他知道近衛軍有一支弩兵,用的是強弩,可是,由於這支部隊的保密級別比較高,所以,他並不知道詳情。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支遠程部隊裝備的強弩,居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侯爺大才,居然設計出了這等利器,有這等利器在,區區韃虜又何足為患啊?”


“這東西可不是我設計的”謝宏搖頭否認。


“誒?”正德本來正用千里鏡觀察戰場,聞言也是轉過了頭,奇道:“可是大哥,曾尚書和董先生都說,這是你安排的啊?”


謝宏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我安排的,可這強弩卻是古人故智,我不過略加修正,然後由曾伯父和董大哥合作,這才複現於世的。”


“侯爺,敢問此物何名?”溫和大驚,他也是軍門世家,可卻全然沒聽說過這等東西。


謝宏微微一笑,答道:“這就是宋朝的神臂弓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4
第692章 好在不差錢

“這就是神臂弓?”溫和失聲驚呼。


他是將mén出身的,家學淵源,對軍事相關的資訊都有瞭解,而神臂弓在宋朝也是得享大名的武器,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不過,他也就只是知道有這麼件利器而已,這武器到底有多大威力,他也只能從前朝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中略窺一斑了。


神臂弓研發于熙甯元年,其後應用於軍中,保密程度相當高,宋軍若是落敗時,會將其破壞,以免讓外族窺得玄機,最後隨著北宋的滅亡而湮滅。


溫和對神臂弓的瞭解來自于宋史中的兵志,據上面的記載,弓身三尺有二寸,弦長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長數寸,shè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


當初看到的時候,對這等神兵,他也是心馳神往--好看的小說:。


遠端兵器最重要的就是shè程,三百多步的shè程足以傲視所有弓弩了,除了將軍炮和chuáng弩,或者韃子曾經用過的回回炮,再沒有其他武器能夠擁有更大的shè程了。


而神臂弓不是大型兵器,而是單兵武器,jīng准度和shè擊的密集程度,以及shè擊頻率,都遠在那些大型武器之上,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可是……”溫和有些遲疑,“侯爺,且不說這弩的shè程比傳聞中遠,威力也更大,單說前宋的軍報中,就很少有神臂弓建功的記載,若是此弓的威力真的有如眼下這般,又豈能籍籍無名,攻陷汴京的金人也絲毫不予重視呢?”


五千強弩,在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三輪shè擊,覆滅了三千jīng騎,毫無疑問,這樣的戰績只要發生了。就一定會名震天下。


可宋朝的這件利器雖然得享大名,卻只是在紙面上的大名,在戰陣上的應用卻很少有記載,金人攻入汴京之後,也沒對這武器表示出任何興趣,就算武器被毀了,金人也可以抓工匠啊?他們雖沒什麼腦子,可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是啊,這弩的威力都快趕上chuáng弩了,宋朝的軍事水準那麼弱。怎麼可能有這種利器呢?大哥,你太謙虛了吧?”正德對這話題也很有興趣。


他初見神臂弓的時候,還是在去年,當時曾鑒和董平連袂入宮。沒見到東西,光是看到這兩個人,正德就已經吃了一驚了,自從謝宏去遼東之後,這兩人就極少離開軍器司,曾鑒甚至連早朝都不怎麼去了,這樣兩個人齊出。任誰看到也是要吃驚的。


隨後的展示就更讓人震驚了,六百米的shè程,強絕的穿透力和恐怖的威力,只要稍微懂點軍事常識的人。e^看就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壓倒xìng的遠程打擊力量。


“這可不是我謙虛,其實早在chūn秋戰國的時代,中原各國的制弩技術就已經很強悍了,所以才有楚劍秦弓的說法--其他書友正在看:。漢朝的大黃弩,也是有四百步shè程的強弩,而且在漢末的時候,還有更進一步的連弩……”


謝宏沒下大力氣研發火器,也是有底氣在的,自秦漢起。中原的制弩技術就強絕一時,而草原異族卻並不以此見長。


漢武帝時期,將軍李陵率數千人馬深入草原,結果被十倍於己的敵軍團團圍困。可在他箭矢用光之前,匈奴人卻拿幾千漢軍沒有絲毫辦法。


原因無他,就是漢軍強大的遠端力量,遠遠的超過了匈奴人,讓他們在漢弩面前,只能被動挨打。


所謂草原人騎shè無敵的說法,不過是在méng古韃子入寇中原之後,才開始興起的。在辮子朝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宣揚,在此之前。是完全沒有這種說法的,至少沒有後面的那個shè字。


想想也是。就憑草原異族的牛角弓,怎麼可能比得上中原博大jīng深的制器工藝呢?技術不但是生產力,同樣可以轉化成軍事力量,漢弩,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謝宏自己是不懂得制弩技術的,不過他身邊有這樣的人,當年他初遇曾鑒的時候,兩人就討論過神臂弓。等在京城站穩腳之後,謝宏便向曾鑒和董平提出了複現神兵的構想,後者自然也是jī動萬分。


曾鑒考慮的不單是軍事上的應用,更多的,是對祖輩先賢們的緬懷。宋朝的工匠到底有多偉大,或者說華夏的技藝到底有多輝煌,完全不是史書上那寥寥幾筆可以道盡的,只有將他們曾經的作品複現於世,讓世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才算是真正有了追思的憑依。


謝宏考慮要複雜一些,火器的改進不是三五年的事兒,與其推廣那種限制多,威力差的火器,莫不如先以強弩代替,等火器完全成熟的時候,再全面推行。


華夏的制弩技術是成熟的,再加上他在細節上的提點,謝宏有這個自信,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比原始的火銃強--其他書友正在看:。事實也同樣證明了這一點,火槍的有效shè程不過一百多米,可神臂弓的shè程卻是火槍的四倍,而且在三百米之內,還能做到jīng准shè擊。


此外,神臂弓也沒有太多天候的限制,就算是在暴雨中作戰,只要不心疼武器損耗,一樣可以以之作戰。因為新的神臂弓完全是用金屬製作的,連弓弦都是用鋼絲絞成,完全沒有普通弓弦那些顧忌。


跟普通的弓不一樣的是,神臂弓的弩臂還有望山,可以jīng准shè擊,尤其是在三百米之內,堪稱指哪兒打哪兒,所以才能兩輪齊shè,再加一輪自由shè擊,就全殲了烏蘇的三千騎。


毫不誇張的說,軍器司複現的新神臂弓,就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遠端兵器。別說méng古人那上不得臺面的牛角弓,就算是把歐洲的西班牙火槍兵團拉過來,一樣把他們打得渣都不剩,單說一個shè程,就已經把他們踩的死死的了。


冷兵器時代遊牧民族無敵?騎shè無雙?只能用熱兵器才能克制?扯淡去吧!


別說自己還進行了改進,就算絲毫沒有改進,但只要能把華夏失傳的那些技術找出來,秦弩、大黃弩、神臂弓,哪個不能把遊牧民族克制的死死的?


“其實兩個問題的答案都一樣,因為千好萬好。強弩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尤其是在宋朝,這缺點更是表lù無遺……”說了一大堆好處,謝宏最終卻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像是與他呼應似的,四周也是一片歎息聲。


因為韃虜受到了震懾,半響沒有動作,而這邊說的話題又很吸引人,所以,不光是正德和溫和。連一邊伺候著的兩個太監,以及眾參謀都是豎起了耳朵在聆聽。謝巨集歎息不要緊,可卻把話題給打斷了,在關鍵時刻賣關子,聽眾又豈能不惱?


“大哥,你別賣關子,繼續說,下麵呢?”別人不敢催,正德卻沒這個顧忌,他就像是在聽評書。要聽下一回似的,紅著小臉,連聲催促道。


“其實很簡單,就是這東西太貴了。”謝宏的答案極為簡潔。


“太貴了?這算是什麼缺點?”正德很疑huò。可溫和和參謀們卻都若有所思。


“這可是大問題……”謝宏搖搖頭,嘴角帶著一絲譏嘲的笑容,突然問道:“二弟,你覺得江大哥的武藝如何?”


“當然很好啊,說是百人敵也不為過。”謝宏的問題有些不相干,可正德還是回答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按照大明原本的規矩,江大哥一年的俸祿是多少?”謝宏又問。


“……不知道。”正德對數字一向沒啥研究,除非這數字跟他的愛好有關,可官員俸祿。無論如何也跟他的愛好扯不上關係。


“江大哥是正三品的將軍,一月的俸祿是三十五石,也就是一年一百二十兩銀子,”謝宏扳著手指數了數。然後點點頭,又問:“那你可知道,一架神臂弓的成本是多少?”


不等正德回答,他緊接著說道:“就算把人工也恢復成從前的水準,一架神臂弓也要千兩以上,若是按照現在的人工標準,成本就在三千兩左右了。”


“噝!”別說旁人了,連正德這個一向不關心財務問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確實太貴了,這東西shè出去的哪里是箭啊。壓根就是用銀子砸人呢!


“那這五千架強弩,豈不是說是……要一千五百萬兩銀子?至少是從前的大明兩年的歲入?”溫和完全明白了。用這麼多錢,就是為了打造一支遠端部隊,文官們怎麼可能捨得?


“嗯,這還不算箭矢和日常保養維修的huā費呢。”謝宏點頭,強弩的威力,與jīng鋼所制的箭矢也有關係,按照動量原理,撞擊的力量等於速度乘品質,速度相近的情況下,箭矢的品質就成為了威力的決定因素。


以舊有官僚系統的觀念和習慣,這樣的武器是不可能普及應用的,就算用,在很多地方也會被偷工減料,比如箭矢……”謝宏冷笑著--其他書友正在看:。


後世有一種說法,說滿清韃子騎shè厲害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們用的是重箭。實際上,也就是箭頭上用的鐵比較多罷了,這種本來理所應當的事情,卻被當做某種優勢來宣傳,實在是可歎可笑呢。


明軍的武器是由兵部提供的,要經過無數士大夫的手,所以,甲片越來越薄,箭矢越來越輕,刀劍越來越脆。而滿洲韃子的武器卻是由晉商們提供的,品質過硬,分量十足。韃虜和明軍,到底誰甲堅兵利,還用說嗎?


“文臣們的思路很簡單,一個兵一年用不到二十兩銀子,還能克扣,一架神臂弓可以養一百多個兵了,作用麼,當然是一百多個兵更大了,試想一下,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可以募多少兵?作用是不是遠在五千弩手之上呢?”


眾皆默然,正德的參謀都是將mén子弟,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士人誤國,在某種程度上,是非常正確的。


沒錯,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可以募幾十萬兵了,但他們在戰場上發揮出的作用,又怎能和五千強弩相比?那些兵是要吃飯的,如此規模的軍隊,需要後方運送的補給又將是何等恐怖的數字?而且,大兵團的機動力,又豈能跟現在相比?


“嗯,還好,咱們現在不差錢,所以,這個缺點等於沒有。”正德突然神氣活現的點了點頭,然後振臂高呼道:“韃虜已經膽寒,全軍前進,乘勝擊破韃虜!”


“噢!”眾人正士氣高昂呢,連最謹慎的溫和都沒提出反對意見。


旗號招展,大軍緩緩前壓,攻守之勢逆轉。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5
第693章 有陰謀就儘管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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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宏點評強弩的時候,小王子等人卻在發呆。倒也不是沒人說話,從神臂弓發威開始,長生天的名號就開始被人反復念誦著,面對無法理解的事物,韃子們也只能作出這種應對了。


méng古人入寇中原的時候,面對的,是正被中原時起彼伏的義軍弄得焦頭爛額的女真人,這些同為蠻族出身的異族本就談不上什麼文明。所以,他們也並沒有從滅北宋的行動中得到太多新科技,或者得到了,也沒有利用起來。


所以,méng古人其實沒有真正面對過中原的華夏文明。


而他們成功佔據中原之後,就開始著力宣傳自己的武功,提出了méng古人騎射無雙的新概念。謊話說了一萬遍的話,就能變成真的,本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原則,韃子自己和他們的子孫先信了,而且還是深信不疑。


哪怕是面對明軍的火器的時候,他們也癡心不改,依然覺得那是邪門歪道,也同樣不是自家騎射的對手。


於是,當他們親眼見證了強弩的威力的時候,他們mí茫了。對方用的是弓弩,可威力卻比火器還強,在這樣的武器面前,自家的騎射顯然有點不夠看啊,難道祖宗說的話是假的麼?


自我質疑帶來的是士氣進一步的低落,尤其是當他們看見明軍前列的重甲步兵舉起了盾牌,重甲騎兵提起了馬韁,大陣緩緩前壓的時候,韃虜的軍陣一陣sāo動,驚呼聲此起彼伏,陣勢一下紛亂起來。


反應最快的是烏蘇,他本來帶著本部的幾千騎兵給彌葉司壓陣的。若是明軍的陣型被打亂,他就會趁機突進;如果明軍的騎兵突前,他就得上前接應,切斷對方騎兵和本陣之間的聯繫,給身後的大軍創造機會。


不過,在明軍如颶風般的強弩面前,他的所有打算都落了空,發現明軍開始前壓,自己是首當其衝的時候,他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退回了本陣。


“汗王,明軍的弩箭厲害,不能力敵,您快點想個辦法啊!”烏蘇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都沒人指責他臨陣脫逃的行為了。


小王子斜睨了烏蘇一眼,卻沒搭理他,想辦法?自己能想什麼辦法,面對遠端武器,最好的辦法就是沖到近前,讓遠端武器無從發揮,不過,在衝鋒的過程中,肯定是要承受巨大的傷亡的。


從前都是méng古人的敵人頭疼這個問題,他們很得意,現在輪到他們自己了,可看這群人的表情,又有哪個甘願犧牲的?


他暗自歎了口氣,早知道就多帶些人入關好了,韃靼部是草原上的頭號勢力,牧人們號稱全民皆兵,當然不會只有十萬戰士,小王子帶在身邊的都是精銳。


除了這些精銳,各部落也正在集結,只待他這邊打開局面之後,就會蜂擁而下,如同兩百多年前一樣。那些普通牧人的戰力尋常,帶進來了只會是負擔,所以,小王子也沒理會他們。可是眼下這個狀況,卻很需要他們當炮灰。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那些部落還在興和呢,入寇宣府倒是很近,可離應州實在太遠了點,鞭長莫及啊。


“汗王,不如攻明軍的左翼吧,那裏都是騎兵,總不成騎兵也用弩吧?”拔失刮高聲請戰:“只要擊破了左翼,就可以對明軍形成包夾,就算他們的弩再厲害,也應付不了兩個,甚至是三個方向的攻擊。”


“是啊,汗王,烏蘇願意戴罪立功,率部去攻打明軍左翼!”


“汗王,我額托也願意!”


“汗王,不能再猶豫了……”


烏蘇第一個跳了出來,其他頭領受了啟示,也紛紛請戰。左翼的明軍是重甲騎兵,正常情況下,誰也不會願意和對方硬拼,可比起那種可怕的強弩,重甲騎兵就不算什麼了,至少還能跟對方面對面的戰鬥不是嗎?


儘管韃子的士氣已經沒有剛入關時那麼高了,可頭領們卻也沒有撤兵的意思。即便不考慮明軍追殺時的損失,單說入關一趟,空手而歸,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了。


那意味著明年一整年都要挨餓,大同那邊雖然送來了不少糧食,可哪里又夠這麼多人一路上消耗的?而且各部落都放棄了原來的草場,正在向興和聚集過去,要是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明年會餓死的人,恐怕都比打一場惡仗死的人多。


所以,他們是萬萬不能退縮的,強弩很可怕,但是饑餓更可怕。在這一刻,草原人終於忘記了那些yīn謀詭計,不再報著那些不應有的期待,恢復了餓狼的本xìng。


戰,是一定要戰的。強弩再厲害,總不能把十萬人全消滅在衝鋒的路上,只要靠近了,就可以發揮méng古勇士的戰力和人數優勢,將明軍徹底碾平了。


不過,如果可能的話,頭領們還是想選擇一個相對容易對付的對手的,毫無疑問,第一個去沖弩陣的人將會是最悲慘的一個。


在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那弩矢居然還能毫不費力的穿透人體,甚至還能有將人的身體帶飛的力量,那東西的最大射程,只能用恐怖來形容。頭領們暗自都在盤算,覺得沒有萬八千的騎兵填進去,肯定是沖不破弩陣的。


“吵什麼吵,看看你們的樣子,還配稱為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一片喧囂中,小王子終於有反應了,他大喝一聲,等眾人安靜下來之後,他譏嘲的冷笑道:“對方的輕騎是什麼水準,你們也見識過了,你們以為那重甲騎兵就好對付?以為只有強弩最可怕?別忘了,明軍還有火器呢,連弓弩都能如此,難道他們就不會改進火器嗎?”


“……”頭領們心中一凜,可不是麼,他們一直提防著的火器還沒出現呢。


“傳令下去,大軍緩緩後退,額托,你的人本來就在右翼,你帶他們脫離軍陣,在週邊遊走……烏蘇,你去補額托的位置。”小王子面無表情的開始分派命令。


“後退?可是……”這個命令太奇怪了,面對強敵後退,很容易發生意外啊。


“我這個汗王的命令還有沒有人聽?”小王子怒喝道:“叫你們退,就給我退,誰要是不願意,就給我第一個衝鋒!”


“…他動了真怒,眾人互相看看,只能唯唯退下。


“汗王,大軍士氣本來就不高,這時再退的話……”拔失刮到底是嫡系,當著眾人的面不敢反駁,可sī下裏還是可以提醒幾句的。隨著局面的不利,士氣只會逐漸下降,與其到退無可退的時候再戰,還不如現在就拼個痛快呢。


“放心,時機還沒到,等時機一到,士氣很快就會高漲起來的,到時候再戰不遲。”小王子面sè黑如鍋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明軍的方向,說的話有些不明不白,可語氣卻是yīn森森的。


拔失刮不敢再說,哪怕他發現了,自家主子的神sè有些不對,雖然看著明軍的陣列,可他的眼神卻沒有焦距,仿佛在看著更遠的地方。他循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天sè蔚藍,白雲悠悠,又哪里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了?


……


“韃虜居然在後退?”看到韃虜也會這麼怯懦,溫和等參謀實在是太意外了,本來以為這仗艱難無比,可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贏了。


果然是新兵器的威力太強了嗎?難怪皇上一直這麼有信心呢。當然,皇上本身的戰略、戰術安排也是非常得體,不但沒有受到內jiān的干擾,反而利用內jiān搞起了心理戰,一再的削弱了韃虜的氣勢,才能有現在的這種效果。


“難道就這麼贏了?”三公公不懂軍事,軍議上也沒他說話的地方,可他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這仗贏得也太容易了點吧。


“不,應該不是,韃虜還有其他打算。”


正德舉著千里鏡,看得分明,韃虜本陣退卻的同時,卻分出了一支輕騎,在戰場邊緣遊走,顯然是為了牽制明軍。要是明軍發動衝鋒,這支騎兵就可以從側面沖過來。當然,也可以說這是為了斷後,但是,韃虜會有這麼容易放棄麼?


“沒錯,有yī宏贊同正德的說法,韃虜要是這麼容易對付的話,那還要戚繼光幹嘛?


“那……”溫和略一遲疑,獻計道:“不如以一支輕騎牽制韃虜的輕騎,然後大軍迅速突前,以強弩猛攻之,速戰速決吧。”


“不,不著急,就保持現在的態勢就好,看他們的yīn謀先出來,還是他們的士氣先崩潰。”正德嘴角一挑,突然lù出了一絲微笑,笑容中充滿興奮之意。


“可是……”


“沒有可是,朕就在這裏,和朕的將士們在一起,有yīn謀,就儘管使出來吧,朕接著。”


正德一擺手,昂然道:“韃靼部的精銳已經差不多都在這裏了,要是能一舉擊潰,甚至斬殺殆盡,大明的邊疆就會平靜很久,等到他們恢復元氣的時候,大明就已經不一樣了。大哥說的工業革命已經開始,朕不容許任何人再打斷這個進程!”


他斬釘截鐵的說道:“所以說,這一戰很關鍵,絕對不能讓他們走的這麼輕鬆。”!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7
第694章 火篩來襲,大同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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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冬天,大同城的氣氛都會變得很緊張,因為這個季節是韃子最活躍的時候。


儘管近些年,韃靼的注意力多半放在了宣府、寧夏這些地方,可瓦剌卻對大同情有獨鐘,時不時的就會來逛一圈,哪怕為此和韃靼開戰也在所不惜。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寧夏、延綏那裏窮的只剩下人了,就算天天搶,又能搶到些什麼?去不了相對富庶的宣府,火篩的最佳選擇也就是大同了。


至於這裏被小王子視為禁臠什麼的,餓急了,又哪里顧得了許多?王子來得,篩子就來不得?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不過今年卻有些不一樣了,大同雖然仍是戒備森嚴,可城內守軍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南面,西面只留了寥寥幾十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同的兵馬本來就不多,主力又被總兵王勳帶走了,剩下的人甚至連輪值都顧不上了,當然要可著重要的方向來。


在民間,御駕親征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不過普通百姓並不知道聖駕具體所在,這種機密消息,只有官場上和軍中的重要人物才知道。


“也不知道聖駕到了何處,有沒有和小王子打起來,唉,咱們可真倒楣,怎麼就偏偏沒被選上,跟總兵大人出征呢?要是能一起去,說不定還能在皇上面前lù個臉呢。”


就在應州大戰開戰的同時,大同城西門的城樓上,幾個軍士正聚在一起閒聊,其中一個滿懷憧憬的說著。


“就憑你一個小兵?別傻了,那可是皇上,身遭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圍著呢,哪里輪得到你lù臉?老老實實的站崗吧。”這期望顯然過高。有人毫不留情的駁斥道。


“這又不是南門,有什麼好盯著的?前些天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鋪天蓋地的虜騎往南去了,又怎麼可能繞個圈來西門?”那個小兵不服氣的嘟囔著。


“胡小旗,人說大同鎮上下是一家人,可我怎麼就覺得咱們右衛是後娘養的呢?去年皇上在軍戶子弟中選拔近衛,咱們大同鎮離得遠,沒趕上倒也罷了,可這兩個月這叫什麼事兒啊,從朔州跑到陽和。再到大同,被調來調去的,每次還都是守城,啥好事也輪不上呢?”


胡小旗曬道:“還不是麻參將不受王總兵待見,這才信不過咱們?再說了,你們以為跟著王勳那廝是什麼好事呢?”


“和皇上的近衛並肩作戰,那還不是好事?”


“呸!”胡小旗吐了。吐沫,恨恨道:“屁的好事!王勳那廝就不是個好東西,跟著他,抄家滅族都是有的。你們以為順聖川那是怎麼……”


“胡彪,一大清早的,你又喝酒了?”他話沒說完,就被一聲清喝打斷了,眾兵轉頭一看,見樓梯上走來一人,面如重棗,身材魁梧。正是他們剛說起的參將麻循。


“麻大人,看您說的,這太陽還沒出來呢,我怎麼會喝酒呢?”見是主將,胡彪急忙陪笑道。


“沒喝酒怎麼會胡說八道?小心我治你個散佈謠言,動搖軍心的罪過。”瞪了手下一眼。麻循無奈的搖搖頭,要說這個胡彪也算是個悍將,可就是管不住這張嘴,所以才從千戶一路降成小旗,他也是惋惜得很。


“嘿嘿,瞧大人您說的,這裏都是自家兄弟,又沒外人的。而且,我說的也不是胡編的啊。”胡彪訕訕笑道,認錯態度很好,可就是死不改悔,嘴還是那麼硬。


“你啊。唉!”麻循本來還想再罵兩句,可看著那張憨笑的臉,卻是罵不出口了。什麼將領帶什麼兵,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直率的脾氣?要不是這臭脾氣,又怎麼會把王總兵和崔巡撫都得罪的死死的?


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過去的,順聖川那事兒就已經很出格了,現在……他皺皺眉頭,向南眺望了一眼,晨光還很黯淡,當然什麼也看不到,可他卻越發的憂心忡忡了,希望王勳懸崖勒馬吧,不然的話,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胡彪,你過來……”想了想,他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向胡彪招了招手,把這個耿直的部下扯到了一旁。


“剛才那些話,你敢不敢再講一遍?”


“咋就不敢?”胡彪愕然抬頭,麻循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是對本將,而是對皇上!”


“啊?”


“除了你說的那些,我這裏還有些其他的情報……聖駕現在應該在應州附近,你持我的手書,去求見聖駕,然後……”


“可是……巡撫大人不是下令封城,不許任何人進出嗎?”胡彪一愣神。


麻循目光灼灼,直直的盯著手下,一字一字的說道:“所以,此事才非你不可。”


“標下明白了。”胡彪管不住嘴巴,可他並不笨,自己嘴巴大,可口才卻不好,還容易得罪人,當使者肯定是不成的,可這事兒還真就是他最合適。


倒不是只有他最忠誠或者膽子足夠大,關鍵是他不怕死,也不怕連累旁人。巡撫大人封城是死命令,敢於sī下出城者,以通敵罪論處,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就算自己不怕,也得考慮家人啊。


而胡彪卻是父母早亡,至今還打著光棍的,所以,敢於不理會巡撫大人的嚴令,sī下裏偷偷出城的,大同右衛中還真的非他莫屬。


“大人,標下何時動身為好?”


“越快越好,反正西城這邊也沒有……”麻循的話也只說了一半,打斷他的是西方滾滾而來的煙塵。這情景他很熟悉,每次韃虜大舉進犯,都是經由殺虎口入寇,直取大同,然後劫掠四野。


此時,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塵煙,哪怕是在朝陽未生,能見度不太高的情況下,他這個宿將也能輕易的判斷出來犯敵寇的數目。萬騎,不,很可能在三萬騎以上,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只能是瓦剌的火篩!


而他的目的也和從前不同,他不是為了劫掠而來,瓦剌和韃靼聯手了,他的目標是近衛軍,是聖駕!


“快,快燃烽火。讓弟兄們集合,準備出城迎戰!”危機時刻,麻循的腦子轉得極快,馬上就做出了最恰當的應對。


當然,對大局來說,這個判斷是很正確的,可對大同右衛的將士,甚至大同城來說,就有些殘酷了。大同右衛的兵馬尚不足萬,守城尚可。出城迎戰必敗無疑,如果敗的太慘,甚至還會連累大同城。


可是,身為大同守將,麻循別無選擇;身為大明軍人,他也責無旁貸。


皇上正在跟小王子對峙,火篩是奔著皇上的背後去的。要是讓他得了逞,大明的天就塌了。天塌下來的時候,總是要有人頂上去的。他相信,自己的兄弟們都是好男兒,不會在這個時候退縮的。


“嗚……”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大同城一下子被驚醒了,隨後。看到了天邊的煙塵,大同軍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人們臉上都有驚惶之sè,不過卻沒人慌亂,久在邊鎮,對於災難,大同人都可以淡然視之,哪怕是聽到了集結命令。即將出戰的右衛將士也是一樣。


當然,不能淡定的人也有,大同巡撫崔岩就是如此。


“麻參將,你要做什麼?本官不是已經下了命令麼?有擅自出城者,以通敵罪論處!”崔岩的眼圈通紅。也不知是沒睡好,還是被氣的,號角聲剛剛響起,他便氣勢洶洶的上了西城,向麻循嚴詞責問道。


“巡撫大人,火篩破口襲邊,yù襲聖駕,若是大同不設法延滯敵軍,那……”一看到崔岩的架勢,麻循就暗叫不好,大敵當前,自己終究還是忙中出錯了。


崔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帶了一群人,來的這麼急,準備又這麼充分,只能說明,他是早有準備的。麻循光顧著觀敵了,還沒來得及集結大隊人馬,身邊只有寥寥幾個親兵罷了,而西城這裏雖然也都是他的部下,可人卻太少了點。


大明文貴武賤,別說麻循區區一個參將,就算是總兵在巡撫面前也得低聲下氣的,有多少兵在身邊,也是不敢稍有不敬的。


但是,從這兩個月以來,崔岩和王勳詭異的行動中,麻循讀出了異樣的味道。要不是沒有實證,他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強行出城去應州報信了,實際上他已經在這麼做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西城。


崔岩怫然不悅道:“聖駕正在來大同的路上,你貿然出戰,若是導致大同失守,你又要讓聖駕到哪里駐驊?火篩初至,他又不知過去未來,又哪里會知道聖駕所在何處?荒唐,真是荒唐,麻參將,城防不用你管了,驟逢大變,你心志已亂,還是回府修養去吧。”


“崔大人,你……”麻循心中冰涼,他沒想到,他真的猜中了,而且還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崔岩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顛倒黑白,顯然已經喪心病狂了。


“報信的事,自有本官遣人去做,就不勞麻參將操心了。”似乎是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愧,崔岩揮了揮袖子,又解釋了兩句,然後提高嗓音吩咐道:“來啊,護送麻參將下去休息!”


“大人!”


說是護送,分明就是軟禁的架勢,城頭上的守軍都是麻循的部下,哪里肯眼睜睜的看著?眾人往上便闖,手中都緊緊的握著武器,像是不知道崔岩的身份一樣。


“麻參將,你就是這樣帶兵的嗎?還是說,你要對本官動手,然後通敵謀逆?”崔岩微微冷笑,他身後的軍士人數既多,準備也充分,身上都是著了甲的,還有幾個人已經扯開來弓。


“退下,都給本將退下!”麻循大喝一聲,止住眾兵,他知道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要是衝突起來,城頭上這些人都會死,最後的希望也會斷絕。


他轉過頭,深深的注視了胡彪一眼,高聲道:“城防之事,自有崔大人在,你們只管聽命行事即是,只要聽命行事,聖駕就會安然無恙。”


“麻參將,請吧。”見麻循識相,崔岩也很滿意,他也不想鬧起來,城內守軍以右衛的兵為主,雖然他自忖能夠壓制住,可麻循威望既高,難保不出意外,還是現在這樣最方便。他點了點頭,自有手下上前。


“崔大人,您如今年方三旬,卻已是官居二品的一方大吏,行這等大逆之事,您到底是圖什麼呢?”走過崔岩身邊時,麻循突然低聲問道。


“本官這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將大明恢復成一個清平盛世!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帶下去!”崔岩冷笑。


自家在湖廣有千頃良田,萬貫產業,靠的就是士人的特權!自古以來,士人特權便至高無上,誰敢冒犯?新政?哼,誰敢侵犯自己的家業,自己就要跟他死過,皇帝也一樣!


城上紛紛擾擾,可城下的火篩卻毫不理會,他甚至都沒有抬頭,只是輕車熟路的在大同城下轉了一個彎,滾滾煙塵由西轉向南,帶著無窮的殺機,飛馳而去。


東方已經朦朦發亮,晨光灑在了城頭,泛著橘紅的光暈,崔岩躊躇滿志。


小王子一直避而不戰,就是為了保存實力,等待時機,現在時機到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止méng古二部的前後夾擊,皇帝和他身邊的那個jiān賊都死定了。


朝中努力了這麼久,可撥亂反正的大功,最終卻是由自己立下的,將來封閣拜相,青史留名又豈在話下?隨著火篩的南下,自己的仕途不正像冉冉升起的朝陽一般麼?


崔岩強忍著仰天大笑的衝動,拂袖而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那一雙雙憤怒的目光中,有一雙比較特別的。


胡彪也在強自忍耐,他反復告訴自己不能衝動,要留著有用之身,因為這是麻大人的囑託,也是身為大明軍人的責任。


可是,怎麼辦呢?看著崔岩的手下開始接手城防和指揮權,胡彪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機會越來越少。


他的目光遊移著,從城頭,到城內……


看到南城城樓時,他的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烽火臺在那裏,可是,那裏是崔岩最先接手的地方,他這個小旗是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的。


不過,烽火臺不止一處啊!他的視線轉到了城外,眼睛再次明亮起來,聚落堡,那裏也有烽火臺!!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7
第695章 分進合擊,敵焰大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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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詭異氣氛依然在持續,虜騎軍陣的sāoluàn也在擴散,連身在中軍的小王子都已經聽到了喧嘩聲,因為大軍已經足足退出數裏之地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若不是大軍主要由王帳jīng銳組成,這樣的退卻足以將他們的士氣消耗殆盡,進而陷入恐慌,導致全軍崩潰其他書友正在看:。


還在小王子身邊的幾個酋長和將領已經不再關注明軍的動向了,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的汗王身上,目光中充滿了擔憂和祈求。


不戰自潰,這個可怕的念頭就在他們的嘴邊徘徊,可在小王子的威壓之下,卻沒人敢於開口。說起來,小王子的神情也有些恐怖,儘管他極力在壓抑,不lù出任何神情,可他額頭上緊繃的青筋,卻暴lù了他的心情。


“汗王……”拔失刮終於還是忍耐不住了,一退再退,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小王子像是聾了一樣,眼睛依然死死的盯著明軍,不,應該說盯著北方的某個不可知的地方,仿佛只要看著那裏,就會出現轉機一樣。


就在眾人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想要有所舉動的時候,突然,小王子神情一動,眼睛比剛剛又瞪大了一些,接著,他臉上湧起狂喜的神sè,大聲喝道:“拔失刮!帶你的人到前面去,準備沖陣!”


“……”這個轉變太過突兀,包括拔失刮自己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汗王聽到了大家的心聲,還是說他自己也忍不住了?可用自己的嫡系人馬作為前鋒沖陣,這命令也太奇怪了吧?


王帳嫡系的兵馬裝備更好一些,不但普及了棉甲。不少jīng銳甚至裝備了鐵甲,但是,那些東西卻不足以抵銷明軍的弩陣威力,先鋒勢必傷亡慘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用其他部族的兵馬做炮灰嗎?


“hún蛋,沒聽到我的命令嗎?還不去?”小王子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鞭子,厲喝道:“勝利就在眼前,還畏首畏尾的幹什麼?人死了可以再生,只要在這裏打敗了明軍。抓住那個小皇帝,大元的輝煌就會再現!”


“是,汗王,拔失刮一定會衝破明軍佇列的。”儘管還沒搞清楚狀況,可拔失刮知道,自家大汗是認真的,他擦了擦頭臉上的血痕。撥馬便走,正這時,小王子的聲音又在他背後響起。


“只要加入前鋒佇列的,每個人都可以得到一百頭羊,闖入明軍陣列者加倍,死了的人,羊也會給他們的家人,告訴他們。3∴35686688長生天為證,這是本汗親口許了他們的,絕不反悔。”


拔失刮身形一頓。徹底覺悟了,汗王確實是要殊死一搏了,他再不回頭,急催戰馬,迅速消失在了軍列之中。


不多時,歡呼嚎叫聲震天般響起,拔失刮的旗幡搖動處,萬餘重騎兵迅速列成了陣勢。那是一個密集的魚鱗陣,看到這景象,哪怕是正在側翼,還沒來得及收到中軍消息的額托等人都明白了,反攻的時候到了。


“汗王。這……”


王帳jīng兵雖然號稱十萬,可實際上。小王子本部的兵馬不過五萬,剩下的都是各部落集結起來的罷了。而草原上的統屬關係比中原更直白,血統什麼的都是次要的,能不能當大汗,靠的就是實力。


若是小王子的本部兵馬遭受了重大損失,那麼挑戰者就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儘管感受到了小王子的決心,可親信們還是必須要做出提醒。


“本汗心裏有數……”小王子不動聲sè的擺了擺手,他這也是無奈之舉。一步錯,步步錯,就因為他存了保存實力的心思,如今各部都已經心存狐疑了,要是強令他們出戰的話,時間上很可能會被耽誤,那樣一來,整體戰略就可能出問題了。


看到周圍的目光依然充滿疑慮,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保守秘密了:“火篩馬上就要到了,他帶來了三萬瓦剌騎兵……”


“嘩!”譁然一片,眾人都是無法置信的看著自家汗王,他們都知道汗王是有後手的,可他們一直以為是跟明國自身有關,卻沒想到居然是和瓦剌聯手了好看的小說:。


別看雙方都是méng古人,可關係卻不怎麼樣,就在chūn天,雙方還曾大戰過一場,火篩理所應當的敗了,遠遁漠西,誰曾想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是以盟軍的方式。


“汗王,chūn天的時候……”說話的人是想提醒小王子,火篩會不會記仇搞小動作。


“那是做戲給明人看的,羅拔石他們一向有些不恭順,正好讓火篩幫忙料理了……本汗許了火篩,將來入主中原後,大同以西的地方都歸他,而且還給他送去了不少糧食武器,他也是個英雄,不會不識大體的。”


“……汗王英明。”演了這麼大一場戲,一箭三雕,誰說咱們méng古人不擅謀略的?自家汗王簡直英明的沒了邊兒了,琢磨明白其中的道理,眾人的目光都變得狂熱起來。


“汗王,那何不等火篩到了之後再動手啊?”


“哼!”


受到即將到來的勝利的鼓舞,又被眾人齊聲讚美,小王子本是正在得意,聽了這話,臉sè卻突然一沉,冷哼道:“火篩那廝賊滑著呢,商議的時候就是說,他要在戰鬥最jī烈,明軍防備最弱的時候出現,他的信使已經到了,要是看見咱們還沒動手,那……”


有些懊喪的揮揮手,小王子的神情冷厲起來:“隨他去好了,瓦剌離中原畢竟遠了點,咱們的大隊就在興和,只要能打贏眼前的明軍,就可以長驅直入了,再怎麼保存實力,他們也一樣爭不過咱們。”


拔失刮舉著旗幡在陣前來回奔走,高聲鼓舞著士氣:“著甲的在前面,不要拿弓箭,都舉著盾,只管沖陣,汗王現在許了你們牛羊,等奪了中原的huāhuā世界,還會獎賞給你們土地和奴隸,你們死了,就給你們的家人,世世代代的傳下去!”


“嗷!”儘管他還不知道韃靼瓦剌分進合擊的計畫,可他的鼓舞依然很有效,騎兵們的士氣迅速提升起來,對草原人來說,只要不挨餓,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漢人的弩箭沒什麼了不起的,當年成吉思汗也遇到過同樣的東西,可是,漢人就是一群懦弱的牛羊,就算長了尖牙利齒,也不會是草原上的豺狼的對手,成吉思汗的子孫們,跟著我,沖上去,殺光他們!”


“呼……喝!”隆隆的馬蹄聲如驚雷般響起,上萬騎彙聚成了一股洪流,以一往無前的勢頭向明軍中軍急沖而來。


與烏蘇部的遊騎sāo擾不同,這一次,虜騎們沒那麼囂張,剛沖過戰場中段,他們就已經伏低了身子,將身形遮掩在了戰馬之後,然後將盾牌豎在馬身之前,遮住了大半個馬身,遠遠看去,衝鋒佇列像是一堵高速活動的盾牆一般。


在熱兵器普及之前,靠遠端兵器解決戰鬥,只能說是一種奢望,就算是自稱騎shè無敵的méng古人,也是把騎放在了前面,shè只是輔助手段。


之前小王子存了患得患失之心,動搖了軍心,可當他決定殊死一搏的時候,遊牧民族的蠻xìng也迅速爆發出來了,他們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


萬騎奔騰,勢不可擋。


……


“報距!”發現韃虜異動的同時,正德就已經下令全軍止步了,當韃虜的前鋒開始衝鋒,主力也在緩緩加速跟在後面的時候,正德依然保持著冷靜。


“五百米!”


“報距!”片刻後,正德又問。


“四百米!”


“皇上,應該差不多了吧?”正德很沉著,可溫和卻有點發慌。


“再等等,三百米才是最佳shè程……”


從千里鏡中看得分明,這一次發起衝鋒的韃虜不是輕騎,而是重裝騎兵,而且還舉著盾,神臂弓畢竟不是大炮,在三百米開外,是很難傷到這樣的敵人的好看的小說:。


“三百米了!”


“三段輪shè,放!”風字旗連連晃動,絞弦聲、放弦聲、號令聲再次響成了一片,金屬風暴再次籠罩了戰場。


神臂弓威力如故,不過韃虜這邊也是有備而來,他們用的盾牌不是木盾,而是鐵盾或者包了鐵的,在三百米的距離上,神臂弓並不具備直接破盾的能力。


由於虜騎是以密集隊形沖過來的,時間也緊迫,明軍這邊採取的也不是jīng准shè擊,而是更注重面殺傷的齊shè。


所以,第一輪shè擊的效果並不是太好,雖然韃虜陣列中也倒下了幾十騎,可比起之前的一倒一大片的效果就差得多了。倒下的騎兵甚至都沒對後面的人造成干擾,哪怕是伏在馬背上,虜騎依然能做出恰到好處的規避動作。


衝鋒的進展順利,韃虜陣中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只有小王子的臉sè依然凝重,二百步的距離上,還能取得這樣的戰果,那若是更近一些呢?


三輪齊shè取得了殺傷兩三百敵騎的戰果,放在從前,溫和肯定會很欣喜,就算是薊鎮的長弓營,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可現在,他卻是憂心忡忡。


作為參謀,他完全沒琢磨明白對方的動機,為什麼後退,醞釀著什麼yīn謀,又為什麼在這一刻發動反攻,他都是一頭霧水。此外,他對近衛軍的近戰能力也是信心不足,只是將希望寄託在了神臂弓之上。


神臂弓殺傷輕騎很厲害,可面對重甲騎兵似乎就要差得多了,他確實很難鎮定下來,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了近距離的攻擊之上。(未完待續)。。.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7
第696章 為君羽翼,長槍如林

小王子的凝重沒有錯,溫和的希望也沒有落空。


隨著虜騎進入到了二百米的距離之後,戰況很快有了變化。


之前,弩矢在騎兵陣列中造成的動靜不算小,‘當,當,的聲響是弩矢打在鐵盾上被彈開的聲音;‘奪,奪,的聲響是弩矢射入木盾或者包鐵盾的盾身的聲音;再夾雜著弩矢破空聲,和人馬嘶鳴的聲音,就算是在隆隆的馬蹄聲的掩蓋下,依然清晰可聞。


可是,當進入二百米的距離之後,第一種聲音更響了,而且不時還夾雜著金屬破裂的聲音;第二種聲響越來越少,倒是人慘叫,馬慘嘶的聲音大作,一時間甚至已經和馬蹄聲並駕齊驅了。


原因很簡單,距離越近,神臂弓的威力就越強,具體體現就是:木盾碎,鐵盾裂,人仰馬翻。


沒了盾牌的保護,在韃子身上的棉甲起不到任何作用,鐵甲也不過是將致命傷減輕為輕傷罷了,衝鋒的場面一下子變得慘烈起來。


小王子只是皺了皺眉頭,這種情況在預想之中,畢竟明軍的弩矢是精鋼所制,威力強些是正常的,讓他羡慕的,主要還是大明的富庶。


“還好,這弩的發射速度不算快,不然的話………………”衝鋒佇列前面猛的塌下去了一大塊,第二輪的三次齊射,殺傷的虜騎是先前的數倍,眼見著就是千餘騎沒了,韃虜的大小酋長們都是咂舌不已。


不過,這樣的戰果還是可以接受的,以目前的態勢估計,最多明軍還能放出來兩輪連射,雙方就要開始接觸了,也許還能造成兩三千騎的傷亡,不過,到了近戰的時候,就輪到自家兵馬允輝了。


可是…事情並不如他們所想,就在距離縮短到六十步,也就是百米左右的時候,形勢陡變…明軍的射擊頻率突然提高,連續不斷,如同狂風暴雨一般。


虜騎前面仿佛有一面看不見的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可就是無法沖過去,只是片刻工夫,傷亡就已經數倍於前了。


“這…怎麼可能,那種弩至少有六石,不,沒有十石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怎麼可能這麼快?”


“他們是輪射的,莫非有數萬具弩輪著用嗎?”


“那種東西居然有數萬具?長生天在上,明人怎麼會這麼有錢啊!”


周圍一陣哀歎呼號之聲…小王子幾乎咬碎了滿口的牙,他知道明軍的弩厲害,可他還是沒想到…居然厲害到了這種地步,又快又狠,射程還遠,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十石弓他沒見過,可卻聽部族中的長老提起過,宋人軍中就有過那種弩,那東西跟chuáng弩已經很接近了,只是沒有chuáng弩的體型那麼大罷了。想要拉開那種弩,肯定是要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的,所以…那種強弩也叫蹶張弩,就是用腳踩著開弓的意思。


想想也是,十石弓的話,那就是六百斤的力氣,誰的胳膊上能有那麼大力氣啊?不是大力士的話,就算用腳踩…都踩不開。以這種弓弩來說,先前的射擊頻率其實就已經很快了,可沒想到居然還不是極限,現在這種是不是極限呢?


儘管敵人的射擊頻率已經讓他很心驚肉跳了,可小王子還是不敢下定論,這支明軍太古怪了,古怪的讓人完全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土司贊,回到你的部隊中去,跟在拔失刮後面,沖上去!”小王子雙目血紅,厲聲大喝道。


一萬騎的衝鋒,居然有可能到不了敵人面前,要不是眼睜睜的看見了,誰也不會相信這種事兒的。可是,眼看著拔失刮浩浩dàngdàng的隊伍迅速縮水,前面的人馬屍體已經形成了一堵牆,韃子們不得不相信,這一萬騎真有可能被對方的遠程攻擊消滅。


而土司贊也是小王子手下的萬夫長,他顯然是不打算甘休,要死拼到底了。頭領們的身上都有些泛涼,對嫡系人馬都這麼狠,其他人想要保存實力也是不可能了,這場大戰後,還有多少人能夠安返草原呢?


“汗王………………還是去沖明軍的側翼吧,明軍的弩箭太厲害了。”土司贊勸道。


“弩箭厲害就打不下的話,衝破右翼又有什麼用?”小王子用馬鞭指著對面的明軍,高聲怒吼道:“你沒看見嗎?前面舉盾的那些步卒和弩兵配合的有多好?打破了右翼,你以為他們就不會變成圓陣防守嗎?你以為他們做不到嗎?”


“……”土司贊默然。


弩是平射的,弩兵射擊的時候,前排的步兵就會造成阻礙,而明軍的解決方式是步兵蹲下,隨蹲隨起,整齊劃一如同一人,只是遠遠的看著,就足以對明軍的紀律xìng做出評價了,擊破明軍騎兵就能直攻明軍側面的想法還真的不是很實際。


“本汗就不相信,他們的弩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也不相信他們的弩可以一直射下去。”


頓了頓,小王子不甘的呼喊道:“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不信,十萬勇士會被幾千弩兵給攔住。告訴額托和烏蘇,讓他們盯著對方的騎兵,人不動,他們就不用動手,剩下的人,都給本汗加入衝鋒的陣列,就算用人堆,本汗也要衝垮明軍!”


一邊喊著的時候,他的心也在滴血,前線正在前赴後繼的那些,可都是他的嫡系人馬啊!可是沒辦法,他在這次入關的行動中投入的太多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火篩雖然很快就會到達,可他若不牢牢的吸引住明軍的注意力,背後的奇襲也未必有多大效果。火篩投入的沒他多,若是看不到勝機,也不會太拼命,要是瓦剌人被明軍劈頭蓋腦的一頓射,火篩很可能就會逃跑。


所以,小王子看似瘋狂的亡命一搏,其實也是事出無奈的。


“侯爺,這是………………”溫和也有著跟韃子一樣的疑huò,而且他的疑huò比韃子更深,因為他離的近…可以看得更清楚。


沒有韃虜想像中,用以輪換的幾萬具強弩,多的只是幾千個專門給弩上弦的輔兵。那些輔兵還算是強壯,不過離大力士的標準卻還差得遠…而且他們也沒有用腳踩的方式,而是將弩放在了一個水準放置的架子上,然後轉動著架子側面的一個把手,弩就會被張開了。


“那是上弦器,跟chuáng弩的絞盤原理差不多,不過比那個更方便點,應用的是力學原理…靠滑輪和齒輪還有杠杆來節省力量………………”謝宏笑著解釋道:“沒有這東西的話,這弩還真不是隨便就能拉得開的。”


“上弦器………………”溫和心頭湧起了一種古怪的感受,侯爺不愧是手藝人出身,打個仗都搞得像是在做工似的,尤其在弩兵身上,這一點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專門射擊的,專門上弦的,還有專門保養、維修的。而那弩上面有專門的望山…可以保證精准度,上弦又有這個上弦器,負責保養維修的人也有專門器械…又是測溫,又是冷卻的,跟軍器司的那個流水線好像沒啥區別啊。


“侯爺,弓弦的溫度持續升高,磨損過大,不能再用極限速度射擊了,否則有可能會當場損壞。”


“唉,鋼的品質還是差了點,要是有特種鋼………………”謝宏mō著下巴,歎了口氣…這個缺點不算什麼大問題,不管是什麼機械,一直可著勁兒的用,都會有這種問題。


雖然主體架構和原理跟神臂弓一樣,可畢竟有他的改進,近衛軍裝備的強弩要比神臂弓更先進一些。威力什麼的不用說…這射速也強了不少,有良好配合的情況下,強弩的射速可以達到每分鐘兩至三箭,五千具強弩全速射擊,甚至可以阻擋萬騎。


不過,這種射擊頻率帶來的磨損和報廢率也很高,一場仗打下來,至少有一半的弓弦需要重新保養甚至更換,所以說,打仗就是在燒錢呢。


謝宏倒不是心疼錢,配件什麼的都有充足的供應,但是在大戰正如火如荼的時候,強弩卻不能啞火。放韃子過來倒是不要緊,近衛軍本來就是按冷兵器時代的標準訓練的,並不害怕近戰。


何況,韃虜的大隊正在加速,眼見就要全面進攻了,五千弩手是無法全面覆蓋整個軍陣的,近戰是不可避免的。


“二弟……”他向正德點點頭。


“風隊暫停射擊,豎‘林,字旗!”正德會意。


從衝鋒開始到現在,其實一共也只過了十來分鐘罷了,可拔失刮卻感覺像是過了很長時間,從開始的振奮到看見同伴慘死的憤怒,到最後絕望的在金屬風暴裏掙扎,他的心境一直在跌宕起伏著。


前鋒盡滅,原本處於隊伍中間的他變成了前鋒,他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覺得壓力一松,隊伍快速的越過了地上的障礙,向著明軍的佇列衝殺過去。


他驚詫萬分的抬起頭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正在做夢?在明軍恐怖的弩陣的籠罩下,衝鋒怎麼可能如此順利?


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不知什麼原因,明軍已經停止了射擊,而那面風字大旗旁邊,又豎起了另一杆旗子,這一次上面是個‘林,字。


這次又是什麼?


拔失刮心中一震,風很可怕,這個林也未必差了。


若是可能的話,他很想停下來觀望一下,可是他不能,不光是他部下的騎兵,從越來越大的馬蹄聲中,他已經聽出來了,汗王已經催動了主力,他能做的,只有硬著頭皮沖上去。


隨後,他就明白了林字的涵義,弩箭停止射擊的同時,明軍前列的步兵都是長身而起,除了第一排的人還是雙手頂盾之外,剩下的人都將長槍豎了起來,搭在了前面同伴的肩膀上。


盾陣之後,仿佛突然生長出了一片森林,同樣帶著死亡訊息,森森的泛著寒光。!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8
第697章 血戰



虜騎確實很強悍,拔失刮和他麾下的騎兵越過了同伴屍體構成的障礙,在不足百米的距離上,再次將馬速提了起來,甚至還集結了一下陣型,形成了一個帶點弧度的鋒矢陣,直直的向長槍陣撞了上去。


這不單是因為他們的彪悍和無畏,其實也跟長槍陣本身有關。


長槍陣不是什麼很有技術含量的東西,長槍兵更是司空見慣的兵種,而這個兵種從來不以強悍而著稱,其最大的特sè就是便宜。


除了一個槍頭,長槍就不需要任何鐵了。要是能湊合的話,甚至連槍頭都不需要,只要找根竹竿,削個斜面出來就行了,就算被人砍斷了,依然是個斜面,除了短了點,就沒啥別的影響了。


倭國的足輕,和後世戚繼光的戚家軍都是這麼湊合的,跟倭國的農民兵用一樣的武器,還能打出偌大的名聲來,戚軍神的軍事水準也可見一斑。


所以說,看到林字旗代表的是長槍陣,沖在前面的拔失刮,和在後面觀戰的小王子等人都是長長的松了口氣。拔失刮沖的更猛了,小王子的號令也更急了。


既然明軍的強弩不能一直保持那種暴風雨似的攻擊,那麼趁著這個間隙沖上去,徹底把他們擊垮就是唯一的選擇!


馬蹄急如驟雨,數千死裏逃生的虜騎狂襲而止。騎兵們都以雙tuǐ控馬,一手依然持盾,另一手卻已經握住了武器,他們瘋狂的嘶喊著,準備將之前受到的壓迫統統回敬給敵人,在他們的身後,是如同烏雲一般的虜騎大隊。


區區三萬兵馬結成的長槍陣,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十萬鐵騎的衝鋒?拔失刮狂吼著甩出了手中的盾牌,然後策馬前撲,重重的撞在了明軍的長槍陣上。


先鋒騎兵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切為後面的大軍打開道路,儘快消滅這支詭異的明軍,弩陣帶給他們的壓抑,已經轉化成了瘋狂。


馬是很有靈xìng的動物,對於危險會本能的回避,可虜騎都是被méng住了眼睛的,在主人的催動下,它們也都是無知無畏的撲向了危險。


不思前想後的韃虜是狂暴的,就連拔失刮這樣的大將也一樣,到了亡命的時刻。他們完全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在他之後,韃虜都拼命催動著戰馬,接二連三的撞了上去,仿佛完全沒看見那如林的長槍一般。


“好,拔失刮是個好樣的!”小王子狂喜高呼,對付長槍陣的辦法很多,可最適用於眼下情形的,就是拔失刮的選擇了。e^看


雖然。損失大了點,可效果卻很好,他看到明軍本來很齊整的長槍陣,已經開始向內彎曲了,只要再加一把力,應該就可以徹底破開了。


“為君羽翼,如林之盛。天子近衛。有我無敵!”


小王子並沒有高興多長時間,槍陣的確彎曲了,豎立著的盾牌都倒了不少,可這一切只發生在撞擊的那一瞬間,還沒等後面的騎兵闖進同伴們撞出來的缺口,那些缺口已經消失了。


山呼海嘯的呼喊聲中,整個槍陣如同一人,有人倒下,就有人迅速替補而上。扶起盾牌,tǐng起長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能證明剛剛的撞擊的,只有槍尖上的鮮血。


“再撞,撞垮他們!”


“突進去,突進去!”


拔失刮身先士卒並不是不負責任,牧人們在漁獵中形成的默契。讓他們對指揮官的依賴xìng不是很強,死了一個萬夫長,自有千夫長、百夫長擔負起責任來。何況,在jī戰的第一線,也不需要什麼指揮。只要鼓舞著同伴突擊就可以了。


“嘭!”巨響聲後,盾牌傾倒。後面的戰士口噴鮮血,頹然而倒,儘管有很多加固措施,可是,卻依然擋不住一人一馬疾馳而來的巨大力量。


不過,戰馬和馬上的騎士的下場更加悲慘,數根長槍同時捅進了他的身體。他痛苦的抓住了槍桿,試圖用刀將其削斷,卻愕然發現,槍頭之後的槍桿居然是鐵的,別說他傷後無力,就算是他健康完好的時候,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黑影一閃,又有同伴撞上來了,這樣也好,至少能重傷明軍的盾牌手,一個換一個,也是咱們草原的勇士多,他欣慰的想著,哪怕chōu出去的長槍已經帶走了他最後一絲生命力。


可是,讓他死不瞑目的是,他的同伴居然連盾牌都沒撞上,在半空中就已經被十余支長槍抵住,沒有取得絲毫戰果。


同樣的一幕在漫長的戰線上重複的上演著,面對虜騎決死的突擊,年輕的近衛將士們毫不示弱,儘管陣列不時被打彎,不時有同伴倒下,可那片槍陣很快就會自我恢復,齊整如初,繁盛如林!


“怎麼可能?”


小王子長得粗豪,可並不缺心眼,前鋒的兩個萬人隊都是他的嫡系,可繼續跟進的就不是了。身為汗王做出了這樣的表率就已足夠,要是衝鋒的部隊全都用嫡系部隊,那他就是白癡了。


所以,本陣中,還有一些嫡系的將領圍在他身邊,這些人如今都是面sè灰敗,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近身作戰,前鋒也已經足夠拼命了,相信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哪怕是宣府邊軍那樣的強敵,也不可能連一個缺口都打不開。


可是,眼前所見的事實告訴他們,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沒法打倒面前的這些明軍。儘管敵人也有了一定的傷亡,jiāo換比差不多是一個換一個,可是,這是騎兵換步兵啊,而且還是最普通的長槍兵。


“不要緊,這樣拼下去,最終贏的還是我們。”小王子的總攻令下達得很及時,所以,後續的虜騎正緊緊追在前鋒之後,不存在中斷的問題,只要保持攻擊的連續xìng,就算耗,也能把明軍耗光。


……


“這情景。真是很壯麗……”謝宏感觸萬千。


除了製作長槍和提供了一些佇列訓練的理念,長槍陣他完全就沒出過力。這種戰法確實沒有技術含量,也沒有什麼增進的餘地,無非就是強調紀律xìng和協調xìng而已。


不過,長槍陣卻是典型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和泰山崩於前而不動容的紀律xìng,怎麼可能達到現在這種效果?


“韃子瘋了,這樣下去遲早……”若是換了薊鎮兵馬。能在韃子亡命的衝鋒面前巍然不動,jiāo換比甚至達到了一比一,溫和只會高興,哪怕是他的兵少也一樣,哪怕他最終敗亡了,只要能給韃子帶去幾萬騎的損失,他們就得消停幾年。


可現在不行,皇上在這裏。事關重大啊!


“是不是應該調動張將軍的預備隊了?或者讓江將軍的騎兵動一動,緩解一下前線的壓力啊?”


拔失刮的先鋒已經損失殆盡了,後面跟上來的是土司贊的騎兵,同為小王子的嫡系部隊,jīng銳程度和裝備都差不多。鋪天蓋地的虜騎如同驚濤駭làng般拍了過來,三萬近衛的陣列顯得是那樣的單薄。


“不,還不到時候。韃虜的行動很詭異。他們八成還有後手。”謝宏搖搖頭,話鋒突然一轉,朗聲道:“不過,也不能讓戰士們孤軍奮戰,讓他們看看槍弩結合的厲害吧。”


風字旗連連晃動,槍陣後面突然站起了一群人,他們手中端著神臂弓,弩矢泛著寒光,正是剛剛大發神威的強弩兵。


“不好!”小王子臉sè劇變。弩是不能曲shè的,所以攻到明軍近前後,他就忽略了敵人的弩兵,可誰想到明軍恁地狡猾,也不知道搞了什麼東西出來,弩兵居然站到了高處,這樣一來。豈不是……


“風過林隙,遠近結合!”謝宏雲淡風輕的一笑,大有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架勢。


強虜的確灰灰了,措不及防的騎兵們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打擊。人仰馬翻處,前鋒佇列頓時luàn成了一團。再不復剛剛的決死衝鋒態勢。


得了這樣一個難得的間隙,組成槍陣的近衛軍迅速修補陣勢,撤換傷患,眼見著韃子的猛攻就要前功盡棄。


“他們有弩,咱們也有弓,讓後隊放箭!”小王子從牙縫中吐出了下一條軍令。


“汗王,咱們的人還在前面……”


“沖不下明軍的陣勢,大夥兒都是個死,死在自己人的弓箭下面,還是死在明軍的槍尖、強弩下面,有區別嗎?”小王子yīn森森的說道:“別擔心,火篩馬上就到了,明軍的強弩槍陣都在前列,騎兵也來不及轉身,他們死定了。”


通過旗號,小王子的命令迅速被傳達到了前線,虜騎紛紛張弓搭箭,漫天的箭雨再次落下,不分彼此的落在了jī戰的雙方頭上。強弩兵不甘示弱的反擊,給韃虜造成了更大的傷亡,雙方的傷亡都在加劇。


“皇上,韃虜陣型húnluàn,不如出動預備隊,全軍反攻吧!”溫和看到戰機了,正德訓練的近衛軍,可不是光會站著硬抗的,槍陣移動起來一樣威力巨大。


而虜騎瘋狂的漫shè雖然對明軍造成了一定的殺傷,可他們自己的傷亡更大一些,畢竟近衛軍的板甲更結實,防禦力更高。對方的陣型已經有些散luàn,預備隊殺出去,給他們強力一擊的話,定能一舉建功。


“嗯……”正德有些心動,韃虜確實應該有yīn謀,可是,這yīn謀好像來不及施展了,等近衛軍擊潰當面之敵,再有什麼yīn謀也用不出來了。


謝宏本想提醒,可見正德猶豫不決,他也遲疑了,他不覺得自己的軍事天份比正德更好,何況,他也心疼自己這邊的傷亡,要是能趁勢反擊,徹底奠定勝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萬歲爺,快看,那邊的黑煙是不是……狼煙?”三公公突然指著北面叫了起來,他的聲音本來就尖利,加上此時的驚慌,聽起來非常淒厲,好像後世的防空警報似的。


“是狼煙,後方有敵人來襲!”謝宏在遼東曾經專mén搞過這個,對狼煙再熟悉不過了。


“這就是韃虜的後手?會是哪里來的敵人?”


正德還是那麼沉穩,比起戰局,他卻更加關心來者的身份。


“哈哈哈……”小王子仰天大笑,“火篩終於來了,明國那些大官真是不中用,居然讓人提前報了信,不過沒關係,就算小皇帝明知道背後有敵人,難道他還能有回天之力不成?通報全軍,援軍轉瞬及至,勝利就在眼前。”


“噢!”虜騎歡聲雷動,苦戰半日,決定xìng的轉機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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