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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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910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19
第678章 明知山有虎

小魚知道同學們等急了,可小魚真心沒故意拖劇情,為了表示誠意,今天再加更一天,1


4,開始吧~


————


“這該死的雨,明明就快到冬天了,怎麼會突然下雨?”京城雖然很晴朗,可宣府卻是yīn雲密佈,過了榆林堡之後,又開始下起雨來。


雨勢倒不是很大,可深秋的雨,帶來的卻是一片冰寒,順便還泥濘了路面,使得行軍變得更加艱難了。


士兵們當然很辛苦,某個求戰心切的統帥也有些鬱悶,要是他知道正在後面追趕自己的某人,發出了那樣的祈福,他一定會很欣慰的,自己就是想好好的打一仗,怎麼就這麼多人跟自己作對呢?


“陛下,這樣也好,下雨讓咱們行軍不便,可同時,韃虜遊騎sāo擾的力度也降低了。要是被他們持續sāo擾下去,等到了土木堡或者宣府進行決戰的時候,將士們的jīng氣神恐怕就會差很多了。”隨軍參贊的溫和卻有不同的見解,他出言寬慰道。


宣府邊軍主力潰滅,殘兵只能緊守各處要隘,於是導致了宣府境內韃虜遊騎出沒不絕的狀況。這些遊騎多則百多人,少則十餘人,在宣府境內大肆劫掠,即便遇到大隊人馬也不肯輕易退走,而是遠遠窺探,時不時的還會趁夜sāo擾。


這情況令溫和很是頭疼,追吧,敵人見機極快,短距離內肯定追不上,追的太深入的話,敵情不明,誰知道韃虜有沒有埋伏?任他們sāo擾也不行,正是個進退兩難的局面。所以說,這場雨來得很及時,至少將韃虜的遊騎都驅趕開了。


同時也暴lù了近衛軍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斥候力量薄弱,這也是沒辦法的。騎兵本來就難訓練。近衛軍成軍不過三年,又怎麼可能打造一支jīng騎出來?


對韃虜的遊騎sāo擾戰術,正德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是méng古韃子的特sè戰術之一,對於硬啃不下的堡壘和大軍。他們就分散出擊,以遊騎掃dàng敵境,破壞對方的生產力,掠奪對方的人口,**對方的大軍團,已達到sāo擾的目的。


這招曾在歐洲屢屢建功,因為當時的歐洲人的作戰方式,還是類似chūn秋時代的貴族戰法,就是雙方約定時間、地點,然後進行會戰。結果被méng古人不講規矩的戰法搞得焦頭爛額,損失慘重。


這些東西是謝宏告訴正德的,所以他特意帶上了三千營,為的就是遮罩韃虜遊騎的sā3∴35686688不過。三千營的兵馬雖然尚算jīng銳,可卻沒打過什麼仗,要是跟韃虜對沖砍殺,也許可以不落在下風,但是搞這種斥候戰,他們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溫將軍,你還是堅持認為決戰地點會在宣府或是土木堡?”不過,既然是預計中的麻煩。卻也不會給正德造成困擾,他反而饒有興致的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回陛下。韃虜此次來勢洶洶,形勢也是一片大好。或者就地劫掠,或者東行攻關,都是上上之策。若是退向大同,要是搞不好的話,很可能會被大同邊軍和近衛軍兩面夾擊,末將實在想不出,韃虜到底為何會行此不智之舉。”


在軍事學院呆久了,溫和也很清楚正德的脾氣,在學術領域內,這位少年天子很少會發脾氣,總是會很耐心的進行探討,所以,他語氣恭敬,可態度卻是堅決。


“何況韃虜如今既然遊騎四出,甚至已經快到了居庸關下,很顯然是刺探道路,為大軍開道的意思,只是他們沒想到,陛下出兵會如此如此之快罷了。等到遊騎傳信回去,以韃靼小王子的脾xìng,想必就會整軍前來了。”


大明皇帝在此,對於那個素有大志的小王子來說,已經構成了絕佳的yòuhuò了,溫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他理由,會讓小王子放棄宣府的大好局面而不顧,冒險向西退卻。


會發生那種情況的唯一理由,恐怕就是對方被皇上的王霸之氣嚇跑了,可就算是那樣,他也應該往北跑啊?何況,溫和左右四顧,無論如何也沒看出來,自家這五萬多人馬,憑什麼能嚇跑小王子。


“當然有理由了,小王子不笨,既然他知道朕來了,他就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只要能打敗朕,大明就會陷入húnluàn,然後他就可以進取中原了,溫將軍,你說,伯顏猛可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知道這樣您還親征?皇上您還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哇,你知道有多少人為你夙夜憂心麼?溫和無言以對。


“所以啊,在土木堡決戰,他肯定會覺得離居庸關太近了,怕朕淺戰不利之後,立刻退往居庸關,又或者京師有後援開到,指使他功虧一簣。宣府也是同樣的道理,朕要是進了城,他就只能束手無策,同時,在宣府城下決戰,他又怕被兩面夾擊,畢竟宣府將士都是忠勇之士啊。”


“陛下的意思是,小王子要yòu敵深入?”話一出口,溫和也是大覺荒謬,皇上的話倒也不是沒道理,可是,往大同退卻來yòu敵深入,這事兒太離譜了點吧?難不成大同就不是大明的邊鎮,那裏的將士就不……


想到這裏,他心中突然一寒,想到張俊的那場有些詭異的敗仗,一個令他驚悸的念頭在腦海中若隱若現,讓他悚然而驚。


“皇上,莫非……”


“裏面肯定是有些說道的,大哥說過,不管事情有多不合理,可只要將更加不合理的那些可能xìng排除掉,剩下來的那個就是真相。”正德很少會一本正經的分析問題,可溫和卻一點都不以為意,在軍事學院做推演的的時候,皇帝經常都是這副神情,他見得多了。


“朕推演了很多次,就以現在的這種情況最合理,否則無法解釋。大哥屢次叮囑之下,張俊為什麼還會貿然出擊,而且又是在那麼一個地方jiāo戰。呵呵,張俊很可能也是認為,前後夾擊就可以穩cào勝券了吧?”


“大同有人勾結韃虜!”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溫和哪里還不明白。宣府兵敗的戰場在順聖川之畔,那條河,正是分割宣府和山西的分界線!


“那陛下,既然如此,您為何還要執意進兵。甚至還制定了深入大同的作戰計畫?那裏有yīn謀啊!”得出了結論,而且還是被皇上引導著得出來的,溫和也是極其費解。就算還沒有實據,不能確定大同的異動,可總也不能眼睜睜的往陷阱裏跳吧?


“所有情況朕都推演過了,不管誰參與了,到底有什麼yīn謀,可那個小王子要是想抓住朕的話,還是得真刀真槍打一仗的。”


正德傲然道:“朕是大明天子,大同鎮就算有再多的yīn謀家。他們也沒辦法煽動大明的將士倒戈,既然如此,又何懼之有?就讓韃子們放馬過來,酣暢淋漓的戰一場吧。哈哈。”


從出京開始,正德就一直沒有騎馬,而是跟近衛軍將士走在一起,因此,溫和等將官也都是步行,馬匹要麼是戰馬,要麼充當了拉輜重的馱馬。


溫和本是跟在正德身邊的,可卻被這番霸氣外泄的言辭給震住了。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和當初的王守仁、唐伯虎一樣,溫和從來沒想到過。會有某位皇帝說出這種話來,萬乘之尊。不是應該有危險就回避嗎?


怎麼會有這種天子?知道有yīn謀都不退避,反是迎難而上,難道他感覺不到恐懼嗎?不過,若是拋去天子那層關係,單純把對方當做一位統帥來看,這倒是個魅力十足的統帥呢。


打仗靠的是什麼?如果能保證神志清醒,必勝的信心當然是最重要的,這是士氣的來源,也是軍心的保障。


良久,溫和才回過神來,這時他已經落後了許多,根本沒法在一片火紅sè的身影中,找到那個目標了。不過,他知道自己沒必要追上去了,因為他參謀的職責已經盡過,現在應該做好另一項職責了。


“有餘力的人,去幫幫輜重隊,讓船隊也加速,趁著雨還沒停,敵人的遊騎過不來,加速前進,早日到達宣府城。”


“喔!”細雨méngméng,遮不住蜿蜒而行的大軍,冰冷的風,吹不散將士們高昂的士氣,洋河水靜靜的流淌著,指明了將士們前進的道路。


……


殘垣斷壁,青煙嫋嫋,漫天的細雨,同樣抹不去人間的罪惡,大明子民的安家樂業之所變成了廢墟,一切的一切,無不傾述著這裏曾經發生的滔天罪行。


死者已渺,造成這一切的當事者卻恍若未覺,反而興奮莫名的歡呼嚎叫著,只有時不時響起的尖聲慘叫,才能證明,這裏發生的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人間慘劇。


一處尚算完整的房屋內,一圈人席地而坐,圈內點著火堆,作為取暖之用,坐在正中間的,是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


“那個小皇帝真的來了?”說話時,他眼睛瞪得老大,映著那堆火,盡顯貪婪之sè。


“回汗王,他們來的很快,現在已經過了jī鳴山,再有幾天就到宣府城了。”


“太好了,長生天保佑,成吉思汗的子孫終於可以奪回中原這個大牧場了。”


“大元復興有望,汗王果然英明啊。”


“敵人已經深入宣府了,汗王,下令吧,帶領孩子們擊敗明人的禁軍,抓住那個小皇帝,一直攻到北京城下。”


歡呼和請戰聲四起,長老們完全沒想到,這次的南侵行動居然這麼順利。宣府的邊軍自投羅網的全軍覆滅了,然後明人的皇帝也跟個傻麅子似的,一頭撞了進來,這不是成吉思汗保佑是什麼呢?


“讓各部集結,去宣府城。”伯顏猛可眼睛亮了亮,顯然他心中也是大為意動,可最終,那雙狼一般的眼睛卻變得幽深起來,出擊的命令中,殺氣依舊,可卻沒有應有的狂暴。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19
第679章 神兵天降退胡塵

宣府城依然如故,可城裏的人卻不一樣了。


站在城頭的守衛者中,多有白髮蒼蒼的老者,甚至連fù人都不少見,由此,足可見城內兵力的捉襟見肘。


這樣的守衛者顯然無法讓人安心,所以,城內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大夥兒只知道,韃子來了,自家的兵馬卻敗了,連土木之役都穩如泰山的宣府城,如今已經岌岌可危了。


各處堡壘中都還有一些兵馬,若是能集結起來,倒也是一支頗為可觀的力量,只可惜張總兵救的太快太急,完全就沒留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


等到敗訊傳來,宣鎮各地都已經有韃虜的遊騎在四下劫掠了,他們不光是為了劫掠,也是為了消滅分散的小股明軍,所以,離開堡壘集結已經成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於是,宣府城的守軍也只能靠自己了,朝廷的援兵?也許會有,但月內,甚至年內肯定是看不到了。畢竟敵情未明,宣府的局勢又已經糜爛,以朝廷一貫的作風,總是要探明情況,才會發兵救援的,到那個時候,韃虜也差不多搶夠了,自行退走了。


當然,當今天子是個聖明天子,不會置宣府人於不顧。但是,想到總兵府傳出來的那個不能證實的傳言,人們卻又忐忑起來。


張總兵是個謹慎的人,弘治十八年那次輕敵冒進的敗績,是受了巡撫李大人的催促,這才會冒進中伏。這一次韃虜來的又急又快,勢頭也是前所未有,以張總兵的xìng格,原本肯定是要觀望一陣子,才會有所決斷的。


令他的出兵的原因,是京城的來信。據總兵府的下人們說…自去年冬天起,京城和遼東就時常有信來。雖然沒人知道其中的內容,可是,得信後張總兵就開始整飭兵馬…巡視各處堡壘,春天過後,更是將宣府的主力集結在了宣府城。


從這一系列動作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張總兵是因為上面的命令才出擊的。最可靠的佐證就是,就在他出兵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最後一份來信…信上的內容依然沒人知道,可送信的下人卻看見了信封上的署名,發信的正是兵部衙門。


如此一來,就由不得人們不疑慮了,畢竟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皇上,沒有見過那位宣府的神奇少年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變成和那些朝中大官們一樣的人了呢?


要知道,巡撫也好…巡按也罷,從前的那些大人們也都有過一個輝煌的履歷,就拿當年伴駕回京的張巡撫來說…據說他在河南任職的時候,當地百姓還給他立過生祠呢!


山窮水盡的宣府人開始絕望了,他們不敢再指望外援,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手中的武器,和韃虜的自行退卻上面,這些野蠻人終究並不擅於攻城,而宣府的城牆也還算雄偉。


於是,他們強忍這對韃虜的憎惡和恐懼,勉力壓抑著,讓自己不去理會城牆外的那些不幸的同胞…他們很清楚,殺出去不但救不了人,而且還會把自己,和整個宣府城送進去。


久在邊鎮的人都知道,殺平民和俘虜動搖軍心,本就是韃虜的拿手好戲…以小隊人馬虐殺人的同時,大股人馬就潛伏在旁,他們就像幕原上的狼一樣,卻比狼更加兇殘,也更加狡猾。


就在十月上旬的最後一天,烏雲剛剛散去,天空中灑下了一縷久違的陽光,僵持的情勢被打破了。副總兵陶傑衣冠不整的上了城牆,望著西面條條而起的大股煙塵,心下一片冰涼,韃虜是要全力攻城了嗎?宣府城頂得住嗎?


“快,讓人上城頭就位,把滾木石都準備好,城牆根底下的房舍都拆掉,韃子要是進了城,誰還想留得xìng命不成,怎地還捨不得身外之物,快,快去!”終歸是宿將,陶傑雖驚不亂,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發了出去。


只是,他自己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韃虜雖然不擅長攻城,可終究擁兵十萬,真要攻的話,硬啃也啃下來了。之前不攻城,他只以為是對方顧忌傷亡,所以才按兵不動,只是虐殺平民,試圖詐城。


可現在看這煙塵,對方分明是全師而來,難道是他們沒耐心了嗎?看著正在往城頭上跑的老弱病殘,陶傑半分把握都沒有。


“陶大哥,不然咱們……”


參將楊玉的眼神有些閃爍,聲音也壓得很低,雖然未嘗把那個降字說出來,可他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張總兵已經殉國了,告急文書發出去也差不多一個月了,朝廷那邊點動靜都沒有,八成是把咱們拋棄了,何必還死tǐng到底呢?


“楊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皇上和侯爺又豈是那種昏庸無情的人,朝廷的援兵很快就會到的!”出聲反駁的是遊擊靳英,如今宣府的將官就剩下了他們三人,剩下的人都隨張俊出兵去了順聖川。


“很快就到?”


楊玉勾了勾嘴角,嘿然冷笑道:“別說如今韃虜勢大,朝廷畏懼敵勢不一定敢來了,就算來,援軍又怎麼可能在一個月內就到?來的又不是三五百兵馬,幾萬兵馬從集結到行軍,怎麼可能在月內就到?而韃虜大軍就在眼前,咱們又能頂得了幾天?”


靳英怒喝道:“別說不能降,就算降了,韃子兇殘似鬼,你又拿什麼保證城中百姓的xìng命?”


“反正是個必敗的局面,保住幾個算幾個吧。”楊玉yīn測測的說道。


“你這畜生,只管自己活命,卻要出賣滿城父老,簡直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的不是我,是朝廷!”楊玉紅著眼睛向東一指,“張總兵出擊,是朝廷下的命令,是朝廷害得宣府生靈塗炭,是朝廷不發援軍,是…………”


吼到一半,他突然發現兩個同僚的眼神不對。從爭吵開始起,陶傑就一直面無表情的聽著,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心思;而靳英那個死心眼更是一臉怒容,手都已經放在了刀柄上,楊玉已經在提防著對方拔刀砍人了。


可這會兒兩人的表情卻相當一致,都是呆愣愣的看著東邊,仿佛那裏有援軍神兵天降了似地。否則的話,在這種當口,就算是一座金山,也不可能比援軍更重要啊,他們倒是在看些什麼?


還沒等他轉過下一個念頭,城頭已經零星的響起了驚呼聲,而且有著擴大的趨勢,聲音中都是充滿了驚喜之情,好像………………


真的有援軍?楊玉驚訝的轉過頭,其實已經不用去看了,高漲的煙塵固然說明了援軍的數量,可從那低沉,卻清晰可聞的歌聲中,同樣可以覷得一斑。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是國殤,是咱們大明的軍隊!”宣府還是有不少讀書人的,舉城存亡的關頭,也有不少讀書人上了城頭,準備參與守城之戰。這些人本來只是想盡盡心力,不認為自己能幫得上多大忙,可沒想到的是,卻幫忙見證了這樣一幕。


屈大夫的國殤,悼念的不光是順聖川的數萬冤hún,也同樣為了韃虜入寇以來,慘遭屠戮的宣府軍民,在這種時候唱起這樣的歌,對方的身份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


“是皇上來了,是皇上來救咱們了,看呐,看呐,那是皇上的黃龍旗!”欣喜若狂的呼聲中,眾人都是恍然如夢,只見那一片火紅的海洋的最前方,一杆明黃sè的大旗隨風飄揚,上面一條九爪金龍鱗爪飛揚,如yù破圖而出,不是黃龍旗又是什麼?


三年前的春天,宣府人送走了聖駕,很多人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杆大旗了,畢竟天人殊途,見聖駕這種事,又豈能奢望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呢?


可誰都沒想到的是,就在宣府最危急的時刻,這杆大旗再次出現在了,帶著不盡的仁慈和憤怒,浩dàng而至!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hún魄毅兮為鬼雄。”雄歌漫漫,遠遠的已經看見了韃虜大軍掀起的煙塵,可皇旗卻毫不停留,長驅直入,戰意昂揚。


“韃虜,韃虜退兵了!”西面的城牆上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驚呼,被御駕的氣勢震駭的軍民們紛紛轉頭去看,只見煙塵如故,行進的方向卻已經截然相反,沒錯,韃虜確實正在撤退。


“萬歲!”


“皇上威武!”


不管是做夢還是什麼,總之危機過去了,皇上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了宣府,出現在大夥兒的面前,除了歡呼,宣府人還有什麼可以奢求的呢?


幾個軍將卻都有些茫然,死裏逃生,他們心中固然是歡喜無限,可理智告訴他們,韃虜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嚇退的。別說小王子未必知道援軍統領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他的應對也絕對不會是這樣,反而應該是加速衝殺上來才對。


在他們眼前的可是大明天子,是大明朝最重要的戰略目標,應該是豺狼眼中最有油水的一塊肥肉才對,他們為什麼會放棄呢?太詭異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23
第680章 有陰謀就踩平它

“汗王,明人的皇帝就在眼前,為什麼要退!為什麼?”覺得詭異的不光是宣府的三將,韃靼這邊也是luàn成了一團,伯顏猛可身邊圍了一群部落長老和萬夫長,一個個都是雙目赤紅的大聲嚷嚷著。書mí群2


草原人也是很民主的,尤其是那些部落首領都有著相當大的自主xìng,韃靼小王子不過是其中最大的部落的領袖罷了。頂著這個名,有共同目標的時候,尚可以令行禁止,可若是下達了什麼讓人無法理解的命令,就會有點小麻煩了,就像現在這樣。


“他們人沒咱們多,成吉思汗的子孫們騎shè無敵,沖上去,一定能把他們打得落huā流水,抓住小皇帝,中原的huāhuā世界就是咱們的了。”想到成功之後的美好願景,牧人頭領們不甘到了極點,這種不爽正在往對小王子的不滿轉化著。


“伯顏猛可,你不是怕了吧?你要是怕了,就讓我烏蘇來,咱們大老遠的從捕魚兒海趕過來,可不是為了參觀的,你不行,就讓我帶領大夥兒去搏富貴!”


烏蘇是東部韃靼的部落首領,一向的作戰對象都是朵顏三衛,韃靼的勢力遠超兀良哈,他作戰也是勝多敗少,倒是養得了一身傲氣。他這一站出來,附和者就更多了,一群人嚷嚷成了一片。


“白癡!一群白癡!”伯顏猛可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到烏蘇出面,他才突然暴喝了一聲:“你們這些白癡,誰告訴你們的,抓到了大明的皇帝就能取得天下?”


“難道不是嗎?”


“哼。當然不是了,你們可別忘了,瓦剌當年也抓過一個皇帝,可結果怎麼樣?”


伯顏猛可冷笑道:“哈哈,也先那個笨蛋。以為抓到了皇帝就萬事大吉。一路劫掠不停,又到處招搖,試圖用皇帝騙城,結果一次都沒成功,慢吞吞的到了北京城之後。被人打得大敗虧輸……等到最後,甚至想送都送不回去,你們還覺得大明皇帝很有用嗎?”


頭領們一下安靜了下來,這個典故對中原人來說固然是印象深刻,可對他們來說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可不是麼,費了個大勁抓到一個皇帝,結果máo都沒撈著一根,比綁個féi羊都不如,甚至往回送都不行,人家根本就不顧忌皇帝的死活。「功能變數名稱請大家熟知」


景泰元年的時候。也先派了兩千騎帶著英宗皇帝到大同,試圖換點錢,實在不行的話,送回去也成。結果明軍連話都不說。殺出來就要搶人,嗯,或者說是殺人也行,反正就是要錢沒有,要命你隨便,這皇帝是真的沒啥用啊。


沒人繼續吵了,只有伯顏猛可低沉的聲音在回dàng著。


“明人和傳說中的宋人不一樣,他們頑固的很。想用一個皇帝就獲取天下是不可能的,要取得天下。只能靠咱們手裏的刀子,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光他們的財貨,這才能重現成吉思汗的輝煌!”


“可是,汗王,那小皇帝是沖著咱們來的,不掃平他們,又怎麼能攻回大都啊?”


“打是要打的,可不能就這麼打。你們可別忘了,咱們是怎麼打敗的宣府邊軍,而那些宣府邊軍又有多jīng悍,你們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是……嘿嘿,咱們就算打贏了宣府軍隊,現在還能剩下多少人?”


眾頭領都是默然點頭,五萬陷入絕境的宣府邊軍並沒有崩潰,而是奮力搏殺,事後檢查戰場時,他們發現,除了最後已經被徹底包圍的那些人之外,邊軍們的傷口都在身前,沒有一個試圖逃跑的。


要不是有種種佈置在先,想打敗這樣的敵軍又談何容易,就算真能獲勝,自家的傷亡也肯定不會少了。


“現在來的是皇帝的禁軍,雖然未必比得上宣府邊軍,可是,他們的士氣也不會比那些人低,硬啃的話,沒準兒會咯到牙的。再說了,在哪兒打,也不能在這裏打啊,宣府城裏雖然沒多少兵了,可要是咱們跟禁軍打起來,他們一樣會沖出來,到時候……”


“那就這麼算了?”理兒是這個理兒,可頭領們還是覺得不甘心,瓦剌人沒成功,也許現在就能成功了呢?英宗是有兄弟的,可現在的那個小皇帝不是沒兄弟嗎?


“想要奪天下,就得有耐心,咱們是狼的子孫,現在這就是一場狩獵。”


伯顏猛可突然歎息了一聲:“中原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光靠咱們自己的力量是打不進去的,最多也不過是在邊境上搶掠一番罷了……”


頭領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小王子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滅威風的話。儘管他們也知道,這是事實,瓦剌當年獲得了那麼好的機會都沒成功,進取中原當然是很難的,現在的機會也未必就比當年更好,可是,總得試試再說啊。


“所以,取天下不能光靠咱們自己,得等大明自己luàn起來。要不是有明人的配合,咱們又豈能那麼容易的打掉了宣府jīng銳?明國的小皇帝又豈能自己送上mén?咱們又怎麼能明明白白的知道明軍的動向?甚至,咱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糧草、武器?”


“可是,那些人不是說,等咱們抓到皇帝之後,他們才會……”


“信他們?一群連自己的皇帝都會出賣的人也值得相信?當初他們也賣了一個皇帝給也先,可等到也先興沖沖的跑到大都,他們立刻就變了臉,相信他們的都是白癡。”


伯顏猛可恨恨的說道:“咱們不用理會那麼多,只管拖住這支禁軍就好,等明國自己luàn起來,咱們再動手不遲,那個時候,明軍肯定進退失據,會變得好對付得多。”


“可他們要是追來,或者躲在城裏不出呢?”


“哈哈哈,躲在城裏不出?”伯顏猛可哈哈大笑:“他們這麼多人,宣府城裏能有多少糧食,到時候咱們把城池一圍,餓也餓死他們了。至於說追上來,哼哼,倒也不是不可能,這個小皇帝腦子好像有點問題,居然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想了想,他獰笑道:“來的話更好,那就把他們引到最合適的那個戰場去,就象宣府的那些邊軍一樣料理了,到那時,大元就復興在望了,哈哈哈哈!”


“嗷!”眾頭領聽得熱血沸騰,齊聲長號相和,曠野間響起了一片狼嚎之聲。


……


“皇上,您要追擊,不能去啊,韃虜行動詭異,肯定有yīn謀,而且大同那邊可能也有問題,甚至兵部都有……張總兵當日就是接了兵部的命令,這才全軍出擊的。”


這些內容都是陶傑猜測的,並沒有實證,哪怕在城頭面臨韃虜敵軍攻城的生死關頭,他都沒有合盤托出。可現在,他卻顧不得許多了,因為近衛軍根本沒有進城的意思,沿著洋河就要繼續前進,追擊韃虜,知道前方必有yīn謀,他又豈能眼睜睜看著?


“兵部麼?”陶傑的話起了點作用,正德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後點了點頭,正當陶傑松了口氣的時候,卻聽皇帝滿不在乎的說道:“沒關係,等打完仗之後,讓大哥料理他們就是了,有yīn謀就踩平它。”


陶傑扯住皇帝kùtuǐ的心都有了,打完仗以後?這yīn謀就是為了讓您去打仗的啊,明知到有陷阱,怎麼還眼睜睜的往裏跳呢?


“皇上,韃虜勢大,還是等等援軍吧!”靳英伏地高呼,他的話也起了點作用,正德再次停下了腳步,側著頭,深思了起來。


“京城的後援未必來得及,不過宣鎮還是有兵的,只要稍等些時日,各堡寨的兵力集結後,也能有數萬兵力,末將願統領宣府之眾,為陛下做先鋒,痛擊韃虜!”靳英見事情有mén,急忙分析道。宣鎮確實有兵,只是一時無法集結,這就是防守方的不利之處了。


現在韃虜的大隊開始退卻,游騎也必然減少,拼著承受點損失,還是能將全鎮之兵集結起來的。至於各堡寨,一時也顧不得了,反正韃虜的主力在此,御駕也在此,還有什麼比決戰更重要的?


“你說的是這個啊?那就用不著了,放心吧,大哥很快會追上來的,而且,就算大哥不來,朕也能打敗韃子的。”正德擺了擺手,再不停留,大踏步而去,留下宣府的眾軍將茫然相對。


皇上,您也太大無畏了一點吧,而且,對冠軍侯的信心也太強了點,您動身的時候,他還在江南呢,怎麼可能追得上啊!


“靳遊擊,如今聖駕追擊韃虜而去,四野稍寧,你去東面各堡寨,速速集結兵力,說不定還能來得及。”到底是武人,攔不住也不會做出抱著皇帝大tuǐ哭的事情,陶傑的應對方法也是很有章法,近衛軍行軍速度雖快,可終究是臨戰狀態,自己這邊應該是來得及的。


英更乾脆,他應命一聲,招呼了幾個親兵,上馬便往東去了。


“陶總兵,末將願領一支老弱,為大軍輸送輜重,戴罪立功。”楊yù滿臉羞慚的走上前,生死關頭說了那種話,就算皇上大度不計較,可自己再想要再帶兵是肯定不行了,想立功贖罪的話,也只有做些苦力活兒了。


“也好。”陶傑點點頭,宣府城也就只有老弱堪用了,他轉頭看了看東方,多希望那裏再有一股煙塵出現啊,謝侯爺,您神奇了這麼多次了,這次就再顯次靈吧。


皇上說的也沒錯,就算有再多的yīn謀,終究還是要打一仗才能見真章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援兵,越多越好!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23
第681章 正德vs小王子,宿命的對決



“謝兄弟,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江彬撓著後腦勺,很納悶的問道。


他原本就是宣府的老兵,對這裏的地理熟著呢。


出了居庸關的行軍路線還算正常,可過了榆林堡就有些不對勁了。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謝宏突然指揮兵馬向南行進。要說沿著河流行進方便吧,可要去宣府城,也得沿著洋河走才對啊,現在沿著桑乾河是要去哪里?莫不是要回北莊老家?


“沒錯,就是這條路,咱們得抄近路,不然追不上啊。”謝宏一攤手,無奈的說道。


騎兵追步兵追不上,這事兒說起來很好笑,可其實一點都不誇張。正德起步就早,行軍速度也快,等謝宏追到居庸關的時候,得守將於參將告知,聖駕已經過去四天了,也就是說,前一百多裏的路程,謝宏一共才趕上了一天的進度。


以此類推的話,等追到宣府城的時候,一定是追不到正德的,除非後者老老實實的在城裏等著。但是,以謝宏所瞭解的那個正德,是一定不會那麼做的,所以,想要及時趕到戰場,就只能冒點險,抄近路了。


“抄近路?沿著桑乾河?”江彬將宣府地理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驚疑不定的問道:“難道咱們是要去順聖川?甚至去大同?”


謝宏很肯定的點點頭:“對,韃虜肯定不會在宣府城下作戰的,就算真的打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倚城作戰,近衛軍是肯定不會輸的。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得追上二弟才行,我就奇怪了,咱們可是騎兵,咋就追不上他的步兵呢?”


“馬少唄。”江彬撇了撇嘴。楊浩然的準備倒是充分,帶了六千多匹馬來。保持了一人雙馬的比例。可自己這邊一加入,比例立刻大幅下降。等猴子那些兄弟帶的響馬再加進來。空餘的馬匹就相當少了。


那些馬匪很多人馬術倒是精湛。可他們的坐騎很多都是驢和騾子,那些牲口拉車還行,當做戰馬就有點扯淡了。所以,現在的騎兵差不多就是一人一馬,為了保持戰力,還不能一直騎著,其實跟步兵也沒啥區別。


“也不光是馬少的事兒,關鍵還是皇上走的太快了,早就知道近衛軍精銳。可俺還真是沒想到,居然精銳到了這種地步,一天五六十裏地,這速度,嘖嘖……”楊浩然嘖嘖讚歎有聲。


冷兵器時代,行軍速度很大程度上可以體現軍隊的戰力,能保持這樣的行進速度,士兵的體力肯定不用說,更重要的是,軍隊的組織能力和紀律性都可以得到充分的體現。


一個人輕裝前進的話,一天走五十裏是很尋常的事兒,要是趕一趕,一百里也能走得出來,可要是背著行李就不行了,如果再拉著車,保持隊形的什麼的,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大軍出征,糧草輜重都不在少數,要是換了地方上的那些老爺兵,一天能不能走出二十裏都是個問題。所以,楊浩然才會如此驚歎,就是換了遼鎮的精銳來,也跑不出這種行軍速度啊,何況還是長途的行軍,而不是短途奔襲。


這樣的速度,自己這邊除非放開了跑,否則怎麼也追不上的,可要是真放開了跑,那到了地方馬就沒用了,騎兵立刻變成步兵,馬可比人嬌貴多了。


“嗯,只有抄近路才是最好的辦法。”謝宏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也不知道正德是怎麼認定戰場會在應州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歷史上是有這麼一場戰役的,所以,那裏一定有些什麼東西能讓正德和韃子都很感興趣,把戰場選在了那裏,自己要做的,就是追上去,參加這場宿命的對決。


……


“汗王,咱們快被追上了,打不打?”


“是先鋒嗎?”。


“不是先鋒,明軍的騎兵都在兩翼呢,是他們的中軍追上來了,離咱們已經不到二十裏了。”


“胡說八道,他們明明就是步兵,怎麼可能……”


伯顏猛可心裏這個憋屈啊,他就是為了避免損失,這才從宣府城退了兵,本來還打算在宣府附近繼續掃蕩,以等待有利時機呢。


京城的士黨對他是有防備的,可大同鎮具體負責此事的那些人卻不同。年復一年的做著邊貿,這些人本來也沒有什麼家國之念,上面的人既然都打算出賣皇帝了,他們又如何不能效法?兩面下注誰不會啊?


所以,儘管以猜測居多,可小王子對中原的形勢還是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據此制定的計畫也沒什麼疏漏。打敗明國皇帝東進,很可能會導致明國的內亂推遲,最終演變成也先那種遭遇,而拖住小皇帝,讓明國自己先亂起來,然後再圖進取,這才是王道。


可誰想到小皇帝出現之後,計畫就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傾斜過去了,在宣府城下遭遇後,明軍絲毫不做停留,直接就一腦袋撞上來了,仿佛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包括十萬王帳精騎在內的草原聯軍似的。


光是有勇氣倒也罷了,關鍵是對方行軍的速度太快了。


自從發現對方開始追擊以後,伯顏猛可就謹慎的收縮了兵力,除了擔任斥候的遊騎之外,四下劫掠的那些兵馬都收了回來,以正常的行軍速度開始向西退卻,準備實行備用方案,也就是誘敵深入的那個計畫。


因為要誘敵,當然就不能跑得太快,何況全速行進的話,馬力的損耗也大,儘管大同那邊態度曖昧,可終究還是在敵境,也由不得他不謹慎。


不過,這樣的行軍速度也不算慢了,一天五十裏以上,甩掉一群步兵還是還容易的,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不但沒有甩掉敵人,還被敵人逼近了。


眼下已經到了懷安衛附近,敵人離自己的後隊已經在二十裏之內了,這樣的距離,可以說,已經處於隨時可以交戰的狀態了。


這到底是誘敵呢,還是逃跑啊?這事兒咋就這麼怪異呢?那個該死的小皇帝難道不知道,他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多麼不可戰勝嗎?小王子很憤懣。


“汗王果然英明,這支明軍的精銳,更在宣府邊軍之上,要是硬來的話,咱們一定會損失慘重的,還是誘敵深入好。”凡事都不可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好處就是小王子的威望又提高了。


草原牧人奉狼為神聖,性子也跟狼差不多,欺軟怕硬是他們的天性,象宣府邊軍和近衛軍這樣的硬骨頭,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敬而遠之的。


儘管他們也知道,越不過這些障礙的話,是不可能恢復大元的榮光的。不過,沒人會傻到為那種口頭的榮光去拼命,所以,一向以來,草原人都是遊擊作戰的,利用機動力避開明軍主力,專門挑薄弱環節下手。


比如他們很少去薊鎮,反倒很喜歡寧夏、延綏這些地方,也很少進行主力決戰,而是得空就搶,搶完就跑,跟後世的遊擊戰是一個套路。


“那些明國的士大夫果然狡猾,居然說禁軍是一群娃娃兵,沒有戰鬥力,這純粹是胡扯!一群娃娃怎麼可能跑這麼快,而且還保持著這麼整齊的佇列?分明就是欺負咱們牧人淳樸,想騙咱們去拼命啊!”


“就是,就是,還好咱們有個英明的汗王,所以沒上他們的當,想騙咱們跟禁軍拼個兩敗俱傷,想也別想。”


面對一屋子頌贊聲,伯顏猛可欲哭無淚,其實他都有心回身一戰了。這樣下去,想甩開明軍,就只能全速行進了,可那樣一來,還談什麼誘敵啊?十多萬騎兵被五萬步兵追得亂跑,傻子都知道其中有詐了。


可現在這麼一來,他卻沒法出爾反爾了。一來他也有些顧忌明軍的實力,擔心傷亡過大;再有明軍的勢頭也讓他很疑惑,對方到底憑什麼有這樣的信心呢?是有計謀,還是有什麼別的依仗,又或者是那個小皇帝真的是個瘋子?


算了,還是再看看情況再做定奪吧,說不定明國那些文官們很快就會送情報過來了呢?伯顏猛可用力揪了揪臉上的虯須,下定了決心。


“從現在開始,全速向南行軍,各部落必須收束部眾,嚴禁脫隊劫掠,斥候偵察的範圍再擴大些,進入大同鎮之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


“皇上,韃子加速逃跑了!看方向,是奔順聖川去的。”溫和原本是不相信正德的判斷的,哪怕他明知道推演的結果也一樣,韃虜人多,又是乘勝,憑什麼逃跑啊?可事實就這擺在眼前,韃虜跑的這叫一個快,甚至都開始換馬了。


不過,他心裏的疑慮也在增加,宣府邊軍可就是在順聖川吃的敗仗,現在那裏的消息一點都傳不出來,誰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陷阱。


“這些該死的韃子,跑的可真快。”正德抹了把汗,很不甘心的看著迅速遠去的煙塵,騎兵畢竟是騎兵,至少在短距離上,靠兩腿是追不上的。


“皇上,不能再加速了,要謹慎行軍啊。”他的眼神把溫和嚇了一跳。


他事先也沒想到,近衛軍的行軍速度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可人力有時而窮,現在雖快,可軍隊還是保持了戰鬥隊形的,要是再快可就不好說了。現在韃虜連遊騎騷擾都不搞了,顯然是有大計謀啊。


“朕知道了,傳令下去,保持速度,目標順聖川,先跑不算贏,笑到最後才是真格的,哼!”正德憤憤不已的跺了跺腳。


明武宗對小王子,第一回合的項目是賽跑,小王子暫時領先~(未完待續)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25
明朝第一弄臣 第682章 皇帝的心思你別猜


順聖縣原屬上都路順寧府,洪武年間廢,現在的順聖川東城是天順四年築的。這裏地處兩大邊鎮之間,依山傍河,本也不是什麼軍事要地,民不過萬,兵不足百,城牆自然也不會築得多宏偉。

月前韃虜破邊而來,城內的軍民都是心驚膽顫,認為自己在劫難逃了,尤其當他們看到鋪天蓋地的虜騎呼嘯而過的時候,心中已經滿是絕望了。

也不知這些該死的韃子打的什麼主意,居然深入到這種程度,就不怕被兩鎮邊軍包了餃子嗎?害怕歸害怕,邊鎮的軍民都知道,面對韃子的時候,能說話的只有手中的刀,所以,全城也都動員了起來,把一個小縣城守的密不透風。

也不知韃虜是怕了還是另有目的,他們居然沒攻城,順聖百姓慶倖之余,也都是猜測紛紛,而且,很快他們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兩鎮的邊軍果然出動了。

虜騎雖多,兩鎮的兵馬加起來卻也不少,雙方都不示弱,在順聖城北數十裏之外的一片平原上展開了廝殺。

韃子來時,決意死戰的順聖軍民已經堵死了城門,就算出得去,其實也沒什麼人敢靠近戰場,畢竟人腿跑不過馬腿,出去的風險太高了

不過,即便不出去,他們也知道了戰果。因為他們看到了向西退卻,隊伍基本保持了完整的大同邊軍,魑後,他們又看到了四處肆虐的虜騎,以及扔在城下的軍旗和屍體。

不需要更多資料,所聞所見已經足以讓他們在腦海中勾勒出戰場的畫面,兩軍對陣,虜騎猖獗,大同邊軍突然不戰而退,宣府邊軍陷入包圍……

然後,也就沒有然後了,宣府邊軍以步兵居多•陷入倍數於己的騎兵的包圍,想突圍的難度無異登天,全軍覆沒是唯一的結局。

合縣軍民都是悲憤莫名,怒•大同邊軍拋棄友軍,甚至勾結韃虜;悲,則是為己身所悲,也為宣府各地而悲,邊軍主力的覆滅,對整個宣鎮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在這股悲憤之氣的鼓舞下•順聖軍民展現了極為頑強的鬥志,不但沒有被韃子的殘暴嚇倒,而且還在其後的守城戰之中多次擊退了韃子的進攻,讓其丟下了幾百具屍體,這才訕訕而退。

儘管韃子退了,可危機卻沒有過去,因為韃虜的遊騎還在四下遊蕩,他們沒有繼續攻城也只是因為沒有把這裏當做主要目標罷了•順聖人深知,韃子還有回來的可能。(看及時更新,就來讀萬卷)

特別是在上個月,有十幾個敗兵入了城之後•這個可能性就更高了。這些敗兵是總兵張俊手下的親兵,為首的那個自稱左欽,是宣鎮的參將,他們是奉了總兵張俊的遺命,冒死突圍報訊的。

訊息當然非同小可,張俊當日是接到了兵部的調兵令,令其與大同邊軍配合,在順聖川共擊韃虜,結果剛一開戰,大同守軍就突然潰逃•不但動搖了宣府兵的軍心,而且還將側翼暴露了出來。

在早有準備的韃虜騎兵面前,張俊完全沒有調整的機會,就算調整了也沒用,因為韃虜的兵馬本來就比較多,所以才有了宣鎮精銳的慘敗。

左欽等人本來也是要死戰的•可張俊看出了敵人的奸計,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敵人不會單單為了宣府的幾萬邊軍,就做下這麼大的圈套,所以強令他們突圍,自己拼死斷後。

雖然逃出來了,可左欽他們卻沒辦法去京城,他們甚至連宣府都回不了,韃虜的遊騎到處遊蕩著,見人就殺,為的就是他們這樣的漏網之魚。

突圍出來的一共有幾十個人,在左欽的帶領下,一群人也是想盡了辦法,可始終無法穿過敵人的封鎖。最終人手越來越少,大多都死在了和遊騎的搏殺中,剩下的人也多半帶傷,無奈之下,也只能向順聖東城求援了。

儘管他們入城的時候很隱蔽,可左欽的小隊突然消失無蹤,終究還是瞞不過去的。等韃虜起了疑慮,小小的一個縣城,自然擋不住對方的大舉進犯,因此,順聖軍民都很肯定,韃子一定會回來的,而且這一次,就沒有上一次那麼容易過關了。

時隔近月,這一天終於來了。

“左大人,快點,快點上城,韃子回來了,是韃虜主力!”

“終於來了!”左欽手中的刀一頓,儘管早有預料,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裏的滋味依然很複雜。

消息是送不出去了,張總兵和兄弟們拼死斷後的努力也白費了。不但如此,自己還連累了順聖縣的軍民,要不是自己這些人逃進來,韃虜未必會對一個小縣城大動干戈的。儘管包括這個有些油滑的盧知縣在內,大夥兒都沒有怨言,可他還是覺得愧疚。

“大人,還是先上城佈置防務吧,殺得一個韃子就算一個,你盡力了,老爺和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埋怨您的。”

邊軍中,家丁都是精選出來的精銳,張俊身為總兵,他的家丁巔然更強一點。見敗局難以挽回,他也是當機立斷,命令自己的親兵護送左欽突圍,張洋作為親兵隊長,也是倖存了下來。

“是啊,左大人,韃子遲早也得來,有了你這樣的宿將指揮,順聖城也能多堅持一陣子,等到王師來援啊。”

順聖知縣姓盧名明,是成化年間的進士。早年也在京城混過一陣子,不過他在京中沒有奧援,雖然也鑽營過,可卻不得其法,最後反倒罪了人,因此被發配到了順聖川這樣的荒涼地方。

幾十年下來,他上進的心思也淡了,更是沒有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左欽等人進城後,他也不顧對方還有傷在身,立刻將指揮權移交出去,自己甘願退居二線,倒也不失為一個聰明人。

“王師,嘿••••••”左欽搖頭苦笑,這些天他也琢磨明白了,韃虜的陰謀很可能就是針對王師的王師不來的話,才是他心中所願。可這種話就不能對盧明和城中百姓講了,沒人會願意被當成犧牲品的,還不如在心裏存個盼頭呢。

“盧大人說的是咱們努力堅持幾天,等王師一到,韃虜想必只能望風披靡了!”他還刀入鞘,揚聲高呼道。

“喔!”眾人高呼相應,士氣高昂。

“那些該死的明軍還追在後面?”伯顏猛可的士氣卻有些低落,沒了在宣府城下的成竹在胸,反倒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離後隊還有六十裏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也不怪他氣急,他第一次遇見這麼難纏的敵人,面對天下無敵的蒙古鐵騎,居然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追上來了,看這架勢還不像是用計,是真想打一仗啊!媽的,太瞧不起人了吧!老子可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嗯親的。

“汗王,現在••••••”頭領們也迷糊了,一個月以前宣府軍隊就是在這裏全軍覆沒的,敵人居然一點都不擔心有圈套,就這麼一路追

現在繼續跑是沒問題,可這裏還有點小麻煩沒解決,那個縣城要是不打掉的話,順聖之戰的真相就有可能暴露,那樣一來,敵人未必就會象現在這麼衝動了。

“大同那邊有消息了嗎?韓文不是當過尚書嗎?他怎麼說,告訴我,那個莫名其妙-的小皇帝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王子沒理會那些頭領的看示反倒是沖著身前的信使一頓咆哮。

“我家老爺說,皇帝的性子就是有些••••••古怪的,一般人也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具體的軍情,還得汗王您自己判斷。”

信使也鬱悶啊,當過尚書算啥啊皇上的性子,就算天天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太監都未必搞得清楚,不然張永能死得那麼慘嗎?

轉念一想,他也是釋然,皇上的奇葩絕對天下第一,朝中那麼多大才都被難倒了,而草原這些蠻子本來就沒啥腦子,他們能想得通才怪呢。

“他媽的,不管了,就在這裏跟他拼了!”小王子惱羞成怒,大手一揮,打算決戰了。

那個破縣城之前就打過一次,難打得很,要打只能靠人數堆,現在只有一天時間,哪里來得及?難怪明國的那些大臣陰謀算計,要搞掉這個小皇帝呢,這人實在太怪異,太難纏了,與其去猜他想什麼來定計策,還不如直接動呢。

“汗王三思,在這裏決戰的話,其他佈置就用不上了啊。”烏蘇似乎就是專門跟伯顏猛可對著幹的,每次跳出來提反對意見的都是他。其實他真心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對明軍的實力確實很忌憚,因此想用更容易的辦法解決問題。

“有什麼好佈置的,要是再退,他們可就不一定追了,到時候還不是得追上去打?就這麼決定了,傳……”

伯顏猛可剛一抬手,外面就沖進來一個傳令兵,“汗王,大事不好,東面又有一彪兵馬沿河殺過來了,全是騎兵,咱們斥候已經和他們接觸上了……死傷慘重!”

“什麼?”眾頭領都是霍然而起,大驚失色。

“果然是有埋伏啊,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讓他們打了個兩面夾擊……”小王子擦了一把冷汗,越想越心驚。

對明軍來說,順聖川是最危險的地方,對自己來說卻是最得意的地方,結果對方完美的把握了自己的心理,在此伏下了一支精兵。自己一直沒有輕敵,派出去的斥候肯定沒有敷衍了事的意思,可遭遇的結果,居然是傷亡慘重!敵人的精銳程度還用說嗎?

這個小皇帝太厲害了,居然能算計到這種地步,宣府太危險了,不管了,先撤退再說。

“撤退,撤退!先退到大同境內再說。”

他算是發現了,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遇上了錯誤的對手,所以,他反復告誡自己說,要謹慎,一定不能衝動。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26
第683章 勝利會師

自從在宣府城下看見那面黃龍旗開始,小王子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e^看所以,他變成了驚弓之鳥,並沒有對傳令兵詳加詢問,當他下令撤兵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傷亡慘重四個字,同樣可以用以形容對方。


“哥,不要緊吧?”還刀入鞘,劉七緊張的跳下馬,快步走到哥哥身邊。


“沒事,這點小傷要不了命。”劉六有些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lù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示意弟弟不用擔心,可他肩頭上那一道血ròu模糊的傷口,卻是無法遮掩的,因此,他的安慰沒有絲毫效果。


“侯爺讓咱們當斥候,又不是前鋒,你那麼拼命做什麼?”劉七埋怨道:“前面就是韃虜的主力了,就算你一騎當千,難道還能把他們嚇跑不成?斥候只要能偵察到情報,不讓敵人靠近就行了,哥,你可真是……”


劉六也不辯駁,只是嘿嘿笑著,笑的時候動作也不敢太大,偶爾牽扯到傷口,更是直chōu冷氣。他知道弟弟是心疼自己,不過,他這樣做也是有些思量的,只是不好明說就是了。


“七爺,六爺這也是為了大夥兒好,之前大家被豬ròuméng了心,差點做下大逆之事,現在不立點功勞怎麼行呢?入夥的時候總是要有投名狀才成,不然的話,不但咱們日後有可能被清算,說不定還會連累到七爺您呢。”史文博湊了上來,一語道破了劉六的心思。


他原本是張茂的副手,是山寨的二當家,不過當日劉家莊火拼的時候,他的眼sè很好,見勢頭不對就溜到了mén口,看到刀光之後更是回頭就跑。劉七等人的人手本就不足。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張茂、趙鐩那些首腦身上,也無暇顧及這麼個小角sè,結果還真給他跑了。


不過這人也是個妙人,集結起自家兄弟之後,並沒有立刻去大廳救人,也沒突圍逃跑,而是原地不動等結果。要是張茂等人贏了或突圍而出,他就打算支援張茂;要是劉七贏了,他就棄暗投明。


這麼個隨風倒的角sè,武藝和能力當然不會很強。可單論這察言觀sè的本事,他卻可以讓很多官員都為之汗顏,只是聽了兩句話,馬上就覷破了劉六的心思。


“屁的投名狀,”對這個說法,劉七嗤之以鼻,“你這就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爺那是什麼人?天上的星宿下凡,會計較這點小事兒?別傻了,好好執行命令就是最好的投名狀了。”


“嗯。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史文博一縮脖子,訕訕而退。


“小七,韃子的騎兵果然jīng悍,居然讓咱們折了這麼多弟兄,咱們帶出來的可都是各寨子的好手啊!”劉六武藝jīng湛,又身為首領,他都受了傷。戰況有多jī烈也可想而知,在場的,也只有史文博這種縮在後面的,才保得無恙了。


“韃子從小就在馬上長大的,馬術自然要強一些,不過。哥,不是我說,也是你太著急了,侯爺明明都說了,讓咱們發揮特長,你卻偏要搞硬碰硬,能不吃虧才怪呢。”


劉七在倭國帶的就是méng古騎兵,雖然朵顏三衛要比韃靼弱一些。派到倭國的也不是jīng銳,可那些人的馬術卻都不差,要是差了,也不可能在倭國的山yīn地區縱橫,那地方可是以山地居多的。


所以。他對韃子騎兵相當熟悉,接下斥候的職責後,還跟謝宏商量著,制訂了相應的戰術,誰想一照面,他大哥就衝動了,把一場斥候戰,演變成了百人規模的騎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


“咱們綠林出身的,能有啥特長?還不就是這一身武藝麼?再說……”


“小六、小七,你們快看,韃虜退兵了!”幾人說話的當口,齊彥名卻一直沒開口,而是舉著千里鏡觀察韃子的動靜,這時突然一聲大喝,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


“真的退了……”劉家兄弟茫然,剛才的戰鬥中,他們砍死了三十幾個韃子,自己這邊也折了差不多數目的兄弟,不過最後是韃子先撤出了戰場,算是明軍贏了。可是,這樣的戰果相對十萬大軍來說,連九牛一máo都算不上,韃子怎麼就跑了呢?


“大功一件啊!”史文博jī動了,先鋒搏命,挫動敵人銳氣,導致敵將膽寒,因此退兵以暫避鋒芒……說的不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嗎?這種橋段,自己在戲文裏聽得多了,大功啊!


另外三人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這人想功勞想瘋了吧,韃子要是有這麼容易對付,哪里還用得著設置九大邊鎮啊。


……


“嗯……大功一件,辛苦各位了。”


謝宏的斥候離本隊比較遠,越靠近順聖川越是如此,所以,等謝宏收到情報,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先是皺了皺眉頭,借著又沉yín了半響,最後突然展顏一笑,讚不絕口的誇起人來。


“……”史文博更jī動了,可另外三人卻沒他這麼白癡,只是三十幾個首級,侯爺應該不會看在眼裏才對吧?難道是安慰咱們呢?


“侯爺,這……”


“本侯說的不是斬首之功,而是情報。”謝宏喜形于sè,全然不似作偽,呵呵笑道:“聖駕就在不遠處了,傳令下去,在縣城附近傍水紮營,恭候聖駕到來。”


“啊?”眾皆茫然。


謝宏笑而不語,並不多解釋,韃子當然不會膽小到傷亡幾十人就逃跑,現在這種情況最合理的解釋只有兩個:一是韃虜有yīn謀,不過這個可能xìng不大,連自己這邊的軍隊數量都沒得到準確消息,他們怎麼可能急著用yīn謀?直接殺上來不就是了?


眾寡懸殊,韃虜要是真的撲上來,謝宏也只能回頭就跑了,可對方連詳細情報都不等,掉頭就跑,只能說明他們誤會了,誤會自己是伏兵,是給近衛軍做配合的。


所以,正德就在不遠的地方,總算是趕上了。謝宏暗自抹了把冷汗,抄近路的風險果然很大啊,要不是小王子被二弟給刺jī著了,沒準兒自己就要被人來個各個擊破了。


謝宏的預料沒有錯,中午時分紮下了營盤,到了傍晚時分,向北刺探的斥候就已經回報看到正在南來的近衛軍了。


經過了好大一番折騰,兄弟終於重逢,貌似分進合擊的明軍終於勝利會師了。


“大哥,你果然來了,太好了。”勝利會師這個詞兒在後世的曝光率很高,一般來說,會師的雙方都會很興奮,正德的表現也是如此,出京以來,他第一次上了馬,脫離大軍當先而來。


“大哥,你不會是來勸我回京的吧?”到了近前,正德卻突然遲疑了一下。


他這次行動,可以說完全沒人支持,哪怕是一向最沒立場的穀大用和最沒節cào的三公公,也都一樣謹慎的表示了反對。當然,他們的反對是無效的,可這麼多反對意見,多少也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其實,獨自前行的滋味不是那麼好受的。


“當然不是,我是來跟你並肩作戰的。”


謝宏微微一笑,已經決定了的事兒,他才不會婆婆媽媽的說個沒完呢,他將手向營盤一劃,笑道:“看,我給你帶來了一萬jīng騎,其中有最好的斥候,讓韃虜的遊騎再不能向從前那麼囂張;還有jīng悍的邊軍,打敗了韃虜大軍之後,正好可以用來追殺殘敵!”


“好,好,”朱厚照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宣府桃園,他太久沒聽到這麼暖心窩的話了,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點頭稱好,“還是大哥你明白我的心思,嗯,大哥你最好了。”


“……”旁邊的人都有些眼直,早就聽說侯爺跟皇上相jiāo莫逆,現在看來,這傳言果然不虛,一句話就讓皇上感動成這樣,連眼圈都紅了,真是世所難及的辯才,舉世無雙的兄弟之情啊。


當然,這話說的也有學問呢。侯爺說帶了騎兵來,不是為了增援,而是為了追殺,這奉承既不著痕跡,又將馬屁拍到了皇上的癢處,能不讓人jī動嗎?


水準啊!不服不行。


“皇上,順聖知縣盧明,宣府參將左欽求見。”說是求見,其實人已經帶過來了,親兵也沒想到皇上突然到了,所以就按照謝宏的吩咐,一切從簡了。


“微臣盧明……罪臣左欽,參見陛下。”兩人都沒見過正德,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行禮,這時聽說是聖駕當面,都是如墜夢中,轉而又覺得理所應當,不是御駕親臨,又怎麼可能輕易嚇退十萬虜騎?


“參將左欽?”若單是盧明,那無非就是個勞軍的意思,道聲辛苦打發了便是,正德和謝宏都很清楚,會師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呢。


可是,左欽的身份卻引起了他們的疑慮,很顯然,堂堂的參將是不可能窩在一個小縣城的,他會在這裏,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是和張俊一起來的。


“啟稟陛下,罪臣……”左欽本就有著諸多猜測,這時見到聖駕親臨,更是印證了那些猜測,通過他的敍述,一個宏大的yīn謀漸漸浮出了水面,聽得眾人都是臉sè劇變。


“陛下,朝中和大同都有人和韃虜勾結,目標就是皇上您,所以,您不能再向前追擊了,前面一定有陷阱!”這些日子,左欽自覺死過也不止一次了,想起死難的眾兄弟,也沒什麼他不敢說的了。


“無妨,韃虜不足懼,朕要借此良機,一舉滅此朝食!”正德的神sè凝重了不少,可語氣卻更加堅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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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逢林莫入,新斥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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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三思啊!”溫和是真急了,大同和韃虜有勾結,已經坑了宣府的邊軍,情勢已經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現在退兵都未必能來得及了,皇上居然還要追擊,侯爺居然還鼎力支持••••••


這,這,是自己瘋了,還是整個世界都瘋了?


“溫將軍,朕問你,韃虜最可怕的是什麼?最不擅長的又是什麼?”正德突然問起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呃••••••”溫和愣住了,抬眼看看正德的神色,很嚴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只好解釋道:“草原上的部落都是全民皆兵,必要的時候,連女人都能上馬作戰,日常漁獵也訓練了彼此協作,因此••••…”


韃子是大明的頭號外敵,因此,草原異族的優勢,也是軍事學院的必修課程,溫和是軍事學院的副院長,很多條目都是他親自歸納總結出來的,就算有些失神,卻依然應答如流。


“此外,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馬術都很精湛••••••草原上牲畜多,他們的行軍速度很強,行蹤飄忽,難以防守••••••草原廣大,部落又分散而居,讓我大明邊軍反擊無從……”


“溫將軍說的這些都對,不過,你沒說到最重點的,韃虜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兇悍,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打起仗來自然兇猛。而他們最不擅長的是動腦子,因為他們本來就沒腦子。”


正德譏笑道:“而現在呢,他們卻棄長取短,玩起了陰謀詭計,那不是自取其辱嗎?哼,你們想想,要是依照韃虜慣常的作風,擁兵十萬,在宣府城下遇見朕,他們又豈有不奮力向前的道理?可是他們卻退了•這不是擺明瞭告訴朕,其中有陰謀嗎?”


“陰謀詭計,那是朝中的大臣們擅長的東西,能算計了張總兵•也是那些敗類的功勞,跟小王子自己是不搭邊的。現在他嘗到了甜頭,試圖故技重施,朕要不好好戲耍他一番,又怎麼對得起此間的數萬英靈?宣府的無辜百姓?”


桑乾河畔靜悄悄的,只有少年的怒吼聲在回蕩著,溫和呆呆的望著面前的少年天子•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般。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了,和紫禁城中那個嬉皮笑臉的少年不一樣;和金鑾殿上那個插科打諢的天子也不一樣;甚至和在西苑時,那個專注於推演兵棋或者競技運動的健兒也不一樣,如今的皇上,是一個指揮若定,不怒自威的統帥。


“協作性雖好,可韃虜終究不過是烏合之眾•完全沒有軍紀可言,拋棄了兇悍之氣之後,這一點會進一步加劇•接下來,就讓朕給那個土鼈好好的上一課吧,也讓他知道,我大明兵法的博大精深。”


可惜正德說話的時候,小王子不在現場,否則他一定會大點其頭的。連番的退卻,使得草原兵馬的士氣急劇降低,尤其當他們退入大同境內後,得到押後的斥候回報,說早上遭遇的那支騎兵•不過是一支萬人左右的隊伍時,他更是揪掉了一把鬍子。


這仗打的,真是太窩火了,本來是保存實力,結果對方的實力卻不斷壯大,又多了一萬騎兵•想要硬啃,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更高了。


各部落的頭領們已經開始不滿了,在宣府城下主戰的烏蘇的威望也是水漲船高,要不是小王子的實力未損,再加之前的輝煌勝利,這些傢伙甚至就要造反了。


畢竟韃虜們習慣了簡單的作戰模式,見到勢弱的敵人不需要思考,直接沖上去就是了,思考多了,反而會出錯,現在他的窘境,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不過,這事兒也不能怨他,至少伯顏猛可自己是這麼想的,要不是那些明國大臣說皇帝是個白癡,手下也只有一群娃娃兵,京城兵力吃緊,不會有援兵到來,自己也不會這麼狼狽,什麼白癡?那些大臣自己才是白癡呢!


事已至此,光後悔是沒用的,小王子本就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角色,回過神之後,他就開始積極補救了。


兩軍的距離不能拉得太遠,誰也猜不出那個小皇帝會不會撤退,因為之前的陰謀敗露,大同的軍將恐怕已經受到懷疑了,這種情勢下,撤退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小王子更希望正德撤退,一旦對方開始撤退,士氣就會低落,再有自己的大軍隨行在側,恐慌就會蔓延,沒錯,這就和狼捕獵一樣,先寒敵膽,再行進攻••••••之前自己好像就被人家這麼收拾來著,他有些赧然的想著。


作為對頭,正德當然不能讓他如願以償,大軍稍稍休整之後,堅定不移的追擊進了大同境內,小王子也只能打起全副精神應對,大同境內,戰雲密佈。


大軍交戰,軍情為先,所以,首先展開的,是如火如荼的斥候戰。


哈台魯是王帳精兵中的一員,這個身份在草原上相當尊貴,連很多小部落的首領都比不上,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是會受到禮遇的。


他的馬術和箭術都很好,另外,刀法也不錯,因此,他得以在斥候隊充任百夫長。斥候就是大軍的眼睛,是最精銳的部隊,他也常常為此而自豪。


除了身份之外,當斥候也有很多好處,比如遇見了村落或者落單的漢人,他們都是可以在大軍之前喝頭啖湯的。


儘管他的帳篷裏已經有七個女了,其中還有兩個是搶回來的漢女,可做這種燒殺搶掠的摯情,總是能讓他獸血沸騰,他的手下也都是差不多。


不過,這一次出來,雖然一路上已經看到了不少村莊,其中還有幾個是有人煙的,他卻不敢那麼做了。


不是上頭有了軍令,成吉思汗的子孫,從來都不會在這方面加以限制,原因麼,想想那位大汗當年怎麼死的就知道了。他慎重,是因為他知道,這次面對的對手很強不是隨便就能應付得了的。


在順聖川,一共有十隊左右的斥候和敵人遭遇了,敵人的數目差不多,按照正常情況除非是明軍的精銳,否則草原人一定會大勝的。可結果卻讓人失望,儘管也殺傷了數目相當的敵人,可牧人們終究是敗下了陣來。


因此,哈台魯很謹慎,沒有象以往那樣背著弓,而是將其拿在了手裏另一隻手更是一直在刀柄上打轉,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如臨大敵的嚴陣以待。


“那邊有人!”他的態度也感染了他的手下,騎兵們瞪大了眼睛,在四周不停掃視著,而且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敵人。


哈台魯抬頭一看,正見遠處的一個小山包上,幾個明軍牽著馬站在上面其中一個還舉著一個金屬圓筒,也不知是個什麼勾當。


也許那是火器?這樣就能解釋那些明軍斥候為什麼那麼厲害了,只有依靠火器懦弱的明軍才能跟草原上的男兒對抗。不過,火器也沒什麼可怕的,那玩意取不了準頭,裝填時間又長,只要不聚在一起就沒事。


“散開,圍上去,注意四周!”哈台魯是老兵,作戰經驗極其豐富,下的命令也很有章法。


他們這邊動靜不算大,可能當斥候的就算武藝不成,耳目卻都靈驗,明軍當然也不會無動於衷,見哈台魯這邊人多,那幾個明軍也不敢硬抗,紛紛上馬而逃。


“追上去殺光他們。”哈台魯等人路上一直保持著警惕,因此行進速度也不快,這裏離大軍的營寨並不遠,這些明軍也不知呆了多久,說不定已經得到了什麼情報,自己這邊人多,當然能輕易放過。


“嗷!”抬眼看看距離,發現已經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牧人們抽出了刀子,呼喝著追了上去。


山丘後面是一片樹林,幾個明軍慌不擇路,直接鑽了進去。不過眼下已經入了冬,草木多已凋零,因此顯得稀稀落落的,就算在林子裏,也隱藏不住身形,即便隔得還遠,牧人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殺啊!”哈台魯一馬當先,牧人們都是奮勇向前。


畢竟離得還遠,因此他們也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也聽不見對方說話,否則的話,說不定哈台魯會停下來想一想。


面對人數超過自己的近倍的虜騎,為首的明軍露出了一絲冷笑,低語道:“皇上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幫土鼈,沒聽說過逢林莫入的規矩嗎?傻乎乎的就沖進來了,想不死都難,哼!”


仿佛是為他這句話做注腳,樹林中突然傳出了一陣人嘶馬叫的慘叫聲,哈台魯大驚回顧,只見手下已經倒下了兩騎,馬失前蹄,人被甩出老遠,都是頭頸觸地,眼見已經不活了。


造成慘劇的罪魁禍首則是一根草繩,低低的混在草叢之中,之前也沒人發現,結果就有了剛才的事故。


“哪來的絆馬索?這裏不是剛有人過去嗎?”哈台魯大惑不解,他不知道逢林莫入的規矩,可要不是前面有人跑過,他也不會輕易追進來


“哈台魯大人,還追不追?”牧人的馬術確實不是吹出來的,慘叫聲響起的同時,一干人便都已經勒住了馬。


“追,殺光明軍報仇!只要注意腳下就好。”這種小花樣是阻擋不了成吉思汗的子孫的,眼見那幾個明軍也停下了,正指著這邊譏笑,哈台魯哪里忍得下這口氣,他大吼著縱馬而前。


“不長記性的白癡。”為首的明軍搖頭歎息。


“哈,史大哥,你說錯了,是顧腚不顧頭才對。”旁邊的同伴笑著更正道。


“嗯,這倒也是。”為首的那人從善如流。


“噗咚!••••••啊!”又是慘叫聲響起,只不過在慘叫之前,卻還有些其他聲響。那是無頭屍體從馬上跌落的聲音,也就是包括了哈台魯在內,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騎兵的屍體,慘叫聲是後面的幾個人發出來


直到幾具屍體噴著血落了地,剩下的幾個韃子才發現,原來在林木間,還系有有幾根細線!這東西本是沒什麼殺傷力的,可若是縱馬而過,那就正好把脖子送上去了,不是絲線斷,就是脖子斷,結果看來,那絲線韌性比脖子強……


這是何等陰毒可怕的陷阱啊!幾個虜騎心膽俱寒,哪里還敢再追,紛紛調轉馬頭頭也不回的就想逃跑,只想著儘快逃出這片可怕的樹林。


“來不及了••••••”明軍首領又是假模假式的歎息了一聲,隨後,慘叫聲連連響起,很快便沉寂了下去,樹林再次恢復了靜謐。


“早說了,逢林莫入,侯爺說的好,在林子裏面設陷阱,這才是咱們響馬最拿手的本事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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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到底誰在算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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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小王子覺得自己快發瘋了,短短兩天內,他居然損失了幾百個斥候,幾百個啊!往年來中原打一次秋風都沒這麼大損失,嗯,連非戰鬥減員的都算上,也沒這麼多。

長生天在上,對方的斥候到底是什麼怪物?現場只有自家斥候的屍體,馬都被牽走了,連死馬都沒了,然後,據說對方這兩天都在吃火鍋……尼瑪,對面來的到底是禁軍還是什麼啊,這寸草不留的作風怎麼跟草原人如出一轍呢?


當然,這些東西不是重點,關鍵是對方似乎沒什麼損失,至少現場一具屍體都沒看到。在順聖川,損失了幾十個斥候,小王子就已經驚駭莫名了,可現在的損失卻是十倍于前,對方卻偏偏還沒什麼傷損,讓他怎麼能夠從容得起來呢?


大帳裏一片寂靜,現在請戰的呼聲越來越低了。明軍雖然人少,可古怪處卻太多了,誰要是趕在這個時候請戰,沒準兒會被汗王一腳踢到最前線去。


按照常理,最後的勝利肯定屬於自家,可是,沖在最前面的人卻是八成要遭殃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傻,所以誰也不吱聲。


“汗王,咱們不如把距離拉開些吧,反正他們是步兵,想逃也逃不過咱們……”這種時候就體現出嫡系的作用了,拔失刮是王帳下的萬夫長,提出的建議也很有道理,打不過就離遠點唄,多樸素的道理啊。


可小王子卻不這麼想,他抬起頭,用血紅的眼睛瞪著拔失刮,鼻孔張得老大,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卻一言不發。


“汗王,敵人的斥候有古怪,他們專mén在山丘和樹林裏面打轉。咱們的人對地形不熟,這才紛紛中了陷阱。就算不拉開距離。也得讓孩子們避開那些地方,在平地上。他們那些鬼蜮伎倆就沒用……”


拔失刮被小王子看得頭皮發麻。可現在卻也容不得他退縮了,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下說。說到後面,他自覺說的也不太靠譜,所以訕訕的停了口。


在場的人其實都很清楚,對方的斥候武藝和馬術都很強,就算是一對一的和草原騎兵搏殺,也不落下風。但是這不是重點,最大的問題在於對方詭異的行動。


想想吧,哪有騎兵專mén往複雜地形跑啊?而且佈置陷阱的手段這叫一個詭秘莫測。TXT電子書下載**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啊。要不是mō不到對方的底細,自己這邊哪里會吃這麼大的虧?


可不進複雜地形也不行。這裏是山西,到處都是山,雖然也有大路,可若是對那些山地不設防的話,又怎麼能防得住敵人斥候的窺視呢?


所以,拔失刮說的建議,前面的那個比較靠譜,大家也都認可,後面的這個純屬扯淡。兩軍距離不過一天路程,對複雜地形不設防,那什麼時候會遭了突襲都不知道。


現在雙方的角sè已然互換,再這麼貼身搞下去,敵人的士氣只會越來越高,倒是自己這邊的士氣日漸低落,就算全軍崩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要麼現在打;要麼拉開距離,等到了開闊地帶,或者合適的地點再打,反正不能象現在這樣被動了。用眼神統一了意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小王子身上。


眾望所歸,伯顏猛可自然不能沒有表示,他冷哼道:“哼,既然他窮追不捨,我也沒必要非得離他這麼近,全軍加速,讓他看看草原騎兵的厲害。”


……


“大哥,你這山地騎兵果然厲害,先前在宣府的時候,我可被那些遊騎sāo擾得煩死了,現在一下就清靜了,哈哈。”一邊在行軍鍋裏吃著馬


òu火鍋,正德一邊樂不可支的贊道。


“這可不是我訓練出來的,是劉將軍他們的本事。”這支騎兵來的比較意外,謝宏當然不肯居功。


“侯爺說的哪里話,要不是您指點mí津,咱們兄弟還傻乎乎的跟韃子硬拼呢,要是一路拼下來,早就死傷過半了,哪有現在這麼輕鬆自在?”


劉六挨的那一刀傷到了筋骨,現在山東的響馬眾是劉七和齊彥名在指揮,劉七代哥哥說這話倒也過得去。


“可不是麼,侯爺提供的那些傢伙也比咱們原來用的好使,草繩nòng成枯黃sè,在草叢裏那叫一個隱蔽,還有那個天蠶絲,嘖嘖,不靠近了誰能發現?別說那些蠢韃子了,就算是綠林道上的好手,沒人提前知會的話,碰上了也得喝一壺,厲害,太厲害了!”


齊彥名也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對謝宏在原來那些陷阱上的加工讚不絕口。


“最厲害的還是千里鏡,有了這個,咱們才能提前發現敵人,甚至都來得及佈置陷阱,敵人不追也無所謂,反正,咱們能看見他們的大營,可他們看不見咱們,正是老鼠拉龜,無處下手啊,哈哈。”


一般來說,沒有騎兵專mén在山地跑,不過山東也是多山的地方,響馬們騎馬穿山過林也是常有的事兒。正是有了這樣的積累,劉七才能在倭國hún得風生水起,現在得了謝宏的指點後,更是讓韃子吃了個大虧。


輕鬆立功之余,響馬們對謝宏的敬佩也是無以復加,什麼叫知人善用?能把響馬改造成一個獨立兵種,還有比這更厲害的知人善用嗎?


“不過,韃虜突然開始加速,似乎是要去陽和,也不知他們是打算從那裏出塞還是怎樣,現在應該如何應對?”山地騎兵再厲害,也左右不了戰局,幾百個斥候一樣不會讓韃虜傷筋動骨,溫和皺起了眉頭,對韃虜的新動向非常在意。


兩軍離得近,斥候戰可以這樣打,可若是離得遠了,斥候再這樣搞,就容易被敵人大隊包了餃子。可是,步兵追騎兵又談何容易?再繼續追的話,萬一被人打個迂回,繞到後面斷了糧道就糟糕了,雖然是在大明疆土上,可大同那邊……


“拿輿圖來。”正德擦擦手上的油,借著火光,凝神觀圖。


陽和就是後世的陽高,在大同東北,與高山、天城、鎮虜、蔚州衛,共稱陽和五衛,屬於邊關要隘。成祖出塞北征,走的就是從宣府到陽高,再至大同,然後從殺虎口進入草原的路線。


韃虜有可能從這裏出關,也有可能奔襲大同,甚至南下雁mén關,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這些還是表面的,韃虜一直避而不戰,顯然是有yīn謀,真相很讓人揪心,要知道,將發未發的yīn謀最可怕了。


在宮中對著沙盤推演了那麼久,對大同的山川地理,正德早就成竹在xiōng了,稍一印證之後,展顏笑道:“看來那個傻子還沒吸取教訓,又在故nòng玄虛,放心,朕有辦法對付他。”


……


“報,汗王,明軍分出了一支騎兵,大張旗鼓的追殺過來了!”


“太好了,面對強敵還敢分兵,真是狂妄啊,看我怎麼一口一口的吃掉你,哼!”小王子大喜,被壓制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敵人到了什麼地方,有多少人?”


“已經到了蔚州一帶,具體多少人……”傳令兵冷汗直流,心中大罵,最後在小王子能殺人的眼光的注視下,硬著頭皮稟報道:“敵人大隊周遭有很多斥候,所以……”


“hún賬!”小王子大怒,一腳將傳令兵踹出了大帳,媽的,這幫膽小鬼,只不過死了幾百人,就連敵人都不敢靠近了,真是丟盡了méng古人的臉。


“傳令,以王帳親兵為先導,殺回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他怒吼著。


幾個時辰後,望著遠去的煙塵,小王子吼都吼不出來了,媽的,老子已經猜到這支騎兵可能是假的了,可他怎麼能真的是假的呢?居然還是一人三馬的配置,跑到這叫一個快!那個小皇帝就不擔心我攻陷陽和嗎?他怎麼能一點辦法都不想呢?


其實除了一支虛張聲勢的騎兵之外,正德還有其他佈置,大同總兵王勳就正在為此而煩惱。


“韓部堂,這天下總兵官朱壽……”王勳把信攤平,目光落在了最後那個署名上。


文努力繃著臉,不讓自己lù出任何表情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證實了王勳的猜測。


“前幾天伯顏猛可不是傳信說,聖駕過了順聖,有可能發現了咱們的……”王勳yù言又止,“那現在,皇上卻下令讓末將出兵,去救援陽和,末將應該怎麼……”


“聖旨已下,讓你去,你就去便是。”韓文神sè木然,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境地,韃子真是蠢,好好的計畫,居然給執行成了這樣,就算mō不清皇帝的心思,想保存實力,可是,殺人滅口總得會吧?一個小破縣城居然都沒攻破,真是一群白癡。


不幸之中的萬幸就是,他們好歹還送了信來,不然皇上聖旨一下,把王勳和大同守軍調去勤王,然後順勢將王勳拿下,那就真的大勢去矣了。


“末將佯敗的話,韃子確定不會追擊?”


“上次在順聖沒追,這次又怎麼會追?小王子也算是個英雄,不會分不清輕重的。”韓文用手在桌上重重一頓,有些不滿,“你只管去,然後稱敗告急,最好讓皇上追到陽和去,那裏最適合解決問題的地方。”


“末將知道了。”王勳躬身應命。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1
第686章 聰明總被陰謀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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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冬,大同鎮的天氣雖然沒有遼東那樣寒冷,可冷冽的西北風也不是那麼好受的,身上穿的厚實點是還好,可頭上臉上就難過了,被風一吹,就好像有小刀子割在上面似的,難受極了。這樣的天氣裏,自然沒人願意出門,更遑論長途旅行了,可正德三年的這個冬天,大同鎮卻是熱鬧非凡。大股人馬,帶著滾滾煙塵,在大同境內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折騰得不亦樂乎。


最初的時候,大同東北諸縣、衛的百姓都是提心吊膽的,當然了,看到大股虜騎在外面亂晃,誰又能不害怕呢?


不過,很快恐懼就轉化成了欣喜,因為他們看到了援軍。援軍來的這叫一個快,韃虜剛在陽和城下站穩了腳,大同王總兵就已經率軍殺至了,單論應變速度的話,王勳足可成為大同立鎮以來的頭號飛將軍了。


但是,陽和軍民並沒有高興多長時間,因為援軍敗了,嗯,不應該說是敗了,應該說是跑了。沒錯,就是跑了,只是跟韃虜打了個照面,王勳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跑了,瀟灑的轉身,靜靜的揮別,沒有帶走一片雲。


陽和守軍別說接應了,他們連歡呼都只喊了一半,然後就卡在嗓子裏了,由此可見,王勳的動作是多麼的行雲流水。


然後,韃虜就追上去了……再然後,就是十天之後的事兒了,嗯,韃虜又回來了,緊接著王總兵又出現了,隨即,他又跑了……


從恐懼,到〖興〗奮,到失望,莫名其妙,最後,所有人都變得麻木起來,媽的,都***不正常,隨他們折騰去吧,大夥兒回屋睡覺。


其實不光是他們,就連當事者也都是牢sāo滿腹,怨聲載道。


“季千戶,總兵大人到底要幹嘛啊?見到韃子就跑,然後韃子退了再追,又一個勁的派信使往東邊去,也不怕被韃子遊騎給劫了……這事兒咋就這麼古怪呢?莫非是弟兄們最近的孝敬少了,因此總兵大人不滿意了,這才把大夥兒拉出來折騰?”


“誰知道呢,王總兵自從和崔巡撫搭上了線,就越來越古怪了,現在這算什麼?之前在順聖川……”季千戶聲音壓得極低,話也沒說完。


“……別提那事兒,那事兒比現在這樁可要命多了,現在只是遇敵不戰,回頭往兵部報個敗績就是了,可當初,唉,那可是拋棄友軍於不顧,臨陣脫逃啊。”先說話那人一聽,臉就垮下來了,想想那可怕的後果,他也不寒而慄,吹在臉上的西北風變得更難熬了。


“豈止啊!陳老弟,你別忘了,咱們可是步兵,兩條tuǐ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tuǐ?在順聖川,還可以說韃子把注意力放在宣府兵身上,可現在呢?都跑了幾個來回了?愣是沒一個韃子追上來,這裏面……”


“別說了,別說了。”陳姓軍官面如土sè,再顧不得發牢sāo了,這事情裏面的意味太可怕了,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參合的“這事兒可不能再說了,隨他去吧,反正咱們啥也不知道,將來有事,應該也輪不到咱們倒楣。”


“但願吧。”


這樣的議論無處不在,軍士們都是小人物,而通敵賣國這種大事永遠也輪不到他們頭上,那是大人物們的專利,小人物就算是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本事。


不過,小人物卻不傻,甭管大人物們的行為冠上了何等冠冕堂皇的名義,也同樣遮掩不了他們心底的骯髒和齷齪,要不怎麼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當然,小人物的聲音向來是被忽略的,只有被官僚們認可的〖言〗論,才會被記載在丹青之上。比如現在這個狀況,若是以王勳和大同巡撫的奏報為准,事情就是這樣的:甲辰,小王子犯陽和,大同總兵奉旨督師往援,敗績,返大同;


丁未,小王子寇大同,大同總兵奉旨迎戰,敗績;


……如是反復。


從中,人們可以看到一個屢敗屢戰,棄而不餒的勇將,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王子。誰也不知道王勳怎麼就能有這個勇氣和實力,明明一敗再敗,卻總能重整旗鼓;而那個小王子也跟白癡一樣,完全不懂的斬盡殺絕,只是在大同四下裏漫無目的的遊走不定。


“到底王勳是白癡,還是他把皇上當白癡了,他這是想騙誰呢?”江彬恨恨的看著那一摞急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像要把那些信從桌子上震下去似的。


“文官們都不通軍務,制訂出來的yīn謀當然有些四不像。”謝宏mōmō下巴,很有感觸的說道。其實,應州之戰的經過,他也瞭解過一些,不是想研究歷史,只是因為好奇。


按照後世的說法,應州之戰差不多就是這麼個套路,小王子到處亂竄,正德一直不動如山,只是指使著大同邊軍到處滅火。


面對的敵人是小王子率領的韃靼主力,單憑大同邊軍,當然不是對手,於是王勳屢戰屢敗,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怨氣,最後在應州進行決戰的時候,他乾脆躲在城裏不出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王總兵的眼睛不太好,耳朵也不太靈,又或者是太多疑,生怕韃虜yòu敵,所以才堅守不出,聽任自家皇帝和韃虜拼命。


身臨其境,謝宏終於明白了,原來正德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大同的將領不可靠,於是乾脆耍著他們玩,看著他們演戲演得熱鬧,從頭至尾,他就沒指望過大同兵馬。


歷史上的正德依仗的是以宣府邊軍為主的外四家軍,現在則是近衛軍,兩者出身各有異同,但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軍隊,正德對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隊有著絕對的信心。


就在小王子和王勳你來我往的同時,近衛軍一改之前狂飆猛進的姿態,步步為營的開始向大同逼近,於是,那倆演戲的傻眼了。


對小王子來說,陽和是最好的戰場,他當然更希望在這進行決戰。對王勳來說,要是正德入了大同展開清算,那無異於滅頂之災。


可是能怎麼辦嗎?


小王子肯定不願意真的攻打陽和,那裏可不是順聖的小縣城,而是大同鎮有數的衛城,難打得很。但是他的心思已經被看穿,費了半天力氣,只引動正德分了兩次兵,還都是假的,心裏這份鬱悶就不用提了。


王勳也沒辦法不讓正德進大同,對方是皇帝,他可以sī下裏搞yīn謀,用小手段,可舉旗造反他是不敢的。而且,就算他瘋了,可也沒有名目啊,代王去了京城,王府只留下了小貓三兩隻,連宗室都算不上,不讓皇帝入城,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兩害取其輕,所以,這兩個人變招了,於是,就有了最後這封告急信。


信上的內容不複雜,小王子在大同打敗王勳之後,突然轉向,似yù攻略應州,進而取道雁門關,入寇中原。大同總兵王勳心憂如焚,是以尾隨而去,意圖阻擋,同時,請聖駕入駐大同,加強守備,以防韃虜折返,趁虛而入。


一路走來,韃虜和士大夫們勾結的yīn謀已經暴lù無遺,所以,眾將都和江彬一樣憤慨,紛紛喝罵不休。


謝宏倒是沒那麼jī動,他早就知道那些傢伙不是好人了,比如坑宣府邊軍那招,他其實很熟悉,明末的時候,關寧軍就精擅此道。他們在松錦之戰中坑了秦軍,斷送了大明最後一絲希望,用的就是這招。


只怪自己百密一疏,謝宏聞訊後,也是搖頭歎息,天意弄人啊!沒想到這種yīn謀居然提前出現了,其實也不能說提前,畢竟之前還有一個土木堡,士大夫們用的也是差不多的法子。


說起坑自己人,華夏的官僚絕對可以稱雄於世,對於他們那些千變萬化的手段,任是誰,也只能望塵莫及。


不過,那些敗類也樂呵不了多久了,等此戰過後,也就是他們徹底消失的時候了,謝宏目光冷厲,殺氣四溢。


“決戰的時刻來臨了。”正德卻一下〖興〗奮了起來,他終於看到決戰的契機了“兵發應州,那裏就是決戰之地!”


“喏!”眾人齊聲回應。


……


“什麼?皇上往應州來了?他為什麼不去大同?”收到正德動向後,王勳徹底懵了。


大同離陽和遠了點,不過也算是個不錯的決戰地點,當然,這是對小王子來說的,尤其是王勳將大同的主力都帶到了應州之後,大同這個決戰之地就更加理想了。


可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尤其是在跟正德作對的時候,就會加倍的體會到這一點。王勳的感悟就非常深刻,皇上這是壓根不按套路來啊!不,應該說,皇上一開始就覷破了自己這邊的算計,所以,一直在耍著自己和小王子玩,結果自己還tǐng配合的。


只不過,這個時候光驚訝是沒用的,避開皇帝才是正經,他咬牙切齒的喊道:“傳令下去,向南追擊韃子,去寰州!”向北的話,肯定一頭撞上皇帝,現在沒得跑了,只能往南走。


“再派人去指揮伯顏猛可一聲,告訴他,讓他回頭來決戰吧!”


“可他要是不肯……”親信很遲疑,大同一直在催,可韃靼那邊就是不肯動手,保存實力誰都會,這幫韃子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的。


“告訴他,再不打就沒機會了,老子要是被皇帝殺了,大同的幾萬兵馬也會被收編,到時候,哼!何去何從,讓他自己決斷吧!”!。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8 20:32
第687章 陪你去看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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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州就是後世的山西應縣,就在大同的正南方,這裏有山眢水,還有一座宋代始建,名聞後世的木塔,嗯,木塔下面還有個尼姑庵•……總之,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


可是,謝宏一直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決戰會在這裏打響,甚至正德在京城推演出來的結果,也同樣選擇了這裏作為戰場。


應州不是軍事要地,也不算多富庶,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正德的主力都以步兵為主,對小王子來說,也沒有追不上正德的問題,為什麼偏偏就在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打起來了呢?


這不是巧合,而是有著某種必然性的。


歷史上的甯王之亂,是在應州之戰的兩年之後,但是,甯王籌畫準備的時間卻相當長,甚至在弘治剛駕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京城散佈狸貓換太子的謠言了。


所以,很有可能,山西和江西的陰謀,本來就是同步進行的,只是因為甯王志大才疏的問題,沒有及時的組織起軍隊來,這才晚了兩年。


畢竟這是明朝,沒有無線電和電報,消息往來都慢得很,前世的歷史上沒有自己,士大夫們也沒被逼迫的這麼厲害,沒那麼多人去幫忙,所以,甯王才慢了一拍。


小王子要保存實力以進取天下,王勳做賊心虛,不敢和正德照面,當正德擺出一副要去大同的架勢的時候,他們就只能另謀他策了。


應州有什麼呢?


直到聽了正德的解釋,謝宏才明白,應州有一條河。這條河流是海河的支流,在京城以南流過,流經了宣府,流經了謝宏的老家北莊縣,流經了英魂駐留的順聖川,最後,它也流經了應州。


在鐵路普及之前•運輜重最方便的方法不是車,而是船。用船運輜重,省事省力省民夫,這就是最大的因素之一了•另外,沿河而行還不用擔心水源,好處極多,只要有可能,將領們一定會選擇這樣的行軍路線的。


正德一路行軍,也是沿河而行的,在宣府境內是洋河•到了順聖川之後,就改為了桑乾河,謝宏更是直接沿著這條河追上來的。


而從京城發送過來的,後續的後援和補給,也將經此河而來,只要在這條河的範圍內行軍作戰,就不用擔心被韃子切斷糧道,然後被包圍殲滅。


一般來說•在內線作戰是不需要擔心這些的,可是,正德朝本就是很特殊的一個時代•有了謝宏之後,就變得更特別了,這種事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大同本也不是什麼太平地方,當年漢高祖劉邦被匈奴圍困,好險就成為第一個異族抓到的開國君主,他被圍困的地點,就是大同東邊的白登山。


所以說,在這個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小王子的大軍又轉過了頭•直奔著應州而來,如今已在寰州,看來他是決意一戰了。”近衛軍剛到應州,猴子等斥候就送上了緊急軍情。


“當然了,他當朕是傻子麼?攻破雁門關南下?他還真想得出來,白癡!”正德冷笑•沒錯,雁門關的守軍並不算多,也算不得多精銳,畢竟現在不是漢朝了,雁門關也沒有了邊關的作用,在那裏戒備森嚴本也沒有必要。


可是,那裏終歸還是有數千兵馬的,而且雁門關的險要,也遠在順聖縣城,甚至還在宣府城之上,雁門關可是依地利而建成的千古名關,又豈同尋常?


當然,韃子人多,真是鐵了心的攻的話,也能攻得下來,可就算小王子不顧忌傷亡,韃靼接下來又能做什麼呢?


南下?那不是開玩笑麼,真要去了,那他們就是完完全全的敵後作戰了。沒錯,他們可以侵掠四野,奪得補給,可武器要怎麼解決?那麼多馬匹要怎麼喂?要知道,馬吃的可比人多,尤其是在作戰狀態,幾十萬頭牲畜,一天的消耗是相當恐怖的數字。


光靠在野外掠奪,肯定是不夠的,山西又不是江南,而要攻略州縣的話,那就必須得攻城,一座座的攻下去,韃虜的實力很快就會消耗殆盡,正德甚至都不需要決戰,只要一直跟在後面就可以看著韃子大軍自行崩潰。


敵後作戰哪里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就算是後世的遊擊戰,那也是在自家的國土上作戰,有群眾基礎才能實行的,而且還不能是普通的群眾基礎,很多時候,需要當地百姓甘願犧牲自己來掩護遊擊隊才行。


小王子要是真這麼做了,固然可以給山西帶來極大的破壞,可代價卻是他十萬大軍的覆滅,他能捨得才怪呢。這計策只好去騙騙那些不懂軍事的士子,卻騙不過精通戰略的正德,所以,小王子這番折騰依然是勞而無功的猴戲罷了。


“王勳呢?他現在何處?”據王總兵的說法,他向南追擊韃虜,然後又敗了,如今正被韃虜圍在寰州城,他在軍報中說,若是陛下有意決戰,便請移駕寰州,大同將士勢必決死一戰。”江彬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配合著那道刀疤,顯得極是猙獰,他的手更是緊緊的攥著刀柄。


沒人會懷疑,如果王勳出現在軍帳之中,江彬肯定二話不說,抽刀就把對方砍了,這人實在太無恥了,完全就不像是一個武將,倒是跟士大夫差不多。


“隨他去吧,傳令全軍就地駐紮,好好將養精神,兩日後決戰!”正德不以為意,要是大同軍隊真的過來了,他反倒要費些心神,現在這樣最好。


應州城不大,本就容納不下這麼多兵馬,正德倒也不在意,他本來也沒打算讓大軍進城,韃子騎兵朝發夕至,一個不小心被圍在城裏就糟糕了。


數萬兵馬紮營,卻沒什麼嘈雜之聲,近衛軍自不待言,這支天子親軍本就以士氣高昂和紀律性著稱。其餘的騎兵也都是精銳,有近衛軍這個好榜樣在先,他們自然也不甘心被一群後輩比下去。


兩邊都存了競爭的心思,結果數萬大軍紮營•竟是鴉雀無聲,讓應州百姓和聽聞聖駕到來,趕來參見天子的地方官員都是驚訝萬分。


“舒文兄,老夫從前讀書•聞得西汊細柳營治軍嚴整,因此軍容整齊,戰力非凡,可今日一見,皇上的近衛竟是尤勝先賢啊!數萬大軍雲集,非但沒有擾民,竟是連一絲聲響都沒有•實是可驚可怖啊!”


“方大人所言甚是,京城傳聞皇上練兵不過嬉戲胡鬧,現在看來,這傳言果然有不實之處呐。京中那些大人們確有些狹隘了,大人,您也得早做打算,莫要……”


“舒文兄安心,老夫又非是那些豪門望族之後•家無恆產,又哪有什麼必要摻和進去?再說了,聖駕與韃虜決戰在即•勝負分明之際,天下的大勢也就定了,哪里還需要老夫動什麼腦筋?要不是有禮法在,現在不得不來,老夫倒是想過幾日再來呢。”


“大人,這種事還是早做打算好啊。”


方知州和幕僚的主張都有道理,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兩人的預料,別看大軍井井有條,波瀾不驚,可那個統帥卻不是個安分守己的•眾人到了中軍帳之後,當即被告知,皇上進城巡視去了。


“大哥,應州這裏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巡視當然是經過加工的,朱厚照同學當然是出來玩的•勞逸結合是王道,大戰之前,怎麼能不好好放鬆一下呢?


“這個嘛••••••”謝宏為難了,哥是手藝人,又不是導遊,哪里知道這地方有啥好玩的和好吃的?要是再往南去,哥就知道了,那裏有五臺山,山上全是廟••••••嗯,對了,應州也有廟。


“吃的嗎,山西好像的麵食好像不錯,玩的麼,不然咱們去看看木塔吧,那下面應該有個和尚廟,要打仗了,咱們去燒個香好了,俗話說的好,見廟就燒香,肯定不吃虧。”抬手往西北一指,不負責,也不怎麼專業的導遊開始胡說八道了。


其實,不用他指也一樣,那塔足有二十多丈高,和京城那座大鐘樓都差不多了,在城外離得老遠就能看得清楚。


“大哥,你不是說這裏是座廟麼?可這怎麼••••••”事實證明,持證上崗是很有必要的,到了地方,業餘導遊謝守恆傻眼了。


“這個吧••••••嗯,都是禮佛的,和尚尼姑是一家麼,住在一起也沒啥奇怪的,是吧?”顧不得周圍怪異的目光,謝宏開始胡說八道,沒辦法,誰能想到這裏居然是個尼姑庵呢?


“那咱們還要不要進去?”正德當然不可能孤身出來,就算他想,其他人也不放心,除了溫和統領的一群侍衛,谷胖子和三公公也是跟著的,這麼多人湧進尼姑庵的話,顯然有些不怎麼地道。


“算了吧,和尚尼姑才是一家,咱們又不是和尚,這個還是不要唐突了師太們比較好,咱們去看塔好了。”謝宏砸吧砸吧嘴,臨時改變了行程。


正德的不負責是有限度的,他是安頓好了大軍之後才出的門,囡此,時間也比較遲了,在城裏逛了一圈,最後到達木塔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陛下,侯爺,快看!”還沒等進塔呢,溫和突然指著天空,大聲喊叫起來。


“流星!”身邊也是一陣驚呼,謝宏抬頭一看,正見一顆紅色的大流星橫穿天際,旁邊還有幾顆小流星相隨,灑下了漫天的光輝,絢爛非常。


“陛下,大戰將臨,突現凶兆……不如,還是退兵吧。”謝宏覺得很絢爛,可溫和的臉色卻一下灰敗了下來,在這個時代,流星和彗星都是凶兆,要不然怎麼叫掃把星呢。


溫和本來就對正德出關持反對意見,此時又看見了流星,而且一來就是一大堆,他能不發怵嗎?其他侍衛雖然沒說話,可驚惶的臉色卻暴露了他們的心情,古人還是很信這個的。


什麼開戰前大風吹倒旗子啊,或者是失手打碎花瓶、瓷杯,在平時都是小事,可放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是大凶之兆了。其實也不光是古人,後世的足球明星比賽前不也有各種講究嗎?而流星,正是凶兆裏面最厲害的那個,看到這麼多流星•侍衛們能不怕麼?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了,流星雨其實是很吉利的東西哦,我跟你們說•看到流星的時候,要趕快閉上眼睛許願,很靈驗的。”


正德倒是沒在意,可謝宏也不能任由這種事兒影響軍心,所以,他開始普及後世的流星知識了。


“真的?”凶兆正德不在意,可許願什麼的卻很有趣•正德眼睛一亮,緊接著又閉上了,口中念念有詞道:“快,大家快許願,朕的願望是……”


“咳咳,說出來就不靈了。”謝宏趕忙提醒。


“哦,這樣啊,那好吧•大哥你也來。”正德閉著眼睛還不忘招了招手。


眼看這哥倆都閉上眼睛許願了,溫和等人都傻眼了,侯爺說的是真的還是哄人的啊•自己活了這麼大,咋就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呢?


“趕緊的吧,皇上都有旨意了,還傻看著幹什麼?”三公公多會察言觀色啊,他把眼一眯,就開始念叨上了。溫和等人互相看看,也只能跟進了。


不許願,那就是抗旨不遵啊,誰能擔得起?再說了,這裏是佛塔•就算流星不靈,佛祖也會顯靈吧,侯爺的俗話說的好,見廟就燒香,肯定不吃虧啊。


“大哥,你這個說法是從哪兒聽來的啊?我跟你說•我許的願可是很重要地。”睜開眼睛,正德開始尋根問底。


“這個嘛••••••”謝宏頭疼啊,這說法後世很流行,可誰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典故?二弟看來還挺當回事,他許了什麼願呢?看樣子應該不是跟溫和他們一樣,祈禱勝利什麼的,那會是什麼呢?


想著想著,他就歪樓了,歪著歪著,他心中忽然一動,當下有了主意,笑道:“有一首歌,專門就是說流星雨的事情的••••••”


“哇,還有歌,太好了,大哥,你快唱,快唱給我聽,我也要學。”正德高興了,他的願望事關重大,這說法可信度越高越好,有歌為證,那是再好不過了。


“呃,唱歌啊,咳咳,好吧。”左右看看,除了侍衛們和倆太監沒有外人,謝宏倒也不虞丟臉了,他的歌喉實在不咋地,而且這首歌也有點不著調。


“溫柔的星空,應該為你感動……”


,侍衛們都傻眼了,早聽說侯爺音律手藝雙絕,這鄭重其事的,還以為是啥仙曲呢,可是,這是啥啊?連鄉間小調都比這個正經。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上••••••”


正德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的,後世的流行歌當然談不上什麼韻味,謝宏的歌喉更是糟糕,但是,這歌卻很應景,想起自己許的那個願,正德越聽越來勁,最後乾脆一起唱了起來。


侍衛們在發傻,皇上既然唱了,兩個太監當然要捧場,所以,眾人並沒有注意到,塔上有兩道目光正注視著兩個唱歌的人。


“師姐,他們唱的歌好奇怪哦,地球是什麼?能吃嗎?”


“不知道哦,不過聽起來還滿有意思的,比師父念經好聽多了。”想了想,師姐突然問道:“對了,師妹,你剛剛許了什麼願啊?”


“不能說••••••那位小先生說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天天有白麵饅頭吃吧?唉,不是我說你,你就是饅頭吃太多了,才會搞得胸前也跟大饅頭似的,為此還經常挨師父責駡,雖然你是帶發修行的,可也得有個出家人的樣子啊。”


“可是••••••饅頭很好吃啊。”一雙明眸閃亮著,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靚麗,這雙星眸忽閃著,很快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正是朱厚照同學。


只是,那雙眼睛看的不是正德的臉,而是他手裏那個沒吃完的雞蛋餅……


奇葩的人就要有奇葩的緣分,在這個流星飛舞的夜晚,又一個正德命中註定的人出現了~


P戰前的輕鬆橋段,明天就開始全面開打,另外,大家應該猜到了是誰了吧?要是喜歡她出場的方式,就請給點掌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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