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855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0:58
第二百六十五節 秋賦(三十)

     川舊大拿過甲訊北爾,侃出來的東西倒走不少,訊息相曰。自。但是關鍵的地方,征秋賦的真正賬薄在哪裡,傘店小胡卻沒招出來。

    「你負責的那幾個村的賬本呢?」負責審問的人聲鼻力竭的吼道。

    「都在八爺,不,陳明剛手縣」小胡痛苦的搖著腦袋,「賬本是要繳上去的。」

    「看來還要給你再添點料」

    「不要啊,小的真是什麼都說了」小胡在椅子上徒勞的掙紮著,涕淚橫流。完全是一副被折磨的喪失意志的模樣。經過連續陣小時的車輪戰,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好了」周洞天搖搖手,看著這萎靡不振,失聲痛哭的傢伙,「說說,怎麼繳得?」

    「每個村子的事情一完,八爺都派人把小的們手裡的賬本收回去。」小胡抽泣著,「陳明剛看賬本看得很緊。不許我們私留私存。」

    「他給你們的徵繳底冊呢?」

    「也是一樣的,一個村子完事就要收回去。」

    「有人欠繳也收回去呢?」

    「是,不管有多少人欠繳,也要收回去。」小胡有氣無力道,「八爺他就是給糧串的底冊每天收回的。」

    「糧串的底冊不是喜戶房麼?」

    「那是假的底冊。有些人繳了糧也拿不到,有些人不繳也能拿」,真得底冊就在他自己手裡。」

    「原來是這樣!」周洞天想要是能搞到這本底冊的話,縣裡不少人虛拿糧串逃避賦稅的事情笆全被抓出來。有了這個想整治誰就整治誰,而且整治得堂堂正正。追繳的可是大明的皇糧國稅。

    「快說!他手裡還有什麼陰陽賬!」

    周洞天反覆問了許多問題,有些是他招供過得,他這樣交叉訊問,看在供述的細節有沒有前後對不上的狀況。最後他認為小胡身上已經沒什麼油水耳榨了。關照人把他押下去。

    「要不要提審陳明才?」

    「暫時不要,先得殺殺這夥人的銳氣。」周洞天搖頭道。「鬥爭會」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凡是事關「鬥爭」的事情,杜實一待會參加,這次也不例外。她雖然並不在在領導小組裡,但是作為不請自來的「顧問」為鬥爭會搞了很多準備工作和花樣。

    通過聯絡員廣泛發動群眾一這倒是一點不難。一般的百姓對胥吏們的為非作歹本來就極其痛恨,原本只有低聲下氣,任其凌辱敲詐的份,現在忽然能光明正大的報復了,頓時群情洶洶。沒多久就從全縣各村組織起了二百多人。杜變按照指示,重點接「仇恨值」高的人參加,有血債最好。

    當然「群眾」中也少不了土著宣傳表演藝術家芶布里。他以被「飛灑」逼迫得家破人亡的人士的面目參加這次鬥爭會,當然了,因為縣城裡不少人都認得他,芶布里這次不能公開痛陳慘史,只好混在人群裡搞鼓動了。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人群裡還混入了大約三十名未來要到宣傳部門工作的實習生。開會的時候專門用來造勢。根據事先的約定按照杜實給出的暗號作出鼓掌、叫好、怒吼或者呼喊指定的台詞。這批人是宣傳鼓動短刮班的第一批學員,宣傳部門把此次鬥爭會作為難得的實習機會。

    第二天的鬥爭會開得很是成功,在杜寅和混在人群中的土著宣傳員的鼓動下,群眾很快被激動起來,新仇舊恨一起迸發出來,在芶布里的帶動下,一群人湧上台來一陣拳打腳踢,當場就把胥吏們打死了七八個,餘下的人個個帶傷,失魂落魄。

    對胥束們來說,形場上的場面是司空見慣,就算是剮刑也不會讓他們動一下聲色。

    但是這群眾性的狂暴實在太恐怖了,上百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咬牙切齒的衝上來拳打腳踢、用嘴撕咬,活活得把片的肢體和血肉從身子上扯下來」

    在一片恐怖的氣氛中開始了分組學習。要參與者進行「自我解剖」和「揭發」活動。不但要講自己的問題,也要談別人的問題。參加的人除了學習班成員之外,有幸暫時在縣衙內留用的胥吏們也每天輪流參加「學習」活動

    杜實在學習會上暗示,誰揭發坦白的越多,越深入,誰就有可能活命,不然就是被拖到鬥爭會上被鬥爭的下場。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學習班裡充斥著陰謀和叛賣的氣氛。一時間班裡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很快周洞天面前就堆滿了揭發材料和「供狀」不要說曾經有過的事情,就是沒有的事情也被

    一星期之後,原本在學習班裡閒極無聊交頭接耳的胥史們已經彼此之間不交一言了。許多人都努力表現出「要重新做人」的強烈願望。對穿越者的訊問也變得配合多了,不但有問有答,還主動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材料。

    但是還是沒有人知道魚鱗冊和徵糧賬薄的下落「這東西是陳明剛親自收得」所有糧差都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從陳明網嘴裡還是得不到任何東西,他自從被抓進學習班,就沒有再和手下人交談過。完全是一副徐庶進曹營的模樣。周洞天讓手下人先審了一次,沒有結果。對到鬥爭會上被「鬥爭」的威脅也已視若無睹一陳明剛很清楚穿越集團想要什麼,在沒拿到之前是絕對不會弄死自己的。他要靠著這個本錢保住自己和家眷的小命,還得為以後積攢點本錢。」

    這天晚上,周洞天終於親自審問了他。陳明剛的態度依然死硬,對周洞天的盤問同樣是不予理睬。半晌才吐出幾句話來:

    「魚鱗冊,小的是有的,徵糧的底賬,小的也有。」陳明剛斜著眼看著他,「只是這是小的吃飯的飯碗,若是給了別人,小的不就是沒了活路?還請老爺開恩!」

    「怎麼,你沒了活路,也不想想你的老婆、兒子的活路?」周洞天說,注意到他的眼皮顫抖了一下,「還有秋紅呢?」

    「你們要把他們怎樣?」他滿意的看到周洞天的神情緊張起來。

    「這得看你是不是合作。」周洞天吐出一口煙圈,「我們要得東西很簡單。你有,拿出來。」

    「拿出來之後呢?」

    有戲了,周洞天知道這是準備和自己談條件。

    「好吧,我保證侄和你的全家人身安全,也包括秋紅。並且保證對你們的過往既往不咎說起來你的大兒子在縣城裡也很有名一保證你的家眷不會被送到勞改隊去。」

    「還有呢?」

    「沒有了。」周洞天很乾脆的回答道。在本時空他擁有近乎無限的操作權,不需要玩坦白從寬的把戲來誘騙人招供。

    「恕難從命!」陳明剛道。

    看來這老小子的還真準備死抗到底。周洞天把香菸屁股吐了出來,看了一眼手下的幾個人。

    「好好伺候八爺。」

    「是,首長!」幾個共著政保實習生早就在摩拳擦掌,等著用上「澳洲刑具」這東西很神秘個黑色的小匣子,帶著搖炳,裡面延伸出兩條線上,線的末端各有一個銅的夾子。

    這個神秘的刑具除了他們在學習的時候曾經用來對付過兔子之類的動物之外,還沒在人身上用過,幾個人都很好奇在人身上會有反應,是不是象周首長說得那樣自己會劇烈的顫抖。周洞天沒興趣看往男人的乳頭和下身的某個部位夾銅鉗的場面,他點著一支菸,知道這會他的幾個徒弟正在往手搖電話機上接電線。本時空沒有導電膏,效果會差點。

    「你是第一個享受這樣待遇的大明人士。」周洞天自言自語道。

    幾分鐘之後,從緊閉的門後傳來了陣模糊的慘叫聲,周洞天想,可別搖得太多了,出了人命就糗大了。

    抽完一支菸,他又走了回去。陳明剛赤條條的被捆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汗水,身子還在不斷的顫抖。

    「你看,這東西和縣衙裡的刑具可不一樣。」周洞天溫和的說,「你不會死,不會傷。你要願意,不但死不了,還能活蹦亂跳在活好多年。這好多年裡我可以每天用這個招待你十七八次」

    說著他又示意了一下,手下人馬上開始搖動電話機。陳明網的身子像一條魚一樣猛得打挺起來,僵直了幾秒,接著是不可抑制的在椅子上跳動著。一連串的尖叫聲迴蕩在屋子。

    周洞天再次示意停下:「告訴我吧。魚鱗冊和底賬在哪裡?」

    陳明才開始裝昏死過去,不過這個瞞不過周洞天,又給了他兩次短促的過電。強迫他「醒」了過來。

    「我說,我說。」陳明剛終於支撐不住。

    「好,別著急,慢慢說。」周洞天示意叫人來記錄。一名土著速記員從隔壁走了進來,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看有一個一絲不掛的半老男人癱坐在椅子上。身上,特別是某個部位上還掛著幾個夾子和細繩,頓時驚呆了。哐噹一聲,速記夾子掉在地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0:59
第二百六十六節 秋賦(三十一)

     淪起來!周洞玉不滿的斥責道,「你的個人編號,」

    「是」女孩子顫抖著來了個立正的姿勢,眼睛努力的朝向其他方向,「何春。政治保衛士官生,個人編碼:胚灰敢曰曰舊。」

    「看見個男人的裸體就不行了?以後怎麼幹工作,馬上準備記錄!」

    「是!」何春尷尬著一張面孔坐下了。面孔低著不敢看審訊的場面。

    看來政保培班的培還不到位。周洞天想,時干這行的人來說敵人是沒有性別,也沒有年齡。必須淡化他們這方面的意識。

    「好了」周洞天把臉轉向陳明網,柔和的說,「你慢慢說,不著急,可是別漏掉什麼。」點。

    根據他的口供,從幾處隱蔽地點啟出了魚鱗冊、歷年徵收糧賦的底賬,也包括今年以「丈田」為名勒索大戶們的賬冊。最要緊的是。查出了至關重要的「黑賬」這賬冊和魚鱗冊不同,清清楚楚的記載的了臨高本地許多糧戶的「隱田」數量和方位。有些士伸大戶曾經花錢賄賠托他修改魚鱗冊的細節也被一一的記載在上面。雖然上面的術語的行文都德一時間看不明白,但是現在戶房的吏員們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要知曉含義並無困難。

    周洞天當然不以此為滿足,僅僅是這些只能讓都德滿意,計委的幾位可都眼巴巴的看著呢。陳明網世代在縣裡當戶房書吏,積攢下來的財富不會少,不榨出來太可惜了。

    「你窖藏的銀子呢?」

    「小的沒有窖藏」

    周洞天點了下頭,陳明網的身子馬上抖了起來。

    「快說吧,錢財是身外之物啊」他循循善誘。

    拷問持續了差不多一個下午,周洞天專門調來了一個護士,每隔一小時就測量陳明網的血壓和心跳,免得連續不斷的電刑拷問要了他的命。他手裡有足夠的數據知道把拷問限制在多大的狀況下可以幾即給犯人最大的痛苦,又無損他的性命。

    「說吧。說了就沒事了。」

    「你當了這麼多年的戶書,會只有這點東西,騙誰呢?」

    最終,計委的搜索隊啟出了三個裝滿財物的窖藏,其中一個在縣城裡的他的自家住宅裡,一個在安置秋紅的田莊裡。最後一個是在城外的他親戚名下的田莊裡。

    從他自己的住宅的窖藏裡就抄到了許多銀子,而秋紅的田莊的窖藏中則收存大量的細軟。

    三處窖藏裡銀子就起獲了將近四萬兩這個數字在本地來說堪稱天文數字了。要知道這相當於大明臨高縣三年的財政收入。這還不包括許多沒有核價的細軟財物,「戶書」之富,果然駭人聽聞。除此之外,還起獲了許多各式各樣的生活物資。包括大量的糧食、布匹、油、鹹肉、鹹魚和酒。

    「我真是搞不懂了。」周洞天看著計委送來的物資清單,「他儲存大量的銀子細軟我能理解,情有可原。可是這麼多的糧食布匹放著做什麼?放久了還不是一樣白白的朽爛。」

    杜受說:「封建社會的一個主要特點就是上層無止境的佔據大量遠遠超過其本身需求的生活資料

    「可以用來放貸。等青黃不接的時候,陳米爛穀子放債出去,到秋天就能收回新米了。」嚴茗對發了這筆財也是很高興,他對臨高的社會經濟狀況是做過研究的。

    「真是黑啊。」

    「算不上,很簡單的資本經營手段而已。」嚴茗聳聳肩,「現代金融業玩得把戲才叫黑。不過說明一點,農村小額信貸大有可為!」

    「馬上立玄組織戶房的留用人員。配合我們的人對這些賬本進行翻澤和編寫。由周七負責」都德下達著命令,「學習班裡表現好、民憤較小的糧差也可以吸收幾個人參加。還有」郜德想了想,「一週之內把今年的徵糧情況整理出來,包括已征的正、耗米、他們收得賄略,浮報田畝等等,全部要搞清楚!」

    「陳明剛怎麼處置?」周洞天請示。

    「賬冊處理結束之後秘密處決。」

    「家眷呢?」

    「全部交給勞改隊處置」都德指示道,「無期限。」

    「是!」周洞天想了起來,「秋紅也發去?」言下之意有點可惜。臨高本地嚴重男女比例失調,年輕女人賞給土著職工的話也算是個福利了。

    「不,秋紅賞給周七。」

    「啊?還真

    「不但要把秋紅給他,還要替他們風風光光的搞一次婚禮

    「這是干啥?收買他也用不著這樣吧

    「你們造了她和周七這麼多的謠,現在就要把事情做實了,搞得全縣盡人皆知都德笑著說,「周七這個背師傷道的罪名是坐得結結實實。他以後就得死心塌地跟我們幹了

    處置完陳明網的財產,對縣城的肅清行動也隨之告一段落。領導小組再次召集會議。

    「現在縣衙已經完全掌握在我們手裡,各種必需的賬冊也到手了。要重新開始徵糧工作都德說。

    「我們不是已經准了足夠的糧食儲備。今年乾脆就不徵了吧,直接開始新稅制改革。一年緩徵也能與民休息

    「新稅制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停止徵糧對我們損失太大了都德搖頭。他隨後傳達了執委會的意見:新稅務體制改革即玄開始,但是今年的糧食徵收也要繼續下去。

    雖然穿越集團儲備了足夠的糧食可以代繳,但這主要是為了應急,穿越者自己也需要糧食,本地的資源得及早運用起來。

    「採用兩條腿走路的方式,再件事情同時進行。」部德闡述自己的計畫,「一路是按照舊制度繼續徵糧,徵糧的依據還是魚鱗冊都德說,「我知道:就本質來說魚鱗冊是很不理想的,但是眼下只有這麼一個大家還算認可的東西可以作為依據起碼在我們自己的田畝登記冊沒出來之前,先得用著

    除了魚鱗冊,他們還掌握了徵繳的賬本,這不是糊弄走過場的官方本子,而是陳明網自己真正的「底冊」。有了這個,他們可以清楚知道誰繳了誰沒繳,真實繳納的數字又是多少。

    「掌握了這數字,我們就可以實施補征和退還」

    「還要退還?。

    「為了貫徹公平性原則。當然要退還多征的部分。」部德說,「既然一時間還不能實施新稅制,在沿用舊體制的時候就要力求公平,以儘量減少弊端,取信於民。」

    具體說來,就是按照魚鱗冊登記的稅額進行徵收,浮收定為全縣一律每石加收三斗,不另加。多繳的一律退還。

    「至於飛灑、詭寄這些名目繁多的弊端,裡面錯綜複雜,一時半會清理不完,所以今年的徵糧工作就不去管它了。重點放在清理徵收環節上。包括衡器選擇、堆尖和米色判定

    「不改用公制嗎?」

    「暫時不用。馬上改徵收的衡器會引起很大的混亂,我讓木器廠按照縣衙裡儲存的鐵斗加工製造一批標準官斗徵糧用的官斗都全是小一號的。」

    朱元障當年為了杜絕徵收環節上大鬥小斗的弊端,特別製造鐵官斗作為標準衡器分發天下各縣不過就本縣的現狀來看,這個措施並沒有產生很久遠的作用。

    其次是禁止堆尖,當然所謂的踢料淋尖的把戲也不再延續。

    最後是米色,由農委會專門制訂一個米色標準,製造樣本卡發放到徵收人員手中。

    「現在已經是十月了孫笑表示了擔憂,「按照王兆敏的說法,十一月前就得把糧食都準備好才能按時繳納。這次連著折騰了十幾天」眼下又沒有熟手,恐怕要來不及了

    「所以要有越南大米麼。」郜德說,「應急應急就是這個意思。先拿越南米頂上去,徵糧的事情可以辦得比較從容

    「明白了

    「大家也不要老盯著越南米」。都德警告他們,「我們的糧食儲備並不寬裕,明年要開發鐵礦,移民還在不斷進來,這些人都要吃飯穿衣的。雷州的糖季就要結束了

    而且隨著他們大量傾銷糖到越南再收購大米,當地的糖價下跌,米價卻在上漲。換取比率已經沒過去那麼優越了。

    「具體的徵收單位,由德隆經辦。」

    德隆糧行現在除了在東門市有總行之外,在南寶和博鋪都設置了分行,這三處都可以收糧,對糧戶們來說非常方便原本都要到縣裡來繳。

    「另外,我們還打算在縣城裡開設一家分行嚴茗說。「既然代理了縣庫,就得和往來戶儘量近一點才好。大家辦事都方便。」

    「這樣挺好。土著們還是相信縣城的權威性「另外,我們得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都德說,「就叫徵糧局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0:59
第二百六十七節 秋賦(三十二)

     二是有德隆代收嗎。、嚴茗對眾個管理權限問題很是酣燃

    「德隆是代理縣庫,並不是徵收主體繳稅是交到銀行的,不等於是銀行在徵稅

    「你的意思是搞個稅務局吧?」

    「正是這樣,這個,機構遲早要成立,先從今年的徵糧工作開始。」都德把自己的設想告訴大家,之所以叫「徵糧局。是目前還要暫時要用一下大明官方的偽裝。

    「這個徵糧局名義上是縣衙的一個臨時機構。我們請吳亞一就是縣裡的縣承充任總辦。當然他是塊招牌而已。這樣很多事情就可以利用臨高縣衙的名義進行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出動官方勢力

    「什麼官方勢力,不就是我們自己的人馬嗎?。

    「呵呵,也對郜德笑了笑,「徵糧局的主要任務就是協助德隆征秋糧,而我們這個領導小組的主要工作則是清丈田畝

    從今年秋季到明年春季,是對臨高田地和糧食生產狀況進行全面摸底調查的階段,作好新稅制的準備工作。從明年夏季開始正式推行新的稅制。

    首先是田地產權進行混理。重新發給田契,核實納稅土地。因為戶房書辦長期在其中舞弊,私改魚鱗冊,造成魚鱗冊和實際土地佔有狀況不符。

    其次是清理隱匿、「詭寄。和其他各種方式逃避徵糧的田地。

    最後是對田地的肥暮、種植和收穫狀況進行一次基本的調查,作為制訂稅率的依據。

    「這需要農委會的人幫助實行。我和吳南海商量過了,他會給我們調撥一批懂農業技術的人員當顧問,對土地狀況進行調查。把底細全摸清楚了,然後才能設計新的稅率和徵收方法。」

    「這麼一來以後的戶房就等於是廢了

    「著然。以後他們只需要干點等因奉此的公文活計就好了。不過有些事情可能還需要留用人員的效力

    「清理田畝恐怕阻力極大。士仲糧戶們反應會很激烈

    「他們的漏點應該被這次事件折騰得差不多了。就算想鬧事,我們也能對症下藥了

    最大的好處,是通過這次事件大致掌握了諸伸大戶們大概會怎麼做,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以及哪些人的反應最為激烈。陳明網搞「丈田,雖然動機不純,卻給了部德等人一個觀察士伸大戶反應的機會。

    徵糧局隨後就投入到緊張的清理賬冊的工作中去,從學習班的糧差和戶房的留用人員裡抽調了部分「表現較好。的人員參與整理。

    所有的賬本全部按照孫笑的指示,使用現代格式進行重新登記造冊。

    魚鱗冊的重新登記頗費了一番手腳,於鄂水雖然當時誇下海口。真貨一到手還是讓他手忙腳亂了一陣。調集了古漢語專業人人員又從職工中抽調了部分讀書人幫忙。幸好他們又周七這個跟隨陳明網差不多二十年的徒弟,才把裡面鬼畫符一般的數據和田畝地圖搞清楚。

    根據這本底冊。再對照徵收記錄,將各家的已征數字加以核對,再按照多退少補的原則發出新的「糧由。」

    「陳明網一夥搞丈田,從糧戶們手裡勒索來的銀子,也要清查清楚。」都德看著新登記出來的收取「丈田。好處費的底賬,「陳明網自己搞了多少,手下人每人又搞了多少,要全部徹底查清」。

    「這個就不用查清了吧。反正他們的財貨全歸我們了。

    「不,這些賄賠,查清之後全部退還

    「啊。這有必要嗎?」孫笑很是驚詫,「這是賄略給陳明網一夥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現代法律也沒有退還賄賠款的說法

    「不」。都德搖頭,「注意了。這些賄賠是為了丈田這件事情而給得。我們要和這件事情劃清界限

    郜德打算通過退還賄賠的手段來告知糧戶:丈田的事情還要繼續繼續下去。別以為用賄賠就能免除。

    「哎呀,實在有點多此一舉了吧孫笑很是肉疼。

    「吐出一點,無足輕重」。部德說,「給這些糧戶們立起規矩來才是至關重要的

    縣衙裡發生的變故隨後多多少少傳到了百姓們的耳中,也傳到了士仲大戶們的耳中。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全城戒嚴和大逮捕帶來的恐懼氣氛讓城裡和四鄉的百姓們很是緊張了一陣。後來看看一切照常,並無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模樣。除了很多面孔變得陌生之外,縣衙還是一切照常。最近是農忙縣衙只…波告,具令不升堂辦案,但是吳太爺壞是坐著轎子,北叭鄉,據說是去「檢查抗台防汛工作。」

    前一階段最為賣力奔走的黃稟坤完全陷入了一種無能為力的迷茫感之中。按理說他應該高興。自己四處活動。到處奔走遊說,終於把澳洲人利用胥吏在本縣徵糧的企圖給打消了。現在徵糧暫緩不說,連陳明網為首的糧差也被一網打盡,士伸糧戶們很出了一口惡氣。

    但是他至今也不能肯定。到底是自己的活動起了效果,還是髦賊原本就打算這麼幹?

    如果說是為了控制縣衙他們不去觸動縣裡的官佐。卻把干具體事務的胥吏們清理掉了!胥吏固然可恨,但是沒有這夥人誰來都無法管理全縣的事務,髦賊難道不知道這點?

    為了搞清楚髦賊到底想幹什麼,他想找縣衙裡的熟人打聽消息。原本黃家在縣衙裡是極有人脈關係的,願意拿黃家的錢的熟人不少。但是現在這個原本只要你肯花錢就能什麼消息都打聽得到的地方卻變得關防森嚴,一點細節消息也沒有。僅存的幾個熟面孔看到黃稟坤來打聽消息都默不作聲,連銀子也堅決不肯要這副模樣,簡直是太陽從西面出來了。

    他只好經常去縣衙前的八字牆上,觀看有沒有告示。

    被雨水沖刷得七零八落的牆壁上,卻貼著幾張碩新的佈告,前面還圍著許多行人在看?黃稟坤頓時來了精神,趕緊湊上去看。

    他穿著儒生的衣服,便有人在後面叫道:

    「讀書人!幫忙唸唸吧。」

    黃稟坤邊讀邊看。第一張是成立徵糧局的告示,上面痛陳過去徵糧賦的時候使用糧差的種種弊端,宣佈自即日起廢除戶房私用糧差的的弊端。改為成立專司徵糧局。

    「徵糧局,是新衙門吧?」

    「別吵,聽他唸下去

    黃稟坤無暇思量其中的關節。被人催著又開始念第二張?

    這張卻是奇怪:是說縣庫代理的事情。從今往後,縣庫出入一概由德隆糧行代辦。

    黃稟坤到底見識有限,一時間呆住了這縣裡的庫房也能代辦的麼?

    百姓們也鬧不清這個,代理縣庫是什麼意思,德隆糧行大家是知道的,就在東門市上的一家的大糧食行,每天都有許多裝得滿登登的牛車出入。看上去很是氣派殷實的一家大字號。在東門市買東西最好用的流通券就是這家鋪子發得。

    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黃稟坤乘亂走掉了。雖然他不懂縣庫具體如何個「代理。法,但是佈告裡提到縣衙的一切銀錢米糧出入都到德隆辦理這話還是懂得。

    和徵糧局的事情再聯繫起來一想,立方就豁然開朗了。這是髦賊在奪取本縣的財賦大權!如此一來,縣衙的戶房就完全失去了實際權力,徵糧的事情就成了澳洲人控制的徵糧局的事情。這個所謂的徵糧局就是澳洲人的手筆。

    真是步步緊逼啊。黃稟坤想。現在髦賊已經不甘於在城外干預縣政了,而是堂而皇之的直接插手了。

    他漫步走到縣衙側面,這裡過去是縣裡胥吏們聚居的地方,衙門裡當差的胥吏們,大多住在此處。他想去找找看裡面人的家眷,或許能從女人和孩子口中打聽到隻言片語。

    巷口卻是空蕩蕩,冷冷清清,木柵門關閉著。門口還有一個手持木棍的壯班的民壯在站崗。這是哪來的規矩?黃稟坤覺得奇怪。網想開口打聽,就見那民壯喊了一聲:「幹什麼的?」

    口音絕非本地人,這讓黃稟坤吃了一驚。據他所知本縣的民壯都是本地人士因為可以免役免稅。外來戶是根本撈不到這個好處的。

    再看他站立持棍的姿勢,還有帽子下面露出的短短的發茬,黃稟坤馬上就認了出來,這是個「假髦」!多半還是他們搞得那個什麼「民團。的鄉勇。

    黃稟坤說他是來找人的,但是說了半天就是不予放行。對方根本就沒把自己這堂堂的秀才看在眼裡,除了反覆說「不許通行。之外。一句話也沒有。

    黃稟坤從袖子裡拿出一串銅錢塞了過去:小哥,行個方便」。

    「錢我不要民壯把他的手往回一推,力氣很大,要不是黃稟坤有點功夫,恐怕要坐個屁股墩了。「不識抬舉」。他暗暗罵道,怏怏的收起錢來狼狽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00
第二百六十八節 秋賦(三十三)

     二足討往。眾種不開眼的小角煮。黃稟坤少不得要賞他川州出只讓他知道知道黃家寨的大門朝哪裡開。但是黃稟坤最近有點被嚇破了膽一澳洲人的奇巧淫技讓他陷入了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他現在和李孝朋兩個說話的時候都是竊竊私語了,鬧得縣學裡教諭的王賜很不高興,昨兒還斥責他們:「鬼鬼祟祟!」

    最讓他擔心的是自己和芶承絢之間的會面在縣學,他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在縣學裡賣力幹活,不時還要吃毛栗子的賴

    每次想到符和在縣衙前的茶館裡私下和那三個頂罪的人說得話被澳洲人記錄下來再放出來,黃稟坤就怕自己和芶承絢之間的對話也被澳洲人知曉了。

    不過看到賴小還活蹦亂跳,沒給抓到南寶去篩沙子,說明這事大概還沒露餡。再者當時也沒和芶承絢議論過事情。當然和芶承徇聯手的事情暫時還得放一放,時機不到。

    黃稟坤滿懷心思在縣裡亂走,好不容易才在城裡找到了一個相識的書吏的老婆,這女人很是緊張的告訴他:最近衙門裡的衙役吏員們大多給澳洲人抓走了。不僅如此,把他們的家眷也給帶走了。「都是夜裡悄悄得辦得,挨家挨戶的抓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個也不放過這女人心有餘悸,「也不知道使得什麼法子,巧然無聲的就把一串一串的人給帶走了。」

    「人給抓哪裡去了?」

    「這誰知道,不會是去勞教隊了吧。

    還好我們那口子率日裡做人還算過得去女人開始絮絮叨叨了。

    黃稟坤耐著性子聽女人訴說了一番,趕緊打聽衙門裡的變動怎麼樣?

    從她嘴裡他知道了大概的人事變動,女人很明白的告訴他,衙門裡新補了很多外路人這是很少見的事情,一般胥吏們之間都是沾親帶故的比較多。

    這愈發證實了黃稟坤的猜想,髦賊是耍直接在縣衙裡安插自己人!這夥人的膽子還真是大!不過,他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當官的不管,自己一個小小的秀才如何管得?

    黃稟坤暗自苦惱的時候,一般的士伸大戶們卻在暗地裡高興。簡直到了彈冠相慶的地步。就算沒有今年徵糧丈田這檔子事,這伙平日裡為非作歹,不時來打秋風勒索的胥吏們居然被澳洲人一掃而光,不管澳洲人到底打算幹什麼,他們顯然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高興的時間並不太長,很快,劉大霜便收到了一封「行政申訴答覆書。」這個新鮮的名詞大家還是第一次聽說。拆開一看。裡面用白話答覆了糧戶們的稟貼:

    針對稟貼中提出的三點要求,答覆書明明白白的逐條做了回答:

    第一點是停止「丈田」答覆中明確回答:清理田畝數量是合理公平的徵收糧賦的依據。過去「戶書糧差「朋比勾結,私改稅賦冊,不僅擾民而且害民。糧戶們若都是守法良民,就無須擔心這一「利國利民」之舉。

    「這不等於說還要丈田?」在劉家居停的幾個親族大驚失色。

    劉大霜示意他們不要作聲,繼續念了下去。

    稟貼第二點要求是取消糧賦包攬,要求「盡循舊例」。這裡回答說,糧賦包攬本為弊病,因此本縣已經永禁「包戶糧差」改為設置專局「徵糧局」辦理。

    最後的「嚴懲宵小之輩這個不用多說了,陳明網已經被革去戶書的差使,不僅如此他自己和全家都失蹤不見了。不過答覆書還是承認「任用非人。」並且說明已經「嚴肅處理」。

    整篇文書是手寫的,字寫得很是不錯,大概是某個讀書人的手筆

    澳洲人用毛筆寫字奇爛無比,全縣盡人皆知。

    劉大霜陷入了沉思。回覆書雖然通篇俗體字,還是白話,但是瑕不掩瑜,整篇回覆書沒有一句廢話空話,稟貼上提得要求,回覆書上全部逐一做了答覆,不掩飾、不迴避。同意不同意全有說明。就這分辦事的態度就堪稱難得了!

    劉大霜雖然沒當過官,官場的做派見識多了。要在大明官府,這種稟貼上去是雖然也有批回。要不直接拒絕,要不就是空話連篇的應付之詞。明明是急迫之事,官員們也還是一味得推譚,實在推不過去了,就擺出一副官面孔嚇唬人。若是上書的人是地方士伸之類的人物,還有主官的師爺幕僚出來應付一番,說幾句不著四六安撫的空話,若是一般的百姓,就要挨衙役們的鞭子,搞不好還要吃上。

    澳洲人的官府比大明高明百倍!劉大霜心裡說,忽然一驚,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好。當下按奈住內心的波動,朝向親威們看去。

    「還是要丈田?!這如何是好?」有人急了。

    「這也無法」。劉大霜對此事已經不再有太大的興趣,「澳洲人是鐵了心要做此事了他緩緩道,「論理,他們說得也不算錯,現今的徵糧,真是弊端叢生,害民不淺

    「老爺!我等久居鄉間,自然知道其中的弊端。然而若要把田畝丈清我等還有活路了麼?」

    劉大霜對自己的這個親戚有點反感一他好歹還有個可以詭寄土地逃稅的進士親戚,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又如何呢?不也勉勉強強的活了下來。劉大霜畢竟是大儒,明白事理,知道這糧賦敗壞,很大的程度和士仲濫用免稅特權有關。

    如果澳洲人真能把本縣的田畝釐清,賦稅上能均平些小民們倒是可以緩過一口氣來。

    正沉吟著沒說話,門上人來報:黃稟坤來拜。

    「快請。」黃稟坤是和他一起發起上書的人,現在有了皿復。自然也得通知他還有其他聯名的人,這事情正可以讓黃稟坤辦了。

    只」伯父!清丈田畝,釐清田賦的事情,就是朝廷也不敢輕易辦理原是利國利民的事情。但是這聖恩雨露,灑不到小民的頭上啊!」黃稟坤聽了他的想法,趕緊說道。

    「我擔憂的也正是這事劉大霜知道黃稟坤所言非虛,他平日裡在讀書的時候,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感受,那就是歷代的朝廷想要革除什麼弊政,或者是為百姓做點事情的時候,總是會越改越壞。

    「就算是澳洲人真想為百姓做事」黃稟坤勸道,「但是丈田、清理賦稅的事情千頭萬緒,過去陳明網就打著這個旗號坑害百姓的,荼毒不淺。如今好不容易去了一個陳明網,還是要丈田,沒了陳明網。保不定還會有李明剛、王明網啊」。

    劉大霜領首,知道黃稟坤說得不錯。上意再好,也經不住下面具體經辦的人亂來,好事變壞事。澳洲人能免這個俗麼?他心中無底。「也罷,我再去找澳洲人說說,這丈田的事情,還是緩一緩為好

    「伯父這是有恩於全縣士民啊黃稟坤趕緊給他戴上高帽子。

    「原是不願過問這些事情的劉大霜嘆道,「事關百姓的生計,不得不再做馮婦。

    既然澳洲人要在臨高待上幾年,從他們的作為來看,也免不了要治理百姓。為了本鄉本土考慮,他要「教化。一點治理的道理給澳洲人,免得他們再犯類似的錯誤。

    當下吩咐人到東門市管理所投帖,要求見熊卜航

    熊卜估卻不在東門市管理所,他身為駐縣辦主任,常駐縣城,幾乎每天都到縣衙裡去辦事接管縣衙的工作開始進入到細節階段。要對縣衙進行全面的清理查點,事情極多。接到電話說這劉進士要見他,知道多半是來遊說「免除丈田。的事情了地主們最怕就是這事情了這老頭子還真是夠頑固的,不愧是地主階級代言人。

    讓他到住縣辦見自己不大妥當裡面太亂了,不適宜見客。乾脆還是去登門拜訪。

    「熊首長。劉大霜按照大家對澳洲人的稱呼道。

    「不敢,就叫我熊卜佑就好了熊卜估仔細打量了下這大名鼎鼎,不管是本地土著還是執委會都當他是瑰寶的進士。發覺劉進士雖然身形有些萎頓,但是一雙眼睛極其有神。

    「學生今日此來,是為了丈田之事

    果然來了,熊卜佑心想,看你下面說什麼。

    「丈田一事擾民之極,還請收回成命。臨高百姓感激不盡」。

    這一開口就代表上臨高百姓了。熊卜佑有點反感。反問:「丈田是為了釐清稅賦,平均百姓們的負擔,如何成了擾民了?」

    「貴眾即來臨高,又口口聲聲要保境安民,豈不知這世間,保境容易,安民最難劉大霜擺出一副教的嘴臉,「以貴眾之力。火槍大炮鐵船,三百年來無出其二,然而百姓之將養卻非一朝一夕之事。」

    熊卜佑一聽就膩味了,但是他是專門負責時外聯繫的幹部,等於是外交官,不能一點涵養也沒有,當下只是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08
第二百六十九節 秋賦(三十四)

    將養百姓,最要緊的就靜,!昔日漢代孝文、甲繃」

    熊卜估耐心聽了半天,發覺劉進士的全部理論就是「統治者應該什麼也不做,一切保持原有的秩序運行,免得騷擾了百姓。

    劉大霜接著說:丈量田畝看似合理又利民,實際上在執行中往往會被「宵小之輩」所乘,原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到最後反而鬧成了害民之舉。他很不客氣的就把陳明剛的例子拿了出來。

    「若沒有陳明網的丈田,我們還想不到這一節」熊卜佑把這責任直接往他身上一推,「他雖然是假公濟私。但是丈田清稅賦這件事我們覺得並不為錯

    「丈田清稅,無非是要多征錢糧,本縣的百姓已經夠苦得了」。劉大霜激動起來。痛陳臨高百姓的生活狀況。他雖然住在縣城裡閉門讀書,但是從家人、親戚、師友學生和自家的佃戶嘴裡知道農村的真實狀況,農村經濟的凋敝和農民的疾苦,他瞭解的很多。

    「劉先生說得都是實情」。熊卜估道,「但是自從大明開基以來,臨高承平快三百年了吧?三百年來百姓卻越過越窮,到底是什麼緣故?」

    「外有黎亂海盜,內有土匪。天災不斷

    「這只是一部分,劉先生總該知道,臨高的戶口是在逐年減少的吧?」熊卜佑先從這個。問題上入手。

    劉大霜當然知道。

    「大明開國初東。本縣的戶籍是有近六萬多人」熊卜佑說,「現在有多少?。

    劉大霜張口結舌,他還真不知道本縣的戶籍人口有多少。

    「在籍人口不過二萬多:這二百七十年來,臨高雖然和先生說得一樣,有黎亂、海盜、土匪,但是大體局面還算平靜,民生粗安這四個。字是當得起的

    劉大霜點頭,這話不錯。瓊州府雖非世外桃源,但是各種大規模動盪要比大陸少得多。按理說這樣的地方戶籍人口是應該增加的。現在越來越少,只說明逃亡戶和隱盧越來越多了。後者他知道,縣裡不少村子是整村的隱戶,托庇在某個地方豪強之類的人物名下。自己名下。也有少量的隱戶。

    問題的根結,就在這大明的稅賦制度上!熊卜佑毫不客氣的指出其種種弊端。

    他先從大量的「詭寄隱田」開始談,大地主們用種種手段逃避賦稅,從而使得無地或者少地的農民加重了賦稅負擔。而且大戶勾結官府,賄賠胥吏,種種違法行為無人糾正小民不但無法少交顆粒,還被強行用各種手段增加了額外的負擔。

    「富家佔地萬畝不納一粒米而莫能究詰,貧弱不取寸草歲輸重課而無所控制土地集中。賦役不均。農民不是逃亡就是投寄他人名下。弘治年間。大明的戶數。就比洪武年間少了墜萬。口數少了奶多萬。論及現在,更不堪了!」熊卜佑侃侃而談,「這清理田畝,均平稅賦已經是不得不辦的燃眉之急了!若再是一味的「安靜」百姓們最終不外乎是強者為寇。弱者陷溝渠」。熊卜佑話鋒一轉,「劉先生在大陸上故舊甚多,邸抄也看得。如今天下的局勢到底如何。總比我們更清楚

    熊卜佑的材料都是現成的,要事實有事實,要數據有數據,和傳統士子空談「民不聊生餓孵遍野」之類的感性套話完全不同。春節過後的社會調查使得穿越集團掌握了大量的本地數據。為了應對類似今天的局面,資料部門早就把資料庫裡所有掌握的明代賦役制度的研究資料進行了一番總結歸納,寫了長篇報告給領導小組閱讀,現在領導小組裡的每個,人都算得上是半個明代賦役制度的專家了。

    果然,劉大霜被說得啞口無言,他雖然對臨高的農村經濟的調敞狀況相當瞭解,但這也僅僅是瞭解而已他的學問不在這些經濟之學上。熊卜估的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引經據典,讓他心生欽佩之情。

    不過,這也讓他很是疑惑。澳洲人自稱是宋人後裔,流落海外數百年。既然如此為什麼對大明的事情如此的清楚?連過去的朝廷大臣、地方官員的言行和奏章內容都知道!

    看來,澳洲人裡必然有本朝的讀書人。而且這讀書人的學問功底。絕不會在自己之下十之八九。還遠勝自己。想到這裡不由得心生警懼。

    「受教了!」劉大霜拱手施禮,語氣沉重,「想不到澳洲對大明居然知道的如此詳細,真是慚愧!」「一點皮毛之見

    「熊卜二足。都是正是貴眾想討沒有。」劉大霜並不死心,天下的事情有理的辦成沒理的,好心辦成壞事的,舉不勝舉!貴眾要辦清理田畝,均平稅賦的事情,可有這樣的把握?。

    「這個。我們知道熊卜估正色道,「劉先生,我曾聽王師爺、吳太爺說過,過去他們一直想為臨高的百姓做幾件事,不知道劉先生是否知道?。

    「知道劉大霜是縣裡的頭號士伸,涉及縣裡的大事肯定會先和他商議。「剿匪、修路、興學

    「辦成了沒有?」

    劉大霜明白他的意思了:這三件事情,吳明晉謀劃了數年也未成功。澳洲人來了一年就全辦到了一難怪他們如此自信驕傲了。

    看來,澳洲人是鐵了心要丈田釐清稅賦了。若是他們真得能做到倒也是一大善政。劉大霜想到這裡點了點頭。又一次提醒道:

    「貴眾剿匪、築路、興學。無非是有錢有力。清丈田畝賦稅的事情。千頭萬緒,還請貴眾仔細他停頓了下,「尤其是用人上,不可不謹慎從事「是,這個我等明白。」熊卜估見他的語氣已經不再是激烈反對,心中大為意外。難不成我這番話就打動了他?這麼說來這個地主階級分子還算是開明。

    「還有,貴眾既然要釐清稅賦,其中免不了要涉及本縣的大戶獵伸,到時候還要請貴眾手下留情,稍存體面。」

    「好說,好說常卜佑打著哈哈。

    髦賊要重新丈田的消息墊快就傳遍了全城,黃稟坤又一次去見劉大霜,卻討不到他的新主意一劉大霜乾脆稱病示見任何人了。

    大戶們完全懵了,不知道這世上的風到底是怎麼吹得了。既然說陳明網「擾民」那麼丈田也是擾民,怎麼只抓了陳明網,丈田還耍繼續下去?

    黃稟坤知道劉進士多半是碰了個軟釘子。髦賊決心已下。他和李孝朋商量了半天,沒商量出個名堂來。李孝朋提議再去發動糧戶聯合上稟貼。黃稟坤苦笑著搖搖頭一他太瞭解這伙大糧戶了,典型的欺軟怕硬之輩。澳洲人的虎鬚誰敢去撩?過去好歹有劉大霜這面旗子,現在他不願意出頭,自己就算說破了嘴皮也未必有用。而且澳洲人既已懲罰辦了陳明網,再要鬧事,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劉家寨。

    劉友仁再一次研究著新送來的糧由,這是劉光表剛剛拿來得。

    糧由和過去粗糙的毛邊賬冊紙上拿木戳子蓋上字句再亂塗幾個毛筆字不同,這張糧由是印出來,紙厚而挺。上面填寫著黃家塞的起課田畝數、每畝正賦多少,每石耗米多少,指定在幾月幾日之前到縣城、東門市、博鋪或者南寶的德隆糧行交兌。除了糙米之外,德隆的糧食流通券也可交兌。逾期不交即上門催繳,並按日徵收的滯納金。

    「送糧由來的糧差是哪位?請進來見一見劉友仁雖然在加來,縣城裡的事情卻是一清二楚。既然陳明網一夥已經被肅清。新成立的「徵糧局」的糧差就要見一見,拉攏下感情。這也是慣例。

    「送到就走了,侄子請他留飯,他亦不肯

    「草鞋錢送了沒有?。

    「送了五百文,但是」劉光表的語氣有點難以置信,「不肯收。」

    「不肯收?嫌少麼。

    「不是劉光表說,「態度很是堅決。並不做作。」

    「真是奇怪!」劉友仁想到大家議論過澳洲人的從不受賄,也不許手下收取任何好處。他原以為也不過說說而已,或者是在澳洲人眼皮下看得緊才會這樣。沒想到還真能做到。

    「叫什麼名字?。

    「侄兒不知」

    「你辦得什麼事!」劉友仁不滿的斥責道。

    「侄兒問了,他不肯說,只說他的工號是是。劉光表指了下糧由。最下面送達人後面跟著一串歪歪扭扭的符號,叫什麼阿拉伯數字。

    「他就問侄兒撕了一張回執,還耍侄兒蓋個手印

    劉友仁看了下,糧由的下半段是被撕掉的,還有騎縫的數字。這全新的花樣他一時無心研究,問道:

    「每石秋賦繳三斗耗米?。

    「算是比在陳明網手裡少了三升劉友仁不滿的嘀咕道,但是再仔細看,糧由上的起課數字卻是三百八十畝和過去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09
第二百七十節 秋賦(三十五)

     直仁愣,泣麼說來陳明倒伙搞得「交田」是子爬町淵口」事情了果不出他的所料。老八是在借題發揮。

    「總算!」他嘆氣道,「丈田的事情算是過去了。」

    「三伯!丈田的事情還沒完!」

    「怎麼?」

    「三伯你看,這是澳洲人的「行政申訴答覆書」所有聯名上稟貼的糧戶們都有一張。」

    劉友仁趕緊把另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打開,也是印出來的一紙文書,上面的抬頭很不客氣的寫著:臨高縣劉家集劉友仁。

    連個起碼的稱呼都沒有。指名道姓。不過劉友仁並不在意這些,趕緊把答覆書通讀了一遍,立剪明白了裡面的意思,不由得額然坐下。看著答覆書裡的意思,澳洲人的丈田是肯定要進行下去的。鬧了半天澳州人是不要陳明網「丈田」而是打算自己來幹!

    「三伯,這事情可怎麼辦?如今陳明網一夥都完了,就是想去講斤頭也沒地方找人去!」劉光表說。「要不要把周七請來談談?他網補了戶房的書辦,現在是澳洲人手下一等一的紅人,」

    「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劉友仁搖頭,「周七根本就不是什麼紅人,不過是個幌子。要是真要重用他,就不會有徵糧局了。」

    徵糧局的總辦是縣承吳亞,坐辦是一個澳州人。周七除了頂了一個「戶書」的頭銜之外,根本就被排除在徵糧事務之外,一點紅的跡象也沒有。

    「而且你現在去找他,恐怕他連見都不敢見你。」

    「這可怎麼辦?」劉光表很是焦急一這倒不是做作,劉家塞的錢糧出入都在他手裡,起課的田畝多少直接影響到他自己的經濟效益。

    劉友仁默然。他也是前些日子聯名上書的糧戶之一,現在再去找黃稟坤商量,繼續找劉大霜上書?

    「怕是不行。」他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就眼下來看,澳洲人是給足了臨高士仲大戶面子,陳明網一夥也剛剛被懲治過,現在如果自己再要去上書請願,恐怕對方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一想到最近又開始盛傳澳洲人的種種「妖術」他的背後一陣發涼。

    黃稟坤就在縣城裡知道消息耍比自己早得多,卻一點消息沒有,看來這黃家二公子也有點心虛,不敢再出這個頭。

    如果還是按照應付陳明網的路子,報一部分瞞一部分呢?上次已經新報了二百三十畝上去,如果少於這個數字是萬萬不行得,到底報多少吧」

    忽然他一驚,想了起來:陳明網一夥中的許多人現在應該都落在澳洲人的手裡了。這些人對本地大戶的田地狀況瞭解很多就拿周七來說,他對劉家寨的實有田地數量知道的清清楚楚。此人現在是靠了澳洲人當上戶書,十有八九要用這秘密來討好澳州人。

    幸好想到這一節,不然的話說不定就會變成殺雞傲猴的的那隻雞。

    「三伯,是不是請勳首長來談談?」

    劉友仁想到這天地會的農技員正在自己家裡。可以探探澳州人的口風不過他沒抱太大的希望。上次他向勳素濟打聽「丈田」的事情,用了各種手段來套他的口風,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這夥人的口風極緊。

    「勳首長在做什麼?」

    「在教長工們用打穀機。」劉光表砸吧了下嘴,「這東西真好用」

    勳素濟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所謂很充實就是每天都非常的忙。他一邊要當臨高糧油食品總公司是常務副總,兼食品廠廠長和總工程師,還要每週為國民學校裡的「廚師速成班」上課,最後,每個月還有三次為天地會的服務當技術指導。

    總算天地會還算體諒他,只安排了個大地主劉友仁給他。不需要像其他農技員一樣巡迴,需要到處跑。

    劉友仁的土地數量是天地會客戶裡最多的,和臨高縣學的學田一樣,屬於重點客戶。享有專門的農技員服務。

    對勳素濟來說,當天地會技術指導在他的日程表裡算是一種休假了,劉友仁是大地主,劉家寨生活條件也很優越,勳素濟每次到劉家寨過得都很舒服,享受得是真正的地主待遇,而不是萬里輝那種鄉村小地主的待遇。不僅撥給單獨的小院一座,還專門派遣了二個傭人為他幹雜活。

    現在最為緊張忙碌的播種和管理階段已經過去。長工們逐漸掌握新農法。在整個種植過程中勳素濟運用新技術和管理方法解決泛期不能解決的棘弄問題,使得農民們對天地會的用洲餉法」有了信賴感。到來的豐收更是讓大家信服的五體投炮

    劉友仁對他的信任也大為增加,過去總覺得天地會的農具賣得太貴。現在天地會推銷任何東西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使用,很是乾脆。有時候還主動打聽天地會有沒有推出什麼新的農資。

    這次收割前,天地會又組織農具廠搞了一批腳踏式的打穀機。簡易的打穀機古代也有,但是在臨高本地,大家用的還是最原始的手段將稻穩在木桶邊上敲打脫粒,不僅效率低,而且損耗大。天地會搞得這台打打穀機是按照20世紀口0年代的一種農村人力打穀機的圖紙製造的:形狀是一介。長方形的盒子,打穀子的這頭下面是個踏板,用皮帶帶動打穀機邊上的一個鐵輪,鐵輪和裡面的滾筒同軸。滾筒上裝的曲環,尖的部分釘入滾筒。滾筒兩頭是鐵輪,中間是一排平行木樑。利用滾動來給穀子脫粒,還可以脫花生。比拿稻穗直接在圓木桶上脫粒快多了,而且脫粒時的損失也很

    這種機器不但方便,而且輕便。二個成年男人就能抬著走。所以一開始演示,第一批十台就被會員們工搶而空。

    另一種設備則是風車揚谷器,用小型風車將稻穀揚起,取代農村常用的人工揚場。不僅速度快,而且節約勞動力。臨高的風能資源還算豐富,小型風車對掌握了齒輪製造能力的穿越工業來說也不是難事。

    兩種農機設備不僅在天地會的用戶中起了很大反響,也讓其他農戶們大開眼界。加上今年的秋收,天地會的客戶個個獲得了規模不等的豐收增產,產量從增加三成到五成的都有。起了很大的轟動效應。

    「注意節奏,不要踩得太快了。」勳毒濟腦袋上戴著草帽,告訴正在脫粒的長工。長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勳素濟又過去看另外一台一發生了故障,皮帶被卡死了。

    他用隨身的工具袋裡的工具費力的修理著,機械工業部門製造的劣質零件公差大得可怕,運轉起來經常會這樣那樣的問題。他一邊費力的校正變形的零件,把皮帶重新拉回導向輪上,一邊還不忘教身邊的一個小長工這個機器的原理,簡單的故障怎麼排除。

    終於,皮帶又回到了原位上。勳素濟從地上站了起來,汗珠子噼裡啪啦的從他的腦袋上直往下掉。他摘掉草帽,學著電影?的勞動者的模樣,豪邁的給自己扇著風。

    「就這模樣,怎麼也得評個勞動模範什麼的。」

    「勳首長,喝點茶吧。」說話得人,正是劉美蘭。自從劉光表打算把她嫁給勳素濟之後,三天兩頭往她家裡跑,向她爹軟磨硬泡。劉美蘭的父親最終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至於女孩子本身的意見這時空誰也沒當回事。於是劉美蘭就要準備嫁給勳素濟了。為了製造機會,每次勳素濟來劉家寨,就經常讓劉美蘭去端茶送水,有時候還主動送些水果吃食到他住的地方。

    劉家伯侄的算盤是讓勳素濟自己相中了,他開口一提,自己就立刻答應。沒想到這勳素濟倒像個謙謙君子,每次劉美蘭來送什麼東西,都很客氣,有時候乾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就冷場了。

    勳素濟不知道有這樁好事在等著他。更沒把劉美蘭經常在他眼皮底下出現理解成某種提親的信號宅男對男女戀情總是比較遲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實在不懂7世紀的戀愛方式。

    「多謝劉姑娘了。」勳素濟接過茶碗,一口氣喝了一大碗下去。茶水即苦又澀,但是喝下去消暑解渴,很舒服。

    劉美蘭見他的牛飲,不由得撲哧一笑,這個男人和她想像中澳州首長太不一樣了。這個人其貌不揚,雖然皮膚白點,但是舉手投足一點也不像話本裡說得那種翩翩公子的摸樣,看上去就很粗俗,而且還親自幹農活!她一直覺得,真正有地位的少爺是不會自己去幹農活的。只有她家這樣的土地主,才會自己也跟著長工佃戶到地頭上去。

    長輩要自己嫁給這個澳州人,劉美蘭是不大不情願的。她中意的是臨莊的一個小地主家的少爺。長得很斯文,剛網小「入學」不久。劉美蘭在鄉下的廟會見到過他幾次,對他一直保有幻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11
第二百七十一節 秋賦(三十六)

    她知道眾地豐家的少爺是不會看上自只只滯公冊甲最窮的幾家之一,家裡沒有多少地,靠宗祠裡發點祀米過日子,當然也談不到會有陪嫁還長得比許多小夥子還高這口世紀的小女子也就很自然的認命了。反正澳洲人吃穿享用比本縣最有錢的人都要好。嫁給勳首長似乎也不錯。

    兩個人的眼光接觸了一下。又避開了。勳素濟像以往一樣沒有找出新的話題來。劉美蘭只好怏怏的離開了。

    勳素濟回到場邊的籐椅上繼續喝著涼茶。看著打穀場上的打穀機和風車的運轉狀況,不時糾正一下錯誤的使用習慣。他的秘書金喜善打著一把傘給他遮冊。不時還滿懷柔情的看一眼「首長」。

    劉美蘭這邊沒進展,勳素濟的個人生活倒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個微妙的變化是某個夜晚發生的,勳素濟攻略一個甩舊雌之後,成功推到最後一個女主角之後,再次瀏覽了一遍記錄了光輝歷史的相冊,帶著滿足的心情和渾身的荷爾蒙準備上床休息,這時候他聽到窗外有女人氣喘吁吁的聲音,原來金喜善還在外面努力的腳踏著充電器他忘記關照她明天再充了。

    憐憫、驚訝、歉疚和荷爾蒙使得勳素濟突破了2。的審美觀,終於不再禽獸不如。

    自此以後,金喜善幹活更加賣力,體貼他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連他下鄉來搞農技也跟著來服侍。

    劉美蘭坐在不遠處百無聊賴看著地上的裝著茶壺茶盞的筐子。儘管劉光表不斷給他們製造見面和相處的機會,不過勳素濟秉承宅男的特色。對攻略女性缺乏實戰經驗。劉美蘭的身材樣貌不時也讓他心生綺念,還是遲遲沒有展開追求。

    這會,他的目光不時的在劉美蘭和打穀的農民之間游動。劉美蘭比平時看到的土著女性稍微白淨一點,個子高這點很合他的口味。金喜善雖然是勞動婦女出身,但是自小在財主家長大,這種事情自然是明白的。知道首長很中意「劉姑娘也在尋思怎麼去替首長牽線搭橋。

    三個人各懷著心思正在用眼神交流,劉光表急急忙忙的來請勳素濟。

    勳素濟早知道這劉友仁想問什麼執委會最近就清理田賦的問題所有穿越者通報過。指導他們在對外接觸的時候使用什麼樣的統一口徑。而勳素濟這樣經常出入本縣大糧戶家中的農技員。更是受過專門的指導。

    劉友仁倒是坦率,開門見山就詢問:澳州人的清理田畝到底是何目的?

    這幾叮。月來,雙方的合作比較愉快:劉友仁有意籠絡,勳素濟做事情也是盡心盡力,雙方已經培養出了友誼。劉友仁的坦率大有「把你當自己人看待」的意思。

    「若是貴眾錢糧不夠。我等糧戶均願將合理負擔再加幾成。這丈田清賦的事情,曠日持久,又勞師動眾,貴眾到底所為何來呢?。劉友仁很是誠懇的說道。

    勳素濟想果然和阿德說得一樣,不過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所以對當時開指導會議的時候阿德到底說了什麼具體的應對語句有點記不起來了。想了半天才說:

    「我只是個農技員,這事情不大清楚看到劉友仁面露失望之色,他覺得有點對不住這些日子好吃好住的招待,可謂備極慇勤。便又說:

    「便是清理了田畝,只要你加入了天地會也不吃虧,光一畝地就多收了多少!」

    這話倒有當頭棒喝的感覺。劉家伯侄對視了一眼。這話不錯!

    由此看來,就算把田地都報上去,只要能繼續得到天地會的服務,畝產能上去,自己其實並不吃虧。

    劉友仁一時間沒了話語。心裡緊張的盤算起來。

    符不二的老婆終於閉嘴了。這個女人雖然尖刻吝嗇,充滿了對天地會的懷疑,但是田地裡的稻子給了她一個充分的證明長期以來她挨符不二的揍是完全應該的、正確的、合理的。

    天地會送來稻秧進行稀插的田裡的稻子。不僅稻穗多,而且穀粒密集飽滿。比起周邊的稻田裡的稻子的長勢,高下立判。

    這豐收來之不易:從稻子開始灌漿起,符不二的心就提了起來晚造水稻的長勢之好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但是他也由此提心吊膽起來,生怕天氣或者蟲災會突然毀滅了豐收的希望。

    但是各種各樣的種稻子時候必然會遇到的災害都逐一被萬甘們二拜不二也從過去簡單的盲從到實實在在的五體欣砌四佩服,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夏天鬧飛蛾的時候,過去只能聽之任之。萬里輝去了一次天地會,隔天馬上就送來許多木桶,裡面裝滿了氣味難聞的乳液桐尿香。

    在萬里輝的指導下,符家的長工按照一份乳液兌刃份水的比例混合好。再由人工在地裡拋灑,起到了極好的作用。這樣連著做了幾次,原本稻田裡極猖檄的螟蛾、稻飛蝨小浮塵子少了許多。

    萬里輝介紹說這種神奇的東西叫做「農藥小」是澳洲人製造的專門對付稻子的蟲害病害的今年用農藥是免費得,不過到明年就要收物料費了。

    「願意願意,這是好東西!」符不二激動的話都說不來了,「我馬上出錢再買點」。

    「用不著的,你現在田裡又不鬧蟲子了,買了也沒用放著會失效的

    萬里輝知道這土農藥的主要成分其實是人尿和桐油。桐油還好說,新鮮的人尿即不容易收集又難長時間保存,農藥廠是用多少配多少,產量並不高。除了自用就是配額給天地會的客戶了。

    這個答覆讓符不二改變了主意:明年他還要繼續參加天地會,今年收了能得到糧種固然不錯,但是種地過程中起了很大作用的「農藥「復合肥料」之類的東西卻只有天地會的客戶才能享受。站在剛剛收割完的稻田邊。回顧這幾個月的風風雨雨。符不二有一種要抑制不住的激動太神了!雖然水稻晚造種植面積減少了一半。但是總產卻比去年還要多出一成來。要是能把所有的地都種上還不得發財?更不用說拋荒的土地上種植的蠶豆也被澳洲人全部收購了,蠶豆的收購價格不算高,好歹也是收入。而且流通券還能用來支付天地會的各種服務費,一舉兩得。

    打穀機和風車,符不二家也買了。他家娘子現在正站在打穀機旁,好奇的打量著這叮,新奇的玩意正以極快的速度把稻穀打落下來。家裡的孩子們也都圍著,著迷的看著他們平生第一次見到的機械。

    最近她對萬里輝的態度大變。不再有充滿警惕和懷疑的眼神了。變得比較像一叮,正常的女人了。為了表達她樸素的感激之情,還為萬里輝做了幾雙布鞋。

    符不二的成功讓美洋村全村轟動,原本把符不二當飯後笑話反覆講的人現在都沉默了誰是笑話現在已經一目瞭然。原先笑話他的人爭先恐後的說自己是如何的看好符不二,以表示其「遠見」。

    萬里輝在農忙期間作得被認為是瘋瘋癲癲的舉動,現在全成了村裡人模仿的榜樣。村裡興起了積肥的熱潮,美洋村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乾淨一再也沒有人在村裡丟垃圾了。也有人學著萬里輝的做法去野外打草、在河裡撈淤泥搞積肥,村外的小河很快就被挖得非常清澈乾淨,再也沒有污泥的臭味了。

    每次萬里輝到村子裡來巡視,就有很多人來問各種技術問題如何堆肥、為什麼要拋荒一半地種豆子萬里輝來者不拒,稍微簡單的說明一點。順便乘機鼓吹加入。天地會的好處不過這種推銷往往會被符家娘子粗暴的打斷。萬里輝鬧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想什麼?想不讓別人參加天地會嘍。小符喜來給他收拾碗筷的時候聽了他的疑問笑嘻嘻的說。

    「是這樣」。

    「她呀,恨不得村裡的家家戶戶都把地賣給自己家。要是大夥都參加了天地會,都會了你教得農法,就沒這個機會了」

    「這也不見得吧。」萬里輝說,「共同富裕才是大方向一。

    「嘻。喜,還共同富裕。你們真是怪!」符喜說,「非要巴巴到這窮鄉僻壤來把自己的技藝都教給別人!我在唸書的時候聽人說,隨便哪種技藝在大明都能發家致富了!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不知道呀?。

    「如果師父永遠只會這點東西的話,當然是要餓死的。可是我們懂得比海還要廣闊」。萬里輝做了一個豪情萬丈的手勢。

    「隨便你吧符喜說,「你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要趕我走了?萬里輝笑眯眯的看著符喜他和這個符家的家養女孩子已經很熟了。彼此有了好感,說話也隨意的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12
第二百七十二節 革除弊端

     丑哪喜下意識的抿了下鬢髮,「你回去了。…橫為汽回國民學校去。農忙假都快結束了。家主娘子非說要等你走了才許我走。

    「快了,等我教了怎麼做糧食儲存就走。」萬里輝說,「你很喜歡上學?。

    「嗯!」符喜點點頭,「學校比這裡有意思一百倍!」她忽然壓低了聲音。「真不想回這兒來。」

    國民學校教授給她的知識。灌輸給她的概念,影響她的生活習慣。土著的孩子們已經開始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萬里輝想,這就是教育的力量吧?我們開始培養出一批既不是洩紀又不是引世紀的新人了。「不想回來容易。到時候找我好了萬里輝隨口一說,國民學校培養他們,當然是為了給自己用,而不是留給土財主算賬。這女孩子的大概是按照農技方向培養的小和自己是一個部門,和吳南海說一聲安排在農場就可以。

    「真微」

    「當然是真得萬里輝覺得奇怪,見這小姑娘緊緊的盯著自己,臉頰紅撲撲的,心裡暗暗覺得不妙。這女孩子可才十四啊,十四啊。萬里輝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堅定意志。

    符喜默默的看了他幾秒,忽然跑了除去。萬里輝看著她的辮子,心裡有點混亂。

    幾天以後,萬里輝離開了美洋村。和幾個月前他第一次到來的時候相比。天地會已經成了一個能帶來財富的神話般的組織。村子裡土地多的人家,都在盤算著要加入天地會,除了符有三之外這老頭繼續以不變應萬變。

    徵糧局的糧由也發到了美洋村。陳明網搞「丈田」的把戲的時候,美洋村因為沒什麼大糧戶倒沒起大的波瀾這裡的耗米負擔高達五斗多。已經很是沉重了。

    新的糧由重新發到之後,大家意外的看到耗米已經降到了每石三斗這對已經被賦稅加派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百姓來說,無疑是在他們的身上卸掉了一塊石頭,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澳洲人來了之後大夥的日子好過一點了。」符不二感嘆道。他這樣的小地主無權無勢,稅賦負擔極大。

    不僅在美洋村。縣裡許多村子的百姓都有這樣的感覺,地方安靖,出門在外再也不用害怕遇到土匪海盜;收穫了糧食也無須擔心土匪海盜來搶劫,可以安安心心的勞作休息。即使貧無立錐之地的人,也菲在澳洲人那裡幹活謀生。

    生活既然安定,新成立的徵糧局又統一了本縣的「耗米」徵收額,大大減輕了百姓們的負擔。這使得秋糧的徵收工作進展很是順利。不僅如此。已經繳納超額耗米的糧戶收到了通知,他們可以領回多繳的糧食。

    這個消息很快轟動了全縣沒聽說過到了官府手裡的糧食還能還回來!太陽真是從西頭出來了。

    吳亞曾經力勸都德不必退還超額的耗米。

    「耗米原就是苦樂不均的,有多有少。已經征過得,就算不退也不為過吳亞還提醒他:耗米均平成三斗固然是利民的事情,但是恐怕徵收的耗米總量會下降。這樣一來。各種開銷恐怕會不夠。搞不好還要斜貼進去。

    部德卻堅持一定一視同仁。保證「公平。」。就算倒貼也沒關係。要得就是,均平。二個字!」都德毫不在意的說道。其實計委早就做過的單的核算。只要保證每家糧戶都按照三斗的數字繳納,耗米的數量是不會少於往年的。就算需要貼補一點。所費也有限。

    已繳糧的糧戶憑糧串到徵糧局辦個手續就可以憑條子到德隆回收戶房原先多征的耗米。這個時候,部德再一次的領教了古代社會辦事的混亂性。

    居然有不少糧戶上徵糧局來哭訴說,糧是繳了,但是沒拿到糧串。一問之下才知道不少小糧戶從來就沒拿到過糧串。部德趕緊叫人調閱賬冊正式的繳糧賬冊上的數字和糧戶們說得完全對不起來要少得多。查了陳明網的底賬才知道具體的數字。糧戶們果然沒有說謊。戶書玩得是多收少登賬的把戲。自然就不給糧串了。

    「凡是有人來查核的,一律幫他們查清。照賬冊給他們退糧憑據都德心想要不是這次乾淨利落的把陳明剛的底冊全部的獲到手,又有周七這個賣身投靠分子的幫忙釐清。這筆糊塗賬誰也鬧不清了。

    除了均平耗米和退還多征之外,另外一件重大的舉措就是

    穿越集團自從開始發行流通券起就一再承諾糧食流通券可以直接用來抵充合理負壟。而且也確確實實的做到了。現在。抵充範圍擴大到正式的糧賦上沒有能用流通券繳納糧賦更能體現它的價值了。尤其是在本時空,要知道當年大明政府就是自食其言,要百姓接受官府發行的大明寶鈔,收稅的時候卻要銅錢銀子。照嚴茗的看法:大明寶鈔不叫貨幣。純粹是政府的一種掠奪手段政府連其維持其最基本的信用的想法都沒有,以為靠一紙空文就能保證其流通。

    大明寶鈔的記憶在依然留存著,嚴茗在和土著們的交談中經常聽到老人說起這種「紙片」。屈指算來,大明寶鈔停止流通最少也有八九十年了,但是它的惡劣影響依然沒有消退。

    「現在正是我們大做流通券信用的時候。」嚴茗在執委會的財經工作會議上興奮的指出這一難得的機會。

    流通券好用、能買很多東西小這在臨高已經是百姓接受的事實了。但是流通券離著真正的貨幣還差那麼一點一旦國家的稅賦也能用流通券繳納,其帶來的信用增值是無可估量的。

    開了這個先河之後,將來就能使用流通券推行稅收的貨幣化,不再進行這樣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實物稅徵收。

    看到流通券這張紙片真得能抵充糧賦。使得原本對流通券依然抱有懷疑的當地農民對它產生了信心一官府都肯收,這流通券不就等於是實打實的糧食了麼?有些為穿越集團打零工的、和穿越集團做買賣的,手裡積存了比較多的流通券,甚至都不需要送糧食到德隆,只要揣上一疊流通券就能直接按照櫃檯上的折算比率繳糧賦了。即方便又快捷。德隆還專門開通了流通券繳稅專用通道,。昔日大明寶鈔發行之時,也說可以抵充賦稅,接過官府卻自食其言。」一直關注著澳洲人的徵糧行動的王兆敏感嘆道,「這下。流通券就要屹立不倒了。」

    繳糧的人流很快就擠滿了德隆的三家支行。一時間業務量暴增。這一片大好形勢讓領導小組的成員歡欣鼓舞,不過也帶來了憂慮。每天有好幾百人在排隊繳糧食的場面使得營私舞弊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都德深知人性的弱點,在金錢面前絕不能把信心寄託在人的自律上必要要有嚴格的制度。

    德隆作為穿越集團的重點企業,所有的土著員工都是穿越集團精挑細選出來再加以培刮的,不但業務熟練,而且忠誠度級別很高。

    「忠誠不等於廉潔。想靠忠誠度來自律是痴心妄想。

    更不要相信所謂某種人信仰了什麼就能例外嚴茗說。沒有哪個貪官污吏不是衷心熱愛提拔他、授予他權力的體制的,但這這種熱愛並不妨礙他大挖體制的牆角來填滿他自己的腰包。哪怕這樣做會最終毀滅體制他也不在乎。

    他對部德的憂慮深有同感。他是學會計出身。出於職業的關係,對使用嚴格的制度來規範人的行為要比其他人的感受深得多。為此他早就在德隆內部建立起一套現代的會計制度。這套體制保證了德隆迄今沒有發生過大的內部舞弊案件。

    現在,他的制度又得到了文具廠開發的新產品的支持,首先就是複寫紙。這樣就能夠開具筆跡完全相同的一式多聯單據。過去也有手寫的多聯單,因為是分幾次繕寫的小在核對的時候就無法判明到底是一次性寫成還是事後補寫。

    另一個重要的新產品就是水印紙。古代也有原始的水印方法。但是效果不好。印刷廠為徵糧印刷的大批標準文書全部使用了新出品的水印紙。這種古代技術根本不能製造的新式紙張使得原先在徵糧中相當猖檄的挖改憑證的手段再也無法實施胥吏和師爺們尤其擅長這種手藝,能把文書、票子挖掉字句,使用紙片和漿糊進行補綴成完璧,再用墨筆改寫。一般人絕難看出來。

    除了嚴茗在內部加強監控,採用各種技術手段進行防控,那德還專門組織了「飛行檢查」不定時突擊檢查各處支行的賬目,核對徵收進來的糧食和流通券數量。另外還派人進行暗訪,看看已經命令禁止的大小斗、堆尖之類的舞弊手段現在是否還有人使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13
第二百七十三節 清丈田畝

     賬目出現差錯的。可以暫時停職審要不是有舊圳,山可以原諒都德下指示給周伯韜,「要是有人繼續頂風作案,繼續搞這套把戲,就直接送勞教隊

    一系列的舉措到位,不但百姓們滿意,收糧工作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糧賦上的改良措施雖然幅度不大,卻件件落在實處,讓百姓受益。穿越集團的聲望值增加了不少。執委會對都德的工作也甚為滿意。

    但是最難做的部分還在後面。

    「清丈田畝的工作,馬上就要展開了都德在會議上宣佈,「這件工作比過去所有的工作都要繁難

    首先要應對糧戶們的牴觸情緒,特別是大糧戶的。其次是要對古代混亂的土地所有制的有個思想準備。

    「我們有魚鱗冊,有陳明戲的私賬,有糧差胥吏們的交代材料,但是這一切還很不夠。這些賬本給出的只是一個數字,這些土地具體位置在哪裡?面積多少?很不清楚,而且有大量的錯誤這需耍我們逐一去清查核實

    從社會調查和天地會下鄉指導工作的匯報中他們知道,土地所有者的土地並不是相連接的整塊土地。大多是被分割成零碎的小塊的一特別是在縣城周邊和文瀾河兩岸一些農業開發較早的地區。要查清談何容易。

    從國民學校抽調了學員,進行了統一培:如何進行測量和繪圖。傘店小胡從學習班裡給提了出來。這個政腳的糧差已經萎靡得站不起來了。都德很簡單的問了他一句:

    「想出來麼?。都德說,「虧結不了你!看看周七吧。跟著我們有好處」。

    於是小胡就立刻為穿菏集團工作了。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參加丈田。「好好幹

    根據計畫」丈田工作分為三個階段,在洶年的年底之前是申報階段。以換契照為名進行重新登記。

    並且發佈命令:凡是逾期不來登記的,老契即告作廢。土地所有權隨即失效。

    第二步是核查階段,由丈田工作隊下鄉核查各家的申報情況,進行數據糾正,同時進行繪圖和登記。

    最後一階段按照核實的情況重新制發田契。以此為基準再推行新稅制。整個清丈工作預計到曬年的3月之前完成。

    通過這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的丈田,都德還打算同時進行人口和財產登記。查清全縣的各個居民點小遠程勘探隊不斷的在勘探中發現縣衙裡沒有記錄的小村落。儘量摸清臨高的人力物力底子。

    除了使用人力普查方式之外。都德還準備大力使用技術手段特別是航空遙感。不管藏匿在哪裡的田地和居民點,在空中俯瞧全都一清二楚。

    王瑞相帶來了美帝出品的一架大型航模飛機和一架遙控航直升機,這兩件極其金貴的寶貝一直被妥善的放在計委的特級管控設備庫房裡,整個穿越集團的「空軍」就這點家當。

    直升機用處不大,而且因為耗材超貴,王瑞相沒買太多的備件。大型航模飛機備件就多得多了。這種飛機尺寸很大,可以承載相當重量的設備,完全可以當無人偵察機使用。

    「早知道就該搞架初教六來」。蔣宏軍看到王瑞相在組裝,不勝惋惜,「飛起來容易,又皮實

    「買真飛機太麻煩了。」王瑞相連連搖頭,「光手續就煩死你!我倒覺得北美分舵的幾咋。沒買架超輕型飛機是個損失。這種飛機組裝難度不比航模飛機大多少。」

    「不過用這個已經很強了」。王瑞相說,「就是臨高的風比較大。這玩意對風力太敏感了。要是摔壞了主結構就完蛋了

    「其實可以造飛機蔣宏軍提出了這個想法,「簡單的飛機不需要多高明的技術,早期的飛機不也是竹木製品加個發動機麼!我們有小型的摩托車發動機,再加工個螺旋槳什麼的就能發起來!」

    「航空器事情鐘利時和王洛賓都很有興趣,什麼時候找他們談談

    話還沒說完,就有人來催促了:「丈量隊要出發了,你快點」。

    「馬止就好」。

    王瑞相的飛機被小心翼翼的裝上固定架。這個固定架還兼發射架。採用橡筋動力拋射升空。固定架和飛機結合好之後被抬上了一輛牛車。然後航空牛車就在一隊土著士兵的保衛下下鄉去搞土地遙感了。

    清丈土地在都德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展開了。為了抓緊時間,他採用的是邊普杳的午等待十著」自我申報」的同時,就洲明個區一個區的進行土地情況摸底,先掌握每個區域大致有多少耕地、荒地和人口聚落。這叮,工作一是靠工作隊下鄉實地勘察。二來就是依靠檔案清理了。縣衙的架檔房裡有大批的原始檔案。大圖書館派出的清理小組首先全縣的土地登記檔案進行清理登記。

    明代的耕地性質名目繁多。主要是牽扯到土地用途和來源。裡面的體制錯綜複雜,就算是積年老吏也未必能完全搞清。部德決定一概不予理會,先搞清土地佔有狀況。清理小組很快刻才高清了本縣的「官地。狀況。結果不出所料。這個依據原始資料清算出來的數據和戶房的賬目完全對不上號。

    「光官地的數字就和戶房的賬目差得老遠。少了一半以上

    「這幫胥吏夠黑得

    「也不完全是胥吏的問題。官地年深日久,湮滅是很常見的事情。有時候是被佃戶佔了,有時候被地方上的豪強佔去了。還有得是被倒賣」裡面形形色色的問題。很不容易解決的負責清理的人匯報導。

    「有了這些原始憑據,我們就能回收官地了,全部撥給農委會吧!」

    「回收官地雖然是名正言順小卻很難辦。」於鄂水表示反對說。「年深日久,耕種的人早刻視為自己的土地了,現在有人拿著幾百年前的老契來說這地是我的。換了你你會樂意?。小

    「嗯。的確是這樣

    「還有,這些土地百十年來說不定都轉手很多次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現在的土地所有人是非法侵佔。所以只能採取承認即成事實。不要再去費力清理了不合算而且失民心。」

    「言之有理,我們就把現在的官地好好的經營起來再說。」都德想了下。「乾脆給這些土地也補發田契,來個名正言順。」

    丁丁也被叫到了領導小小組辦公室,他現在除了辦報紙之外,主要精力開始放在文宣這塊上了。本地的群眾文娛活動非常貧乏。是個利用文宣佔據輿論陣地的好地方。《臨高時報》的發行已經超出了綠區的範圍。愈來愈多的當地土著劃只到這份報紙的重要性。本地零售和贈閱之外,也出現了長期訂戶,主要是當地的大戶們。他們對掌握澳洲人的政策方向很是迫切。

    宣傳部還網羅了全縣所有能堪稱是「藝人」的人,包括會唱宣卷的和尚,會唱道情的道士,村子裡專門應承紅白喜事的吹鼓手,現在統倒,都被登記造冊,接受培。這些人隨時根據指令下鄉去搞宣傳活動。

    不過最大的收穫乏在社會調查中查到了若干臨高木偶戲的藝人。這使丁丁如獲至寶臨高木偶戲是很有名的海南特色地方劇。過去他一直奇怪臨高本地怎麼沒有找到木偶班子,現在才知道這種表演形勢還只是草創階段。

    丁丁敏銳的抓住了這叮,機會。在他的「關懷。下。臨高木偶劇團成立了一這是穿越集團組建的第一個拿薪水的專業演出團體。過去藝人都是農民。只有在空閒的時候才會到市上去演出,掙幾個小錢。雖然很受百姓們的歡迎,但是一年到頭也演不了幾場戲。現在就可以全力以赴的去演出了。

    他在臨高木偶劇團上花了很大的本錢修建了一個兼顧演出和排練小型劇場,為演員們建造專門的宿舍一這些耍木偶的藝人,不過是因為家裡地少人多,靠著這點祖傳手藝混點小錢補貼,在社會上不為人所看重。說飢寒交迫也不為過。現在澳洲人居然如此的看重他們,直接招他們當了職工。發月錢給房子,連演出用的木偶、戲裝都重新置辦,裡面更有種種澳洲來得新奇玩意小一個個對丁丁感激涕零。

    在丁丁看來這不過是最起碼的基本建設投資罷了。他的野心可大得很。並不滿足一張《臨高時報》。未來帝國的傳媒大亨才是他的目標。當然。不是默多克這種腐朽的資本家大亨。而是手握政治權力的傳媒大亨。

    丁丁不僅給劇團添置新的演出設備,還給他們觀摩了閩南的布袋戲錄像。人偶劇能演成這樣讓演員們大為驚嘆。有時候給人打開一扇窗戶就會弓發無窮的創造力,這個演出團的水平很快一日千里,丁丁又為他們找了一個讀書人,負責編劇…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1:14
第二百七十四節 文藝與宣傳

     眾個編劇並不讓丁丁滿意,原因是此人的「政治貨差當然了,這位教了三十年鄉村私基,窮得要逃荒的讀書人很難有什麼政治覺悟,只是把各種才子佳人戲照搬來改寫一番而已。這不能滿足他的把文藝當作宣傳手段的設想。一天到晚演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神仙鬼神之類的傳統故事,雖然很受群眾歡迎,但是一點戰鬥力也沒有。執委會批准自己辦劇團可不是為了豐富臨高人民群眾業餘生活,而是要傳達穿越集團的精神和理念的。

    丁丁對「文藝是武器」這個過去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觀點現在推崇備至。

    正所謂屁股決定立場。

    必須要編寫一些宣傳穿越集團方針政策的新戲來才能體現木偶劇團在宣傳部門的意義來。這事情繼續委託給編劇或者演員是不行得這夥人滿腦子都是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牛鬼蛇神,連這個起碼的精神都領會不了。

    必須先搞政治學習,轉變思想才行。於是丁丁找到軍隊總政治部的魏愛文,要求對他的木偶劇團班子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軍,外加思想聳習。

    「把他們從身體到頭腦進行一番徹底的改造!」

    但是他的大洋馬女友卻不能領會他的精神,反而對充滿了口世紀中國特色的新版臨高木偶劇發生了很大的興趣,經常去觀摩充分體現了洋人對這一口的熱愛。她對丁丁把藝人們都打發去軍刮很是不滿意。

    「藝術家們是不需要拿槍的。」她向男友提出:「不能讓政治沾染藝術。」

    「執委會辦這個木偶戲班當然不是用來演出卿卿我我的小戲,而是用來做我們的喉舌。嗯,對,口際舌。」丁丁滿意的想到了這個字眼。

    「親愛的,你上次說報紙才是我們的喉舌,」他的女友潘潘對這種中國式的詞彙掌握程度不大好。

    「全都是。」

    「木偶戲應該是文藝」

    「文藝是要為政治服務。」丁丁迅速的把松念塞進他的大洋馬女友的腦子裡,「就如同時報一樣。」丁丁看著女友迷惑的藍眼睛。「我掌管的是宣傳部,不是新聞部或者文化部。」

    「就像戈培爾一樣?」

    丁丁氣得差點摔倒在地,這個比喻太剪薄了吧。他一甩手:「跟你說不清,你還得好好學習學習,免得跟不上形勢。」

    潘潘氣得直掉眼淚。沒想到自己喜歡的這個中國媒體人現在墮落成了一個徹底的官僚,而且還是最壞的一種。

    丁丁對女友的感受來不及體會,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干。在木偶劇團的團員們正在練營裡扛著灌鐵的木槍「一二一向左轉向右轉」的時候,為了配合穿越集團搞得丈量田畝,釐清稅賦的政策,他親自操刀編寫了一個木偶劇的劇本大綱。

    都德叫他來是為了讓他配合清丈行動進行輿論宣傳準備。

    「最近要在報紙上集中刊發明代賦稅問題和改革的文章」都德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這是大圖書館和情報委員會搞得資料,很全面了。你稍微加工下就刊發。」

    「每二三天刊發一篇主要評論,再刊發幾篇背景資料之類的東西。」丁丁在工作手冊上寫了幾句話,「量太多了不好。」

    「這裡的文章大多是從國內外著名學者的論文著作中輯錄編寫成得,立場和觀點是有所不同的都分過類了,刊發的時候要注意。」都德說,「要儘量給人一種討論的氣氛。」

    報紙是給諸伸和士子們看得,對廣大土著百姓,採用的就是派遣文藝宣傳員下鄉去宣傳政策。這個方法廉價而有效,比起在識字率很低的農村到處張貼容易毀損的佈告要傳播的更快。執行這類宣傳任務的,除了丁丁管轄下的民間人員之外,也有國民學校分配到宣傳口上的實習生。他們的宣傳形勢要現代些,除了街頭宣講之外還採用張貼漫畫的方式。

    「我還有這個」丁丁志得意滿的把自己的劇本大綱交給都德,用木偶戲來搞輿論宣傳,這倒是件新鮮事。部德看了幾分鐘。

    新編的劇本大綱是《南海風雷》。故事取材海瑞在江南丈量田畝。清理諸仲隱田的歷史事實。海瑞是海南的名人,又以清廉網正著稱。用他的故事來做題材很討巧。

    「這創意不錯。」都德連連點頭,「趕快排吧,排好之後我派幾輛牛車一個村一個村的去演出。」軍歸來的團員們氣沒喘一口就立刻投入了新劇排練,因為劇個二筒草。幾天時間就排好丁馬不停蹄,專門請執女纓圳甘要委員們觀看。這麼說這也是穿越集團自己製造的第一個劇目。在丁丁看來有劃時代的意義。

    「這個劇還要推出官話版本文德嗣在觀摩後下了指示,「以後要到大陸上去演出

    「好的丁丁很是高興,這是肯定的意思。

    「還有就是矛盾衝突要激烈點。」馬千矚提出了修改意見,「各種對立面都要涉及,要加入勁生們在舊體制下的痛苦,我看安排一戶貧農被糧賦壓迫的家破人亡的情節就不錯。」

    「光貧農涉及的範圍太小了,不能代表整個大明正在舊體制下漸漸崩壞的現實」文德嗣說,「中小地主也是不合理制度的受害者麼,要把他們的遭遇也加上去「好吧,涉及的範圍廣一點,廣大人民群眾之類」

    「打住,這個本子的故事情節太簡單枯燥了,沒有點群眾喜聞樂見的內容,真要去演出大夥會愛看嗎?」部德提出了質疑。

    這倒是個問題,丁丁也承認部德說得沒錯。

    「得加點料」。丁丁摸著自己下巴上稀疏的鬍鬚,「戲不夠,愛情被」。

    「在海瑞的清理田畝的故事主線之外再加個小地主家的少爺和佃戶女兒的戀愛故事副線怎麼樣?」

    「這個好,不過是不是有點離題?」

    「不,不離題」提出這個建議的蕭子山說,「跨越階級的戀愛原本是沒有好結果得,但是個人的命運被時代的大潮所裹挾,最後同歸於盡」

    「你說得是什麼」馬年矚迷惑不解。

    「反正結局就是全死光了,對吧?」丁丁說。

    「沒錯,莎士比亞式的全死光。不過是死在大明政府不合理的體制問題之下的。不管是地主還是佃戶,全部都要完蛋。傳達的就是這個。」

    「有點意思文德嗣說。

    「要不要加上百姓們揭竿造反的情節?破產地主、失意的書生和即將餓死的窮苦農民被壓迫得走到了一起,舉起了大旗

    「加到是可以加,不過這是不是有點公然鼓吹造反啊。好歹我們還算是在大明的統治之下,小百姓們看了害怕怎麼辦?」都德問。

    「沒關係的」馬千矚沉吟道,「反正這種自發的農民暴動是逃脫不了失敗的命運的,因為他們缺少正確的理論指引

    「好,我們修改丁丁連連點頭,在筆記本上飛快的寫著。

    「嗯,我看最後可以加一幕,海瑞清理田畝卓有成效,但是被腐敗的官吏串通一氣調走了,他的舉措漸漸失去了效果。最後武裝鬥爭失敗的百姓們在經歷了血腥的屠殺之後重新聚集在山頭上悼念死去的兄弟,這時候遠處海面上冉冉升起了黎明的曙光,」馬千矚說。

    「老馬,這是木偶戲,不是拍電影啊,要承載這麼多的內容是不是有點難。」

    「這倒不要緊。」丁丁說,「閩南布袋戲的劇情比這個複雜多了,也一樣能演出。我想這點劇情是難不倒藝人們的

    「那就排吧,要快都德說,「清丈活動已經開始了,要是來不及出全本的就來個簡化的

    宣傳部的活躍,使得清丈田畝的工作內容和意義很快就傳遍了全縣。通過清丈田畝來釐清稅賦這一宣傳給許多平民小戶帶來了希望,許多人一直以來飽受「飛灑,小之苦,希望通過這次清丈田畝擺脫這一困境。有人則聽說這次丈田可以免費補辦田契,臨高這裡開墾荒地是很普遍的,但是開墾出來的土地要立田契就很難胥吏們會尋找一切藉口不斷勒索「費用」每個環節都要錢。現在有免費的午餐可以吃,個個都很踴躍。

    為了避免讓百姓們產生這是「偽政權。在頒發田契,部德特意把田畝申報的地點放在縣城裡的徵糧局衙門。

    這個全新出爐的衙門是地地道道的大明官方機構,由大明臨高縣衙門開辦的。雖然不是什麼正式機構,官方色彩倒是很充足都德特意選擇了縣城裡的一處空衙門來當徵糧局。

    臨高縣城和大明所有的縣城一樣,是按照朱元樟的統一標準建造的,除了縣衙之外還有多處衙署。中原縣城所有的縣學、陰陽學、道會司、醫學、養濟院之類一應俱全。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11

    主題

  • 1594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