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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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415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54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章 謹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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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府首推科舉制的考試落下帷幕,應邀前來參加的秦宓離開大將軍府後就與好友彭羕一同坐上了自家馬車,朝鄴縣返回。


坐在車中身體晃悠的秦宓有些出神,腦海中還回想著考題,也在想著郭嘉此舉的意義。


外人是不知道郭嘉要用考試的辦法甄選益州新的官員,很多益州人都以為郭嘉是想用才學羞辱他們,所以有了考試,至於背後的原因,只有郭嘉與他的幕僚們清楚。


可是秦宓卻看出了郭嘉的意圖,同時內心輕歎:主公,如何收拾除去益州士族後的殘局,你終於還是想出了對策。


而這個對策無疑是斬斷了士族的生存之道,想要出仕為官,便需能者居其任,孝廉茂才之途已被廢除。


“我還以為郭嘉出的考題有多難,不過如此而已,子勑兄,你對郭嘉甚為敬仰推崇,言過其實了。”


秦宓微微皺眉,對坐在面前的好友彭羕面帶輕蔑,言辭對郭嘉深有不屑,讓秦宓搖頭不已。


深知這個好友也有才華,但卻滿心傲氣,對誰都有幾分輕視,唯獨在自己面前心平氣和,秦宓也鬧不清楚原因是什麼,或許年少成名令他先入為主地懷有敬佩吧。


“此言差矣,我主此次邀益州士子前來應試,並非有意刁難,意欲從中選拔出真才實學者,造福益州百姓,此乃大善之舉。”


秦宓毫不避忌地稱郭嘉為“我主”,實際上是對朋友的尊重,他認郭嘉為主,也光明正大,無須遮遮掩掩。


這番言語對郭嘉的推崇與維護讓彭羕收起了輕慢之心,俊郎的面孔浮現一絲凝重之色,關切地說道:“子勑兄,你可知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你?”


聞言淡淡一笑,秦宓面不改色說:“世間毀譽,個人榮辱,不足為道,我欲助主公成大業安天下之心,山嶽不移。”


彭羕面露愧色,秦宓的志氣令他自愧不如,但還是誠懇地陳明利弊。


“子勑兄,郭嘉若敗,你成天下笑柄,自身難保。郭嘉若成,在你身後無數心向漢室的遺民會對你百般唾棄,甚至子子孫孫都遭牽連。”


這個道理,秦宓又怎能不明白呢?他是第一個投靠郭嘉的士族子弟,不管將來是不是有更多的士族子弟歸附郭嘉,他始終都會處於風口浪尖,忠於漢室的人會罵他與郭嘉是一丘之貉,君臣父子,仁孝禮儀,秦宓,是天下人眼中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就算郭嘉成就帝業,可後世儒家學者,還是會批判他秦宓此時率先投賊的行為。


秦宓默不作聲,心志已明,無須再言,但是彭羕卻以為秦宓無言以對,於是繼續勸誡。


“子勑兄,以你之才,若離開益州投奔袁紹或袁術,青史留名,不在話下。郭嘉殺了你的長輩,你卻投效了他,于情於理,都令人費解啊,于公,郭嘉是朝廷欽犯,漢室逆賊,于私,郭嘉與秦家有血海深仇,你投效郭嘉,他會重用你嗎?”


秦宓不以為意,淡然道:“姑且不論我主應不應被天下人討伐,秦家煽動百姓作亂,事成事敗,都有無數百姓家破人亡,秦家之罪,非與我主,而在蒼生,我主網開一面只誅首惡而寬恕旁人,是不願再遭殺孽,寬慈仁厚令我感激不已,袁紹,袁術?呵呵,難道還有人看不出袁家野心是要一統山東自立為王嗎?與我主又有何分別?天下人兩年多以前被我主與甄家騙了,如今,卻又被袁家騙了,可袁家是騙得天下啊。”


此時山東是指崤山與函谷關以東的地區,與關東諸侯的關東類似。


彭羕面露震驚,經秦宓這麼一提,似乎很多解不開的困惑都有了答案。


為何關東聯軍聲勢浩大卻最終也沒能剿滅董卓,為何董卓遷都後關東聯軍就偃旗息鼓,只有孫堅還在司隸地區與董卓部將鏖戰。


野心,都是狼子野心之輩,與郭嘉又有何不同?就連漢室宗親劉焉,入主益州後名為州牧,實則僭越坐上了土皇帝,四世三公的袁家難道真的會為了匡扶漢室而不遺餘力嗎?


無聲一歎,彭羕面帶憂色地問秦宓:“子勑兄,郭嘉會重用你嗎?而你,難道真的可以放下與郭嘉的家仇私怨?”


秦宓呵呵一笑,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記人之善,忘人之過,我主待我已是情深意重了,天下分崩,亂世蒼生,倘若忠孝不能兩全,我也只能為我主盡忠而不孝于秦家。”


過了半晌,面帶敬重之色的彭羕朝秦宓一拜,沉默不語。


秦宓的話讓彭羕心神俱震,秦宓志在輔佐郭嘉匡扶天下,已經不顧個人榮辱與家族私利了。


掀開馬車狹小的車窗簾子,秦宓望向天空,鵝毛般的雪花緩緩飄落,大地已是一片茫茫銀白。


今年的第一場雪啊。


可益州士族的寒冬,還未真正到來呢。


在成都大將軍府內的郭嘉並未參與批閱士子們的答卷,手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閱卷的事情完全交給了戲志才他們。


“郭嘉,郭嘉,你給老夫出來。”


堂外傳來蔡邕急怒的話音,坐在桌前辦公的郭嘉抬頭一瞧,蕭仁趨步而來,說:“主公,蔡公不等我稟報就要闖進來,蕭義正攔著他呢。”


揉揉太陽穴,郭嘉揮手道:“把他請進來吧。”


蔡邕面帶慍色地昂首闊步進入堂中,郭嘉歪著身子,托著半邊臉頰無奈地問道:“蔡公,所來何事啊?”


蔡邕冷哼一聲,問:“郭嘉,你邀益州士子前來考較才學,是否打算從中甄選人才為你所用?”


這一場考試,蔡邕在得到消息後就猜到了郭嘉的用意,但是他那時也並沒有反對,現在卻一副興師問罪的氣勢,讓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郭嘉坦然地說道:“的確如此,舉孝廉茂才雖是漢室取士之途,可我信不過郡縣舉薦的才士,他們大多有名無實,難道我要坐視他們據其位不謀其政嗎?撇開我攻佔益州是非對錯不談,百姓總要生活吧?難道蔡公希望我荼毒百姓嗎?”


舉孝廉早已成了統治毒瘤,就事論事,蔡邕並非一味愚忠漢室,錯就是錯,於民有害的政策就應該廢除,而他今天來顯然也不是對郭嘉推出科舉制而問罪。


“那老夫問你,才學出眾者,你可敢用?不論出身,不論地位,不論前事。”


郭嘉點頭道:“只要是真心想要造福于民,安定一方百姓的,我有何不敢用?若是別有異心,以權謀私,甚至圖謀不軌者,那就另當別論了。”


蔡邕表情一變,怒道:“那為何老夫與你屬下一同批卷,列出的才華出眾者中,戲志才卻將張松的答卷暫擱一邊?這不是明顯的打壓益州才士嗎?”


又是張松?


郭嘉還真沒想到張松能夠脫穎而出,他倒不認為是蔡邕與益州士族暗中勾結,畢竟除了秦宓的答卷,其他人的答卷都將姓名糊住,在閱卷完畢之前,基本上不會有徇私舞弊的情形,何況是交叉閱卷,張松若無才華,蔡邕把他捧上天,戲志才徐庶等人難道看了張松的答卷,也會跟著叫好嗎?


至於戲志才壓下了張松的卷子,估計和張松的身份是有關係的。


張松出身蜀中大族張家,不久前張肅還回應徐和造反被郭嘉斬了,這會兒張松卻來應考,戲志才小心謹慎也沒錯。


不同于秦宓,郭嘉與秦宓數月來偶有聯繫,可與張松是一面未謀,到底張松是真心想要來用才華打動郭嘉還是另有所謀,誰也說不清。


“蔡公,稍安勿躁,張松此人,我略有耳聞,志才將他擱置一旁並非出於打壓益州才士之心,否則,我又何苦向益州發佈求賢令呢?”


聽到郭嘉的話,蔡邕也冷靜下來,覺得郭嘉言之有理,於是坐了下來,等待郭嘉的解釋。


郭嘉繼而平靜地說道:“蔡公,張松有一位兄長,叫張肅,前些日子徐和造反,張肅率蜀郡豪族回應,造反被鎮壓後,張肅被我下令處斬。試問,張松,我難道就不該防範他嗎?他既然才華出眾,我要用他,定然不會是小官小吏如同束之高閣,但我若是重用他,他另有所圖,再起禍端,那時,又該如何?有句話,你也許不愛聽,但是我還是要講,此時此刻,益州沒有我郭嘉,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動盪之中,荊州就是前車之鑒,而我郭嘉若是死了,無人穩住益州局面,益州之亂十倍於荊州往日。”


這是大實話,益州除了郭嘉,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穩定局勢了,郭嘉今天死,明天士族豪族發難,太平軍沒了主公,各自為戰,最終只會成為數股,甚至十數股小軍閥。


許褚典韋等將領雖然私交不錯,但同僚袍澤之情與君臣之情天差地別,到時候他們自己別打起來已經是不錯了,誰想讓其他人服從,都是癡心妄想。


荊州能穩定下來,那是劉表的功勞,但天下想要找出位列當世八駿之一,同時又是漢室宗親的第二個劉表,簡直難上加難。


郭嘉在益州如履薄冰,步步為營,不能不小心謹慎,倘若他有子嗣成年,能夠託付後事,或許膽子還能大一些,但現在,謹小慎微是必要的。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55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一章 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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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蔡邕世受漢恩,本著忠君念頭是不可能在郭嘉手下做官,可好歹他也是一代大儒,大是大非還是明白的,郭嘉推出科舉制的取士之途,從宏觀長遠來看,是對國家民族有利的,因此蔡邕可以反對郭嘉篡逆之舉,但不會反對郭嘉推出于國有利的政策。


有時郭嘉也覺得這個老頭兒挺可愛的,愛恨分明,蔡邕可以恨郭嘉成了漢室逆賊,但也愛郭嘉之才,眼瞅著郭嘉為天下士子做了一件好事,舉孝廉背後的陰暗齷齪,蔡邕心知肚明,科舉取士可以讓天下無論尊卑,無論貧富,無論貴賤的士子都有機會為國效力,所謂集思廣益,親賢遠佞,官場不應被特權壟斷,一個清明而開放的官場風氣,是應該聚天下有才之士殫謀戮力形成的。


正因如此,蔡邕才對戲志才對張松的偏見義憤填膺,他不能容忍一個于國有利的政策從一開始就打上了爭權奪利,剷除異己的烙印。


聽完郭嘉的解釋,蔡邕也恍然大悟,他只知道張松是益州士子,卻不瞭解張松的家族做過什麼,郭嘉所言聽起來危言聳聽,可細細一想,也不無道理,郭嘉在,益州還能處於穩定,郭嘉若不在,除非有梟雄橫空出世,否則益州就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最後遭難的,還是百姓。


“蔡公,張松的事情我會妥善處理,我不需要他為我盡忠效力,終有一天,我會與諸侯們有數不盡的生死大戰,我若兵敗滅亡,也不希望追隨我的文武也落個不能善終的下場,他們能為天下蒼生盡力,能為百姓出一份力,在我手下和在其他諸侯手下效力,其實都一樣。張松,只要他安安分分心懷百姓而做事,我是不會刻意排斥他的,我用人原則很簡單,任人唯才,張松可以暗中恨我,甚至可以獨自來刺殺我,只要別煽動百姓跟著他走上不歸路,別把他個人恩怨牽扯到百姓身上,我仍然敢用他,但是他要是做出為禍百姓之事,張肅的下場,只是一個警告。”


這番話聽起來虛偽至極,郭嘉真的不在乎手下的忠誠嗎?他在乎,但不能強求,如果他只能任用對他完全忠心的人來做官,那他治下十四郡恐怕有一半以上的郡縣都無人可用,郭嘉對自己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十分清楚,權謀,兵法,對他而言,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禦下有方,作為君主,氣量首先不能低,他心裏容得下兄弟,容得下功臣,也容得下在他最得意時賜給他慘敗的劉表,而人心隔肚皮,他要是容不下一個真心投效的張松,還有資格與曹操這個招降納叛出了名的梟雄逐鹿中原嗎?


亂世之中,時勢造英雄,不少名不見經傳的英雄豪傑都在苦苦尋覓明主投效,對他們而言,文武英傑,投效誰實際上沒多大不同,只要能夠一展所長出人頭地就行,只有很少的人堅持著理想與自以為是的正義,郭嘉招賢納士,先收其人之才,能不能再收其人之心,他不敢誇下海口能讓所有人都歸附於他,但是,只要來了,肯施展才幹造福百姓,郭嘉肯定是夾道歡迎,至於忠誠,日久見人心,郭嘉值不值得死心塌地追隨,見仁見智了。


三國時期降將不少,留下忠義美名的降將也不少,此時的人大多還沒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死腦筋,郭嘉有自知之明,他若死了,手下的文武難道跟著他一起死?他可不這麼想,撇開君臣不談,手下不少人都是他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兄弟,真要有那麼一天,他們能夠有個好的下場,郭嘉九泉之下,會感到欣慰的。


張松一事暫且壓下,郭嘉既然說了會妥善處理,就不會是敷衍,蔡邕起身想要離去,郭嘉卻問道:“蔡公,最近還在修編史書嗎?”


蔡邕一聽這個,有些心煩意亂地沉聲道:“自兩年前就擱置了,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那時,蔡琰入獄,被偷天換日重見生天后,蔡邕夫婦並不知情,為此,蔡邕茶飯不思,正事也耽擱下來了。


郭嘉訕笑兩聲,繼而說道:“蔡公若是有暇,不妨先坐下,我有一事想要請蔡公幫忙。”


公事二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路人,蔡邕以為是關於女兒的婚事,於是坐下洗耳恭聽。


想了想措辭後,郭嘉猶豫半晌,道:“我打算在來年開春時興建一所百家學堂,蔡公若是不嫌棄,我就冒昧請你屈尊前去授業。”


蔡邕一聽,灰白的眉頭擰在一起,百家學堂?蔡邕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大漢廢黜百家,獨尊儒術,郭嘉是越來越過分了,起兵造反是推翻漢朝統治,現在連漢朝統治思想的反都要造了。


“老夫只懂儒學,其他一概不知。”


面對蔡邕像小孩子一樣賭氣的臉色,郭嘉忍住笑,溫和道:“百家學堂,自然有儒學,請蔡公去,當然是請你傳授儒學了。”


開放思想不等於否定儒家,華夏禮儀之邦根源也在儒學的影響,就道德層面而言,儒學崇尚仁政,對緩和社會階級矛盾,人際關係調節等等都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可獨尊儒術並非強國之道,郭嘉會宣揚儒家思想,卻也會用墨家主張任人唯才的思想來招賢納士,道家的無為而治同樣不可忽視,治理地方則要以法家以法為本思想為基礎,練兵治軍顯然兵家的軍事思想更為實際,這與郭嘉一直更為看重智勇雙全武將的想法一致。


至於農業為本的農家,合縱連橫的縱橫家,推動學術融合的雜家等等,郭嘉始終認為要培養人才,術業有專攻,成才之道不在於重蹈先賢道路,而是結合自身發展所長,學有所成。


諸子百家雖聽起來好似有很多學派,實際上真正能夠形成主流的不超過十個學派,再次重現百家爭鳴局面,對於後續人才的培養十分重要。


蔡邕神色變幻,沉思半晌後歎了一口氣說道:“郭嘉,你造反真要如此徹底?”


這是要把大漢連根拔起啊。


郭嘉笑得眯起眼睛,隨意道:“理越辯越明,儒學好不好,不是蔡公你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存在即有道理,諸子百家各有所長,去粕存精,取長補短,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嘛,能夠融匯百家之長,于國於民,都是有益無害的。蔡公,我不強求你,你若不想去,那就算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蔡邕還真不能退縮,昂首正色道:“老夫為何不去?待學堂建成,老夫自當前去親自教導,無論怎樣,儒學才是治國之道。”


瞧著蔡邕離去的背影,郭嘉竊笑不已,看起來,蔡邕沒在他手下做官,可帶來的影響力,卻不亞於投效啊。


回到家中喝了口茶的蔡邕也幡然大悟,噴出口茶水憤憤不平地低聲罵了幾句,讓他的夫人一頭霧水。


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閱卷的工作終於結束了,戲志才等人也都根據答卷上的表現分出了高低之別,從中選拔出了近四百名士子,只留下了秦宓,張松,彭羕三人,這三人有資格進入益州府做官,其他人都會分派到地方上去。


在正式將選拔的官員派去地方前,郭嘉已經從戲志才口中得知了張松的情況。


蜀郡張家隨著張肅回應徐和造反失敗後已經遭受了重創,如今是張松挑起大樑,在事發前,兩兄弟曾有過一次激烈衝突,詳情不得而知,卻應該是就是否造反而有不同意見。


郭嘉親自接見過張松,此人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是醜陋,但神色氣度倒有大家風範,榮辱不驚,言談舉止落落大方,面對郭嘉時坦言兄長造反之罪並非張家本意。


對於張肅造反的事情,早有定論和處置意見,郭嘉也不想再提舊事,與張松開誠佈公傾心一談,彼此不計前嫌。


就在成都降下大雪,一片白雪皚皚之時,落下帷幕的益州第一場科舉,為郭嘉的統治步伐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如今郭嘉在成都的大將軍府中,權力機構有兩個部門,第一個便是益州府,統領益州全境軍政事務,在內任職者以戲志才和徐庶為首,甄儼,甄堯,秦宓,張松,彭羕,蕭仁,蕭義。名義上雖然是如此,但實際上軍事決定都是由郭嘉親自拍板,而蕭仁與蕭義因為執掌親衛軍,就職位而言,也在益州府之中。


第二個部門便是禦史台,由修齊治平四人任職,執掌監察之權。


這實際上是和西漢初年承秦制的丞相,太尉,御史大夫是相似的。


丞相主管行政,太尉管軍事,御史大夫管監察,權力是分開的,後來被外戚獨掌朝政,一手遮天,也就開始胡作非為,禍亂朝綱了。


至於後來的三公九卿,多半也都比不上外戚或權臣“錄尚書事”代皇帝決斷政務有權力,郭嘉設的益州府先將軍政與監察權分開,這只是一個初步的安排,一方面是要精簡官吏制度,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只有益州這麼大的地方,將來真有機會時,他才會把三省六部制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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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二章 低調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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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時節,成都大將軍府外。


站在府門外俯視階梯下數百之眾的郭嘉不怒自威。


臺階下佇列而站的男子大多都是還未行冠禮,不滿二十的少年郎,平均年齡恐怕只有十**歲,他們仰望著郭嘉,堅定嚴肅的臉上還有幾分稚嫩。


“你們年紀輕輕卻已出仕為官,想必有不少人都忐忑不安,但是我希望你們打起精神,相信自己,英雄出少年,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甘羅拜相就是你們自我勉勵的典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你們大多出身貧寒,甚至不少人家中都有不堪回首的血淚往事,即將上任各地郡縣成為父母官,萬事要以百姓為重,在上任初期必定會有難以想像的阻力與困難,可我也相信你們不會令我失望的。”


說到這裏話音一頓,郭嘉俯視眾人,沒有從他們臉上看出膽怯的表情,滿意地微微一笑。


負手而立的他再次嚴肅地說道:“你們到任之後,凡事三思而後行,決斷政事不可為所欲為,應集思廣益,聽得進逆耳忠言,關乎刑罰之事更要做到讓百姓心服口服。只要我郭嘉在一天,我的治下就只有一個原則,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賞罰分明,恩威並舉,律法是維持秩序的利刃,寬仁是百姓信服的源泉,你們既要做到大公無私,克己奉公,又要做到愛民如子,一視同仁。若是有人居其位而不謀其政,我是不會姑息養奸的,但凡有人滋生驕縱貪樂之心,還望每日自省,防微杜漸。”


那些仰望著郭嘉的人充滿敬畏,隻言片語已經讓他們深深感受到了郭嘉寄予的厚望與信任,心潮澎湃不已,激動地難以自持。


緩步走下階梯,郭嘉來到立在眾人一旁的甘甯,許褚,典韋三人面前,鄭重地對三人說道:“又要辛苦三位將軍了,此行恐怕會有數不清的阻撓,還望斟酌行事,安撫為主,武力為輔,若是有人蓄意煽動百姓者,可誅首惡,萬萬不可屠戮無辜百姓。”


三人抱拳領命後,郭嘉也不再多言,大手一揮,令眾人離去。


望著浩浩蕩蕩從成都四面而出的隊伍,郭嘉無聲一歎。


“主公,可是擔憂各地士族豪族反應過激?”


戲志才來到郭嘉身邊,多口一問。


這一次,郭嘉準備妥當之後,對益州士族要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將地方行政大權握於掌中,釀造的後果,除了益州官場的地震外,恐怕還有難以預料的叛亂,所以,甘甯,許褚,典韋三將率軍,秦宓,徐庶,張松隨軍,一同隨著這些新任官吏走馬上任,幫助他們安定地方。


“造反要流血,變法也要流血,天下熙攘皆為利往,有些事,不可避免,姑息一時,後患無窮,快刀斬亂麻,當斷則斷吧。”


返身朝府內走去,郭嘉又對跟在身邊的戲志才說道:“我與甄薑的婚事,挑個黃道吉日,儘快辦了吧,一切從簡。”


……


過了數日,倉促舉辦婚禮的大將軍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卻並不鋪張,宴請的賓客也都是郭嘉身邊最熟悉的人。


在郭嘉眼中,婚禮只是一個形式,也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所謂與民同慶只會是他一廂情願,反倒容易遭人詬病,索性就從簡從速。


終於在甄家老夫人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郭嘉深感世事無常,前些年,甄老夫人是百般不願把女兒嫁給他,如今倒好,迫不及待地想讓女兒嫁給他,得償夙願後,才會心一笑。


往來賓客大多都是文武官員,每日都有政事要處理,因此主公大婚,也都十分克制,沒有豪飲酣飲,帶著理智與清明的頭腦離開了大將軍府。


洞房花燭夜可謂人生喜事,坐在青紗羅帳撩起的床榻邊上,身穿大紅婚服的甄薑神色迷離地扭頭望向床榻上的合歡被,雙手不自覺地在寬敞袖子中來回擰捏。


曖昧燭光中,思緒仿佛又回到了七八年前,回到了那個仲夏夜的邂逅,回到了無極山水間的縱情嬉鬧。


早已忘記是什麼令她心動不已,不知不覺,心中只有那道放浪不羈的身影,長久以來只知想要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地老天荒,不離不棄,可事到眼前,為何心中忐忑,猛烈跳動的心令她的呼吸都難以正常,燥熱而生的汗珠罕見的在寒冬之中順著臉頰流下。


同樣穿著大紅喜色的袖袍,郭嘉推門而入,而後輕輕關上房門。


燭光瑩瑩,朦朧光線下,榻邊佳人微微向內側身,垂下的眼簾上,一雙睫毛微微顫動,柔美的臉蛋兒滿是紅霞,彷如蜜桃成熟,令人垂涎欲滴。


關上門後就望著甄薑怔怔出神的郭嘉如同被定了身一樣,曾經清純可人的少女如今已是純美動人,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令男人癡狂的魅力。


心跳劇烈的甄姜遲遲不見郭嘉走來,柔腸百轉也猜不透郭嘉在做什麼,卻羞不可耐,嬌顏上的紅潤之色越發深重。


輕咬著下唇好似快要暈過去,甄薑真怕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昏倒在床上。


郭嘉也善解人意一般開始挪動腳步,來到了榻前,站在了甄薑面前。


掙扎許久才鼓起勇氣仰起臉朝郭嘉望去,甄薑美眸含羞,欲拒還迎。


卻想不到她剛與郭嘉眼神觸碰,發覺郭嘉眼神中的濃濃愛意,就被郭嘉突然雙手按在了雙肩上,整個人後仰倒在了床榻上,而郭嘉,居高臨下與她對視。


“夫君……”甄薑羞澀不堪,微微躲避開郭嘉炙熱的目光,剛喚了愛郎一聲,卻又發生了令她更加羞赧的事情。


一言不發的郭嘉伸手解開甄薑腰間絲帶,大手一扯,將喜紅的絲帶朝後一扔,手再拽住她的衣領邊,在她又驚又怯的目光中,翻開了掩蓋住那玲瓏曲線嬌軀的衣裳。


從未預料到郭嘉是這般色急,甄姜已是任君採摘,緊緊閉上雙眼將臉朝向一旁,如此場景,令她不堪嬌羞。


雪白脖頸下,一條紅帶從脖後伸延出,接連住遮擋前身的肚兜,大紅肚兜上繡著喜鵲登梅,栩栩如生,一片吉祥。


郭嘉卻還得寸進尺,伸出手緩緩撫在甄薑光滑的肩頭,在她嬌軀不斷顫抖中,手指繞到了她的身後,閉著雙眼,連脖子都是一片羞紅的甄薑配合地微微挺起身子,郭嘉的手從後解開了她的肚兜,大手再次回到她的前身,將肚兜順勢一攥,猛然甩到了床榻一邊。


甄薑想要抬起雙臂遮住身前春光,可郭嘉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如願,俯下身去,對曝露在空氣中的雙峰視而不見,儘管那完美的形狀與嬌嫩的感覺足以令男人的理智崩潰。


埋首在她胸前,郭嘉雙手從甄薑腰下穿過,環臂一抱,漸漸用力,不知是他想要融入她,還是想要將甄薑融入自己的身體。


甄薑氣喘吁吁,胸前一涼,雙峰之間有一處濕潤清涼的感覺,紅撲撲的臉蛋突然浮上一絲慘白。


咬著蔥蔥玉指,甄薑低聲自卑道:“夫君,妾身那裏很醜。”


大婚之日,一切仿佛都美好圓滿,可甄薑卻有心病,她的胸前,有一塊疤痕,令她白玉般的嬌軀有了瑕疵。


而郭嘉,正是吻在了那塊疤痕上。


昂起頭,郭嘉身子前傾,貼近甄姜面前,甄薑淚花盈眶地扭過頭去,不敢與郭嘉對視,生怕郭嘉因為那一塊疤痕而嫌棄了她。


輕輕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捧住她柔嫩的臉龐,郭嘉吻去她眼角的淚珠,輕聲道:“姜兒,你知道我最喜歡你身體哪里嗎?”


甄薑怎麼會知道?連猜都不敢猜,只能一臉委屈地搖搖頭。


柔美的容顏,豐腴的嬌軀,飽滿的雙峰,隆挺的臀丘,郭嘉到底喜歡她哪里呢?


手貼在她胸口處,正好壓在那塊令甄薑黯然神傷的疤痕上,郭嘉目露深情,柔聲道:“就是這裏,傾國佳人無數,皮囊再美,不過紅粉骷髏,而這一塊印記,是姜兒對我的一片深情,又怎麼會醜?在我眼中,這是你最美的地方,也是我的最愛,姜兒,有你為妻,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我永不寂寞。”


甄薑盈眶的淚花再也忍不住,化作雨下,反手抱住郭嘉,甄薑癡迷道:“夫君,天涯海角,妾身也願陪著你。”


那一塊疤痕,正是當年甄薑險些了結自己性命的痕跡。


這件事,郭嘉早已得知,但一直壓在心底,永不敢忘。


最難消受美人恩,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動盪年代裏,郭嘉有甄姜這般情深意重的女子傾心,還能奢求什麼?


妻妾成群對於每個男人來說或許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郭嘉想要三妻四妾,以他今日身份地位,可謂予取予求,可他的心裏,能夠讓他動情的人,不過寥寥數人,若無情無愛,弱水三千取之不盡又如何?


解開腰間綢帶,郭嘉除掉衣裳,抱著甄姜倒在舒適的大床上,郭嘉極盡溫柔,佳人婉轉承歡,一夜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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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三章 兩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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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娶甄薑過了半月之後,郭嘉又為迎娶蔡琰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正式將母子二人接入大將軍府中,名義上,正妻位置是甄薑的。


這個冬天對於益州士族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當太平軍將領率領軍隊護送新任官吏上任時,等同斷絕了士族的根基,而之前那一場徐和叛亂,已經讓益州士族遭受重創。


的確有心有不甘的,煽動望族與百姓作亂,但都不成氣候,郭嘉早已準備妥當,益州境內各路大軍後發制人,動作迅速地撲滅叛亂。


連番打擊益州士族,連同殃及望族豪族跟著倒楣,郭嘉實際上還有別的用意,他要趕在春天到來前穩住局面,結束混亂,想要作亂的人,最好在冬天過去之前都跳出來,好讓他一網打盡。


新上任的官吏首要便是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度過嚴冬,然後就要開始撥亂反正,甚至在郭嘉授意下隱隱有向豪族發難的趨勢,這些地主們以往胡作非為,作奸犯科,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懲治他們除了還百姓一片青天,更重要的是要將他們的土地充公。


但郭嘉不會無事生非,有的地主身家清白,收入來源合法,自家土地也都是正常買賣得來的,郭嘉犯不著冤枉好人,他不打算進行土地改革,關鍵是兼併土地的方式是不是合法手段,跟著徐和作亂,加上新官上任後作亂的豪族,已經被郭嘉整治的處境艱難,不少家產充公,土地更是收繳了無數。


眼看春天即將到來,益州境內的肅清也漸漸落下帷幕,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全境有宗賊作亂超過四十次,但都被郭嘉用殘酷手段鎮壓,若要說現在益州最大的富豪地主是誰,無疑就是郭嘉。


顛覆士族勢力,遏制門閥興起,打壓豪強惡霸,郭嘉收穫頗豐,他有良田無數,有收繳的耕牛農具,唯獨缺的,就是勞力。


所以,他需要實行屯田,鼓勵生產,積蓄糧草,以備將來戰爭之需,況且屯田也是惠民安民的政策。


議事堂中,郭嘉在堂中來回踱步,面色平靜地聆聽著謀士們的意見。


當郭嘉將屯田制拋出來後,秦宓當即出列正色道:“主公此法,一舉數得。軍屯與民屯即可廣儲糧食,又可戰不廢耕,耕不廢守。將士無家室則情不固,有家室則為行伍所累,以屯安其家室,出而戰,歸而息。軍屯使將士從事耕種,則樂與民親,而殘民之心息。外境之民也願歸附主公為所用。戍邊屯田,將士與民同耕,敵境難測守軍眾寡,而日後進可攻,退可守,將士不會一潰而散。因此,主公推行屯田,不但可行,而且非行不可。”


武將們大多都懵懵懂懂的,但是也都明白,將士們當兵大多都是養家糊口,指望著糧餉不切實際,現在主公不但要百姓屯田,還要實行軍屯,對將士們而言,也是有好處的。


謀士們頻頻點頭,秦宓言之有理,他們也都附議。


走到張松面前,郭嘉淡淡地問道:“各郡的戶口何時會報上來?”


對於有著過目不忘本事的張松而言,郭嘉倒不在意他智謀如何,內政方面,做起事來應該比旁人事半功倍。


相貌略醜的張松神色平靜回道:“已有五個郡將戶口呈上,其餘各郡,最遲,應在半個月後。”


郭嘉要打壓土豪,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他們搜刮民脂民膏,而是手握大部分的土地以及私藏農戶,新官上任,其中一條重要工作就是統計戶口,敢私藏農戶的,嚴懲不貸,說句玩笑話,倘若某天郭嘉向某位梟雄投降,是要將益州的戶口本一同上交,以示人民臣服,所以,重新統計人口非常重要。


打仗拼什麼?拼武將?劉備顛簸半輩子,手下關張趙的組合還不足以橫掃天下嗎?拼謀士?猛將如雲,謀臣如雨的袁紹早該一統天下了。拼軍隊多寡?軍隊多寡取決人口基數,軍隊戰力取決裝備好次,兵種搭配,兵卒氣力等等。


假如益州只有一百萬人口,郭嘉就不可能擁有十萬的軍隊,因為不算老弱病殘的百姓,九個人養一個士兵,都是天方夜譚。


而土豪惡霸私藏農戶,得益者是私人,而不是郭嘉,所以郭嘉要重新統計人口,一方面是解救被壓迫的百姓,另一方面是要減少公家的損失。


“益州原先的田稅是多少?其他州又是多少?”


郭嘉又問了張松一個問題。


張松毫不遲疑地答道:“益州各地政令不一,劉焉在任時,田稅最低十成六,最高,十成八,其他州也如此。”


加上地方的剝削,百姓肩上的重擔難以想像的沉重,辛苦一年只能得到收入的一兩成,運氣好的,也不過三四成,的確令人難以用輕鬆的心情面對。


“將屯田制儘快擬出完善的政策,頒發各郡,招募百姓進行屯田,有耕牛農具者,官三農七,無耕牛農具者,官府提供,稅高一成。同時各地張貼告示,永不漲稅,若逢天災,酌情減免。”


這就是郭嘉的惠民之策,要收民心,不是惺惺作態到百姓面前噓寒問暖,切實利益才是根本,讓他們永遠記住郭嘉對他們的好。


沒有土地沒有農具的百姓有官府扶助,一年勞作也只需上交四成所得,若是自家有農具的,無論是官府的田還是自家的田,一年勞作只需上交三成,這比起以往他們飽受壓迫與剝削,不知好了多少倍,而這樣,還能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


受到戰亂波及而背井離鄉的流民也會在益州安定下來,時日一久,益州人口會漸漸增多,也是走向強盛的必經之路。


至於若是日後出現田不夠耕的情況,那麼郭嘉還會推出開墾新田的鼓勵政策。


負手站在門邊,背對著眾人的郭嘉又接著說道:“另外,各地張貼告示,招募能工巧匠,有一技之長者都可來應徵效力,改良弓弩,農具等等,打造更具威力的兵器,建造有利農耕的器械這方面,還需有專業人士來做。”


術業有專攻,郭嘉自認才疏學淺,其他人也未必面面俱到,而某些領域,還是交給專業人才來鑽研更合適,他只需要在大方向起到引領作用就夠了。


士農工商,前兩者已經有了對策,工商還不宜操之過急,路要一步一步走,民以食為天,國以農為本,先打好基礎再謀求更多的發展,欲速則不達,想要方方面面都一步到位,恐怕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坐回主位上的郭嘉表情一松,微笑地問道:“袁紹和袁術,最近在做什麼呢?”


堂中文武面面相覷,不知主公為何突然關心起這兩人了。


“袁紹謀奪了韓馥的冀州,袁術仍然屯兵南陽,麾下孫堅所部在洛陽周邊與李傕郭汜偶有交鋒,但並無大戰。”


戲志才說完就走回原位。


郭嘉有片刻失神,而後說道:“李傕郭汜應是劫掠司州地區而出兵,孫堅要戰,兵馬也不會多,袁術在南陽一定心急如焚,恨不得孫堅即刻返回他麾下。秦宓。”


秦宓出列聽候郭嘉吩咐。


“幫我寫兩封密信給袁紹和袁術,信中語氣要卑微,第一封給袁紹,就說如今天子在董卓手中,如同傀儡,天下不可無主,他袁紹若是能推舉一位新天子,我必定在益州擁戴支持,他日袁紹若是能一統山東,待他南下時,我必定歸附他。第二封給袁術,信中先要闡明我已忘記與他在洛陽的舊怨,往日仇怨不過私事,如今天下大亂,公事為先,袁家四世三公,袁術是嫡子,告訴他,我在益州支持他扛起袁家大旗,只要他攻下荊州,我必定投效他,順便幫他一統南方,那時,揮軍北上,澄清宇內。”


郭嘉笑眯眯地說完後,謀臣們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而武將裏,許褚典韋則有些臉色陰沉。


當即,許褚出列抱拳沉聲道:“主公,俺可不會給別人賣命,主公何必投效他人?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郭嘉哈哈一笑,起身擺擺手就朝內堂走去。


沒得到郭嘉答復的許褚一頭霧水,待郭嘉走後,他與典韋對視一眼,瞧見謀士們各自面帶微笑地離去,兩人一左一右在門外堵住了戲志才,要問個清楚。


“軍師,主公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袁術打下荊州,俺們就跟著去投效那廝了?”典韋這會兒也摸著光亮的腦袋,一臉煩悶。


他們和袁家可是有死仇的!


戲志才無奈地一歎,道:“仲康,惡來,主公這兩封密信是給袁家兩兄弟挖墳墓呢,你們相信主公會投效他人嗎?”


二人齊齊搖搖頭,戲志才反問道:“那你們還著急什麼?”


許褚一撇嘴,說:“主公話又不說清楚,都是假的啊,嗨,俺以後啊,也不操心這些事,你們各個都心裏明白,就俺和惡來乾著急。”


搖頭不語的戲志才望著許褚和典韋離去的背影,有些無辜的歎了口氣,再想到郭嘉讓秦宓寫的兩封密信,又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袁紹,你敢冒天下大不韙而另立新帝嗎?


袁術,你又會不會傻到真去和劉表決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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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四章 諸侯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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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紹接到郭嘉的派人送來的密信後已是一個多月後了,當他讀完郭嘉的密信,當時就拍案而起。


因為是密信,所以在場的人只有和他從小就相識的許攸,許攸瞧見袁紹的動作,以為他生氣,試探性地問道:“主公,是不是郭嘉那廝出言不遜?”


袁紹閉著眼睛緩緩搖頭,吐出一句:“英雄所見略同啊!”


為何?因為郭嘉不但表達投效之意,還勸袁紹另立新帝,而袁紹,正有此意,想要擁立劉虞為新天子。


至於郭嘉投效是真是假,袁紹也沒多做猜想,對他而言,如今天下士族有七成是心向他的,另外三成,其中兩成是心向袁術。


剛從渤海太守晉升冀州牧,袁紹如今已是武將如雲謀臣如雨。


審配,郭圖,逢紀,許攸,沮授,田豐,辛評等等謀士,張頜,高覽,顏良,文醜,淳于瓊,鞠義等等武將,加上北方士族豪族擁戴,袁紹還缺什麼?


就是屬地,雖然剛剛“嚇死”了韓馥,奪了冀州,可他還要一統黃河以北,首當其衝就是幽州的白馬將軍公孫瓚,劉虞與袁紹同氣連枝,所以袁紹想要立劉虞為新帝,而後站在政治制高點打壓勁敵公孫瓚,繼而號令群雄,這個想法,數日來縈繞在腦海中,現在,郭嘉一封密信,讓他頓時對郭嘉有了愛才之心,至於當年蔡府顏面受損的事情,成大事者,怎能小肚雞腸?


思來想去覺得要促成此事,袁紹對許攸下令道:“擁立劉虞為新帝的事情,去探探曹阿瞞和袁公路的口風。”


曹操是他的盟友,袁術雖然只有南陽與汝南兩郡之地,但卻也不能不考慮他的意見,天下人眼中,袁術至少還是袁家正牌接班人。


許攸得令去辦這件事,但是曹操的回復是反對另立,袁術也裝糊塗,表示只反董卓,不反劉協。


少了這二人的支持,加上劉虞放話“若是逼我做皇帝,我就跑到塞外去。”


袁紹只得作罷,徒然對著郭嘉那封密信感慨萬千。


而袁術接到郭嘉的密信後也是思緒亂飛,他現在每日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如今天下有志之士要投效明主,首先第一選擇就是四世三公的袁家,然後袁紹和袁術二選一,袁紹在北方得到四方擁戴,袁術在南方雖然不如袁紹人才濟濟,可也是得到了大部分揚州士族的擁戴,袁家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加起來,幾乎代表了天下士族。


至於曹操如今還只是東郡太守,麾下兵馬也都是本族兄弟所支持,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後來漸漸也有人來投效曹操,就連在袁紹那裏觀察了一段時間的荀彧,也是猶豫很久才決定投效曹操。


袁術急不可耐地想要擴張屬地,自身壯大是根本,最關鍵的是揚州士族與他眉來眼去已久,但是不拿下荊州或豫州,他只能在南陽乾著急,孫堅名義上是他的屬下,可實際上孫堅更像是一個客將,袁術指揮不動孫堅麾下的將領,也沒有把孫堅的家眷扣在身邊,每日催促孫堅趕緊回南陽幫他開疆擴土,可孫堅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一邊在洛陽幫助百姓重建家園,一邊擺出與董卓死磕到底的架勢。


郭嘉的密信讓袁術急不可耐地要攻下荊州,但劉表勢大,此時硬拼,恐怕連南陽都要丟掉了,所以,袁術要先取豫州,接連拿下揚州,而後對荊州形成包夾之勢,可孫堅不回來,袁術也吞不下豫州啊,萬一劉表趁火打劫斷他後路,到時候拿不下豫州,袁術就無家可歸了。


每日愁眉苦臉的袁術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如何召回孫堅,派去的人苦口婆心都無法讓孫堅回心轉意,孫堅擺出大義,就是要與董卓拼個你死我活,救出天子,有這份大義在,袁術也無可奈何啊,難道要直接告訴孫堅:天子死活,漢室存亡,已經沒有諸侯在乎了!


說來也奇怪,在袁術一籌莫展時,袁紹卻鬼使神差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諸侯盟主,天下士族領袖,袁紹聲勢滔天,甚至已經開始“承制(大致意思就是替天子任命)”任命地方官吏,因為天子在董卓手中,各地諸侯一方面要舉著反董的義旗,卻又要上表長安朝廷任命官吏,而袁紹和其他各地的諸侯但凡需要任命新的官員上任,都會恭恭敬敬上表長安朝廷,至於董卓答不答應,天子答不答應,他們不在乎,上表之後,就默認朝廷答應了。


孫堅終於從洛陽回到南陽了,原因不是袁術封他為豫州刺史,而是袁紹也封了一個豫州刺史!


揚州境內並非所有士族都支持袁術,也有支持袁紹的,會稽郡大族周家便是如此。


袁紹得隴望蜀,想要先派人坐鎮豫州,於是封了會稽郡周家周昂為豫州刺史。


得知消息的孫堅立馬揮軍南歸,來到南陽郡後向袁術請戰,嘴上說是要去豫州上任,可實際上是去了結前仇舊怨。


年少剛剛成名時的孫堅出自吳郡,恰逢會稽郡有豪族叛亂,孫堅年少氣盛領了朝廷旨意殺入會稽郡,一舉平息叛亂,但也把會稽豪族一個不剩得罪完了,其中周昂三兄弟為首的周家便是其中與孫堅鬥得最激烈的代表,在當時會稽郡的豪族來看,無論孫堅是頂著朝廷官帽還是揚州吳郡同州人的身份,在他們眼中都是“侵略者”。


後來孫堅升官離開了揚州,很大功勞也是會稽豪族暗中推波助瀾,孫家與會稽郡豪族的仇也就此結下。


孫堅一生做過很多他永遠都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事情。


比如年少殺入會稽郡平亂後觸犯會稽豪族利益而產生的仇恨,一直延續到了子子孫孫。


再比如,在荊州做長沙太守時,孫堅越境討賊甚至跑去了揚州廬江郡,因此結識了廬江大族周家,他的兒子也與周家一名少年結下兄弟之緣。


周昂要上任豫州刺史,孫堅肯定不答應,按先後來說,袁術封孫堅為豫州刺史在前,袁紹明知如此,卻還要封周昂為豫州刺史,其中的敵意已經昭然若揭了。


心中本就對袁紹充滿怨恨的袁術公然與袁紹決裂,寫信給公孫瓚甚至明言袁紹不是袁家的人。


這一場豫州刺史爭奪戰還牽連進了公孫瓚,公孫瓚與幽州牧劉虞十分不合,起源是在二人對待雜胡外族的態度上,公孫瓚要趕盡殺絕,劉虞主張懷柔,分歧到了最後就成了對立。


劉虞想要解救天子,所以派了兵去支援袁術,公孫瓚從中作梗,派了弟弟公孫越一同隨行,到了袁術那裏後,讓袁術斬殺了劉虞的將領,吞下劉虞派來的兵,劉虞和公孫瓚也就正式翻臉。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是袁術派孫堅去打袁紹任命的豫州刺史周昂,公孫越也去了,而且戰死!


公孫瓚把這筆賬算在了袁紹的頭上,於是有了藉口與袁紹開戰。


這一場豫州爭奪戰的結果自然是袁術大勝,拿下豫州大多郡之後,袁術就屬地而言已經不遜色任何諸侯,他擁有荊州北面的南陽,大部分的豫州,以及大半個揚州。


一時之間,袁術隱有橫掃中原的氣勢,他準備休整半年,而後一鼓作氣拿下荊州,一統南方。


這一場豫州的戰事,將混亂的中原諸侯混戰的形勢變得略顯清晰。


公孫瓚之所以把族弟公孫越之死算在袁紹頭上,究其根本是公孫瓚需要藉口與袁紹開戰,袁紹領了冀州牧,公孫瓚在冀州東部的勢力就變得被動,而一旦對決,則握有了主動權,公孫瓚與袁紹在黃河以北的爭鬥,已成了一山難容二虎之勢。


袁紹與袁術也撕掉了虛偽的友好面具,一南一北,雖屬地並不相連,無法產生直接的對決,可二人卻形成了政治敵對。


一直忌憚袁術的劉表知道袁術遲早要圖謀荊州,於是在荊州呼應袁紹,反對袁術。


在兗州屈居東郡太守的曹操自然與袁紹共同進退,就連東郡太守都是袁紹保舉任命的,只是一郡太守的曹操,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徐州陶謙只想守住徐州一畝三分地,可他手下將領在徐州內漸漸收斂,卻屢屢跑出徐州在兗州豫州邊境劫掠,得罪了兗州士族豪族,陶謙為求自保,加入了兗州勢力對立的一方,也就是公孫瓚與袁術這邊。


關東諸侯在經過一段短暫的和平後,率先由袁紹奪取韓馥的冀州而撕破聯盟協議,而後進入混戰階段,到豫州爭奪戰結束,袁紹與袁術反目,產生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一派軍閥是以袁紹為首的一方,同盟者有曹操,劉表,劉虞等。


另一派則以袁術公孫瓚為首,同盟者有陶謙,孫堅等。


其中黃河以北的對抗則是這兩派對決的主戰場,袁紹與公孫瓚,勝者將一統河北。


中原地區的局勢倒並不明朗,主戰場則在袁術與劉表之間,袁術勝,則有機會一統荊州揚州,問鼎中原的機會將會非常高,袁術敗,劉表有沒有雄心壯志進取天下,無人知曉。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57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五章 皇后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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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袁紹和袁術兩兄弟送去密信對郭嘉來說只是給他們添點兒堵,袁紹要真敢另立新帝,等同自斷臂膀,就算如今擁戴他的士族豪族仍舊對他死心塌地,可長安朝廷那邊正統皇帝若是脫難,掀起的反袁紹勢力恐怕難以估量,至於袁術嘛,郭嘉也是碰碰運氣,袁術要真能和劉表拼個兩敗俱傷,他也好看看能不能坐收漁利。


出乎郭嘉預料的是這兩兄弟還都給他回了一封密信。


袁紹一副頤指氣使的口氣讓郭嘉去打董卓,解救天子,成功的話,將來保舉郭嘉為前將軍。


面對這封回信,郭嘉也不去猜袁紹是打什麼主意,究竟是真的想讓郭嘉從南方軍事行動回應他,還是本著讓郭嘉與董卓狗咬狗的初衷,總之,郭嘉知道袁紹不笨,但他肯定不會被袁紹利用,眼下他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在益州勵精圖治。


袁術的回信雖然沒有袁紹口氣那麼大,但也有點兒指揮下屬的意思,袁術的也讓郭嘉出兵,不過不是去打董卓,而是打劉表。


這封信的目的簡直路人皆知嘛,讓郭嘉當炮灰消耗劉表,袁術好來收拾殘局。


相較對袁紹的回信置之不理,郭嘉給袁術回了信,信中大倒苦水,繼去年兵敗荊州後,益州連番叛亂,如今不但是兵疲馬乏,更是糧盡食絕,打劉表,可以,但是沒有糧草怎麼打?


給袁術回信之後郭嘉就沒再放心上,在益州偏隅之地的郭嘉為何要攙和關東諸侯的混戰?是因為他要通過這種外交手段逐步確立他在益州的地位,向袁家示好更多的是要讓天下人承認他,如果連袁紹與袁術都能公開承認郭嘉在益州的統治,至少天下有一半的人不會再罵郭嘉是反賊。


先前拒絕董卓的招安也是如此,雖然名義上臣服長安朝廷,有天子詔書可以赦免郭嘉,承認郭嘉,但關東諸侯都不會承認,他們討伐董卓,郭嘉若是臣服董卓,變相的就與關東諸侯對立,這就是郭嘉的政治立場,反正郭嘉也沒公開說要推翻漢室,他現在只需要把自己從一個亦賊亦匪的身份變成與諸侯平起平坐的身份。


這個春天郭嘉忙的焦頭爛額,屯田制在春耕前推行下去,提心吊膽的百姓們也重歸田間,下地耕作。


在大將軍府中與大喬小喬商量著建設一個新村的事宜,郭嘉給這個村落命名為桃源村,希望住在裏面的將士遺孤能夠永享太平。


男耕女織在如今是十分普遍的,而蜀錦之名遠近馳名,但蜀錦成本高,只有達官顯貴才有能力購買穿戴,郭嘉推行開源節流政策,從上到下崇尚節儉,他自己的衣服質料也不過中等而已,蜀錦繡制的錦袍華貴精美,但郭嘉一件也沒有。


郭嘉不穿,不等於別人不穿,益州官員節儉,不等於其他地方官員也會節儉,所以,郭嘉打算讓桃源村的婦女繡制蜀錦,成品交由甄豫販賣。


這畢竟是奢侈品,產量不大,對於桃源村的百姓來說負擔也不大,但回報是很高的,足以讓她們豐衣足食。


跪坐了一個上午,腿都有點兒酸了,郭嘉伸伸懶腰,拿起桌上茶水痛快地喝了一口,瞧見一左一右的大小喬都笑眯眯地望著他,問:“你們不累嗎?”


小喬站起身來到郭嘉身後,一雙柔軟的小手按在郭嘉雙肩上,輕輕揉捏。


大喬又為郭嘉斟了杯茶,溫情脈脈地說道:“將軍以民為重,待桃源村建成之時,又是功德一件,孤苦無依的孩子不但在百家學堂中有棲身之所,更能奮發成才,于己於民,利在千秋,而寡母寡婦能夠在桃源村中得到將軍的照料,可慰喪夫喪子之痛,將來的生活也不至飄零無助。”


這個話郭嘉不敢接,大喬朝他臉上貼金,他不能坦然受之,歸根究底,戰亂是軍閥引起的,陣亡將士也都是為了郭嘉霸業,王朝興替,幾乎是沒有不流血的,安撫一方百姓,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是郭嘉的責任和義務,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嘛。


拍拍小喬在肩上綿軟無力的小手,郭嘉苦笑道:“小喬,你還是別捏了,跟撓癢癢沒區別啊。”


小喬嘴一翹,雙手用上了點兒力氣,低下頭問:“現在呢?”


郭嘉搖頭,小喬再用力,再問,郭嘉依然搖頭。


小喬都咬緊牙關使勁發力了,可郭嘉猶豫片刻,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雖然雙手酸軟,但小喬卻抿嘴一笑,頗為自得。


堂外的蕭仁走了進來,說:“主公,外面有一女子求見,自稱是吳懿的妹妹,吳莧。”


吳皇后?


這劉備未來的老婆登場了?


郭嘉道:“讓她進來,哦,對了,吳懿現在在幹什麼?”


蕭仁哪里知道誰是吳懿,攻伐益州時,蕭仁在護送甄家和蔡琰呢。


見到他搖頭不知,郭嘉讓他下去查查吳懿的近況,實際上郭嘉也不知道這個被他俘虜的將領在做什麼,劉焉麾下的將領,幾乎全被郭嘉入成都時殺得一個不留,吳懿是生是死,還真難說了。


須臾後,青衣白裙聘婷秀雅的少女面色淡然地跨入堂中。


郭嘉望去,只見吳莧年紀不大,略顯青澀,但卻有一張聖潔姣好的面孔,三千青絲如瀑傾瀉在背後,氣質上乘,見到郭嘉從容不迫,從她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懼怕或怨恨。


“你……”郭嘉剛張開的嘴巴還未把話說全,整個人都驚呆了。


吳莧解開腰間絲帶,脫下衣裳與百褶裙,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遲緩,而且手中還拿了一把小巧的剪刀,拿起自己的衣裳與裙子,一刀下去,裁成兩半,顯然,衣裳和裙子都穿不成了。


上身潔白肚兜裹身,下身僅穿著褻褲,吳莧把剪刀與已經不能穿的衣裳和裙子朝地上一丟,仰起臉平靜地朝郭嘉說道:“請大將軍放過小女子的兄長。”


裸肩露臂的吳莧此時此刻令人生不起一絲褻瀆之心,郭嘉猜她頂多十七歲,即便眼前春光旖旎,可郭嘉卻沒有絲毫**之心,吳莧雖美,但和美豔的甄薑,清柔的蔡琰一比,還差點兒韻味,過個六七年,或許才有機會爭奇鬥豔。


挺聰明的人啊,郭嘉不得不對吳莧刮目相看,她進大將軍府肯定不是秘密,而她的衣服全都穿不成了,郭嘉對她有賊心,她是白送,但肯定能夠達成救兄長的目的,郭嘉對她沒有賊心,她穿上新衣服走出大將軍府,難道還有人相信郭嘉沒對她做過什麼嗎?


“不准看,不准看。”


回過神的郭嘉剛要開口,小喬的雙手卻捂住了他的雙眼。


郭嘉哭笑不得,把我當一輩子沒見過雌性動物的毛頭小子呢?


有什麼好看的?就沒聽過看女人胳膊能看出**的,不過吳莧的鎖骨倒是非常美觀,還有潔白肚兜上繡著的牡丹……


小喬死死捂住郭嘉的眼睛,這會兒她倒是力氣挺大的,郭嘉眼珠被她摁著生生髮疼。


大喬起身走下去,從一旁坐席上拿起自己來時穿的披風,走到吳莧身邊為她披上,柔聲道:“你如果有事求將軍,只要合情合理,將軍必定不會為難你的,現在你這樣做,顯然在要脅將軍,反倒令他難做了。”


大喬的傾城之美顯然令吳莧感到一絲驚豔,但更多的是感動,緊了緊披風,裹住身子,吳莧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她也不願這樣做,可兄長落難,她能與郭嘉討價還價的籌碼,只有一副女兒身,早就聽聞大將軍身邊妻妾各個美若天仙,她怕獻身不成,只好用如此爛俗的手段要脅郭嘉了。


坐在主位上的郭嘉被小喬捂住雙眼,什麼也瞧不見,但聽到大喬的話,感歎還是大喬善解人意啊。


我郭嘉犯得著為難你一介女流嗎?有事兒說事,有理有據難道我還會耍無賴嗎?


吳莧外露的春光用披風擋住後,小喬才翹著嘴一副不悅的表情鬆開了手,她瞪著吳莧隱含敵意,又走到郭嘉旁邊瞅了瞅郭嘉,表情變得有些幽怨。


眼睛疼得不由自主湧出淚花,郭嘉低下頭揉揉眼睛,眼圈泛紅地眨了眨後,總算舒服了些,朝小喬望去,發現她朝吳莧努努嘴,意思是趕快打發走下面那女人。


郭嘉啞然失笑,再朝吳莧看去,問:“你到底來做什麼?”


吳莧微微蹙眉,自己來時已經通報了身份,為何大將軍明知故問?


“請大將軍釋放我兄長吳懿。”


釋放?


郭嘉正在納悶,蕭仁走了進來,朝郭嘉抱拳道:“主公,我已查明,吳懿自從主公入主成都後,就一直被關押在城中監牢。”


尷尬地咳嗽兩聲,郭嘉實在是汗顏啊,吳懿自從劍閣道失守後被俘,郭嘉就未見過他一面,那時攻入成都是頭等要事,容不得郭嘉猶豫,他不能給劉焉一絲喘息的空間,所以招降納叛的工作就暫且放下了,進了成都後政事繁忙,他是真的把吳懿給忘記了,下面的將領就算知道,對於一個被俘虜的將領,也不放心上,至於謀士們,大概都忙昏了頭忘記了吧,畢竟郭嘉那會兒就靠不到十個人處理益州全境事物,方方面面,政務的確繁重。


“咳,去把吳懿帶上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57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六章 以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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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益州內下達求賢令的郭嘉並非只在益州境內招賢納士,關中董卓倒行逆施,百姓流離失所,中原戰火連天,大批百姓從北南下,這裏面會有數不盡的能人異士,無論是政治軍事,還是手工商業人才,郭嘉都希望他們能夠看到他在益州的求賢令,他要收的是天下人才,而不僅限益州。


秦宓縱然有國士之材,但他投效郭嘉的意義並不僅僅是郭嘉得到一位良才,更多的是起到表率作用,讓天下士子看到郭嘉敢用並且重用有才能的人,哪怕郭嘉與秦家有血海深仇,秦宓一樣能在郭嘉手下得到重用,張松也是如此,他們投效郭嘉的影響,難以估量。


武將同樣,郭嘉可謂求才若渴,正因如此,現在,他反倒不能殺吳懿,除非吳懿暗中招兵買馬起兵作亂,否則,一個被郭嘉俘虜的敵將,郭嘉現在能做的,要麼招降,要麼釋放,哪怕日後吳懿與他為敵,他都要展示寬仁的一面。


招降當然是最好的了,郭嘉能夠與袁家兩兄弟虛與委蛇,兵敗後與劉表陣前平心靜氣的交談,一個吳懿,就算對他出言不遜,郭嘉也不會放在心上,若吳懿不歸降他,郭嘉還真就希望吳懿能多罵他幾句,反倒能彰顯郭嘉寬宏仁慈,有容人雅量。


吳懿被帶上來時蓬頭垢面,一臉頹廢,鬍子拉喳,好歹曾經也是有儒將風采的大丈夫,現在這幅潦倒不堪的模樣,挺叫人心疼的。


蕭仁帶著身穿粗布囚衣的吳懿走入堂中後就來到郭嘉身前,吳懿被解除了束縛,蕭仁不得不謹慎對待。


“拜見大將軍。”垂著腦袋的吳懿現在是半點英姿都瞧不見了,從外入內到跪下行禮,吳懿頭都不敢抬起來,郭嘉瞧著他的窩囊樣子,有些心煩。


就算你吳懿在獄中半年來苦不堪言,但也不至於沉淪到這個地步吧?好歹半年前還統軍三萬中規中矩地在劍閣道讓我頭疼了些時日,這幅頹廢消沉的模樣,我招降你有個屁用啊!


都說看一個人的實力,要看他的對手,郭嘉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就堂下跪著那個膿包,當初攻打劍閣道還為此發愁!太諷刺了!


“吳懿,你先站起來,看看身邊的人是誰。”


端起杯清茶飲了一口,郭嘉連喝茶都覺得是苦的,今天的好心情全毀了。


一臉滄桑與消沉的吳懿站起身,從外走入到現在,首次抬起了頭,朝旁邊之人望去,見到了一雙關切與激動的眼神,清美熟悉的面孔,不是小妹是誰?


猛然睜大雙眼,吳懿昏沉的神色一掃而空,頹敗的眸子綻出驚喜,但又轉眼變成了野獸一般的暴怒,渾身迸發出凶戾氣勢,松垮的拳頭半年後重新握緊,扭頭一轉,面露猙獰地朝郭嘉咆哮道:“郭嘉!你對我小妹做了什麼?你這個禽獸!”


說完,吳懿就大步流星沖向主位上的郭嘉,青筋凸顯的拳頭帶著剛猛的威力。





蕭仁的劍橫在吳懿脖處,但是吳懿視而不見,仍舊朝主位上的郭嘉沖去。


而郭嘉卻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會兒,吳懿有點兒武將應有的氣勢了。


蕭仁沒想到吳懿竟然不顧死活還要硬沖,一時猶豫讓吳懿晃了過去,急忙從後去按吳懿的肩頭。


本是屈膝跪坐的郭嘉一手端起茶杯,一手向後一撐,屈著的雙腿踢出一腳,面前矮桌翻飛而去,撞在一步外的吳懿身上,再一起身,郭嘉拿起茶杯就潑在了吳懿猙獰的面孔上。


“大哥,大將軍並沒有對我怎樣。”


吳懿發難很突然,在場的三個女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吳懿已經被蕭仁按倒在地上,一臉茶漬卻還在掙扎,形象的確狼狽不已,但郭嘉卻發現吳懿精神煥發,氣勢奪人,很好。


吳莧的話讓吳懿冷靜下來,他垂首入堂,只看到了地上吳莧的衣裙,並不知道是誰的,也不在意,但見到妹妹裹著披風,領口處一片雪白肌膚,顯然裏面沒有衣物蔽體,只以為是郭嘉玷污了妹妹,而後才召見他的。


大喬小喬走下去抬起矮桌放回主位前,郭嘉將茶杯放下,走到吳懿面前蹲下,對他剛才的舉動並不惱怒,含笑道:“你有一個好妹妹,但是她太天真了,換做旁人真糟蹋了她,也不釋放你,她又能怎樣?要麼屈辱地活著,要麼尋死。呵呵,吳懿,我不會跟你計較的,說句實話,我若想耀武揚威,把你換成袁本初也許還有點兒可能。”


說罷郭嘉就返身朝回走去,同時說道:“蕭仁,放開他,上茶奉客,吳懿,從現在起,你不是我郭嘉的俘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因吳莧的誤會煙消雲散,吳懿欲言又止,想給郭嘉陪個罪,但話到嘴邊還是沒張開嘴,面帶愧色地走到一旁客席,跪坐下來,吳莧跟在他身邊也跪坐下來。


蕭仁確認了吳懿不會發難後準備下去奉茶,大喬卻當起了侍女,親自給吳懿端了茶水過去,吳懿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謝謝,在下不敢當大將軍夫人親自奉茶。”


大喬臉色微紅,也不好解釋什麼,咬著嘴唇走到主位上將小喬帶到堂下客席中坐下。


坐在主位上的郭嘉絲毫不在意先前的事情,微笑著問道:“吳懿,你似乎還未介紹過自己吧。”


吳懿一愣,當即表情鄭重地朝郭嘉拱手道:“在下吳懿,表字子遠,老家在陳留。”


郭嘉點點頭,繼續問道:“子遠,讓你受了半年牢獄之災,是我的過失,我入成都後政務繁忙,一時將你忘記了,否則,定會早日將你釋放的。”


從劍閣道失守那一刻吳懿放棄抵抗時,郭嘉就沒想過殺他,識時務者為俊傑,郭嘉不可能把所有敵將都殺光,能招降的,還是要盡力招降。


而如今在他招賢納士的初期,吳懿即便不投效他,郭嘉仍然不會殺他,因為會有損他的名望。


吳懿此時心情極為複雜,郭嘉喚他表字,這是一種朋友間的友好,他苦澀地說道:“在下還要謝過大將軍,這半年來我在獄中痛定思痛,若非我之過,劉使君也不會……”


發覺失言,吳懿即刻閉嘴,偷偷瞧了眼郭嘉神色,發現郭嘉並沒有動怒。


吳懿是在牢中懺悔,他為劉焉把守劍閣道,那是成都最後一道防線,非但沒能阻擋郭嘉大軍南下,甚至沒能讓郭嘉傷筋錯骨。


對郭嘉來說,他不在乎吳懿心裏對劉焉怎樣,而吳懿稱呼劉焉“劉使君”卻是一個信號,看來吳懿並沒有對劉焉死忠愚忠。


既然聊起了劍閣道之戰,郭嘉也就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說。


“劍閣道一役,吳懿,你敗在了經驗。不是你不夠狠,當你發現逃兵數量不對時,果斷下令斬殺所有逃兵,足以證明你有為將者的果決。所謂兵不厭詐,兩軍交戰生死攸關,我料你之前也並未經歷過大戰,你眼中看到了葭萌關的逃兵,卻忘記了你身後成都的劉焉,那一刻,你必定也將劍閣道的重要拋之腦後,我若是一個暴虐之人,你為了救眼前的逃兵,被我攻破成都後,也許禍害的是整個益州。你經驗尚淺,思謀不周,是你失掉劍閣道的原因,換了我是你,不論葭萌關逃來的兵是不是真的益州兵,我都會下令第一時間斬殺他們,原因很簡單,我不能拿整個益州來冒險,他們如果是兵,也是逃兵,軍法處置,也該當斬。”


吳懿慚愧不已,沉痛道:“大將軍之言,也是在下半年來悔悟的結論,劉使君失益州,責任在我。”


郭嘉的話說起來輕鬆,可要真是當初葭萌關逃去的兵都是益州兵,真的說殺就殺嗎?從全局出發,從軍法軍紀出發,該殺,可真殺了,不但手上沾滿鮮血外,恐怕還會引來無數爭議與抨擊。


戰爭不是美好的童話,勝敗的背後,總少不了聳人聽聞的鮮血。


郭嘉看到吳懿那副自責的神情,平靜地說道:“子遠此言差矣,劉君郎丟了益州,罪不在你,而在他自己,張魯在漢中所為,已經表明劉君郎篡逆之心,若他不令張魯領軍在漢中自立,成都可供調遣的兵馬會更多,堅守葭萌劍閣險隘抵擋我大軍南下的勝算會再高幾分,再者,劉君郎分兵給你守劍閣道,成都內留守四萬將士又有何用?我若是他,成都至多留下一萬,因為劍閣道守軍越多,阻力越大,劍閣若失,成都無險可守,遲早城破。”


吳懿經過開解,表情舒緩了些,沉默不語,郭嘉忽然問道:“不知子遠日後有什麼打算?”


聽到這一問,吳懿陷入沉思,能夠重見生天對他來說已是難得,人生旅程的下一站,又是哪里?回老家嗎?兵荒馬亂的時候,帶上小妹和族中親人,恐遭不測。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留在益州,去其他地方沒有可投靠的物件,相反,這位元大將軍雖然殺了劉焉一家,但待他十分真誠,寬恕了他犯上的莽撞之舉,又主動表示忘記了他在獄中的事情而認錯,也並沒有仰仗權勢欺淩小妹,比起劉焉硬要小妹嫁給他兒子的舉動來看,郭嘉,至少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也是值得效勞的主公。。.。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58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七章 一份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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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用怎樣的措辭來表達投效之意,吳懿也有顧慮,如果郭嘉對他有猜忌,就算留下來也不會得到重用,掛著虛職浪費光陰非他所願。


鼓起勇氣,吳懿表情嚴肅地朝郭嘉抱拳道:“大將軍,在下若是投效您,不知大將軍是否收留。”


並沒有喜形於色一口答應下來,郭嘉微微一笑,反問道:“能吃苦嗎?”


吳懿一愣,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男子漢大丈夫,連苦都吃不了還想什麼建功立業。


郭嘉見他鄭重的表情,於是認真道:“你願為我效力,我是喜不自禁呐,不過,你無功無勞,我不可能讓你擔當大任,既然你能吃苦,那就先忍一忍,去甘寧手下當一個伍長吧,酒香不怕巷子深,你有沒有本事,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關鍵是軍中將士們知不知道,他們,又對你服不服,從伍長做起,我等著在某一天文武議事的時候,能從中看見你的身影。”


五人為伍,伍設伍長。讓吳懿去錦帆軍當一個伍長,實際上就是五人小隊長,是軍中最低級的軍官。


隨著劉焉入蜀的吳懿半年前還是統領三萬大軍的將軍,忽然讓他去當個小兵隊長,這是敷衍嗎?絕對不是,吳懿也心知肚明,對郭嘉的苦心和期待深為感動。


寶劍鋒從磨礪出,吳懿要服眾,要讓太平軍承認他,就必須從起點開始奮鬥,郭嘉真要敷衍他,隨便給他一個虛職都比這個伍長要能讓他過的舒坦,但是郭嘉還是讓他從基層做起,實際上是對他抱有期望,希望有朝一日,他憑著自己的才幹爬上來,堂堂正正地站在郭嘉面前。


“謝主公!懿必定不負主公期望,終有一天,懿會憑著自己的本事來到主公身邊,為主公盡忠竭力。”


吳懿離席後朝郭嘉跪下,抱拳沉聲立下誓言。


臉上浮現溫和的笑容,郭嘉這會兒心情大好,走下堂中將吳懿親手扶起,說:“你兄妹今日團聚,想必家中還有瑣事需要料理,我就不留你了,錦帆軍在梓潼郡修擴劍閣道,你隨時可以去入伍,待會兒我便會給甘甯修書一封,信中,我可不會讓他對你有絲毫偏倚,軍中提拔升官,靠的就是軍功。”


吳懿神色嚴酷地點頭道:“主公放心,懿不需他人刻意提攜,想要得到主公重用,懿會用自己的血汗拼來。”


扭頭看了眼吳莧,吳懿又再次沉聲道:“待懿返回家中安頓俗事後,便會北上梓潼前去甘將軍帳下效力。”


說罷,吳懿就要告退,吳莧也起身給郭嘉行了一禮,披風領口大開,一片雪白肌膚和微微隆起的胸脯映入郭嘉眼簾中,待她抬起頭時,似乎也覺春光乍現,捂著披風衣領遮掩起來,聖潔的面孔浮現一絲紅潤之色。


郭嘉並不放在心上,對吳莧打趣道:“你心滿意足了吧?哥哥你救出來了,我的名聲估計也被你損了不少。”


吳懿臉色一變,這件事他並不知情,可也猜到了小妹的心思,當下要向郭嘉請罪,吳莧也頓覺理虧,作勢欲哭,淚花盈眶。


就是一句玩笑話,郭嘉老毛病又犯了,趕緊擺手道:“嗨,我根本沒放心上,就是一句戲言,你們別當真,行了,兄妹一起回家吧,快走快走。”


吳懿轉念一想,郭嘉必定不會跟吳莧計較,應該是真的說笑罷了。


兄妹二人轉身離去,吳懿卻在門邊又回過頭來,皺眉道:“主公,巴郡臨江有位英雄,若能為主公效力,必定會是主公的得力幹將。”


負手目送二人的郭嘉沒想到吳懿還為他推薦人才了,問:“何人?”


吳懿表情並不輕鬆地說道:“此人年近四旬卻勇武過人,名叫嚴顏,表字希伯,是巴郡臨江有名的英雄人物,劉君郎入益州後,曾派我去招攬他,但他似乎並不願為劉君郎效力,不知他又是否願意為主公效力。”


嚴顏啊。


這也是一位有名的老將了,郭嘉倒不是十分在意,天下將才無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強求。


巴郡臨江,好像和甘寧的相遇就是在臨江,郭嘉從往事的回憶中掙脫出來,隨意地說道:“他既然不願為劉君郎效力,恐怕也難為我所用,這樣吧,你再去請他一次,幫我帶句話給他,告訴他,我在成都隨時恭候他,他可以等,可以看,可以自己去判斷,我郭嘉有沒有能力讓百姓安居樂業,他為我效力,是匡扶天下還是荼毒蒼生,如果我有能力讓益州百姓生活安定,免受欺淩,那麼,他是否又願意幫我將這一份安寧一同帶給天下百姓。”


吳懿鄭重地答應下來,而後帶著小妹離開了大將軍府。


送走二人後,郭嘉轉過身,卻瞧見大喬笑意吟吟地望著他,小喬瞪著雙眼翹著嘴,十分不滿的樣子。


“怎麼了?大喬的表情我明白,小喬你的表情我就納悶了,我得罪你了嗎?”


大喬笑容僵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小喬走到郭嘉面前,一抬腿就要踩郭嘉的腳,郭嘉閃身一躲,驚訝道:“我真得罪你了?”


“是呀!將軍你讓小喬不高興了,不高興了,站住!”


看著兩人一追一躲,笑鬧不斷,大喬又綻出了魅力無窮的笑顏。


吳懿舉家隨著劉焉入蜀,屬於東州士族一系,而郭嘉入主成都,首先遭到毀滅打擊的便是壓在益州士族上方的東州士族,或死或逃,流亡他方,將領們也大多都死在戰亂中,吳懿被俘,吳家主事的人就變成了他的族弟吳班,在成都府邸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也不見,一副避世的姿態,暗中想要營救吳懿無從下手,吳莧孤身去見郭嘉,他也根本無從知曉。


蜀中叛亂,煽動者都是益州士族,也曾聯絡過吳班,可吳懿說到底還沒死,一切都有希望,要真是叛亂失敗,吳懿不但必死無疑,吳家恐怕都會被連根拔起,何況他們本就是外來人,無本無根,當吳懿被俘,劉焉被滅,吳家就已經只能在夾縫中委曲求全了,吳班雖才華一般,但至少不是個昏庸的人,所以堅決不與益州士族同流合污,要真是頭腦一熱回應叛亂,恐怕吳家已經遭受滅頂之災了。


走在歸家的路上,春光明媚,吳懿心情很不錯,嘴角都帶著一絲笑意,儘管他即將前去梓潼郡做一個伍長,又是修擴劍閣道這般艱苦的差事,但他絲毫也不在意,心情出奇地比以往都要開朗。


“大哥半年來在牢中吃盡苦頭,現在恢復自由,難怪心情如此之好。”吳莧跟在吳懿身邊落了半步,卻依然能從側面瞧見吳懿臉上掛著的笑容。


吳懿站定腳步,他身穿粗布囚服,旁邊小妹也緊緊裹著雪白披風,看上去這兄妹二人十分怪異,不少路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但是吳懿毫不在意,他轉身望向吳莧,心情舒暢地說道:“小妹,大哥高興,不是因為恢復自由,而是大哥忽然覺得很輕鬆,心中以往的包袱也消失不見。”


吳莧不明所以,眼神好奇,眼也不眨地望著吳懿,試探性地問道:“是因為大將軍嗎?他是一個好人。”


吳懿忽然表情鄭重地問道:“小妹,你心裏願意嫁給劉瑁嗎?”


吳莧與劉焉的兒子劉瑁是有婚約的,若不是郭嘉舉兵南下滅了劉焉滿門,一年多以後吳莧就要嫁給劉瑁完婚。


吳莧表情淡淡地搖了搖頭,劉焉的兒子實際上都沒什麼過人之處,但也沒到令人不齒的地步,可對於劉瑁,一個陌生人,吳莧對他談不上喜歡還是厭惡,只是要談婚論嫁,心中肯定是抵觸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親早亡,小妹一切都聽憑大哥做主。”吳莧緩緩垂下了腦袋,聲音也漸漸變低。


當初與劉瑁的婚事就是吳懿答應下來的,可他敢不答應嗎?劉焉當面提親,他作為屬下,敢忤逆主公的意思嗎?


吳懿深深明白,像他這樣一家命脈都握在劉焉手中的屬下,是沒有資格說不的,劉焉詢問他的意思,表面看起來是提親,實際上劉焉只是在下達命令,吳懿可以拒絕,但是結果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劉焉踩著吳懿的屍體把吳莧帶回去給他兒子當妻妾。


劉焉為什麼堅持讓他的兒子娶吳莧?因為有人說吳莧是大富大貴之相,來益州養天子氣的劉焉豈會放過吳莧,無論如何,都要讓吳莧嫁入劉家,給他劉家增添貴氣。


仰天一歎,吳懿輕輕抱住吳莧,輕聲道:“小妹,沒有人再會強迫你了,將來你要嫁,就嫁你中意的人,大哥永遠都不會再為難你。”


後知後覺的吳懿此時終於明白為何他走出大將軍府反而一身輕鬆,哪怕是在郭嘉麾下當一個伍長都充滿了幹勁。


面對劉焉戰戰兢兢的他,強迫送上小妹給劉家的他,在郭嘉這位人主面前,得到了最起碼的尊重。


而這一份看似無足輕重的尊重,卻讓吳懿消除了所有的後顧之憂。。.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20:03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八章 袁術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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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即將過去時,百家學堂在玉壘山下落成,依山傍水,景致宜人,往北三十裏,桃源村的建造工程正如火如荼。


想要重現百家爭鳴,令各派學說分庭抗禮,而後融貫百家之長,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工作,郭嘉只能夠培養一個有利的土壤,能不能生根發芽,日後自見分曉。


“袁術派袁胤和楊弘來使?”


繁忙的政務剛剛在春耕尾聲時輕減不少,歇下來喘口氣的郭嘉卻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堂中謀臣大多也都猜不透袁術想要做什麼,按道理來說,諸侯是不會公開與郭嘉有瓜葛的,可袁術偏偏就這麼做了,袁胤與楊弘已經進入巴東郡,朝著成都方向而來。


“主公,袁術遣使而來,無非是以下兩個目的,打探虛實,暗結盟好。”徐庶說完就回列。


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的郭嘉說:“袁術拿下豫州後又封了幾個揚州各郡的太守,此時他要麼休養生息,待實力雄厚時再圖進取,要麼厲兵秣馬,挾豫州大勝之勢繼續擴張屬地。而擴張屬地,要麼北進兗州徐州,要麼西伐荊州。”


南陽是帝鄉,劉秀發跡於此,因此在東漢的政治格局中,南陽太守的地位非常特殊,若要說後來的州牧是一方諸侯,在地位上,南陽太守也不遜色,正因如此,袁術在南陽太守被孫堅殺了之後就迫不及待率領親族佔領了南陽,自領南陽太守,去會盟酸棗時,憑藉南陽太守的地位,袁術無疑是天下聚焦的一個人物。


因此袁術一個南陽太守,就敢任命孫堅為豫州刺史,並且任命其他揚州各郡太守。


“袁術若是休養生息,此時斷不會遣使來成都,看來,袁術準備向荊州動兵了。”


戲志才說後自己也陷入深思。


如果袁術真對荊州動兵,郭嘉能有什麼好處?


其他人的心裏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有利的結果肯定是袁術和劉表兩敗俱傷,完美的結果自然是雙方都兵盡糧絕,但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從戰略出發,袁術要席捲中原,首要是先解決後顧之憂,便是劉表,否則他向兗州徐州用兵恐被劉表抄襲大本營,再與兗州內的劉岱曹操,徐州的陶謙對袁術前後夾擊,腹背受敵的袁術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既然袁術要打劉表,此時卻遣使來成都,恐怕是打著讓郭嘉也出兵荊州當炮灰的如意算盤吧。


這一點,郭嘉自然想得到,且先不提他如今已經制定了策略,便是休養生息,在益州勵精圖治,在這個基礎上,哪怕他有兵有將,也不會貿然掀起兵戈。


其次,郭嘉深知袁術是什麼貨色,跟這種人能夠結盟嗎?


“上一次袁術寫信給我,讓我打劉表,我以糧草不足為由婉轉推辭,但他既然派使者來,那我們還是做一做表面功夫吧,傳令下去,成都內所有官員穿上次等劣質的服飾,大將軍府內府外,上下從儉。”


眾謀士是哭笑不得啊,他們平時吃穿都只能算是一般般了,艱苦樸素不至於,可裏裏外外都沒有鋪張奢華之舉,現在倒好,要徹底地裝一回窮。


袁術使者的人馬並不多,就百來騎,馬車中坐著文士打扮的兩位青年男子。


袁胤和楊弘領了差事就掩人耳目到了益州,在巴東郡地界被駐軍永安的周泰逮了個正著,盤問之下,二人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表明身份。


本意是偷偷來益州探探郭嘉虛實,看一看郭嘉究竟是不是真如信上說的那樣窮困潦倒,可沒想到周泰在巴東郡一絲不苟,盤查出入益州的人,但凡有大隊人馬,則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迎敵。


“這郭嘉看起來真的是沒軍糧了吧。”袁胤坐在車裏晃晃悠悠。


這一路上他們所見所聞,都是大規模的屯田,並且有官吏在一旁督查,袁胤和楊弘只以為是郭嘉是在逼著百姓給他種地。


“哼,還不是咎由自取。”楊弘冷笑不已。


郭嘉是先殺士族豪族,還是士族豪族先反叛,外人眼中不重要,既成事實是郭嘉的確侵犯了士族豪族利益,由此而陷入舉步維艱的局面,真是報應不爽。


一天清早,距離成都就一日路程,早晨起來剛坐上馬車準備繼續趕路,袁胤和楊弘卻得到了郭嘉率三千人朝他們而來的消息。


馬車內,二人面面相覷,表情又驚又怯。


郭嘉不會率軍來宰了他們吧?!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郭嘉應該沒那個膽子的。”楊弘抹抹頭上冷汗,袁胤卻艱難地咽了咽塗抹。


真的嗎?董卓先後派了五個使者來和袁術議和,袁術斬了三個,剩下兩個要不是因為是士族中威望不低的人物,恐怕也會成為刀下亡魂,逃得一命後的兩位使者也被袁術扣下了。


郭嘉和袁術說到底是有前仇舊怨的,作為袁術從弟的袁胤心裏七上八下,生怕郭嘉拿他洩憤,這會兒忽然覺得這次來益州真是個玩兒命的差事。


兩人強作鎮定狀,命令隊伍停下前進的步伐,靜候郭嘉到來。


掀開車門簾子,二人站在車前遙望官道前方。


煙塵揚起,浩浩蕩蕩的人群前後有序地緩緩逼近,楊弘情不自禁拽住了袁胤的衣裳,因為他看到了前方人馬手中拿著的長戟。


袁胤心驚膽戰,反手也拽住了楊弘的衣裳。


郭嘉不會來真的吧?


只見領頭的郭嘉穿著樸素,騎著烈焰駒,面帶和煦笑容來到袁胤與楊弘人馬前,還沒下馬就朗聲笑了起來。


“兩位遠道而來,嘉有失遠迎,禮數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翻身下馬後的郭嘉神采飛揚地走到袁胤馬車前,興高采烈地朝二人一拱手。


袁胤和楊弘都傻眼了,再一看郭嘉帶來的人,排頭幾個文士同樣衣著寒酸,不過士兵們卻各個精神抖擻,如果是郭嘉的親衛,為何用長戟不用刀劍?


那是典韋的虎衛,士兵重裝鎧甲,不執盾牌,手拿長矛撩戟,郭嘉給屬下將領很大權力,軍紀他來制定,練兵方式和兵種,將領自行決斷,除非是郭嘉特意需要的兵種才會指定某個將領去訓練,而在初期,他想要兵種多元化,也是有心無力。


不是興師問罪的?


袁胤和楊弘四目相對,虛驚一場,低頭一瞧,互相攥著對方的衣裳,成何體統?顏面何在?


此時二人恍然大悟,郭嘉率文武出城二百里相迎,對待他們的禮儀是何等隆重?足見其誠。


只是剛才二人表現得緊張過頭,甚至露出幾分怯意,生怕被郭嘉發現後輕視,袁胤作為袁術從弟,挺起胸膛,擺出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淡淡道:“大將軍出城相迎,禮太重了。”


郭嘉微微一笑,說:“應該的,應該的。咱們還是先進城吧。”


自我介紹後想起一事,袁胤對郭嘉邀請道:“此地距成都還有二百里,不如大將軍上馬車來與我等一道進城,免遭勞頓之苦。”


郭嘉並不猶豫,扶著車門就上了馬車,袁胤與楊弘讓開身子,郭嘉進了車中,望著郭嘉背影,二人再次對視,心情十分複雜,近距離接觸才發現郭嘉穿的衣裳興許就比粗布麻衣要好那麼一點兒。


好歹也是坐擁天下最大州的軍閥,怎麼就混得這麼慘?


再一瞧那些隨郭嘉出城來迎的文士們,秦宓,彭羕,徐庶,甄儼等等,各個穿的跟郭嘉差不多,這哪里像是一州之地的統治階級?把他們丟到百姓堆裏,頂多就是家有餘糧的小富之家罷了。


返身進入車中,命令隊伍繼續朝成都而去,有郭嘉的三千虎衛夾道護送,肯定一路安全。


馬車內的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楊弘實在是覺得郭嘉太寒酸了,忍不住問道:“大將軍,你這衣著,蜀錦美名天下皆知啊,為何……”


楊弘和袁胤的衣裝打扮雖不是王侯貴胄級別的,可那華美錦袍穿在身上顯得貴氣逼人,三人站一起,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郭嘉是跟班小廝呢。


人靠衣裝嘛,怎麼說也是益州的土皇帝,再窮極艱苦,一身體面的衣裳,總該有吧。


可楊弘不問還好,一問,郭嘉就滿面苦澀,慘兮兮地說道:“不瞞二位,我入益州之時,所得金銀綢緞無數,良田豪宅數不勝數,可自從我兵敗荊州,益州士族豪族接連發難,不但讓我損兵折將,更是傾家蕩產啊。”


二人面露疑惑之色,打土豪還有把自己打窮的?


“撫恤將士,穩定軍心,我只能拿出錢財拉攏人心啊,那些個士族豪族簡直是混賬,他們造反也就罷了,居然在眼看事敗時,燒了各地糧倉!好不容易秋收積攢的糧草,燒得我連過冬的糧食都沒有了,我能怎麼辦?只能把值錢的東西拿去變賣,向百姓買糧,去外地購糧,要不這麼做,我這十幾萬的軍隊,可就全散了。”


楊弘與袁胤目露震驚,沒想到益州士族豪族這麼狠?反得這麼徹底?燒糧那是打仗時候逃走一方帶不走糧草輜重才幹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走那一步。


要真如郭嘉所說的那樣,益州缺糧,他傾家蕩產能渡過難關,算是奇跡了。


二人對郭嘉投去了同情的神色,這軍閥混的,太淒慘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20:03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十九章 互相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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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術與郭嘉在洛陽中結下死仇,追根究底,不為公不為私,二人的仇怨在外人眼中是匪夷所思的。


毋庸置疑的是袁術與郭嘉的確是仇人,所以袁術遣使而來,袁胤作為袁術從弟,一來昭顯重視,二來也是由袁胤來作為代表與郭嘉化敵為友。


談公事自然要在正式場合,但在公事之前,先要化解私怨,所以袁胤將郭嘉請進馬車之中。


對郭嘉的處境,袁胤與楊弘已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表面上一副同情之色,心裏卻幸災樂禍,袁術想讓郭嘉當炮灰,以便他襲取荊州更加輕鬆,到時候越位而上,統領荊州,揚州,豫州,與益州郭嘉比鄰後則不可避免處於針鋒相對的位置上,郭嘉降,袁術坐擁半壁江山,郭嘉戰,益州未必擋得住袁術三州之威勢。


“大將軍,我主遣在下而來,有一事需當面陳清,當日洛陽我主與大將軍之間誤會,是袁紹從中挑撥,我主那時顧念手足之情,一念之差,令大將軍身陷險境,此事一直是我主心中傷痛,大將軍乃當世雄傑,我主公務纏身不能親來向大將軍請罪,特命在下向大將軍賠禮。”


袁胤鄭重地行了拜禮,恭敬之中隱含歉疚之色,楊弘也順勢拜倒,給袁胤賠罪之舉增添幾分誠意。


郭嘉早已預料到袁術遣使而來若是聯合他一起攻打劉表,至少會盡釋前嫌,卻也沒料到作為袁家子弟的袁胤會來這麼大的禮。


終究還是不能小瞧袁術啊,袁術,劉焉,陶謙等等人物就算是草包,也是梟雄那個檔次的草包,要真對他們這些人物不屑一顧的話,肯定要吃大虧的。


如今袁術勢大卻還能遣袁胤來使向郭嘉賠罪,雖然目的是蒙蔽郭嘉,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做出的決定。


微笑著扶起二人,郭嘉說:“前事不咎,當年我在洛陽目中無人,身陷死境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時逢天下大亂,董卓竊據龍庭,袁太守心系蒼生,各路諸侯表面一心扶漢,卻都引兵歸去,唯獨袁太守麾下孫文台率部將與董卓持久鏖戰,其心可昭日月,嘉今有兵馬少許,但若袁太守用得到的地方,嘉義不容辭。”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郭嘉這一番話在三人心中都是嗤之以鼻,郭嘉真要是心向漢室,就不會在崤山放過董卓,袁術真要是一心扶漢,也不會火急火燎地召回孫堅拿下豫州。


反正具體情況大家心照不宣,場面話說完,前仇舊怨就當化解,家長里短的瑣事三人聊不到一塊去,也沒什麼往日情分可敍舊,但是兩方都有共同的敵人。


郭嘉不接受董卓招安,袁術拒絕與董卓議和,為免氣氛沉悶,場面冷清,三人就開始慷慨激昂地輪番痛駡董卓……


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成都而去,袁胤的車隊在前,徐庶,秦宓,典韋等人領著三千隊伍在後跟隨。


典韋平日與許褚私交最好,時常在閒暇之時把酒言歡,許褚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什麼都和典韋說,典韋本來心裏坦蕩,聽許褚說多了,心中有疑問的話,也喜歡吐露出來,他和許褚一樣,不好去問郭嘉,但戲志才和徐庶,倒是經常為他們解惑。


“軍師,董卓派使者來,主公命人亂棍打出,袁術派使者來,為何主公如此大禮相迎?”


典韋策馬來到徐庶身邊,他也壓不住話音,周圍的謀士們也都聽見了他的問題。


反正他們周遭與前方馬車相隔較遠,也不怕談話被前方袁術的兵聽到,徐庶呵呵一笑道:“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


典韋表情不悅,說:“軍師,能把話說明白嗎?”


徐庶微笑著解釋道:“董卓是國賊,袁術是興義軍的諸侯之一,主公若忠董卓,表面雖是臣服漢室,但卻失了天下大義,此時此刻,大義,在袁術等諸侯這邊。所以,董卓和袁術雖然都是主公的敵人,但要區別對待。”


“那犯得著二百里相迎嗎?袁術也配?就算袁術拿下荊州,主公難道還怕打不過袁術嗎?”典韋很是不忿,想起袁術就咬牙切齒的。


徐庶微笑不語,眼神投向了身邊的秦宓,秦宓見他望來,神色玩味,無奈張口道:“行僻自用,無禮諸侯,亡身之至也。主公二百里相迎,是做給天下諸侯看的,非是取悅袁術。內不量力,外恃諸侯,削國之患也。傾益州之力打劉表,打袁術,主公都能取勝,可主公擋不住天下諸侯合力來攻,因此要示弱,卸下諸侯們的防備之心,給主公足夠時間休養自強。”


經過秦宓這麼一說,典韋恍然大悟,但是又疑問道:“先前主公曾說袁術遣使而來是為了讓主公出兵打劉表,如今主公厚禮相迎袁術使者,難道是打算答應袁術嗎?”


這一次,典韋的目光是越過徐庶望向了秦宓,對於這個郭嘉看重的新晉謀臣,典韋對他算是有點兒好感,至於秦宓的好友彭羕,典韋是打心底裏厭惡。


秦宓灑然一笑,說道:“典將軍,元直兄剛剛說過,袁術等諸侯是大義所在,可袁術要是伐劉表的話,想想劉表何人?漢室宗親兼當世八駿,主公去年伐荊州時,劉表並未公開提領荊州,而如今,天下人都已經知道劉表是名正言順的荊州牧,袁術伐劉表,與大義相悖,他是南陽太守,名義上還是荊州牧的治下,他不但要犯上作亂,更將矛頭直指漢室宗親,主公又怎會與袁術同流合污?”


一直在矛盾之中的典韋消去心中疑雲,他想出征,但是不想跟袁術有瓜葛,聽到秦宓的解釋,慶倖的同時,心情又低落了幾分,仗,估計九成是打不成了。


直到傍晚時分,郭嘉迎接袁胤與楊弘的隊伍才回到成都,進了成都城後,將領謀臣們下馬步行,由蕭義率親衛軍來接替後,典韋領著他的兵回了軍營。


時不時撩起簾子觀望成都街景的袁胤微微搖頭,街市蕭條,路人稀少,根本看不到絲毫繁華的痕跡。


這實際上與去年的叛亂有很大關係,成都內不少豪族都在叛亂後被清洗,如今的益州,的確稱不上繁榮,一切都在重建的過程中。


沒有讓袁胤和楊弘去住驛館,郭嘉徑直帶著他們來到大將軍府,府中別院客房很多,可供他們下榻。


望著階梯上氣派宏偉的大將軍府,袁胤和楊弘都有些震撼,反差太大了一路而來,益州貧困窮極,郭嘉衣著寒酸,但沒想到卻有這麼一座豪華的府邸。


“先前,這裏是劉焉的州牧府。”郭嘉這句話說出來後,二人就全明白了。


郭嘉能住這麼好的房子,看來還是托劉焉的福啊。


天色已晚,正事要談也要等明天,因此郭嘉在府中設宴款待遠道而來的使者。


在下人領路前往府中客房,袁胤和楊弘默不作聲,心底百味雜陳。


郭嘉的款待就是粗茶淡飯,二人在南陽跟著袁術吃香喝辣,不指望郭嘉能美酒佳餚伺候他們,卻也沒料到一場晚宴吃的食物味如嚼蠟,但又不能不吃,不光是郭嘉麾下文武,就連郭嘉吃得都津津有味,這苦日子倒是真過習慣了


大將軍府內擺設器具也都簡樸至極,在袁胤與楊弘眼中,真是糟蹋了一處奢華氣派的好房子啊。


二人一直想著心事,任由郭嘉府內親衛領著他們朝客房而去,到了門前止步後,親衛要離去時,二人才收回心思,袁胤一把按住那名親衛,皺著眉頭問道:“府內為何不點燈?”


楊弘還沒察覺,聽袁胤一問後,四處張望後發現,這偌大的大將軍府內,還真是沒什麼光亮,只憑月色微光可供眼力觀物,這要是來個刺客,多好的天然環境


親衛仿似恍然大悟似的將引路時照明的盞燈遞給袁胤,說:“這是大將軍的命令,一切節儉。”


蠟燭都算是奢侈品,袁胤和楊弘也就不問了,聽說郭嘉在益州內還頒佈了禁酒令,商家都不能釀酒,為的就是節約糧食。


窮到這個地步,還真讓人心疼啊。


他們不知道,終有一天,袁術會比郭嘉如今裝窮而更窮。


袁胤與楊弘推開房門,屋中擺設簡陋,床上的被褥雖看起來不美觀,可一塵不染,乾乾淨淨,二人也不介意這些旁枝末節。


同塌而眠的二人相隔半米,蓋著被子就是睡不著的袁胤忽然問道:“郭嘉慘景淒涼,他會願意出兵攻打劉表嗎?”


楊弘也難以入眠,介面道:“他在益州缺糧,主公可以糧草為利,誘他出兵。”


袁胤卻不樂觀地說道:“可郭嘉若是真的攻下了荊州,豈不養虎為患?”


對此,楊弘不敢苟同,對郭嘉能夠打下劉表的言論嗤之以鼻。


“郭嘉最強時,乃去年出兵荊州之前,而後,他不但在荊州折損兵馬,更是斬了手下大將,又有將領與士族豪族造反,他最強時未能攻下荊州,現在就更不可能打下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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