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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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430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1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十章 王道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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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王道蕩蕩


曹操父親被殺,事不關己的諸侯們又有好戲看了,郭嘉分別寫了兩份文書送往長安和兗州。


第一份是上表天子,告陶謙含血噴人。


第二份是給曹操,義正嚴詞地表明他與曹嵩慘死的事情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張闓是小人物,曹嵩也是小人物,只不過兩人身份都特殊,而真正主宰局勢的大人物之間的博弈,往往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引起的。


如果張闓真的如當日郭嘉囑咐那般來投靠他,讓張闓隱姓埋名享一生清福,郭嘉可以輕而易舉地如此安排。


至於天下人面前,張闓要麼失蹤,要麼死,總之不能見光。


假如郭嘉現在是投靠了曹操,那麼曹嵩的死是郭嘉喜得樂見的,相反,現在卻是贈給了曹操一個擴張屬地的機會。


兗州大營


喪父之痛並未讓曹操沉浸在悲傷之中,站在燭光前看著郭嘉的信函。


全部看完之後,將白絹借著燭火引燃,而後扔到腳邊的鐵桶之中,曹操面不改色,伸手掩在燭火上,來回輕晃。


燭光忽明忽暗,映照在曹操粗獷的臉龐上,眼神淡漠,仿佛看破生死一般的超然。


“程昱,北面戰況如何?”


屋內還有一人,站在堂中,身材修長,面貌儒雅,是曹操重要謀士程昱。


程昱輕聲道:“袁紹正厲兵秣馬,或許秋收之後糧草備足,就要將公孫瓚在青州和冀州的勢力剿滅。”


看不出喜怒面龐沉靜若水,曹操收回擋住燭光的手,閉目仰面,漠然道:“公孫瓚窮兵黷武,不思治理休養,屬地甚廣卻防線太長,河北,遲早是袁紹的。程昱,袁紹有士族支持,麾下人才濟濟,論名望,我不及袁紹,天下會投效我的士族不足他袁紹一成。益州郭嘉廢孝廉,興科舉,行屯田,建商業協會,遍收寒門子弟與百姓之心,他在益州休養生息,總有一天會成為天下不可小覷的一方雄主。此二人,一人號令士族,一人獨攬寒門,我該如何才能與之抗衡?”


公孫瓚的敗勢不是因為公孫瓚不會打仗,威名赫赫的白馬將軍是烏桓雜胡聞風喪膽的人物,但他不懂內政,手下也沒有足夠人才幫他治理,立足幽州的公孫瓚殺了劉虞,攻下袁紹起家的渤海,又把手伸到了青州,只論屬地,他勝袁紹一籌,但從幽州橫跨青州的屬地看起來廣,他卻沒有足夠兵力去守,反而容易被對手切斷聯繫逐個擊破,敗于袁紹是遲早的事,因為在人才和戰略上的比拼,他和謀臣如雲,猛將如雨的袁紹相比,是小巫見大巫。


曹操儘管只是一個屬地很小的兗州牧,但他始終放眼全局,能讓他擺在頭等大敵的人物,只有袁紹與郭嘉,袁紹就像是貴族領袖,郭嘉就像是草根精英,曹操知道,士族豪族推崇袁紹,寒門百姓嚮往郭嘉,如果他的發展策略沒有一個鮮明的立場,他就無法壯大自己,日後的天下,將會是郭嘉與袁紹之間的爭鬥。


程昱踏前一步,距離曹操只有數步距離,淡淡道:“不偏不党,王道蕩蕩。主公可兼濟他人所長,審時度勢,手握刑德二柄,殺戮之謂刑,慶賞之謂德。郭嘉推行屯田,主公可效仿,郭嘉興科舉,主公卻不能行之,益州有天險雄關,郭嘉不懼外敵,但中原百戰之地四通八達,主公要考慮的,遠非常人能及,寒門才士不可鬥量,士族豪族也有懷才不遇者,主公應唯才是舉,用人不拘一格,才能之士必爭相來投。”


背對著程昱的曹操神情凝重,程昱的建議與他不謀而合。


早年在洛陽就看透了官場士族的無能,曹操深知士族的政治影響強大,但跟軍閥相比,還差太遠了。


在朝堂上的爭權奪利,曹操在士族面前甘拜下風,但士族的實幹能力又怎樣?大漢王朝的**沉淪,士族沒責任嗎?外戚宦官輪番把持朝政,士族要真的強大到足以影響天下的話,為什麼連宦官外戚都鬥不過?


一個董卓都能讓士族窩囊地活著,曹操可不指望士族能對他的強盛崛起有多大幫助,別看袁紹如今有士族擁戴,等袁紹露出敗象的時候,也會是眾叛親離


士族就是牆頭草,紙老虎,天下太平時他們是能量龐大的政治集團,天下大亂時,沒有兵權的他們就是待宰羔羊,立足亂世,兵馬才是基礎。


但是士族之中也有人才,曹操不能如同郭嘉那般開科舉斷送士族生存之道,但也不能放任士族繼續通過舉孝廉培植黨羽,所以,唯才是舉,破格任用,實際上已經是不再沿用舉孝廉的取士之途,但名義上還要留著舉孝廉這個虛名。


殺戮?殺戮?


程昱所說刑德二柄,德,曹操就是要用唯才是舉的方式吸納人才,刑,用殺戮震懾士族,震懾所有敵人


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曹操有了決斷,以後的道路該怎麼走,他已經心中有數。


恰在此時,身穿鎧甲的曹仁進入堂中,走到程昱身前,距離曹操更近,對著他的背影抱拳道:“主公,張闓招了。”


曹操始終面色平靜,天下人都不知道他麾下曹仁率領騎兵將張闓秘密抓捕。


“結果?”


曹仁沉聲道:“張闓說,是郭嘉指使。”


眉頭輕皺,曹操心中起疑,張闓所為,肯定不是陶謙幕後指使,惹禍上身不是陶恭祖的風格。要麼真有人暗中授意張闓這麼做,要麼就是張闓見財起意。


“詳細過程?”


曹操必須弄清楚郭嘉是怎麼指使張闓的,益州和徐州天各一方,難道張闓真是郭嘉布在徐州的棋子?


曹仁將張闓的供詞一字不落地說完後,曹操驚疑不定地轉過身,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就連程昱也瞠目結舌。


“五年前?五年前郭嘉就讓張闓殺我爹?五年前郭嘉就料定我爹會經過徐州?我見過郭嘉,他會流血,他會低頭,他會失敗,他不是鬼神張闓這番供詞,別說我不信,天下沒人會信”


面對曹操低沉的咆哮,曹仁一臉無奈,朝面露猙獰的曹操說道:“末將也不信,但張闓到死都堅持他說的都是實話。”


“仲德,你來告訴我,張闓的話,是真是假?”曹操轉而將目光投向程昱,神色淩厲。


程昱沉思一陣後歎了口氣,說:“張闓之言,聽起來的確無稽,但郭嘉五年前的確去過徐州,與張闓是否有過謀面,無人知曉。郭嘉能夠立足益州,靠的是黃巾餘部的投效,張闓出身黃巾,的確有可能與郭嘉是上下關係。但,曹老太爺路過徐州這事,郭嘉五年前就能預見?我不信,若郭嘉料事如神,那他就不會在荊州敗北。此事,或許只有郭嘉本人能夠給出答案了。”


想起洛陽中在東門血戰逃生的那道書生模樣的身影,曹操咬牙切齒,恨聲道:“郭嘉,你若在徐州時就想過謀害我爹,還敢在洛陽中大言不慚說投效我?操真是瞎了眼,還真以為錯過了一位天下奇才。”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程昱忽然想通了什麼,壯著膽子上前低聲道:“主公,曹老太爺已過世,逝者已矣。可眼下局面,主公可曾想過,對誰有利?”


曹操一愣,開始思考。


對誰有利?他死了一個爹,對霸業來說無關輕重對其他諸侯來說,不過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


猛地睜大雙眼,寒光乍現,曹操沉聲對曹仁說道:“將張闓屍體秘秘密處理掉,不留痕跡。所有知道張闓被我抓捕的人都要守口如瓶,否則人頭落地。”


曹仁領命,剛要轉身去辦,曹操走上前拉住曹仁,又寒聲道:“點齊兵馬,我要親自率軍攻打徐州,為我父報仇”


神色一稟,曹仁欲言又止,卻在曹操逼視下退出堂外。


程昱低頭若有所思。


主公死了一個爹,但卻有了藉口攻打徐州。


若是能趁此機會拿下徐州,曹嵩之死,還真是價值連城


幕後主使真是郭嘉的話,五年前,他難道就料到了這個局面?


曹操要為父報仇,興兵攻打徐州


話分兩頭。


呂布自從帶著幾百隨從逃出關中後,先投奔了袁術,袁術以為得到了第二個孫堅,厚待了呂布,可呂布桀驁難養,縱容隨從在袁術眼皮底下胡作非為,袁術只好打發呂布離去。


呂布縱然三番五次背主求榮,但他殺了董卓,就這一份功勞,足以讓他受到不少人的敬仰


關東諸侯會盟酸棗目的是什麼?就是誅殺董卓以袁紹為盟主的關東諸侯沒做到的事情,呂布做到了所以,很多關東的人物都敬佩呂布。


河內太守張楊是第二個接納呂布的人,對呂布極好,可呂布有點兒瞧不起張楊,認為張楊勢孤力薄,所以呂布又去投奔了袁紹。


在袁紹帳下待了一段時間,呂布老毛病又犯了,袁紹和袁術一樣打發呂布離去,可袁紹多此一舉想要殺呂布,好在名為護送實為殺手的數千士兵沒有頭腦,被呂布金蟬脫殼逃了。


呂布東奔西走,發現還是張楊對他不錯,於是又返回了張楊那裏,這南來北往的一段旅程,呂布在途徑兗州時又結識了張邈,張邈敬重呂布,稱兄道弟。


袁紹對張邈早生怨恨,原因就是會盟酸棗時,張邈曾對按兵不動的袁紹出言不遜,這一回,袁紹暗中派人去讓張邈殺呂布,可張邈不從,袁紹又讓曹操殺張邈。


曹操斷然不會聽從袁紹,他又想賣個人情給張邈,於是把袁紹讓他殺張邈的事情透露給了張邈,目的就是彰顯他為了張邈不惜與袁紹結怨。


曹操這一手是玩砸了,張邈得知消息,不但沒有對曹操感激,反而覺得自己有性命之憂,因為張邈自認,他和曹操的關係,比不上曹操和袁紹自小相識的情誼。


一直到曹操率軍為父報仇攻打徐州勢如破竹,並且連屠五城後,陳宮見到曹操如此嗜殺,決定反曹。


陳宮,張邈聯合兗州士族豪族迎呂布入兗州,一舉偷襲得手,兗州幾乎全境淪陷,曹操不得不揮師反攻,但兗州,只剩下程昱,荀彧,棗祗把守的三個縣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3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十一章 特殊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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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特殊來客


曹操舉著“為父報仇”的旗號興兵攻打徐州,屠殺徐州軍民數十萬,凶名赫赫,天下震驚。


沒能攻下徐州不是因為徐州城堅固,而是因為呂布偷襲兗州,曹操不得不揮師去救。


按照郭嘉出潁川時想要投效曹操的思路,徐州志在必得,因為打下徐州不但是壯大曹操的機會,也是遏制另一個梟雄崛起的途徑,有郭嘉在,斷不會給呂布任何機會,陰差陽錯,歷史仍舊重演,曹操還是要經歷一次這前期最艱難的困境。


兗州幾乎全境淪陷,曹操只剩下三個縣,但與呂布相抗衡,哪怕呂布有謀士陳宮,可曹操麾下不但有曹氏夏侯氏宗族兄弟猛將,還有荀彧,程昱等謀士,呂布永遠只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先鋒驍將,而不是統領全局的帥才,天下人都認為曹操這次必死無疑,甚至曹操自己都有點兒悲觀,可在程昱,荀彧力挺之下,曹操重整旗鼓,滿懷信心地要收復兗州。


兗州,徐州的戰火令天下聚焦,兗州有呂布做主角,徐州也來了一位名聲驟起的角色登臺亮相。


在曹操興兵來攻的時候,陶謙派人去向公孫瓚求援,在政治立場上,陶謙能夠求助的諸侯並不多,公孫瓚是其中最強的,儘管公孫瓚與袁紹在河北的對抗已經走向劣勢。


在青州刺史田楷麾下聽命的劉備不期而至,帶著可憐的兵馬救援徐州,或許以今天的眼光來看,劉備是不自量力,貽笑大方,但劉備這份氣魄足以讓天下人敬佩慚愧。


機緣巧合,劉備援救徐州是杯水車薪,但曹操後院起火,劉備鬼使神差地自己小命沒丟,還收穫了一份救徐州有成的功勞。


陶謙看上了劉備麾下關張熊虎將,於是用四千丹陽兵為條件留下劉備在徐州。


劉備從前是在田楷的手下聽命,田楷又是公孫瓚的手下,劉備從地位上是諸侯手下的手下,現在陶謙用四千丹陽兵拉攏他,他何樂不為?不但手下兵馬實力增長,劉備也上升到了諸侯手下的地位,兩家一拍即合。


當兗州,徐州的戰況情報傳到益州時,益州府的官員們大多都有些對曹操感到憐憫。


父仇不共戴天,曹操舉著這個旗號去打徐州,誰也不能指責他,張闓的確是陶謙的屬下,再怎麼推卸責任,陶謙本人是罪責難逃。


郭嘉卻莫名一歎。


劉備,終究還是登上了天下這個舞臺


或許天下人眼中劉備實力不濟,但他絕對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劉備在幽州時就素以仁義著稱,樂善好施,他做過的官都很小,可他以民為重,但凡百姓有難,他都會盡其所能地施以援手,這在郭嘉眼中是小恩小惠,能改變為數不多百姓的命運,但無法從根源上令百姓的處境改善。劉備的舉動為他積累了民望,甚至不少百姓對劉備至死相隨,其中還夾帶著一些雜胡外族人,可見劉備聚攬人心的能力多麼強大。


讓劉備真正聲名鵲起,擁有登上天下舞臺這個資格的,是三件事。


黃巾兵逼洛陽,劉備參與了救援。


北海孔融遭黃巾圍城,劉備去救。


曹操大軍壓境眼看徐州淪陷,劉備來援。


第一件事中劉備並不起眼,因為力挽狂瀾的不是劉備,但是救孔融和救陶謙,就是劉備展露梟雄潛質的事蹟。


劉備有強將,但無雄兵,救孔融和救陶謙,他都是送死一般前去,換了別人敢嗎?劉備不計成敗,不顧生死,在別的諸侯坐觀上壁時,秉持大義公道毅然赴死般馳援,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劉備的作為,稱得上英雄


漢室後裔多如過江之鯽,落魄皇族並非屈指可數,劉備從前是一個小人物,但他一步一步爬上來,用他的行為詮釋仁義之道,怎能不讓天下有志投效明主的才士刮目相看?日後坐實了皇叔身份的劉備更是有了強大的政治號召力,一個梟雄的崛起,不可能僅靠武力


盛夏酷暑難當,烈日炎炎,郭嘉饒有興致地在府中後院涼亭款待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在亭中對坐的二人,一人是英姿勃發的郭嘉,另一人樣貌平凡,年近四旬,氣質謙和,面色淡然。


拿出府中儲量很少的醉仙酒來待客,郭嘉親自斟酒,將倒了八分滿酒水的酒杯推到對面之人眼前。


“文和丈夫,請。”


這位特殊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長安辭官離去的賈詡,賈文和。


賈詡端起酒杯聞聞酒香,淺嘗一口,露出淡淡笑意,說:“莫非使君待客都是用醉仙嗎?”。


曾經醉仙酒千金難求,現在更是有價無市。


郭嘉端起酒杯也小飲一口,微笑道:“丈夫說笑了,醉仙雖是好酒,卻也只有與丈夫這樣的大才共飲,才有味道。”


他從來都不會對有才華的人吝嗇溢美之詞。


賈詡有才華嗎?這個問題無須爭辯。


聽到郭嘉如此贊他,賈詡卻露出一絲愧色,望著酒杯中澄淨的液體,淡淡道:“使君應知,李傕郭汜之所以禍亂長安,是因在下。”


對於賈詡為李傕郭汜出主意攻打長安控制朝廷,歷史評價對賈詡是非常貶低的。


杯中酒還有一半,但郭嘉再次給賈詡倒滿八分,輕聲道:“可我也知道,若沒有丈夫,羌胡首領們會穢亂宮廷,甚至比董卓更加惡劣。丈夫勸李傕郭汜打入長安,實為自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丈夫的處境,將心比心,我能理解。”


王允不赦免李傕郭汜,賈詡也是董卓舊部,王允會不會赦免他?難說,所以賈詡是為了自保而勸李傕郭汜攻打長安,換了郭嘉,在同樣處境中,八成也就這麼做了。


而賈詡在長安中不知多少次攔著李傕郭汜大開殺戒,又因李傕郭汜攻打長安時邀羌胡部曲的首領們做助力,承諾給他們皇宮中的美女,賈詡眼看那些首領們要進宮搶掠後宮嬪妃侍女,於是用計勸退了羌胡首領們。


賈詡離開長安的原因很簡單,不是李傕郭汜對他不好,而是長安的局勢,讓他感到了危機。


從前長安是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相互牽制,三人鼎足,局面是平衡的,因為二人相鬥,第三人就起了關鍵的制衡作用,相互忌憚,反成微妙和平局面,可李傕殺了樊稠之後,三足鼎立的局面變成二虎相爭,那就是不死不休了,形勢一發不可收拾,賈詡為求自保,辭官遁走。


選擇來益州,是因為郭嘉如今已經是益州牧,天下人無論誰投效郭嘉,不存在大是大非的掙扎,只有郭嘉值不值得投靠,才士之輩能不能一展所長這樣的考量。


最關鍵的是益州太平,在益州可安枕無憂,賈詡出身卑微,他也可以去劉表那裏避難,但劉表未必會用他,相較而言,他更相信同樣出身寒微的郭嘉,因為郭嘉在益州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的用人是能者居其任。


“使君為在下開脫罪責,詡感激不盡。”


賈詡苦笑連連,長安朝廷的文武百官背地裏如何議論抨擊他,他不用猜也都知道,卻很少有人能設身處地為他想一想,亂世求得自保,也有錯嗎?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郭嘉不為賈詡辯解,功過是非他沒有資格來品評,他說的話都是在開解賈詡罷了。


“丈夫,自黃巾之亂起,天下大亂,諸侯割據,梟雄並起,依你之見,漢室,還有希望嗎?”。


換個話題,讓賈詡不要沉浸在長安舊事。


賈詡這回拿起酒杯一飲而下,爽快地吐出口酒氣,胸中鬱結散去大半,道:“能為漢室撥亂反治的人,從先帝殯天到今日,只有三人,卻都自誤而亡。第一人,何進,第二人,董卓,第三人,王允。”


郭嘉再次為賈詡滿上酒,笑意淡淡道:“漢室分崩之兆早已顯露,州牧權重總領軍政,已如往昔周天子分封諸侯,黃巾之亂,各地豪傑公然募兵,以公利私,養兵自重。先帝殯天,何進身為執掌天下兵馬的大將軍,卻只顧朝堂爭權奪利,他卻看不到,若他能一心為公,在諸侯割據初期時號令諸侯一同平叛剿匪,不但可掃平黃巾,還能趁機削弱各地諸侯,廓清四海後,他何進想要的功名利祿,唾手可得,甚至流芳百世。”


賈詡端起酒杯朝郭嘉一敬後滿飲下去,在郭嘉想要給他倒酒時搶先給郭嘉先倒滿酒杯。


“使君所言不虛,何進自誤是因私心,董卓自誤是因野心。董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可他的確有機會做大漢人人敬仰的忠臣英雄,他穢亂宮闈,擅自廢帝,枉殺朝臣,又無視百姓死活,這是自尋死路,眾叛親離啊。”


賈詡的話讓郭嘉情不自禁點頭贊同,董卓敗亡,究其根本原因,是董卓把所有階級都得罪光了,他擅殺權貴,得罪了士族,他無視百姓死活,又得罪了平民。


譬如高祖劉邦奪天下,立足關中要與民約法三章,遍收民心。後來進一步摧毀奴隸制,解放奴婢,以及輕徭薄賦,得到了百姓擁戴,天下,不是光靠打仗打出來的。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4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十二章 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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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貪生怕死


郭嘉與賈詡在涼亭對飲,推杯換盞,暢所欲言中伴隨著豪放大笑聲。


酒逢知己千杯少,郭嘉與賈詡一見如故,暢談之中彼此能跟上對方的思維,各抒己見,乃人生樂事。


他們都沒有再品談王允自誤,因為彼此都明白,王允落得被滅門的下場,不是因為王允有私心,有野心,王允是忠臣,但他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三公又如何?平天下治亂世,所需非常之人。


“使君在益州休養生息,是在靜待天時吧?少字”


賈詡摸清了郭嘉的脾性,言談並不避諱與保留。


指著賈詡搖頭輕笑,郭嘉敬他一杯,飲罷之後點頭道:“的確如此,先生應該明白,當年我入益州既是逼不得已,又是形勢所迫,如今嘛,形同困獸,天時不現,寸步難進。”


賈詡撫須微笑,說:“只要使君雄心不減,十年之內,必出益州。”


輕輕搖晃著酒杯,郭嘉沒有接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良機出現,只要不被風花雪月磨平了鬥志,他就不會滿足屈居益州一隅。


“先生日後有何打算?若有志為官,益州府隨時恭候先生。”


郭嘉目光溫和地望著賈詡。


賈詡面不改色,心中卻在苦笑:與這年輕的人主談天論地,有時也暗藏機鋒啊。


如果郭嘉真的有心要賈詡出仕為官,那就不會出口問,直接任命就是,賈詡接受還是拒絕,那是賈詡的選擇。


可是郭嘉偏偏把這句話說出來了,賈詡要是應承下來,不免落了下乘。


賈詡可以理解郭嘉,因為郭嘉選才用人是通過科舉,假如直接任命賈詡進入益州府為官,會落人口實。


一句從郭嘉口中說出來帶著招攬之意的話,實則拒人千里,賈詡怎會品不出這個意思?


沉默中,賈詡表情如常,心中卻已打算轉道去別的諸侯帳下了,他縱然惜命,卻也不是安貧樂道的人,滿腹才華也想有施展的機會。


難道等到明年益州科舉嗎?賈詡已年近四旬,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先生,若無意仕途,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就在賈詡沉默時,郭嘉卻又微笑著說了一句話。


心思一轉,賈詡有些明白郭嘉的用意了。


郭嘉想要他的投效,但也要名正言順。


“哦?使君請講。”


賈詡想看看郭嘉有什麼折中的法子。


郭嘉轉頭命下人去將郭燁帶來,不多時,滿頭大汗的郭燁昂首挺胸,步履穩健地來到涼亭外,瞧他喘著大氣的樣子,先前應該是在練武。


“先生,這是我的長子,名叫郭燁,我想請你做他的先生,我平日公事繁忙,疏於管教,這孩子如今中規中矩,太過老實,我擔憂他日後吃虧,所以想請先生教導他。”


賈詡沒想到郭嘉居然給他這麼一個差事。


這個差事說好不好,說不好卻又極為令人羡慕。


問題是郭燁不是郭嘉的嫡子,賈詡去當郭燁的老師,日後要是郭嘉不喜歡這個兒子,賈詡的處境豈不是很尷尬?


不過賈詡也知道郭嘉在這個時候如果不喜歡郭燁,也斷然不會讓他來教導郭燁。


而且,做了郭燁的老師,等同就是給郭嘉效力,沒有實權和官位,能不能參與機要在模棱兩可之間,關鍵是郭嘉的態度。


郭燁小小年紀,神色之間不卑不亢,作為郭嘉長子給賈詡行禮時極為鄭重,眼神清澈,絲毫沒有敷衍與虛假。


初次見面的印象,賈詡對郭燁十分滿意,仔細思考之後,他同意了郭嘉的提議。


作為郭燁的師長,賈詡可以居於幕後,不致成為焦點,所謂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賈詡要施展才華,但也想低調。


現在,賈詡明白了郭嘉的用意,教郭燁雖不是幌子,但也不能說目的單純,更多的,是希望賈詡作為一個隱於朝的幕僚。


想通了這些,賈詡覺得郭嘉是個妙人,還真把他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他要低調,郭嘉不給他顯赫的官職,他要施展才華,郭嘉將他留在身邊。


至於金銀珠寶之類的俗物,郭嘉自然不會虧待賈詡,賈詡也不會張口索取,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


“使君美意,在下卻之不恭。日後必定悉心教導大公子'>。”


賈詡給郭嘉拱手一禮,郭嘉卻擺手道:“既然先生願教他,那就不但是他的尊長,還是他的師長,日後他若頑劣難教,但請告之,我不會讓先生為難。”


“燁兒,過來拜見先生。”


讓賈詡教導兒子並非是郭嘉靈機一現,他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人來教導郭燁,文武兼修是才能,但為人處世要靠心機。


防人之心不可無,太正直的人在小人面前會吃虧,所以郭嘉希望兒子在成長的道路上要學會防人和揣摩旁人心思。


蔡琰教不了,儘管她是才女,但她還是小看了人心,她看得清大局,卻總忽略細節。


蔡邕更教不了,他可以把郭燁教成君子,想要在爾虞我詐的世界生存,光靠浩然正氣是不夠的。


至於手下戲志才,徐庶,秦宓,法正等人,都有要職在身,郭嘉也不想加重他們的負擔,何況他們有的自己也有孩子。


看破世態炎涼,揣度人心十拿九穩的賈詡是一個好人選,至於賈詡會不會把郭燁教成一個小狐狸,郭嘉並不擔心,因為怎麼教,教成什麼樣,精明的賈詡應該能夠掌握住度量。


作為郭燁的師長,賈詡可以隨意出入郭嘉府邸,間接的就是郭嘉的幕僚,需要用他的時候,郭嘉不會忽視他的存在。


妥善安排了賈詡後,一切按部就班。


夏日酷熱,郭嘉想在府中建個泳池,但為免落人口實帶頭享樂,於是只好折中把浴池稍稍擴建。


泡在浴池清水中,郭嘉趴在石壁邊上,閉目想著心事。


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一人,郭嘉扭頭望去,只穿著輕薄紗衣的蔡琰赤著蓮足緩緩走來,粉色衣衫下迷人的嬌軀若隱若現,清美的面孔帶著淡淡的笑意。


蔡琰步入浴池,走到郭嘉身後,輕輕捧起郭嘉的頭髮,動作輕柔地為他梳洗。


“夫君給燁兒請的先生好似也沒什麼本事嘛。”


蔡琰的口氣帶著些許俏皮,她知道郭嘉不會請一個沒用的人來教導郭燁,可她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賈詡教郭燁的東西和她教的沒什麼分別。


“這你就別操心了,他本事大著呢。燁兒能學到他三分本領,我就心滿意足了。”


郭嘉仍舊趴著,他還年輕,但和蔡琰早過了**的激情期,現在有點兒相濡以沫攜手未來的感覺。


梳洗完頭髮,蔡琰前身隔著輕紗貼住郭嘉的後背,伸手用力在他雙肩上按摩。


“夫君可知道近日城中來了一位夫君絕對想不到的人。”蔡琰俯下身,輕輕咬住郭嘉的耳垂。


郭嘉疑惑地睜開眼,嗤笑道:“天下名士那麼多,誰來成都都足夠讓我意外的了。”


蔡琰身子一撤,繼續在郭嘉肩上用力按摩,淺笑道:“那妾身就給夫君提提醒,這人,是女子,夫君認識。”


這下郭嘉還真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除了當年想見識見識甄姜時刻意翻牆入院,再無主動獵豔之舉,身邊嬌妻美眷眾多,多半都是無心插柳的結果,至於其他女子,他還真沒招惹過,畢竟是亂世,要是太平盛世,他估計也就立志做個浪蕩公子'>哥了。


“猜不到。我見過無數女子,可記在心裏的,屈指可數。”


蔡琰嘻嘻一笑,繼續賣關子。


“那人可是喬家姐妹'>的舊識,大喬小喬都要叫她一聲姐姐。”


郭嘉撇撇嘴,道:“喬公生前在揚州也是知名的大戶人家,大喬小喬認的姐姐,我怎會認識?”


手上動作停下,蔡琰纏到郭嘉背後,貼住他的臉頰,柔聲道:“揚州之北,兗豫之東。夫君還猜不到嗎?”。


她?


郭嘉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轉過身攬住蔡琰的腰,二人緊緊貼在一起,額頭相抵,郭嘉有些驚訝地問道:“糜貞?她是一個人來的?”


郭嘉認識,大小喬叫她姐姐,又在徐州,郭嘉只能想到糜貞。


可糜貞不可能獨自來成都


蔡琰的指尖在郭嘉胸膛上輕輕劃過,露出玩味笑容道:“夫君難道就不認為糜貞是來尋情郎的?”


郭嘉嗤之以鼻,他還沒自負自戀到那個地步,糜貞來找他?呵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媳婦兒,我發現我對你太溫柔了,你現在居然敢拿我說笑了,呵呵,後果自負哦。”


兩手粗暴地狠狠抓住蔡琰的p瓣,郭嘉用力一捏,蔡琰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踮起腳仰起脖子靠向了郭嘉,嫵媚地白了郭嘉一眼。


“哎呀,疼。”


疼?


真疼會發出這麼撩人的聲音?


“她到底為什麼會在成都?”郭嘉歪著腦袋,嘴邊帶著壞笑。


蔡琰呼吸急促,一臉潮紅,隨著郭嘉身體微微前後摩擦,池水下面的動作令她媚眼如絲,欲拒還迎。


“糜貞是被她二哥糜芳帶來益州的,如果妾身沒有猜錯,糜芳背叛了他大哥糜竺”


抱著蔡琰轉了個身,郭嘉將她反身壓在池邊,貼住她的背部。


“有意思,有意思,看來貪生怕死的人多得是,徐州三面強敵環峙,糜芳不想隨大哥跟著劉備打天下,卻跑來益州,呵呵,他當我沒見過女人嗎?”。


蔡琰被郭嘉壓住後**交融,浴室回音大,她盡力捂著自己咬緊牙關也無法噤聲的嘴,夾雜著呻吟聲嗔道。


“夫君就是沒見過女人”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4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十三章 自己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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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自已糟蹋


讓賈詡教導郭燁,郭嘉不指望立竿見影就有效果,尤其是一個人的心靈成長,是需要潛移默化的,不可能長輩說一句“長點兒心眼”,明天孩子立馬就城府深不見底,所以,蔡琰瞧不出賈詡有什麼過人之處,要是賈詡整天高談闊論,雄辯滔滔,郭嘉才懷疑賈詡是不是虛有其表了。


糜芳是來到成都足足一個月後,才正式拜訪郭嘉。


之前的日子裏,他一邊打探郭嘉在益州的虛實,一邊讓糜貞和大喬小喬敍舊情。


大喬小喬和糜貞有什麼舊情?無非就是郭嘉和陶謙在徐州周旋時,有過不足一日的姐妹情。


郭嘉瞧不起糜芳,但不會寫在臉上,面對糜芳時三分熱情,七分威嚴。


府內大堂主客入座,糜芳小心翼翼地打量隱含威勢的郭嘉,他已經不能如同當年在自家中對郭嘉用隨意的口氣說話,此時沒有噤若寒蟬,卻也如履薄冰。


糜芳心中有怨怒,仰人鼻息非他所願,可他更不想跟著大哥一同投靠劉備。


劉備連自保的實力都沒有,何況劉備結義兄弟關羽從未拿正眼瞧過他一眼,糜芳的大哥糜竺推崇劉備,但糜芳卻不敢苟同。


千里迢迢來益州,就是想在郭嘉這裏討得一個更好的出路,送上糜貞給郭嘉,是糜芳的誠意。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糜芳是不是賢臣能臣,姑且不論,至少郭嘉現在是益州牧,益州官民對他心悅誠服,口碑極好。


身份地位上,郭嘉和陶謙同是漢臣,糜芳跑來投效郭嘉,不會讓人詬病背主求榮。


郭嘉與陶謙的恩怨,是私事,與公事無關。


“子方,陶恭祖在徐州怎麼樣了?”


糜芳不可能無緣無故跑來投效,必定是徐州有變故。


果不其然,糜芳的回答是郭嘉意料中事。


陶謙經歷曹操揮軍攻伐接連屠城的事情後,一病不起,數月來都不見好轉,說不準哪天就撒手人寰。


一個年過六十的長者,活到這個歲數,稱得上長壽了。


郭嘉不會開口問糜芳為什麼來益州投效他,因為那不但是打臉,還有點兒盛氣淩人的意思。


依郭嘉料想,陶謙大限將至,糜竺肯定準備擁劉備上位,糜芳嘛,估計是不想跟著劉備混,所以才另謀出路。


徐州北面的公孫瓚袁紹在袁紹漸漸佔據上風後,袁紹若剿滅了公孫瓚,徐州也就成了袁紹的嘴邊肉,擋不住袁紹。


徐州西面有曹操,呂布沒能一鼓作氣把曹操打垮,現在反而讓曹操緩過氣來反攻,隨時都有可能收復徐州,那時,曹操再來打徐州,徐州還是擋不住。


徐州南面,袁術都自稱“徐州伯”了,儘管這個稱號意味什麼,代表什麼,無人知曉,可從字面去理解,袁術是對徐州垂涎三尺啊。


三面環敵,劉備守得住嗎?糜芳接觸過劉備,也對徐州軍事力量知根知底,結論肯定是十分悲觀,所以他不想聽從大哥糜竺的安排,偷偷帶上了糜貞前來益州。


為什麼不去荊州?因為荊襄世族勢大,糜芳去了恐怕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在糜芳看來,郭嘉需要像他這樣出身豪族的人來投效,賺名氣攢人望,從利用價值來說,糜芳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籌碼,加上一個美貌的糜貞,郭嘉收留他不是難事,結親之後,糜芳水漲船高,難道不比在徐州擔驚受怕強?


“這樣吧,子方,你先在成都內安定下來,若有需要,開口就是,待明年春試的時候,以你之才,必能脫穎而出,那時我用你就名正言順了。”


郭嘉並不覺得糜芳來投效他是可恥的事情,大義上,郭嘉是益州牧,陶謙是徐州牧,兩人都是漢臣,糜芳給誰效力都是給大漢效忠,沒什麼不妥,退一萬步講,郭嘉在政治上並沒有與徐州處在對立面,糜竺要效忠劉備,糜芳來效忠郭嘉,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嘛,諸葛亮侍蜀,諸葛瑾侍吳,那可是兩個國家啊


糜芳放下心來,既然郭嘉對他有了安排,他就心裏有底了,但又猶豫地說道:“使君,那舍妹……”


以糜芳的才華,郭嘉頂多也就是用他做個地方小官,要是他不怕死想去帶兵打仗,郭嘉也可以滿足他,只不過他沒有獨自領兵的才幹罷了。


提到糜貞,郭嘉面色如常,淡淡道:“子方放心,我心中有數。等一下我先去見見她吧,好多年不見,也不知她如今什麼樣了,呵呵。”


糜芳喜形於色,連忙道:“舍妹如今暫居在喬家姑娘的府中。”


他是鐵了心要把糜貞送給郭嘉,這樣,他的未來才真正有保障。


糜芳走後,郭嘉也朝著喬家而去。


給郭嘉開門的是小喬,見到來客是郭嘉,小喬笑顏如花,郭嘉一開口,卻讓她翹起了嘴巴表示不滿。


“糜貞在嗎?”不跳字。


小喬瞪著郭嘉,氣哼哼地道:“在在在,糜姐姐在屋裏呢,快去找她吧,去吧去吧。”


隨行的親衛在門外,郭嘉反手關上府門,看院中無人,伸手將小喬攬入懷中,勾起她的下巴柔聲道:“我是來問候一下她,順表調戲調戲小喬。”


小喬作勢欲推郭嘉,壓在他胸前的雙手卻綿軟無力,一臉嬌羞,在郭嘉臉龐漸漸逼近好似要吻她時,緊緊閉上了雙眼,睫毛輕顫,不知是怕還是激動。





腦門被彈了一下,小喬睜開雙眼捂著額頭,身體早被放開,轉身對郭嘉不依不饒地追去,喊道:“將軍,你,你,你,你欺負我。”


“誰讓你傻的這麼可愛?”


郭嘉頭也不回,走入屋中,瞧見大喬與另一婀娜多姿的女子正朝他望來。


糜貞白衣勝雪,青絲如瀑,彷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雖然小喬捂著腦門朝郭嘉咬牙瞪眼,但三人站在一起,還真是春蘭秋菊各勝擅長,如仙如畫。


“徐州一別,數年不見,糜姑娘如今已是標緻動人的大美人了,呵呵。”


郭嘉完全不拿自已當外人,說著輕佻的話就坐了下來。


糜貞臉色微紅,落落大方地給郭嘉行禮,還口道:“當日大殺四方的小太公如今仍舊威風不減,放浪如故。”


郭嘉自嘲一笑,道:“糜姑娘是誇我還是貶我呢?天下誰人不知目中無人的郭嘉在荊州慘敗,險些命喪九泉,我就算威風,也唬不住人。”


大喬小喬與糜貞來到郭嘉對面坐下,而糜貞恰好與郭嘉正對,嘴角含笑,糜貞明亮的眸子直視郭嘉,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小太公揚名以來鋒芒畢露,在荊州栽了跟頭並非偶然,可天下人若是以此便輕視了小太公,遲早會後悔的,因為小太公是一個能在向敵人跪下的時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的人。”


呵呵


郭嘉輕笑不已,當日他就是跪在陶謙面前,而後絕地反擊。


那一幕,也是糜貞永生難忘的畫面。


“糜姑娘,我開門見山,你是否知道糜芳帶你來益州,所為何事?”


糜貞收起了笑容,淡淡道:“知道。二哥是想將我送入小太公府中。”


小喬大吃一驚,張口結舌,隨後又鼓起了腮幫,悶悶不樂起來,心裏七上八下,擔憂郭嘉妻妾多了,把她拋之腦後。


大喬卻面不改色,心裏早有準備。


糜芳不會沒有目的地帶著糜貞來益州。


郭嘉並不驚訝糜貞知曉一切,卻疑問道:“糜姑娘難道沒有怨言?”


糜貞神色淡淡地望著郭嘉,反問:“長兄如父,大哥與二哥的話,我能不聽嗎?”不跳字。


“糜子仲也同意?”


郭嘉這回是真的感到意外,卻很快想通了關鍵。


“內情我並不知曉,但大哥與二哥意見不合,隨後大哥便命我跟著二哥來益州,一切聽從二哥安排。”


糜貞的命運是受人擺佈的,封建社會就是如此,美好的自由與人權就算是現代社會也是脆弱的。


郭嘉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糜芳來投效他,糜竺支持?理由難道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有可能,劉備實力不濟,糜竺就算為了理想而投效劉備,怎麼也要考慮到若是跟著劉備敗亡的後果,糜家兩兄弟,一東一西,各侍一主,糜家在亂世中延續的幾率就會大增。


至於為何不把糜貞獻給劉備?理由郭嘉也能猜到,現在劉備身邊有妻妾,劉備沒上位,呂布也還沒偷襲徐州,送糜貞給劉備是錦上添花,遠不如讓糜芳表達誠意更為有價值,何況糜竺既然要投效劉備,肯定知道劉備是視妻子為衣服,兄弟如手足的人,送個老婆給劉備,劉備會在乎?倒不如送點兒兵馬錢糧


糜芳有沒有可能是來玩無間道的?郭嘉想過這可能性,但微乎其微,他遠在益州,要玩這一手,完全玩不到他身上,況且糜竺應該明白,以糜芳的才幹,郭嘉用他也十分有限,他這個臥底能掀起的波瀾實在微不足道。


“糜姑娘,我也就不裝君子了,今日起,你是我的人,但何時納妾,由我做主,你就在喬家先住下吧,我公務繁忙,先告辭了。”


郭嘉起身離去,灑脫自然。


屋內的大小喬望著糜貞,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就連郭嘉直白的言語都讓她們感到詫異。


她們怎會明白郭嘉的想法。


與其讓別人糟蹋了糜貞,郭嘉不如自已糟蹋,反正都送上門了,要是拒之門外,郭嘉覺得會遭天譴的,多個小妾,芝麻小事而已。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7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十四章 中國之事



時光流逝,日月如梭。


關東戰事不斷,河北的戰況已經漸漸進入尾聲,袁紹將公孫瓚逼入絕境,剿滅公孫瓚一統河北只是時間問題。


曹操從呂布手中收復兗州後繼而拿下豫州,崛起中原,虎視四方。


陶謙入土為安後,以糜竺為首的徐州士族擁劉備上位,並在第一時間取得袁紹支持,劉備想要坐穩徐州牧,不是靠天子承認,而是袁紹點頭。當糜竺給袁紹的文書送至冀州後,袁紹為了讓劉備在徐州壓制南方的袁術,以及牽制逐漸強盛的曹操,故而承認了劉備這位新的徐州牧。


呂布敗於曹操,攜殘兵敗將來投徐州,呂布是誅殺董卓的豪傑,劉備出於仁義,只能善待呂布,令呂布寄居小沛,看守徐州門戶,防備曹操。


荊州劉表一如既往固守屬地,毫無進取之心,縱然中原局勢數年之內曾有過無數良機給他,但他始終沒有走出過荊州一步。


袁術蝸居揚州,劃地為淮南,又從孫堅妻室中強奪了傳國玉璽,開始籌謀稱帝建國,而寄身帳下的孫策卻率領孫堅舊部渡江東去,名為攻打劉繇,實則要脫身自立,回到江東的孫策為了迅速擴充實力,募兵口號便是為他效力的兵,免稅賦,家人也免,因此,孫策眨眼間便擁有了數萬的軍隊,儘管他還是袁術的麾下,但袁術已經無法掌控孫策。


自從董卓斃命後,呂布南下攻打益州在故道全軍覆沒,益州就再無戰事,郭嘉的休養生息政策得到了很好的回報,如今糧草充備,兵強馬壯。


一直對郭嘉懷有知遇之恩的馬鈞用具體成果回報了郭嘉。


他製造出了兩種器械,龍骨水車和新式織綾機。


龍骨水車節省人力,有利灌溉,對農業發展有不可忽略的作用。


新式織綾機更精緻,更實用,更簡單,對於絲織生產提高了四五倍的效率。


這兩種器械迅速在益州境內推廣,對推動益州生產發展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加上馬鈞還對弓弩改良也有貢獻,在漢中的張遼終於明白了郭嘉曾說用百萬錢糧和十萬雄兵也不換馬鈞的意思,馬鈞這個益州別駕不但在漢中受到十分高的待遇,從郭嘉到下級官員,無一不重視馬鈞的存在,這讓以馬鈞為首的能工巧匠極為得意。


在華夏被戰火席捲之時,安寧晏然的益州卻漸漸有了掀起戰爭的呼聲。


隨著官員飽和,每年科舉的選拔條件漸漸苛刻,想要出人頭地的才士既希望留在益州免受戰亂之苦,又想要出仕為官光宗耀祖,可益州就那麼大,官職就那麼點兒,所以,士人希望郭嘉擴張屬地,這樣,已在職的官員有晉升的空間,未出仕的才士也有了機會。


各地遷徙來益州的百姓漸漸增多,但並不是每家都田有地,他們耕種的是官府的地,但還不滿足,他們想要擁有自已的田地,捷徑就是當兵打仗立功,太平軍的軍功賞賜十分優厚,不管是賞錢還是賞地,或者升官,都能使得他們脫貧致富,因此當郭嘉下令募兵一萬五時,踴躍報名的人超過了十萬,可郭嘉只能募兵一萬五,軍隊數量必須控制在益州能夠負擔得起的範圍內。


各行各業欣欣向榮,益州的軍工作坊彙集了不少工人,一直幫郭嘉打造戰爭器械的他們隨著軍需物資充備,工作自然輕了,但收入卻降低了,因此他們也希望打仗,這樣龐大的戰爭消耗足以讓他們源源不斷地增多收入。


益州商業協會是最支持郭嘉向外擴張的群體,他們要把生意做大,賺更多的錢,就必須有一個安穩的環境,隨著關中混戰的局面升級,揚州有橫徵暴斂的袁術攔路,中原百姓流離失所,益州商業協會不滿足現狀,呼籲郭嘉擴張屬地,給他們打開商道,掃平財路前的荊棘。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郭嘉要主動掀起戰端,向外擴張,必須符合政治利益,在這個前提下,如果也滿足人民利益,那麼,他就有了資本和底氣去開啟戰爭。


從本質上而言,郭嘉如果擴張屬地,太平軍是“侵略者”,他們要掠奪土地,將統治面積擴大,益州的各個階級,同樣也有這樣的需求,士農工商,每個群體都期望通過對外擴張的戰爭獲得利益。


當戰爭不再是負擔,而是牟利工具時,郭嘉就有了發動戰爭的前提條件,但是,他還缺少一個機會。


義兵王,一個能夠讓郭嘉站在政治制高點的大義


蒼天不負苦心人,這個機會,郭嘉等到了


近年來一直修心養性的郭嘉很少外出招搖,平日在府中處理政事,陪陪家人,心境越發沉穩。


在府中沐浴之後穿上嶄新的暗紅錦袍,神清氣爽的郭嘉步履穩健地來到議事堂中,堂中文東武西,齊齊朝郭嘉行禮。


跪坐下來昂首挺胸,郭嘉輕描淡寫地問道:“元直,自我荊州之敗,到今日,已多久了?”


徐庶淡淡道:“近五年。”


“五年,五年,五年……”


郭嘉喃喃自語,他並不恨劉表,實際上他更感謝劉表,在他春風得意時給他迎頭痛擊,把他打醒了。


取天下成霸業,絕不是想當然那麼簡單和輕鬆。


“關中戰報,你們都看過了吧?”


郭嘉話音一落,文武一同點了點頭,神情凝重。


李傕郭汜在長安劃地為界,各自為政,又相互搶奪天子,關中也被他們這些涼州軍禍害的民不聊生,就連天子和百官都要以粗糠腐肉為生。


這期間,馬騰和韓遂數次攻打長安,但都無功而返。


最新的消息是屯兵弘農的張濟上表朝廷希望天子移駕司州,李傕出人意料的答應了,天子率百官出長安東歸,走到半道時,李傕後悔,與郭汜和解,一同率軍追捕天子一行。


到了司州,天子身邊楊奉董承只有少數軍隊,手下兵馬難以阻擋李傕郭汜,眼看情勢危急,董承讓天子下詔去請歸降了漢朝的南匈奴來救駕。


左賢王去卑帶著兩個侄子于夫羅和呼廚泉即將加入這一場戰鬥。


“許褚,典韋,高順。”


郭嘉閉著眼睛沉聲喚出三將。


三人出列齊聲道:“末將在。”


“你們回營點齊兵馬,三日後,隨我北上,我們要攻下三輔之地。徐庶,命你即刻手書急報給甘甯和張遼,錦帆軍要在我抵達漢中時在漢中全軍待命,張遼隨我一同北進關中,漢中留守兩萬兵馬。”


三將領命,疾步走出大堂,徐庶也領了差事,退下去辦。


戲志才卻皺著眉出列,道:“主公,若是迎回天子,恐對主公不利”


天子在誰手中都無所謂,關鍵是郭嘉不能把天子握于掌中,因為會處於風口浪尖。


郭嘉大手一揮,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此行入關中,只有兩個目的,第一,擴張屬地,第二,剿滅李傕郭汜和去卑。”


堂中謀士都面露驚訝,更多的露出憂色。


法正就出列說道:“主公,馬騰韓遂以及涼州北邊的羌胡部曲,該如何應對?他們一直對關中垂涎三尺。”


嘴角泛起冷笑,郭嘉淡淡道:“正好,法正,你也幫我修書一封給馬騰韓遂,告訴他們,我要去救駕,他們若來幫忙,扶風郡以西都是他們的,若不來,那等我拿下關中,兩家最好相安無事。”


法正愁眉緊鎖,並不是很認同郭嘉這個做法,想要再進言幾句,猶豫之後還是作罷。


對待馬騰和韓遂,郭嘉早已有了策略,第一步,就是要給他們好處。


向外擴張北進關中要考慮的因素很多,其中關中西面的西涼軍閥和羌胡部曲是郭嘉不能忽視的。


天子脫難,請南匈奴來幫他抵擋李傕郭汜,換言之,現在誰殺李傕郭汜都是順應漢室,回應大義。


所以,郭嘉現在有了出兵的理由,名為勤王,實則擴張。


堂下謀士們也都知道郭嘉心意已決,益州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具備了對外擴張的實力。


但是這一場仗打完必須避免一個結果:天子不能在郭嘉手中


這個郭嘉清楚,所以他只剿賊占地,不會迎天子回長安。


根據剛才所說的另一個目的,謀士們有些摸不准郭嘉的意思。


秦宓出列進言道:“主公,去卑是天子請來救駕的,主公出兵剿滅李傕郭汜合情合理,但要是與去卑刀兵相見的話,恐遭人詬病,有失道義。“


坐在主位上的郭嘉閉目冷笑。


道義?


南匈奴的確是歸降了大漢,但那又怎樣?不照樣對漢民燒殺搶掠嗎?


去卑會好心來幫大漢天子退敵?只不過是天子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來掠奪華夏罷了


何況梟雄並起,逐鹿中原,那都是華夏自家的事,無論什麼時候,什麼處境,都輪不到外族干涉


緩緩睜開雙眼,綻出冰冷之色,郭嘉從跪坐起身,掃過眾人,漠然地吐出一句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國之事,豈容外族插手?”


第二卷:乘邊據險終


下一卷:虎視中原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9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章 北進關中

第一章北進關中


一個小人物想要在亂世崛起,除了實力之外,更要會順勢而上,把握住每一個稍縱即逝的天賜良機。


入益州時,郭嘉抓准的時機便是關東聯軍伐董,劉焉疏於防備,讓郭嘉晉身為逐鹿天下的諸侯之一。


伐荊州之敗,撇開人謀,郭嘉自以為天時在我,實則不然。


在益州恍如困獸的郭嘉終於等到了令他能夠走出困局的機會。


劉表是個坐談客守成之君,但劉表寬仁為懷兼漢室宗親,郭嘉不能伐他,進取天下的策略在劉表提領荊州後,就只能瞄準關中,走漢高祖劉邦的老路,攻佔三秦之地。


劉邦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需仰人鼻息,看項羽臉色,可郭嘉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出兵關中抄襲李傕郭汜後路,名義上是説明天子,堂堂之鼓,正正之旗,誰能說三道四?


從大局出發,郭嘉有實力與關東諸侯抗衡


數年來,郭嘉僅僅有過一次募兵,擴充了他的親衛軍,親衛軍分內外,皆由蕭仁蕭義率領,蕭仁統領一萬五親衛軍負責城防,蕭義統領三千是負責護衛郭嘉本人。


此次出兵,成都由戲志才坐鎮,近兩萬親衛軍留守,南部江陽郡的張燕兩萬五千士兵,東面巴東涪陵的周泰和張白騎共三萬五千士兵,都按兵不動,再加上漢中留守兩萬士兵,益州仍有十萬大軍駐留,後方穩定得到了保障。


郭嘉親率許褚,典韋,高順三將及其麾下一萬四千將士北上,與在漢中待命的三萬錦帆軍加上張遼四萬兵馬,合計八萬餘兵馬北進關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荊州大敗後,郭嘉戰略目標已經移向了北面的關中,因此數年來積攢的軍需糧草輜重,都囤積在漢中,目的就是北進之時節省人力物力。


軍事行動和政務安排已經妥當,郭嘉三日後即將北上,返回府中後院,打算在暴風雨前的寧靜時與妻妾多相聚片刻。


穿庭過院,來到後院內堂時,卻意外地瞧見郭燁跪在堂內,蔡琰這個母親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甄薑抱著兩歲多的郭瑾在一旁勸慰。


“燁兒一時貪玩,妹妹都罰他跪了半日,氣該消了吧,再跪下去,燁兒才剛過七歲,身體哪受得了?到頭來,還不是妹妹你最心疼?”


郭嘉跨入堂內,甄薑給他使眼色,示意勸勸蔡琰,而蔡琰扭頭瞧了眼郭嘉,再沒有下文。


站在郭燁身邊,郭嘉問:“你母親為什麼生氣?你做什麼了?”


郭燁雙腿酸疼,但始終挺直著腰板,抬起頭有些愧色地看了眼郭嘉,而後又垂下頭低聲道:“孩兒昨日與檢兄明兄一同出城打獵,沒有去先生那裏讀書。”


檢兄明兄是戲志才的長子和甄豫的二兒子。


“就這事兒?”


郭嘉莫名其妙地朝蔡琰看去,一邊拉起郭燁一邊道:“小題大作了吧?孩子這個年紀好奇心重,貪玩兒很正常嘛,你要教訓給他講道理,引以為戒就行了,罰他跪在這裏,別說孩子,我都受不了。”


蔡琰一言不發,兩眼淌出淚水。


“哎呀,妹妹你別哭了,夫君你也是的,妹妹管教燁兒,是因燁兒是長子,他若不能以身作則,樹立榜樣,到頭來,被人笑話的還不是郭家?”


甄姜掏出手絹給蔡琰擦去淚水,又瞪了眼郭嘉,埋怨他話說的太重。


本來被郭嘉拉起來的郭燁又噗通跪了下去,惶恐地朝蔡琰說道:“娘,孩兒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不聽話了。”


郭嘉也明白郭燁身為長子應為兄弟起表率作用,不指望是個模範,但也應循規蹈矩,德行兼備。


“得得得,你們哭,只管哭,孩子讓你們這麼教下去,將來也是一無是處,你們管得那麼緊,孩子只會讀書有個屁用,不讓孩子去外間感受,窩在家裏就是對他好嗎?天下讀書人少嗎?朝堂上文武百官讀的書還少嗎?亂世之中,他們又有幾個是能自保無恙的?哼哼,董卓殺了不少,李傕郭汜現在也殺了不少,難道想讓我兒子也是滿腹詩書卻只能任人宰割嗎?”不跳字。


拉起郭燁就朝外走去,郭嘉背著她們又說了一句。


“三天后我率軍出征,家裏交給你們了。”


甄薑目瞪口呆,瞧了眼蔡琰,發現她不哭了,安慰道:“妹妹,夫君就這樣,有時發發脾氣,一回頭他就忘了,不用放在心上。”


這個蔡琰能不知道嗎?她扭頭看著甄薑,若有所思道:“夫君說的好像有道理,看來以後不能管燁兒太嚴了。姐姐,瑾兒……”


順著蔡琰俯視的目光,郭瑾天真懵懂地低頭玩著自已手中的竹蜻蜓。


甄薑臉色一滯,抱著郭瑾的手緊了緊,強笑道:“妹妹,我,我可是與令尊說好了,待瑾兒再長大些,就請令尊來教他讀書識字,就算放任孩子,也要等他能自立的時候吧。”


蔡琰現在有些後怕,擔憂真的把孩子管太嚴教成了平凡的讀書人,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蔡琰覺得也是時候讓郭燁自已去見識見識了,提醒甄薑是希望她管教郭瑾時不要學她,不過既然甄薑有打算,她總不能橫加干涉。


帶著兒子走到院中,郭嘉蹲下身幫兒子揉揉膝蓋,關切地問道:“疼嗎?”不跳字。


郭燁猶豫一陣,想逞強說不疼,但被郭嘉手揉著確實有些酸疼,臉部肌肉都情不自禁抽動數下,有些慚愧地點了點頭。


“跟你爹還裝什麼?你和那幾個小子出城打獵,先生知道嗎?”不跳字。


坐在石凳上把郭燁放在腿上,郭嘉一邊幫他雙腿活血通筋,一邊問道。


郭燁起初雙腿酸疼,這會兒倒是舒服了些,答道:“知道,先生說了讓孩兒外出打獵有好處,但必須有侍衛保護,不能孤身入險,讀書的事,先生說出去玩兒也是讀書。”


呵,好個賈詡,玩兒是讀書?


郭嘉奇聲問道:“誒?先生既然同意你去玩兒,為何你不跟娘說,說了她就不罰你了。”


俊秀的臉帶著認真的表情,郭燁搖頭道:“孩兒若說先生同意,娘肯定不高興,也許就不讓先生教孩兒了,孩兒喜歡先生,不想換別的先生來教孩兒。”


郭嘉一愣,捏捏他的鼻子,笑道:“你想的還真周到,你母親對你嚴厲,是對你好,你要記住一句話,慈母多敗兒,現在寵你慣著你,那就是害你。不准對你母親有意見,知道嗎?”不跳字。


郭燁鄭重地點頭,說:“先生也是這麼說的,孩兒先前曾對先生說娘對孩兒不好,先生訓斥了孩兒,給孩兒講了很多道理,孩兒也明白,娘不讓孩兒和別的孩子那樣可以自由玩樂,是對孩兒好,先生每月都讓孩兒外出遊玩數日,也是對孩兒好。”


欣慰一笑,郭嘉發現自已的擔憂都是多餘的,把郭燁放下地,說:“你去告訴先生,三日後與我一同北上,請先生同行照顧你。”


“孩兒也去嗎?”不跳字。郭燁表情意外,眼神卻帶著幾分嚮往。


郭嘉點點頭,笑道:“是,你也去,不過這不是去玩,你要聽話,而且,要在途中多看多聽多學,明白嗎?”不跳字。


郭燁激動地點了點頭,連連答應,而後就朝外跑去,給賈詡傳信。


亂世還會持續多久,郭嘉不知道,所以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夠看清這個世道,寶劍鋒從磨礪出,縱然他不會讓郭燁置身險境,但最起碼也不要活在童話中。


天下諸侯的子嗣數不勝數,太平盛世或許還能真正扛起重擔,亂世之中,諸侯的後代們卻大多死於非命,連苟活求全的能力都沒有。


三日後,郭嘉在成都大營中祭天祀地,發佈討逆檄文,歷數李傕郭汜罪狀,將這一份出兵的大義昭示天下。


此次北上,除了從成都隨他出兵的許褚,典韋,高順三將外,隨同謀士還有徐庶,法正,以及賈詡帶著學生郭燁。


漢中張遼和一日前抵達漢中的錦帆軍全軍待命,整裝待發,郭嘉到達漢中之後,命徐庶坐鎮漢中調度後勤。


從故道而上,北進關中的道路上,浩浩蕩蕩的大軍前後一眼望不到邊,換乘戰車的郭嘉身穿鎧甲,雄姿勃發,各部將領前後相隨。


甘寧所率錦帆軍有一萬銀翎飛騎是近年組建起來的騎兵,剩下兩萬正規軍是由吳懿,吳班,孟達擔任偏將。


張遼所率四萬步卒中,一萬弓弩兵和一萬弓箭手是郭嘉寄予厚望用來克制敵軍騎兵的王牌,嚴顏同樣隨軍出征,閻圃留在漢中協助徐庶。


加上典韋的虎衛,高順的陷陣營,許褚所率五千士兵雖兵種並不突出,但都是勇不可擋的猛士。


郭嘉此次北進關中,精銳盡出,勢要一鼓作氣拿下關中,剿滅李傕郭汜與重創南匈奴,還要威懾馬騰和韓遂。


“主公,為何不令文遠將軍從漢中派奇兵走子午道直取長安?李傕郭汜正率軍追擊天子,此刻長安必定無人把守。”


法正騎著馬在郭嘉戰車旁,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郭嘉呵呵一笑,這個問題放在諸葛亮身上,或許爭議很大,但對他而言,倒是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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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二章 西涼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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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西涼鐵騎


後世對諸葛亮不同意魏延子午穀奇謀的爭論點在於成敗,而非子午道能不能走。


子午道行得通,卻伴隨著極高風險。


打仗最基本的是軍事力量對比,諸葛亮北伐,軍事力量對比曹魏是處於弱勢,就好比賭博,萬貫家財的賭徒可以一擲千金輸了也面不改色,可諸葛亮冒不起險,他若輸了恐怕連翻身餘地都沒有,諸葛亮是一個出色的軍事家和政治家,他的將略出色,在於蜀國軍事薄弱,他數次北伐儘管最終收效甚微,但與曹魏對抗之中,絲毫不落下風,甚至取得了不少軍事和政治上的勝果。


孔明一生唯謹慎,如果因此而小看了諸葛亮的將略,那是大錯特錯,蜀國以攻代守,實際上沒有退路,曹魏民多地廣,若是只守不攻,蜀漢敗亡是遲早的事,所以諸葛亮必須北伐,而他不論從武都陰平取道隴右時贏得三個曹魏勢力的郡響應投誠,還是與司馬懿在陳倉對峙殺得曹魏聞風喪膽,對諸葛亮來說,都是他軍事行動上的成功。


一個子午穀奇謀,諸葛亮不能冒險,因為鎮守長安的曹魏將領的確名不見經傳,可也未必左右沒有能人,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諸葛亮怎會同意魏延帶著蜀漢精銳冒險一搏?


諸葛亮對抗的是曹魏一國,郭嘉今時兵強馬壯,要面對的不過是李傕郭汜此等勇而無謀的人物,他完全沒必要派人走子午道奇襲長安,出故道奪陳倉,步步為營,踏平關中是勝券在握。


當郭嘉率領大軍北進時,關中西面雄關大散關的三千守軍直接投降,再往北去重臨陳倉時,得到消息的陳倉城頭插滿降幡。


兵不血刃拿下兩處戰略要地,郭嘉要拿下關中,陳倉是關鍵,因為這裏是漢中向關中運糧的中轉地。


大散關是關中西面雄關,拿下這裏再收服扶風郡,讓扶風郡作為前哨留意西涼軍閥的軍事動向尤為重要。


進入陳倉稍作休整,郭嘉要先整理一下軍事情報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陳倉城內百姓稀少,關中經過董卓和李傕郭汜先後暴虐統治,如今已是十室九空,強者四散,羸者相食,無複人跡。


城內街道上的士兵來去匆匆,或扛著兵器鎧甲,或推著押運糧草的木車,一片忙碌的景象。


在簡陋的城內縣衙內下榻的郭嘉脫掉鎧甲便招人來議事。


張遼,甘甯,許褚,典韋,高順,嚴顏,吳懿,吳班,孟達齊聚一堂,武將不少,謀士卻只有法正一人。


“李傕郭汜去司州追擊天子,現在形勢發展如何?”


郭嘉淡淡地問道。


法正出列答道:“據探馬來報,左賢王率軍與白波賊合力擊退了李傕郭汜,現在二人正在返回長安的路上。”


哪怕到今日,各地仍然有黃巾餘孽,白波一部曾是張白騎所率,投效郭嘉後,沒有選擇跟著張白騎的其他人,仍舊是白波賊,但實力大減是毋庸置疑的。


郭嘉靠黃巾餘部起家,變相也幫了不少人的忙,比如河北袁紹少了強大的黑山軍騷擾,崛起之路平坦不少,擊敗公孫瓚更加輕鬆。


低頭瞧著面前桌上鋪著的關中地圖,郭嘉計算著路程。


李傕郭汜這幾年與馬騰韓遂你來我往交鋒不斷,損兵不少,但至少還有五萬人馬,就算去卑與白波賊合力挫敗二人,李傕郭汜這種將領,見風使舵,欺軟怕硬,肯定溜得快。


“甘寧,你率銀翎飛騎繞過長安,在李傕郭汜返回途中殺他個措手不及,只需一擊即退,而後撤往長安,李傕郭汜料不准長安是否已經淪陷,但他們必須回長安探一探情況,謹慎之下,返程途中會延緩行軍速度。”


挺拔雄武的甘寧抱拳領命。


郭嘉再將目光投向嚴顏說道:“嚴顏,命你率一萬步卒直取關中南面險隘武關,攻下武關後,無論是東面的曹操或劉表,還是關內的李傕郭汜,敢來武關,你都要堅守不戰,武關不能有失”


嚴顏很意外郭嘉會讓他單獨領兵出征,帶著興奮之色出列道:“末將遵命”


“許褚,典韋,高順,你三人率麾下兵馬直取長安,務必要在甘甯襲擊李傕郭汜撤回時保證長安在手,以供甘寧騎軍入城。”


三將面色自然地領命。


長安內就算有守軍,也斷不會多,三人近一萬五的兵馬都是精兵強將,拿下長安易如反掌,此戰的重點是要快,要趕在李傕郭汜返回之前攻破城池。


“法正,你隨許褚他們一道前往長安,長安城破後,糧草輜重會陸續運送過去。現在長安必定是烏煙瘴氣,狼藉一片,你要在我抵達長安時,不要看到一座死氣沉沉的長安”


法正神色鄭重地領了軍令,他這個差事聽起來輕鬆,實際不然,長安有多少活不下去的百姓?經過幾年李傕郭汜等軍閥的各自為政,政事荒廢,一切都要重新規劃,一般人恐怕見到長安混亂不堪的局面是無從下手。


安排完一切後,郭嘉自已先留在陳倉,他在等,等馬騰和韓遂的反應。


如果這二人想要趁火打劫,郭嘉留下的兵馬就先對付他們。


韓遂是個造反專業戶,先前隨著羌人造反,北宮伯玉,李文侯,邊章,這些與韓遂一起造反的人都被韓遂先後殺了,與馬騰先是敵人,而後化敵為友,被董卓招安後,在關東軍伐董時,又反叛董卓,與馬騰之間的關係時好時壞,皆因利益所趨,韓遂這種人,郭嘉永遠都會防備。


就連馬騰,這個相傳是伏波將軍馬援後代的人,郭嘉也要防著,馬騰造反和郭嘉造反是一個原因,都是當權者的欺壓,民不聊生,所以,涼州叛軍之所以發展成了軍閥,也是漢王朝逼的,馬騰回應叛軍揭竿而起,情有可原,但那是對馬騰而言,在郭嘉的立場,馬騰,是敵是友,說不準。


馬騰與韓遂數次攻打關中,名義上是朝廷中大臣私下聯絡他們來救駕,究竟馬騰韓遂二人心裏怎麼想的,郭嘉懶得猜,防著就是。


派出的三路大軍已經出發,一日之後,郭嘉在陳倉得到了馬騰韓遂領軍前來拜見的消息。


二人合計六萬大軍在陳倉外駐紮,郭嘉在城頭埋伏了無數弓弩手,而後親自出城去見二人。


馬騰和韓遂軍隊主力是西涼鐵騎,有近三萬之數。


西涼鐵騎不是軍隊名號,和丹陽兵一樣有著地方兵色彩。


陶謙從丹陽募兵組軍入主徐州,孫策渡江東征雖有孫堅舊部和他在當地招募的軍隊,但其精銳兵馬還是舅舅吳景為他招募的丹陽兵,丹陽太守這個位置也在孫策在江東站穩腳跟後,始終由孫家把持,極其重視。


董卓以前的軍隊也是西涼鐵騎,天下聞名,原因有二,其一是西涼馬彪悍,其二是駕馭馬匹的士兵是羌人雜胡居多,在馬上能夠發揮出漢人難以比肩的威力。


董卓入洛陽後,涼州造反的軍閥們組建新的軍隊,同樣也有西涼鐵騎,馬騰麾下的騎兵交給他的兒子馬超指揮,馬超令麾下西涼鐵騎全部裝備重甲,手持長槍,作戰時縱馬奔騰,靠近敵人之前便將長槍投出,放後世,就是標槍,但現在,這樣的西涼鐵騎,在中短距離的衝殺上,十分有威力。


陳倉城外,郭嘉縱馬而出,身旁只有張遼陪同。


“這位年輕的州牧,膽色過人哪。”


西涼鐵騎排頭陣,其他步軍在後,陣前兩騎正是馬騰與韓遂。


發出感歎的人就是馬騰,身材樣貌十分平凡,與魁梧粗獷的韓遂一比,弱勢了些。


儀錶算不上邋遢,卻也看上去發絲淩亂,絡腮胡拉拉喳,韓遂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野蠻人,文人雅士碰到這種人會退避三舍。


氣定神閑的郭嘉策馬來到城外與對面韓遂馬騰相距百米,朗聲問道:“二位遠來,可是願隨在下一同去救天子出水火?”


野外談話,聲音回蕩,郭嘉底氣十足,不卑不亢。


他現在是漢朝的州牧,而且是最大的益州,論官職,他可不低,就算是馬騰韓遂到他面前,也得恭敬地行禮,尊卑有序,上下分明。


眯著眼睛的韓遂沒搭腔,考慮著該怎麼答。


救天子嗎?只救天子而已嗎?


他身邊的馬騰卻帶著些許激動地高聲回話。


“使君心憂天子,乃漢室之福。在下願率麾下區區不足三萬兵馬支援使君”


馬騰這一開口,韓遂也沒了反轉的餘地,郭嘉是強盛的一方,主導局面。


他不可能輕易與郭嘉開戰,並且是在什麼利益都沒有的前提下。


“在下也願助使君一臂之力。”


韓遂順勢而為,抱拳朝郭嘉朗聲表達了來意。


董卓,李傕郭汜等人不思民治,不等於其他人不懂,關中沃野千里,河流縱橫,氣候溫和,好好治理這一片土地,會有不錯的回報。


馬騰,韓遂與李傕郭汜是老對手,但都是敗北而歸。


這一次,韓遂打算跟著郭嘉先一起打了李傕郭汜,關中歸屬,之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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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三章 良平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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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良平之奇


韓遂和馬騰儘管與李傕郭汜這些年不斷交鋒,但不管是他們背叛的董卓,還是視如仇敵的李傕郭汜,都給他們封過官,名義上,他們是漢臣。


韓遂在董卓時被封為鎮西將軍,李傕郭汜時被封為安羌將軍,馬騰被董卓封為征西將軍,李傕郭汜則封了馬騰為安狄將軍。


郭嘉是益州牧,也是漢臣,名義上的權力比他們這些將軍大得多,總領益州軍政,就是土皇帝,論官職,他二人在郭嘉面前沒資格放肆。


舉著解救天子大纛的郭嘉邀馬騰與韓遂入陳倉來議事,馬騰毫不猶豫,轉身給身後不遠處的馬超囑咐幾句後策馬孤身而去,韓遂擔憂郭嘉擺下鴻門宴,可馬騰都不怕,他要是退縮,顯得心裏有鬼了。


大家都是漢臣,份屬同僚,既然是一起來為天子排憂解難的,仗還沒打就互相提防嗎?


郭嘉占了先機,先請他們入城,他們要不是不敢去,那就是口是心非。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助他一臂之力,怎麼連進城都不敢呢?


馬騰心中坦蕩,同時也明白,他一個人前去和他帶一萬人進城,沒區別,郭嘉要動手殺他,進了陳倉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馬騰相信郭嘉,原因是益州在郭嘉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馬騰當年造反時,雖然也是個小官小吏,但他也是生活在百姓中的一員,要不是被逼入絕境,涼州叛軍哪會發展得如此迅猛?


韓遂也給自已找到了理由:郭嘉不能殺他,至少現在絕對不能


因為郭嘉發佈討逆檄文,出兵名正言順,大家都是勤王救駕的,郭嘉要是加害他,豈不是打自已的臉?


況且他們彼此之間這些年中有些書信往來,雖未謀面,但早就開始打交道了。


益州商業協會從涼州帶走了許多寶馬良駒,同時留下了不少生活物資,兩方互利,商業上童叟無欺,可促成這個雙方喜聞樂見局面的是郭嘉。


邀二人進城是一個試探,得到了很好的回應,郭嘉雖然防範他們,但也料定他們在這個時候是不會對他產生敵視,因為他們還沒有利益衝突。


騎馬回城,城頭上的吳懿隱蔽地下達軍令,讓城頭上的弓弩手藏起弓弩,裝作普通士兵。


進了陳倉,郭嘉引路與馬騰韓遂寒暄著走入縣衙。


縣衙簡陋,幾人都不介意,正事要緊,韓遂不想在城中久留,還沒坐下就帶上笑容朗聲道:“使君年少有為,英俊倜儻,是千古難得一見的英傑啊,在下在涼州可是與使君神交已久,今日謀面,了卻平生一願,實乃快事。眼下天子危于累卵,李傕郭汜二獠劫持天子許久,現如今竟敢率軍追殺天子一行,實在可恨,不知使君打算如何救回天子?”


郭嘉坐定之後面色一整,面對韓遂和馬騰,露出嚴肅的神情,道:“我欲引軍先攻長安,斷李傕郭汜退路,再率軍向東與李傕郭汜決一死戰”


怎麼救回天子,郭嘉就當韓遂沒問。


馬騰心潮澎湃,激動地道:“使君有如此魄力,在下敬佩不已,在下所部,聽憑使君差遣。”


蛇無頭不行,韓遂和馬騰如果參與郭嘉討伐李傕郭汜,那就必須分出主次,至少軍事決策必須統一聽令,否則各自為戰,不如分道揚鑣。


韓遂怎麼也想不到馬騰如此衝動地就把兵馬指揮權交給了郭嘉,馬騰這一表態,他就尷尬了,難道也聽郭嘉的嗎?


郭嘉深感意外,他不會認為自已的人格魅力強大到能夠讓軍閥過來主動交出兵權,馬騰此舉,必定事出有因,只不過郭嘉想不到而已。


“好既然二位將軍信得過我,我絕不令二位失望明日一早,我們一同率軍出征,討伐逆賊”


郭嘉激昂地拍案而起,仿佛備受鼓舞一般激動難抑。


韓遂張了張嘴,似乎想說:我可沒說也聽你指揮


但他最終只是跟著馬騰一同給郭嘉行了禮,默認了這個事實。


走出縣衙時,馬騰興高采烈,好似已經看到了李傕郭汜被剿滅的情景,韓遂則臉色有些陰沉,郭嘉順杆往上爬,連帶把馬騰的態度也當做他的態度,究竟是不是,郭嘉不在乎,只是在那個時候,韓遂根本不可能提出反對意見。


騎在馬上與馬騰一同離開陳倉城,望著昏暗的天色,韓遂心道:先跟著他打了李傕郭汜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三家合兵,十幾萬兵馬,李傕郭汜必敗無疑。


望著前邊馬騰的背影,韓遂想要上前問個明白,想想還是作罷。


他們的大軍在城外安營,馬騰返回自已的大營中就將自已三個兒子馬超,馬休,馬鐵叫到身前,將自已今日與郭嘉會面所談的事情告知了他們。


年過二十的馬超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腰細肩寬,獅盔獸帶,單是這外表,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絕非常人。


“父親為何要聽郭嘉的?”馬超年輕氣盛,不甘人下很正常。


其他兩個兒子也同樣不是很滿意這個情況。


馬騰長歎一聲道:“郭使君要救天子,此舉是對是錯?討伐李傕郭汜是以正壓邪,以義伐惡,我們,難道不支持嗎?你們要明白,天下諸侯割據自立,那都是叛逆,不尊漢室者,既為賊也此次出征,我們聽命郭使君調遣,功成之日,即是大漢中興之時。”


這番話說完,馬超,馬鐵,馬休都沉默了,打仗也要有個名義,跟誰打,用什麼理由打,不是市井暴徒之間的亂拳私鬥。


馬家一直身份尷尬,原因就是他們的作為,天下人看起來忠奸不明,正邪難分,因此,馬騰支持郭嘉救駕,不留私心。


這是他們馬家正名的機會,擺明立場的機會,為大漢盡忠的機會


馬騰一心為公,韓遂卻只能跟著上船,如果他不想聽命郭嘉,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引兵會涼州,要麼與郭嘉決裂。


如果只有郭嘉,韓遂還能與馬騰聯合起來對抗,可馬騰現在站在了郭嘉那一邊,韓遂要反戈也得掂量掂量實力。


韓遂有野心,就不會引兵歸去,跟著郭嘉一起打完李傕郭汜,總歸能撈到一點兒好處的。


能救了天子,韓遂也是功臣啊。


在陳倉縣衙安排好所有事情後,郭嘉向縣衙後院走去,不知道陌生的環境,郭燁能不能安然入睡,這讓他這個父親放心不下。


剛走入院中,卻瞧見賈詡從郭燁房中出來,關上門後正好望見郭嘉。


“先生受累,燁兒睡了嗎?”不跳字。


郭嘉走到門前臺階前席地而坐,伸手請賈詡與他同坐。


賈詡輕笑著坐在了郭嘉的身旁,月光如水銀瀉地照在院中,賈詡道:“大公子起初是輾轉難眠,我給他講了幾個故事,他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哦?什麼故事?”郭嘉歪著腦袋,有些好奇。


賈詡溫和地道:“起初是講戰國公子禮賢下士的事蹟,後來大公子想聽關於諸侯國之間征伐的故事,我就給他講了城濮之戰,可他沒聽完就睡著了。”


“呵呵,小孩子就這樣,聽個熱鬧,卻很難明白其中深意,先生辛苦了。”


郭嘉也從未想過賈詡會真的花心思在郭燁身上,精明如賈詡是不會讓自已陷入危局之中,但是郭嘉知道,諸侯之間的子嗣,終有一天兄弟之間會有明爭暗鬥,他現在想這個有點遠,留點兒心思總歸沒錯。


賈詡眼神沒有焦點,出神地說道:“大公子雖不是天資聰穎的奇才,但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凡事都會自已思考一番,實屬難得,加以磨礪……”


說到一半沒有說下去的賈詡讓郭嘉投去疑惑的目光,郭嘉看到賈詡眼中流露出一抹傷感。


“先生可是有心事?”


郭嘉對賈詡是很尊重,賈詡不是他手下的官,而是他兒子的師長。


收起追憶的神色,賈詡自嘲一笑,道:“今日見到一人,想起了一些往事。”


能勾起賈詡回憶的人,恐怕只有馬騰或韓遂,郭嘉試探性地問道:“韓遂還是馬騰?”


“韓遂。”


在說到韓遂二字時,賈詡眼神泛起寒芒,一閃即逝。


郭嘉沉思一陣後,忽然鄭重地問道:“我問先生一個問題,若是我殺韓遂,你會作何感想?”


賈詡毫不在意地說道:“在下怎麼想,不重要,因為無論在下的想法是什麼,使君都會對韓遂和馬騰動手,只不過殺人的方式根據時局變化而不同罷了。”


夜風吹過,郭嘉偏頭凝視賈詡,輕聲道:“誠如先生所言,他二人有害我之舉,我便以怨抱怨,他二人安分守己,我便挑撥離間,坐收漁利。拿下關中後,我下一步的戰略便是涼州,解決了後顧之憂,才有進取中原的條件。我問先生這個問題,是希望先生能夠理解我,我不想知道先生與韓遂之間有怎樣的恩怨,只是不希望有朝一日先生因我對韓遂動手而棄我離去。”


賈詡扭過頭來,看到郭嘉鄭重的神色,忽而嘴角微微揚起,淡淡道:“使君放心,世上已經沒有對我有恩之人,韓遂,死有餘辜。”


既然韓遂不是對賈詡有恩,那就是有仇,郭嘉放下心來,起身離去。


寂靜的夜晚,賈詡仍舊坐在冰涼的階梯上,仰望星斗密佈的夜空,眼神迷蒙。


“良平之奇,良平之奇……”


少不揚名的賈詡只得到過一人的賞識,那人名叫閻忠,是涼州名士,稱賈詡有良平之奇。


韓遂造反推舉閻忠為帥,閻忠不從,憤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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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四章 兵臨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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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兵臨長安


郭嘉,馬騰,韓遂,三家合兵,軍事指揮聽憑郭嘉調遣。


韓遂三萬五的兵馬,馬騰兩萬五的兵馬,郭嘉留下吳班和孟達統領剩下兩萬錦帆軍鎮守陳倉戰略要地,他只帶著張遼和吳懿,以及張遼麾下三萬步卒揮師東進。


論此時兵力,韓遂單獨要打郭嘉,有勝算,但馬騰的態度,他拿捏不准,若馬騰與郭嘉聯手,韓遂恐死無葬身之地。


郭嘉敢只帶著三萬兵馬就與韓遂馬騰一同上路,原因是關中大局戰略上,他並不忌憚韓遂與馬騰,後方陳倉有他的兩萬錦帆軍,漢中會不會向陳倉增兵?韓遂馬騰無從得知。他們的東面,正在攻打長安路上的許褚典韋高順三將加上前去攻取武關的嚴顏,這兩萬四千的兵馬與陳倉形成前後包夾之勢,韓遂馬騰敢發難,首先要想清楚怎麼衝破這個包圍圈。


矛盾有主次,在郭嘉與韓遂馬騰的利益衝突還未真正浮出水面時,剿滅他們三人共同的敵人李傕郭汜才是當務之急,至於打完李傕郭汜,三家合作的局面將會結束。


這個局面,三人都看得清楚,心照不宣。


大軍開拔,郭嘉沒有坐在主帥戰車上,而是與韓遂馬騰一同策馬而行,三位軍閥首領身穿鎧甲齊頭並進。


“壽成兄,那一位是你的兒子馬超,馬孟起吧?”


郭嘉望了眼跟在他三人身後的一員年輕驍將,在這個以貌取人並不為過的時代裏,馬超憑藉外表就能脫穎而出,生的俊朗瀟灑,深有雄風


馬騰父子眼中皆閃過一道異色,馬騰聞言樂道:“使君也知天下有孟起?”


爽朗一笑,郭嘉向馬超投去一種欣賞的神色,道:“錦馬超之名,如雷貫耳,壽成兄有兒如孟起,羨煞旁人。”


聽到郭嘉的讚賞,馬超雖神色波動不大,但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得笑意。


馬騰也以子為榮,嘴上謙稱幾句,臉上卻頗有得色。


眼神又掃過馬超身邊的人,郭嘉發現馬超身邊不遠處有一小將,劍眉鷹目,不苟言笑,剛毅之中有幾分雄威。


“壽成兄,敢問那位將軍是何人?”


順著郭嘉的視線,馬騰還真佩服郭嘉的眼光,第一眼認出了他的兒子馬超,第二眼就瞧中了他在他麾下屢立戰功的愛將。


“他叫龐德,字令明,隨我在涼州平叛時屢立戰功,是世間難得的驍將。”


郭嘉露出了然之色,朝龐德一拱手,道:“足下乃真豪傑。”


龐德不知為何郭嘉用如此鄭重的方式來對待他,他是有點兒名氣,但在場比他名望高的人多得是。


朝郭嘉還禮後,龐德對郭嘉也產生了好奇。


郭嘉敬重龐德這樣的人物。


歷史上龐德雖敗於關羽之手,但是比起一同戰敗的于禁,龐德是位懂得報恩和有氣節的人,曹操待於禁如何?十幾年來都是曹操的得力愛將,而於禁卻降了關羽,龐德呢?誓死不降


問完了龐德之後,郭嘉就收回了目光,韓遂馬騰麾下能讓他另眼相看的人物並不多,再者他要是逐個逐個去詢問他們麾下的武將,會引起二人猜忌。


韓遂不甘寂寞,也朝郭嘉陣營的將領們看去,無論是年輕的張遼,還是略顯斯文的吳懿,都不是膀大腰圓如熊如虎的將領,韓遂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卻看到了賈詡,不是賈詡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外表,而是與賈詡共乘一騎,被賈詡護在懷中的郭燁。


郭嘉出來打仗還打著孩子?


“使君,那位孩童是?”韓遂起疑,出言詢問。


郭嘉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是我的長子,郭燁。隨我出征,讓他長長見識。”


別說韓遂,就連馬騰以及將領們都覺得郭嘉瘋了,行事出人意表也該有個限度,帶著孩子上戰場,照顧的來嗎?萬一有個差池怎麼辦?


除了對郭燁多好奇地看幾眼,其他人也都沒再說什麼。


大軍緩緩東進,目標長安。


兩日之後,許褚典韋高順三將率軍一萬四兵臨長安。


長安四面城門緊閉,護城河上的吊橋懸起,城頭卻不見有守軍。


城內鮮有人跡,守軍不足三千,官民凋敝,毫無戰力,城內的守軍不敢應戰,想要逃命卻唯恐開了一面城門會遭到城外大軍追殺,進退失據,慌亂無措。


許褚,高順,典韋,三將策馬在各自軍前,商量著怎麼破城。


主公交代過,破長安需速戰


攻城器械他們一一俱全,但在誰打頭陣上面發生了分歧。


“陷陣營攻城拔寨如同家常便飯,仲康你率軍在護城河搭上飛橋,供我將士攻到城下後攀上雲梯直取城頭,打開城門後讓你們長驅直入。”


攻堅戰,最慘烈的是先鋒部隊,高順當仁不讓,將這份差事攬下。


典韋也想做先鋒,但他不好開口,因為他的虎衛都是身穿重甲,手持長戟,這樣的兵不適合做先登。


許褚一拍胸口,向高順說道:“陷陣營是主公最看重的部隊,不能輕易折損,萬一長安內真有大軍埋伏,陷陣營上了城頭反遭伏擊,豈不是會遭受重創?要俺說,公孝你率軍等著沖入城內,俺率軍去攻上城頭,打開城門,惡來在後方策應,他的虎衛行動不及俺和公孝的兵迅速,萬一城內真有敵人大軍,退也退得快啊。”


高順和許褚爭執不下,典韋摸著光頭一臉鬱悶,他的虎衛是步卒中的精銳,若是兩軍對戰,步卒之間的對抗,他的虎衛身披重甲,可擋普通弓箭,又手持長戟,近戰交鋒能夠可步步推進,又能形成堅固的防線,但是身穿重甲的士兵的確機動能力稍差。


“兩位將軍,能否聽在下一言?”


法正不得不出來勸停高順和許褚,說到底,兩將出發點都是好的,也不是爭功,只不過這兵臨城下,眼看攻城在即,二人搶著幹髒活累活,放別的諸侯帳下,估計都是互相推辭才是。


法正是軍師,出謀劃策的人,他的話,三位將領總歸要聽一聽,至於採納不採納,另當別論。


三人望著法正,看他有何見解。


“李傕郭汜深知天子若脫難,他們便會身處絕境,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所以他們追擊天子必定是傾巢而出,長安內九成不會有大軍埋伏,哎哎哎,三位將軍,聽我把話說完。”


法正一臉無奈,他這剛分析完眼前局勢,三將似乎就準備攻城,法正讓他們稍安勿躁,繼續說道:“長安內不會有重兵把守,但我們還是要謹慎對待,城頭不見守軍,很有可能是城內的守軍不多,此刻見到大軍來襲,倉皇無措,在城內奄奄待斃。這樣的一座長安城,能智取,就不要強攻啦。三位將軍,聽我一言,你們命將士們齊聲向城內高喊勸降之語,只要聲勢夠大,定能讓城內那些驚弓之鳥放下最後的抵抗意念。”


三將一聽,互相對視後一起點了點頭。


喊喊話容易,又不費兵卒,就算城內守軍堅守不出,也能擾亂對方軍心和氣勢。


三將統一了勸降口號之後,各自策馬回到所率將士陣前,把軍令一層層傳達下去。


手臂一揚,左中右的三將互相看著對方,默契地同時將揮下。


“城內的人聽著,降者不殺,抗者不留”


“降者不殺抗者不留”


……


一萬四千將士異口同聲,喊聲震天,直沖雲霄。


只憑聲勢,仿佛就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勸降的喊聲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將士們不可能一直喊下去。


眼看死氣沉沉的長安城還是沒有動靜,許褚拍馬來到中間典韋這裏,提著長柄大刀指向長安城,怒道:“俺這就領軍沖上城頭。”


法正沒意見,典韋同意,高順也不爭了,這會兒再爭的話就是誤事。


正當許褚扭頭要去下令攻城時,法正卻對他喊道:“將軍且慢。你們看”


順著法正手指方向,長安城頭豎起了降幡。


吱吱呀呀,吊橋緩緩放下,城門也被人從城內打開,遠遠望去,只見到少數人影在城內街道走動,城門內的主幹道上,一派蕭條。


“早投降不就完了嘛。”許褚領軍就要進城,法正牽馬過來提醒他小心城內有詐。


許褚引軍緩緩入城,先探一探城內情況,過了半個時辰後,許褚派人來說明瞭城內並無埋伏。


典韋,高順,法正三人這才放下心來率軍進城。


騎馬進入城中,法正情不自禁皺起眉頭,道路兩旁跪滿了丟盔棄甲放下兵器的投降守軍,還不到三千人。


城中情景何止是慘澹凋敝,就連空氣都帶著一股腐臭,十室九空,屋中徒有四壁,錢糧物資被一掃而空,城內小道街邊甚至還有不少腐爛爬滿蛆蟲的屍體


這還是大漢西都長安城嗎?


法正不是沒見過死屍的人,跟著郭嘉葬送呂布四萬大軍時,滿地屍體,血流成河他都見過。


可是長安內不但惡臭彌漫,腐屍漫道,還有數不清令人作嘔的蛆蟲,令他數度忍不住想吐。


“三位將軍,先命令將士們打掃街道吧,屍體全部焚毀,將士們儘量不要接觸這些屍體,用過的掃帚以及工具都一併焚毀掉,城中房屋內或許還有死屍,也要及時處理。”


法正預料過長安的混亂局面,但也沒料到真會讓他措手不及,這樣的長安城,可是瘟疫最好的滋生地。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11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五章 銀翎飛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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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銀翎飛騎


關中南面雄關武關並無李傕郭汜守軍,他們所擔憂的是關東梟雄中勢力最強的袁紹,所以武關並未駐軍,嚴顏輕鬆佔據武關,把守狹隘。


在河東與弘農交界處,李傕郭汜追擊上了天子一行,卻遭到南匈奴左賢王與白波賊出其不意的攻擊,大敗而歸。


起初迎天子到司州的張濟見勢不妙,無法掌控天子,尋機即刻遁走。


剛過潼關帶著四萬余殘兵敗將的李傕郭汜一路互相埋怨,都在指責對方以前過失,把導致現在岌岌可危局面的責任推在對方頭上,但二人不合,卻不敢真的分道揚鑣,否則更加勢單力薄,他們現在丟掉的是政治勢力,軍事力量還有四萬餘殘兵。


二人都不是深謀遠慮之輩,軍中供給殆盡,二人打算先返回長安,而後摸清何處還有物資可供他們掠奪,再出兵去掠奪軍需。


他們返回長安的途中,本可以進入縣城歇息,但一路燒殺搶掠,所得甚少,他們必須加快返程速度,一來是擔憂身後南匈奴追擊,二來只有先返回長安,補充一些他們囤積在營盤裏的物資,再做打算。


在渭水之南,鄭縣之西的曠野上,李傕郭汜在天黑之前紮下營帳,打算在這裏休息一夜。


他們的軍隊一半是涼州漢人,一半是羌胡人,好勇鬥狠不錯,卻也軍紀散漫,白天外出打仗或劫掠,夜晚一到就犯困貪睡,當這種習性成為習慣後,在夜晚時的警惕性就會大降,不是靠將領突然號令他們打起精神就能起到立竿見影效果的。


夜幕降臨,天色昏暗,李傕郭汜的四萬餘將士混亂地組成軍營,營外連柵欄拒馬槍都沒有,營盤週邊更沒有堅實壁壘作為最基本的防護。


巡邏的士兵抱著兵器坐在草地上三三兩兩背靠著背,有的犯困打瞌睡,有的早已鼾聲如雷。


他們是敗軍之兵,士氣低沉,毫無鬥志可言,這會兒人困馬乏,只覺得遭受著無盡的痛苦。


夜風吹過,草木搖曳,卷起一陣呼呼響動。


洛水發源地灌舉山,恰好在李傕郭汜紮營的正南方,山腳下,萬匹駿馬整齊有序地拴在一起,距離馬匹不遠處,井井有條又暗含陣勢的紮著五個大營。


每個營僅在週邊點了少許火,視線昏暗,卻足夠目力探查周圍情況。


其中中間大營中,甘寧一邊下達軍令一邊朝外走去。


早在一日之前他就掌握了李傕郭汜的動靜,放出十波探馬每隔半個時辰都有情報傳回來。


李傕郭汜返回長安肯定是走直線最短距離,不管是夜晚他們在縣城中休整還是白天路過,甘寧以逸待勞,定能攻其無備。


只不過,甘寧也沒想到李傕郭汜居然敢在野外紮營。


簡直是天賜良機!


銀翎飛騎一萬人,分為五個營,甘寧自已帶一營,其他四營有校尉統領聽命于甘甯指揮調度。


寂靜的夜晚,火光瑩瑩的五個大營悄然無息地熄滅篝火,收拾好行裝,每個士兵都動作迅速地執行軍令。


牽來馬匹,零散的部隊只在眨眼間便彙聚成了齊整的部隊。


身披輕甲,肩甲與頭盔上都插著白羽,銀翎飛騎的將士們各個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因夜晚而犯困憊懶。


這就是治軍嚴謹的成效,令行禁止,並能夠克服各種困難。


午夜時分,甘寧率領銀翎飛騎北上劫營


距離天明還有一個多時辰時,甘寧率軍已經距離李傕郭汜大營不到十裏,之前他們並未縱馬奔騰,怕的就是馬蹄聲驚擾了敵軍。


神情堅毅,眼神淩厲的甘寧接過手下點燃的火把,揚起火把奮力向前一丟,火把劃空而落,光芒掠過一道宛如半月的軌跡。


這就是指令


銀翎飛騎全軍衝鋒,兵分五路夜襲敵軍大營


疲憊的李傕郭汜大軍正在睡夢之中,轟隆震天的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有人驚叫引得炸營,也有人酣睡如故。


李傕一邊慌忙地穿著鎧甲一邊朝營帳外走去,看到營盤內混亂的景象,拔出佩刀怒吼一聲:“都給我冷靜下來,準備迎敵”


銀翎飛騎還沒殺到,光是遠方的馬蹄聲就把他們嚇破了膽。


吃過敗仗又軍心不穩的軍隊最怕就是意外,心理防線脆弱的士兵會一驚一乍,引起連鎖反應,導致炸營,敵人沒到,他們自已先亂成一鍋粥,嚴重的,甚至會互相殘殺,誤以為旁邊的人是敵人。


郭汜光著腳跑出大營,看到這幅景象,趕緊拿上兵器穿上鎧甲,牽了馬就召集手下逃命,李傕吼了半天收效甚微。





大營週邊的巡邏兵不斷倒下,戰馬怒鳴踏入營中,銀翎飛騎五路人馬席捲而來


手持長矛的銀翎飛騎沒有控弦的本事,但他們軍紀嚴明,執行戰術嚴謹,就稱得上強兵!


五路人馬從南面和東面抄襲李傕郭汜大營,馬速不減,一路衝殺,從東南兩面而入的銀翎飛騎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所過之處,漫天血舞


甘寧一馬當先,率軍衝殺從南面而入,繞個圈後朝西而去,馬不停蹄,甘寧雖殺敵無數,但心中失落萬分,因為營中混亂,敵軍有不少都向北奔逃,留下的都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人。


始終沒有發現李傕郭汜的身影,甘寧得到的軍令是一擊即退,所以銀翎飛騎從東南兩面席捲而去,不做停留,不管殺敵多少,不管餘孽還有多少,直接向長安方向撤去。


全速賓士的銀翎飛騎此戰殺敵多少難以細數,他們如狂風驟雨席捲而過,敵軍就算想要追,恐怕都追不上。


損失連三百都不到的銀翎飛騎初戰告捷,天明之後,甘寧率軍朝長安撤去,路上他身邊的校尉有些意猶未盡和疑惑。


“將軍,李傕郭汜的營中混亂,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可將他們一網打盡,為何我們不乘勝追擊?”


沒能生擒或擊殺李傕郭汜,甘寧是有些失落,不過他仰起臉望著明媚的天光,淡淡道:“銀翎飛騎的組建是主公花了不少心血,主公視為奇兵,若折損嚴重,我就負了主公的厚望。昨夜劫營大獲全勝是因準備充分,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敵軍雖有不少潰逃,但李傕郭汜不知所蹤,難保他二人身邊還有不少死忠將士,出發前我的命令是劫營後向西撤退,若中途改變軍令,我們自已反倒先亂了,就算匯合後再整軍追殺,李傕郭汜恐怕也已經有了準備,我們就算勝,也要付出代價。”


身邊的校尉恍然大悟,不再多問。


打了勝仗的銀翎飛騎在甘寧率領下一邊朝著長安退去,一邊派出斥候打探李傕郭汜的動向。


向北而逃的李傕郭汜一直來到渭水邊上才停下腳步,稍作休整後,二人發現身邊只剩下不到兩萬的將士,欲哭無淚。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郭汜六神無主,在河邊來回踱步,手下的將士們個個無精打采,頹敗洩氣。


在河邊洗臉又喝了幾口河水,李傕抹去臉上水漬,粗獷的面容露出一絲狠色道:“你說劫營的人會不會是馬騰韓遂的?”


郭汜一愣,仔細一想,猶疑道:“確有可能,但他們既然來劫營,為何不追殺我等?長安會不會有變?”


長安若淪陷,他們不光沒了退路,更是連家小都落入敵人之手


李傕走到郭汜面前,逼視著他,咬牙道:“東面,有去卑那個混蛋,北面,有渭水阻擋我們,南面,正是昨夜敵軍來攻襲我們的方向,從南面逃生,秦嶺天塹阻攔,武關若已失,我們向南也是死路一條。現在只能回長安,我們連糧草都沒有殺回長安是唯一退路”


他們的處境,有一半是敵人造成的,有一半是他們自已造成的。


郭嘉要逼他們來長安送死,還要多謝他們在關中惡貫滿盈,軍糧殆盡的李傕郭汜想要劫掠百姓補充軍需也無從下手,這周邊地區經過他們數年的壓榨,百姓離鄉背井,荒蕪凋敝,他們就算要搶劫,也要有對象才行。


無心插柳地製造了一個堅壁清野的局面,完全是李傕郭汜咎由自取,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作威作福數個年頭的郭汜越來越貪生怕死,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此時必須做出一個決斷,他和李傕該何去何從?


思來想去也只有殺回長安一條路,他們沒有糧草,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


重新整理軍隊,李傕郭汜先率軍返回營地,查看是否還有剩餘的軍需,卻不料營地一片狼藉,那些被李傕郭汜捨棄後苟活下來逃得一命的士兵把營中物資橫掃一空,化作鳥散各自謀生路去了。


帶著滔天怒意,李傕郭汜鼓舞將士們跟他們一同殺回長安,找馬騰韓遂報仇!


當甘甯凱旋入長安時,郭嘉馬騰韓遂也同時抵達了長安。


韓遂馬騰想不到郭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拿下了長安。


更想不到甘寧率軍還重創了李傕郭汜大軍,根據斥候騎兵的探報,李傕郭汜只有不到兩萬的兵馬,正朝長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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