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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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418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48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章 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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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啼笑皆非


戰罷呂布駐留漢中兩個多月,郭嘉實際上也在坐觀長安局勢發展,當王允身死,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等軍閥把持了長安後,郭嘉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啟程回成都。


率陷陣營兩千士兵返回成都的路上,郭嘉並未坐馬車,選擇騎馬是心中掛念甄薑,算算日子,要不了多久,她臨盆在即。


匆忙趕路的郭嘉在半道上休息的時候,將法正招到身邊,問:“孝直,你說關中局勢,日後會如何發展?”


手上得到的情報並不多,法正也不敢口出妄言,只能實事求是。


“從前長安是董卓一手遮天,現在是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各自為政,他們封侯拜將,必定不是出自天子詔令,那麼,他們實際上也是挾持了天子。李傕封車騎將軍,郭汜後將軍,樊稠右將軍,張濟封了驃騎將軍後離開長安,屯兵司州弘農,由此可見,他們此時也提心吊膽,生怕關東諸侯來討伐他們,如此,他們必定不會來觸怒主公,呂布這前車之鑒,足以令他們望益州而膽寒卻步。”


喝了口水,坐在草地上抬頭望瞭望並不毒辣的日光,郭嘉擦掉鼻尖上的汗珠,輕笑道:“孝直啊,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能說一點我不知道的嗎?”


法正有些無奈,他經過半年來與郭嘉的接觸,也知道這位年輕的人主有時候就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凡事總喜歡問問屬下,但他自己心裏早就有數了。


這也沒什麼不好,集思廣益嘛,郭嘉若是多謀善決,不聽他人意見,發展下去就是剛愎自用,肯定不是好事。


拍了拍身邊的草地,郭嘉示意法正也躺下曬會兒太陽。


法正坐下後沉思片刻後說道:“關中局勢會如何發展,取決關中外部動向,諸侯們若伐關中,李傕郭汜等人必定抱成一團齊心對外,諸侯們若置之不理,李傕郭汜等人遲早內訌,他們從前是董卓的麾下,聽命董卓,如今無人能制他們,彼此不服是必然的。”


撇開關東諸侯如今激戰正酣,就算郭嘉要謀取關中之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攻伐關中,欲擒故縱,先要讓敵人卸下防備,李傕郭汜等人又各自為戰,遲早離心反目,這種伎倆,三國時屢見不鮮,曹操對呂布與劉備在徐州時,官渡之戰後對袁紹幾個兒子,都用過這樣的戰術,在這個時候,對待李傕郭汜也同樣應該如此。


“孝直,我若上表長安,讓朝廷封我為益州牧,你看是否可行?”


既然李傕郭汜等人不會打益州主意,又忌憚諸侯們攻伐他們,那麼郭嘉想看看能否借現在這個時機,給自己正名。


法正想了想,搖頭道:“主公上表朝廷可以,但要等關東諸侯表明態度後再做,眼下主公立場不明,若是上表朝廷得到應允,那關東諸侯們則會忌憚主公與李傕郭汜聯合,還是再等等吧,等諸侯們表明了對李傕郭汜的態度,主公再做打算。要是主公剛上表,諸侯們伐關中,主公豈不是又與諸侯們水火不容了?”


這番話讓郭嘉點點頭,他笑道:“我還是心急了,先靜觀其變吧。”


不同時期採取不同策略,很多事情要做,也要在適合的時機出現後再做,才能達到目的和收到預期的效果。


風和日麗的午後,郭嘉率軍返回成都,提前返回成都報信的騎兵傳達了郭嘉的意思,城內文武不必出城迎接,儘管郭嘉是得勝而歸。


進城後第一時間,就召集益州府官員來府中議事。


顧不得洗去風塵,郭嘉在議事堂中聆聽著屬下們的彙報。


秋收將至,負責民政這塊的甄儼與黃權忙得焦頭爛額,但在彙報工作時仍然條理清晰,每一項都說的有理有據,讓郭嘉聽得十分明白。


預計這一年的收成要比往年要高兩成,稅收自然也就比以往豐厚。


“志才,元直,你二人與禦史台合議,未來三年內,將益州內所有治下官員的俸祿提高兩成。”


郭嘉的話說完後,戲志才和徐庶出列領命,甄堯卻出列反對道:“主公,如今官員俸祿皆按漢朝官員俸祿標準發放,若再提高俸祿,恐引發官員奢侈享樂之風。”


坐在主位上的郭嘉神色如常,說:“這樣,你們誰贊成,誰反對,都把理由說出來,清楚了利弊,再看是否可行。”


堂下眾人竊竊私語一陣後,秦宓率先出列,淡淡道:“主公此舉,在下以為可行。益州官員大多身兼多職,所謂能者多勞,多勞者多得,既然是他們應得的,那就應該給他們。”


精簡官吏制度,郭嘉撤去了很多虛職,有名無實不幹實事的官職都已懸空,由其他在實權職位上的官員兼任,需要的時候就多忙碌些。


秦宓說完之後,法正立馬出列介面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主公提倡節儉,而治下官員若是經年積累成大富大貴之家,免不了就生活奢侈,再想矯正此風,恐非易事。”


張松是管理戶籍錢糧等工作的,此時出列道:“主公提倡節儉不假,但並沒有下達政令,益州近年來人口不斷增長,既有外來流民入益州避禍安家,又有本土家戶生活安定開枝散葉,地方官員管理起來自然比以往要繁忙,提高他們的俸祿,是對他們政績的肯定與褒獎,在下以為,主公此舉,正是體恤臣下的善舉。”


甄儼面帶憂色地出列道:“主公厚待臣下,無可厚非。但主公啊,近年賦稅收入豐厚,是因風調雨順,並無災害兵亂,如今提高俸祿,益州開支負擔得起,但若是來年有天災兵禍,官員俸祿的提升,就成了不小的負擔啊。”


聽到堂下文官們爭執不下,郭嘉喜得樂見這種情況,要是他說什麼,下面的人一片贊和,那才是有問題呢。


目光投向神色平靜的戲志才,郭嘉笑問道:“志才,你如何看?”


戲志才出列一拱手,說:“秦大人,張大人,甄大人,法大人,說的都有道理。在下認為,主公說三年內將官員俸祿提升兩成,便是要逐步去完成,並非一朝達成。益州百姓因主公輕徭薄賦的政策生活得到明顯改善,家家有田耕,戶戶有餘糧,他們積極勞作收入每年逐增,而官員們肩上政務卻與日俱增,為免官員眼紅百姓之利而暗生歹心,的確應提高他們的俸祿,其次,官員俸祿提高後,也會讓有志出仕的才士更加踴躍地前來益州參加科考。”


聽完戲志才的見解,其他謀士也都陷入深思。


實際上戲志才的話正是郭嘉的初衷,高薪養廉,同時用榮華富貴來吸引才士,為國為民的理想太高尚,人都是有私心的,有才華的人也不例外,與其高舉共濟天下的旗幟,不如用重賞來進一步吸引人才。


至於說用三年時間來完成,就是為了避免中間出現天災兵亂的事情導致收入銳減,欲速則不達,財政支出不能只顧眼前收入,要將眼光放遠,否則很可能被忽略了的意外打擊地全盤崩解。


隨著科舉每年舉行,郭嘉手下的官員將不再是那些隨著他走出潁川的鄉親子弟佔據絕對人數優勢,如何籠絡住他們,是郭嘉必須考慮的事情,在郭嘉這裏可以魚躍龍門,但人心都是不滿足的,讓他們發揮才幹之後,再給予高待遇,則能讓他們踏踏實實為郭嘉效力,當然,除非其他諸侯能夠開出更好的條件給他們,那郭嘉想留也留不住,但是可能嗎?不少人的出身,其他諸侯面前連頭都抬不起來,別說任命他們出仕為官。


正因郭嘉賞罰分明,所以才不希望有官員知法犯法,無論是誰中飽私囊的話,下場是不會得到郭嘉寬恕的,因為郭嘉能給的,已經最大限度給予了。


這一舉措算是有了定論後,徐庶出列稟報道:“主公,中原探子傳來消息,公孫瓚勢力擴張到了青州,任命田楷為青州刺史。兗州牧劉岱討伐入境的青州黃巾,不幸身亡,曹操接替劉岱討伐青州黃巾後,收編了這股勢力,並且在陳宮遊說兗州各地官吏後,推舉了曹操為新的兗州牧。”


關東諸侯打的真熱鬧,最好再激烈一些。


郭嘉輕笑道:“公孫瓚窮兵黷武,得隴望蜀,遲早必亡。河北看來即將是袁紹的天下了。曹操?終於也崛起了。”


想起了一人,郭嘉笑容玩味地問道:“袁術最近在做什麼?”


提起袁術,堂下不少謀士都搖頭歎息,甄堯帶著略顯嘲諷的口氣說道:“袁術近日在調集兵馬,似乎要對兗州用兵。”


郭嘉一愣,反問道:“他傻了?去打曹操?曹操就算根基不穩,他就一定能吞下兗州?”


甄堯輕笑道:“具體原因在下不知,但袁術驕奢無度,南陽已經被他榨幹了,那些投效袁術的士族豪族此刻都悔青了腸子。攻下兗州,或許他就能對徐州呈包夾之勢,繼而吞下富庶的徐州吧。”


啼笑皆非啊,郭嘉感歎這位袁公路真的沒什麼大局觀,打劉表敗了,就不敢再打了,轉而去打曹操,曹操剛剛收編青州黃巾,實力大漲,袁術去,也是找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1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一章 君子六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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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君子六藝


郭嘉返回成都後先處理公務,到了傍晚才暫且放下政事,來到後院探望甄薑。


小腹已經高高隆起的甄薑一個月內將會生產,整日都被小心伺候著,郭嘉回來時,她正靠著床頭手拿針線縫製一些嬰孩的小衣服。


“我的天哪,你都做了半年的衣裳了,還大小一樣,這孩子穿的過來嗎?別忙了,也不怕眼睛受不了。”


郭嘉一把將甄薑手中的針線奪了過去,擱在一旁後,轉過身在甄薑頭上輕輕吻了吻,而後手輕輕撫在她腹部,也不知是什麼感覺,稍顯淡定,可始終不能心若止水。


柔軟的手壓在郭嘉的手背上,甄薑目露溫柔之色,喃喃道:“夫君,若是太平盛世,該多好。”


郭嘉聞聽,擠上床將她摟在懷中,輕歎道:“生逢亂世,身不由己。”


其實郭嘉也希望穿越到太平盛世,過著農夫山泉有點田的愜意生活,無憂無慮,誰又不嚮往呢?亂世中,他的家室,他的子嗣,都會令他肩上的責任沉重一分,他不能退縮,因為他是男人,能不能頂天立地不重要,至少要保護好他的親人。


“夫君,妾身若是生下的是女兒,你會不會不高興?”甄薑忽然抬起頭朝郭嘉幽幽問道。


聽出她言語中的不安,郭嘉低頭勾起她的下巴,柔聲道:“怎麼會呢?我巴不得有個女兒呢,像她娘一樣,美若天仙。”


甄薑抿嘴一笑,足以令百花失色,她靠在郭嘉肩頭,柔柔道:“可她恐怕找不到像夫君這樣的好夫家了。”


“姻緣天定,強求不得,我與姜兒能有今日,當年邂逅時也是機緣巧合。”


郭嘉與甄薑情不自禁想起了二人邂逅的那個夜晚,一個亭亭玉立的富家少女,一個放浪形骸的貧寒子弟,能夠共結連理舉案齊眉,在這個時代,是一段罕見的姻緣。


正在此時,貂蟬端著飯菜進入房中,瞧見郭嘉一愣,急忙說道:“奴婢不知將軍在房中,唐突了將軍與夫人。”


郭嘉走過去將她手中端著的木盤接過,微笑道:“你去吧,晚飯不用等我了。”


貂蟬走後,郭嘉將甄薑扶起,親自伺候她進餐。


“夫君,不用小題大做,妾身自己來。”


郭嘉躲開她搶筷子的手,笑道:“你懂什麼?我現在對你好點兒,讓你記在心裏,等你生完孩子身體恢復了,不就更加用心地伺候我了?我這叫施恩圖報,是有不良目的的哦。”


甄姜哪兒聽不出郭嘉是在開玩笑,哭笑不得道:“是是是,夫君奇謀百出,妾身只好中計啦。”


嫵媚地橫了郭嘉一眼,甄姜擋不住郭嘉執拗,只能任由他喂自己吃飯。


從甄姜房中出來後,郭嘉端著殘羹剩飯走出院子,卻望見後院正堂中,圍在八仙桌前的蔡琰和郭燁都沒動筷子,五歲多的郭燁餓得眼巴巴望著桌上飯菜,卻只能一臉正經地流口水。


拍拍額頭無奈地走進去,貂蟬上來接過郭嘉手中的盤子,拿了下去後很快又走了回來聽後差遣,郭嘉一屁股坐到兒子身邊,說:“我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嗎?你們餓了就吃啊,我要是不從這裏經過,你們難道一晚上就不吃飯啊?”


蔡琰也無奈地望著郭嘉,說:“夫君你是一家之主,天大地大家裏你最大,我是你的妾,他是你長子,貂蟬是你的侍婢,蕭仁蕭義是你的親衛,這裏是大將軍府,不是尋常百姓之家,無規矩不成方圓,夫君你隨口說的話,妾身聽了會遭人詬病,不聽又惹夫君你生氣,你想讓妾身怎麼做?”


郭嘉撓撓頭,有些事還真不能隨便,就算放後世,一家人吃飯,長輩不動筷子,小輩們也要等著,那時是尊重,現在呢,是上下禮儀制度。


喚貂蟬去把在府中巡邏的蕭仁叫來,郭嘉拉開凳子等蕭仁到了之後,讓貂蟬和蕭仁都入座,平時他吃飯時都是這樣,這倒不是不顧禮節,而是他將蕭仁蕭義當兄弟,把貂蟬當做一家人,這方面,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麼,關鍵是看旁人怎麼理解了。


孔聖人說食不言寢不語,郭嘉吃飯沒那麼多規矩,邊吃邊聊,給身邊的兒子夾了菜,問道:“燁兒,最近都在做什麼?”


郭燁捧著碗筷,望著郭嘉回道:“學《尚書》和《禮記》。”


說罷他繼續吃飯,郭嘉望著兒子若有所思,抬頭朝蔡琰看去,問:“這不會是你爹的主意吧?”


郭嘉不反對孩子早學,但不能管太嚴了,整天學啊學的,將來未必就能成器。


蔡琰平靜地說道:“我爹天天在百家學堂,一月都未必歸家一次,讓燁兒學什麼,是妾身的主意。”


郭嘉放下碗筷,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問:“每日讀書寫字,累不累?”


郭燁搖了搖頭,表示不累。


輕輕一歎,郭嘉想給兒子放鬆放鬆,可兒子自己都說不累了,真夠鬱悶的。


吃完飯,郭燁提起頭朝郭嘉問道:“爹,孩兒能跟蕭叔學武嗎?”


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目的是文武兼備,知能兼求。


郭嘉很欣慰,兒子沒朝著書呆子方向發展。


“練武重在持之以恆,燁兒,你能堅持嗎?”郭嘉抱起兒子放在自己腿上,笑眯眯地問道。


郭燁小臉嚴肅,認真地說道:“蕭叔說過練武很苦,孩兒能行。”


“那你自己去問蕭叔,他願不願教你,爹可做不了主。”郭嘉將郭燁放下後,郭燁就跑到蕭仁面前抬起頭詢問起來。


“燁兒,你若真要學武,那就要行拜師禮,不可心存玩鬧之心,兩位蕭叔若真肯教你,你吃不了苦,可別來娘這裏訴苦,可沒有反悔一說。”


蔡琰坐在了郭嘉身邊,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對於郭燁想要習武,她也是打心底裏支持,這亂世還不知還有多久才結束,兒子習武防身,將來也多一份保障。


蕭仁本來是很樂意教導郭燁武藝的,可蔡琰這麼一說,他就為難地說道:“主公,這不合適吧,小公子跟我和四弟學學拳腳沒問題,拜師禮就太重了。”


都說“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徒關係僅次父子,蕭仁名義上是郭嘉的下屬,郭嘉讓他教,他眉頭都不皺,但要是當了郭燁的師傅,就猶豫起來。


“重什麼重?他能拜你和蕭義為師,那是他的福分,我五歲的時候想要個師傅還找不到呢。”


郭嘉絲毫不在意這點兒小事,何況別說讓郭燁叫蕭仁一聲師傅,就是叫一聲義父,郭嘉也同意,他和蕭仁蕭義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弟。


後院有一處空地被郭嘉翻修過後當做練武場,每日清早起床都在這裏耍耍兵器,做些基本的體力運動,偶爾有暇,則會去城外爬爬山,倒是對於打獵這個時代很多人熱衷的運動,他很少去。


“府中沒事的時候,你就教教他,他要是調皮搗蛋,或是吃不了苦,你就不教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練武重在自身,他要不是這塊料子,你和蕭義也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郭嘉說完,蕭仁苦笑著點了點頭,他們都挺喜歡郭燁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很有禮貌,從不闖禍就像個小大人,也相信這孩子能吃苦。


從漢中回來參加過馬鈞的婚宴,郭嘉忽然想起蕭仁和蕭義的終身大事了,他們不同修齊治平四人,那四人是孤兒,蕭家兄弟是有父母的,接來城中蕭家府邸中好生供養著。


“蕭仁,家裏什麼給你行冠禮啊?你這都二十多,也該成親了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別的先別想那麼多,怎麼也要讓蕭家的香火延續下去才是。”


郭嘉臉上帶著笑意,心中卻隱隱作痛,蕭忠與蕭勇是他永生難忘的兩道身影。


蔡琰也在一旁催促道:“是啊,這成都裏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女子也不少,蕭仁你和蕭義要是對哪家女子有意,不妨說出來,我親自去給你說媒。”


別看郭嘉這個統治者似乎名不正言不順,但益州如今是群民悅服,曾經的士族階級土崩瓦解後,留下來的士族與被打壓的抬不起頭的豪族,想方設法地想要討好郭嘉,士族不復存在,只有無數失意的士子,他們能做的就是從科舉脫穎而出,豪族們則千方百計想要和郭嘉以及官員結親,尋求新的保護傘。


蕭仁一臉尷尬,家中也多次催促他早日成親,他和蕭義卻都把心思放在了親衛軍上面,一來要訓練,二來護衛工作不能有絲毫鬆懈。


“這個,再等等吧,親衛軍還年輕,待提拔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我立馬成家。”


郭嘉一撇嘴,道:“難道你要求很高嗎?要真是為了公事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耽擱了,我倒成了罪人,如果你敷衍我,那就別怪我多事,親自幫你安排親事,媳婦兒,這事你也上上心,蕭仁和蕭義雖然長得不能用面如冠玉來形容,怎麼說也英武過人,在這成都城裏給他倆找幾個妻妾,不是難事吧?”


蔡琰掩嘴一笑,搖頭道:“的確不是難事,兩位蕭將軍的家門可是被不少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但都無功而返,這個事,還是妾身去和兩位將軍的長輩商量商量吧。”


郭嘉一拍手,贊同道:“對,年底前就給辦了。”


蕭仁汗流浹背,只聽這對夫婦熱心地給他和弟弟安排親事……。.。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2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二章 風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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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風雲再起


金秋十月,郭嘉喜得貴子,取名郭瑾,意美德。


各地農戶忙碌著收割糧食,郭嘉意外地收到了不少不同地方百姓送來的糧食牲畜,作為賀禮。


淳樸百姓送來的東西讓郭嘉看著心裏暖洋洋的,兩年的休養生息,百姓認可他的統治,就是對他最好的褒獎。


難得有暇,率親衛軍出行去往成都西面的桃源村視察民生,郭嘉是想看看故道大戰後遷徙來的新戶生活如何。


騎馬出行的郭嘉並不急著趕路,和蕭義一路笑談。


“主公,不知你是否聽過桃源三仙?”


郭嘉溫和的表情忽然鄭重地問道:“難道有人裝神弄鬼?蠱惑桃源村的百姓?”


蕭義搖頭輕笑,道:“既然主公不知,那就請主公拭目以待吧。”


不知道蕭義話裏是什麼意思,郭嘉想來應該不是壞事,否則蕭義不可能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桃源村依山傍水,風景秀麗,難得有一片安寧祥和之土。


遙遙望見村落輪廓,郭嘉騎在馬上越臨近桃源村,目光越是難以移開。


村外參天古樹下,白衣勝雪的年輕女子坐在樹旁,身前圍著十幾個孩童,聚精會神地聆聽這女子繪聲繪色地給他們講述故事。


村外路口處,另一名青衣羅裙的女子帶著柔和的笑容朝郭嘉親衛軍的隊伍望去,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名身材略顯嬌小的女子正與村中婦女幫助新來的人安家落戶。


“這就是桃源三仙?”郭嘉距離村口還有一百多米,扭頭朝蕭義問道。


蕭義含笑點頭。


在樹下給孩子們講故事的小喬發現了郭嘉親自前來,從孩子中脫身後來到姐姐大喬身旁,同時回身給吳莧招招手,讓她一同來迎接郭嘉。


率領親衛軍來到村前,郭嘉下馬走來,朗聲笑道:“桃源三仙哪,若你們不是謫落凡間的仙子,又是什麼呢?”


吳莧聖潔的臉上浮現羞紅,小喬嘴角微翹,喜不自禁,大喬始終帶著柔美的淺笑,讓開道路說道:“大將軍屈尊前來,裏面請吧。”


郭嘉眺目望去,桃源村除了孩童,儘是女子,他擺擺手道:“不了,我殺孽重,進了桃源村恐汙了這裏的祥和之氣,此次前來,是送些糧食和過冬的衣被給新遷來的百姓。”


蕭義不妨礙郭嘉與三位敍舊,於是指揮著親衛們將帶來的物資送入桃源村。


在村落外大道一旁有一處涼亭,郭嘉便和三女在涼亭中歇息敘話。


對於吳莧在這裏,郭嘉有些詫異,問:“吳姑娘為何在此?你兄長將他族弟吳班也招去了錦帆軍入伍,是不是你在成都受了委屈,來此避難?”


吳家在成都處境如何,郭嘉不知道,生怕治下會有新的惡霸出現欺淩勢孤的吳家,吳家能挑起大樑的兩個男人都去了從軍,吳莧要真的被人欺負,連個依靠恐怕都沒有。


吳莧一口否定了郭嘉的推測,柔聲道:“沒有,吳家一切安好,大將軍治下律法嚴明,並無歹人作惡,上次與將軍謀面時,我,我有愧於將軍,所以來此想為將軍力所能及地幫忙,還望將軍寬恕我先前的不敬之罪。”


二人初次見面時,吳莧為了救吳懿,的確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但郭嘉並不放在心上,說:“嗨,先前的事,我早已忘記,你不必介懷,若僅僅是想要贖罪,那大可不必來此受苦。”


“不,將軍,來了這裏,與兩位姐姐一同幫助百姓,我很開心,請將軍不要趕我走。”吳莧一臉哀求之色地望著郭嘉。


郭嘉目瞪口呆,回過神才笑道:“你想做什麼,我不強求,既然你願留在此處,那便由你。”


目光一轉,郭嘉朝大喬和小喬感慨道:“辛苦你們了,跟著我吃苦受累,有時還擔驚受怕,看到你們,我心裏就充滿了愧疚。”


大喬和小喬一左一右來到郭嘉身邊,同時伸手握住他的手,大喬柔聲道:“將軍,沒有你,我與小喬早已死於非命,將軍眼中我與小喬吃苦受累,擔驚受怕,可我與小喬並不這麼想,我們能夠親手幫助別人,這讓我們感到很滿足。”


小喬挽住郭嘉的胳膊,幽幽道:“將軍你對小喬恩重如山,小喬感激將軍,能和姐姐幫將軍分憂,就是小喬最大的快樂。”


左瞧右看,郭嘉十分感動,反握住大喬的手,溫柔地問道:“大喬,今年你已是二九年華了吧?”


大喬默然地點點頭,垂下的腦袋神情微微黯然。


郭嘉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湊過去近距離對視著大喬清柔似水的眸子,堅定道:“兩年後,我娶你,你不答應我就用強。”


淚花盈眶,大喬神色之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她等這句話已經五年多了


從郭嘉在徐州城中堅決不讓她們委身於賊那一刻,一直等到了今天


大喬激動地淚流滿面,另一邊小喬也淚水洶湧,甚至比大喬哭得還凶,並且鬆開了挽著郭嘉胳膊的手,轉身欲跑。


眼疾手快的郭嘉將小喬攔腰一攬,又把她抱了回來,小喬捂著臉,不斷在他懷中掙紮,哭道:“將軍你只喜歡姐姐,不喜歡小喬,你要娶姐姐,小喬祝福你們,嗚嗚……”


郭嘉俯下身,湊到她雙手掩住的臉頰前,柔聲道:“小喬若不願嫁給我,那我也不能強求,只能獨自黯然神傷啦。”


哭聲一頓,小喬兩手張開,看到近在咫尺帶著笑意的郭嘉,兩眼微紅,仍舊帶著哭腔問道:“將軍也要娶小喬嗎?”


郭嘉點點頭,輕聲道:“若是讓小喬投入他人懷抱,我可會心疼死的。”


小喬擦擦淚水,破涕為笑,卻又難以為情地別過臉。


“將軍你為何不早說?”


郭嘉將她扶起,讓她坐好之後,反問道:“是你心急還是我刻意戲弄你呢?”


小喬嗔怪地瞪了郭嘉一眼,長久以來的心頭大石終於落下,其他的不管了,被人笑,被人戲弄,都無所謂。


握著郭嘉的手又重了幾分力道,小喬又問道:“為何要等我與姐姐雙十才成親呢?”


大喬羞得霞飛雙頰,暗中給妹妹投去眼色,怎麼說話一點兒都不害臊,就這麼急著嫁人嗎?


這個問題,郭嘉還真不好回答,女子十三四五嫁人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可他只能解釋道:“成親之後,規矩頗多,我怕你們處處受限。”


小喬似懂非懂,心情愉悅的她也有了盼頭,現在開始每日板著指頭算日子,希望自己快點兒長到二十歲。


“讓吳姑娘見笑了。”


終歸是有個外人在場,郭嘉這帶著點兒求婚性質的舉動和言辭,呈現在吳莧面前,不太好意思。


吳莧微微搖頭,微笑以對,她聽過小喬給她講述她們與郭嘉之間的故事,也深深為兩位姐姐感到幸福。


只是她不知道,她此刻望著大喬小喬的眼神,帶著多麼強烈的羡慕。


當郭嘉在益州休養生息,甚至有空談情說愛時,不曾息止戰火的中原風雲再起。


秋收之後,袁術撤離南陽,原因有二,袁術不是一個能過苦日子的主,籠絡人心所需官爵,他可分封,但金銀錢糧,他只能通過四處搜刮來獲取,南陽已被榨幹,他久留無益,其次荊州劉表雖並不正面與袁術交鋒,卻劍走偏鋒,命鎮守江夏的黃祖切斷袁術南方糧道,袁術也不得不離開南陽。


袁術糾集兵馬揮師兗州,意欲在曹操還未站穩腳跟時吞下兗州。


論兵力,袁術不落下風,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帥,麾下最強兵馬,屬孫堅舊部,他沒帶去。打仗兵馬是基礎,決勝要靠將領指揮能力,這一點,袁術與曹操相距甚遠,判若雲泥。


在匡亭的交鋒中,曹操一戰即勝,袁術潰敗,隨即一路逃命,曹操緊追其後,直至寧陵地界,曹操大軍圍住袁術部隊,袁術危在旦夕。


氣勢如虹的曹操列於陣前,望著被合圍住的袁術殘部,剛要下令將袁術覆滅,在他身邊的謀士程昱卻低聲進言道:“主公,荊州劉表,心向袁紹,公孫瓚若在河北敗亡,袁紹與劉表南北合擊……讓袁術回揚州繼續牽制劉表吧。”


曹操閉目沉思,權衡利弊後,決定暫放過袁術,留著他,遠比現在殺了他要更有用處。


那邊身陷絕境的袁術向曹操乞和,穿著鎧甲狼狽不堪地獨自策馬而出,來到陣前對曹操朗聲道:“孟德,今**若放我離去,我便告訴你當日洛陽城中設局害你的幕後主使。”


袁術並不知道他不談條件,曹操也會放過他,但此時曹操反倒更想知道當日的內情。


“公路兄,我答應你。”


曹操策馬前行,與袁術相距二十步,袁術狼狽,曹操從容,勝敗之勢在兩位主帥臉上一清二楚。


“當年洛陽設局害你之人是袁紹,向郭嘉發難也是他慫恿我的。”


袁術說完後就緊張地望著曹操,生怕曹操不給他活路,至於出賣袁紹,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曹操聽罷,閉上眼睛,揮手讓將士們讓開道路,放袁術離去。


袁術急於逃命,帶著殘部就逃出包圍圈,直奔揚州九江。


晴朗的天忽然風雲突變,下起了冷冽的急雨。


騎在馬上的曹操被雨水淋透全身,卻始終不及他的心更加冰涼。


荀彧曾經為他分析過當日是袁紹設局,但他的情感仍舊選擇不信,現在,袁術親口承認,讓曹操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本初,你我超過三十年的情誼,你怎麼能陷我於不義?連你都在背後害我,我還能相信誰?”


現在的袁紹如果背後設局加害曹操,曹操能夠理解,可當年洛陽之中,曹操人微言輕,袁紹不顧情分而害他,這讓他的心如遭重創。


雨中的曹操緩緩抬起頭,粗鄙的相貌難掩雄武之色,一雙眼睛綻出銳利之光。


“袁紹,你我之間終有一戰。”。.。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2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三章 詭辯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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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詭辯是非


袁術荊州大敗時折了孫堅,對袁術而言屬地並未縮小,只是軍事力量減損,但他的根基還在,可被曹操打得只能逃到揚州九江後,袁術由盛轉衰,想要再進取中原,難比登天。


逃到九江後的袁術自稱“徐州伯”,徐州陶謙覺得莫名其妙,天下人也不知道徐州伯究竟是個什麼官職,袁術實力大減,恰好來了兩撥趁火打劫的人,一是朝廷新任的揚州刺史劉繇,袁術從前任命了不少揚州內的官吏,但實際上袁術並未真正將揚州握於掌中,這一點和郭嘉前期在益州極為相似,當有新的勢力介入後,袁術在揚州的統治就有了分崩的危機。二是孫策帶著他舅舅吳景為他招募的丹陽兵返回袁術帳下,重新擔當起了他父親孫堅在袁術帳下的身份,客將,不過孫策卻將家小也帶在了身邊,目的就是打消袁術心中顧慮,孫堅舊部程普,黃蓋等將都盡歸孫策帳下聽命。


袁術在南方敗北,由強轉弱,與他立場相同對抗袁紹的公孫瓚在河北也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慘敗。


袁紹與公孫瓚戰於界橋,起初被袁紹寄予厚望的大戟士兵團由張頜率領,卻根本抵擋不住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原因就是大戟士雖然是重甲精銳,可大戟士是近戰兵種,面對流星一般擅長控弦的白馬義從,毫無還手之力,力挽狂瀾扭轉敗局的人是袁紹並不看重的鞠義,鞠義不被袁紹看重是因為鞠義的出身,但鞠義打仗本事不俗,率“先登死士”裝備強弩,一舉擊潰公孫瓚麾下所向披靡的白馬義從,兵種相克在這一戰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界橋之戰袁紹大勝,公孫瓚與袁紹在河北的對抗形勢,由攻轉守,袁紹從此掌握了主動權,但公孫瓚並非兵敗如山倒,實力猶在。


一北一南的公孫瓚與袁術敗于袁紹與曹操,以袁紹為首的軍閥集團由守轉攻,短短數年間,一個渤海太守,一個東郡太守,一個一無所有的漢室宗親,卻忽然間成了無人敢小覷的強大諸侯,袁紹在河北氣勢如虹,曹操在中原彗星般崛起,劉表在南方連拒強敵,反觀袁術與公孫瓚為首的軍閥集團,想要扭轉敗局,有心無力。


與此同時在長安的李傕郭汜提心吊膽,防備關東諸侯來討伐他們,又利用朝廷名義給關東諸侯們製造一些小麻煩,比如曹操被推舉為兗州牧之前,李傕郭汜派了一位兗州刺史去上任,但被曹操打發回長安。


李傕郭汜也只能通過這樣的小動作來影響關東局勢,可令他們喜出望外的是,弔民伐罪的義軍沒等來,卻等來了曹操進貢的使者。


從前曹操是跟著袁紹舉著匡扶漢室旗幟,現在,他聽從手下謀士毛玠的建議:奉天子以令不臣


所以,曹操沒有通過袁紹的保舉來坐正兗州牧的位置,而是親自派了使者去長安上表朝廷,讓朝廷來為他的兗州牧正名。


既然關東諸侯不來討伐,李傕郭汜也喜得樂見這個局面,於是幫曹操坐實了兗州牧的職位。


又是一年春天到來,郭嘉心無旁騖,中原戰火連天是他渴望見到的局面,他只管在一旁看戲,並且發展壯大自己,待時機到來時,再興兵進取。


在大將軍府的練武場邊,郭嘉坐在樹下乘涼,背靠搖椅舒舒服服,時不時端起茶杯飲一口清茶,而練武場上的郭燁就沒那麼輕鬆了。


春日暖風徐徐,郭燁卻汗流浹背,日照當頭猶如火爐一般,咬著牙倔強地站穩身子,紮著馬步,從清晨到晌午,紋絲不動,有時搖搖欲墜卻在蕭義從面前走過後又打起了精神,繼續堅持下去。


習武者首先下盤要穩,不管是進攻還是防禦,能站穩腳是基本,所以紮馬步雖辛苦,可這是練武的基礎。


從外走來一人,到了郭嘉身邊行了一禮,郭嘉拍拍身邊空著的搖椅,伸手道:“元直,坐。”


搖椅是最近才打造出來的,徐庶是頭一次見,坐下後身子一晃,失去重心時嚇了一跳,過了半晌才熟悉下來,搖搖晃晃十分享受,笑道:“主公,你總是能做出令人驚訝的事情。”


郭嘉伸伸懶腰,身子一歪,側過身朝向徐庶,問:“元直你可是無事不來,說吧,你們又有什麼事爭執不下了?”


徐庶笑道:“主公可猜錯了,庶此來,是告訴主公一個消息,曹操派人去長安上表天子,朝廷封了曹操為兗州牧。”


平淡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郭嘉逼問道:“當真?”


徐庶撫須微笑,確認道:“千真萬確。”


從搖椅上坐起身,郭嘉站起來來回踱步,神色變幻不定,但隱含的狂喜還是顯而易見的。


曹操上表朝廷請求加封兗州牧這個舉動看似和袁紹一直以來“承制”任命官吏後上表朝廷大同小異,但實際上具有的意義截然不同,首先是曹操對朝廷的態度,認可了朝廷現在的權威,禮尚往來,朝廷也對曹操表示了友好,答應了曹操的請求,而董卓所把持的朝廷,可從不沒有認可過諸侯私自任命的官吏。再從大局出發,曹操已經開始尊奉天子,不再受袁紹鉗制,這是以袁紹為首軍閥內部開始聯盟破裂的一個苗頭,這兩點,都對郭嘉有利。


腳步一頓,郭嘉朝徐庶說道:“快去讓志才,不,讓子勑去給我寫一份表,派人送去長安,讓朝廷封我為益州牧。”


徐庶呵呵一笑,掏出一份表呈給郭嘉,說:“大家都讓志才來親筆手書,但志才說子勑文采斐然,所以子勑執筆,大家閱過之後覺得沒問題,現在請主公過目。”


還真是面面俱到,郭嘉有這些得力謀臣的輔佐,簡直彷如天助,喜不自禁地接過表展開一看,郭嘉臉上喜色越來越重,看完之後更是朗笑數聲。


這份表的內容還真是大義凜然,大肆抨擊了劉焉僭越之舉,將他在益州時做出的不臣之舉一一陳述,而後對於郭嘉率軍攻佔益州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成是為了漢室鋤奸剿賊,現在郭嘉在益州功勳顯著,保境安民使得益州晏然太平,朝廷應該封他為益州牧,這是眾望所歸。


所謂名正言順,這份表側重點出的是劉焉的確暗懷稱帝之心,為漢室和天下所不容,郭嘉是正義之師,為漢室剿除了叛逆,這是一份不能不賞的功勞


“子勑這一份表,實在是令我感到汗顏哪。”郭嘉臉皮再厚,也頂不住秦宓給他安上一個漢室功臣的名頭。


不過這份表的內容倒不全是顛倒黑白,詭辯是非,劉焉不臣是事實,朝廷也知道,郭嘉殺了劉焉也的確是幫漢室清理門戶,可郭嘉究竟是不是忠於漢室,就值得商榷了。


“主公,要是這份表你認為不用修改,那就送往長安了?”


徐庶此來是為公事,所以抓緊時間辦公。


郭嘉回過神來,將表遞還給徐庶,朗笑道:“不用改了,為免夜長夢多,派人連夜加急送往長安,如果李傕郭汜有什麼要求,小利無關痛癢就滿足他們,若是獅子大開口的話,呵呵,但願他們有膽量冒險。”


郭嘉料他這份表送上去,李傕郭汜只可能有兩個反應,要麼答應,要麼不答應,答應的話,郭嘉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換取一個名正言順的益州牧,但對方不答應的話,李傕郭汜會不會懼怕郭嘉一怒之下揮師關中?他們只要覺得比起招撫郭嘉,激怒郭嘉的利益更大,並且能夠承受得了後果,那他們大可以無視郭嘉。


“元直,這椅子喜歡嗎?回頭我命人多打造一些,送你府上幾把。”郭嘉親自送著徐庶離去。


走回來時,郭嘉還想著心事,但練武場上撲通一聲,讓他抬起頭望去,發現郭燁撐不住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上前將兒子抱起,郭嘉招呼蕭義一同到樹下休息一陣。


“主公,小公子比我當年可要出色多了,我剛習武時,紮馬步也就能堅持兩個時辰,小公子卻堅持了近三個時辰,而且還如此年幼。”


蕭義坐下後,郭嘉親自給他倒了杯水,隨意地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孩童心性,一時興起或許有耐心學,要是讓他十年如一日這麼練下去,說不定他會半途而廢,你呀,也別叫他什麼小公子了,小孩子,你是他長輩,叫他一聲燁兒,他也該恭恭敬敬叫你一聲師父,小小年紀,要是目無尊長,長大了還不無法無天了?燁兒,聽到沒有?”


坐在郭嘉腿上的郭燁暈暈乎乎地點點頭,朝蕭義恭敬地說道:“謝師父教導燁兒。”


蕭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和蕭仁的婚期都定下來了嗎?”


郭嘉大概知道春天時兩兄弟會成親,但具體時間還不知曉。


蕭義端著杯子,輕聲道:“定下來了,下月初一。”


郭嘉面帶喜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蕭義笑而不語,垂下的目光帶著幾分恍惚。


這些年,郭嘉私底下給他們兩兄弟的賞賜數不勝數,蕭家真要算家產,成都內恐怕也排的上的大富之家。。.。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4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四章 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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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一念之間


在曹操被朝廷敕封為兗州牧後,郭嘉緊隨其後也上表長安,李傕郭汜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局面是目瞪口呆,他們一直防範著諸侯們,卻不料諸侯們好像對長安朝廷的態度比之先前截然不同。


至少說明諸侯們承認了他們把持的朝廷,沒有像討伐董卓那般對待他們,這是他們措手不及的事情,對他們來講,總歸是好事。


曹操是討董聯盟的堅定支持者,但此時卻名義上請求朝廷敕封他為兗州牧,並如願以償,郭嘉沒參加過討董聯盟,和董卓有點兒摩擦,但與李傕郭汜從未有過正面衝突,還幫他們把死對頭呂布麾下並州軍殺了個片甲不留,于情于理,李傕郭汜對郭嘉是既感謝又害怕。


關中三輔之地與關東諸侯之間還隔著一個司州,郭嘉要是出兵攻打長安,從漢中打入長安,那就是眨眼間的事情,所以李傕郭汜懼怕郭嘉是從實際出發,因此,應允郭嘉的要求,敕封郭嘉為益州牧,他們只能順水推舟。


上表朝廷的人去得快,朝廷派來下詔的人來的也快,是由黃門侍郎鐘繇親自前來成都給郭嘉傳達詔令。


鐘繇跟郭嘉也算老鄉,都是潁川人,同樣是少年成名,但因出身不同,鐘繇早年便舉孝廉出仕,相較現在不過是一個黃門侍郎,後來的鐘繇更加位高權重,並且還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在三國後期名氣非常大,叫鐘會。


鐘繇比郭嘉年長近二十歲,來到成都後一派謙和之色,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宣讀完了朝廷詔書後就親自遞給了郭嘉,對郭嘉溫和地說道:“使君龍驤虎視,折沖四海,定能為陛下分憂,為中興大漢立卓著功勳。”


經常能被人捧,漂亮話也聽多了的郭嘉早已具有免疫力,淡淡一笑後說:“您遠道而來,車馬勞頓,還是先稍作歇息,晚些我在府中設宴,為您接風洗塵。”


鐘繇被下人領著去了客房休息,郭嘉拿著詔書走到主位邊上,把詔書朝桌上一丟,回頭環視堂中文武,口氣頗有幾分譏嘲。


“鐘繇此來,你們看是打什麼主意?”


敕封郭嘉為益州牧,犯不著派個正兒八經的官兒來,尤其是從見到鐘繇第一眼起,郭嘉就知道鐘繇此次前來必有所圖。


堂下謀士們也都揣測不出鐘繇的意圖,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區區一個鐘繇,還不足以讓他們如臨大敵一般。


設宴款待鐘繇時成都文武悉數到場,鐘繇言談灑脫,與郭嘉敘敘鄉情,聊聊時事,點到即止,絕不挑起忌諱的話題,是一個分得清場合該說什麼話的明白人。


按理說鐘繇的任務完成了,郭嘉也做足場面謝禮了,可鐘繇卻遲遲不回長安,饒有興致地去了百家學堂參觀。


料定他別有所圖的郭嘉也不攆他走,他想做什麼就由他去,圖謀不軌生出事端了,郭嘉再拿他問罪就是,先禮後兵嘛。


坐實了益州牧的位置,郭嘉不在乎官職,對他來說,不管是現在的州牧,還是之前他自領的太平軍大將軍,本質上沒什麼區別,他始終都是益州最高統治者,可關鍵是之前他是亦賊亦匪的身份,現在是地地道道的漢臣,天下人誰還能罵他是反賊?朝廷都下詔封他為益州牧了,罵郭嘉不等於罵朝廷,罵天子,罵與郭嘉同樣身為漢臣的梟雄都是反賊嗎?


這是郭嘉的政治策略,也是他邁出爭霸征程的一大進步。


不管是從招攬人才還是治理地方,郭嘉都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前後差異,判若雲泥。


在府中閒庭與甄薑正下著棋,院外卻響起了一陣喧嘩聲,郭嘉捏著棋子的手頓住,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他聽到了蔡琰和蔡邕的聲音。


“爹,您別去,女兒求求您好嗎?朝廷的事情您就別管了。”


“為父是漢臣,君憂臣勞,豈能坐視不管?你要是再攔著為父,別怪為父不念父女之情,將你逐出家門。”


……


甄薑收拾棋盤後默不作聲地返回自己院中,郭嘉走過去,來到庭院門外,瞧見蔡琰跪在蔡邕面前攔著硬闖的蔡邕,蕭仁是左右為難,要是沒有蔡琰在場,他可以不講情面擋住蔡邕。


“起來吧,你們不覺得丟人嗎?蔡公您德高望重,無數才士敬仰你,你難道就這樣對女兒的嗎?媳婦兒,你也是,你爹要做什麼,你勸不住就算了,何苦又哭又跪的?”


郭嘉一臉無奈,那邊淚流滿面的蔡琰扭過頭紅著雙眼抽噎道:“夫君,妾身這就勸我爹回去。”


“別都到這裏了,還勸的走嗎?你起來,回房去吧,既然蔡公是來找我的,想必也不是小事,我沒理由將他拒之門外。”


郭嘉說完就轉身走回庭院中,在石桌前坐下,讓貂蟬重新倒兩杯清茶來。


噤若寒蟬的貂蟬都嚇傻了,動作僵硬地轉身離去,又小心翼翼地捧著茶水放到石桌上,郭嘉對她吩咐道:“下去吧,不要讓下人打擾我和蔡公。”


蔡邕來到院中石桌前,與郭嘉相對而坐,蔡琰抹著眼淚陪在一旁,也打算坐下,郭嘉卻對她說道:“你回房去。”


蔡琰欲言又止,神情焦急,可郭嘉話已出口,她只能照做。


能讓蔡琰失態到這個地步,想必蔡邕即將與郭嘉的談話事關重大,而蔡琰攔著蔡邕,必然也是因為蔡邕會觸怒郭嘉,這種簡單的推理,郭嘉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蔡公,在你道出來意之前,我想請問,你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鐘繇?”


郭嘉口氣淡淡,不溫不火。


鐘繇和蔡邕都是書法大家,以前在洛陽就是同僚好友,異地相逢,鐘繇恐怕也是有意為之,連日在百家學堂裏逗留,多半是為了蔡邕。


至於給蔡邕灌了**湯還是下了失心符,郭嘉不知道,但有些原則性問題是要問清楚的。


蔡邕神色平靜,他之前發火是對蔡琰,並非對郭嘉,在來之前,他就心平氣和,此時,更要頭腦清醒,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能意氣用事。


“奉孝,老夫此來是以個人身份,與他人無關,我也不瞞你,鐘元常的確找過我,與我多日密談,此事你也肯定知曉。”


在益州,郭嘉要刻意盯一個人,易如反掌,鐘繇的一舉一動,他都一清二楚。


輕輕點頭,郭嘉示意蔡邕可以說正事了。


蔡邕始終面帶凝重之色,眼神誠摯地凝視郭嘉,語速緩慢,字字清晰。


“奉孝,如今你已洗脫反賊身份,乃大漢一方重臣,老夫知你心懷蒼生,立志治國平天下,此乃蒼生之幸,社稷之福。如今天子陷於虎口,受制于逆賊李傕郭汜,此時,你必須做出一個決斷,前去長安救駕,而後為陛下掃平四海,澄清宇內,你,有這個能力。若你不肯這麼做,就算今**坐上了名正言順的益州牧,他日,不臣之心也將昭示天下,人人不齒,心中不服,你將身陷萬劫不復之地。老夫希望你能看清局勢,一念之差,或功垂千古,或遺臭萬年。”


蔡邕目光緊盯眼前的女婿,郭嘉起兵之前的確做過很多觸犯律法的事情,但那個時候的郭嘉所作所為都是一己之私,可現在的郭嘉,足以影響天下大勢,放在秦朝以前,擁有益州的郭嘉就是諸侯國的君主,牽一發動全身,站在的舞臺,是天下。


蔡邕知道此刻對郭嘉是一個時機,一個功成名就的好機會,只要郭嘉率軍攻下三輔之地,解救天子,然後效忠天子,成為天子中興大漢的強力臂膀,那麼郭嘉不但不用遭受唾駡,還能流芳百世。


以前的郭嘉能不能救天子,蔡邕懷疑,但故道一戰,郭嘉損兵不到五千就葬送了呂布四萬大軍,儘管勝利背後有著錯綜複雜的因素,可蔡邕確信,長安不到十萬的兵力,絕對擋不住郭嘉揮軍北上。


郭嘉輕輕一歎,平靜地與蔡邕對視,道:“蔡公,我想講一個故事。”


蔡邕愕然,但他還沒開口,郭嘉就開講了。


“有一戶人家,一無所有,他們勤勞聰慧,建了一所上好的宅子,宅子能夠遮風擋雨,他們住在裏面十分安穩,他們又開墾了無數良田,雇傭了農民來為他們耕種,於是這樣,這家人開始了無憂無慮吃住不愁的生活。


這家人的子孫自然也承長輩家業,過著安穩無虞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長,颳風下雨,宅子經年失修,已經開始漏雨漏風,為他們耕地的農民也漸漸不老實起來,把耕作所得私藏不少,這家人的子孫不懂居安思危,宅子破了,不修,收成少了,餓不死他們就成,結果宅子越來越破,收成越來越少。


突然有一天,這破宅子失火了,裏面的人跑出來喊著讓農民們來救火,農民們抱著乾柴跑來救火,一邊喊著救火一邊把乾柴扔進失火的房子中,好讓火勢更旺。


一把大火把宅子燒成了殘垣斷壁,這家人的子孫又開始指揮著農民幫他們建新宅子,農民們嘴上答應,卻行動上置之不理。


在饑寒交迫中的這家人只能喊著讓農民們給他們建宅子,又讓農民給他們送吃喝,可農民們永遠只是嘴上答應,心裏卻幸災樂禍,然後,農民們開始給自己建宅子,打算過上這家人祖先的生活。”


故事說完,郭嘉神色淡淡地對一副痛心疾首表情的蔡邕說道:“蔡公,你明白了嗎?”。.。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5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五章 梟雄英雄


郭嘉用一個通俗甚至爛俗的故事來比喻大漢江山,聽起來兒戲,實際上刺耳,而且十分刻薄。


他很少挖苦別人,也很少耀武揚威,但是今天,他沒有顧忌蔡邕這位大漢忠臣的臉面,直言不諱風雨飄搖中的大漢江山已經是千瘡百孔,是誰付之一炬?董卓嗎?在董卓之前,這大漢王朝已經病入膏肓了。


蔡邕臉sè難看,想要出言反駁幾句,郭嘉卻抬手示意他再聽下去。


“蔡公,我先順著你的思路說下去。現在能救天子的有誰?我是最近的,卻並不是最強的,袁紹在河北已經由守轉攻,不再受到公孫瓚的壓制,並且很快就要席捲青州,將公孫瓚在青州,冀州的勢力一網打盡。等他消滅了公孫瓚,袁紹就擁有冀州,青州,幽州,加上並州無梟雄,也是他的囊中物。袁紹想要揮師西征,趟過司州直取三輔,簡直易如反掌。我與袁紹相比起來,袁家四世三公,世代漢臣,我呢?一個出身貧寒還做過那麼多大逆不道事情的小人物,鐘繇來請你做說客,抬出天子令你盡忠,我能理解,可我不理解的是,他為什麼不去請袁紹來救駕?難道只因為我在益州距離關中最近嗎?恐怕未必。”


蔡邕終究不是一個擅長爾虞我詐的人,他是大漢的臣子,卻不代表他是一個出sè的政治家。


郭嘉的問題,他答不上來,為什麼鐘繇跑來益州專mén說服他,為什麼不去說服袁紹?為什麼鐘繇說天子把希望都寄託在了郭嘉身上?


“討袁檄文,蔡公你聽過吧?”


在蔡邕垂首沉思時,郭嘉淡淡地問道。


蔡邕神sè一震,抬起頭難以置信地說道:“難道都是真的?”


諸侯之間的征伐,不是想打就打,不是無緣無故就能開戰的。


公孫瓚與袁紹開戰,藉口是公孫越之死,而後還要擺出大義,發佈了討袁檄文,列舉袁紹數項罪名,其中就有袁紹意yù另立新帝,目無天子sī自任命官吏,討董聯盟無功而返是袁紹無心解救天子,等等罪名。


袁紹yù剿滅公孫瓚也要有藉口,公孫瓚殺了劉虞,就是袁紹的大義。


郭嘉之前打荊州,因為荊州名義上還是無主之地,後來劉表正式提領荊州,郭嘉想打,也要找個能讓人信服的藉口,所謂義兵王,若不沾大義,那是自取滅亡,袁術打劉表,一聲不吭就打,打曹cào,也什麼理由都沒有,結果如何?縱然這不是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但就算袁術打贏了又如何?人心背向,遲早必亡。


現在的郭嘉也可以反過來給自己找藉口,高舉義旗,劉焉稱帝之心昭然若揭,郭嘉殺他,誰敢給劉焉叫屈?誰叫屈誰就是劉焉一黨,也就是附和劉焉叛逆之徒。


這是擺在明面上的大義,如果連一點兒大義都沒有,別說發展,能固守住成果就不錯了,曹cào挾天子令諸侯,是一份大義,劉備說他有天子血詔,也是一份大義,孫權罵曹cào是漢賊,沒什麼底氣,但至少不是無的放矢,他們各持己見,各執一詞,擺在天下人眼前的是選擇,而不是徹徹底底的大是大非,就好比袁術伐劉表,無論袁術用什麼名義,都不可能得到旁人認可,因為劉表本身沒有授柄於人,所行之道也是大仁大義。


“蔡公,袁紹是不是真的想要另立新帝,我不做猜測,可如果天子連袁紹都信不過,天下還有扶漢的諸侯嗎?假如今天我攻入長安,救了天子,你認為,袁紹會認同我的行為嗎?我就是當著袁紹的面向天子俯首稱臣,袁紹也一樣會認為我是在挾持天子為什麼?因為天下必須有漢賊,有了漢賊,他袁紹才能號令天下士族為他打江山名為扶漢,實為篡漢”


郭嘉話音不重,也沒有b動,完全是一副淡淡的口wěn在敍述,可蔡邕聽得面sè慘白,心神俱震。


“奉孝,難道就沒有回轉餘地?”蔡邕一副痛心疾首之sè,大漢必亡這種趨勢,是他難以接受的。


郭嘉輕輕點了點頭,讓蔡邕眼中lù出希冀之光。


“當今局勢是梟雄並起,倘若梟雄能結束諸侯割據的局面,而後尊奉漢室,還政于天子,jio出兵權,那大漢,還有希望,若有人能做到這些事,那他就是英雄。”


梟雄是貶義,英雄才是褒義。


郭嘉說的是實話,如果歷史上的曹cào不是借著漢室大纛在打江山的話,曹cào也不會淪落到與王莽並列的cào莽一流。梟雄英雄就是一念之間,曹cào有機會當英雄,但他還是選擇了當梟雄,換了郭嘉是曹cào,也不會選擇當英雄,哪怕身後會招致無數駡名。


“奉孝,難道你就不能做這千古英雄?”蔡邕bī視郭嘉,蒼老的面上帶著幾分懇求之sè。


長歎一聲,郭嘉目光移開,輕聲道:“蔡公,非我不願,而是不能。如今益州在我治下,無論官場還是民風,都已煥然一新,我率軍入關中,救了天子,就算關東諸侯不來討伐我,之後我尊奉天子,你想一想,會出現什麼局面?長安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他們要ch手政事,我該如何?我開科舉,他們要重行舉孝廉茂才,別說難得穩定下來的局面沒有外敵來犯,光是與他們這些士族官僚周旋,就是一場生死存亡的博弈。”


以蔡邕的眼光,這種形勢還是能夠看清楚的,郭嘉開科舉,手下官僚各司其職,互相沒有聯繫,而長安朝廷的文武百官,卻官官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舉孝廉提拔起來的官員帶著明顯的勢力烙印,巨大的政治集團也是如此形成的,袁紹崛起,得益於四世三公經營的mén閥勢力。


士族結党營sī,郭嘉要真的救天子後jio權給天子,別說橫掃天下匡扶漢室了,能不能自保都是問題。


蔡邕黯然不語,郭嘉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妄言,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能夠說服郭嘉做一個英雄,做一個在日後史書上名流千古的忠臣。


識時務者為俊傑,儘管這句話經常成為投降派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對於現在的郭嘉而言,他看清了局勢,才能在正確的道路上走下去。


逞一時英雄卻自取滅亡,那就是愚昧。


漢室,有救,但郭嘉想救也不能救,因為希望葬送漢室的梟雄不會給他機會救。


誰能救漢室?一統河北後的袁紹,稱霸中原的曹cào,都可以,但他們會不會這麼做?歷史上的他們都沒有,現在,郭嘉確信,他們還是不會。


“蔡公,剛才我說的都是我不能救天子的理由,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能打敗李傕郭汜,但也不會出兵,原因很簡單,益州百姓難得過上了安穩日子,益州府庫中的錢糧也積累了一些,我不能倉促用兵,把這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消耗一空,再次加重百姓的負擔,我承認我是一個假仁假義的小人,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也是利用他們給我儲備軍需,但我一點兒也不慚愧,比起那些搜刮民脂民膏還自詡君子的梟雄,我何愧之有?”


郭嘉端起杯子神sè自若地喝水,蔡邕失魂落魄地一歎,起身朝郭嘉頹然地問道:“奉孝,老夫只想聽你最後一句話,若真有一**能做英雄,你會不會去做?”


這句話問的簡單,但蔡邕的潛臺詞郭嘉明白,也就是郭嘉能夠自保,也能匡扶漢室,並且實現理想,那個時候,他會不會讓天下繼續姓劉?


郭嘉淡淡道:“蔡公,你我不妨拭目以待,這漢室江山究竟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倘若漢室真的絕境逢生,我又何苦與天下大義相抗?”


要真能還天下太平,讓百姓過上安樂的日子,郭嘉也沒必要逆勢而為,但是這兩個條件,都很難達成,一要結束諸侯割據,二還要讓百姓安居樂業,縱觀天下梟雄,能做到這兩點的人,屈指可數。


最終,蔡邕不但沒能說服郭嘉,甚至連自己都開始動搖,鐘繇就算有天子密詔請郭嘉前去勤王,也沒用。


送走蔡邕後,郭嘉來到蔡琰的房間,推mén而入,蔡琰正坐在chuáng邊怔怔出神,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


“夫君,我爹他說什麼了?”


郭嘉走到身邊時,蔡琰才恍若驚醒一般,慌張急迫地催問道,從她一臉驚sè就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擔驚受怕了一段時間,她怕的,無非就是郭嘉被蔡邕jī怒,揮起屠刀罷了。


“我把他勸走了。”


郭嘉抬起手拭去她的淚痕,蔡琰表情驚愕,反問:“夫君不是逗妾身開心的吧?我爹那麼固執的人都會被夫君勸服?”


“你不相信我?你爹也是人,也有思想,跟他講道理,難道他會不聽?下一次他要見我,你也不用攔著,他充其量也就是罵我luàn臣賊子,罵我是大漢逆賊,除此之外,還能說什麼?這兩年和他相處下來,雖然我和他關係說不上融洽,至少坐下來講道理還是能心平氣和的,我現在是益州牧,名義上,也是漢臣,只要不是我親手葬送大漢,他就不會對我有意見。懂了嗎?”


蔡琰放下心來,又覺臉sè難看,垂下腦袋拿起手絹擦拭臉上的淚痕,還一邊推著郭嘉不要朝她看來。


“又沒化妝,有什麼不能看的?”


郭嘉無可奈何地轉過身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0:56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六章 商人逐利


“講信修睦,謂之人利。爭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辭讓,去爭奪,舍禮何以治之。飲食男nv,人之大yù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yù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sè也。yù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


閒庭樹蔭下,七八歲的小nv孩手捧竹簡,傳出朗朗讀書聲,屬下石桌前,另有十二三歲的少nv同樣捧著竹簡,嬌俏可愛的臉龐卻提不起一絲jīng神。


“五妹,別念了,姐姐快悶死了。”甄榮絲毫沒有淑nv覺悟地趴在石桌前,兩條優美纖細的長tuǐ隨意晃dàng踢踏著。


在一旁拿著《禮記》的甄宓來到甄榮身旁,語氣淡然。


“娘說了讓姐姐修身養xìng,不能再放縱玩樂下去。”


甄榮扁著嘴,坐起身雙手捧住甄宓的粉嫩小臉,一通luànróu。


“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娘來了,都聽娘的,娘不在的時候,你要聽姐姐的。”


甄宓臉型被róu的不斷變形,yù哭無淚。


“四姐,你放開我啊,被人瞧見,會笑話甄家的。”


甄榮不但沒收斂,還變本加厲,róu的更加起勁。


“誰敢笑,誰敢笑,天大地大姐夫最大,有姐夫撐腰,我誰也不怕。”


甄榮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聲音tǐng大,實際來人沒用力。


甄宓兩邊臉蛋兒被甄榮的手掌擠著,嘴巴突著,隱隱可見小丁香在兩排皓齒之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甄榮身後的人。


這幅滑稽的樣子顯然讓來人忍俊不禁,甄宓眼角湧出淚珠。


為什麼在他面前總是這般丟人的模樣?


顯然甄榮沒怎麼被長輩教訓過,被人打了一下後腦勺,自己都傻了,表情呆滯地扭過頭,仰起臉朝站在身後的人望去,結結巴巴地問道:“姐,姐夫?你怎麼來啦?想我啦?你,你打我幹嘛?”


郭嘉捏起甄榮的臉蛋兒一扯,俯下身笑眯眯問道:“你就是這麼對待妹妹的啊?”


嘴巴漏著風,甄榮的雙手終於離開了甄宓的臉頰,捂著郭嘉的雙手讓他輕點兒。


“姐夫,疼,疼。”


郭嘉松了手,甄榮róu著半邊臉蛋兒,敢怒不敢言地瞪著郭嘉,甄宓也捂著自己的臉,朝郭嘉行了一禮道:“見過姐夫。”


走過去一手撫在甄宓頭上,郭嘉問道:“她平時總欺負你嗎?”


甄宓臉帶羞紅,瞥了眼不斷給使眼sè帶著點兒威脅意思的甄榮,微微搖了搖頭。


“哎呦,榮兒啊,你真是甄家的小霸王啊,把妹妹都欺負成什麼樣子了?在你小的時候,我怎麼就沒瞧出來你有當惡fù的潛質呢?”


坐下來後的郭嘉將甄宓拉到身前,讓她張開嘴巴,瞧一瞧有沒有牙齒摩擦口腔擦破的痕跡,甄宓閉著眼睛,臉紅似火。


“姐夫,你偏心。我臉都腫啦,腫啦,你瞧,你瞧。”


甄榮也湊了過來,指著自己被郭嘉捏過的半邊臉。


用了幾分力,郭嘉心裏有數,甄榮臉上完好如初,仔細瞧去,也是白裏透紅,光潔如常。


“宓兒,要是她以後還欺負你,你母親不管,你就來我府中找我,我教訓她。”


郭嘉說完,甄宓點點頭,瞧了眼旁邊扁著嘴委屈得想哭的甄榮,又急忙說道:“四姐待我極好,沒有欺負我,沒有。”


沒想到甄家裏,甄榮威風不小嘛,郭嘉刮了下甄宓的鼻樑,道:“你去幫我看看你大哥在做什麼,我入府時已經讓下人去通報了,可現在他還沒過來,你去瞧瞧。”


甄宓領了差事規規矩矩地給郭嘉行了禮,而後穩步離去。


扁著嘴默默流淚的甄榮等甄宓離開後,撲到郭嘉面前,放聲大哭,chu噎道:“姐夫不疼榮兒啦。”


哪里不知道她在裝模做樣博取同情,伸手在她腦mén上來了一個爆栗,郭嘉板起臉說道:“不許哭,你這招前幾年還行,現在行不通了。”


以往她只要一哭,郭嘉就徹底投降了,現在嘛,不靈了。


甄榮還在哭,哭得是真傷心,估計八成是因為沒了制服郭嘉的法子在傷心。


半晌之後,郭嘉也不管她,任她哭個夠,甄榮瞧見郭嘉果然無動於衷,瞬間就收起了淚水,可憐巴巴地捏著郭嘉的袖口,輕輕晃來晃去。


這痛哭得不到同情,改用嬌柔攻勢了。


無奈一歎,郭嘉見她這幅委屈又嬌弱的表情,說:“榮兒,你也不小了,不能整天胡鬧下去,你姐姐可是經常對我說甄家被你鬧得是jī飛狗跳,日日不寧,前些日子你還在瑾兒臉上用筆點了許多黑點,嚇得你姐姐以為瑾兒得了怪病,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甄榮垂頭喪氣,一副聽教的模樣,提起整蠱郭瑾的事情,她也十分內疚,貪玩而已,沒想到後果那麼嚴重,甄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視若珍寶,哪經得起甄榮這樣胡鬧?


“好了,知錯能改就行,有空學學你五妹,知書達理,嫺靜穩重。哎呀,你又怎麼又哭了?”


甄榮這回是發自內心地哭了,傷心yù絕。


“姐夫,討厭榮兒了,以後都不喜歡榮兒了,嗚嗚……”


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甄榮低著頭,讓郭嘉看著也心疼。


抬起手拭去她的淚水,郭嘉安慰道:“別胡思luàn想,姐夫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不管你做錯什麼,姐夫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你。”


甄榮淚如雨下,抬起頭懷疑地望著郭嘉,chuchu搭搭地問:“真的?”


郭嘉很認真地點點頭。


甄榮還在懷疑,說:“姐夫好久都沒有抱過榮兒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長大了


現在的甄榮xing脯也微微隆起了,雖然元還未到b濤洶湧的地步,但已初lù雛形。


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中,郭嘉輕輕撫m著她的背部。


久違地再次感受到郭嘉的溫柔,甄榮chu噎漸止,嘴角揚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在庭外的甄豫早就到了,但看到郭嘉與甄榮這幅情景,只能先回避,心中暗叫僥倖:幸虧二妹,三妹去桃源村遊玩了,不然這場面,恐怕難以收拾。


在郭嘉懷裏溫存許久,甄榮才在郭嘉催促下返回了房中,甄豫也隔了一陣後進入院中。


“使君,哦,奉孝,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甄豫不是郭嘉的手下,尊稱一聲使君是場面話,但郭嘉更希望甄豫對他仍然用朋友間的稱呼。


郭嘉手一伸,請甄堯入座,二人坐在樹下石桌前,郭嘉開mén見山道:“我此次來,是想與兄長商議一事,我想在益州內建立一個商業協會,讓商戶們加入商業協會,結成同盟,生意一起做,錢財一起賺,政策上,我可以減輕商稅,但商業協會要在益州府有所需求時,成為助力。”


甄豫眼前一亮,郭嘉這個提議很新奇,他們以往這些商賈都互相敵視,打壓競爭,天下太平時或許會有供大於求的情況出現,那時商賈之間的爭鬥極為殘酷,現在天下大luàn,各地兵荒馬luàn,生意不好做,一些走南闖北的商戶都斷了去外地行商的念頭。


做生意,郭嘉不是內行人,益州府的官員也沒幾個敢在甄豫面前班ménnòng斧,所以郭嘉來與甄豫商議此事,甄家如今只在成都內做些小本買賣,另外還幫助郭嘉將桃源村百姓編織的蜀錦成品銷往荊州,再遠的地區,他也不敢去探路,荊州在劉表治理下,算得上太平,讓益州的商戶們敢來往兩地,而北面關中,商人們視為禁區,敢帶著貨物前往關中販賣?等同自尋死路。


隨著時間推移,益州百姓漸漸富足起來,消費需求也在增長,商業繁榮的基礎有了,郭嘉要利用商業壯大自身的時機開始成熟。


近年不斷有關中人來益州購糧,益州各地官員都張貼了告示,通告百姓,以物易物可以,若是出錢購買,不行。


為什麼?因為董卓遷都長安後大量鑄造劣質五銖錢,致使關中物價飛漲,關中商人拿著劣質五銖錢來益州購買糧食物資,顯然是益州百姓的利益遭到侵害,所以益州在郭嘉政令下是不承認董卓發行的五銖錢,哪怕以物易物麻煩些,總比吃虧強。


鹽鐵之利,足贍軍國之需。


一些統治最基礎的商品,都控制在官府手中,這一點郭嘉是任何時候都不會開放的。


建立商業協會是因為官府的購買力不足,百姓想要將用餘糧換成生活所需的其他商品,則要兌換給商人,商業協會統籌管理,在郭嘉需要必要物資的時候,也能迅速從商業協會手中購買,再者,商業協會在益州府宏觀調控下,可以有效限制物價,禁止商人囤貨居奇。


這是一個開創共贏局面的舉措,郭嘉給商人提供安穩的環境,提供便利優惠政策,商人本本分分做生意,別想著發國難財。


如今生意難做,郭嘉作為軍閥給商人開拓財路,若還有人不識時務,只能說他這個商人不合格,商人逐利,郭嘉建商業協會,又有政策優惠,還能用軍隊為商業協會保駕護航,有利可圖之下,益州的商戶為什麼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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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七章 利益捆綁




金銀銅錢只是貨幣,郭嘉更想要實實在在的物資,益州逐漸富庶起來,郭嘉就算金山銀山堆滿了益州府庫,除了能用來獎賞手下,毫無用處,甚至都不能當飯吃,所以他需要商人的幫忙,比如他想要北方的戰馬,益州府如果再添設官員去cào辦此事,是否小題大作暫不論,可商業往來,不單單要與北方打jio道,還要和江南,中原等地,全靠官員去嗎?顯然不行,況且他們對行商也不在行。


關中缺糧,涼州一帶也因經年叛luàn糧食匱缺,郭嘉的益州府庫不缺糧,但他不可能拿出來去做jio易,百姓們卻未必各個都有未雨綢繆居安思危的想法,稍顯富足時拿出糧食換購一些家中所需的物品是常事,所以郭嘉想要組建商業協會,商業協會從百姓手中購糧,再去北方換購戰馬,相對的,郭嘉不要商戶給他繳納錢糧作為稅收,只要戰略物資,戰馬鹽鐵都可以。


益州各地豪族在失去了士族作為保護傘後安分守己,只要別吃飽撐著欺淩百姓,他們的日子一樣過得十分舒坦,有地的做地主,有錢的做財主,人的貪婪是難以想像的大,所謂yù壑難填,只是有一個底限必須遵守: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兵荒馬luàn時,他們只敢龜縮在益州一隅,因為單獨行商外出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也只是少數,大多數有錢有地的豪族還是貪生怕死的。


但是他們一旦團結起來,並且有軍閥作為後臺,那麼把眼光放遠,他們可以將益州作為一個,目標是北方,是江南,是中原等等,生意就可以做了,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做強做大。


“奉孝,荊州劉表素以寬仁為本,益州與荊州往來斷不會有人從中作梗,可關中至涼州,荊州東邊的揚州,恐怕就不好說了。”


甄家曾經是天下聞名的巨富,現在重整旗鼓,實力雖小,但名頭很大,有甄家領銜,益州商賈肯定會想要參與其中分一杯羹。


甄豫擔憂的不是沒有人來參與其中,而是益州境內太平無事,生意能做,可走出益州,在其他軍閥的屬地,就不好說了。


對此,郭嘉也早有準備,聞言淡淡一笑道:“我已派三路人去與劉表,李傕,馬騰談判,劉表那邊問題不大,他不會阻撓兩地商業往來,李傕郭汜占三輔之地,缺糧,馬騰韓遂在涼州也是如此,益州商隊前去行商,他們若稍微有點兒見識都不會做出殺jī取卵的事情,不過還是先等他們的回復再說,就算他們同意,益州商隊前往北方,還是要處處謹慎,漢中張遼會隨時應對變故,到時候我會清楚告訴李傕,馬騰等人,若我益州商隊在誰的勢力範圍內出了問題,我將率十萬大軍去討回公道。”


協議的約束力是武力,郭嘉要保障益州商業協會的利益,就必須先給他們吃下定心丸,並且要讓其他諸侯明白:一旦我們達成商業往來的協議,你有撕毀的權力,我就有揮軍去踏平你的理由。


這下甄豫心裏有底了,試探xìng地問道:“奉孝前期想要商業協會為益州帶來什麼?”


“北方的戰馬我現在連萬人的騎兵隊伍都沒有。”


綢緞布匹,瓷器紙張等等郭嘉都不要,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戰馬,甘寧麾下銀翎飛騎只有區區四千之數,作為奇兵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但要是作為正規軍,基數還是少了點。


此後,甄豫開始多方活動,益州府也發佈了組建商業協會的消息,郭嘉治下各地豪族商賈都派了人來成都打探虛實,甄家每日mén庭若市,不斷有人想從甄家這裏旁敲側擊得到些內幕。


一個月過後,派出的三路人馬都回來複命,劉表無異議,李傕郭汜卻想要從郭嘉這裏敲詐一些貢品,馬騰韓遂表示了歡迎,因為涼州確實缺糧,益州商戶若是能帶著糧食來做買賣,他們是夾道歡迎。


對於李傕郭汜的敲詐,郭嘉派人再去回復,表示上貢也是給天子,並且最多每年百匹蜀錦,再多免談,大不了一拍兩散,商隊從武都陰平直接取道隴西,繞過關中也行。


最終李傕郭汜答應了郭嘉的條件,實際上關中能圖之利非常小,等李傕郭汜度過了蜜月期,打起內戰後,長安就是第二個洛陽,方圓百里荒無人煙


但郭嘉想要商隊在關中活動,是想暗中散佈益州在他統治下百姓的美好生活,讓關中百姓遷徙來益州。


商道打通,外部環境得到了保障,現在郭嘉等的就是益州商業協會的成立。


可是甄豫卻並沒有如郭嘉料想一般給他傳來好消息。


郭嘉皺著眉頭望著甄豫,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再說一遍。”


甄豫無奈地攤手道:“益州商戶們認為此事若奉孝不參與其中,他們就心裏沒底,生怕到了外面遭到其他軍閥欺壓。”


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郭嘉反問道:“他們的意思是,我必須也加入商業協會?”


甄豫認真地點了點頭。


益州想發財的豪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害怕郭嘉又給他們下了什麼圈套,直到現在,益州豪族還有不少人認為徐和造反就是郭嘉幕後指使,徐和是郭嘉的棋子,專mén坑他們這些豪族的,後來發了求賢令,讓益州士子來成都應試,又讓益州士族遭到了毀滅xìng打擊,他們是對郭嘉有了條件反shè的懼怕心理,商業協會,聽起來一個美妙的組織,但是不是陷阱呢?大家都在觀望,遲疑不定。


“好,我知道了,那我找個人作為我的代表加入商業協會,但投入多少,我還要看看家中資產再做決定。”


郭嘉有多少家產,不知道,但他是公sī分明,州牧總領軍政,郭嘉給自己的薪水是兩千石每年,也就相當一郡太守的俸祿,至於益州府的錢糧,那都是備戰備荒用的,不能挪來供他sī用。


甄豫表情十分古怪地盯著郭嘉:益州都是你的,你還要清點一下?隨便撥點錢糧出來就是鉅款啊


郭嘉投入多少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參與,正式將他與益州豪族們的利益捆綁在一起。


“這個,奉孝啊,哪怕你一個銅板都不出,只要有一個大家公認是能夠代表你的人加入商業協會,就行了。”


郭嘉明白這裏面的mén道,問題是親兄弟明算賬,他不能讓外人覺得他是打著商業協會的幌子撈油水,投入多少,分得多少,應該公平合理,不能授人以柄。


送走了甄豫後,郭嘉將貂蟬叫來問一問家底,同時也在思考著該派誰去加入商業協會,派去的人首先必須是他身邊的人,而且是外人一眼瞧去就知道是他郭嘉的人。


益州的府庫錢糧賬目是張松和甄儼在管理,郭嘉自家的賬目是貂蟬負責。


這時想起貂蟬平時又要伺候郭嘉和他的妻妾孩子,又要打理府中瑣事,簡直就是nv管家。


貂蟬捧著一大堆帳本來到郭嘉面前,瞧見郭嘉走神,小聲將他喚回神。


“將軍,將軍……”


郭嘉抬起頭打起jīng神,示意讓她說一說府中錢糧產業的情況。


府中收入除了郭嘉自領的俸祿,還有甄薑陪嫁的嫁妝,數百畝良田,都雇農在耕種。


貂蟬把每月府中支出收入說的很詳細,最後把幾年下來的積蓄數目說完,再朝郭嘉望去,卻發現郭嘉盯著她又陷入了出神的狀態。


郭嘉發愣,不是因為他家產也不算少,而是貂蟬把賬目理得很清楚,沒有一處含糊,讓郭嘉吃了一驚。


“貂蟬,坐下。”


郭嘉表情鄭重,讓貂蟬心裏害怕,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輕手輕腳地跪坐在郭嘉對面,一副聽候發落的樣子,神態有幾分無辜和委屈。


翻開帳本瞧了瞧,郭嘉看到上面秀氣的字跡,是出自貂蟬的手,記錄賬目很合理,每個月的賬目支出總計後都會做一些小注,比如這月物價漲了導致支出高了,或農耕所得多了,所以盈餘漲了……


“這都是誰教你的?”郭嘉低頭看著帳本上所用阿拉伯數字,有些詫異。


“是蔡夫人啊,這些不都是將軍你以前教孩子用的嗎?”貂蟬到現在還惴惴不安,也鬧不清楚郭嘉現在平靜的樣子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郭嘉恍然大悟,他在潁川時就教導過最基本的數學給孩子們,後來他沒有親自繼續教導孩子,但知識已經傳授出去了。


放下帳本,郭嘉抬起頭凝視貂蟬,快二十歲的姑娘媚態天生,眉宇間卻有一股清純之sè令她更添魅力。


“貂蟬,在你心裏,你是不是我的人呢?”郭嘉歪著腦袋地問道。


貂蟬張口yù言,卻又神sè一黯,泫然yù泣道:“奴婢是不祥之人,今生伺候將軍已是奴婢的福氣,不敢奢望更多。”


“你為什麼老說自己是不祥之人呢?長得漂亮是罪嗎?”郭嘉納悶,始終猜不透貂蟬這個不祥之人的罪名,是誰給她的。


貂蟬搖頭不語,獨自神傷。


先放下這個問題,郭嘉要問她的都是正事。


“貂蟬,那你想不想離開我?”


貂蟬一臉慘白地抬起頭,惶恐地望著郭嘉,不斷搖頭。


別說郭嘉在她心裏的位置,就是她現在離開了郭嘉,能去哪里?


“奴婢不想離開將軍,將軍要趕奴婢走的話,不如賜死奴婢算了。”


郭嘉啞然失笑,賜死?


“好吧,既然你永遠都是我的人,那就好辦了,我想讓你代表我,加入益州商業協會。”


貂蟬聞聽郭嘉不是趕她走,鎮定下來後,仰起臉來又有些茫然。


商業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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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邊據險     燃文玄幻武俠都市歷史網游科幻同人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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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歷史上有很多的娃娃皇帝,天子難以獨當一面,皇權旁落在所難免,因此外戚宦官只手遮天的局面並不罕見,其中也包括了nv主攝政,參與機要等現象,這個時候的nv子也不是大mén不出二mén不邁養在深閨,依舊是男權主義的社會現狀,nv子有所成就並不稀奇。


貂蟬是為數不多跟著郭嘉入益州的身邊人,關注郭嘉的益州各方人物也都知道在郭嘉府邸中有一個不能忽視的貂蟬存在,貂蟬總領府內瑣事,大大小小,方方面面都有她的身影,儘管她看上去只是一個奴婢,身份地位並不起眼。


想要加害郭嘉的人,只要收買貂蟬,必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想要引起郭嘉重視的人,只要賄賂貂蟬,讓貂蟬在郭嘉面前不經意地提一下名字,也足以在郭嘉心裏留下痕跡,這就是貂蟬,一個名義上卑微的小人物,卻不能不讓旁人重視。


讓貂蟬代表郭嘉加入商業協會,是一個不得已而又上佳的選擇,郭嘉身邊也找不出第二個情況微妙的人物來代表他,讓甄薑去嗎?甄姜是郭嘉正妻,又出自甄家,她去,未必能讓人打消疑慮,讓蔡琰去嗎?郭嘉說過不會給她掌權,也就不會給她收買人心的機會。


“聽明白了嗎?”


當郭嘉把商業協會的事情詳詳細細講解給貂蟬後,貂蟬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


“奴婢只是代表將軍,要做的就是監察商業協會的賬務和幫將軍傳遞消息,對嗎?”


郭嘉lù出一絲微笑,貂蟬一點就通,省心省力。


貂蟬不必參與行商,只需要掛名分成就夠了,並且幫郭嘉盯著商業協會中動靜,時不時幫郭嘉傳個話給商業協會就行,畢竟郭嘉要用商業協會給益州府謀利,不能用政令來強制,否則商業協會的xìng質就變了。


“可是,奴婢怕做不好,壞了將軍的大事,這重任奴婢可擔不起。”貂蟬明白是明白了,卻打起了退堂鼓。


和益州無數豪族商賈打jio道,她一沒經驗,二自覺卑微,三怕做錯事令郭嘉不悅,怯場也是人之常情。


郭嘉給她鼓勵打氣,溫和道:“貂蟬,你不必害怕,商業協會中的事務你不ch手,平日還是在府中一如既往,有需要時參與一下就夠了,何況還有甄家從旁協助,一個商業協會,就算鬧翻了天,還有我呢,你只要記住,你代表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有人敢藐視你,欺壓你,我會十倍,百倍給你討回來,記住,萬事有我,放膽去做。”


貂蟬甜甜一笑,七上八下的心安穩不少。


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商業協會事情總算有了實質xìng進展,益州商業協會在成都建立,十四郡共超過三百家商戶加入了商業協會,並且推舉了十四位各郡代表組成了商業協會管理層,商業協會分享商業資訊資源,統籌貨物,在第一時間按各地貨物需求而進行商業販賣,大大提高了效率,並開始將目標瞄準益州以外的地區。


打好農業基礎後,商業協會的建立刺jī了手工業的發展,各地手工作坊有了商業協會收購貨物並能在資訊共用的情況下將成品迅速脫手販賣掉,加入了商業協會的商戶們發現貨物賣掉的迅速,並且以往可遇不可求的一些貨物,想要入手輕而易舉。


商隊前往北方做買賣,郭嘉想要的戰馬不可能大批量地運來益州,商隊們也只能零零散散地從販馬商人手中收購戰馬。


對於這個情況,郭嘉倒是不急,馬匹壽命一般是二十年,戰馬能供軍用**年,商業協會哪怕每年只給他帶來兩千匹的戰馬,長期積累下去,他擁有一支萬人的騎兵軍隊並不是難事。


士族的強大在政治影響,豪族依附士族是因士族需求豪族的物力,豪族需要士族的包庇,以讓他們謀取一己之sī。


要消除豪族對士族的依賴,除了將士族徹底打垮,還要給豪族大戶利益,郭嘉侵犯了豪族利益後,這時再從別的途徑給他們利益,恩威並濟,刑德雙管齊下,只有這樣,益州不但百姓擁戴郭嘉的統治,地方大姓豪族也會漸漸擁戴郭嘉。


商業協會的各路商隊從益州去往東邊荊州,北面涼州,勢頭如火如荼,可在這個時候,秦宓卻跑到了郭嘉面前進諫。


自從來到郭嘉手下做官,秦宓兩袖清風,一心為公,政見不統一時,他會據理力爭,有些別人不敢說的話,他也敢跑來郭嘉面前直言不諱,這是郭嘉十分欣賞秦宓的地方。


秦宓到來時,郭嘉正抱著小兒子郭瑾哄他睡覺,雖然不是正式場合,但郭嘉還是要擺出些威嚴,讓貂蟬將郭瑾抱回去,郭嘉整理整理衣襟,等候秦宓。


走入堂中時正好與貂蟬打了個照面,秦宓給貂蟬還了一禮,同時目光在她懷中的郭瑾臉上多駐留了幾秒。


闊步走入堂中,郭嘉示意他不必行禮,秦宓跪坐下來,卻陷入了沉默,表情沉靜若水,好似在思考著措辭。


“子勑,有話不妨直說。”


瞧見秦宓這般鄭重的模樣,郭嘉也有點兒意外,本以為只是普通公事,看來是有要事。


“主公,敢問你是否知道益州商業協會的詳情?”


面對秦宓嚴肅的神sè,郭嘉坦然道:“知道。商業協會有問題嗎?”


難道剛建立的商業協會就出現了隱患?


商業協會這樣的組織會威脅到郭嘉的統治嗎?會聯合起來的商人囤貨居奇,他們可以控制物價,可以影響民生。但是他們會不會這麼做?敢不敢這麼做?這是封建社會敢與統治者對立者,要麼顛覆統治者,要麼就抄家滅族若真有一天商業協會脫離了郭嘉能夠掌控的情形,那麼郭嘉能建商業協會,也能滅商業協會無非就是推倒重來罷了。


若是秦宓在提醒郭嘉商業協會是把雙刃劍的話,那郭嘉只會認為秦宓杞人憂天,至少現在,商業協會是能夠帶給益州好處的存在。


“主公,商業協會雖有十四位領導者,但其中甄豫的影響力非同尋常,宓懇請主公,讓甄家退出商業協會”


秦宓神sè凝重地與郭嘉對視,郭嘉沉思半晌後,有些明白秦宓的用意了。


在郭嘉沉默的時候,秦宓道出了他進諫的理由。


“人主有五壅:臣閉其主曰壅,臣制財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義曰壅,臣得樹人曰壅。臣閉其主,則主失位;臣制財利,則主失德;臣擅行令,則主失制;臣得行義,則主失明;臣得樹人,則主失黨。此人主之所以獨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cào也。甄儼,甄堯已在益州府位居要職,主公正妻也是甄家長nv,如今,甄豫在商業協會中地位崇高,甄家,已是益州之內僅屈居主公之下的家族,難道主公要放任這個情形發展下去嗎?”


秦宓言辭懇切,並非打壓異己,他效忠于郭嘉,是懷有一片赤誠之心,榮辱得失都不放在眼中,甄家勢大,難道只有他看得出來嗎?不,但只有他第一時間來向郭嘉進言。


怔怔地望著秦宓,郭嘉深知秦宓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但彼此心知肚明。


郭瑾


立嫡,立長,立賢,這在傳承家業時,首先要考慮的是立嫡子承繼家業,郭瑾的出生意味著郭嘉越強盛,甄家日後得到的榮耀就更加驚人。


至於秦宓為什麼不把郭瑾也說出來,因為立嗣不是他有資格說三道四的。


在漢末時期,太多這樣的前車之鑒,外戚勢大時,朝堂士族都要馬首是瞻,郭嘉縱然還沒到那個高度,但防微杜漸,將隱患扼殺在搖籃之中,是秦宓必須提醒郭嘉的。


甄家二子,三子在官,長子在商,官商兩途皆不可小覷,加上甄姜是郭嘉的正妻,發展下去,令人擔憂,秦宓深知,作為人主的郭嘉不能把希望寄託在甄家的忠誠上。


忠誠往往都是伴隨著權利與野心而消失的


“萬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主公,宓明白這些道理你比我更加清楚,但此時,不能感情用事啊。”


秦宓還在說服郭嘉,希望削甄家勢力,官商之間,顯然斷掉甄家商途顯得輕一些,還不至於寒了甄家的心。


堂中又經過了一陣寂靜,郭嘉看著秦宓,心中感慨萬千。


他有秦宓,讓他體會到了學歷史看到唐太宗有魏征的感覺。


秦宓的話有理,但很刺耳。


“子勑,你的話,我會記在心裏的,但是,你必須要知道,益州雖太平,但天下還是luàn世,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甄豫在商業協會的作用難以估量,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打壓甄家。”


人的名樹的影,甄豫就是一面讓商戶趨之若鶩的大纛,換了別人,就沒有這樣的號召力與凝聚力。


郭嘉的話讓秦宓微微歎息,他有些失落地朝郭嘉一拱手道:“主公,若天下太平時,希望主公還能看清形勢,做到當斷則斷。”


郭嘉現在不能想著打壓甄家,甚至連這個念頭都不能存在腦海中,他在休養生息,他在積攢實力,他需要人才,需要更多人來給他賣命,現在還遠未到制衡的時候。


可真有一天甄家發展到了足以威脅郭嘉統治的地步,郭嘉是不會手軟的。


愛臣太親,必危其身。人臣太貴,必易其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1:00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九章 恩威並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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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恩威並濟


秦宓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起身告辭,郭嘉卻又將他留下。


有一件一直被郭嘉壓下沒做處置的事情,趁著今天也該做個了結,免得日後生出禍端。


“子勑,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是奸臣?”


秦宓不知郭嘉問話用意何在,答道:“無令而擅為,虧法以利私,耗國以便家,力能得其君。”


郭嘉命人去他書房中拿些東西過來,又派人去請法正,彭羕,郭修三人前來。


在這個間隙時,郭嘉道:“子勑之言,我深感認同。包括子勑在內,益州府的官員,我都認為是能法智術之士,遠見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燭私。強毅而勁直,不勁直不能矯奸。可是,近年來,各地官員不約而同地彈劾益州府位居要職的人,今日,我想請子勑來做個旁觀者,如我處置不當,還請子勑從旁提醒。”


秦宓連稱不敢,心中卻也起疑,既然是旁觀,那麼被彈劾的人肯定不是他,他行的正坐得直,無愧天地,也不怕底下官員彈劾他。


禦史台執掌監察之權,益州境內但凡有觸犯律法的官員,都逃不過禦史台的監察,每年撤換官員的標準,除了政績,禦史台的意見也十分重要。


下人從郭嘉書房中抬出來兩個矮桌,上面堆滿了竹簡,放在堂中十分扎眼。


郭修,法正,彭羕到來後站在堂中,郭嘉沒有請他們入座,三人行禮之後,郭嘉就指了指堂中矮桌上的堆成小山的竹簡。


“孝直,永年,你們可以看一看這些竹簡上都寫了什麼。”


彭羕和法正對視一眼,走上前去撿起竹簡就開始閱讀。


二人越看下去,頭上冷汗就不斷冒出來,沒過片刻,已是冷汗如雨,神情大變。


每個竹簡上都是彈劾他二人的內容,落款署名被郭嘉塗上了名字,但從不同字跡來看,這些竹簡不是假造的。


“主公,這,這……”


法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向傲氣淩人的彭羕直接跪下,捧著竹簡的手都開始顫抖。


數不清的官員彈劾他們二人,針對彭羕的竹簡上記載的日期橫跨兩年多,抨擊法正的也從一年前就開始了。


這些竹簡代表了什麼?是各地官員勾結在一起剷除異己嗎?不可能,益州府那麼多官員,為何偏偏對他們二人意見這麼大?真是有人幕後策劃要斷郭嘉左膀右臂,戲志才,徐庶,為何就沒人抨擊呢?秦宓也沒遭到彈劾啊。


“主公,在下能否一閱?”


秦宓和彭羕私交甚好,此時見到彭羕惶恐不安的神色,也想知道那些竹簡上寫了什麼。


一伸手,面色平靜的郭嘉示意秦宓自便。


拿起竹簡看了看,秦宓反復拿起放下,看得很認真。


這些竹簡上記載都是各地官員對彭羕和法正的不滿,一直皺著眉頭的秦宓卻心中一松。


轉過身,秦宓朝郭嘉說道:“主公,這裏面並無彭羕與法正獲罪的證據,僅僅是詆毀和宣洩不滿情緒而已。”


法正和彭羕聽到秦宓的話,也恍然大悟,細細想來,這些彈劾他們的竹簡中,的確沒有一條是對他們犯罪的控訴,可他們仍舊不安地望著郭嘉,眾口鑠金,人言可畏,這堆積成山的竹簡就算是空穴來風,郭嘉會不會順從眾意而處置他們,難說。


“郭修,法正和彭羕,可觸犯了律法?”


郭嘉不溫不火地問道。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郭修神情淡漠,回道:“彭羕在職兩年有餘,法正在職一年有餘,皆無觸犯律法行為,各地官員不滿兩位是因他們對待同僚態度倨傲,形色囂然。”


禦史台的郭修這番話說完,法正和彭羕總算是有了大難不死的覺悟,執掌監察之權的郭修說他二人沒罪,那就是定論了。


此時此刻,二人幡然悔悟,原來他們如此被同僚不喜,甚至暗中敵視,無關政見,而在德行。


郭嘉兩年來看著不斷有人彈劾彭羕和後來的法正,心知肚明,奉行以法治人的他看不出法正和彭羕究竟犯了什麼罪。


二人德行不夠,不能服眾,但不能否認二人的才華,郭嘉安排下去的政務,他二人都能一絲不苟地完成,憑這一點,郭嘉就不能僅憑下屬官員毫無依據的彈劾而治他們的罪。


法正,張松等這樣的人,在郭嘉心中,他們是小人


歷史上他們出賣劉璋,迎劉備入蜀,足以證明他們是小人


劉璋待張松不薄,位居益州別駕的張松論權勢,在益州排的上前列,可張松認為劉璋不是雄主,法正在劉璋手下不受重用,懷才不遇,這些,都不是他們出賣劉璋的理由


君子與小人的區別就在這裏,君子合則留,不合則去,劉璋沒有對不起他二人的地方,但這二人一邊不肯棄劉璋而去,一邊還要裏應外合幫助外人來謀奪劉璋的基業,退一萬步講,二人對劉璋有意見,那也可以視情況而出力,劉璋以國士待之,則以國士報之,劉璋以眾人待之,則出眾人之力,可暗中背主就是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了。


至於是不是因為幫助了劉備這位皇叔而顯得他們棄暗投明,行徑高尚。劉備不是道德標準,不是站在劉備一邊就是正義,不是反對劉備就是邪惡。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郭嘉不可能以君子小人來作為用人標準,才華和品德沒有直接聯繫,法正在郭嘉眼中是小人,但郭嘉還是要用他,因為法正有才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張松要輔佐雄主,法正想要施展才華,郭嘉能給他們,能滿足他們,就會儘量去做,若終有一日還是有人選擇背叛,郭嘉無話可說,至少他仁至義盡,道義上,他要做得道者,而不是失道者。


“法正,彭羕,你們起來吧,不用跪著,我讓你們看這些竹簡的原因,是想讓你們明白,益州官員若能一心為公,大家戮力合心,才能事半功倍,你們有才華,但你們能力有限。我作為你們的主公,我治理益州靠你們,你們作為益州位居要職的官員,你們要做好分內之事,靠的就是下屬官員,雖然益州廢除了舉孝廉,但不代表我否定了德行。與人之善,便是利己之善。”


郭嘉把地方官員壓了兩年的苦水今天倒給當事人,能不能點醒他們,就看他們自己了。


法正彭羕雙目含淚地朝郭嘉伏地一拜,以示謝恩。


眾怒難犯,換了別的人主,恐怕為了平息眾怒,真就治了他們的罪,儘管從律法角度,態度高傲對人不假顏色不犯法。


三人離去後,郭嘉朝秦宓望去,問:“子勑覺得我這麼做,合適嗎?”


秦宓微微一笑,對郭嘉道:“主公此舉,可使二人引以為戒,也無違背主公定下以法治人的原則,今日之恩,會讓二人銘記一生。”


恩威恩威,不是拿著刀才能施威,也不是賞賜才能昭顯恩德。


事情已經妥善處理完了,剛送走秦宓朝回走,卻沒想到今日事情不少,甄堯匆匆忙忙地趨步來到堂中,神情凝重地說了一則剛剛得來的消息。


“主公,曹操父親曹嵩欲父子團聚,帶著百車家產途徑徐州,陶謙派張闓前去護送,卻不料張闓半道殺人掠財,曹嵩一行全死了。陶謙得到消息後,一面命人緝拿張闓,一面派人去給曹操請罪,陶謙給曹操請罪的文書中,聲稱張闓是黃巾餘黨,是主公安插在徐州的棋子,殺害曹嵩就是主公指使”


當郭嘉聽到曹嵩的名字後就隱隱猜到了是什麼事情,但他沒有猜到甄堯後半段的話。


張闓殺人掠財,的確是郭嘉曾經囑咐過他的。


可這件事若沒有張闓親口承認,陶謙怎麼會知道?


陶謙是在禍水西引,想要推脫責任。


為什麼把髒水潑郭嘉身上?因為張闓的確是黃巾餘黨,而郭嘉起事靠的就是黃巾餘部,就算改了太平軍,也擺脫不了前身是黃巾軍的事實,所以,把張闓和郭嘉聯繫在一起,不是無的放矢,再者,陶謙和郭嘉有殺子之仇,陶謙要栽贓嫁禍,郭嘉是他最好的人選。


現在已經是益州牧的郭嘉和陶謙就地位上而言是平等的。


張闓殺曹嵩,本質是私人恩怨,但是可以上升到諸侯間的征伐。


“走了一步錯棋啊。”


郭嘉站起身,背朝莫名其妙的甄堯。


甄堯問:“主公何出此言?莫非張闓所為,的確是主公授意?主公在益州能聯繫上張闓?”


郭嘉也不隱瞞當年他在徐州暗中命張闓今日殺曹嵩的指示。


甄堯不可思議地望著郭嘉,心裏有很多不解,首先便是曹操那時名不見經傳,其次郭嘉就怎麼料到曹嵩一定會經過徐州,但是他沒問。


“主公,為何要命張闓殺曹嵩?”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郭嘉和曹嵩無冤無仇,就算後來在洛陽中被曹操逼得身陷死境,但徐州之事在前。


郭嘉緩緩轉過身,口氣淡漠地說道:“當年我出潁川時,是打算投效曹操。子和,你認為曹操聽到這個消息後,是聽陶謙的辯解,還是另做打算?”


甄堯脫口而出:“攻打徐州”


郭嘉閉目長歎。


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諸侯之間怎麼能夠輕易開啟戰端?讓張闓殺曹嵩,郭嘉當初為的就是給曹操一個拿下徐州的大義,他刻意叮囑張闓,就是怕自己這只蝴蝶打亂了歷史軌跡,為了確保這件事的發生,有意為之。


現在再來看,當初還真是走了一步錯棋,曹操現在是郭嘉的敵人,給了曹操攻打徐州的理由。


但是轉念一想,郭嘉又笑了,他沒有去投效曹操,那麼有個人,是會讓曹操頭疼一陣的。


呂布,故道放你一條生路,現在,是時候報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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