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關閉
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397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3
第四十二章 無懈可擊

站在河西走廊的長城之上,甘寧負手望天,遠方的喊殺聲此起彼伏,時高時低,他知道戰局正在預料中那般發展著。

平視前方的眼角余光,甘寧看到了統領長槍兵在長城腳下的吳懿。

甘甯微微蹙眉,吳懿在被郭嘉招降後就被安排在錦帆軍中。

那時,吳懿只是一個伍長。

十幾年過去了,吳懿如今也是統領萬人的大將,雖然不是甘寧將他委任在現在這個官職上,但至少甘甯是對吳懿有著提拔之恩,當他在錦帆軍最底層一步一步向上爬的時候,如果沒有甘寧的器重與提拔,吳懿或許早就被郭嘉遺忘了。  

郭嘉下密令讓甘甯打壓吳懿,甘寧百思不得其解。

依吳懿從前在軍中的作為,肯定是軍中模範,愛惜體恤將士,不貪功不懈怠,吃苦耐勞,無怨無悔,上陣殺敵也從未有過膽怯退縮的舉動。

可是幾天前的那一次爭執,甘寧看到了另一個吳懿,一個讓他感到陌生與反感的吳懿。  

難道,難道就是因為吳懿將妹妹嫁給了郭嘉的緣故?

郭嘉的密令,甘寧找不到比這個更合適的解釋。

大漢四百年的政治歷史中,外戚是一股不容忽視的政治力量,他們甚至能在士族結黨營私培養門閥力量的漢末,還騎在士族頭上呼風喚雨。

甄家,吳家,就是現在天下矚目的諸侯——郭嘉,治下的外戚。

甘甯眼神淡漠,也許郭嘉的初衷是防微杜漸。不希望吳懿有了非分之想,所以才會給他下了這道密令。

這樣的防範,從大漢這個前車之鑒來看,很有必要,甘寧願意做這個惡人,而假如吳懿真的有了不該有的心思,那甘寧甚至會拋下往日情分將吳懿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轟隆轟隆

馬蹄聲從東北方向傳來。甘寧壓下心中其他想法,凝眸朝那望去。

“全軍聽令。準備迎敵!”

甘甯一聲令下,長城外的將士們動作一致地揮舞長槍,槍頭對外,鋒芒奪目。

此時的西涼鐵騎已經沒了統帥,如同無頭蒼蠅般一邊碰壁就飛去另一邊。根本沒有任何章法可言。

馬超在亂軍叢中也一邊朝著長城這邊賓士,一邊還揮舞著長槍收割敵軍性命,他的周圍,早已無人敢靠近十步之內.

被張遼的弩兵射殺三千餘後所剩不到五千的西涼鐵騎一路向西,終於來到了長城腳下。

眼見前方是石牆擋路,而且又有陣型齊整肅殺無畏的長槍兵。這亡命肆逃的西涼鐵騎完全慌了神。

突然,跑在最前的戰馬陷落地面,騎兵從馬上飛起,重重摔落在地。

前頭的騎兵大多栽落馬下。或死或傷。

陷馬坑!

陷馬槍!

背依長城的長槍兵對付騎兵唯一的優勢是兵器稍長些,若真讓騎兵沖起來,也很難阻擋。

但是現在這個環境下,長槍兵可以從容不迫地迎敵。

軍陣前方有溝壑縱橫的陷馬坑,即便騎兵繞了過來,至少騎兵速度肯定在彎彎繞繞的狹路中慢了下來,陷馬槍斬馬腿或直接將騎兵挑落都是一個選擇,哪怕你有赤兔馬能越過這些陷阱。無懼長槍兵,難道你還能一頭撞上城牆去打開一條生路不成?

大局已定。勝券在握。

甘寧見到西涼鐵騎勒馬止步後便下令進攻。

騎兵沒了速度優勢,僅靠居高臨下並不見得一定能比步卒強多少。尤其面對的是兵器同樣不短的長槍兵。

吳懿身先士卒,作為先鋒便沖上去,西涼鐵騎中有人想要逃,可調轉馬頭後,卻又不知道該往何處逃。

北面,有張遼的弩兵。東面,有孟達的弓箭手,南面,有銀翎飛騎。

死路一條。

於是便有人跪地投降,也有不怕死的奮死搏殺,長城外的戰場陷入一片混戰之中。

馬超,吳懿是戰場中最為閃耀的主角,吳懿刀鋒所向無人能擋,馬超金槍亂舞大殺四方。

甘甯俯視戰場神情淡然,他通過戰場而獲得的成就感已經不在於殺人淌血,而是這種對戰爭的主導,一步一步將敵人逼入絕境,從戰事開端便掌控著形勢。

當然,這也是與他身為此次征伐西北的主帥有關,他要發號施令,他若也殺入戰場,若戰場有變,恐怕他想第一時間號令全軍都會力不從心。

銀翎飛騎,弓箭手,弩兵,三面緩緩逼來,將西涼鐵騎圍在了長城腳下。

以眾淩寡獲勝自然是輕而易舉。

不多時,戰事落下帷幕,西涼軍或死或降,屍橫片野血染大地。

戰場上再沒有一個敵人站著,要麼躺著死,要麼跪著降。

渾身是血的馬超意猶未盡,昂起脖子扭了扭,仰天長嘯一聲。

“孟起難道還沒殺夠?”

騎馬而來的張遼沒有上陣殺敵,他統領弩兵,比起自己拿著刀上去砍更重要的是一萬弩兵的進退調度。

從地上屍體挑起半片衣布,馬超一邊擦拭著虎頭湛金槍,一邊朝笑容平和的張遼說道:“不瞞文遠兄,這是我平生以來打過最無趣卻也最酣暢淋漓的一場仗。”

張遼聞言,搖頭輕笑不已。

馬超眼中的打仗,或許是兩軍誓死搏殺,可今天他打仗,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對方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張遼笑不作聲,並沒有瞧不起馬超的意思。

彼此對戰爭見解不同而已。

戰爭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發動戰爭更加不是為了給好勇鬥狠者一個舞臺。

能過太平日子,誰也不願冒著生命危險奔赴沙場,只不過這天下太平,首先要通過戰爭掃平諸侯罷了。

馬超這一路奔襲屠殺算是把近幾年壓抑的心情全部發洩一空。

這會兒突然神經鬆弛下來,他倒能開懷一笑,眼神越過張遼的身後,那裡,有三個被捆縛的人正低著頭卻還時不時抬眼驚恐地掃他一眼。

楊秋馬玩李堪三人棄馬倒地躲過了弩兵的射殺,但也被張遼所俘虜,而中箭落馬的成公英雖僥倖逃得一命,沒有死在馬蹄與箭矢之下,卻沒躲過階下囚的命運。

“孟起難道想殺這三人洩恨?”

張遼風輕雲淡地問了一句。

太平軍沒有殺俘的軍規,但這個時候,張遼可以賣馬超一個人情,把這三人交給馬超殺之。

將心比心,韓遂麾下八部將圍攻金城,馬超對他們恨之入骨是人之常情,再加上祖厲城外一戰,張遼拒自己的兒子張虎不在軍中,但他心裡知道甘瑰郭燁典滿許儀可都是在祖厲城外遇到了這夥西涼軍,不管是送馬超一個人情還是替自己關愛的小輩報仇,張遼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馬超卻灑然一笑道:“此等鼠輩,殺之只會汙了我的槍,我要洩恨,就確賊韓遂的人頭。”

憤怒之後的馬超這會兒倒是內心平靜,楊秋三人已經讓他連瞪一眼的**都沒有。

張遼笑著點了點頭,同時也對馬超有了新的看法,能從仇恨中掙脫出來的人,絕非常人。

策馬向長城方向而去,張遼回憶著郭嘉曾經對他們這些武將說過的話。

“能管住憤怒的男兒,已是翹楚,若還能管住自己的前列腺,那就是聖人。”

表情思索,張遼不解地自言自語道:“無論誰問主公這個前列腺是什麼,主公都只是哈哈大笑不作回答,後半句話聽不懂,至少前半句是至理。憤怒,憤怒,殺了韓遂之後,孟起你若一心為主公效命,主公又添一員絕世猛將啊。”

打掃戰場,清點傷亡,這一場戰役的勝負,在甘寧看來不在眼前,而是在打響之前的部署,真正的決定一刻,是在他決定在長城外設伏,而西涼軍又自投羅網的從這裡經過。

“稟大都督,我軍陣亡一千一百九十七人,傷者四百二十三人,繳獲戰馬三千餘匹,降卒一千二百六十六人。”

在長城之上,甘寧氣定神閑地聽完戰後統計,揮揮手就讓人下去。

這個時候,張遼押著楊秋馬玩李堪三個俘虜來到甘寧面前,抱拳道:“大都督,這三人是韓遂八部將其中的楊秋,馬玩,李堪,我另俘虜了韓遂帳下軍師成公英,因他身受箭傷,正在簡單包紮。敢問大都督,如何處置這三人以及成公英?”

馬超已經對這些人不屑一顧,而張遼也很好奇,看甘寧如何面對這些俘虜。

畢竟到現在,甘瑰仍舊生死不明,而消息一天不傳來,那麼等傳來的時候是噩耗的可能性就在逐漸增高。

甘寧淡淡掃了眼噤若寒蟬渾身發抖的三人,那三人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甘寧輕輕一揮手道:“押去長安,交給主公吧。”

張遼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們都是最早跟在郭嘉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染了些郭嘉那種超然出世似的心態。

對於手握重兵的將帥而言,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今天甘寧可以一怒殺人,卻也有可能在將來被敵人利用他這個情感弱點,能抑制住自己憤怒的男人,不是喪失了血性,而是更加無懈可擊。

甘甯與張遼彼此心知肚明,今天的他們,早已不用大開殺戮來證明自己,因為他們的手上,十幾年前就染滿了世人的鮮血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5
第四十三章 善惡轉變

將韓遂的奇兵主力全軍覆沒後,西北的戰局徹底失去懸念,最後的疑問就是韓遂何時死。

甘寧命人押送四名敵將俘虜去長安,而後率軍返回武威。

在武威城外,在甘寧率軍返回前一刻,龐德恰好趕到。

武威外的軍營就幾百將士在看守大營,龐德是孤身而來,瞧見甘寧凱旋的部隊便策馬迎了上去。

“末將見過大都督,奉主公之命前來大都督帳下聽命,西北戰事結束後,末將會留在馬將軍麾下。”

甘甯溫和笑道:“令明在我面前就不必多禮了,還是先回營吧。”

說完之後,甘寧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眼馬超。

打了勝仗,馬超神清氣爽,而這個時候,他的表情有些錯愕。

龐德棄他而去,現在二人又共事一主,結果郭嘉反而又將龐德指派到了他的麾下。

看似是一個尷尬的局面,但馬超對龐德心中並無芥蒂,驚訝之色閃過之後,馬超便爽朗一笑拍馬來到龐德身邊,笑道:“令明,看來你我緣分未盡哪。”

龐德淡笑回應道:“求之不得。”

大軍回營,甘寧算算日子,糧草明日應該就會送到,又得到了龐德的親口證實,於是便下令犒賞三軍,畢竟打了個大勝仗,此戰之後,武威郡已經可以宣告易主,接下來要暫作休整,而後繼續向西北追擊韓遂,直到剿滅他為止,最起碼。也要將河西四郡都插上太平軍的大纛才行。

幾位將領跟著甘甯在帥帳中一一就座,氣氛很好,大家臉上都帶著勝利的喜悅,可甘寧剛坐下還沒用手將衣角撫平,帳外就有他出征在外時指派留守的校尉進來稟報幾日來的情況。

“稟大都督,在大都督出征之時,武威城中百姓每日伺機發難。我軍有近百名將士或死或傷,昨夜甚至有城中青壯男子千人集結成眾來偷盜城外營內的糧食。若不是發現的早,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聽完這個消息,不光是甘寧臉色陰沉,其他將領也都皺起眉頭面帶不悅。

在他們心情大好的時候,偏偏被人迎頭澆了盆冷水。

馬超現在的心境豁然開朗。沒有死盯著韓遂其他不管不顧,他想了想後就抱拳對甘寧說道:“大都督,西北民風彪悍,桀驁難養,恕在下言語唐突,對這裡的百姓。單憑禮教難以管治,照我看,不服者,重罰。鬧事者,重罰,殺人者,自然償命,若是妖言惑眾一犯再犯者,也要殺。”

別人沒有表態,孟達倒是點頭附議。

甘甯張遼吳懿三人面露沉思之色。

與民秋毫無犯是一條軍規,但行軍打仗攻城掠地。尤其是打入敵軍的屬地,想要真的做到和百姓相安無事。很難,但太平軍只要不主動展現出一個侵略掠奪者的姿態。那麼偶爾有殃及池魚的事件發生,軍中將領一般都會網開一面。

郭嘉入益州,打關中,平南蠻,加上期間還對外攻伐過荊州,他親自率軍時都很難避免與百姓不發生衝突,只不過這些事情是單獨而細小的個體事件,沒有形成規模與影響大局的苗頭,可今天武威的形勢,卻有些令人棘手。

揮起屠刀很容易,甘寧也絕不是下不去狠心的人,只是他的殺戮,最終影響的是郭嘉的名聲。

郭嘉在益州,關中百姓口碑中是仁君,甘甯要是在武威廣開殺戮,這城裡的血,會直接潑在郭嘉的身上。

左右為難,猶疑不定。

正當甘寧在思考一個折中的辦法時,龐德起身離席來到甘寧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甘寧。

“大都督,這是我從金城趕來武威之前,徐大人囑咐我交給大都督的信函。”

龐德把信送到甘寧手上就坐了回去。

甘寧拆開一看,神情更加凝重。

這一封信是徐庶親筆所書,但裡面是郭嘉的軍令。

討伐韓遂,不論漢人或羌胡夷氐,抵抗不從者,夷三族!

這個命令讓甘寧可以不用頭疼去想如何應對武威的局勢,但是,他的心有些不安。

他與郭嘉近二十年的交情,面對這個軍令,心神俱震。

郭嘉仿佛從一個善的極端突然轉向了一個惡的極端。

刑罰苛重最無情是什麼?

夷三族!

“吳懿,孟達,調集一萬將士,隨我入城。”

甘寧一臉肅然地站起身,隨手將這封信遞給了坐在他下手的張遼。

吳懿孟達不知道信裡寫了什麼,但也猜到這封信有不尋常的命令,立即起身走出帳外調集兵馬。

張遼看過這封信之後與甘寧的反應如出一轍,神色凝重隱含憂慮。

走出帳外,甘甯步行向武威城走去,隨後讓人去將武威府衙中的民政戶籍冊拿來,又叫了一些武威城中原本為韓遂賣命現在已經投降的官員,將戶籍冊交到他們手上,甘寧一邊朝城中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輕聲道:“城中在籍人口,我要你們一個一個都給我查明,若未入籍,那就是你們之前失職。”

幾個中年人跟在甘寧身後躬身行走唯唯諾諾,頭上佈滿冷汗,完全不知道甘寧這是要幹什麼,調查人口?

武威就這幾萬人,有什麼可調查的?

或者說這城裡有重犯?

反正他們猜不到,為了自己的小命和未來的前程,都必須將甘寧交代的事情辦妥。

一萬兵馬調集完畢,吳懿孟達馬超張遼龐德五將跟在甘寧身後,軍隊夾道開路進入武威。

先前攻下武威,城內城外都有軍營,但甘寧要去打成公英所率的西涼軍,武威城中的軍營就撤了出來,城裡的百姓想要逃,那就任由他們逃,畢竟更西北,則更苦寒,而向東南,又是郭嘉的屬地,逃與不逃沒區別。

太平軍從武威中撤到城外的舉動,反倒助漲了城內百姓的反抗氣焰。

之前,他們只敢偷偷摸摸襲擊太平軍城內的巡邏兵,現在,居然敢聚眾偷襲城外軍營,意圖搶奪糧食,這不管是哪個軍閥,都難以容忍。

甘甯幾人回營之時脫下了鎧甲,現在只穿著普通衣袍入城,將士在道路兩旁開路,甘寧領銜率眾入城。

城內百姓在道路兩旁遙望甘寧等人,神情顏色之中各有不同,但十分默契地都對甘寧等人抱以憤恨的目光。

甘寧不理解,他們的恨從哪裡來?

是天災還是**,或者嚮往自由不願被統治?

正朝著城中府衙走去的一行人,忽然道路兩旁驚變驟起。

有一行青壯男子本是抱著膀子冷眼旁觀甘寧一行走來,卻在甘甯近在眼前之時幾人一擁而上將路邊的太平軍推開,呈現出一條道路,他們身後,一個青年端著一口冒著熱氣青煙的大鍋沖了上來。

甘寧腳步停下,神色不變,正要拔刀之時,他的身後湧上來幾名護衛,拔刀將他護在身後,而那名端著口鍋的青年見這幅情景,也不猶豫,面露猙獰咬牙發狠,直接將手中盛滿滾油的鍋丟向甘寧這邊。

刺啦刺啦

熱油沒有一滴濺在甘寧身上,而忠心護衛他的將士卻有人捂著臉倒地慘叫。

咣咣當當

鐵鍋在地上翻滾數下,響聲停止。

後面有將士想要緝拿那名已經可以用刺殺來定性的青年,卻沒想到那人把鍋扔向甘寧便轉身逃走。

太平軍將士想要追,又被連成山一樣的青年擋住去路。

周圍見到這一幕的百姓振臂高呼,歡叫不已。

甘甯環視四顧,手無寸鐵的百姓一面對他投來恨之入骨的神色,同時又在肆意叫囂,即便沒有瞧見他狼狽的一面,至少也出了醜。

被百姓堵住去路的將士握著刀半天猶豫不定,這時,甘寧走到了那幾個將士身邊,伸手從一人手中把刀拿在了自己手中。

面前一步,三名武威城裡的青年面無懼色與甘寧對視,他們先前給那人打掩護,又妨礙追捕,卻一點兒逃走的意思都沒有。

“呵,有膽色。”

甘寧瞥了眼別處,冷笑一聲。

毫無徵兆的,甘寧轉回臉面對那幾人,揮刀一起一落!

一條胳膊從空飛起!

動作不停,甘寧向左挪一小步,重複之前的動作,只在眨眼間,五條胳膊落在地面,血灑當場。

五名青年慘叫不已,抱著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肩頭在地上打滾。

周圍在這一刻,忽然寂靜下來,只有慘叫聲。

張遼等人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

被滾油潑在臉上的太平軍將士被人扶起,他只在初時慘叫過,現在都在咬牙忍耐,臉部容貌被毀,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甘寧一臉冷漠地揪住那在地上慘叫的青年,仿佛能將他的頭皮也揭下來般,將他一把摔到那被毀容的太平軍將士面前。

“磕頭,磕到你死為止!”

甘甯口氣淡然,仿佛沒有任何恨意。

那青年抱著不斷流血的肩頭,仰起頭朝甘寧吐了口吐沫。

“做夢!”

甘寧也不惱怒,對那已經渾身發抖甚至有人都失禁了的民政官夠了勾手指。

抱著戶籍冊的幾個中年人雙腿發軟地來到甘寧面前等待差遣。

“給我查出來他的家人,父族,母族,妻族,只要人在武威,都給我找出來,抓過來一個就殺一個。”。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6
第四十四章 瑕不掩瑜

事發現場,甘寧的話讓所有人都驀然一驚,在短暫的沉寂之後,道路兩旁的百姓爆發了海嘯一般的反抗之聲,甚至有人妄圖衝破軍隊的封鎖來襲擊甘寧-其他書友正在看:

的確有人做到了,衝開封鎖線後撲向甘寧。

甘甯單手握刀,面對猶如野獸一般猙獰的面孔,毫不猶豫,一刀砍翻來人,再面對第二個第三個……

從容不迫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甘寧的腳下留下了十七具屍體,沒有人再敢沖上來,別說他們是赤手空拳,即便有兵器在手,甘寧以一當百,當千,都輕而易舉。  

他們,畢竟不是常年訓練的戰士。

“還有人要送死嗎?”

甘寧反手拄著刀,雙手壓在刀柄頂端,刀尖刺地,與他整個人看起來渾然一體,沒有任何視覺瑕疵-好看的械:。

口氣淡然,眼神始終超然生死,甘寧環視四周,被他眼神掠過的百姓都沉寂下來,垂首不敢與他對視。

眼神投向那幾名抱著戶籍冊幾乎跪趴下來的中年人,甘甯輕聲道:“還有這幾個人,都查清楚,凡是三族之內,殺。”

那幾人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甘甯走了兩步,來到那被燙傷毀容的將士身前,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十分鄭重。

“先去療傷,痊癒之後若不想再從軍,我給你五十年的俸祿保你衣食不愁,若還想來繼續當兵,你還是我的護衛。”

那名將士已經說不出話來,但從他濕潤的眼眶與點頭躬身想要給甘寧行禮的動作來看,他並沒有因傷而心灰意冷卸甲歸田的打算。

周圍太平軍將士見到這幅情景,不禁動容。

事情往往都有兩面性。

武威百姓眼中甘甯是魔鬼殺神,所行之事都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憤。

可在太平軍將士眼中。甘甯哪怕把武威百姓屠個乾淨,他們也更多的認為甘寧是在為將士們報仇。

戰爭,從沒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

讓那受傷的將士去治傷,甘寧再一次轉過頭來環視百姓。

“從今往後,但凡有人襲擊我的將士,請先將你們的家人都送去關東,否則。只要在關西,哪怕你的家人逃去益州。都逃不掉三族被滅的命運。就算是去了關東,那頂多也就是過十年安穩日子-好看的械:。話,我只說一次,聽與不聽,你們自行決斷。”

甘寧的話音很輕。卻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周圍的百姓漸漸散去,各個逃回家中閉門不出。

把刀還給身邊的護衛,甘甯繼續率眾朝府衙走去,張遼走了上來,在他身邊低聲道:“興霸倒是對主公有信心,十年?十年之內就能平定天下嗎?”

甘寧扭頭對他道:“今年剿滅了韓遂後。主公只需五年時間就能更加兵強馬壯,關東與關西一決勝負,難道文遠認為主公勝不了曹操?”

張遼輕笑不語。

他這是多此一問罷了,挑個話題。目的只是讓甘寧別把剛才與百姓的衝突放在心上。

拒這一天在街道上發生了流血衝突,但隨後的數日,武威城中還是有接連不斷的百姓偷襲將士的事情發生。

甘甯率軍擊敗成公英所率西涼軍凱旋後第一日,武威因反抗太平軍而被夷三族死亡人數超過四千。

第二日,一千九百餘人。

第三日,八百三十六人。

第四日,一百二十二人。

第五日,無。

混luàn的秩序從第五日開始逐漸走上正軌。

撥luàn反治往往需要矯枉過正。打擊力度在初期肯定是以嚴為主,在之後再慢慢放鬆達到一個平衡的臨界點。

穩定下武威的局勢後。甘寧打算在這裡做十日休整,將新的統治秩序建立起來後再揮軍向西北-好看的械:。

徐庶率領援軍抵達金城。在金城外紮營觀望金城勢態五日也沒見敵軍來攻打金城,於是他便率軍進了金城。

來到金城與費詩匯合之後,徐庶一連得到兩個好消息,首先便是郭燁與甘瑰的脫難,緊隨其後的是甘寧在前線取得大捷。

出師不利險些命喪戰場的郭燁被甘瑰從死人堆中背出來,在甘瑰體力不支的時候恰好典滿與許儀趕到,將他二人救回了金城。

在金城軍營裡昏迷三日後才醒過來的郭燁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典滿,許儀,甘瑰三人關切與驚喜的目光。

瞭解了瀕死到生的過程後,郭燁對甘瑰僅僅是抱以一個微笑,沒有過多的言語答謝。

他們這幾人,都是有過升堂拜母的兄弟情誼,嘴上謝來謝去反倒見外。

郭燁與甘瑰在養傷,典滿和許儀是生龍活虎一身精力無處發洩,他倆都感覺很憋屈。

頭一次出征打仗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失利告終,孟達跟著甘寧去了前線,這新組建的刀盾兵死裡逃生不到一千人,都留在金城休整,想要再開赴前線是不可能的了。

每天在軍營裡按部就班地操練,典滿和許儀錶面平靜,心裡卻一直想著西北前方戰事。

“唉……”

許儀盤腿坐在校場邊上,歎氣聲中充滿了無奈與失落。

典滿放下兵器也走過來陪著歎氣。

倆人你瞪我我瞪你,最終還是異口同聲不斷歎息。

正百無聊賴之際,典滿遠遠望見將士押著楊秋李堪馬玩成公英四人進入軍營,這裡面典滿倒能認出楊秋和李堪的模樣,祖厲城外一戰,典滿沒和對方敵將交手,但至少遠遠打過照面。

典滿和許儀眼珠一轉,二人站起身走了過去,在四個俘虜被押進營帳之後,典滿湊過去詢問了一番。

根據押送俘虜私衛的話,典滿知道了對方這四人裡面,成公英是統帥,其他三將都是聽命於他。

典滿在背後給許儀打了個手勢。許儀即刻心領神會,走上前親熱地和帳外私衛閒聊起來。

“大哥你倆家是哪裡的?蜀郡?那咱們可得聊聊……”

許儀拉著私衛天南地北吐沫星子luàn飛地聊了起來,極為親熱。

在兩個私衛跟許儀熱情交談的時候,典滿走進了營帳之中。

楊秋李堪馬玩成公英四人手腳被捆縛,行動不便,這會兒四個人坐在一起一副灰心喪氣的表情。

突然瞧見典滿走進來,四人不解地抬起頭望著典滿。

這年輕小夥來幹嘛的?

“誰是成公英?”

典滿不跟他們廢話。眼神在四人身上來回打轉。

“某就是,你又是何人?”

成公英沒有一絲懼色地望著典滿。

典滿走過去二話不說一拳頭砸在他的腦袋上。成公英只覺天旋地轉身子晃悠起來,還沒站穩就又身體懸空了。

楊秋馬玩李堪三人縮在一邊不敢對典滿有任何不滿,這會兒用一種非常同情的表情看著成公英被典滿扛在肩上走了出去-其他書友正在看:。

估計有去無回了,成公兄。

作為軍中校尉,典滿也有自己的營帳。他將成公英扛到自己的營帳中,不多時,許儀跑了進來,掀開簾子就朝還在頭暈的成公英望去。

“就這廝?看起來不像是個有能耐的人物。”

許儀上下打量一番成公英,看起來至少有四分文人氣。

典滿拍了他的肩膀一把,道:“嗨。俺爹說人不可貌相,你別管這些,去把燁公子叫來吧。”

許儀答應一聲就匆匆又離開了營帳。

正躺在病床上拿著兵書翻來倒去地看,郭燁這兩天悶得發慌。正無聊的時候,只見許儀帶著甘瑰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

“這是?”

郭燁想問他們玩什麼,結果他二人更神秘地湊到郭燁面前,許儀低聲問道:“燁公子,能下床走動不?”

左右無人,郭燁不明白許儀這壓低話音究竟是防著誰偷聽。

輕輕點了點頭,郭燁雖然身受重傷,但身子骨基礎好。現在起碼下床走動不成問題。

許儀聽罷就趕緊從床邊拿來鞋子,再扶著郭燁從床上下來。甘瑰在一旁拿起衣裳給郭燁穿上。

完全是趕鴨子上架的方式讓郭燁下了床,郭燁不明所以。被二人詭異的行事弄得一頭霧水。

直到二人護著郭燁一路瞻前顧後小心翼翼來到典滿的營帳中,郭燁才恍然大悟-其他書友正在看:。

“燁公子,這就是祖厲城中的西涼軍統帥,他叫成公英,要怎麼處置,燁公子你說吧。”

典滿很夠義氣地直接把刀遞給了郭燁。

郭燁沒去看刀,而是走到成公英面前,仔細打量了成公英一番。

這會兒成公英也腦子清醒過來,除了臉上有一塊青腫十分扎眼外,其他倒還如常如舊。

剛才頭暈目眩,有點神志不清,成公英卻還聽明白了這幾個年輕小夥子的對話。

“你就是西涼軍攻打金城時的統帥吧?嗯,我問你,韓遂手下,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物?”

郭嘉親自去救龐德時,西涼軍果斷撤退,甘寧揮軍攻打武威時,西涼軍又屯兵祖厲意玉攻打金城,拒後來因甘寧謹慎用兵派兵去了祖厲而洞悉了西涼軍的意圖,破壞了對方出其不意的計畫,至少能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有計劃地鋌而走險,可見這位統帥不是一個普通將領。

成公英對郭燁另眼相看,他不知道郭燁的身份,但也聽出來“燁公子”這個稱呼非比尋常,而郭燁的問題,更加不是隨便一個年輕人會張口問的。

成公英一撇臉,沉聲道:“區區不才,我主麾下車載斗量。”

哈哈哈哈

郭燁放聲大笑。

“韓遂如果有十個你這樣的人物,他要麼七年前就被我父扼殺在關中,要麼今天是他與我父在金城決一死戰,而絕不會是向西逃亡的命運!”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6
第四十五章腳踏實地

如果這個時候成公英還聽不出郭燁口中的“我父”是郭嘉的話,那他還憑什麼給韓遂出謀劃策?

成公英重新審視郭燁,這個容貌體形到神情姿態都顯然非比尋常的一個年輕人,拒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但展現出的姿態絕非弱者

“你要殺我?在你父面前邀功?”

成公英不想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韓遂敗亡在即是不可避免,哪怕郭燁和典滿這幾個年輕人盛氣淩人,也不無道理,畢竟關西的形勢,就是郭嘉足以一手遮天-好看的械:。


郭燁轉過身來,面對典滿許儀甘瑰三人,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他說,你們先出去吧。”

三人其實多半以為會看到郭燁手刃成公英的景象,現在預料落空。典滿瞧了瞧成公英手腳被縛的樣子,於是當先走了出去。

三人剛一出去,都嚇了一跳。

因為徐庶正站在帳門口一側,見三人出來,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四名俘虜押進軍營後,徐庶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結果發現少了成公英,詢問看守侍衛得知典滿來過,於是就朝典滿的營帳走來,恰好聽到了郭燁與成公英的對話。

徐庶很好奇,他想看一看郭燁與成公英究竟有何事要談。

在帳內的郭燁並不知道徐庶就在帳外,即便他想殺成公英,徐庶也一定會及時阻止。

而郭燁,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要加害成公英的念頭。

“成公將軍,實不相瞞,半月之前在祖厲城外,我是孟將軍麾下一個下級軍官,在那一場城外的交戰中,我幾乎葬身在那裡。”

郭燁動作輕緩地盤腿坐在了成公英面前,面色十分平靜。

而成公英則面露驚訝,此時眼中露出幾分懊悔。

如果能夠生擒郭燁,將是一個非常好的籌碼。

“將軍,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以為用我來要脅我父會扭轉局面?錯了-好看的械:。我父在我的性命與數萬將士之間做一個選擇,肯定會將我割捨。而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就算你能擒拿住我,但只會是一具屍體。”

郭燁的話讓成公英感到不可思議。

他怔怔地望著郭燁,眼神中似乎帶著一股難言的憐憫。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連父子骨肉之情都冷漠以對,那究竟郭嘉心裡還在乎什麼?郭燁心裡難道不會感到悲涼?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如果真有一天我被父親捨棄,我不會怨恨,也不會悲傷,因為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假若我只想要一個父慈子孝的局面,那我就會乖乖在家裡做個讀書郎。”

郭燁手托著半邊臉,歪頭與成公英對視,嘴角甚至揚起一抹不以為然的笑容。

或許典滿給了成公英迎面一拳時,兩方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不可調和,但現在,反倒更像是一團和氣兩個一老一少在閒談而已。

成公英扭了扭脖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背靠營帳裡的床榻坐著,輕聲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他們想讓你殺我來洩恨,你呢,沒這個打算,或許不是沒有殺我的想法,而是希望通過這樣的表現來贏得你父親的另眼相看。”

郭燁抬起手擺了擺,嗤之以鼻。

“我父親做事從不為迎合他人,如果他是討好誰而行事,那麼那個人就要小心了,因為我父肯定另有圖謀。說句不敬的話,我父是此間高手,我若在他面前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功夫暗中博取好感,豈不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況且我父身邊大智大才之人數不勝數,我刻意來你面前不殺你來體現我的胸襟與氣量,簡直就是跳樑小丑嘩眾取寵。”

成公英眼睛一亮,盯著郭燁半晌後輕笑出聲。

“看來是我眼界低了,郭使君有一子,年少聰慧才名遠播,可那瑾公子今年應該還不到十歲,為何我從未聽過你的大名?郭燁?燁公子,呵呵,二十年前,郭奉孝在潁川長社一戰成名,名動天下,但那時外間世人皆以為他只是個寒門奇才,頂多也就是被一方諸侯委以重任,名頭再大,也抵不過荀氏王佐之才,毫無根基的他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世人都瞎了眼!可我沒想到他不但自己一鳴驚人,現在眼前卻還有一個已經做好準備一飛沖天的兒子,呵呵呵,曹操有子名沖,聽說也是自小聰穎過人,如今是郭奉孝與曹孟德一爭天下,二十年內不分勝負的話,未來或許就是你與曹沖一較高下。”

成公英昂著頭,笑得有些落寞,要爭天下就要先有眼界與才能,眼界決定你能走多遠,才能決定你能不能活著達到想要的高度。

郭燁沒有快意恩仇手起刀落殺了成公英,這一點非但沒有讓成公英有僥倖的安慰,反而心情更加失落,這樣的敵人,韓遂這種平庸的君主拿什麼來抗衡?

從前成公英只聽過郭瑾的名字,那個被蔡邕十分欣賞的孩子,可成公英只笑郭嘉教子無方,他以為郭嘉忘記了今日基業是怎麼來的,或許是以為功成名就了,所以便開始讓下一代給郭家賺名望,在士林中培養力量。

亂世還未結束,天下形勢雖已明朗,卻還沒到能穩坐江山的時候,成公英眼中郭嘉哪怕有十個百個郭瑾,都沒有任何意義。

可今天郭燁不殺成公英,又與他一席話,讓成公英有了新的認識,不是郭嘉教子無方,而是真正能夠扛起郭家大旗的人在低調蟄伏。

郭燁仍舊是一副不溫不火的表情,郭嘉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玩世不恭,行事灑脫放蕩不羈,而郭燁仿佛跳過了青春飛揚的心靈階段,早已淡定成熟。

“曹沖?我聽過這個名字,中原傳來消息,曹操對這個兒子非常喜愛,也許立嗣首選就是曹沖。不過那又如何?即便曹沖是天下奇才,我父親,還有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其他書友正在看:。父親說過:世上有很多天才,或自詡或被人吹捧,這些人不管是否身負才華,但有太多隻會昂首望天顧影自憐,卻不肯低下頭來腳踏實地。真正的強者,應做好每一個細節,才無懈可擊,唯一的敵人,只有天意。”

成公英滿目震撼,通過郭燁的一番話,他對郭嘉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樣的人,不愧為梟雄!

久久沉默之後,成公英望著郭燁,玩味地問道:“莫非公子是想招攬我成為你的幕僚?”

郭燁又一次嗤鼻一笑。

“將軍喜歡以己度人,你以為我有野心,我有。但我的野心就是輔佐我父鼎定江山,所以,你的猜測對了一半,我是想招攬你,不過,是讓你為我父效力,至於我,還只是軍中一名小小的軍侯,就連我父名義上都不能開府,我要是招攬你做幕僚,等同是我自己伸出腦袋讓父親砍。”

開府,建立獨立的辦公機構,在漢朝制度上是三公級別才行,所以郭嘉如今的官職地位,名義上是不能開府,只不過天下梟雄各個巧立名目偷樑換柱罷了。

成公英自嘲苦笑,澀聲道:“公子還是請回吧,我家主公雖實力不濟,但他對我有恩,我不會在此時忘恩背主的。”

郭燁沉默思索,想了想之後站起身道:“我明白了,韓遂死後,如果你還不願投效我父,那我會儘量為將軍求情,只要你不去投靠我父的敵人,哪怕去過山野村夫的日子,我也會盡力而為讓將軍走出牢獄。”

走出營帳,郭燁腳步停頓,徐庶正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在徐庶身後,甘瑰很無奈地攤了攤手。

“燁公子幸好沒有痛下殺手,否則看你如何向主公交待!”

徐庶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郭燁趕緊賠禮,然後與甘瑰一同朝自己養傷的營帳走去-好看的械:。

“他倆呢?”

郭燁看不到典滿和許儀,於是便問甘瑰。

“被徐大人罰去打五十軍棍,這會兒估計正在執行呢。”

甘瑰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是典滿和許儀把人抗出來的,要是他也在場,肯定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為何不殺他?”甘瑰意外地問道。

郭燁搖頭不語。

他知道如果他殺了成公英洩恨,郭嘉不會對他痛下殺手,但是會從內心對他非常失望。

因為郭嘉就是一個能夠和仇敵談笑如故甚至在關中放袁紹安然離去的人,在這個時候,言談行事,已經不能感情用事,只做對自己有利,對將來有利的事情,而不是被怒火左右理智去做事。

郭嘉放袁紹,對他那時有利,如果殺了,那就是給曹操做嫁衣。

郭燁殺成公英,無非就是宣洩一時怒火,但相比招攬一個人才帶來的利益,怎麼選擇,郭燁甚至連想都不用想,根本不用猶豫。

“他那種人,主公帳下數都數不過來,燁公子何必招攬他?”

甘瑰有些不解氣,覺得應該殺了成公英才對,招攬過來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郭燁扭頭對他輕輕一笑,道:“父親帳下能人無數,百里之才數不勝數,千里之才也比比皆是,可這萬里江山,父親麾下的人才還填不滿。”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7
第四十六章 玩世不恭

徐庶將金城的軍情快馬傳遞到了長安——好看的械:。

郭嘉在府中聆聽送信之人的彙報,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郭燁平安無事。

剛揮手讓人下去,卻聽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郭嘉抬眼望去,蔡琰提著留仙裙一臉慌張地走來,邁過門檻就開口問道:“燁兒究竟是生是死?”

西北的戰報郭嘉一直壓著沒說,本來也不必讓蔡琰知曉,只不過郭燁生死不明,郭嘉捫心自問沒有道理隱瞞蔡琰,但他還是隱而不說。

現在,也不知蔡琰從哪裡聽來了消息。

郭嘉抬起手剛想讓她先放下心來不要慌張,結果蔡琰走到他面前握的手又逼問了一句:“你倒是說話呀,燁兒究竟怎樣了?我聽外間說燁兒所在那一萬新軍在祖厲城外全軍覆沒了!是不是真的?”

看到她急得淚水都情不自禁落了下來,郭嘉趕緊扶著她坐下來,說:“你放心,燁兒沒事。”

蔡琰有些不信地說道:“難道我聽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郭嘉伸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珠,輕聲道:“是真的。不過燁兒福大命大,死裡逃生,現在就在金城養傷。”

這麼一聽,蔡琰如釋重負,卻又陣陣後怕,她只有這一個兒子,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往後的生活。

郭嘉對她隱瞞,蔡琰理解,郭嘉現在說郭燁沒事,蔡琰不認為郭嘉會在這種事情上哄騙她。

渾身綿軟脫力地靠在郭嘉身上,蔡琰神色之間有些淒苦地悲戚道:“夫君,讓燁兒回來吧。”

郭嘉摟著她,趕緊又擦擦她掉下的淚水。為難地說道:“唉,你這母子倆誠心讓我難做是嗎?我把他調回來,你開心了,他不開心,我順著他的心意讓他去戰場,你又成天提心吊膽,我夾在中間兩頭為難。要讓他回來,你去自己跟他說。反正你是他的娘,他從小到大對你的話是千依百順。”

蔡琰昂起梨huā帶雨的臉,盯著郭嘉看了半天,收起了眼淚,嫵媚一笑。道:“讓夫君瞧笑話了。”

郭嘉又松了口氣,至少他這個老婆不是胡攪蠻纏的女人,一時心急會失去理智,好歹想清楚後不會任性下去。

大白天的,兩口子總不能就在這大堂摟摟抱抱,蔡琰站起身款款一禮而後轉身向外走去。

跨出門檻,蔡琰仰視天空,夏秋的太陽由毒辣轉為暖和,蔡琰暗暗道:燁兒。活下去,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蔡琰知道,郭嘉不缺武將,郭燁也絕不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絕世將才,郭嘉肯冒著失去一個兒子的風險讓郭燁去戰場,目的肯定不是培養一個優秀的將領,畢竟這得失之間的風險,顯然對郭嘉而言不值當——其他書友正在看:。

那麼。郭嘉之所以旁觀郭燁從軍,答案已經呼之玉出了。

五日之後。典滿帶著他這一營所剩的將士押著成公英等四名俘虜回到長安。

郭嘉得知消息後命人在府中擺下酒宴,大開府門直接讓典滿許儀郭燁甘瑰四人來府中見面。

四個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出師不利不說,功勞也沒立下,就這麼回來見郭嘉,既有對主公的慚愧,又有一種無顏面對長輩的羞赧。

硬著頭皮跨入府中大堂,典滿疑惑地看著兩旁矮桌上豐盛的美味佳餚,有些摸不著頭腦,郭嘉坐在主位上笑意淡淡,典滿低下頭抱拳道:“末將不知主公準備宴客,先行告退。”

說罷典滿扭頭就要朝外走,許儀郭燁甘瑰三人也跟著轉身。

“給我回來,入座吧,這就是給你們準備的,軍營吃住條件都十分艱苦,能活著回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行了行了,今天就是一場家宴,不要拘謹。”

郭嘉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口氣溫和。典滿四人你瞧我我望你,最後四人按職位高低依次入座。

端起一杯酒,郭嘉搖了搖,有些玩味地望著典滿,問道:“典滿,這頭一回上戰場,有什麼感受嗎?”

典滿放下手上的雞腿,趕快把嘴裡的肉嚼爛咽下,答道:“沒啥感受啊。俺還沒殺幾個敵人就被孟將軍下令撤退了,主公,俺求您一件事,大都督還在武威沒動兵,不如您讓俺去大都督手下當個小兵吧?”

四人動作一致地望著郭嘉,一臉期盼。

郭嘉斜靠在位子上,歪著身子端著酒,輕笑道:“典滿,你如今也是統領兩千人的校尉了,難道還不知道軍中的規矩?各營將士若是隨意調動,這軍隊編制豈不亂了套?”

典滿訕訕一笑掩飾自己的失落,郭嘉見他這幅模樣,轉而將目光投向許儀,問道:“許儀,元直罰你和典滿五十軍棍,心裡可有不服?”

本來挺直胸膛的許儀蔫了下去,道:“服,心服口服。”

郭嘉指著他搖頭不已。

“看你的樣子就是不服,我來告訴你,如果是我,砍了你的腦袋你爹都不會對我有怨言。你和典滿想要隨意處置俘虜,首先你們至少要有大都督的地位,其次,還要向我請示,就算是大都督一刀砍了俘虜,要麼別讓我知道,要麼就等著挨我的罰。呵呵,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年少氣盛,殺了一些惹惱了我的人,不過嘛,那個時候,我是在江湖,而你們現在,是在軍隊,軍有軍規,不能僅憑意氣用事,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雖然管治的兵馬少,可手下的人如果無令擅動,那你們的官銜豈不就是有名無實?殺不殺俘,不在俘虜的身份地位與殺之的意義,而在軍法條例不容觸犯。”

許儀等人想了想之後,朝郭嘉抱拳道:“主公教訓的是,末將保證後不再犯。”

郭嘉欣慰地點了點頭,許儀和他爹許褚一樣,郭嘉不怕將領犯錯,但必須是一個能聽得進善言並且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將領。

視線越過許儀,郭嘉看著甘瑰,甘瑰也心有準備,這點名點將一樣挨著下來,也該輪到他聽教了。

可是,郭嘉只是淡淡地對他說了一句話。

“甘瑰,別記恨你爹,他是身不由己。若你要怪,可以怪我,是我給他下達的軍令。”

甘瑰一愣,默默低下頭,眼眶濕潤,忍著沒讓眼淚滴下來。

他在祖厲城外陷入絕境,甘甯的大軍距離祖厲最快也就兩日路程,但是從始至終甘寧都沒有率軍而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主公言重了,我爹,大都督身為三軍主帥,豈能因一己之私罔顧三軍將士性命與軍機大事?末將心中沒有怨氣,並以大都督為榜樣。”

看到他抹了眼淚表情鄭重地說出這樣一番話,郭嘉微笑著點了點頭。

收回目光,郭嘉又突然問典滿道:“你們押解的俘虜呢?叫人帶上來,我要看一看。”

典滿立即起身離席,跑去門外押解俘虜,不多時,渾身被捆的馬玩楊秋李堪成公英四人被押入堂中。

四人一瞧這架勢,猜到主位上的人應該就是郭嘉。

只不過此時郭嘉看起來並不威嚴,反倒有些吊兒郎當,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本以為會面對一個猶如泰山威嚴冰河冷酷的君主,卻沒想到會是一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輕人。

年輕人?

沒錯,他們眼中郭嘉就像是一個年輕的書生。

“典滿,給他們鬆綁,我也不認識你們,你們自報家門吧。”

郭嘉仰頭喝下一杯酒,提起酒壺再自斟一杯。

被松了綁的四個人捏捏酸疼的手腕,面面相覷,典滿在一旁沒有回席,淩厲的目光掃視四人,只要誰敢輕舉妄動,必定會遭來他雷霆一擊。

四人誰也沒開口,郭嘉端著酒杯的手一晃,對典滿道:“典滿,回去坐下吧,有人要自尋死路,你這麼盯著也不是辦法。”

話外之音成公英四人都聽得明白。

別說典滿許儀這四人在場,郭嘉本身也不是能夠手到擒來的無能之人,郭嘉面前的矮桌旁就放著佩劍,不知道手無寸鐵的他們身手快,還是郭嘉拔劍的動作快。

典滿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酒喝了一杯,眼神還是死死盯著這四個俘虜。

郭嘉歪著頭手一揚,示意他們可以自我介紹了。

四人猶豫半天,楊秋率先躬身抱拳道:“罪民楊秋,見過使君。”

“罪民馬玩,見過使君。”

“罪民李堪,見過使君。”

“在下成公英。”

四個人一一說完後,郭嘉向左一揮手,說道:“四位坐了一路囚車,想必吃了不少苦,先坐下來喝杯水酒吃些菜肴,你們不必怕我,我沒必要殺你們,你們的將來,都在自己的手中。”

叫人在左側一旁的矮桌上擺滿酒菜,郭嘉待他們四人入座後舉起杯子朝他們道:“這一杯酒,算是我作為主人敬你們的。”

馬玩楊秋李堪三人趕緊舉起杯子恭敬地給郭嘉敬酒,成公英從進入堂中開始就神色淡然,仿佛無懼生死一般淡定,他只是端起酒杯公式化地回了郭嘉一禮後便仰頭先幹為敬。

滿飲而下,郭嘉放下酒杯後,突然將桌邊的佩劍拿起來橫在面前,自言自語地說道:“四位,你們是我的俘虜,有人一心求死嗎?有的話,那就過來拿起這把劍自刎,我會厚葬其人。”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7
第四十七章樹立榜樣

馬玩楊秋李堪三人面對郭嘉拿劍的舉動都面無血色,唯獨成公英面色如常動作自如地吃喝,仿佛郭嘉做什麼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見到這四人的反應,郭嘉將劍放了下來。

別說到了現在還有沒有對大漢忠心耿耿的人,哪怕是一心匡扶漢室的忠臣在許昌還不是得向曹操搖尾乞憐?

何況馬玩楊秋李堪這幾人都是西北的軍閥出身,以前小打小鬧糾集幾千近萬的人就敢鬧獨立,他們活著,沒有寧折不彎的氣節,在這個亂世,他們追求的無非就是活的更好,活的滋潤,而不是為了別人為了理想而去奮鬥。

三個人戰戰兢兢,鬧不清楚郭嘉到底是試探他們還是想要怎樣,究竟殺不殺的權力,是在郭嘉手中。

楊秋強自揚起笑容,手在微微發抖,問:“使君這話從何說起?我等願降,以往得罪使君,衝撞使君,那是我等有眼無珠,使君想要怎麼處罰我等都行,但這打打殺殺,就不必了吧?”/

郭嘉聽後,帶著笑意站起身,端起酒杯在堂中走了一圈,站在成公英的桌前望向楊秋,笑道:“你等若願為我效力,我當然不會拒人千里之外。我覺得吧,人總要有自知之明才是。下面我的話若是說的不對,你等多多包涵。”

楊秋幾人趕緊舉起杯子對郭嘉說道:“使君但說無妨,我等自會洗耳恭聽。”

從成公英桌上拿起酒壺給自己的杯子斟滿,郭嘉慢悠悠地在堂中踱步,語氣緩慢,話音柔和。

“我若是你等,此生夢想便是舒坦地過一輩子,殺來殺去何時才是頭呢?每日想著算計別人,提防別人,這得有多少心眼才不被累死?呵呵,你等投效我,我怎麼地都要安排你等提領一營做個校尉吧?這點兒能耐你等肯定有。別嫌官小,換個角度想一想嘛,太平無事,每日花兩三個時辰在軍營裡轉一轉,練練兵,其餘的時間該喝酒吃肉該回家抱著妻妾睡大覺,就縱情歡樂嘛,若是碰上兵荒馬亂要打仗了,你等的本事也有用武之地,斬將殺敵立個功,別說自己這一輩子,子子孫孫的家業也就拼出來了,不是嗎?不是我自大,這天下有誰敢光明正大來與我開戰?曹操?他敢來函谷關,我就敢一鼓作氣殺進許昌!諸位,坐在對面的幾個年輕人,我來介紹一下。”

楊秋三人聽完,互相望瞭望,他們都不是傻子,聽得出郭嘉話中的深意。

他們投降是一回事,會不會背叛是另外一回事。

郭嘉之所以說這些,是給他們勾勒一個安定的未來,是從側面告誡他們,至於若是背叛的後果,真的不用說出來。

張白騎跟郭嘉入益州,背叛的下場是什麼?

三族盡滅,而且都是死在張白騎的眼前,一刀一個——其他書友正在看:。

其實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楊秋三人預期太多太多了。

他們本以為最慘的下場是斬首示眾,好一點的是老死獄中,最好的局面就是能被郭嘉瞧上眼繼續賣命。

可現在郭嘉設宴接待他們,還親自勸降他們,甚至已經替他們設想好了一個安穩的美好生活,作為敗軍之將,他們還能奢求什麼呢?

“罪民願為使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秋三人趕緊表態,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態。

郭嘉淡淡一笑,隨和地抬手示意他們免禮,緩步走上主位。

有一人,卻沒有表態,成公英。

他只在自己位置上吃吃喝喝,仿佛兩耳不聞身邊事。

與他們閒談了幾句後,郭嘉讓他們先下去,暫且在軍營中居住下來,詳細的安排,日後再說。

望著四人離去的背影,郭嘉對郭燁招了招手。

典滿許儀甘瑰一一告退,郭燁走到郭嘉面前問道:“父親有何事?”

郭嘉靠坐在主位上閉著眼,語氣清冷道:“去探一探成公英的口風,他究竟願不願降我。”

郭燁眉頭一皺,成公英的態度,他是知道的,於是試探性地問道:“父親,此人降與不降,對大局無關緊要吧?”

在郭燁看來,韓遂敗亡不可避免,哪怕讓成公英回去韓遂身邊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但是郭嘉卻睜開眼,眼神絲毫不見之前的隨意溫和,反倒鄭重之中帶著冷酷——好看的械:。

“是否無關緊要,自己想!”

郭燁趕緊低下頭領了命趨步退了出門。

盯著郭燁的背影,郭嘉輕輕一歎。

“燁兒,你的路,還長啊。”

因郭嘉沒有刻意刁難楊秋幾人的意圖,因此在軍營中四人有單獨的營帳,成公英剛被帶入營帳就準備休息,這半個月讓他身心俱疲,是一點兒精神都打不起來了。

可是偏偏郭燁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成公英剛準備脫衣服就停下動作,規矩地給郭燁行了一禮道:“燁公子何事造訪?”

郭燁苦笑一聲道:“閣下讓我難做了,你不願投效我父,可我父似乎很看重你。”

成公英轉過身動作輕緩地鋪開床被,說:“不是使君看重我,而是使君希望我能乖乖投誠,也許事後使君不會再問我的名字,甚至轉眼就會將我拋之腦後。”

這麼一說,郭燁倒是糊塗了。

郭嘉如果不是看中了成公英的才華,為什麼要他來探口風?

而聽成公英的口氣,這個原因,成公英已經猜到了。

“閣下莫非能夠猜到我父的心思?”

郭燁驚疑不定地問道。

成公英轉過身坐在床榻上,自嘲一笑道:“我猜不猜得到又怎樣?倒是燁公子你的表情似乎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是為何?”

郭燁席地而坐,也不隱瞞地說道:“不瞞閣下,八年前我父入關中,我被我父帶在身邊,我的一位師長說過,若我能洞悉我父在關中的一切佈局,將終身受益——其他書友正在看:。可是八年過去了,我研究透了當年關中錯綜複雜的形勢與過程,可如今我父的行事目的,我仍舊摸不著邊,這讓我深感慚愧。”

成公英望著郭燁,上下打量,他看出來了,郭燁很崇拜郭嘉,人之常情,子以父榮嘛,尤其是有一個成功的父親,作為兒子想要超越,哪怕不能青出於藍,至少也不能被人詬病虎父犬子。

“燁公子,你太心急了。在你這個年紀,天下已經找不出幾個能比你優秀的人了。人生閱歷與經驗,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得到的。像你父親這種人,給他十年,他就會很強,給他二十年,他就無懈可擊,給他三十年,他就難逢敵手。你要學他,起碼也要再過十年。”

郭燁眉頭輕皺,撓頭道:“你說的這些,我的師長也對我說過,但是我想跟上父親的思維節奏,聽你口氣似乎猜到我父招攬你的意圖,不如你說出來讓我聽聽,看看你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料事如神。”

“jī將?呵呵。燁公子,這種事說則說了,你父手下能人無數,你隨便去問一個人,或許都猜到了你父的心思。不過我與你也算忘年之交,讓我開口也不是難事。不過在我說之前,我想反問燁公子一句,你難道不覺得使君親自接待我等四個俘虜十分反常嗎?”

成公英坐在床邊,視線俯視坐在地上的郭燁。

郭燁眉頭皺的更深,實際上他也覺得不對勁。

楊秋馬玩李堪成公英四個俘虜,郭嘉完全犯不著親自來接待,或是親自招降。

你降,那就降了,你不降,一刀砍了誰也不會覺得可惜。

況且郭嘉也親口說了,楊秋幾人降了之後就是個一營校尉的官職,郭嘉麾下超過三十萬兵馬,難道還會親自跑來招攬幾個統領兩千人的匈?

事出無常必有妖,郭嘉行事反常則肯定另有用意。

只不過郭燁猜不到有何用意,楊秋幾人對西北的整個大局都不會造成影響。

想要興風作浪也沒那個本事。

“這?我猜不到父親的意圖。”

郭燁沮喪地垂下腦袋,他是真地感到失落。

成公英閉上眼輕聲一歎,道:“燁公子,使君這麼做,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西北已是使君囊中物,下一步,使君自然要為向東進取而做準備了。”

郭燁猛然抬頭,茅塞頓開。

脫口而出道:“我明白了。父親這是打開大門準備迎接投降的人。”

成公英沉重地點了點頭。

在郭嘉的麾下,很少有降將,除了一個吳懿之外,幾乎沒有。

與之相反的是曹操,則是招降納叛出了名。

郭嘉現在要營造的就是容人之量,用人之量,他要讓曹操,劉表,孫權治地的文武都看到,他是如何對待敵人,是如何對待降將的。

如果把西北屠戮殆盡,那麼可想而知沒有人會願意在郭嘉來襲的時候投降,尤其是投降之後不但失去了榮華富貴,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的情況下。

所以,征伐西北,郭嘉要殺韓遂,卻要盡可能地招降敵將,並且給他們一個更好的待遇,將他們作為榜樣豎立給天下人看。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8
第四十八章 踏血西行

時已入秋,在武威全軍休整完畢後,甘甯率軍向西,踏入張掖郡

三軍威武,氣焰滔滔,一路向西無人能擋。

眼見屋蘭城近在眼前,面無表情的甘甯與張遼等人的心情十分相同:恨意滔天!

韓遂這個老狐狸,一邊撤,一邊還在沿途郡縣散佈對太平軍不利的輿論,甚至武威城中的屠戮就是這番言論的佐證。

從武威到屋蘭,沿途七個縣城,每入一城,甘寧都要鎮壓至少三次墟模的民變,依照郭嘉的軍令,夷三族處置,所過之城,血流成河。

而眼前的屋蘭,早在三日前,甘寧就得到了斥候探報:韓遂望風而逃,繼續向西,恐怕此時已經逃去了酒泉郡。

甘寧想都不用想,這屋蘭城中百姓肯定也會對太平軍有雞烈的反對行動。

“大都督,不能再殺了。再殺,主公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啊!”

吳懿策馬上前,言辭懇切地對甘寧說道。

有句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郭嘉對益州百姓,關中百姓行善積德十年,而在西北屠戮一時,這兩者之間的毀譽,恐怕是暴君形象會遠遠掩蓋仁君形象。

這種道理,甘寧怎會不明白?

可是這道軍令是郭嘉下達的,不是他自作主張,而這樣的後果,郭嘉應該也料到,既然這樣,他有什麼餘地違抗軍令?

“不必多言,入城吧。”

甘寧大手一揮,號令三軍入城。

“且慢!”

吳懿策馬越眾而出橫在陣前,突然翻身下馬朝甘甯單膝跪下,昂首一抱拳。

“大都督。末將請您三思,還是再請示主公一番吧。”

秋風蕭瑟,三軍動容。

將軍之間在帥帳裡發生爭執,普通士兵是不會知道的,頂多就是聽一些閒言碎語也就拋之腦後,可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是的的確確將帥意見不合的一幕。

甘甯俯視吳懿。輕聲道:“吳懿,退下。簡直是無理取鬧。我依主公之令行事,現在反而請示主公,你是叫我去質疑主公而抗命嗎?”

吳懿垂下腦袋,沉聲道:“末將不敢,可這屠民之舉失盡人心若與道義相悖,主公盡得河西四郡又如何?臣民不服,日後必成禍端,還望大都督三思後行,請示主公對此事再做斟酌。”

甘寧忽然雙目一睜,怒視吳懿。厲聲道:“吳懿!你放肆!臣民不服?不服者是暴民,有哪位臣敢不服?我太平軍素來與民秋毫無犯,若非那些暴民冥頑不靈犯我在先,我又豈會妄開殺戮?我捫心自問。刀下亡魂沒有一個是無辜遭難。來人,把吳懿綁了押回長安,要請示主公你就自己去!”

旁人譁然,孟達張口想要求情,但甘寧卻抬起手目光淩厲地注視著吳懿,這個舉動潛臺詞就是旁人別再多費唇舌,他心意已決。

張遼閉上眼睛,他不準備為吳懿求情。這當著三軍將士的面,甘甯作為主帥的權威是不容挑釁的。要是真從將帥不和演變成了兵諫,那不說這仗沒法打了。這從上到下幾個將領回到長安絕對會被郭嘉的雷霆怒火吞噬。

吳懿被綁著拖了下去,他還在張口讓甘寧不要輕易入城屠戮百姓,可這些話,甘寧充耳不聞。

一場騷亂之後,甘寧揮軍入城,果不其然,百姓在城門口就無所不用其極地襲擊太平軍,而甘寧沒有絲毫猶豫便下令就地格殺反抗不服的百姓,並依照夷三族之令開始在城中搜捕犯事百姓的三族親人。

屋蘭城當日死亡人數破萬!

韓遂從屋蘭繼續向西北逃亡,而這一次,他每過一城都會留下數百人煽動百姓抵抗太平軍,並且在城中營造簡單的防禦工事,意圖已經十分明顯,就是要拖延太平軍,要在冬天到來之際逼甘寧撤軍。

甘寧揮軍向西,邵武,樂涫,會水,祿福等等縣城皆被踏平,而韓遂又在甘寧到來之前從酒泉逃出,去往敦煌郡。

一月之內,甘甯率軍連下三郡二十餘城,屠戮河西四郡百姓超過七萬……

兩月之後,韓遂集中最後不到萬人的兵力駐紮在玉門關,關外一副戈壁荒漠之景,顯然不利於太平軍遠征到此,回過頭去瞧一瞧,甘甯大軍的補給線也被無限地拉長。

甘甯在敦煌郡廣至駐軍,派快馬返回長安將這個消息帶給郭嘉。

眼看冬天將至,韓遂據守玉門關,這仗,今年恐怕是打不完了,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秋葉落寞靜美,郭嘉在庭院池塘邊站著,吳懿作陪,身後的涼亭中,小喬抱著郭盈,吳莧與蔡琰坐在一旁,聆聽郭燁給郭盈講述打仗的故事,一家人其樂融融。

“沒想到韓遂竟然是這個打算,呵呵,他居然還想東山再起,簡直癡人說夢。”

郭嘉看過甘寧送來的文書,輕鬆一笑。

現在的局勢很明顯,韓遂拖長了太平軍的補給線,又將戰場移在了戈壁大漠之中,他占玉門關,自然防守起來得心應手,而太平軍中的兵種,要麼是騎兵,要麼是弩兵弓箭手,唯獨剩下一個長槍兵也不是攻城拔寨的擅長者。

冬天即將到來,太平軍打不垮韓遂又要節省糧草的情況下,必然撤軍。

而這個時候,就給了韓遂重整旗鼓反攻河西四郡的機會。

反正是拉鋸戰,只要太平軍撤,韓遂就進,太平軍進,韓遂就退到玉門關自保。

吳懿被押回長安後並沒有遭到郭嘉的責備,就像是吳懿從前線被調回來一般。

“眼下的情況,主公是打算來年再集中兵力剿滅韓遂嗎?”

吳懿輕聲問道。

郭嘉搖搖頭道:“不,河西四郡沒有多少百姓了,我只要養活這幾萬的軍隊就行,不就是忍耐一個冬天嗎?呵呵,這點兒家底我還掏得出來。”

既然已經打到了敦煌郡,就沒有理由撤軍,四萬人的軍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讓郭嘉不遠千里送糧而去,也不是一件令他感到ròu疼的事情。

不但運糧,還運上攻城器械,郭嘉的目的很簡單,廓清河西四郡,韓遂不是占著玉門關嗎?那就攻下玉門關,他死在玉門關那就罷了,若是逃出關去,那也讓他逃去,反正河西四郡不能再有獨立軍閥存在。

吳懿點點頭,這樣的話,只要再過半年時間,郭嘉就將正式一統關西!

這裡面的代價似乎有些沉重,不光是打仗的消耗,還有人口的流失。

“主公,末將不明白,河西四郡百姓被韓遂蠱惑,若主公能用兩年,三年時間經營河西四郡,百姓自會心悅誠服。可為何要用如此剛烈手段對待無辜百姓?”

郭嘉扭過頭瞥了眼吳懿,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人善被人欺,百姓是否無辜,應該先問問被襲擊的將士。河西四郡,只是我拿來殺雞儆猴的。”

吳懿滿面疑惑,殺雞儆猴?

殺給誰看的?

他想不出。

郭嘉也不會再做解釋。

遙望南方,郭嘉在官渡之後時常望著那個方向。

他的目光,早已瞄準了荊州。

西北戰事有了決策,吳懿忽然滿面愁容,壓低聲音問郭嘉:“主公,我與大都督已生間隙,這,主公的用意,在下始終不明白啊。”

郭嘉嘴角微揚,似乎並不擔心手下將領之間產生矛盾。

“這個你放心,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興霸把你綁了送回長安,來年春天,你就去漢中水師擔任都統一職。”

郭嘉望向飄著落葉的池塘,面帶詭笑。

吳懿驚疑不定,神色之中充滿憂慮。

漢中水師是誰的部下?

甘甯就是水師大都督啊!

郭嘉這又把吳懿調去水師,等甘寧平定西北後返回漢中,那吳懿還是甘寧的手下,說不得那時又會產生更加雞烈的矛盾。

吳懿想不明白郭嘉的用意,但是他接下命令不再詢問。

郭嘉眼角忽然瞅見郭盈匆匆向外跑,轉過身來朝涼亭中的人問道:“她幹什麼去?跑這麼急。”

蔡琰揚聲對郭嘉道:“盈盈聽燁兒說是甘瑰背著他從戰場倖免於難,於是便要去謝謝小九哥,呵呵。”

“她不給人家添亂就是最大的感謝,找幾個丫鬟跟上她吧,天氣轉涼,磕磕碰碰的最容易傷著。”

郭嘉開懷一笑,在吳懿告退之後返回涼亭,蔡妍撫琴,郭燁舞劍,仿佛無憂無慮。

甘寧率軍在廣至駐紮,收到郭嘉派人送來的糧草器械後,打算過了冬就兵發玉門關!

西北的戰事一直在曹操的關注之中,他希望韓遂能給郭嘉製造麻煩就最好不過,至少也要拖延郭嘉一統關西的時間。

當關西的情報傳至許昌後,曹操立即召集手下謀士進行商議。

曹操必須在郭嘉一統關西之前攻進河北,否則郭嘉沒了後顧之憂,難保不會在曹操準備坐收漁利之時橫插一足,只有將屬地擴張到河北,曹操才能更加從容地對關西進行防禦工事的佈置。

袁尚與袁譚在青州打得不可開交,曹操備戰半年,也終於決定摘取勝利果實,糧草備齊,厲兵秣馬。

曹操決定,來年春天,親自率軍直搗鄴城!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8
第四十九章 市井流言

郭嘉原本打算在關中待到西北戰事塵埃落定之時再返回成都,卻因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而令他不得不提前返程。

冬去春來,風和日麗,郭嘉在長安軍營巡視一圈,他身後跟著典滿,典滿之後是許儀甘瑰郭燁以及三個降將楊秋馬玩李堪。

軍營裡井井有序,各營將士按部就班各司其職,郭嘉繞了一圈回到軍營門口轉過身來,典滿意氣風發昂首挺胸,望著郭嘉眼中充滿了興奮之色。  

郭嘉看到他肩上的披風是歪的,走過去親手解開他的披風,再細心地為他系好。

“典滿,這一次雖然是外出剿賊,卻也不能輕敵大意,你是將軍,你就要為每個手下的兵負責,外出征戰,你要儘量讓每個將士都能安然無恙的返回,時時刻刻保持頭腦冷靜才是首要。”

郭嘉輕聲的叮嚀讓典滿收起興奮的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會讓孝直隨軍,若在外有困惑之處,可向他求教,記住,一人智短兩人計長,不可意氣用事獨斷獨行。”

郭嘉說完之後就轉過身朝外走去,法正在軍營門口待郭嘉路過就湊上去低聲道:“車馬已經備齊,願主公一路平安。”

“恭送主公。”

身後將士行禮送別,郭嘉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雖然韓遂還在敦煌郡的玉門關沒有被剿滅,但河西四郡已有三郡落入手中,自然就要開始著手加強統治,首當其衝便是這西北各郡境內的亂賊。

這種賊,嚴格來說不是把矛頭對準郭嘉的反賊。而只是占山為王落草為寇的賊匪,典滿幾人在長安閒來無事,郭嘉便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務必要在半年之內肅清西北。

走在長安的街道,看著日漸繁華的市容,郭嘉不勝唏噓,百姓在街道兩旁給他行禮也已然令他的心境不起波瀾。

征伐西北的殺戮瞞不住。關中,尤其長安的百姓早有耳聞。但市井流言之中並沒有對郭嘉的抨擊,關中人瞧不起關外人,關外人在漢末又經常劫掠關中,在董卓前,就有隴西接連不斷的造反發生。在董卓之後,又有軍閥荼毒關中,這裡的百姓能活到今天已經是奇跡,而能在郭嘉治理下再次過上安穩無憂的日子,早已對郭嘉感恩載德。

西北的人不服被殺,不是軍隊在作孽。而是為了太平必須經過流血。

郭嘉奉行恩威並濟的統治策略,對外,則必須先立威後施恩,先用軍隊把你打服打怕打得只能苟延殘喘了。**再一步一步伸手將你從陷落的泥潭中拉出來。

府門外的車隊貫穿長街,張既站在門口等待郭嘉,見到郭嘉在護衛陪同下走來便迎了上去。

“主公特意叫下官來,是不是還有要事吩咐?”

郭嘉停下腳步,點頭道:“是有幾件事,第一,關中以西的各郡,往後幾年需要妥善經營。此事有勞你費心了。第二,三年之內。我要在張掖郡山丹建一個馬場,專養戰馬。三年之內,至少要給我一個五萬的騎兵軍隊,這件事待元直與孝直返回長安後,你可與他二人商議,待有了結果送去成都讓我過目。”

大漢自漢武帝開始,便在西北河西四郡中部建立大規模的馬場,設三十六處,養馬超過三十萬,光是養馬的官民就三萬以上,歷朝王師都從這裡補充軍馬,受益匪淺,而在這幾百年中,馬場因為戰亂時興時廢,尤其最慘重的一次損失則是匈奴大軍來洗劫戰馬。

西北牧野千里,是天然馬場,其中又以張掖郡的山丹馬場最為有名,不論是在漢代還是在兩千年後的現代,山丹馬場都具有非常高的軍用價值。

漢室頹危,邊疆疏於管理,西北的馬場早已荒廢,郭嘉要重建,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情,但相較可得利益而言,絕對是值得投入。

張既接下了郭嘉交代的任務,但是並不樂觀,養馬的支出是一筆非常高的負擔,甚至可以說哪怕關中恢復鼎盛,郭嘉也未必能從容負擔起一個大規模馬場的建造。

因為有了馬場的支出,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幾年,郭嘉治下的錢糧負擔會非常緊張,那麼,郭嘉需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不能主動對外發動戰爭,甚至還要拜託別的軍閥別來攻打他。

郭嘉上了馬車,車隊起行。

在馬車中,郭嘉瞧著面朝車後廂坐著的郭盈,有些詫異地問道:“盈盈在做什麼?”

吳莧無奈地朝他苦笑道:“在生氣呢。”

郭盈回過頭來做個鬼臉道:“我沒生氣,沒有。”

說完又把頭轉了回去。

郭嘉一頭霧水,這個女兒顯然就是在生悶氣,只聽小喬解釋道:“盈盈不願回家,被姐姐訓了幾句。”

蔡琰面色如常,臉上瞧不出任何內疚之色,郭嘉聽了之後笑著點點頭。

吳莧小喬疼這個女兒不忍開口責駡,但蔡琰不會任由她無理取鬧,貂蟬不在這裡,論家中姐妹次序,她是最有資格管教郭盈的人。

郭嘉不覺得蔡琰做錯,孩子可以頑皮,卻不能胡鬧。

春光明媚,郭嘉掀開車廂中的窗簾,望著綠野茫茫的景色,忽然心事重重。

讓他不得不提早返回成都,是因近日成都傳來消息,境內流言四起:甄家有意扶郭瑾嗣位。

其實這則流言在起初的時候是另一個版本,是甄家sī通韓遂,罪名通敵。

接下來愈演愈烈,越傳越亂,就演變成了甄家要扶植郭瑾承繼郭家基業。

最初的版本,郭嘉在半年多以前就聽到過,當時沒放在心上。

因為這則流言的證據,是甄豫將糧食賣給了韓遂,甚至傳言是無條件贈送的。

這個事情是郭嘉讓甄豫去辦,不會給手下的人各個解釋,但外人看來,郭嘉要打韓遂,結果甄家卻送了糧草給韓遂,有了一些負面傳聞,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傳聞就越傳越真,甚至已經演變成了甄家在暗中資助韓遂,並且將太平軍的情報通曉韓遂,其目的是讓韓遂消滅太平軍並且直接打入長安,殺掉郭嘉,這樣,郭嘉的後繼之人,顯然郭瑾最名正言順。

這個事情,成都益州府的官員很棘手,如果主動稟報郭嘉,顯得有些居心叵測,有些推波助瀾的味道,所謂謠言止於智者,既然大家都知道是謠言,何必驚動郭嘉?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再不制止謠言,難保不會使得勢態失控。

最終給郭嘉送來消息的人是郭齊,修齊治平四人執掌監察之權,官員之間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四人都會去刨根究底暗中查清。

這則消息在郭嘉看來,肯定是空穴來風。

賣糧食給韓遂和馬超,是郭嘉指使甄豫,並且販賣出去的糧食,並不是只有甄家,整個益州商會都參與其中。

而在郭嘉發佈討伐韓遂的檄文後,益州商會就沒有再出現在西北,所謂通敵一說根本不成立。

至於是否將太平軍的情報通曉韓遂,更是無稽之談。

祖厲城外太平軍的確損失慘重,傷亡超過八千,可那一次軍事部署,就連郭嘉都不知道,都是甘寧率軍在調度兵馬,而甘寧身邊的人,誰會冒著夷三族的風險通敵?

這則謠言郭嘉聽到後,只有一個結論。

有人在暗中將矛頭對準了甄家,從西北戰場聽來一些消息便東拼西湊捏造一個謠言。

目的,自然是希望郭嘉打壓甄家,重則灰飛煙滅,輕則猜忌遏制。

半月之後,郭嘉返回成都,錦城之外,文武到場迎接。

走出馬車的郭嘉滿面笑意,戲志才還沒開口說話,郭嘉便揚著笑臉走來,一把握住了甄儼和甄堯的手朝城內走去。

甄儼和甄堯氣色不佳,或許是這些日子因為市井傳言的緣故沒有休息好,但郭嘉一回來就一左一右拉著二人有說有笑,言笑無忌,絲毫沒有任何猜忌的樣子。

二人內心感動,旁邊的文武也都會心一笑。

郭嘉這麼做,就是要流言不攻自破。

回到辦公的益州府,郭嘉坐在主位上聆聽政事,待日落之後文武散去,郭嘉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上,讓人去將郭修叫來。

相貌平平留著小鬍子的郭修趨步走入堂中,神色淡然。

左右無人,郭嘉閉著眼睛端坐主位。

要說郭嘉對內最信任的人是誰,無疑是修齊治平四人。

這四人是孤兒,跟郭嘉姓,沒有勢力背景,對郭嘉的忠心毋庸置疑。

這也是郭嘉自從入主益州後便讓這四人擔任禦史台監察職位的原因。

“事情查清楚了嗎?”

郭嘉輕聲問道,不溫不火。

郭修躬身一拱手,淡淡道:“查明了。”

成都內有什麼風吹草動,修齊治平四人自然是小心應對。

來了刺客不是他們的職權範圍內,可如果涉及官場,則就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這件事順藤摸瓜,查起來很難,可暗中散佈謠言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煽風點火,被人查出來的幾率自然也就不斷增高。

“誰?”

郭修說了一個名字後,郭嘉突然睜開雙眼,沉默半晌後輕笑起來。

“這麼多年了,我倒是把他忘了,可他也太天真了些,好日子不想過,難道後悔沒跟著他大哥顛沛流離?”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9
第五十章 一醉方休

有人暗中散佈謠言的事情,郭嘉並不打算大張旗鼓去處理此事,這件事如果郭嘉越重視,上綱上線去處置,反倒會引起更大的波瀾。

因為這樣會給給外人一種玉蓋泥章的錯覺。

要平息此事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什麼也不做,郭嘉只要回到成都,生活一如既往,只當沒聽過此事,那麼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誰也不會閑來無事把這種忌諱的話題掛在嘴邊。

郭修是禦史台的官員,他有監察之權卻沒有處置之權,所以他要請示郭嘉下一步該如何做,幕後的人已經查出來了,謗言之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甚至可以用莫須有來形容,可君主用這樣的罪名懲罰臣下,也都不會引起太大的非議。

“主公,那此人該如何處置?”

郭嘉閉著眼睛想了想,半晌後擺手道:“此事就當沒發生吧。”

郭修點了點頭便退下,郭嘉這麼說就已經是蓋棺定論了,他是執行者,沒有一定要至誰於死地的心情,郭嘉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靜的郭嘉忽然自言自語道:“先欠下吧,終有一天該還還是要還的。”

天色已晚,郭嘉步行回府,在府中後院,妻妾子女都在等他,彙聚一堂,大家有說有笑。

郭嘉走了進來後,面帶笑意看了看眾人,發覺少了個人。

他的正妻甄姜不在。

小兒子郭煜被郭嘉抱在懷中,郭嘉低頭問他:“這些日子都學了些什麼?”

郭煜仰起臉思考一陣後說道:“爹爹書房有些書,孩兒很喜歡,不過爹爹所寫的書,娘說都是假的。天上飛的鐵鳥,地上能自己跑的鐵車,還有千里傳音的寶貝,娘說這都是爹爹瞎編的。”

郭嘉哈哈一笑,望向臉色尷尬不已的大喬道:“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個江湖騙子啊?”

大喬掩嘴一笑,搖頭不語。

從郭嘉小時候開始,閒暇有空就寫一寫後世的東西。這還真不是瞎編亂造,只不過是超越時代的存在而已。

可小孩子都喜歡這種天馬行空充滿幻想的事物。郭煜認字之後就泡在郭嘉的書房裡整天翻看這一類的書籍,現在幾乎都著了迷,成天想著去找到那些郭嘉寫在書中的新奇事物。

小喬在一旁慈愛地看著郭煜,對郭嘉笑道:“煜兒說他再長大些要去拜馬別駕為師呢,姐姐說他上個月還想偷偷從家跑出去。他連去漢中的路都不認識,就想著去找馬別駕,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郭嘉一愣,這個時代最好是讀書,其次是習武,再往後排。士農工商排下來,想要學一技之長是好事,可社會地位並不會高,馬鈞現在的榮耀是郭嘉給的。也只有在郭嘉這裡,馬鈞才有這麼高的地位。

不過平情而論,郭嘉治下屬地中,真要算科技創造能力,無疑是馬鈞,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打仗器械,農耕用具。都有馬鈞巧奪天工的身影。

大喬麵帶憂色地望著郭嘉,生怕郭嘉惱怒。就沒聽過富貴人家的孩子跑去跟人學手藝的。

可郭嘉卻呵呵一樂,捏了捏郭煜的臉。道:“好!煜兒想學,那再過兩年,我親自去讓德衡來教你。”

家人都是表情發怔,沒想到郭嘉竟然允許自己的孩子去學工藝技術,這傳出去用不好聽的話來說是有辱家風啊。

郭煜這會兒的腦袋裡根本沒有雜念,一心為他所喜好的事物所吸引,聽到郭嘉點頭應允,當即興奮地抬頭問道:“爹,馬別駕厲害嗎?他有書上那些能飛的鐵鳥和能自己跑的鐵車嗎?”

“等你見到他,你自己問他吧。哈哈。”

郭嘉抱著郭煜開心不已。

他清楚真正推動時代進步的是科技生產力,而郭煜有心鑽研這些,是件好事,不能用職業貴賤來阻撓,尤其是孩子,有著無窮的想像力,是比那些接受現實被磨平夢想的強人更加善於發現創造。

笑過之後,郭嘉疑惑地問郭瑾:“你娘呢?身體不適嗎?”

進屋的時候就沒見到甄薑,本以為在後院有事耽擱,可這都過了不短的時間了,她還沒出來,郭嘉不免擔憂起來。

郭瑾底氣不足地低頭道:“娘親回了甄家。”

回娘家了?

看來是坊間傳言讓甄薑動了怒吧。

郭嘉輕聲一歎,他能理解甄薑心裡的苦澀。

夫妻倆好好過日子,結果外人在誹謗她娘家心懷不軌,不光是謀奪家業,還要加害丈夫,這換了誰都會感到委屈與苦澀。

把郭煜放下,郭嘉站起身說道:“我去一趟甄家把她請回來,你們先吃飯,不用等我了。”

眾人也都理解,因為對郭嘉瞭解,所以這件事從甄薑回娘家那一天起,也就沒人陷入恐慌,等郭嘉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妥善解決。

伺衛挑著燈籠領路,郭嘉很快便來到了甄府的宅子外,府門緊閉,命人上去叫門,郭嘉在外面等著。

下人通報之後,甄儼與甄堯趕緊大開府門出來迎接。

郭嘉為何入夜來訪,甄家這兩兄弟是心照不宣。

甄儼一臉尷尬地對郭嘉說道:“這,主公,給您添亂了。”

郭嘉擺擺手朝內走去,反過來賠笑道:“是我的家事給你們添亂了才是。”

甄堯氣色不錯,下午郭嘉在城外的一番舉動讓他消去疑慮。

“主公,要不在府中吃個便飯吧?”

郭嘉一聽,扭過頭來笑道:“正好,我還真沒吃飯呢。”

甄堯立即命人去準備酒菜,三人剛走進正廳,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郭嘉扭頭從長廊一邊望去,甄薑匆匆而來,面帶憔悴,神情倒是有幾分委屈與驚喜夾雜在一起。

這當著甄家兩兄弟的面,郭嘉總不能還和二十年前那樣打情罵俏,於是很無奈地攤手道:“哎,別人挖個坑,你就往裡跳,這麼多年夫妻感情,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躲回娘家反倒讓人以為你心裡有鬼。”

甄姜挺委屈走到郭嘉面前,眼淚忍著沒下來,嬌柔澀聲道:“妾身總該避避嫌吧?外人說妾身一家要加害夫君,妾身還有什麼臉面留在郭家?”

郭嘉伸過手從她手裡把手帕拿起來給她擦擦濕潤的眼角,問:“那你打算在娘家住一輩子嗎?”

“啊?”

甄姜愣住,郭嘉來找她,是她意料中事,可現在郭嘉的意思好像不是來請她,就是來問問她的意思,她要真是不回家,那就留在娘家一輩子。

看她臉上浮現焦急之色,郭嘉拍拍她的臉,輕笑起來。

“行了,在這裡吃頓飯,晚上一起回家吧。”

甄姜心有餘悸地瞪了郭嘉一眼,郭嘉要真是任她住在娘家不管不問,那她往後的日子還不知怎麼過呢。

甄儼與甄堯兩兄弟早就進了屋,下人將酒菜一一端上來,郭嘉攜著甄薑走入堂中,入席而坐,瞧見三人不怎麼動筷子,郭嘉邊吃邊問道:“你們都吃過晚飯了吧?”

兩兄弟點了點頭,甄薑在一旁伺候郭嘉,夾菜斟酒無微不至。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談公事聊些家長里短的瑣事,郭嘉和甄儼與甄堯敞開心懷談心事,包括他在長安如何擔憂郭燁的生死,想起那時的心情,郭嘉是一杯一杯酒往肚子裡倒,在一旁的甄薑忽然眼珠一轉,若有所思地出起神來。

“愣著幹嘛?倒酒啊。”

郭嘉胳膊肘碰了碰甄薑,她回過神來趕緊給郭嘉把酒杯斟滿,郭嘉也不管她,繼續扭過頭來跟甄儼和甄堯吐露心懷。

“唉,那三日我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嚥,一連三日都沒有閉眼,白天辦公都沒有心思,有那麼一刻,我也後悔讓燁兒投軍,可想來想去,也許這就是命,我以前在鬼門關轉過一兩回,燁兒是我兒子,他沒出生的時候就險些沒了,或許他註定也要一路坎坷,玉不琢不成器這都是老生常談,做父母的,誰能心態平和地看著孩子身處險境?”

郭嘉一杯一杯地喝著,甄堯甄儼在一旁陪著也喝。

“幸好燁公子福大命大,主公啊,其實讓燁公子去投軍,難道主公指望他真的在軍營裡一步一步走上來?照我看,燁公子能身體力行去瞭解行軍打仗的殘酷,已經是難能可貴,稍加歷練便可,可不能讓他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上陣殺敵,下官瞧得出來,燁公子是成大事者。”

甄堯言談肆無忌憚,其實在郭嘉面前說這些話是個忌諱。

郭嘉醉眼惺忪,心裡有些苦悶,兒子差點死了,他外表沒有展現出提心吊膽的姿態,心裡卻始終七上八下,現在回過頭想仍舊陣陣後怕。

杯子空了,甄薑繼續給他倒酒,郭嘉卻揮手道:“不能再喝了,現在已經有些頭暈。”

甄姜卻擋開郭嘉的手,還是給他倒滿了酒,微笑道:“夫君難得來甄家一趟,豈能不盡興?你瞧,二哥和三哥都沒醉呢。”

甄儼和甄堯對視一眼,不知道甄薑是什麼意思,郭嘉喝的快喝的急,他二人喝得還不夠郭嘉一半的量,當然郭嘉醉的快些。

“那,好吧。”

郭嘉不再推脫,任由甄薑給他倒滿酒水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10 14:29
第五十一章春色無邊

“誒誒,大妹,你這是做什麼?”

甄儼趕緊叫住甄姜,這郭嘉的府邸與甄家的府邸相隔不遠,用馬車就能把郭嘉送回去,沒道理硬要讓郭嘉在府中留宿。

甄姜一回頭對甄儼道:“二哥就不用管了,讓夫君在府中歇息一夜,家中我自會派人去送信。”

看著甄姜與丫鬟一左一右攙扶著郭嘉朝廂房走去的背影,甄儼一頭霧水,轉過身來問甄堯:“你知道大妹想要做什麼嗎?”

甄堯無奈道:“不知道。”

被扶進房中的郭嘉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可這醉酒之後身體總不舒服,兩隻胳膊不舒服,身體想換個姿勢也不行,在床上掙扎了幾下後忍著頭疼睜開了雙眼,頓時大驚失色。

雙手被布條纏在床頭,郭嘉還以為有刺客,剛要喚人,卻抬起頭長大了嘴巴瞠目結舌。

房中昏暗,牆邊點點燭光朦朧隱約,窗外月色淡淡,一片清幽之境。

床邊站著兩人,甄脫與甄道。

讓郭嘉目瞪口呆的是兩姐妹一絲不掛,眼眸含羞,咬著下唇掩撰峰羞澀不堪。

面容嬌美,青絲如瀑,玉體凹凸有致無比魅惑。

“脫兒,道兒,這是?”

郭嘉不再掙扎,他真要發力,能把這床都拆散,可見到甄脫和甄道這幅嬌嫩玉滴的模樣,心裡有些明白。

只不過這仿佛被強奸一樣的好事,倒讓郭嘉有些措手不及。

“姐夫,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甄道款步走近,跪坐在郭嘉身邊,甄脫後一步同樣跪坐在郭嘉另一邊。

如果這二人穿上衣服,郭嘉多半會以為自己是小白鼠被科學研究,要麼就是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可看到她二人含情脈脈交織羞澀的眼神,郭嘉柔聲道:“能不能放開我?這樣我很難受啊。”

甄道搖了搖頭,說:“放開姐夫,你肯定就逃了。姐夫一直不喜歡我與二姐,今天是我與二姐冒犯姐夫,了卻生平夙願之後,姐夫要打要罵聽憑處置,大不了,我與二姐再也不出現在姐夫眼前就是。~~~~”

“你們不怪我嗎?”

郭嘉忍著頭疼問道。

當年祝融劫持二人的時候,郭嘉知道他的作為傷害了這兩姐妹,自那以後,他就沒有再見過這二人,本以為彼此緣分已盡從此陽關獨木各走一道,卻沒想到今天峰迴路轉眼前出現這麼一幕。

聽二人口氣還很悲壯,似乎“強暴”完郭嘉也就心滿意足死也甘心了一樣。

兩姐妹趴在郭嘉身邊,一左一右,吐息之間的幽香餘味令郭嘉心猿意馬。

“不怪。”

“姐夫做事只求結果,而那天的結果,是我與二姐都安然無恙,這怎麼能怪姐夫呢?”

“我與三妹都不是孩童,聽不得半句惡言,姐夫當日所言的確很令人傷心,可終究是為大局著想,我與三妹不願成為姐夫的拖累,更不想無理取鬧讓姐夫心煩。”

郭嘉這會兒瞧不見兩姐妹玉體橫陳的美景,腦子也清醒了很多,聽到二人在耳邊嬌柔話語,深感欣慰。

至少她倆不再是那個需要別人千依百順寵著的忻娘,此時能夠善解人意,讓郭嘉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那,你們不怪我,我仍舊喜愛你們,那就放開我吧。”

郭嘉突然這麼一說,兩姐妹一左一右壓上他的身體,居高臨下凝視著郭嘉。

甄道臉上浮現一抹淒美的笑容。

“姐夫又在哄我與三妹了。如果你喜愛我姐妹,我與三妹的心意,姐夫你早已知曉,為何視而不見?”

“我與二姐早就視姐夫為夫君,為何姐夫一直無動於衷?”

這兩姐妹的話讓郭嘉聽著頭大,姐夫夫君什麼的,太亂了。

郭嘉仰視著二人充滿委屈的眼眸,無奈地說道:“我的家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已有六位妻妾,而且時常要外出征戰,娶你們進門難免不會冷落你們,不是嗎?”

其實說白了是郭嘉沒那麼多時間談情說愛,這要真是太平盛世,他能做一個紈絝子弟的話,娶十個八個老婆都能應付地過來,不就是每天玩嘛,培養感情嘛,可現在的他需要兢兢業業,還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經營家庭,若是沒有感情,娶回家的女人也只是花瓶擺設,連個交流的時間都沒有,還談什麼白頭偕老啊。

甄脫和甄道撅起嘴不樂意起來。

“論先後,我姐妹至少在吳姐姐之前。論交情,我姐妹也在她之上,姐夫能娶她就不能娶我姐妹?”

“姐夫肯定口是心非,心裡明明討厭我與二姐,現在卻還花言巧語哄騙我們。”

兩姐妹心裡有委屈,郭嘉照顧不來,天下要再多幾個倒貼的女人,他哪有那麼多心思管你在想什麼。

他娶老婆也不需要跟別人解釋什麼,尤其是吳莧,雖說夫婦二人相敬如賓,感情與日俱增,府中也沒有不和諧的聲音,但這樁婚事的出發點,郭嘉是另有用意,不是一時色心大起就納了對方。

有些事情解釋不清,郭嘉不會多費唇舌,無可奈何地望著兩姐妹,問:“那你們現在想怎樣啊?是想一刀殺了我這個負心漢嗎?”

二人本就臉紅似霞,現在更是伏在郭嘉肩頭不敢抬起頭,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任何猶豫,二人默契地在解郭嘉的腰帶。

“誒誒誒誒,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沒這麼耍流氓的,趕緊撒手,別動了。”

郭嘉是真有點兒慌了,要讓這兩姐妹把他“強暴”了,指不定自己將來會不會有心理陰影呢,房事歸房事,但他真的不適應這種被人綁撰手霸王硬上弓的情況。

兩姐妹根本不聽郭嘉的話,三五下就給郭嘉寬衣解帶。

郭嘉甚至已經做好了奮力一搏掙破這床頭的準備,但兩姐妹又傻眼了。

二人交頭接耳嘀咕一陣,似乎有些疑惑地望著郭嘉泄下麵的部位。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大姐沒說啊!

兩個黃花大閨女十歲出頭的時候就跟郭嘉睡過一夜,到了如今從蘿莉變熟女後還是對這房事懵懂不知,究竟該怎麼做,措手不及的迷茫啊。

就這麼裸裎相對地睡一夜?

應該不是。

兩姐妹苦惱地商量半天也沒有個結論。

還是甄脫有辦法。

“我去問大姐。”

甄道點點頭催促她快去快回。

郭嘉腦門生煙想要破口大駡,趕緊叫喚道:“給我回來!脫兒,不准去。”

這狼狽姿態還要多少人來過目才能結束啊?郭嘉可不想自己成了笑柄。

一絲不掛下了床的甄脫扭過頭來疑惑地看著郭嘉。

郭嘉右手發力,只聽啪嗒一聲,床頭綁著他的布條連帶木頭一起被郭嘉掙斷,兩姐妹神色愕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處。

右手自由,再解開左手的束縛,郭嘉摸著手腕晃晃胳膊坐了起身。

兩姐妹都嚇傻了,呆呆地望著郭嘉,沒有任何動作。

郭嘉長出一口氣,床有一面靠牆,郭嘉便靠牆而坐,衣衫大開,一副浪蕩模樣。

兩手一招,郭嘉柔聲道:“過來。”

兩姐妹對望一眼,甄脫腳步機械地走回床邊,慢悠悠爬了上去,甄道倒是乖乖地挪著身子跪在郭嘉身邊,待兩姐妹在一左一右跪坐下來後,郭嘉張開雙臂將她二人攬入懷中。

低頭在她二人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這個火坑,你們一意孤行要往裡跳,那我只能笑納了。”

兩姐妹驚喜地抬起頭,望著郭嘉充滿不可思議。

這兩姐妹早已過含苞待放之時,如今已是成熟風韻集於一身卻又沒有褪去青春氣息,幽香撲鼻,玉體觸感的舒爽令郭嘉迷情意亂。

一龍二鳳,春色無邊。

翌日清晨,郭嘉早早醒來,左擁右抱著**之後魅力驟升的甄脫與甄道。

房門被人推開,甄薑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面帶幾分揶揄的笑容。

“甄薑,你敢暗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心理準備承受後果。”

郭嘉坐起身來給甄脫與甄道掖好被子,盯著甄薑露出一絲冷笑。

甄薑忍著笑,裝出一副驚嚇的神色,看著得了便宜還在賣乖的郭嘉,當即說道:“妾身知罪,不知夫君打算如何懲罰妾身?”

郭嘉穿上一件單薄的袍子走下床,捏起甄姜的下巴冷然道:“哼,昨晚你敢綁我的雙手,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走吧,領路帶我去府中浴室。”

甄薑抿嘴一笑,走在前頭,郭嘉一邊跟在她身後,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袖袍撕下一條長布。

站在浴池邊上,甄薑試試水溫,發現剛好,正要出去給郭嘉拿乾淨的衣裳時,突然被郭嘉從後按住。

“誒?夫君,你,你做什麼?”

雙手被反扣在身後,並且被郭嘉綁了個解釋,甄薑嚇了一跳,還以為郭嘉真的生氣了。

“哼哼,你以為我之前的話是玩笑?”

手掌輕輕一推甄薑的後背,甄薑踉蹌地跌入浴池之中,正在水中掙扎之時,郭嘉將她從水裡扶起,依舊背對郭嘉,刺啦一聲,甄薑難以置信地發現郭嘉將她身上的衣衫撕爛,從前胸到後背,春光若隱若現,又夾雜水珠風情獨特。

“夫君,你,你究竟要做什麼?”

甄薑起先還在害怕,可漸漸卻又仿佛配合郭嘉一般,話音之中都帶著幾分嬌媚誘惑。

郭嘉不再回答她的話,而是將她從後壓在池邊,粗暴地撕扯掉她身上一件又一件衣裙……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e010203

LV:7 大臣

追蹤
  • 54

    主題

  • 18307

    回文

  • 2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