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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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369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19
第一卷 亂世將至     第七十章 拜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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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動身之前,郭嘉就將營救蔡琰的策略想得一清二楚。


桓帝時第一次黨錮之禍,漢帝便已經開始將大權交到宦官手上,因為漢帝更信任宦官。


而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就是宦官執掌禁軍,並開始對朝中士族展開瘋狂的壓迫,天牢重地,守衛自然也就把持在宦官手中。


洛陽城中能公開救蔡琰的沒有一人,因為無論是誰開口為蔡琰求情,都會引發政敵毫不保留的打擊。


所以要救蔡琰,只能暗中救人,能夠偷天換日的,也只有十常侍。


十常侍是借蔡琰向士族發難,蔡琰本身並不重要,所以郭嘉確信,只要有足夠利益驅使,救出蔡琰並不難。


這一點皇子協想不到,所以他在猶豫,畢竟八歲的孩子,想不到那麼深,只以為郭嘉想讓他開口向天子求情,但是蹇碩想到了,於是跨前一步在皇子協耳邊說了幾句話後,皇子協笑顏逐開。


剛要開口給郭嘉肯定答案時,郭嘉卻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殿下,嘉先將三策奉上,殿下若是滿意,再回答嘉。一,自保之策。陛下殯天之後,皇子辯登基即位,大將軍權傾朝野,那時,他會迅速將屠刀揮向中常侍張讓等人,大將軍不會殺殿下,因為殿下已經無力回天,只要斬掉殿下的左膀右臂,殿下便大勢已去,因此,殿下若還對皇位有念頭,那便不能失去中常侍張讓等人的協助。”


話音一落,二人身後的蹇碩猛然睜大眼睛,其中寫滿驚恐之色。


低頭深思的皇子協也認同地點點頭,若是閹黨覆滅,朝中只剩外戚和士族,士族不支持廢長立幼,自然不會助他,外戚是何進領軍,必然會支持自己的外甥,這也毋庸置疑,倘若真到那個地步,恐怕真的大勢已去。


“奉孝,有何妙計可保張大人蹇大人等人?”


在皇子協問出這個話時,蹇碩也全神貫注聆聽,看看郭嘉的妙策是什麼。


郭嘉淡淡道:“早年殿下生母王美人被何皇后毒死,陛下震怒,想要廢後甚至殺何後,幸得中常侍張讓等人力勸陛下才讓何後渡過難關,皇子辯登基之時,張大人和蹇大人等人可在何後面前示弱求情,何後顧念當年之恩,必定阻撓其兄大將軍誅殺張大人等。”


蹇碩驚得瞠目結舌,此宮闈秘辛,郭嘉何處得知?不過當年之事也非密不透風,只是此類皇宮內院的事情,常人即便知道也不會私下議論,流傳出來更是死罪一條,郭嘉能得知此事,果然是鬼才。


儘管當年皇子協生母王美人被何後毒死,而後閹黨還為何後求情,按說皇子協應該痛恨閹黨才對,可此時皇子協面上只有淡淡的喜悅之色說道:“奉孝此計,定能使張大人等人逃過一劫。”


身後的蹇碩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何皇后整日待在深宮內院,何進雖是她兄長,可也不是說見就見的,時日長久,何皇后反倒對宮內宦官更加信任。


有何皇后出面,何進再膽大妄為,也不敢違逆何後,畢竟她可是新皇帝的親娘。


郭嘉繼續說道:“自保之策非長久之計,大將軍與張大人等明爭暗鬥由來已久,即便何後阻撓,他也會千方百計除去張大人等,所以,嘉獻上第二策,殺伐之策。皇子辯登基之後,大將軍日益驕橫,必定目中無人,那時張大人與蹇大人等可假傳何太后懿旨召大將軍前去覲見,在宮內埋伏好刀斧手,待大將軍入局之後,一舉圍殺。”


皇子協和蹇碩驚得目瞪口呆,就這麼簡單?


難道沒有連鎖反應?殺了大將軍的後果呢?


遲疑與擔憂的皇子協問道:“若殺了大將軍,局勢恐怕難以收拾。”


這一點,蹇碩也表示贊同,儘管他也想除掉何進,可殺人不光要考慮怎麼殺,更要考慮殺了之後怎麼辦。


郭嘉始終平靜,說:“這個問題,請殿下聽我說完第三策,奪位之策。大將軍一死,皇城必然陷入大亂,屆時,誰的兵多,誰就能主導局勢。而蹇大人雖是上軍校尉兼執掌禁軍,可比起大將軍手下的袁紹等人,西園軍中可是有七人為大將軍效力,再加上還有一個虎賁中郎將袁術的虎賁軍。有一人,可做殿下外力,進京幫助殿下穩定局面,並且幫助殿下登上皇位。”


皇子協急切地問道:“何人?”


郭嘉閉目淡淡道:“西涼董卓。”


西涼鐵騎天下聞名,皇子協自然有所耳聞,可是他怎麼確定董卓會幫他坐上皇位。


郭嘉知道他有疑惑,於是說道:“董卓久居西涼早已心生不滿,戰功赫赫卻只能苦守饑寒之地,倘若殿下能向讓其入朝輔政,董卓必定感恩載德輔佐殿下,西涼鐵騎一到,洛陽城中大局已定,董卓為了上位,必定主張廢帝,蹇大人再求陛下賜一道立殿下為帝的遺詔呼應董卓,奉殿下為新帝也就名正言順了。待殿下登基之後,若顧慮董卓,可暗中招撫士族協助,一舉拿下董卓,此時,殿下也已坐穩皇位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皇子協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對郭嘉鄭重地說道:“奉孝三策,孤收下了。三日之內,孤定將蔡邕之女送來。”


郭嘉表情並無波動,淡淡道:“嘉不過是看看殿下是否真心實意想要招攬嘉而已,若殿下將她送來,嘉安定好俗事之後,會再返回洛陽,那時,請殿下給嘉一個容身之處。”


皇子協絲毫沒有猶豫地滿口答應下來,而後與蹇碩滿心喜悅地離去。


煙塵揚起,馬蹄聲漸低,望著消失在視野中的皇子協,郭嘉仰天長歎:“各安天命吧,劉協,將來要恨,就恨你父皇,他若勵精圖治,漢室江山到你手上也不會名存實亡了。”


事情大局已定,郭嘉料定皇子協為招攬他肯定救出蔡琰,所以便讓徐庶先行離去,洛陽是非之地,久留無益。


兩日後,傍晚時分,天色昏暗,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北邙山下的村頭。


蹇碩親自趕車送蔡琰至此,見到郭嘉後,蹇碩抱拳道:“殿下有句話要老奴轉告你,殿下說利於國者愛之,害于國者惡之,願效公子小白一匡天下,求奉孝如管仲輔之。”


郭嘉沒有回答蹇碩,只是看著蹇碩離去時的背影喃喃道:“若早生十年,或許還真做得了齊桓公。”


此次來洛陽借皇子協的手救出蔡琰只是郭嘉的便宜之計,他不可能投效皇子協,現在利用完,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走到馬車前掀開簾子,蔡琰果然坐在裏面。


她雖不是人間絕色,卻也是清秀典雅的美人,此時面孔蒼白中隱含幾分滄桑,只看臉頰便知消瘦了幾分。


進入馬車來到蔡琰面前,郭嘉伸手輕輕撫在她的臉上,指尖拭去她眼角不斷湧出的淚珠,柔聲道:“媳婦兒,不哭。”


蔡琰面色平靜,卻淚如泉湧,眼神一直停在郭嘉的臉上,一言不發。


連夜趕車離去的郭嘉直到深夜才在一樹林暫作停歇,原本打算熬夜趕路,卻沒想到郭嘉被蔡琰拉入了馬車之中。


皓潔月光透過車窗射入車內,蔡琰賽雪欺霜的肌膚仿佛白玉一般晶瑩透亮,青絲如瀑落在胸前將雙峰擋住,若隱若現,令人欲罷不能。


被蔡琰勾住脖子的郭嘉苦笑道:“媳婦兒,你懷孕的事兒不會是假的吧?現在幹這個,對孩子不好吧?”


蔡琰翻身將郭嘉壓在身下,頭一次讓郭嘉看到了她雙眼迷離散發濃濃愛意的神色,伏在郭嘉身上,蔡琰低頭溫柔地吻住郭嘉,主動撩撥他的**,扯下郭嘉腰間玉帶,扒開袖袍,蔡琰低頭在郭嘉耳邊呢喃道:“現在,我只想你佔有我,其他的,我管不了了。”


輕柔捧著蔡琰的臉,感受著她嬌軀的柔嫩,郭嘉看到她一雙眸子中現出癡迷之色。


天光微亮之時,蔡琰靠在郭嘉肩頭,緊緊貼著他強壯的身軀,仿佛希望能夠與他連成一體。


奉孝,你征服了我蔡琰,哪怕現在死在你懷中,我蔡琰也心甘情願。


……


半月後,太行山下,議事大帳之內。


面對著大漢江山十三州的地圖,身穿白色錦袍的郭嘉頭帶武冠,英姿颯爽,風采過人。


郭嘉的身後,左右兩列文武涇渭分明。


“諸位,今日嘉在此有一言相告,嘉出身寒門,看透世間炎涼,漢室無道,朝臣奸佞,士族不仁,以致民不聊生,嘉雖不才,但謹以匡扶天下為己任,還望諸位鼎力相助,與嘉一道廓清環宇,還天下太平。嘉希望諸位都在心裏問一遍自己:郭嘉,是否是值得追隨的明主?郭嘉,能否能善待天下百姓?”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猶豫。


左列以張燕為首,張白騎,司馬俱,徐和,甘甯,許褚,典韋,張遼,周泰,高順十人。


右列以戲志才為首,徐庶,甄堯,郭修,郭齊,郭治,郭平七人。


齊齊面朝郭嘉背影跪下,異口同聲堅定激昂道:


“拜見主公!”


第一卷:亂世將至終


下一卷:乘邊據險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0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一章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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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年4月


帝都洛陽一片蕭條,百姓閉戶,商業休市。


長樂宮前殿文武百官身穿素服,齊聲跪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漢孝靈帝殯天,年僅十七歲的皇子辯即皇帝位,尊何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大赦天下,改元光熹。


“眾愛卿平身,孤,哦,朕尚年幼,不懂國事,愛卿們若有事啟奏,可將奏章呈遞太后,由太后定奪,大將軍和太傅從旁輔政,朕,退朝吧。”


百官垂首,閉目一副痛惜之色,那高坐皇位頭戴冕冠,身穿龍袍的皇帝,不但沒有半分魄力,更是在此時嬉皮笑臉,對朝議這種國家大事絲毫不放在心上,估計心思早已飛到**去享樂了。


皇帝毫無風度地匆忙離去之後,百官站在原地沒動。


文武之首的大將軍何進和太傅袁隗二人轉身對視。


何進面帶微笑伸手示意道:“太傅大人,您請。”


“還是大將軍您先請。”袁隗垂下腦袋一副謙卑的模樣,他可比大將軍何進要年長至少十年。


默然垂首的百官面無表情,心中卻比誰都明白如今的朝廷是誰一手遮天。


在靈帝殯天后,何進,袁隗,張讓,以及何後有一次密議,這次密議的結果是大將軍何進與太傅袁隗參錄尚書事,代表大將軍與太傅已經可以直接決斷朝中政事,這,便是真正的實權。


大將軍何進肯讓太傅袁隗與他同參錄尚書事,代價便是士族支持大將軍,十常侍瞬間勢孤力薄,最終只能妥協,蹇碩作為靈帝托孤之人兼皇子協擁立死忠,被剝軍權交出西園軍上軍校尉一職後,又被打入天牢,當夜,慘死獄中。


雖在皇子辯登基初時,朝中一派寧靜祥和之色,但底下暗流湧動,殺機四伏。


大將軍何進權勢滔天卻還得寸進尺,妄圖掌控皇宮內外,於是便數次發難意欲將十常侍連根拔起。


何太后臨朝攝政,深知一旦十常侍被剷除,何進下一步便是架空太后,將皇帝束之高閣,再然後,誰也不敢說那時何進還會做出什麼。


於是何太后阻撓何進除掉十常侍的計畫,形勢詭譎的朝中大權爭鬥再一次拉開了帷幕。


距離皇子辯登基已過三個多月,大將軍何進在一次朝議結束後面色陰沉地回到自己府上,差人將袁紹與曹操召入府中密室。


“啊,愚昧蠢婦,懂什麼國家大事!”


啪啦


魁梧雄毅的何進將手中茶杯捏碎,目光冷如冰山。


這一幕恰好被正走進房中的曹操與袁紹看見,何進恍若無事地拍拍手,將茶杯碎末擦乾淨後,伸手示意二人入座。


將連日來打算剷除閹党卻被何太后阻撓的不快訴說給二人之後,何進閉上眼睛,問:“為今之計,你二人有何妙策?”


神色平靜的袁紹端起茶水不溫不火地品嘗著,眼神微抬,瞥了眼身邊的曹操。


只見曹操挺起胸膛對何進拱手道:“大將軍,宮中閹黨賊首不過區區數人,大將軍只需遣一員大將率領千人入宮便可將閹黨一網打盡。”


這個方法聽起來是很簡單,可是何進卻還是閉著雙眼,眉頭輕蹙。


袁紹放下茶杯,俊郎的面容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輕聲道:“孟德此計不妥,若大將軍派將領率軍入宮,天下人會如何看?這是謀反!這是逼宮!斬除閹党之後,大將軍將成眾矢之的,恐自身難保。”


袁紹的話讓何進情不自禁地點點頭,他如今權傾朝野,必須顧及名望,稍有不慎成了天下公敵,將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本初又有何看法?”何進淡淡地問道。


袁紹將笑意收斂,眼神平淡,沉聲道:“末將以為,大將軍可召並州牧丁原前來,借丁原之手一舉剷除十常侍。”


此言一出,何進還在深思,曹操卻驚得滿目錯愕,脫口而出:“袁紹!丁原在並州有八萬大軍!如今更是在河內屯兵五萬!他若舉兵十三萬前來皇城,即便斬除閹党,丁原若是不聽號令,控制帝都,西園軍可擋不住丁原和他麾下的呂布啊!”


這一點,何進也有所顧慮,他歎道:“的確如此,丁原雖是我親信,但他大軍長驅直入洛陽,若不服號令,恐生禍端。”


袁紹聞言,面色凝重地朝何進一拱手,絲毫不理會一旁曹操著急上火的表情。


“大將軍,丁原若來洛陽斬除十常侍,必成朝中士族以及太后眼中釘刺,那時他肯定心生不滿,成為禍患,不過,大將軍可再請西涼董卓前來鉗制丁原,兩人互為掣肘,大將軍可坐收漁人之利,待閹黨覆滅之後,此二人若不聽號令,可從中挑撥,令二人互相廝殺,大將軍手中西園軍可在塵埃落定時控制局面。如此,大將軍不但除掉了閹党,還有平亂之功,天下人,還有誰不服大將軍?”


猛然睜開雙眼,何進神色興奮,顯然意動,露出得意笑容。


見到何進這個表情,曹操的心如墜冰窖,陳詞懇切地勸道:“大將軍!丁原是狼,董卓是虎,先引狼入室,後驅虎吞狼,二人倘若分不出高下,夾在中間的大將軍又該如何?二人聯手,帝都淪陷。二人廝殺,若不能兩敗俱傷,大將軍的西園軍又怎能坐收漁利?大將軍,聽操一言,閹宦之禍古今皆有,只要天子賢明,瞬間便可斬除閹黨。可董卓丁原都是手握重兵的地方軍閥,他們若有不臣之心,禍亂十倍百倍於閹宦啊!”


何進此時已下定決心召丁原和董卓前來洛陽,不是他聽不進曹操的話,而是他認為曹操是領兵打仗的人才,可朝中爭權奪利,還是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紹更有眼光,況且何進心中也在嘀咕:天子賢明?天子賢明的話,首當其衝便會削我大權。


“我意已決,立即發密令召並州丁原和西涼董卓率軍前來洛陽。”


聽到何進的話,曹操瞠目結舌,一拳擊碎了面前案幾,怒聲道:“大將軍!你這是禍亂天下啊!”


“曹阿瞞,你放肆!給我滾出去!”何進怒目而視,桌上茶水濺了他一身,說完之後便低頭開始擦衣服。


旁邊的袁紹始終無動於衷,垂首漠視。


曹操起身離席,失魂落魄地走出大將軍府,盛夏時節,他卻遍體冰涼。


何進,無謀屠夫!袁紹,鼠目寸光!


返回自己府上的曹操,不斷喃喃自語著這句話。


在大將軍府中一直待到深夜才出來的袁紹邁著輕快的步子朝太傅袁隗府上走去。


月色如洗,袁紹發覺今日的月光朦朧之中格外令人愜意,於是停下腳步抬頭仰望天幕中的孤月。


自言自語道:“董仲穎,丁建陽,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走向太傅府的路上,袁紹腦海中預見著未來的一幕幕。


金戈鐵馬,血漫宮牆,漢室崩頹,天下梟雄趁勢而起……


就在大將軍發密令召董卓與丁原入洛陽後半個月,眼看丁原和董卓翌日便將抵達皇城腳下,卻沒想到大將軍何進因謀反而被十常侍在皇宮就地格殺的消息傳遍洛陽。


何進!執掌天下兵馬的大將軍!


三軍震動!


聞聽消息之後,袁紹立即率西園軍,袁術率虎賁軍,以袁家青年一代為首的兩人率軍直入皇宮,見到男子未留鬍鬚者,就地格殺!


皇宮殺聲震天,四散逃命之人隨處可見,袁紹與袁術率軍出宮捕殺,不願放過任何一個露網之魚,也因此錯殺不少少年百姓,於是洛陽街頭若不是宦官卻還未留鬍子的男子見到軍士前來便直接解開腰帶,脫下褲子以求驗明正身。


帝都大亂,為求自保的宦官們挾持天子與陳留王劉協逃出洛陽。


洛陽城西面的大道上,北邙山極目可見,鬱鬱蔥蔥之色令人心胸舒暢,不過來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卻無暇觀賞美景,只在倉皇奔逃,其中甚至還能聽到稀裏嘩啦的痛哭聲。


“陛下,陛下,別哭啦。”


宦官們很無奈,十七歲的皇帝一路放聲大哭,吵著要母后,令人難以置信之餘,也是束手無策。


剛當了四個月皇帝的劉辯實在是跑不動了,於是就賴著不走了,擺出皇帝威嚴,一邊哭,一邊指著宦官罵:“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殺誰不好殺朕的舅舅?朕的舅舅手下那麼多兵,現在要殺你們,你們就讓他們殺好了,把朕帶出來受苦,朕不走了,要走你們走,朕要回宮找太后,嗚嗚……母后……”


在一旁一直神情漠然的劉協仰天長歎:為什麼他是長,我是幼?為什麼他的娘是皇后?為什麼他的舅舅是大將軍?孤,不服啊。漢室列祖列宗,你們何時才會顯靈保佑大漢啊。


忽然,遠方塵土飛揚,馬蹄聲漸漸高漲,一隊騎兵奔騰而來。


宦官們嚇得瑟瑟發抖,只有陳留王劉協肅容靜待。





騎兵勒馬止步,卷起一陣塵埃撲向了劉協眾人,身旁那個一邊哭一邊罵的劉辯吃了一嗓子灰,咳嗽幾聲後繼續哭,繼續罵。


來人為首者魁梧彪悍,神情毅然,俯視著劉協一干人等,他立刻下馬在頭戴冕冠的劉辯身前跪地抱拳道:“拜見陛下,末將董卓奉命前來。”


劉協瞳孔微縮,看著面前的雄武將領,頓時心中死灰復燃。


奉孝,你的三策,前兩策已成,最後一策,董卓也已經出現,孤,能登上帝位中興大漢嗎?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0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二章 梟雄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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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到何進密令之後,董卓便率軍馬不停蹄趕往洛陽,更是擔心貽誤良機,於是親率三千騎兵先行一步。


如今董卓雖已抵達洛陽城下,但他的大軍還有五到十日才能到來。


看著眼前的皇帝一直哭一直罵,甚至連董卓也罵了,董卓按捺住怒火,沉聲問道:“有誰能告訴末將,皇宮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九歲的陳留王劉協實際上很不起眼,因為他年幼,一個孩子在一群大人中間,誰會在意?


可是此時,劉協卻從容出列,將洛陽城中發生的事情口齒流利地敍述一遍。


董卓聽後,不禁對劉協高看了幾眼,得知是皇帝的兄弟陳留王后,行了一禮。


然後,董卓親自拔出佩劍,出其不意地開始斬殺皇帝身邊的宦官,嚇得皇帝哭聲更加震耳欲聾。


面對撕心裂肺哭得讓人不勝其煩的皇帝,董卓強壓下怒火,親手將他扶上自己坐騎赤兔,然後高聲喊道:“天子起駕回宮!”


……


踏足皇城長樂宮,此時董卓已穿上鎧甲,威風凜凜,手提寶劍緩步朝長樂宮內走去,一路上的屍體和鮮血,他視若無睹。





長樂宮前,董卓忽然止步,雙手拄劍仰視巍峨宮殿,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之後,淡淡地說道:“閹党滅,外戚亡,大將軍,你的榮華富貴,我收下了。”


自言自語之後,董卓突然聲音變得冷漠,說:“李儒,我此時只有三千兵馬?如何震懾皇城西園軍?”


董卓身後不遠處,一身華美袖袍的李儒走上前來,面帶微笑,手撫鬍鬚,一雙眯起的眸子讓人無法洞察他眼中的神色。


“主公可讓三千將士先入城,夜晚之時潛出皇城,明日一早再招搖入城,數日之後,主公究竟在洛陽城中有多少兵馬,無人可曉。西園軍想要發難,也要先打探虛實,在西園軍猶豫的幾天裏,主公的大軍必將到達,那時,大局已定。”


露出微笑的董卓贊道:“人言潁川郭嘉奇謀冠世,我看李儒你才是天下謀士冠冕。李儒,我再問你,我董卓久居西涼,世人鄙夷,我要立威,要殺幾人?”


始終帶著淡淡笑容的李儒朝董卓背影輕聲道:“主公要立威給洛陽百姓看,殺一小吏便可。主公要立威給朝中百官看,三公九卿,文臣武將,任意殺之便可。主公要立威給天下人看嘛,呵呵。”


董卓回首面色嚴酷沉聲問道:“當如何?”


“廢帝!”


眯著的眼睛睜開,李儒忽然換上了一副鄭重的神色,眼中帶著對董卓的忠誠和狂熱。


岳父!你久居西涼戰功赫赫,羌族蠻夷無不俯首稱臣!


憑什麼,你要為這昏庸的漢帝守江山?


憑什麼,西涼董卓不能雄霸天下?


董卓閉眼沉思片刻,再次睜開眼睛是全是暴戾之色,沉聲問道:“該如何做?”


李儒撫著鬍鬚淡笑道:“主公先穩下洛陽局面,待西涼大軍一到,主公再行廢帝之事,那時,主公可去爭取袁紹的支持,袁家在士族中威望甚高,主公此次進京,大將軍密令中提及是袁紹促成此事,也許,袁家會是主公的助力。至於廢帝之後,可立那個九歲的陳留王。”


一直對李儒的建議言聽計從的董卓,這次卻猶豫地說道:“陳留王?我觀此子年幼卻心智成熟,恐怕不易掌控。”


李儒搖頭輕鬆道:“正因如此,陳留王會看清局勢,如今的天子嘛,說不準就會腦子一熱做出什麼荒唐事,到時候逼得主公痛下殺手的話,還不如立一個識時務的陳留王。”


想清楚其中關鍵之後,董卓贊同了李儒的話,他也擔憂那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皇帝做出什麼讓他左右為難的事情。


聽從李儒瞞天過海的計策,董卓入洛陽後穩住了西園軍,當時只有一人看破此策,太傅袁隗,卻始終沒有點破。


六日之後,西涼大軍入城,又過一日,並州丁原率五萬大軍抵達洛陽城下。


丁原執意要入城而董卓不讓,兩軍在洛陽城下,展開一場惡鬥。


西涼軍大敗而歸。


進駐大將軍何進府上的董卓面帶焦慮之色,待李儒到來後,便張口問策:“如今丁原兵臨城下,我西涼軍擅攻不擅守,此時當如何?”


李儒仍舊淡然輕笑,說:“主公要解眼下危局,只需一物。”


董卓急忙問道:“何物?”


“赤兔!”


李儒說完之後就看到董卓面帶不舍之色,繼而說道:“主公,日後你是位居高堂之人,爭伐殺戮還是交給將領們吧。丁原義子有人中呂布的名頭,今日城外廝殺,呂布勇不可當,西涼軍中並無匹敵之人,不過,此人貪財好色,狂悖反復,只要主公用赤兔招攬此人,定能讓其歸附,並讓他殺掉丁原,將並州軍收入囊中,主公不但得一絕世猛將如虎添翼,而且手握近十五萬大軍,西園軍還敢妄動?只能歸附主公,那時,主公雄兵二十萬,天下何人能敵?”


經過李儒的勸說,董卓下定決心策反呂布。


數日後,英氣逼人傲視四方的呂布坐騎赤兔馬,手持方天畫戟,挑著丁原的人頭率並州軍歸降董卓,進入洛陽之後,呂布被董卓收為義子。


皇城之內西園軍勢力不及董卓大軍三成,最終全軍迫降,將領全部解職,另任別職。


至此,董卓擁兵二十萬坐鎮洛陽,將帝都完全掌控。


儘管董卓手握重兵駕臨皇城,但朝中士族皆不將他放在眼中,因為世人眼中董卓不過是一莽夫。


為了樹立權威,董卓開始謀劃廢帝之事。


首當其衝便是聯合袁紹,董卓請袁紹過府,設宴款待,到場眾人包括不少朝中公卿。


酒過三巡之後,董卓公開問袁紹廢帝之事的意見,袁紹冷聲呵斥,怒駡董卓。


“袁本初!你以為我董卓的劍是擺設嗎?”


董卓怒不可遏地拔出寶劍,劍鋒直指袁紹。


滿座寂然,無人敢吭聲,都緊張地關注事態發展。


沒有想到袁紹卻也拔出佩劍指向董卓,橫眉冷對:“董仲穎,難道只有你的劍可以殺人嗎?”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董卓最終沒有動手,因為袁紹是袁家的人,現在的董卓需要拉攏士族,而不是逼反他們。


袁紹拔劍離開董卓府上之後,直奔太傅袁隗府邸,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滴水不漏地告訴給了叔父。


“本初!做的好!天下人會看見我袁家不與董卓同流合污,乃天下群雄翹楚!董卓已有廢帝之心,你不能再留在洛陽!”


袁隗望著讓整個袁家寄予厚望的袁紹,蒼老的面孔上寫滿了堅決。


袁紹也知道洛陽是非之地,若再不走將有殺身之禍,於是點頭道:“我連夜出城,返回汝南老家。”


“不!你去冀州!董卓封你為渤海太守,你便去上任,冀州牧韓馥不值一提,幽州牧劉虞也難成氣候。冀州富饒,你要自立門戶,便要先立足冀州!”袁隗大手一揮,給袁紹制定了日後爭霸路線。


袁紹低頭沉思之後點頭同意,他是想到了若是回汝南老家,袁術也返回那裏,二人相爭也不知何時才會休止,倒不如北上,自立門戶。


當袁紹催促袁隗一起收拾行裝起行時,袁隗卻對袁紹鄭重地搖了搖頭,抓住袁紹的小臂,眼神堅毅沉聲道:“本初,你若起事討伐董卓,董卓必殺袁氏宗親,那時,袁家活著的人是英雄,死了的人是英烈,天下人,誰不敬仰袁家?叔父這把老骨頭能為你千古霸業盡綿薄之功,死亦無憾!”


“叔父!”


袁紹淚流滿面跪在袁隗面前,痛哭流涕。


袁隗伸手撫在袁紹肩頭,閉目悵然道:“本初,袁家,交給你了,四世三公的美譽,我袁家早已厭倦,答應叔父,阻你霸業者,死!”


袁紹雙拳緊握,血滴墜地,對著袁隗重重磕三個頭,收起淚水,決然道:“我袁紹必不辜負叔父期望,此生誓死也要讓袁家,君臨天下!”


袁隗巍然而立,閉著眼睛對袁紹揮了揮手。


離開太傅府後,袁紹星夜出城,直奔冀州方向而去。


就在袁紹走後不久,袁術得到消息後大吃一驚。


“袁本初!你逃離洛陽,莫非是回汝南與我爭家業?”


驚疑不定的袁術一思量,立刻也動身離開了洛陽,返回汝南老家。


袁紹去冀州當上了渤海太守,並開始積極聯絡幽州牧劉虞和冀州牧韓馥。


而袁術回到汝南老家發現袁紹並沒有回來,放心的同時卻又不甘心沒有屬地,恰值此時,在荊州殺來殺去的孫堅把南陽太守宰了,於是袁術也就率領親族占了南陽,自領南陽太守。


雖然沒有得到朝中士族的支持,但是董卓還是一意孤行進行了廢帝,陳留王劉協被董卓扶植上位。


長樂宮中,劉協穿著皇帝龍袍,頭帶帝王冕冠,正雄心壯志打算重整山河中興大漢時,卻沒想到殿外一陣喧嘩。


“何事喧嘩?”九歲的劉協儘管極力擺出威嚴,但卻還是欠了火候。


只見宮女跪在外面不敢吱聲,劉協逼問之下,那宮女才伏地恐慌地說道:“董相國,董相國,長公主被董相國……”


“說!”


“長公主不堪受辱,懸樑自盡了。”


劉協面無血色,倒退數步癱坐在地上。


突然,劉協對著寬敞空蕩的宮殿嘶吼咆哮起來。


“郭嘉,你敢欺君!”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1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三章 舉家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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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自廢帝以後為彰顯淩駕朝臣之上,自封相國。


洛陽城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上至天子朝臣,下到平民百姓,無不日日夜夜處於噩夢之中。


“唉……”


獨坐院中對月飲酒的李儒自嘲一歎,他怎麼也想不到短短數月時間,從前那個殺伐果決,雄心壯志的董卓,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穢亂宮廷,擅殺朝臣,逼死太后,毒死廢帝弘農王,這都是天理難容的叛逆所為。


而縱容部下燒殺搶掠,肆意**的惡行,更是自取滅亡之道。


廢帝是立威奪權之舉,擁立陳留王為帝后可逐步讓董卓成為名正言順的權臣,朝臣廢帝並非董卓開創先河,漢王朝歷史上早有先例,可董卓接下來的行為,完全與李儒所謀背道而馳。


是心中積怨已久,如今大權在握洶湧爆發嗎?


李儒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這個岳父的梟雄之路,快到盡頭了。


這一年的年底,曹操孤身刺董,雖功敗垂成,但卻名揚天下,正是董卓昭告天下緝拿曹操幫了曹操一個大忙,讓他的大名瞬間傳遍大江南北。


逃命到陳留的曹操散盡家財募兵五千,向天下英豪發佈討董檄文,歷數董卓暴行,願天下有志之士共舉義兵,同赴國難!


曹操的討董檄文發佈之後,天下震動,此時,曹操的名望再登一個高峰,可謂天下誰人不識君!


渤海袁紹看到曹操的討董檄文後,直接摔在地上,怒駡道:“曹阿瞞,你敢誤我大事,我定不饒你!”


一旁的許攸見到袁紹此般模樣,眼珠一轉,似乎有些明白袁紹為何發火了。


如今天下的國賊是董卓,倘若董卓滅亡了,那麼各地諸侯若是互相廝殺,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正在壯大自身實力的袁紹需要董卓這樣的天下公敵來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何況,曹操這討董檄文發佈以後,名聲驟起,袁紹豈能淡然處之。


“主公,曹阿瞞號召天下群雄前去伐董,主公應去,非但要去,還要趁機壯大威望。”


許攸的話等於沒說,袁紹如此看重名望,豈會坐失良機?


諸如自立門戶崛起渤海的袁紹,剛剛被董卓招安的馬騰,在南陽立足未穩的袁術,威名赫赫的白馬將軍公孫瓚,孔子玄孫儒家代表的孔融等等諸侯都回應曹操此次討董會盟,還有些人物,譬如兗州牧劉岱,冀州牧韓馥,河內太守王匡等等不值一提。


但是有個前去會盟的人物卻不得不提了。


從荊州北去的官道上,一行不到千人的殘兵敗將哀愁滿面地緩緩前行。


英姿勃發的孫策抹掉臉上的血跡,瞧見父親孫堅萎靡不振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說道:“父親,我們大不了回江東就是,日後一定能東山再起,不必沮喪。”


丟盔卸甲的孫堅氣色不佳,聽見孫策的豪言壯語也只是自嘲一笑:“悔不當初啊,若當年聽奉孝之言,我孫文台又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身後程普,韓當,祖茂,黃蓋四將聽到孫堅的話,也是一臉黯然之色,唯有孫策咬著牙齒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走吧,袁家四世三公,袁術恰好在南陽立足,我們趁此會盟之機,投奔袁術吧。”


孫堅滿腹苦澀,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江東猛虎也落得只能寄人籬下的下場?怎麼會?


雄心勃勃率軍北上打算再建功立業的孫文台順便把積怨已久的荊州牧王叡殺了!


荊襄世族全反了!荊州境內一路宗族作亂,截殺孫堅,三萬人馬出長沙,如今孫堅麾下已不足千人。


孫家與荊州的仇怨也從此時正式結下,僅僅是開始。


荊州回不去了,江東也回不去,因為江東士族也不歡迎孫堅,何況孫堅如今狼狽不堪,不能衣錦還鄉也就罷了,逃命回去誰又甘心呢?


十八鎮諸侯會盟酸棗,四世三公門多故吏的袁紹被推舉為盟主,虎視洛陽!四海震動!


酸棗會盟的確是讓天下人屏息凝神萬分關注的大事。


可是此時在冀州的甄家,也是地動山搖。


甄母坐在大堂主位上哭得傷心欲絕,抽泣不止地質問著甄豫:“你說!錢呢!天下巨富的甄家,如今想建一座宅子的錢都沒有了!你是怎麼當家的?錢都去哪里了?就是整日揮霍,十輩子也揮霍不完的家產,怎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跪在堂下的甄豫垂首不語,心裏嘀咕:甄家天下巨富不假,可也頂不住養幾十萬百姓和供養幾萬兵馬啊。如今甄家就剩下祖宅了,現在兵荒馬亂,生意做也是賠本,指不定過幾天這祖宅都要變賣貼補家用了,可是,賣了祖宅,貼補家用還有什麼用?住哪里?


甄母在大堂裏悲氣交加,大發雷霆,而在門外偷聽的甄脫和甄道也聽明白了。


兩人心中都是閃過一個念頭:甄家完蛋了!


甄脫拉著甄道的手仰面努力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三妹,我們成窮人了。”


甄道也是一樣抽抽鼻子,仿佛抽噎一般說道:“是呀,二姐,窮人家都要賣孩子的。”


“我們先賣誰?”


“娘最疼宓兒,肯定不賣她。”


“先賣四妹?”


“四妹誰買了誰倒楣。”


“大姐已老,賣不了多少錢,那只能賣我了。”


“聽說賣出去的孩子都很悲慘。”


“是呀是呀,天下最慘的事了。就讓二姐我為了甄家賣給天下最壞的人吧。”


“天下誰最壞?”


“當然是奉孝哥啊,他都殺了三哥,還不是最壞的人嗎?”


“誒?二姐,還是賣我吧。”


……


“娘,您真想聽孩兒說實話嗎?”甄豫覺得也差不多是時候將事情告訴母親了,畢竟甄家已經徹底掏空了。


“嗯?”


質問了數日也沒個反應,甄母早已是破罐破摔,逮住甄豫只管訓斥,沒想到現在他倒是開口了。


“甄家的錢……”


甄豫說完之後,甄母哭得更凶了。


“你是要把甄家朝火坑裏推嗎?那郭嘉要造反,你也跟著造反?他有什麼值得你把甄家送給他連眉頭都不皺?你到底是姓郭還是姓甄?”


甄豫跪在地上雙腿疼的難受,身子一歪,坐下來捶著腿有氣無力無奈地說道:“娘,您不如這樣想,現在甄家反正什麼都沒有了,而且馬上要打仗了,十八路諸侯就在冀州下面的陳留國會盟呢,甄家現在要麼坐著等死,要麼跟著郭嘉出生入死,萬一郭嘉雄踞一方了呢?甄家難道還不比以前更加興盛嗎?”


“大哥!真的嗎?三哥沒死?我們去找奉孝哥嗎?”


徹底是沒心沒肺的甄脫和甄道一起跑進大堂,一左一右給甄豫捶腿,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


甄母先是一愣,然後繼續稀裏嘩啦地哭,邊哭邊指著甄豫和兩姐妹,說:“你們,你們都吃裏扒外,我甄家怎麼淨出不肖子孫……郭嘉會厚待甄家嗎?不會鳥盡弓藏嗎?不會翻舊賬害我們吧?”


知道母親這會兒估計也想明白了,木已成舟,只能順勢而為,反正郭嘉也吐不出來甄家偌大的家業,與其等死,不如豁出去拼一把了。


甄豫躲開甄脫和甄道站起身,隨意地說道:“娘,唉,這麼跟你說吧,您就別胡思亂想了,要不了多久,甄家上下就要一同離開冀州了。”


“去哪里?”甄母雙眼紅腫,呆滯地盯著甄豫。


估計這會兒母親已經思維凝滯了,甄豫理所當然地說道:“郭嘉造反搶了誰的屬地,甄家就去那兒。”


“不能搶冀州牧的屬地嗎?”


甄母是一萬個不願意離開冀州,故土情深,可以理解。


甄豫唉聲歎氣,沒再解釋什麼,這搶地盤也不是說搶就搶,想搶就能搶。


走出大堂搖頭歎息的甄豫碰巧見到二弟甄儼匆忙回府,於是上前問道:“何事慌張?”


甄儼難得咧嘴一笑,說:“大哥,我這是興奮,奉孝來信了,讓我們下個月動身。他已經派了百名死士護送甄家,這些死士雖然年紀輕輕,但都是從小被奉孝收養的孤兒,對奉孝忠心耿耿而且還武藝高強,我剛從治所趕回來,中山國那一萬兵馬,我全打發去送給韓馥會盟用了。”


甄豫一聽,頓時急了,說:“嗯?那兵器鎧甲和馬匹呢?”


甄儼哈哈一笑,說:“我早有安排,就讓他們直接去找韓馥要,這些裝備和戰馬,都已經在送去給奉孝的路上了。”


這才松了口氣的甄豫摸摸下巴,臉上浮現掙扎之色,似乎有什麼事難以決斷。


甄儼見了不禁疑惑地問道:“大哥有何煩心事?”


甄豫指了指地,低聲說:“祖宅賣不賣?”


甄儼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按理說,應該賣,但是賣了的話,容易引起旁人注意,還是留下掩人耳目吧,再者,甄家這近兩年裏資助奉孝的錢糧已經難以計算,不差這祖宅的錢了。”


臉上略微露出幾分可惜的神情,甄豫一來是不舍祖宅,二來覺得祖宅將來指不定被哪路豪強霸佔,心裏總是不是滋味。


一個月後,甄家在名為商隊的掩護下舉家離開冀州,直至冀州牧韓馥會盟結束後歸來才發現,天下巨富令他垂涎已久的甄家在冀州什麼都不剩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1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四章 諸侯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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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時,郭嘉從睡夢中醒來,低頭向臂彎中的小嬌妻望去,忍不住伸手撫在她臉上,指尖輕輕刮過她粉色的薄唇。


“今日不去登山了嗎?”


蔡琰依然枕在郭嘉胳膊上閉著眼睛,柔聲問道。


一記長吻之後,郭嘉翻身起床,轉身給她掖好被子後,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的貂蟬端著清水毛巾走入屋內。


梳洗之後,郭嘉怔怔地站在床前,任由貂蟬伺候他穿衣。


“公子,喬家姐妹讓我問公子,什麼時候離開這裏啊?”


聽見貂蟬的話,郭嘉朝她瞧去,媚態天生的小姑娘伺候了他近兩年,現在也算是個貼心的小婢女,可是最近服侍他更衣時總是低頭紅著臉,估計也到思春的年紀了吧。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郭嘉自己也在嘀咕,在太行山下這裏窩了兩年,人心難免浮躁。


“在等洛陽的消息?”背對著郭嘉臥在床上的蔡琰冷不丁冒了一句出來。


郭嘉穿好衣服後反身在蔡琰臀上扇了一巴掌,有些無語地說道:“媳婦兒,我覺得我和你溝通很沒意思,你能想到我在想什麼,我也能猜到你心裏想什麼,話一說出來,都覺得是在浪費唇舌。”


縮在被窩裏身體開始抖動的蔡琰顯然在無聲輕笑。


面朝牆壁無人可見她臉上浮起的嫵媚笑意。


論姿色,莫說閉月貂蟬,就是大喬小喬她也比不上,可是近兩年過去了,郭嘉始終對她百般癡纏,就連產前產後時身體不適的時候,也沒碰過其他女人。


天下九成女人吸引男人靠美貌,容貌與生俱來,蔡琰何苦跟天過不去?


走出房門,晨曦射來,郭嘉眯著眼睛望望天空,晴空萬里,晨曦普照,真是個爬山的好天氣。


等候在不遠處的郭修和郭齊一同上來行禮道:“主公。”


郭嘉揮手笑道:“走吧,別以為你們不是沙場建功的武將就懈怠了鍛煉,隨我一同去這太行山餘脈走一走,有益身心,免得將來連逃命的體力都沒有。”


長相一般的二人相視一笑,同聲稱善。


上山無路,郭嘉三人攀爬極為艱辛,就連衣服也被劃破了不少口子,不過滿頭大汗地攀上山腰一塊平坦開闊之地時,都有一種克服艱辛後的成就感。


站在山腰荒地,俯視可見山下十數座木屋參差而立,遙望南方,可隱約看到沁水東流,原野天際盡在眼前,登高望遠,豁然開朗啊。


擦著額頭的汗水,郭嘉輕聲問道:“天下諸侯會盟酸棗,你們都知道了吧。”


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郭修和郭齊二人精神一震,走到郭嘉左右側答道:“已經知曉。”


郭嘉瞧見二人自信淡然的神情,有心考考他們,於是便問:“郭修,若你是這關東軍主帥,會如何做?”


從前在潁川時是跟著戲志才,徐庶,郭嘉三人學習,而後來到太行山下後,修齊治平四人整日與謀士武將互相切磋戰略思想,如今早已能夠獨當一面。


郭修昂首望天,從容道:“三路出兵,一路兵壓孟津,一路強佔武關,一路堅守成皋,堅壁清野,震動三輔,董卓必敗。”


聽到郭修的戰略,郭嘉情不自禁露出讚賞笑容,這三個戰略要地拿下之後,壘砌高牆,即能將董卓逼入絕境,占武關截斷董卓西逃退路,臨孟津虎視洛陽,據成皋困董卓不能南下。


洛陽城雖豪富林立,可董卓倒行逆施,嚇得不知多少豪族迅速逃離洛陽,儲糧經過連年戰亂和養兵消耗,早已殆盡。城中二十萬兵馬加上百姓,若遭堅壁清野之策,董卓供養大軍的軍糧恐怕不久將難以為繼,糧盡之時,則會軍心大亂,嘩變驟起,洛陽,不攻自破。


這個戰略郭嘉不相信關東軍中沒有人想到,但是想到了盟主會不會採納,諸侯會不會同意,那要另當別論了。


“郭齊,諸侯會盟,號稱五十萬大軍討伐董卓,你說,孰勝孰敗?”


郭齊表情嚴酷,沉聲道:“董卓不敗,諸侯不勝。真正得益者,袁本初。”


呵呵呵


輕笑中郭嘉贊道:“郭齊,諸侯會盟聲勢滔天,皇城中忍辱負重的文武百官翹首以待,卻都不如你看的清楚啊。”


天下聚焦的關東軍伐董儘管最終是鬧劇收場,可這裏面除了諸侯之間的勾心鬥角,實際上在一開始便從來沒有幾個諸侯是真心伐董。


董卓若挾持天子據守險要與關東軍一較高下,那勝負真就難料了,但董卓自入洛陽後心性大變,或是壓抑在內心的暴虐種子徹底萌芽之後,已經沒了進取天下的雄心與霸道,如此,董卓要麼敗亡,要麼劫持天子西逃。


而關東軍為何不願追殺董卓?若是劫回聖駕,將是天大的功勞,好大喜功的諸侯們為何又在此時止步不前了呢?


“郭齊,你為何說真正得益者是袁本初?”


冷淡一笑,郭齊低頭漠然道:“關東軍是回應曹孟德討董檄文,曹操此人,的確忠心漢室,從他刺殺董卓便可看出,因此,曹操想要剿滅董卓,匡扶漢室。討董檄文昭告天下,四海皆震,天下人看到了一個英雄挺身而出,如果此時,其他諸侯不前來會盟,天下人如何看?是董卓同流還是心存不臣之心?況且討伐董卓此等為國赴難的義舉,不知可得多少天下俊才投效之心。諸侯們一半是被逼來的,一半是爭先恐後來壯大自身威望的。”


欣慰地看了郭齊一眼,不愧是數百子弟裏脫穎而出的少年俊彥!


天下士族!你們看到了嗎?你們把持著仕途,你們主宰著學堂,貧苦百姓的孩子沒有機會讀書學習,天下自學成才者已如過江之鯽,我與好友們只教導了不過數百子弟便有如此俊彥脫穎而出,足以讓你們汗顏嗎?


“既然如此,與袁本初又有何關係?他一個渤海太守,憑什麼能夠當上盟主?”郭嘉負手而立,心中比任何都要開心,這種成就,無人能明白。


郭齊漠然介面道:“袁家四世三公不假,但袁家是士族領袖,會盟諸侯真正有實力者,莫不是州牧或一郡太守,手中兵馬強將均不弱于袁紹,兼與各地士族勢同水火,推舉袁紹為盟主,四世三公不過是一個給天下人看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是諸侯們不想董卓敗亡,而袁紹,又是最不希望董卓敗亡的,因此,推舉袁紹為盟主,顏面情理服眾,又符合諸侯們的利益。”


話音一落,另一旁的郭修拍手贊道:“我還以為只有我看到了這一點,沒想到是我自大了。呵呵,此刻諸侯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董卓是國賊,他若滅亡了,漢室還要苟延殘喘些日子。袁紹城少兵寡,急迫想要擴張勢力範圍,日後也一定會先起兵戈,推舉袁紹為盟主,一來袁紹定然只顧造勢,並不會全力伐董。二來這個袁盟主如果日後先翻臉撕破聯盟協議,開始擴張屬地的話,那麼諸侯們就會消除顧慮,割據稱雄。”


十八路諸侯裏面不乏手握丹陽兵的陶謙,控弦淩厲白馬義從的公孫瓚,甚至剛剛接受孫堅投效的袁術等等,這些人怎麼會服從袁紹?如果不是看清了袁紹是最不希望伐董的話,四世三公門多故吏又怎樣?抵得住刀兵相見生死搏殺嗎?


袁家士族領袖,士林威望非同尋常,可西涼馬騰會管你名望嗎?袁術會甘心袁紹扛起袁家大旗嗎?等等太多原因都不足以讓袁紹當盟主,可有了足夠的利益,諸侯們也就妥協了,跟在袁紹後面舉著伐董的義旗,收足名望,做足面子功夫,聯盟散夥也就不遠了。


眼看日上三竿,郭嘉便於二人開始下山,登山目的就是鍛煉鍛煉身體,並不是為了山上景色。


回去的路上,郭修忍不住問道:“主公,我們何時起兵?”


郭嘉朝郭齊望去,揶揄道:“你二人都猜得到,為何還要問?郭齊,回答他。”


郭修臉色有些尷尬,郭齊也是露出幾分苦笑,開口道:“主公在等洛陽的消息,董卓不可能坐以待斃,進,他怕號稱五十萬的關東軍真的將他一舉剿滅,退,也只能西逃,退守關西,以崤函之險拒擋外敵。主公,我知主公想要等董卓西逃,可我不明白緣由,如今我太平軍已準備充分,為何偏偏要等董卓?”


郭嘉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心中只是感歎如果董卓真的如同歷史中那樣遷都長安,那真是走了一步錯棋,而這一子落錯,全盤皆輸。


梟雄爭霸天下,往往一步進退,決定天命。


郭嘉不能告訴二人董卓會搬空洛陽的財富,會連皇陵也盜掘挖空,雖然即將邁出爭霸的腳步,可眼下手中財富根本不足以支撐三月時間,倘若起兵受阻,難道去劫掠平民百姓嗎?真要到那個地步,郭嘉寧願卸甲歸田。


董卓,你我相見的日子,不遠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2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五章 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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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酸棗會盟以來,關東聯軍在大帳內每日飲酒作樂,烹羊宰牛,高聲喊著匡扶漢室的口號,卻按兵不動,負責供應糧草的冀州牧韓馥愁眉苦臉,關東軍雖號稱五十萬,實際上不過二十萬兵馬,但也讓韓馥心在滴血,冀州再富饒,不可能長久支撐下去,何況還是幫別人養兵。


真心實意想要討伐董卓的自然就是發起聯盟的曹操,他每日向盟主袁紹進獻破董策略,其中就包括郭修對郭嘉說過的戰略,可袁紹表面上從善如流,卻每到最後都要用斟酌斟酌推辭一番。


仍然對關東軍抱以期望的曹操是每日唉聲歎氣,心中希望的火花也逐漸熄滅,最終請戰自己去討伐董卓。


關東諸侯們一看曹操的架勢,假如讓曹操自己去討伐董卓,那麼他們將失信於天下,無論成敗,曹操都將獨攬名利,於是聯盟推選先鋒大將領兵出戰。


剛剛投入袁術帳下的孫堅請命擔任先鋒大將,一來是他雖投了袁術,卻心有不甘,假如討董有功,或是真的殺入洛陽解救了天子,那麼孫堅大可不必寄人籬下。二來,此時建功立業,縱然不能名垂千古,至少也能讓孫家在天下嶄露頭角,為日後再圖自立打下基礎。


袁紹發現是袁術手下將領孫文台請戰,打著讓袁術損兵折將的算盤便拜孫堅為先鋒大將。


恰好此時,董卓聽聞關東軍前來討伐,先斬了袁紹叔父袁隗一家五十餘口,再讓呂布與胡軫領軍前去殺退關東軍。


呂布名義上是董卓義子,但實際上是半降半投而歸附董卓,兼此人桀驁難養,與董卓麾下西涼將領摩擦不斷,數月下來已然勢同水火。


親率六萬大軍的呂布與胡軫一路劍拔弩張地趕來消滅關東軍。


可沒想到正是利用董卓軍將帥不和,孫堅雖初戰受挫,甚至差點兒喪命,不過隨後便勢如破竹,大敗呂布,並斬下董卓麾下大將華雄的人頭。


呂布與胡軫潰逃,孫堅一路凱歌逼向洛陽,眼看形勢大好,指日便可抵達洛陽城下,令董卓四面楚歌,可是,孫堅軍中糧草供應不足,答應送來的糧草已經延誤了五日還不見蹤影,孫堅立刻料到是諸侯們在拖後腿,於是親自星夜兼程返回酸棗,面見袁術。


“將軍!我孫堅雖是以長沙太守的名義前來會盟,可這裏的諸侯,哪個不清楚我是為您效力?我在前線斬將殺敵,最終還不都是將軍您的功勞?董卓在皇城將太傅袁隗一家五十餘口斬首,是您袁家的仇人,與我孫堅可是半點兒私仇都沒有啊。眼看洛陽就在眼前,此時斷我軍中糧草,我又怎麼跟將士們交代?嘩變一起,您可就成了天下笑柄了啊。”


孫堅陳詞懇切,袁術也大為感動,他扶起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孫堅,堅定地說道:“文台,你放心,我這就去找韓馥要糧草,這幾日我也正為此事發愁,雖然十八路諸侯是我袁術在督運糧草,可糧草都在韓馥手上,他不給,我總不能拿刀逼他吧?不過你放心,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韓馥給我一個交代,誰的糧草都可以斷,唯獨你孫文台軍中的糧草只多不少!”


聽到袁術信誓旦旦的保證,孫堅也就放下心來,儘管袁術名望不如袁紹,風評也不佳,可軍機大事,總不會犯糊塗打馬虎眼的。


孫堅離開袁術大帳之後,袁紹便緊隨其後走了進來。


見到袁紹,袁術就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出的餿主意!斷孫堅的糧草,是想讓我將帥反目嗎?袁本初,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哼哼,明日我便引軍回南陽,看你這盟主還能做多久。”


對此,袁紹一臉平靜地走到袁術面前,沉聲說道:“孫文台虎將神威,一旦給他精兵強將,糧草齊備,他定能攻破洛陽。公路,此時,董卓不能死。”


斯文的面上綻出獰色,袁術又怎麼會不清楚此時此刻董卓不能死。


董卓是天下公敵,他們是興兵除暴的義軍,董卓敗亡,諸侯們何去何從?返回屬地也不能妄動刀兵,否則就是第二個天下公敵。


只有將董卓推至天下人面前,處在風口浪尖,他們這些野心勃勃的諸侯才能渾水摸魚,趁機壯大自己。


“啊!”


一腳踢翻帳中桌案,袁術猛然轉身朝袁紹聲色俱厲地說道:“現在我管不了了!寒了孫文台的心,我袁術自己都顧不住了,三日之內,必須把糧草給孫文台送去,孫文台出戰時只有五萬兵馬,雖大敗呂布胡軫,卻也折損兩萬,他此時能戰將士不過三萬而已,就算讓他攻到洛陽城下,也肯定破不了城。袁本初,你要是敢再從中作梗,休怪我翻臉無情!”


面無表情的袁紹斟酌之後,也知道不能把袁術逼上絕路,況且孫堅是袁術麾下將領,袁術要是連孫堅都不幫了,還有什麼資格割據稱雄?


“三日後,再發糧草給孫文台吧。”


袁紹剛回到自己的帥帳中,卻發現曹操已經一臉急不可耐的神色等候多時。


“本初啊,現在可是天賜良機,董卓正在敗亡,快下令吧,孫文台斬將立功,大破董卓六萬兵馬,我料董卓得到敗報後必然劫持天子向西逃去,若是讓他過了函谷關,那就為時已晚了!”


當前局勢和行軍道理,誰都明白,可是袁紹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猶豫地說道:“這,孟德之言的確有道理,待明日一早,我便與各位將軍一同商討此事,共同發兵追擊董卓。”


袁紹的話讓曹操頓時一愣,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袁紹。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敷衍我嗎?


舉起手指著袁紹,曹操最終還是沒有痛駡出口,出了袁紹帥帳之後,咬咬牙,曹操決定自己領兵去追。


曹操星夜向洛陽殺去,卻不料在滎陽遭遇董卓麾下大將徐榮的伏擊。


漫山遍野突然出現的伏軍,讓騎在馬上的曹操悚然一驚,他咬牙切齒地暗恨:若不是被袁本初氣得失去理智,我豈會如此冒進輕敵?董卓既已派出呂布來迎戰關東軍,又怎麼不會在通往洛陽的沿途設下伏兵!


箭矢鋪天蓋地射來,殺聲震天,慘叫悲鳴四起。


曹操不到萬人的兵馬瞬間陷入混亂之中,四散逃命。


當當當


曹操周圍的刀盾兵舉起盾牌抵擋著箭雨的襲殺,節節敗退。





“主公!”


曹操肩頭中箭跌下戰馬,不過卻因禍得福,因為有戰馬遮擋,才逃過了又一輪的箭雨。


戰馬嘶鳴,馬蹄亂蹬,最終重重摔倒,曹操戰馬已亡,又負箭傷,行動多有不便,而徐榮伏殺他的軍隊正在箭雨的掩護下席捲而來。


身邊的兵士在潰逃亡命,曹操絕望地閉上眼睛,心靈死寂一般,想起從小立誓要立志當上三公大將為漢室效忠,卻沒想到今日卻冒進中了埋伏,死無葬身之地。


袁本初,不足與謀啊!


有人將曹操扶起,曹操詫異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族弟曹洪,此刻曹洪滿身鮮血,多處傷痕,卻依然神情堅毅。


混亂之中有士兵想要搶曹洪的戰馬,曹洪一刀砍翻那人之後,轉頭來扶著曹操上馬。


曹操將他一推,澀聲道:“子廉,你將戰馬讓我,你呢?”


曹洪反手將戰刀插入地面,單膝跪在曹操面前拱手,昂首與曹操對視,眼中充滿了決然與誠摯,言辭鏗鏘。


“天下可以沒有我曹洪!但是不能沒有主公你!”


淚水溢出眼眶,曹操不再猶豫,忍著劇痛翻身上馬後,握緊曹洪的手咬牙說道:“子廉,活著回來見我。”


曹洪只是狠狠一點頭,然後起身拿起刀,用刀面抽打戰馬之後,目送曹操逃去,再一轉身,不遠之處,徐榮大軍洪水一般湧來,曹洪橫刀而立,巍然不懼……


曹操慘敗而歸,讓出戰馬捨身斷後的曹洪也身負重傷,在親衛誓死保護下才僥倖逃得一命。


雖曹操兵敗,但孫堅卻在得到糧草補給後兵逼洛陽,一路氣勢如虹,直撲皇城。


呂布損兵折將回到洛陽之後,董卓大驚失色,得知是孫堅率軍殺來洛陽後,感歎天下英雄,唯有猛虎孫文台一人讓他感到懼怕。


既然孫堅是先鋒大將,關東軍定然緊隨其後,董卓雖然知道關東聯軍勾心鬥角,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險,倘若真的關東聯軍一同殺到洛陽城下,他的西涼軍守城可並不在行,況且洛陽城中的糧草也難以支撐長久,於是董卓下令:遷都長安!


匆忙遷都的計畫遭到滿朝百官反對和抨擊。


反對者,殺!


陽奉陰違者,殺!


皇城豪族大戶,殺!


漢室歷代皇陵宗廟,刮!


董卓挾持天子,夾帶百官,逼迫百姓,一行上百萬人浩浩蕩蕩出了洛陽向西而去。


數日之後趕到洛陽城下的孫堅望著洛陽遮天大火,黑煙蔽日的情景,滿面呆滯。


叮啷


孫堅的古錠刀跌落地面,雙腿一軟,孫堅失魂落魄地向著烈焰滔天的洛陽城跪下。


漢王朝二百餘年的帝都皇城,沒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2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六章 人中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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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木屋之中傳來鏗鏘激昂的琴曲聲,仿似兩軍沙場對峙,金戈鐵馬不死不休。


坐在屋中的郭嘉身穿鎧甲,腰懸佩劍,英武逼人。


一曲楚漢終了之時,郭嘉深深呼上一口氣再重重吐出。


琴音中既有楚漢相爭的攻伐肅殺,又有霸王惜敗的遺憾惆悵。


撫琴的兩女白衣白裙,容姿傾國,恍如謫仙。


郭嘉站起身後朝二女一拱手,微笑道:“嘉謝過大喬小喬臨別撫琴一曲相送。”


“公子。”


當郭嘉轉身欲走時,大喬將他喚住,小喬紅著眼捧著一件披風走到郭嘉面前,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低聲道:“這是我和姐姐贈給公子的。”


郭嘉想要接過,卻不料大喬走來讓他轉過身去,二女將披風一抖為郭嘉親自披上,恰好系在肩鎧之後。


“公子就沒別的要交代嗎?”大喬語氣略微幽怨,望著郭嘉的眼神中除了不舍還有一片霧水。


鎧甲在身的郭嘉伸手寵溺似的揉揉小喬的腦袋,又作弄一般捏捏大喬的鼻尖,柔聲道:“沒什麼可交代的,每天開開心心活著就好。其他的別瞎想了,才多大年紀……”


兩姐妹如今才剛滿十五歲罷了,但是聽到郭嘉的話,小喬鼓起腮幫眼珠瞪著郭嘉不滿地說道:“小喬不小了……”


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小喬的話音低落下去,比起已經十九歲的蔡琰,她確實還小,還小……


兩姐妹依依不捨地望著郭嘉跨門而出,迎著屋外日照,郭嘉大步流星,虎虎生風,飄揚起的金色鑲邊披風上,繡著一條威武青龍沖天而起,隱有吞吐天地之勢。


青草綠地上,數匹駿馬之前,身穿重鎧的典韋手拿精鐵打造的雙戟,同樣重甲披身的許褚手持長柄大刀,而另一人張燕卻輕甲上陣,手握一柄銀槍。


站在三人旁邊的蔡琰抱著一個一歲男嬰,面色淡然地走向郭嘉,郭嘉握著男嬰地小手百感交集:我十九歲當爹,太突然了。


“燁兒啊燁兒,你娘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爹要去上戰場了,她一句祝福的話也不說。”


哭笑不得的蔡琰只好對郭嘉翻個白眼說道:“願夫君旗開得勝,滿意了嗎?”


郭嘉指著蔡琰斥道:“一點兒誠意都沒有,我走了,等下蕭仁蕭義也帶你們離開,各自保重吧。”


說完郭嘉就親了口兒子郭燁,然後昂首挺胸走向典韋許褚張燕三將。


“主公。”


三人行禮,郭嘉揮手之後,典韋將他的坐騎牽來,鬃毛泛紅,恍如烈焰,這匹馬名便是烈焰駒。


甄家曾送來一批駿馬讓郭嘉挑選,當時他第一眼就看上了這匹烈焰駒,雖然乍眼望去是因為看上了那片深紅卷起的奪目色彩,但真正讓郭嘉喜歡上這匹馬,是因為這頭烈焰駒的長相酷似野狐,肯定是匹難得的良駒。


因為相馬第一步便是看馬頭,雖然郭嘉沒有見過赤兔馬,但猜測十有**是兔頭馬。


許褚與典韋的坐騎都是全身黝黑的悍馬,張燕胯下坐騎是一頭白馬良駒。


郭嘉騎上烈焰駒,望瞭望身邊的三位將領,有些意外地問道:“你們披風都是哪兒來的?”


典韋身後披風繡著一頭下山猛虎,許褚身後披風繡著一頭霸氣野熊,張燕身後披風繡著一頭銳利蒼鷹。


張燕臉色微紅地說道:“不瞞主公,這都是末將們的妻妾送的。”


郭嘉恍然大悟,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結婚的人不少,郭嘉身邊這些猛將們都到了適婚年齡卻還打著光棍兒,而追隨郭嘉避難的鄉親們裏面,也不少女兒家到了成親年齡,一拍即合。


他們的妻妾也就住在了太行山下,平時沒事的時候針線活從來不離手,郭嘉算是沾了光,否則大小喬也不可能偷師給他縫製一件披風出來。


“挺好,走吧,咱們去會一會禍國殃民的董相國。”


四人揚起馬鞭拍馬離去,向著西南而去。


馬不停蹄向西南賓士而下的四人途徑王屋山時,張燕跨在馬上朝著山嶺中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不多時,轟隆震天的馬蹄聲響起,郭嘉為首的四人並不減速,風馳電掣地繼續前行,而他的身後不遠處,王屋山下,銀光鎧甲的高順跨在馬上,率領五千輕騎緊隨郭嘉而去。


劫持聖駕西逃的董卓百萬軍民一過函谷關,董卓便松了口氣,令李權郭汜二將鎮守函谷關並且下達命令,只要關東聯軍解散,他們二人可隨意出關肆意搶掠周邊地區補充軍資。


浩浩蕩蕩的部隊速度漸漸慢下來了,董卓從騎馬轉到馬車內,和九歲的新天子劉協聊著家常,劉協心在滴血卻還要虛與委蛇地搭腔幾句。


剛過陝縣進入崤山地界,此處地勢險峻,山巒疊起,溝壑縱橫,與函谷關合併便是崤函之險,可見一斑。


途徑山下窄道,董卓大軍進境頗慢,正在馬車裏發著牢騷的董卓卻沒想到外面突然響起了喊殺慘叫聲。


山林之上忽然出現數不清的弓弩手居高臨下發起猛攻,董卓大軍突然陷入混亂之中。


“義父,山上有伏兵,前方有一隊人馬,身份不明。”


呂布騎在赤兔馬上稟告董卓。


此時並無鎧甲在身上的董卓縮在馬車裏不敢出面,但是卻突然發現外面平靜下來,於是探頭出來一看,遙遙可見山上的弓弩手引而不發,不知在等什麼。


董卓從馬車裏走出,呂布牽來一匹馬給他讓他跨上,而後朝前方走去,這時李儒也從車內出來騎馬追上董卓。


大軍之前,有一行望去大概有三千左右的騎兵攔路,列在陣前的一行人各個英姿雄毅。


“董太師,在下郭嘉,今日攔路事出有因,若董太師滿足我的條件,我便讓開道路讓太師一行離去。”


跨在烈焰駒上的郭嘉策馬前行一步,面帶微笑,仿佛成竹在胸。


董卓和李儒皆是面露驚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此處見到銷聲匿跡一年多的鬼才郭嘉。


看到郭嘉只有三千騎兵,董卓搖頭輕蔑道:“豎子,你太狂妄了。區區千人就敢阻我十萬大軍?”


董卓逃離洛陽時至少有十五萬兵馬,又交給了李權郭汜鎮守函谷關十萬,如今他只有五萬兵馬,不過虛張聲勢,兵家常事。


將董卓口中所說的十萬大軍當做耳邊風,郭嘉依舊面帶微笑地說道:“太師,我身後的兵馬確實抵擋不住太師,不過這崤山上有多少兵馬?你又知道嗎?”


抬頭望了眼鬱鬱蔥蔥一片森然之象的崤山,剛才那伏擊的弓弩手也忽然不見了,肯定藏入山林,遮掩虛實。


心中開始權衡得失利弊的董卓回頭低聲問道:“李儒,你說郭嘉到底有多少兵馬?”


此地道路狹窄,若藏兵在山林之中,居高臨下,董卓大軍根本無還手之力,若全力反擊,以五換一的傷亡率已經算是不錯了。


李儒心中驚疑不定,他拿捏不准,以鬼才著稱的郭嘉銷聲匿跡之後幾乎快被人們所遺忘,但是今日仿佛天降一般率軍攔路,怎麼看都一定是早有準備。


可是,郭嘉從哪里來的軍隊?還有這戰馬?那一眼望過去難以細數,可少說也有兩千的騎兵,實在匪夷所思。


抬頭環視繁枝茂葉的崤山,會有多少伏兵?李儒根本說不清楚,可是,當他看到郭嘉身後一武將時,頓時心底一沉,涼意襲遍全身。


“太師,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郭嘉身後有一將,當年黃巾兵逼洛陽之時,與他在戰場上有一面之緣,如果真是那人,這崤山中有多少伏兵,真就難把握了。”


聽到李儒低聲話語,董卓眯起眼睛朝郭嘉身後掃去,雄毅威武的許褚,惡相噬人的典韋,不怒自威的高順,還有,這,這,他!


“為何此人會投效郭嘉?”董卓惡狠狠地低聲道。


所指不是旁人,正是張燕,當年作為張牛角義子同樣參加了黃巾兵逼洛陽之戰的張燕,恰好是受到董卓西涼鐵騎衝殺最猛的一部,張牛角重傷瀕死,苟延殘喘半年後歸天,也是拜董卓所賜。


張燕在此,董卓也就明白了郭嘉哪里來的兵馬,一直關注著天下動向的董卓數年前就對黃巾餘部不斷收集著消息,因為那時討伐黃巾餘孽也是大功一件,知己知彼是最基本的。


就在董卓還在回憶當年之事的時候,李儒卻已經聲音發顫地對董卓再次低聲道:“太師,各地黃巾餘孽近年來不斷被掃平,可黑山,白波,平漢,白繞四部卻不知去向,這四部盤踞境內也未曾接到他們作亂的消息,如今黑山將領張燕投身郭嘉,其他三部首領,很可能也同樣為郭嘉所用,這四部當年將士加起來,無論如何低估,都至少有十萬之眾!”


董卓倒吸一口冷氣,若是這崤山之中藏兵數萬,不消片刻便可讓他大軍全軍覆沒!


“郭嘉,你有何條件?”董卓咬牙切齒地說道。


威風凜凜的郭嘉淡笑道:“我只要一家人和董太師從洛陽帶出的三成錢財即可。”


“郭嘉!你狂妄!奉先,給我斬下他的腦袋!”


董卓暴跳如雷,話音一落,一將策馬越眾而出,向郭嘉奔襲而去。


胯下神駒異常雄偉,馬上之人雄武非凡,手持一杆方天畫戟殺氣騰騰而來,正是人中呂布!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3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七章 群英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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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赤兔馬,手持方天畫戟,英姿不凡的呂布銀甲披風,劍眉鷹目蘊含淩厲殺氣,氣勢洶洶而來。


終於見到了呂布,郭嘉凝目望去,赤兔馬雄壯神駿,馬蹄翻飛,蹄聲沉重,不愧馬中赤兔的美名。


呂布雄武挺拔,偉岸身材健美陽剛,穿著鎧甲威風凜凜,方天畫戟在他手中散發著逼人殺意。


“許褚!”


一聲爆喝,郭嘉渾然不懼縱馬奔騰而來的呂布。


身後許褚拍馬而出,重甲黑馬,手提長柄大刀,彷如巨熊沖出陣前,粗獷之容盡顯剛毅之色。


呂布見郭嘉不但不掉頭逃命,居然還敢讓武將出戰,簡直不知死活!


許褚雖體壯如山,看上去沉穩難撼,可呂布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笑容,戰馬相交,揮起方天畫戟便要直取許褚項上人頭。


方天畫戟劃過優雅的弧線直取許褚頭顱,淩厲殺氣隱隱激蕩,許褚暴喝一聲:“別小看人了!”


雙手揮起長柄大刀反手一揮,卷起的威勢讓呂布也猛然一驚。





兵器相撞,呂布輕敵單手揮舞方天畫戟襲取許褚項上人頭,卻沒想到雙手聚力揮出的長柄大刀將方天畫戟擊回。


譁然一片


呂布勇冠于世,董卓軍中儘管並州軍和涼州軍有激烈矛盾,但對於人中呂布的威名,還是打心眼裏佩服的五體投地。


此人,亂軍叢中,單手舞動方天畫戟如死神鐮刀,還未遇到過能讓他雙手持戟力戰之人。


董卓這方已個個面露驚容,收起了對許褚的輕視,並開始竊竊私語,互相詢問是否知道眼前能與呂布一合不敗之人是誰。


郭嘉這邊的人卻在屏氣凝神關注場中態勢,騎在馬上的士兵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有片刻懈怠,陣前三將,典韋,高順,張燕,則對呂布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此人,不虛人中呂布之名!


董卓軍認為呂布一擊之下竟然被擊回已是遇到了勁敵。


郭嘉這邊認為許褚雙手揮舞兵器與呂布一拼之下,呂布不但單手襲來,更是單手撤回,毫無損傷,許褚勇力乃當世罕見,卻不料呂布單臂之力已能抵擋許褚雙臂之力,由此可見,呂布,非浪得虛名。


“汝是何人?報上名來。”


微昂著下巴的呂布輕蔑地盯著許褚,這個人,勉強能夠入得呂布之眼。


“俺的大名,你記好了,許褚,許仲康!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呂布倨傲之色讓許褚心中怒火滔天,被人如此輕視,簡直奇恥大辱,何況是兩軍陣前,身為大將,豈能善罷甘休。


眼神輕蔑的呂布嘴角綻出一絲殘忍的笑意,眼中寒光漸濃,淩厲逼視面前之人,許褚切齒怒目,極力壓抑著的澎湃戰意隨時都將洶湧爆發。


一股肅殺之氣在二人之間彌漫開來。


“呀!”


呂布率先發難,雙手握緊方天畫戟攻向許褚。


方天畫戟帶著雷霆之勢,破空掠風,殘影陣陣。


許褚手握長柄大刀連連抵擋,眼前大敵攻勢兇猛,招招奪命,方天畫戟卷起的殺伐氣勢恍如輕雲蔽日。


神色肅然的郭嘉感歎呂布勇武,當之無愧天下第一。


勇力冠絕當世已是難得,卻還身手敏捷,動如脫兔,力量速度完美結合,武將有這天賜一般的身骨,已不需千錘百煉,足以笑傲群雄。


俗話說一力降十快,可呂布驍勇不但力大威猛,更兼靈活快速,巨力許褚,也難敵了。


雖還不是狼狽不堪的地步,但許褚雙手發麻,兵器頻頻碰撞之間,他也心中駭然,呂布之力,遠勝於他。


“哈哈哈,吾兒奉先勇不可擋,奉先,斬了此人,替為父將郭嘉擒來。”


見到呂布大發神威的董卓狂放大笑起來,身後軍士們也高聲助陣。


聽到董卓的狂言妄語,許褚恨怒交加,暴喝一聲,全力擊退呂布一擊後,凝聚氣力反手一刀直劈呂布面門。


穩居上風的呂布沒料到許褚突然發難,措手不及地身子一矮,方天畫戟橫在頭上。





長柄大刀劈在方天畫戟之上,許褚此刻逆轉場面,一刀將呂布仰面壓在馬上。





董卓大軍全軍失色,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生怕呂布有個閃失。但是很快,他們便又開始高聲叫好起來。


咬牙切齒想要一刀將呂布劈死的許褚用盡全力,而仰躺在馬上奮力抵抗的呂布卻雙目一凝,瞥了眼許褚,投去蔑視之光。


郭嘉面無表情,拳頭卻已握緊,十分不甘。


僵持不下的局面很快便被打破,許褚壓不下去一寸,呂布腰力驚人,雙手握著方天畫戟緩緩坐起,當身子直起來之後,猛然發力一沖,許褚難以置信之餘,被反震後撤。


借著反震許褚的機會,許褚中門大開,呂布方天畫戟手中一轉,劃空而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直劈許褚面門。


慌忙舉刀抵擋住呂布的奪命一擊,許褚咬牙抵抗,卻看到呂布面帶嗜血殘忍笑意,漸漸發力,將許褚的長柄大刀緩緩壓下,方天畫戟鋒刃即將落在許褚的肩頭,只要一橫,便能讓許褚人頭落地。


董卓軍在大聲叫好,高呼呂布威武。


而郭嘉沉聲爆喝道:“典韋!”


早已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的典韋如脫韁野馬殺入戰局。


呂布正在壓制許褚,意欲完敗許褚並斬下他人頭時,卻看見黑馬重鎧的彪悍猛將殺來,那光頭惡相的悍將雙手各持短戟殺氣騰騰,恍如餓虎撲食一般迎頭襲來。


這時顧不得逞威風辱殺許褚的呂布想要速戰,方天畫戟全力壓下想要先斬了許褚,而許褚聞聽郭嘉那一聲暴喝,知道典韋來援,奮死抵抗,竟在此刻不但沒能讓呂布再進分毫,並且隱有反客為主的傾向。


速殺許褚不成,呂布咬牙暗怒,轉身一揮方天畫戟,正好迎上典韋落下的短戟,怒喝道:“來多少都是送死!”


戰意雄渾的典韋咧嘴一笑,惡相露笑,森然至極。


手中雙戟輪流落下,勢不可擋。


當當當當


所有人看得觸目驚心,呂布節節後退,揮舞著方天畫戟堪堪抵禦著典韋猛烈的攻勢,而那沉重響亮的兵器碰撞聲有如洪鐘,震人心田。


呂布氣息絮亂,面前典韋瘋狂的攻勢讓他措手不及,頓時陷入了劣勢。


“郭嘉,陣前鬥將,你敢以眾淩寡?”董卓暴跳如雷,麾下將領也在請命出戰,李儒趕緊勸住。


現在算是鬥將,無論勝敗,兩軍算是有過交鋒,這樣最後不管是郭嘉退讓還是董卓妥協,天下人眼中,二人顏面都能過得去,否則不動刀兵董卓答應了郭嘉的條件,那就真是會被恥笑無膽鼠類了。


鬥將千萬不能變成混戰,否則發展下去就成了兩軍廝殺了。


“人中呂布,視天下英雄如無物。我也承認,單打獨鬥,呂布無人能敵,可今天,我要讓天下知道,呂布之威,我郭嘉麾下二將可抵,三人能斬呂布!”


昂首挺胸的郭嘉並不慚愧,這是戰爭,不是遊戲,一對一豪情四射的切磋那是武俠,戰爭,只看結果,過程,勝利者事後可以隨意書寫。





呂布咬牙切齒地與典韋兵器相撞,雙手短戟交叉絞住呂布方天畫戟,二人相距不過兩步,目光交鋒,呂布怒不可遏,殺意滔滔,典韋戰意盎然,信心滿滿。


許褚力大,典韋有過之無不及,單論力氣,足以與呂布匹敵。


二人盡出全力卻還只能僵持不下,呂布恍然:跟這廝鬥力作甚!


猛然發力一震再回撤,呂布不與典韋拼力氣,靈活殺招頻出,方天畫戟殘影陣陣,再次占了上風。


恢復了氣力的許褚見典韋只能疲於防守而不能進攻,於是提起長柄大刀解典韋困局,合力擊殺呂布。


無論典韋還是許褚,呂布單獨面對其中一人,久戰之後必然取勝,可如今二人合力,呂布便只能用盡全力,來回抵擋,若不是他動作迅速,身手敏捷,恐怕早已被斬落馬下。


眾人看得眼花繚亂,震撼不已,許褚典韋左右合擊勢如雷霆,呂布揮舞方天畫戟出神入化,三人鬥得難解難分。


“太師,下令讓呂將軍回來吧。難道太師真要和郭嘉舉兵廝殺嗎?”李儒看如今陣中已成僵局,誰也無法取勝,不如就此作罷,該好好談條件了。


耳邊陣陣兵器擊撞震響,董卓恍然驚醒,不論郭嘉有多少兵,哪怕只有這眼前的數千騎兵和山上些許弓弩手,一旦廝殺,他肯定要損兵折將,而遷都長安,不但要防禦關東諸侯,還要提防西涼馬騰和韓遂。


剛準備下令讓呂布回來的時候,郭嘉卻又派出一將。


“張燕!給我斬了呂布!”


郭嘉閉目沉聲喝道。


輕甲銀槍的張燕速度飛快地奔襲出陣,直沖戰局,正在抵擋著許褚和典韋攻勢的呂布悚然一驚,張燕的銀槍帶著淩厲肅殺之氣破空而至。


匆忙低頭的呂布只覺一道寒氣從頭頂掠過,武冠被張燕一槍擊碎。


順勢低頭抱住赤兔馬頭掉頭就跑的呂布披頭散髮,張燕許褚典韋三人剛想追,卻發現赤兔馬馱著呂布速度飛快,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有匹好馬,逃命都快啊!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3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章 一方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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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麾下許褚典韋兩將合力與呂布戰成平手,再出一將張燕逼得呂布落荒而逃,興許旁人看來這勝之不武,但郭嘉不以為然,兩軍對決,從來就沒有公平一說,否則呂布根本逃不掉,因為他胯下戰馬赤兔冠絕天下。


呂布逃命回去後,惱怒不已,但自己的確敗了回來,只好垂首不語。


揚起的手始終沒有揮下,董卓腦中交織著戰與不戰的念想,可是看到郭嘉身後將士們軍容齊整,鬥志昂揚的樣子,他壓下了心中怒火,生硬地吐出一句話。


“郭嘉,今日你是否一定要與我廝殺?”


待張燕,典韋,許褚三將回去後,跨在烈焰駒上的郭嘉嚴酷的表情又變得輕鬆了些。


“太師,我說過,你贈我三成洛陽財富,再送一家人給我,我即刻帶兵離去。”


董卓眯起眼睛冷聲問道:“你要誰?”


“蔡邕夫婦。”


郭嘉的答案讓董卓和李儒都是一愣。


他們沒有想到郭嘉要的人是蔡邕,按照他們先前的猜測,還以為郭嘉會索要天子,否則董卓也不會怒髮衝冠命呂布去取下郭嘉人頭。


天子可是董卓的護身符,真要想從董卓手上搶天子,等同要他的命。


既然是蔡邕一家,董卓也就沒意見了,命人將蔡邕夫婦從軍隊後面的百官家眷中請出來。


早已得知帶兵攔路的人是郭嘉,蔡邕夫婦被推到陣前時,都是一副見了仇人的痛恨之色。


“太師,老夫不願跟他走,太師不如現在將老夫格殺。”


在董卓眼中郭嘉連亂臣都算不上,是地地道道的賊子,蔡邕一代大儒,又是他極力拉攏的物件,不到萬不得已,董卓也不想把蔡邕趕走,可眼下自己的命和蔡邕相比,也只能犧牲蔡邕了。


或許所有人都認為蔡邕和郭嘉有死仇,此刻要蔡邕是為了報仇。


畢竟蔡邕之女受腐刑流放西北後,不到兩月便傳來病死荒野的消息,蔡邕夫婦連給女兒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而導致慘劇發生的罪魁禍首,就是郭嘉,九成天下人都認為是郭嘉強暴了蔡琰,並且讓蔡琰懷孕,一代大儒蔡邕顏面掃地之餘,更是痛失愛女。


策馬緩緩來到董卓軍前,郭嘉絲毫不懼董卓敢妄動,現在雙方既然已經達成共識,開始談條件,那貿然發難只會將事態推向惡劣的方向。


“蔡大人,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要你跟我走,是想讓你夫婦和女兒團聚。”


說完這句話,郭嘉調轉馬頭朝回走,卻又回頭輕聲說了一句話:“我有個兒子,叫郭燁,按血緣,他是你的外孫。”


蔡邕瞠目結舌,心頭雖還有驚疑,可已然信了八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分量,郭嘉要殺他,剛才已有機會拔劍。


身旁的夫人聽到蔡琰還活著又誕下一子,震驚與激動全寫在臉上,可又不能出聲催促蔡邕隨郭嘉而去,只好委屈膽怯地拽拽蔡邕的衣襟。


長歎一聲,蔡邕垂著腦袋與夫人一同走向郭嘉軍中。


待蔡邕夫婦進入騎兵隊伍後,郭嘉再朝董卓說道:“太師,三成洛陽財富,據我探馬來報,你從洛陽運了數百車的財富,這樣吧,我只要一百車。如何?”


董卓壓抑著怒火,拳頭已經在顫抖,一旁的李儒見他還在猶豫,忍不住出言道:“太師,錢財身外物,若廝殺,損兵折將是百車錢財能比的嗎?”


這一點,董卓也想到了,可就是不甘心,本想據崤函之險抵擋關東聯軍,沒想到自己先栽在這裏了。


“郭嘉,你若食言,董某就算今日葬身此地,也要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看著董卓忍著怒火的樣子,郭嘉颯然一笑道:“太師,你想想,我得了百車錢財,再與你拼殺的話,那為何不直接與你廝殺,伏擊不是更好嗎?”


言之有理啊,董卓和李儒對郭嘉的說辭還算認同,於是命部下押送百車錢財給郭嘉。


在士兵們忙碌時,董卓抬頭望瞭望一片森然的崤山,朝郭嘉高聲問道:“郭嘉,你這幾萬大軍,難道日後就待在關中了嗎?”


這一點李儒也甚為忌憚,倘若郭嘉隱匿關中,終究是一個巨大隱患,神情肅然地盯著郭嘉,看他有何答復。


郭嘉對此,一臉輕鬆笑容說道:“太師,這樣,我為你出個主意,關中東南西北四大雄關拱衛,函谷關你已有強將坐鎮,其他三處險關你到長安後派人去鎮守,而後堅壁清野,我若在關中,遲早不攻自破。若是太師嫌麻煩,入長安後再募大軍,想要剿滅關中勢力,易如反掌。只要我無城池立足,關中之地,誰也無法從太師手中搶走,不是嗎?”


眯起眼睛驚疑不定的董卓也知道郭嘉說的有道理,遂不再問。


至於郭嘉將來會去哪里,董卓不在乎,倘若還盤踞關中,那等他到了長安之後再作打算。


坐在馬車中望著士兵押運馬車朝前方送去,天子劉協已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郭嘉,你,你負了朕!”


董卓是亂臣,郭嘉是賊子,一句亂臣賊子,壓得劉協自己都幾乎窒息。


此時此刻,劉協終於明白了當年為何郭嘉不幫他,劉協認為郭嘉早已有了叛逆之心!


現在已經有了精兵強將的郭嘉,劉協知道,永遠也不可能讓此人為自己效力了。


待百車財富交割完畢後,董卓朝郭嘉朗聲道:“郭嘉,你要的,董某已經給你了,還不領兵離去?”


仰首望天,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郭嘉最終露出一個善意十足的笑容。


“董太師,謝了,後會無期。”


就在郭嘉調轉馬頭的瞬間,異變突起。


驚天動地的響聲從崤山上傳來,董卓眾人抬頭望去,頓時驚得心膽俱裂。


只見崤山之上滾下無數巨木,雖然不是朝著大軍而來,卻轟隆滾落後堵住了前路。


巨木交錯堆積在了面前,董卓勃然大怒朝郭嘉嘶喊道:“郭嘉,你敢背約?莫不是以為我董卓真不敢與你刀兵相見?”


部隊掉頭正離去的郭嘉轉過身來,望了眼崤山上一隊兩千人從高坡下山,在高順指揮下去前方牽馬歸隊,再將目光投向董卓,郭嘉淡淡笑道:“董太師,如你所見,這崤山上,只有我的兩千兵卒,而我身後,只有三千。加起來也就五千兵馬,現在上來與我廝殺,太師必定讓我全軍覆沒。”


說罷,郭嘉仰天哈哈一笑,轉身肆無忌憚地離去。


董卓也看到了崤山上下來的人馬不過區區千人,而郭嘉此刻兵馬加起來如他所言,頂多五千。


殺不殺?


旁邊的李儒卻已經心神大亂!


郭嘉!鬼才,非虛名。


此時就算要去追殺郭嘉,要先挪開面前擋路的巨木,這要耗費時間,若是步卒前去追,那等於送死,就算兩條腿跑過了馬匹的四條腿,面對騎兵,去多少也是送死。


而郭嘉光明正大地說出自己只有五千兵馬,李儒是信不敢信,不信卻也起疑。


如果前方還有郭嘉伏兵呢?此人擅長奇謀制勝,此刻若是誘敵深入呢?


李儒面色灰敗地搖搖頭,自嘲一笑道:“此人,還是少惹為妙。”


董卓一邊命令將士移開面前攔路巨木,一邊朝李儒問道:“李儒,郭嘉若真有大軍,為何不殺我?”


惡貫滿盈的董太師自己也知道他現在是人人得而誅之,這點兒自知之明他還有。


李儒苦澀一笑,問:“太師,你若身陷絕境,天子會如何?”


暴戾之色充盈雙目,董卓切齒道:“天子必須死在我前面!”


李儒再問:“郭嘉是朝廷欽犯,就算擁兵割據,天下難容。除非天子赦免他,才能名正言順,可與太師決戰,天子必死,郭嘉半點好處都沒有啊。”


情況就是如此的微妙,不論郭嘉兵馬有多少,董卓不希望損兵折將徒生事端,又難忍郭嘉倡狂行為,想要廝殺,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重重哼了一聲,董卓算是忍下怒氣,卻又皺眉地問道:“郭嘉倘若盤踞關中,始終是一大患。”


李儒搖頭歎道:“郭嘉此人屢屢身處險境而能絕處逢生,除了些許運氣,更多還是此人善於謀而後動,蟄伏近兩年後橫空出世,必定所圖不小,太師可以猜,郭嘉現在會去哪里?函谷關已被太師重兵把守,郭嘉離去的方向又是向西,難道太師還不明白嗎?”


董卓瞪大銅鈴般的眼睛,脫口而出:“益州!”


李儒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沉聲道:“益州牧劉焉根本就想不到如今關東聯軍與太師鏖戰之時,會有一路人馬殺去他剛剛站穩腳跟的益州,恐怕漢中與關中的天險通道,劉焉都未有重兵把守,因為關中並無大敵,在他想來,駐軍漢中要塞只是徒耗錢糧。唉,天下最大的益州,即將變天了。”


董卓沉吟片刻後問道:“那遷都長安,如何防備郭嘉?”


李儒澀聲道:“郭嘉就算攻下益州,五年之內不能向外擴張,太師若不放心,遷都長安後可派人鎮守南方雄關散關與隴右,郭嘉欲圖關中,兵強則取道隴右,兵寡則奇兵出故道奪陳倉。不過,太師,五年之內,郭嘉不會謀關中,五年之後,太師若還有意逐鹿天下,則與郭嘉一決雌雄,若只想雄霸一方,堅守險隘即可。”


向董卓進言後,李儒微微有些失神。


郭嘉,你選了天下最好奪卻最不該奪的一塊地方。


益州之北,太師斷然不會侵擾你。


益州之東,荊州如今一片混亂。


可是益州,稱雄一方綽綽有餘,圖霸天下可就難比登天了。


郭嘉,你只想當一方諸侯嗎?
e010203 發表於 2012-8-5 18:24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九章 攻伐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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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積雪六月天。


已是盛夏時節,但太白山頂終年積雪,眺目望去,白雪皚皚,銀光四射,蔚為奇觀。


早在近兩年前,郭嘉定下戰略路線後,便讓張燕等人將百姓逐步向益州遷徙,在那個四海動盪的時候,無論關西還是中原,逃往益州避難的百姓數不勝數,恰好為郭嘉的遷徙計畫打了掩護。


甄家天下巨富的家產不到兩年時間消耗一空,百姓和兵馬支出都是難以想像的巨大。


兩年中,甄儼有中山太守的職位之便,數次以平賊的名義帶著手下的精兵在中山國境內四處打轉,借此掩人耳目打造兵器鎧甲,而後偷偷運給郭嘉。


得到的四萬大軍兵器和鎧甲,郭嘉撥給張燕兩萬人馬的裝備,張白騎五千,徐和五千,司馬俱五千,甘甯周泰,許褚典韋以及張遼是分毫都沒有,僅僅是高順得到了五千將士的裝備以及五千匹戰馬。


對此,甘甯周泰張遼都沒說什麼,不過有段時間陰沉著臉也看得出對郭嘉這麼做表示難以接受,典韋沒什麼表示,可許褚藏不住心事,但郭嘉是主公,不好親自去問,於是跑去戲志才面前詢問緣由。


“主公現在不給你們,是想將來給你們更多。”


戲志才的話許褚沒理解透徹,但大概明白郭嘉另有打算,也就沒再放心上了。


實際上郭嘉也想把這四萬裝備都給甘寧他們,可他不能,許褚這些跟他患難與共的將領手下的兵都是從張燕四將手中分來的,如果再將裝備也都給了許褚他們,張燕四將會如何想?


如今甘甯張遼高順三將麾下各有一萬兵馬,許褚典韋周泰三將麾下各有五千,加起來不過四萬五千將士,而也只有高順手下有裝甲精良兵器鋒銳的五千騎兵,其他四萬人連戰甲都沒有,手中兵器大多都是殘舊次品。


而張燕儘管取精去糟,如今麾下還是有十萬將士,張白騎,徐和,司馬俱麾下各三萬,加起來近二十萬。


首先給高順五千裝備與戰馬,也是郭嘉深思熟慮後決定的,高順平日不苟言笑,也不飲酒,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治軍嚴明,練兵有方,早日讓他將陷陣營練出來,郭嘉手中就能手握一支強兵勁旅。


從王屋山匯合高順半道在崤山攔截董卓詐取了軍資後,郭嘉便一路向西南挺進,兩日之後便抵達了他麾下大軍駐紮的太白山下,太白山處於秦嶺中段,山林密佈,藏兵極佳之地。


聽上去郭嘉擁兵二十余萬,可郭嘉卻深刻明白,二十萬兵器殘破,身無鎧甲的士卒,上戰場之後就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恐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千。


太白山下臨時搭建的帥帳之中,郭嘉安排好一切後,與徐庶一同走出大帳,遙望太白山頂峰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兩人聊起了很多往事,從潁川相識到這一路走來,郭嘉從小太公變成了主公,徐庶也從遊俠變成了謀臣,這種成長的經歷讓二人感慨之餘也是不勝唏噓。


“主公,如今益州的情況如你所料,劉焉兩年前入主益州之後,用一年半的時間安定了益州各郡,半年前讓張魯率軍三萬進駐漢中,斬殺漢中太守後,張魯名為自立,實際上與劉焉還是主臣關係,劉焉在成都將張魯之母好生奉養,張魯在漢中也開始宣揚祖父所創的五斗米教,若時間長久下去,張魯能夠發展到什麼地步,難以估量。”


劉焉的如意算盤很明顯,讓張魯率軍斬殺漢中太守占地自居,用意就是給外人一個張魯作亂的假像,掐斷了劉焉與洛陽之間的通道,劉焉便以“米賊作亂”為由,從此與漢室斷絕君臣聯繫。


入益州有兩條路,一條從北,一條從東。


無論是按蔡琰還是甄堯曾經對郭嘉說過戰略構思,都是從荊州入川蜀,很大原因便是北邊有秦嶺山脈天然之險,易守難攻。


可是郭嘉還是決定從北而下川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可能從荊州堂而皇之地率軍入益州,其次便是張魯在漢中立足未穩,無論是褒斜道還是故道,這兩條從北入益州的險要道路,他都未必會提防,天下聚焦關東軍伐董,劉焉讓張魯去漢中只是方便自己割據,而不是讓張魯去替他把守蜀中門戶,益州北邊的關中本就無大敵,怎用得著提防?


將目光轉向西方,郭嘉眯起眼睛也只看到秦嶺山脈的朦朧輪廓,微微歎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不知道日後我若攻伐三秦之地,會不會有第二個項羽給我喘息機會。”


聽到郭嘉的感歎,徐庶微微一愣,心中明白郭嘉的憂慮,距這裏不足半日路程便是陳倉,當年劉邦奇襲陳倉後一舉拿下三秦之地,項羽本要西征剿滅劉邦,卻讓張良用計轉移了注意力,不但讓劉邦逃過一劫,更積累起了爭雄天下的資本。


前車之鑒,當世梟雄誰又不明白呢?


因此郭嘉的戰略在提出來之後是受到手下謀士們的一致反對。


入益州,自保有餘,進取不足。


崇山峻嶺懸崖峭壁自然可讓益州安穩無憂,但要圖霸天下,從北出兵首要便是立足關中,可哪位梟雄又會犯下項羽當年的錯誤?向東出兵攻伐荊州,荊州是有志天下梟雄的必爭之地,誰又會輕易讓郭嘉收入囊中?到時候很可能會出現攻荊州出力最大的是郭嘉,獲利的卻是其他諸侯。


考慮到這些,戲志才,徐庶都對郭嘉的戰略表示了反對,可郭嘉將立足荊州和揚州的利弊分析之後,也就只能妥協了。


郭嘉比不了其他諸侯,其他諸侯不論之前的身份如何,比如馬騰,他是被董卓招安後才得到天下人認可。如今天下割據一方的諸侯名義上都是漢臣,郭嘉呢?雖然未到漢賊的地步,可也是漢室昭告天下的欽犯,他若妄圖立足荊州,揚州,不說當地士族是否聚眾抵抗,就是北面豫州,徐州,司州的梟雄們,直接攻打他都不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郭嘉的身份足以讓他們師出有名。


討伐逆賊!


而若是立足益州,北面有苟延殘喘的董卓擋住關東群雄,東面的荊州如今亂得一塌糊塗,從前荊州牧王叡是上流名門出身,被孫堅殺了之後,荊州境內先是士族聯合土豪圍殲孫堅,而後荊州則變成了無主之地,宗族土豪便舉起私兵開始爭奪平民勞力,也因此而產生了激烈矛盾,各地宗賊作亂,荊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盪,顯然,荊州不會有人攻伐益州,郭嘉便有了喘息時間。


縱使益州有天府之國美名,沃野千里的基礎,可郭嘉深知,一旦入主益州,圖霸天下會變得難比登天,正道用兵寸步難進,奇謀制勝也抵不住天險抑制。


日後想要進取,恐怕只有寄望天下有變才行,誠如諸葛亮隆中對時所講那般,天下若無變故,從益州起兵奪天下只是癡心妄想,可天下會有什麼變呢?魏國先有一世梟雄曹孟德,後又有篡國忍雄司馬懿,東吳儘管一直處在劣勢一方,可名將相繼接替,周瑜之後有魯肅,呂蒙之後又有陸遜。


天下有變?如關東軍伐董,無人顧及郭嘉的這般天賜良機,簡直百年難遇。


仰天望著夜空,郭嘉自嘲一笑,連益州都沒真正奪到手,還想什麼以後?


“明天日落之時,張白騎應該就到沮縣了吧?”


徐庶粗略一估計,張白騎是昨日率五千步卒入益州,算上明日行軍兩日,差不多是到沮縣了。


“按路程來估算,是差不多到了。”


郭嘉點頭道:“明日一早,我們大軍也起行吧,攻城器械都充足嗎?”


這一點徐庶肯定地點頭道:“關東聯軍討伐董卓的消息傳來後,我便命人開始從山中伐木打造攻城器械,眼下雲梯,飛橋,沖車,都已齊備。”


這三樣算是必不可少的,雲梯供士卒攀上城樓,飛橋度過護城河,沖車撞擊城門。至於井闌和投石車,郭嘉還沒實力擁有,這兩樣也不是普通士兵能打造出來的。


“主公,如今我軍整裝待發,可軍中糧草,恐怕只能支撐十日了。若是漢中難以短時之內攻下……”再如何淡然自若,徐庶也只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這與當年和郭嘉一同火燒長社不同,現在的思維必須面面俱到,戰事未開,先想敗局,權衡得失輕重,是一個謀士需要考慮最基本的事情。


如今形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甄家已經無力再支持郭嘉哪怕一天的糧草,所以郭嘉只剩下孤注一擲一條路。


攻不下漢中,二十五萬大軍糧草殆盡時,不攻自破。


“元直,倘若我連漢中都拿不下,還有資格與天下群雄一爭高下?”


郭嘉灑脫地轉身,轉身返回帥帳之中。


攻伐漢中,郭嘉的第一戰,其實在昨日已經展開。


張白騎率五千步卒先行一步,明日抵達沮縣後,次日,兵逼陽平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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