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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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40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07
第二百一十章 異域揚威

石韋當然不能告訴德昭,自己求得出使遼國的任務,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德昭問及時,他便嘆道:“不瞞殿下,微臣想出使遼國,也是想藉著這個機會,避一避宮裡邊那一位。”

    石韋這麼一解釋,德昭旋即恍惚。

    “這樣也好,畢竟那也是本王的母后,非到萬不得已之時,本王也不想被人說本王不敬尊長。”德昭點頭道。

    二皇子這般言辭,自然是答應了自己所請,石韋又暗暗的鬆了口氣。

    又閒聊了一番,石韋寬心的回府。

    幾天之後,果然中書省又下了文書,委任石韋為使臣,正式出使遼國。

    臨行之前,趙匡胤親自交待了石韋,向他闡明了自己對於燕雲十六州的態度。

    趙匡胤說了,將士和百姓的性命最為寶貴,如果能用錢財解決燕雲十六州的問題,他絕不會動用武力。

    石韋又問趙匡胤最多打算用多少錢財來贖買燕雲,趙匡胤告訴他,底線是五百萬緡,超過這個數字,宋遼兩國唯有以武力決定燕雲十六州的歸屬。

    宋以銅錢的文為最基本單位,一貫(緡)合一千文錢,五百萬緡相當於五十億錢。

    這已經是一個天文般的數字。

    石韋聽到這個數字時,也嚇了一跳。

    不過他轉念又想。遼國雖缺錢。但燕雲十六州乃進攻中原的跳板,對於遼國意義重大,五十億錢雖然誘人,遼國人未必就肯賣。

    石韋便想遼人若賣還好說,若不賣的話,大不了就開戰,這也不是自己這個位置所該操心的事。

    他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走人,往遼國去避一避那纏人的桃花運。

    於是在領受聖意之後,石韋這個赴遼大使,便在三百多禁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離開洛陽,北向遼國。

    正如楊延琪所說的那樣,此行赴遼的隊伍,由楊延昭和楊延琪兄妹負責。除此之外,石韋照例還令心腹熊青葉相隨。

    此時冬末初春,天氣漸暖,石韋也不急著趕路,一路走走停停,花了近半一個月的時間才越過宋境,進抵遼國幽州境內。

    這日清晨,使團隊伍沿大道而行,行不得多久,忽見身後的大道上。隱隱約約的似一隊人馬匆匆而來。

    楊延琪見狀,頓生警覺,急令部下戒備。

    過不多時,那一隊人馬漸漸近了,見只是幾十名遼兵,押解著百餘犯人,眾人方才松了口氣。

    石韋便叫隊伍靠邊,先放這班遼人過去,順便也稍適休息。

    幾百人的使團就地靠邊停下,眾人喝水的喝水。吃乾糧的吃乾糧,石韋也從馬車上下來透口氣。

    “喝口水吧。”楊延琪遞上了一隻水囊。

    石韋接水囊之時,似是無意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楊延琪白了他一眼,裝作不知的樣子。

    石韋了笑。邊喝水邊看著那些遼人經過。

    漸漸的,石韋卻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那些遼人所押解的犯人當中。男女老幼皆有,穿著皆是漢人裝束,個個面色惶恐不安,彼此間相互扶持著,看似都是相熟的樣子。

    “你發現沒有,這些犯人看起來有些奇怪。”石韋向楊延琪道。

    楊延琪卻冷哼了一聲,“一看你就是京中的閒官,不知邊事,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犯人。”

    石韋一怔,不解道:“既然不是犯人,那遼人為何將他們都綁了。”

    “這還看不出來麼,這些人是契丹人從咱們邊境打來的草谷。”楊延琪道。

    聽得“草谷”二字,石韋心頭一震,旋即恍然大悟。

    遼**制,軍隊無專門的後勤保障,每出戰,人馬糧草皆靠軍人擄掠受害國百姓獲得,遼人稱之為“打草谷”。

    久而久之,這草谷的範圍不僅限於糧草錢財,還有被擄掠來當作奴隸的敵國百姓,都被稱之為草谷。

    當初五代之時,中原勢衰,遼國實力佔據上風,故常縱軍兵在中原邊境打草谷,有時甚至還深入中原腹地擄掠。

    後大宋建國,中原國勢強盛,遼國畏懼,為了保持睦鄰友好,便嚴禁軍兵侵過宋境打草谷。

    然前歲大宋掃滅北漢,遼宋兩國關係破裂,遼人雖沒敢大舉南侵,但為了報復大宋滅漢,便放馳約束,再次縱容軍兵入宋境打草谷。

    石韋雖然對邊境這打草谷之事略有耳聞,但到底是養尊處優的京官,對邊境之事不太熟悉。

    楊延琪隨其父久駐邊關,對於遼人的所作所為自然熟知,只看一眼便知底細。

    楊延琪聲音很大,她這般一說,所有的隨行的宋軍將士全都聽到。

    原來眾人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這時一聽說眼前被綁的所謂“犯人”,竟都是自家同胞,所有人的精神頓時繃了起來,臉上皆露憤恨之色。

    那些惶惶不安的宋國百姓,扶老攜幼,灰頭土臉的從石韋眼前走過。

    稍有走得慢的,旁邊押解的遼人便上前喝斥,甚至是用馬鞭抽打。

    那啪啪的鞭笞聲,還有被打者的哀嚎聲,在場的使團之人都彷彿感同身受一般,無不為之變色。

    石韋手中的拳頭,漸漸的在握緊。

    就在這時,其中的一些宋人認出道旁這隊伍,似乎是自家的官軍,他們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紛紛的跪撲過來,懇求官軍解救他們。

    “大人,我們都是宋人,救救我們吧。”一名年輕的少婦撲到自己的跟前,叩首哀求。

    一名遼人剛狀,幾步便追了過來,嘴裡用契丹話罵著,揚起皮鞭就抽向那少婦。

    敢在自己面前打自己的國人,本就心中窩火的石韋,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延琪”石韋急向旁邊的楊延琪使了個眼色。

    楊延琪立時領會,未等那遼人馬鞭落下,飛起一腳便那碩大的身軀踢飛。

    那遼人被踢了個狗吃屎,又怒又驚,爬將起來哇哇大叫。

    其餘遼人見同伴被打,皆是大怒,彎刀出鞘,一窩蜂的便圍了上來。

    “保護大人”

    楊延琪大喝一聲,百餘精銳宋軍迅速佈陣,將石韋圍護其中,刀劍出鞘之聲響成一片。

    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

    陪行的遼國地方官嚇了一大跳,趕緊從隊伍的前面奔來,先是用一番契丹話把那班遼人訓斥了一通。

    那些打草谷的遼人一聽說是宋國的使團,均是為之變色,原本凶狠的表情馬上就軟了下來,不得不收起兵器退了回來。

    那遼官又向石韋陪笑道:“這班人不知是石大人在此,多有冒犯,還望著石大人見諒。”

    石韋冷哼一聲,指著遍地跪伏的宋人百姓,厲聲問道:“你倒說說看,這些我國百姓是怎麼回事?”

    那遼官被堵著語塞,額邊滾著冷汗不知該怎麼回應。

    石韋又大聲道:“本使倒想問一問,貴國的皇帝是否有過旨意,准許你們侵掠過我國邊境,掠奪我國百姓?”

    石韋這一問,更把那遼國憋著無言以對。

    遼廷為了報復大宋,確實縱容邊境軍士打草谷,但這畢竟只是默許,並未以皇帝的旨意,或是遼廷的正式文書下達給軍隊。

    所以這打草谷只是暗地裡的事,卻上不了檯面,無論在什麼場合,遼國方面均不承認己方故意縱容軍士打草谷。

    如今這遼官沒想到自己打草谷的隊伍,會正好給石韋碰上,而這位宋使又偏是個喜愛多管閒事的人,這般一被質問,自然就無言以應了。

    石韋見其不應,其其理虧,便用命令的口氣道:“既然貴國皇帝沒有旨意,那這些軍人的所作所為,就是違法之舉,就請足下立刻下令,命他們將我國百姓立即放歸。”

    那遼官沒有辯解的餘地,無奈之下,只得向那些遼兵唧哩咕嚕的說了一氣。

    那班遼兵一聽,立時個個暴跳如雷,衝著那遼官哇哇大叫起來。

    石韋不懂契丹話,便向楊延琪道:“這幫蠻子在叫什麼叫?”

    楊延琪久處邊關,粗通契丹話,細細聽了一聽,便皺著眉頭道:“那些遼兵不肯放人,還說這是他們軍人的事,地方官員無權插手。”

    果然,那遼官勸說無果,只得向石韋無奈道:“這些軍兵非我們所管轄,下官也無權直接給他們下命令。這樣吧,等到幽州之後,下官即刻將他們的上級聯繫,讓他們下令放了這些宋民。”

    這種官場話,還不是敷衍了事,到時候遼人到底放沒放人,石韋又焉能知道。

    那些百姓中也有明白人,一聽遼官這話,馬上又哀求起來。

    石韋身為大宋之官,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淪為胡虜的奴隸。

    當下他便面色一沉,冷冷道:“你少用這種話來糊弄本使,本使今兒就把話撩在這裡,要麼你們主動放人,要麼本使就自己動手放人,你們看著辦吧。”

    那遼官嚇得一哆嗦,生怕起了事端,趕緊又和那些遼兵商量了一番。

    那些遼兵顯然也不是軟蛋,被石韋這般一嚇唬,非但沒有被嚇倒,反而是將他們激怒。

    這些被激怒的遼兵,馬上又抽出兵器,哇哇大叫著,似乎打算來硬的。

    此等場面,看來是無法和平解決了。

    石韋冷笑一聲,緩緩道:“這幫遼兵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動手”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08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二女相爭

楊家所統的這班手下禁軍,皆是當年隨楊業久駐邊關的勇士,他們曾親眼目睹遼人南下牧馬,殺戮百姓,卻被北漢朝廷嚴禁阻止。

    他們的心中,早就懷著對契丹人的一腔怒火。

    而今見契丹人欺擄宋人,他們同樣已恨得拳頭癢癢,巴不得大干一場。

    石韋這般一下令,正中他們的下杯。

    楊延琪手中長劍出鞘,厲聲喝道:“石大人有令,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宋的軍威!”

    話音未落時,楊延琪身形一縱,已如一團烈火撲向遼人。

    其餘大宋軍士,亦如虎狼一般,呼喊著振臂揮刃,撲向眼前之敵。

    遼人雖凶蠻,但人數畢竟佔少數,且他們所面對的非是普通的宋軍,而是個個身懷絕技的楊家軍精銳。

    戰鬥一開,頃刻間宋軍便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百餘號宋軍把這些囂張的遼人殺得鬼哭狼嚎,片刻的功夫便作鳥獸散,抱頭鼠竄而逃。

    “石大人,有話好好說,不可妄動干戈呀。”

    那名遼官哪想得到,石韋這個宋使,竟然敢在遼人的土地上說打就打,而且還毫不留情,該殺就殺。

    石韋拍著那遼官的肩,不以為然的笑道:“貴國的這些兵士不守規矩,足下既然不敢管,就由本使來代為管教一下吧。”

    那遼官無可奈何,只能乾瞪眼的瞧著自己的將士被宋人痛宰。

    片刻的功夫。幾十號遼人便被殺得死得死。逃得逃。

    楊延琪活捉了幾人,把他們帶到石韋面前,打得他們跪下為止。

    石韋指著這些俘虜,向那遼官道:“這些不聽話的兵痞我就交給足下了,請足下代為移交貴國有司,一定要好好的罰治他們。”

    那遼官鬱悶不已,心說你在我們土地上,殺了我們的人不夠,還要我們再嚴懲自己人,這什麼道理嘛……

    遼官心中不爽。但礙於石韋宋使的身份,茲事體大,不敢擅作主張,只得連連應承。

    接著石韋又令部下將那些被綁的百姓鬆綁。下令分出幾十名軍士,護送他們南下回歸宋國。

    那些獲救的百姓又驚又喜,對石韋這個恩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百餘號人跪在石韋跟前,磕頭的磕頭,感恩的感恩,哭哭笑笑的激動不已。

    見此場面,石韋便跳上馬車,高聲道:“諸位鄉親莫要謝我,要謝就謝咱們大宋朝的天子。天子說了。他絕不會容許任何一個邊關子民再受遼人欺辱,你們是大宋的子民,大宋朝定會不惜一切的代價,保護你們的安危。”

    石韋在人家地頭上打打殺殺,所作所為雖說目的是好的,但和他身負的使命相比,卻有點“不務正業”的嫌疑。

    所以他還需要一個大義凜然的理由,把大宋天子搬出來做擋箭牌,這個理由再恰當不過。

    這些獲救的百姓,被他這般一鼓動。紛紛又轉向南面叩首,此起彼伏的呼喊著:“吾皇萬歲,吾皇萬歲。”

    眾軍看到這場面,無不是面露感動,熱血沸騰。

    石韋立在馬車上。負手看著這等場面,臉上亦浮現出欣慰之色。

    旁邊靜靜相望的楊延琪。眉宇間卻流露著敬佩的神色。

    石韋又安慰過幾句,便命楊延琪分派一部分士卒,護送這些百姓即刻起程南歸。

    目送著這些百姓上路之後,石韋才叫繼續趕路,望幽州而去。

    一行人馬過得岐溝關,將及黃昏之時,前方已近涿州。

    陪同遼官便安排今晚先在涿州休息一晚,待明早再趕路,最遲後天就能抵達幽州。

    石韋就當出來遊山玩水,自然也就不急著趕路,行程皆聽憑遼國方面的安排。

    使團繼續北行,遠遠已能瞧見涿州城的城牆。

    疲憊了一天,所有人都想著盡吃趕緊休息。

    正當這時,涿州城方向塵土大作,似有大股的騎兵沿著大道南下奔來。

    一路上,這種遼人的騎兵隊石韋也見過不少,卻不知為何,這一次他卻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遼騎漸近,大約有百餘號人。

    石韋撥開車簾,舉目遠望來者,忽然發現當先那名騎士的身姿,看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馳近時,藉著夕陽的光線,石韋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那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耶律思雲。

    種種舊事,陡然間如決堤之水,無數畫面浮現於腦海。

    想著耶律思雲的痴情,還有那誘人的身姿,石韋的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笑意。

    但那久別重逢的欣慰,卻很快被耶律思雲那凶巴巴的面孔打碎。

    她那般樣子,看起來並不像是來迎接自己,倒更像是來興師問罪一般。

    楊延琪見有遼騎到,很快警覺起來,下令麾下戰士戒備。

    百餘遼騎如旋風般奔至,並沒有繼續南下,而圍著使團的隊伍打起了轉。

    這是一個很不友好的信號。

    楊延琪手按劍柄,大聲喝道:“大宋使臣在此,焉敢無禮!”

    那遼官認出了耶律思雲,忙是上前見禮,唧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的契丹話。

    看耶律思雲那樣子,似乎沒不知道此番出使遼國的使臣就是他,石韋一時也沒想清楚該不該露面。

    那耶律思雲聽過了遼官的一番解釋,突然間馬鞭一揚,衝著那遼官的臉上就是狠狠的一鞭。

    這一鞭極是狠,那遼官的臉上立時被抽出一條血淋淋的印跡。

    耶律思雲接著又喝斥了幾句,把那遼官嚇得不敢再吱聲。

    接著。她便撥馬上前。大聲道:“是誰殺了我的部下,還放走了我的草谷。”

    她的漢話雖不標準,但卻極有威勢,其中更透著濃濃的殺氣。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石韋正待出面時,楊延琪卻驅馬上前,昂首道:“契丹人是我殺的,宋人百姓是我放的,你想怎樣呢。”

    “賤人,去死吧!”

    耶律思雲一聲暴響,突然催馬上殺。手中明晃晃的彎刀挾著獵獵勁風,呼嘯著便撲向楊延琪的面門。

    楊延琪早有準備,腰間長劍劃過寒風,雙腿一夾馬腹。輕喝一聲便迎擊而上。

    鏘~~

    空氣發出一聲金屬的激鳴聲,兩人殺了一個照面,不分勝負。

    緊接著,她二人撥馬再回,刀光劍影的旋即戰在了一團。

    宋軍將士不得號令,不敢輕舉妄動,百餘遼騎也是同樣的心思。

    這大道之上,幾百號人便圍觀那兩個女人廝殺在一起。

    楊延琪出身武將世家,武藝之高自不用說。

    至於耶律思雲,自小馬背上長大。同樣是武藝卓絕。

    她二人鬥在一團,轉眼已走過數十招,卻殺得昏天黑地不分勝負。

    半空之中火星飛濺,人影如風而動,卻把圍觀的兩軍戰士看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皆想若是自己碰上這等對手,只怕走不過一招就得人頭落地。

    馬車中的石韋,同樣是看得膽顫心驚。

    這兩個女人,均跟自己有過一段難忘的舊事,無論是誰受傷。都會讓他為之心痛。

    作為一名大宋使臣,石韋當然更希望楊延琪能夠獲勝,而且是在不傷到耶律思雲的情況下。

    但眼前的形勢卻是,這二女皆使出渾身解數,全力而戰。若想分出個勝負,勢必有人要掛綵。

    鏘~~

    空氣中再度爆發出一聲刺耳的轟鳴。

    耶律思雲使了個虛招。突然撥馬後撤一步,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之色。

    楊延琪昂首看著她,冷笑道:“怎麼,怕了姑奶奶不成。”

    耶律思雲刀彎著楊延琪,厲聲道:“你是那個土匪!”

    土匪?什麼土匪?

    耶律思雲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石韋聽著有點摸不著頭腦。

    突然間,他腦海閃過一道雷電,多年前的那場舊事立時浮現在眼前。

    那還是幾年前的時候,耶律思雲跟著耶律高八出使大宋,石韋奉命護送他們南下汴梁,半道之中,他們正好撞上楊延琪等一眾人假扮的土匪攻擊。

    石韋記得,自己當時被誤以為是遼國使臣,被困在了馬車中,而趕來相救的耶律思雲,正好與蒙面的楊延琪有過一場激烈的廝殺。

    高手過招,於對手的招式路數自然是過目不忘,今時再戰,耶律思雲定是從楊延琪的招數中,推測出了她曾經的身份。

    楊延琪眸中掠過一絲奇色,她重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遼國的女將,思緒回到幾年前的時光,忽然間她也想起了對方。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這都能碰上。”楊延琪冷笑道。

    耶律思雲聽不懂冤家路窄是什麼意思,但她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這漢人女將是承認了自己的猜測。

    耶律思雲嬌美的臉龐上,殺氣陡然間暴漲。

    她想起當初自己被從馬車上逼落時的尷尬,心中的惱羞之意就如烈火般在升騰。

    “女土匪,本郡主定要把你千刀萬剮,以報當日之恥。”怒火攻心,耶律思雲刀指著楊延琪厲喝。

    楊延琪卻不以為然,輕蔑一笑:“脾氣還不小嘛,想要殺姑奶奶我,還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楊延琪的輕蔑,更加激怒了耶律思雲,這位契丹郡主長聲長嘯,揮舞著彎刀再度殺來。

    楊延琪也不含糊,長劍縱橫,傲然迎戰。

    看她二人這架勢,這一回怕是真的拿出了吃奶的本事,不殺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這個可麻煩了……”石韋感到自己頭在變大。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0
第二百一十二章 醋味

刀劍交撞聲震四野,飛濺的火花照亮了周圍者驚恐的臉。

    殘陽西沉,天色漸暗,二女的戰鬥卻依舊不分勝負。

    香汗隨著她的們飛舞的發絲甩出,漸漸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聞,那每次的刀劍過招,都令石韋心頭一揪。

    石韋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她們其某一人,倒在那血泊之中的情景。

    心頭那柄劍的懸絲正越繃越緊,不知何時就會繃斷。

    驚心膽顫時,十餘招又過,耶律思雲的幾縷髮絲被削斷,而楊延琪的衣裳則被斬斷一角。

    即使是石韋這個不懂武藝的人,此刻也看得出來,她們已經快要到決出生死的時候了。

    此時的石韋,心知不可以迴避,再不站出來的話,便將無法收場。

    心念已定,石韋陡然從馬車中跳了出來,厲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那熟悉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勢,令那激戰的二人為之一震。

    又是一道火花濺過,二人錯馬而過,彼此分開了戰團。

    楊延琪倒沒什麼,耶律思雲卻滿面驚喜,當她尋音望去,看到那一襲熟悉的俊朗身影子,窈窕的身子如被寒風撫過,無法克制的顫抖了一下。

    “石韋——”嬌柔的一聲驚叫,脫口而出。

    對面的楊延琪神色微微一動,她的目光立刻也轉向了石韋,沾滿了香汗的臉龐掠過一絲狐疑。

    同為女人。直覺讓楊延琪覺察到。那些契丹女人那一聲“石韋”中,暗含著某種別樣的情愫在內,絕非只是純粹的認識而已。

    石韋從馬車上跳下,從容的走出保護圈,向著耶律思雲拱手道:“大宋使臣石韋見過耶律郡主。”

    “你是宋國的使臣?”耶律思雲很是意外。

    石韋點了點頭,淡淡道:“正是下官。方才的那一場衝突,是下官所下令,與這位楊姑娘無關,郡主若有什麼不滿的,儘管跟下官交涉好了。”

    再見惦念之人。耶律思雲本是驚喜的表情,刷的又陰沉了下來。

    她將彎刀收了,從馬下跳了下來,怒視著石韋。質問道:“你就算是宋使,但這裡可是我大遼的土地,你在我國境內殺我將士,未免也太蠻模無理了吧。”

    “那幾句貴國的軍兵侵入我國境內,強擄我朝百姓,他們破壞兩國邦交友好,無理在先,下官為解救我國百姓,不得不出手,希望郡主能夠理解。”

    石韋雖然跟耶律思雲有舊情。但身為宋使,代表著國家的利益,當著這多人的面,自然要把私情放在一邊。

    若是換作旁人,這般義正嚴辭的辯解,耶律思雲或許根本就放在眼裡,但如今換成是石韋就不同了。

    她那滿面的怒氣,因是石韋這番話,漸漸的收斂了下去。

    她死死的盯著石韋,一言不發。

    石韋一臉淡然。從容的跟她對視,沒有絲毫的懼色。

    這大道之上,忽然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似熊青葉這等知情人,看著他二人這般對視的場面,心中卻有暗笑。

    更多的那些不知內情的宋軍。則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們,生怕那位耶律郡主一怒之下。把自家的石大人一刀給砍了。

    楊延琪在旁瞧了半晌,確是瞧出了門道,她隱約已覺察到,石韋跟這契丹郡主的關係絕非一般。

    “我家石大人已說得很明白,你還不快把路讓開,耽誤了兩國談判大事,你承擔得起麼。”

    楊延琪聲音洪亮,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

    耶律思雲怒氣本已收斂,但給命令式的口氣一激,旋即又怒從心起。

    “賤女人,你算什麼東西,膽敢命令本郡主!”耶律思雲大罵一聲,作勢又要翻身上馬,決一死戰。

    石韋忙給楊延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見好就收,不要再起無謂的衝突,畢竟這還是在別人的地頭上。

    楊延琪卻將石韋那眼神,誤會為在袒護那契丹女人,頓時心中嫉妒,長劍一橫,不屑道:“郡主就了不起麼,就算你是遼國的蕭皇后,姑奶奶我照樣不當回事。”

    石韋心中咯噔一下,心說妹你這是何苦呀,你可不知蕭綽跟耶律思雲是好姐妹,你這般輕視蕭綽,她不跟玩命才怪。

    果然,此言一出,耶律思去勃然大怒。

    “賤女人,竟然侮辱我大遼皇后娘娘,我非割了你的舌頭不可。”

    喝罵之際,耶律思雲已翻身上馬,拔刀出鞘。

    楊延琪卻毫不畏懼,長劍在手,一副再戰三百回合的樣子。

    石韋見勢不妙,這要是再打起來,恐怕真得出人命不可,絕不能再縱容她們。

    不及多想,石韋幾步衝到二人之間,雙臂兩邊一擋,喝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安份點,若還想再廝殺,那就從本使的身子上碾過去。”

    石韋是真的發怒了,他這一怒,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變色。

    那兩個滿是怒意,打算拚個你死我活的女人,也被他喝得不由自主冷靜了下來。

    明明身負絕世的武藝,卻不知為何,偏生對眼前這文弱的書生心生畏懼,只怕惹了他發怒。

    楊延琪扁了扁嘴,冷哼一聲先撥馬回了本陣。

    耶律思雲瞪了她一眼,也跟著收刀歸鞘。

    石韋暗鬆一口氣,方才拱手道:“耶律郡主,方才之事下官已解釋的清楚,此地天色已暗,你我兩方的人馬想必都已飢餓難耐,郡主若要有所見教,不如先去往涿州再說。”

    石韋並沒有承認自己有錯,但也不想再這樣僵持對峙下去,遂是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算是給她一個台階下。

    耶律思雲也性情雖烈,但也是聰明之人,她本就不想跟石韋作對,而今石韋既然給了她面子,她豈有不見好就收之禮。

    “如此也好,那本郡主就到涿州後再跟你討個公道。我們走。”

    說罷她一揮馬鞭,撥馬而去。那來勢洶洶的一百多號契丹騎兵,也跟著奔馳而去,轉揚便消失在漫天的塵霧之中。

    一場迫在眉睫的激戰,終於得以收場。

    那被抽得滿臉是血的遼官,最先的鬆了口氣,趕緊陪著笑請石韋一行繼續前往涿州。

    使團再次上路,天黑之前進入了涿州城。

    當城的地方官事先得到了支會,早就打掃好了館舍住處,石韋等一行三百多人,便即入住。

    石韋這個人愛乾淨,趕了一天的路,自覺全身髒得不行,也不與眾人一起吃飯,先叫人燒了熱水去洗澡。

    熱水澡這麼一洗,渾身上下頓時精神了許多。

    躺在澡盆中的石韋,想起這一次跟耶律思雲這見面方式,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心知這位郡主定不會善罷甘休,到得有他受的。

    正琢磨著應對之策時,卻聽房門吱呀一聲開。

    “誰啊。”

    石韋警覺心起,當即從澡盆中站了起來,手順勢便摸到了掛在屏風上的長劍。

    “是我,給你送吃的來了。”是楊延琪的聲音。

    她話音方落,人已經端著木盤進入了內室,一抬頭,正好撞見石韋那赤身果體,手握劍柄的樣子。

    那水淋淋的肌膚,那黑漆漆的秤砣草窩,立時撞入眼簾。

    楊延琪的眼珠一下子就定了住,清豔的臉龐上,潮紅的霞色湧動而出,呼吸瞬間就急促如濤,帶動著那胸前二兩跟著劇烈的起伏。

    石韋剛大大方方的站在水裡,見是楊延琪後,非但沒有半點羞意,反而還抖了抖腰,衝著她咧嘴邪笑。

    “啊~~”

    楊延琪尖叫一聲,急忙扭頭去,端著盤子便避往屏風那頭。

    她喘著氣嗔斥道:“你好端端的,做什麼不穿衣服啊,也不害臊。”

    石韋又躺回了澡盆,淋著水,很淡定答道:“我本來就在洗澡,洗澡難道還要穿著衣服洗不成,是你問也不問一聲就闖進來的嘛,還怪我。”

    “你還說我,我還不是怕你餓著,來給你送飯的。”屏風那頭的楊延琪,情緒依然羞怯。

    虧她還記著自己沒有吃飯,石韋心中感覺,便也不再開玩笑,從澡盆中出來,擦了擦身子,裹著件襖子便出了來。

    楊延琪已把盤子放在了桌上,正扶在桌邊撫著胸口平伏情緒,沒有注意到石韋已經出來。

    石韋嘴角帶笑,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雙手一伸,從後將她抱入了懷中。

    楊延琪嚇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反抗,只是還沒來得及掙扎時,石韋那雙魔爪已是熟練的穿過她的衣衫,按揉在了她酥峰之上。

    那酥麻的感覺,一下子擊碎了楊延琪反抗之心,那弱弱的身子酥倒在石韋懷裡,哪裡還有力氣掙扎。

    “我還以為楊八妹只知舞刀弄槍,卻不想還這般會體貼人,真真叫我感動呢。”石韋臉貼著她的玉脖,嘴巴親吻著那柔滑的肌膚。

    楊延琪輕哼了一聲,氣吐如幽,胸脯起伏愈烈。

    她這般勾人之狀,惹得石韋心癢難耐,雙手上下游移,愈加的不安份。

    楊延琪也扭動著身段,迎合著他的撫慰。

    正當他烈火漸生時,本是迷離的楊延琪,忽然卻問了一句:“你老實交待,你跟那個契丹郡主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1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偷聽

石韋一怔,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曖昧的時候,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莫非,她已經有所懷疑了不成?

    不可能,自己跟耶律思雲的關係,知道之人寥寥無幾,楊延琪才跟耶律思雲見第二面,怎麼可能就察覺到呢。

    “怎麼突然提起她來,我跟她能有什麼關係呢。”石韋假作不知,想要隨口糊弄過去。

    楊延琪卻對他的回答不滿意,將他用力推開,嘟著嘴道:“還想蒙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

    “你看出來什麼了?”石串繼續裝糊活。

    楊延琪冷哼一聲“先前那耶律思雲見到你的眼神,明顯就不正常。當初你又被她擄往遼國,關了幾個月的,這期間你敢說你們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嗎?”

    這位姑奶奶還真是厲害,這都能給她推測出來。

    石韋卻沒那麼容易就“招供”繼續裝傻道:“你這都是憑空猜測,你憑什麼就這麼斷定呢。”

    “當然是憑一個女人的直覺。”楊延琪按了按自己的心,接著又指向自己的腦袋“還有我這冰雪聰明的頭腦。”

    石韋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我推測得定不錯,我看你是心席了吧。”楊延琪諷刺道。

    石韋倒不是心虛,自從來到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他縱游huā叢,心虛二字早就從他的字典裡被刪除。

    石韋之所以大笑,其實是在故意的拖延時間,好為他想到藉口爭取時間。

    笑聲收斂,石韋又是一聲嘆息。

    那一聲嘆息中充滿了無奈,隱約暗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楊延琪更加好奇便催促道:“你到底說不出,你和那郡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這還要從當年耶律思雲從出使大宋時說起……”

    石韋接下來huā了十分鐘時間聲情並貌,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個關於一個契丹郡主,如何愛上一個宋人御醫的故事。

    主要故事梗概很簡單,當初出使大宋時,耶律思雲身患奇症,遼國上下無人能治,石韋本著一顆醫者仁心出手,藥到併除至那以後,耶律思雲就對她另眼相看。

    後來他不幸被擄往遼國,跟耶律思雲相處數月,這契丹郡主對他便是情根深種,幾乎險些把他招為了郡主,虧得天子出手自己才能夠回歸故國。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我真有天大的膽子,敢去招惹敵國的郡主嗎?”

    石韋最後用一句反問,將自己化被動為主動。

    關於她和耶律思雲,乃至蕭綽之間的真相,石韋自然沒有傻到如實道來,也只能夠和諧掉一部分內容來應付楊延琪的猜疑。

    石韋的解釋天衣無縫,合情合理,楊延琪找不出什麼破綻來,聽罷之後自然不得不信。

    “你這人還真長著一張桃huā臉,走到哪裡都能招蜂引蝶,連人家外族女人都能引到。”

    楊延琪似諷非諷,語氣中暗含著幾分妒意。

    石韋上前將她摟住,笑道:“怎麼莫非你是吃醋了不成。”

    楊延琪呸了他一口,不屑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楊八妹才不會吃你這種人的醋。”

    “真的麼,那我怎麼聞著滿屋子都酸味啊。”石韋笑眯眯道,說著還很誇張的嗅了一口氣。

    楊延琪被他戲弄得嬌羞不已,伸手便去堵他的嘴巴。

    石韋卻趁著又親吻起她的白淨的纖手來只逗得她無所適從,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二人**之時,忽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楊延琪生恐給人瞧見她二人這曖昧不清的場面,趕緊將他推將開來手忙腳亂的整理起被他扯得零亂的衣服。

    “是哪個傢伙這麼不識相,這個時候來打攪老子的好事……”

    石韋抱怨著沒好氣的大聲道:“誰在敲門啊?”

    “是我,耶律思雲。”

    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屋中那二人神色一震,彼此間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

    楊延琪的眉色間,頓時又浮現出妒色。

    石韋聳了聳肩以表示無奈,高聲道:“原來是耶律郡主啊,下官正在沐浴,請郡主在外堂稍候片刻,下官呆會就過去。”

    石韋自然要打發走耶律思雲,若不想開門讓她進來,屋裡這兩個女人撞上來,只怕又得掀起一場波瀾來。

    門外靜了下來,似乎耶律思雲已經離去。

    正當石韋暗鬆了口氣時,耶律思雲忽然又道:“既然你在,那我這就進去了。”

    石韋嚇了一跳,忙道:“下官正在洗澡啊,恐怕有所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偏要進來。”耶律思雲根本就不聽他的,說話間門已吱呀開啟。

    楊延琪本待與她再會一會,忽然間心念一動,搶在耶律思雲開門之前閃身避入了屏風後面。

    當耶律思雲帶著香風闖進來時,屋中已只剩下石韋一人。

    “郡主,你這可是不請自入啊。”石韋有些尷尬的笑道。

    啪!

    耶律思雲把門狠狠的手上關上,門摔得那麼響,似乎是在發洩著不滿。

    石串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卻又佯裝淡然道:“郡主如此急著闖進來,不知有什麼要緊事,若是不急的話,可否到外堂稍坐片刻,好歹讓下官換件衣——”

    “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耶律思雲用一句冷冰冰的質問打斷了他。

    “哪個女人?”石韋一怔。

    “就是那個跟我打鬥的賤女人!”耶律思雲吼了一聲。

    原來如此,這下可好,又來了一個醋罈子。

    石韋心中叫苦,如果是平時的話,他自然可以從容的編一通理由矇混過關,但是楊延琪現在就在咫尺之外,他的這謊話又如何能同時應付兩個女人。

    “郡主說的是那位楊姑娘吧,他實際上是河東楊業老將軍的女兒,也是下官此番出使貴國的隨行護將。”石韋笑著解釋道。

    “她是楊業的女兒?”耶律思雲吃了一驚,聽她這口氣,顯然也吃說過楊業的大名。

    “正是如此。”石韋道。

    耶律思雲沉頓了一刻,水靈靈的眼眸轉了幾轉,似乎在消化著這剛剛得到的信息。

    石韋欲待再開口時,耶律思雲卻猛然一亮“原來當初那班土匪,竟然是北漢國的人假扮,他們莫非是想故意破壞我大遼和你宋國的關係不成?”

    耶律思雲雖然性子烈,但頭腦卻也甚是聰明,轉眼就想明白了來朧去脈。

    如今北漢已滅,那些陳封的舊事也沒必要再隱瞞,石韋便道:“郡主冰雪聰明,果然一猜就中。”

    聽得石韋誇耶律思雲冰雪聰明,屏風之後傾聽楊延琪眉頭頓時一皺。

    耶律思雲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恨恨道:“沒想到北漢人竟如此陰險,枉我大遼庇護他們多年,卻竟然恩將仇報,活該他們被滅國。”

    她此言一出,屏風後的楊延琪被激,頓時便心中生火。

    石韋也是心中一寒,生怕楊延琪被激怒了跳將出來,忙道:“這些過往的舊事就不要再計較了,郡主,能否……”

    “當初你既是被那北漢的賤女人綁走,她為何不殺你,反將你放了。”耶律思雲不依不饒,再次打斷了他。

    石韋無奈,只好把自己如何被山賊穆羽所擄,又如何設計反客為主之事,不厭唇舌的向耶律思雲說了一遍,當然,其中能隱的則還是要隱去。

    原以為這般一解釋,耶律思雲就該滿足了。

    誰知,她聽罷之後又問道:“當時那賤女人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你手中,你為何不殺她?”

    “這個……”石韋這下就被問住了。

    憑心而論,當初石韋沒有殺楊延琪,或是不將其上將給朝廷,的確是有違常理,也難怪耶律思雲會起疑。

    只是,他又能怎麼解釋呢,跟他說自己跟那楊家女將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所以才不忍心下手麼。

    醋罈子已經翻了一個,若再把眼前的醋罈子也打翻,石韋自己就要被淹沒有醋海之中了。

    為難了一刻,石韋只得硬著頭皮道:“這是下官的私事,下官不想跟郡主過多解釋,還請郡主不要再問了。”

    他這般話,等於是默認了自己跟楊延琪關係不一般。

    耶律思雲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惱色,咬著紅唇道:“我果然沒猜錯,你跟那賤女人竟真的關係不清,枉我當初還不顧一切的救你,早知如此,哼——”

    耶律思雲顯得極是氣憤失望。

    “郡主當初救下官,下官銘記於心,只是這件事實屬下空私事,就請郡主不要再關心了。”

    石韋的話有些傷人,他這也是沒辦法,既然如今場面,得罪其中一個是再所難免的,兩相權衡,得罪耶律思雲這個胡人,總比得罪楊延琪這個同胞要好一點。

    “私事……你和她是私事,那我呢,你我之間的事又算什麼?”耶律思雲瞪著眼睛,幽怨的質問道。

    那幽怨之色,一瞬間又喚起了石韋心中的柔情,讓他一時間不忍心冷語相向。

    便是他這柔情稍一吐露之際,耶律思雲忽然撲了上來,猛的將他按在在地,發瘋了似的,不顧一切的便親吻了上去。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1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屏前屏後

石韋被耶律思雲突然間的激情嚇了一跳,想起楊延琪還在屏風後面,急待制止她的衝動,卻不料瘋狂的耶律思雲不管不顧,那濕潤的紅唇緊緊堵住他的嘴巴,令他吱吱唔唔難以出聲。

    親吻未罷,緊接著她竟為自己寬衣解帶,須臾間褪得只剩下貼身的小衣。

    那光滑細嫩的臂兒,那酥軟的**,那若隱若現的雪峰和香頸,如傾盆而下的暴雨,將石韋心頭這潭湖水攪得洶湧澎湃。

    此等香色誘惑之下,石韋哪裡還有什麼顧忌,他便索性拋開忌憚,用更加猛烈的親吻與撫慰,回應耶律思雲的熱情似火。

    猛一用力,他便翻轉身來,反將耶律思雲壓在了雄軀之下。

    耶律思雲眼眸中飽含著情愫,滿臉的潮紅如雲霞般燦爛,急促的吸促引動著那傲然的淑峰山崩地裂般的起伏。

    她所有的一切,都誘發得石韋忘乎所以,腦海中只剩下原始的本能。

    拋開顧念的石韋,盡展男兒的雄風,將積蓄已久的甘露,盡情的揮灑在身下這塊久旱之田。

    轉眼之中,屋中已是喘息如風,嬌哼連連。

    屏風之後的楊延琪,原還想偷聽他二人“不可告人”的秘密,聽著聽著,忽然卻沒了聲音。

    側耳傾聽許久,那隱約而來的騷動聲,不禁令楊延琪狐疑漸起。

    猶豫了片刻,楊延琪實在按捺不住。便躡手躡腳的轉過屏風,悄無聲息的探出了半個頭去。

    瞬間,她整個僵在了那裡。

    如水的眼眸盯得斗大,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那對男女的苟且所為。

    那兩個一衣不遮的身體。緊緊的融合在一起,忘情的撫慰著對方,如仙如醉的享受著彼此身體所帶來的快意,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彷彿天地間只餘下了他二人。

    楊延琪怔怔的看著那巫山**,春色無邊之事,內心中跟著便是澎湃盡起。

    心中,一股怒火勃然而生。本就壓抑著的妒意,一瞬間便被點燃成熊熊烈火。

    “這兩個狗男女,怎能這般無恥,當著我的面就做這等荒唐之事!”

    楊延琪羞怒難當。恨不得立刻衝將出去。

    卻不知為何,腦子裡明明有這衝動的念頭,但她的腳卻如灌了鉛似的,移不動半步。

    她想要將頭扭去,不去看這等無恥之事。但卻鬼使神差無法扭頭,雙眼如被釘在了他二人身上一般,寸許都難挪移。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動彈不得。我明明不想看他們的醜事,可為什麼眼睛都是挪不開……”

    楊延琪心中驚恐。一遍遍的質問自己。

    然而,那種自我的懷疑卻越來越淡。那理智的聲音也如回聲般漸漸遠去。

    最後,她心中的那些怒氣已全然不見,只餘下那驚心動魄的**。

    正是這種**,驅使著她心神淡入迷離,漸漸失神的欣賞起眼前的春色之景。

    看著她二人翻來覆去,看著他們彼此撫慰,楊延琪恍惚間,竟是將自己幻想成了耶律思雲,幻想著自己正享受著石韋的親吻撫慰。

    石韋激情之際,腦海中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無意間向屏風那邊瞟了一眼。

    這一瞟不要緊,正與楊延琪那迷離的目光撞上。

    最初的一瞬,石韋還嚇了一跳,以為楊延琪正在發怒。

    他更擔心楊延琪一怒之下衝將出來,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來。

    到那個時候,攪亂了自己的好事也就罷了,萬一把自己嚇出個什麼後遺症來,那就壞了。

    石韋只是驚慌了一瞬,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當他看到楊延琪那痴醉的表情時,他才驚奇的意識到,這位楊家八妹,非但沒有一絲怒意,反而正在愜意的欣賞著眼前春色美景。

    長鬆一口氣的石韋,反而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如威猛的雄獅,抖擻精神,越戰越勇,邊是在那花田間馳騁,邊欣賞著楊延琪那迷離之色。

    幾度縱橫,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登臨了山巒絕頂。

    伴隨著一聲雄渾的低吼,山泉盡洩,春雨淋漓而下,盡情的澆灌在那久旱的田窪間。

    耶律思雲也臉紅得如火燒雲似的,貝齒緊咬著紅唇,幾乎要咬出血一般。

    **已歇,看得滿面香汗的楊延琪,這時也從迷離中清醒過來,趕緊將身子縮了回去。

    石韋心火漸息,理智重新佔據大腦,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所為,實在是有些太過肆無忌憚。

    他顧不得喘息與無力,起身將衣服麻利的穿戴起來。

    耶律思雲躺在地上,懶洋洋的伸展幾下,還欲媚引石韋,見他沒什麼反應之後,只好無趣的起身穿衣。

    兩人各自穿著衣服,整理著頭髮,擦拭著臉上的汗漬,彼此間也不說話,親熱之後的氣氛,卻又變得有些不自在。

    “郡主,我——”

    石韋先打破了沉默,尚未開口,耶律思雲卻用玉指堵住了他的嘴巴。

    她望著他,淺淺笑道:“不用我說了,我明白,待你去南京之後,我再來找你。”

    耶律思雲說罷,便轉身一溜煙的消失在了門外。

    她的那句“我再來找你”,顯然是不滿足於今日的偷歡,欲待石韋去往南京後,二人再敘今日春情。

    殘留的餘香,縈繞在鼻間,久久不散。

    石韋回味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回味著她那瘋狂嫵媚的春態,渾身上下是說不出的愜意。

    正雲裡霧裡時,他猛然間想起,屏風之後還藏有一位佳人。

    他趕緊收斂滿臉的邪色,整理好零亂的衣容,乾咳了幾聲,故作從容的轉往了內室。

    屏風的那頭,楊延琪側身坐在那裡,俏臉板著,眉色間皆是冷怨之色。

    表面上看起來,她是在為剛才發生之事而生氣,但石韋回想起方才她那窺視的神情,心裡便安穩了不少。

    “怎的臉色這般不好,莫非是哪裡不舒服麼?”石韋假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說著便將她的手摸到。

    楊延琪一把將他的手甩脫,往旁邊挪了一挪,故意的跟他拉開距離。

    她這般樣子,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還是在心生嫉妒。

    “還在吃醋麼?”石韋貼了上去,雙手將楊延琪強行摟在懷裡。

    楊延琪作勢要掙扎,但石韋卻死死抱著不放。

    若以楊延琪的武藝,想要掙脫石韋的束縛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她掙紮了幾下,見石韋死不放手,便只半推半就的任由他抱著。

    她這一下的服軟順從,等於是默認原諒了石韋方才的放肆。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當年我被綁到遼國,生死操之於遼人之手,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石韋長嘆一聲,言辭語氣中皆是無奈。

    聽他這一聲嘆,楊延琪本是板著的臉,不由得緩和了幾分。

    石韋那話的意思,則是在暗示自己之所以跟耶律思雲有舊,並非是因為自己本來的意願,而是因為當初為其所擄,迫不得已。

    楊延琪想想也有道理,卻又埋怨道:“就你在遼國時迫不得已,可剛才呢,難道也是迫不得已麼,我看你可是樂在其中的緊呢。”

    她這麼一開口,雖然仍含著怨意,但其實已是軟了下來。

    石韋乾咳了幾聲,嘆道:“我怎麼不是迫不得已,我還不是為了大宋朝的利益。”

    楊延琪這下就糊塗了,狐疑的眼神瞪著他,明顯是有不信。

    你跟那契丹女人行男歡女愛之事,還牽扯上什麼大宋的利益,這不是胡扯的麼。

    “先前咱們在遼人的地盤上大動干戈,雖說是為了救那些百姓,但若追究起來,我卻是有違使節之職。為了不影響談判的大事,這些節外生枝之事,自然是少一樁是一樁,所以我才勉為其難,只為安慰下那耶律郡主。”

    石韋不厭唇舌的解釋了一大通,猛一聽倒還確有其理。

    楊延琪也知道石韋這話有強詞奪理的嫌疑,但她又能如何呢,為了這件事跟石韋翻臉,就此一刀兩斷麼?

    她做不到,捨不得。

    更何況,她雖跟石韋有夫妻之實,但卻無夫妻之名,在這樣一個三妻四妾的時代,自己又憑什麼去管石韋沾花惹草。

    想到了這諸般種種,楊延琪明知他有說謊的嫌疑,卻也只能順梯下階,將那些妒意收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只得幽幽一聲嘆。

    石韋鬆了一口氣,知她已被自己哄了過去。

    楊延琪轉過頭來,幽幽的望著他,“當初你被遼人所擄,我想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一併隨你而去算了,其實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那些事,我哪裡還會計較,而且……”

    頓了一頓,她輕嘆一聲:“而且我也沒有資格計較。”

    她這是在暗示自己無名無份的,沒有資格去吃石韋的醋。

    聽著她這般傷感卻又溫柔之詞,石韋心中感動,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柔聲道:“你能這般大度,我已經很高興了。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在我心裡,永遠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楊延琪聽著心中暗自開心,臉龐不覺暈色悄生。

    石韋看著那嬌羞絕美的臉,忍不住輕輕吻去。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2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的骨肉

楊延琪身子微微一顫,面色如桃花般羞紅。

    石韋摟著那柔嫩的腰際,作勢便欲進一步的親熱一番。

    這個時候,門外忽傳忽有人道:“八妹,你在裡面嗎?”

    是楊延昭的聲音。

    “糟了,是六哥。”楊延琪吃了一驚,一把將石韋推開,猛的便跳了起來。

    她一婦充理著衣容,一邊調整情緒,極力的平伏下澎湃的心潮。

    深吸過一口氣,將門拉開時,她已是一臉的淡然。

    “八妹,你真在石大人房裡呀。”楊延昭顯得有些驚訝。

    楊延琪還沒開口,石韋便從後邊湊了過來,笑道:“楊姑娘知道我沒有吃飯,所以來給我送了點酒菜。”

    楊延昭“哦”了一聲,狐疑之色稍解。

    石韋站在楊延琪身後,大半開的大門擋住了他半邊身子,趁著楊延昭視線被遮擋之際,他便不懷好意的在楊延琪的丘臀上撫來揉去。

    楊延琪怎知他會這般大膽,當著自己兄長的面就敢“輕薄”自己,羞得是心慌意亂。

    她暗使眼色瞪了石韋一眼,石韋卻假作不知,一本正經的跟楊延昭詢問了一些關於使團其他人是否安頓好之事。

    楊延昭萬萬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子就在咫尺跟前,正被人“非禮”。

    他絲毫沒有覺察,只是很認真的向石韋匯報著工作。

    楊延琪慌羞窘迫,卻又不敢稍動一下,只怕被哥哥看出蛛絲螞跡,到時自己豈非無地自容。

    忍了片刻,她實在是忍受不住,拉著延昭便往外走,“六哥,咱們去巡杳一下各處院子是否安全吧,這裡是遼人的地界,我怕.”.””

    楊延琪以合理的藉著,將自己從尷尬窘迫中抽離,她動作極快,裝得也淡定,並沒有讓延昭起疑。

    石韋則立在門口,笑眯眯的向她揮手告別。

    楊延琪偷偷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滿。

    石韋卻依舊是一臉的壞笑,絲毫不以為然。

    ……

    館舍的那一場**激盪,除了楊延琪和當事人耶律思雲之外,再無人知曉。

    涿州城逗留一宿後,次日天明,使團一行三百餘號人,浩浩蕩蕩的再次向幽州開進。

    據說自去歲北漢滅亡之後,遼帝耶律賢的精神受到打擊,本就虛弱的身體比往昔更差。

    而遼國的疆域,大多位於塞北苦寒之地,遼帝為了養身體,近年來大部分的時間都居住在氣候相對要溫和一些的幽州。

    抵達遼國之後,石韋一行受到了遼國方面隆重的歡迎。

    一方面是忌憚於大宋的強盛,一方面遼廷對於石韋此來的目的已有所耳聞,事關著燕雲十六州的大事,遼國方面自不敢慢待石韋。

    進駐幽州,入住最精緻的館舍,享受了三天奢華的美食好酒之後,這一日近午之時,石韋終於得到了遼帝的親自接見。

    在幾名遼國大臣的陪同下,石韋從容的進入了南京的遼國皇宮。

    御殿之中,酒席已經擺好,舞樂齊備,氣氛十分的輕鬆,看來遼國有意用這場松輕的會面,來緩解遼宋兩國近年來的緊張關係。

    御座上的遼帝耶律賢,氣色依然萎離不振,與幾年前石韋第一次見時相比,他的身體顯然又虛弱了很多。

    石韋只瞟了他一眼,目光很快便轉移到了他身旁的蕭綽身上。

    那個大遼國的皇后,那個跟自己有過數度魚水之歡的女人,此時此刻,正以一種威嚴卻又不乏女性溫柔的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從蕭綽的目光之中,石韋隱約看到了幾分暗示,彷彿她在向自己暗送著秋波。

    石韋的心神微微一蕩,注意力卻很快從蕭綽的臉龐向下移去。

    他看了錦衣之下那遮掩不住,高高隆起的肚子。

    粗粗一算,自去歲的分別,到現在起差不多已過去了近半年的時間,再加上他第一次出使的時間,蕭綽也該是到了臨盆的時候。

    醫生的直覺告訴石韋,蕭綽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無疑。

    石韋暗在瞟向蕭綽,試圖從她的眼神中尋找到肯定的回答。

    只是,這位大遼皇后卻平靜的跟一樽玉雕一般,所有的神情都一成不變,讓石韋無法窺視到她內心在想些什麼。

    試探無果,石韋只得將私事先放心,畢竟自己還身負著趙匡胤給予他的重託。

    當下石韋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的應對著耶律賢斷斷續續的對問。

    幾番客套的場面話後,石韋將大宋天子親筆國書奉上。

    侍者將國書轉呈上去,石韋賜坐於席,邊吃酒品菜,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耶律賢表情的變化當耶律賢慢吞吞的看完那道國書時,原本萎靡的臉上,不禁湧動出幾分神光。

    那般表情,既非震驚,也非生怒,而一種猶豫。

    憑心而論,趙匡胤這一次的國書與上次伐北漢時的國書相比,措辭與態度要溫和得多。

    趙匡胤在國書裡表達了對兩國邦交友好的期待,在燕雲十六州的問題上,也只是說願以巨額的錢財來贖買十六州的土地,希望遼國能夠以兩國友好為念,歸還屬於中原華夏的舊土。

    比起上一次的咄咄逼人,這封國書確實要溫和許多。

    不過明眼人卻看得出,這道態度看似溫和的國書,本質上跟上一次並無差別。

    趙匡胤在國書中已經委婉的作了暗示:識相的話就賣地收錢,彼此給個面子,咱們繼續做好鄰,若不然的話,就別怪老子我翻臉不認人。

    “咳咳咳……”

    耶律賢又大咳起來,似乎是思慮的太多,精神上的壓力導致了身體開始不舒服。

    旁邊的蕭綽忙喚侍者端來舒氣的湯汁,給耶律賢喝了整整一大碗,這病皇帝的咳嗽才稍稍止歇。

    平伏下來的耶律賢將國書遞給了身邊的蕭綽,喘著氣道:“燕燕,你看看吧。”

    蕭綽將國書接過細看一番,喃喃道:“原來趙家天子這是要趕咱們捲鋪蓋走人呢。“蕭綽的話中明顯含有諷意。

    石韋拱手道:“娘娘誤會了,我朝皇帝陛下在國書中已經說得很清楚,用合理的價錢贖買燕雲十六州,這樣貴邦既不吃虧,我朝也順利的收回中原故土,此乃雙贏也。”

    “好一個雙贏,石使真是會說話。”蕭綽冷笑了一聲。

    石韋笑了笑,“多謝娘娘誇獎。我朝皇帝的美意,下官已經帶到,陛下和娘娘不妨好好考慮一下,若是覺得可行,咱們再慢慢的談價錢。”

    蕭綽擺手道:“貴國皇帝的建議,陛下和本後自會慎重考慮。難得石使故地重遊,今日咱們就不談國事了。”

    說罷,石韋便在再上好酒,又命歌舞起來,盡情的助興。

    事關重大,石韋知道遼人也不會須臾間就下決定,遂也不急著得到答覆,只放下心來,享受這美酒歌舞。

    轉眼大半個時辰過去,石韋也喝得盡興,便即起身告退。

    蕭綽便叫人送他回館舍,又吩咐下去,要以最高的待遇招待石韋,萬不可稍有怠慢。

    前腳一送走石韋,蕭綽便命將宴席撤了,除了幾位重臣之外,其他大臣盡皆屏退。

    御殿中的氣氛,頓時就緊張起來。

    蕭綽向耶律賢望了一眼,耶律賢微微擺手,示意她只管代自己主持大局便是。

    耶蕭綽便捧著大肚子,向階下群臣道:“諸位愛卿,宋帝想以錢財來贖買燕雲十六州,諸位以為如何?”

    遼人君臣間的關係較為樸素,沒那麼多的規矩,蕭綽這麼一問,下邊那些大臣們便各抒己見。

    有的認為燕雲十六州本為漢家土地,賣給宋國也無不可,還可以趁機收穫一筆巨額的錢財,正好緩解國內的錢荒。

    有贊成的,自然就有反對。

    以耶律休哥為首的一班武將們,則認為燕雲十六州乃是遼國深入漢地的一顆釘子,是大遼鐵騎進取中原的跳板,絕不可因為一時貪圖錢財就輕言棄之。

    眾臣們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不多時御殿中便爭吵成一片。

    耶律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本已平伏下去的喘息,漸漸又重了起來。

    “咳咳,燕燕一”耶律賢噴著唾沫,向蕭綽連連招手。

    蕭綽見狀,趕緊又令侍者去拿湯藥來。

    御階下的大臣們依舊在爭吵不休,全然無視他們的皇帝正處在難受之中。

    看到下面爭吵不休,蕭綽也是眉頭暗皺。

    眼眸忽然間一閃,蕭綽便捂著肚子“啊喲啊喲”“哼哼了起來。

    她這般事哼哼,階下的大臣們立時便安靜下來。

    耶律賢也是嚇了一跳,忙道:“燕燕,你怎麼了?”

    蕭綽哼哼道:“可能是有些累,稍稍動了胎氣。”

    耶律賢二話不說,趕緊下令散會,哪裡還顧得上討論什麼燕雲十六州的問題。

    正爭論得熱火潮天的眾臣,只得退下。

    耶律賢自己也是咳得不行,蕭綽便稱自己無礙,歇歇就行了,請耶律賢先回寢宮休息。

    耶律賢前腳剛走,蕭綽後腳就對心腹婢女道:“聽說那些宋使石韋懂些醫術,你就去再將他請來,正好給本後瞧瞧身子。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2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承認吧

蕭綽吩咐下去之後,便即移駕自己的私宮。

    至於石韋,從酒宴中退出來之後,徑直出宮前往自己的住所。

    他人尚在半道之時,忽遇宮中來人攔下了他的車馬。

    石韋一眼就認出,那婢女正是蕭綽的心腹。

    正是這婢女,當初在黑山時騙得自己跟蕭綽野外私會,也正是這婢女,當年在自己離開幽州時,半途送了一件黑袍,讓自己恍悟蕭綽就是那一夜的黑袍女人。

    一看到這婢女,石韋就意識到,她多半又是奉了蕭綽之命而來。

    果然,那婢女聲稱皇后娘娘身有不適,聽聞石韋精通醫術,故而邀其前往一診。

    石韋也惦唸著蕭綽肚子裡的孩子,想要問個清楚,當下便一口允諾。

    於是半道上石韋又折返回去,在那婢女的帶領下,低調的前往了蕭綽位於西面的私宮。

    自打蕭綽懷孕以後,耶律賢興奮不已,遂是下令在皇城的重建了一座宮殿,專門為蕭綽這個孕婦居住。

    穿過幾片林子,繞過幾處湖塘,石韋來到了那座地處靜謐的宮殿。

    那女婢通傳過後,便將石韋請了進去。

    進得那暖融融的殿中,檀香裊裊,謐鼻而入,一進來就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殿中靜悄悄的,宮女們都已退去。

    進得內宮,石韋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

    珠簾的那一頭。蕭綽斜臣在錦床之上,她以手托腮,修長的身段一伸到底,曲線曼妙而修長。除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之外,一切與半年前相比,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就那樣躺在那裡,怡然而自得,垂落的發絲,隨著她均勻的呼吸輕輕搖曳,那半袒的酥峰微微起伏,即使是隔著一層珠簾。依舊難掩那絕美誘人的風情。

    石韋站在珠簾之外,方才看了一眼,便不禁有些痴怔。

    “伱看什麼看呢,還不快進來。”蕭綽藕似的臂兒向他招手。那聲音中充滿了孤媚之意,哪裡還有方才的威儀。

    石韋心頭一蕩,暗吞了口唾沫,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視線從朦朧變得清晰起來,蕭綽那國色天香。無與綸比的容顏與身姿,清清楚楚的映入眼簾。

    一瞬間,石韋就想起當年在寺廟中,他跟蕭綽雲山霧水。快活無邊的日子。

    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石韋的注意力,很快就從蕭綽的酥峰玉面。轉移到了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面。

    即使石韋確信,那裡面的孩子,定是自己的骨肉,但沒有得到蕭綽親口的承認,他的心裡還是難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下官見過皇后娘娘。”石韋定了定心神,拱手見禮。

    蕭綽也沒讓他免禮,再次伸手招他過來。

    她的那般樣子,充滿了春情與嫵媚,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的。

    見得四下無人,石韋膽子也大了起來,索性收起那副謹慎的樣子,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

    他坐在了錦床上,盯著蕭綽那嫩嫩的香頸,眼中漸露著邪色,卻又本正經道:“聽聞娘娘有身不適,不知娘娘是哪裡不舒服,讓下官為娘娘好好診一診。”

    “本後胸口悶得緊,石使要不要給本後檢查檢查。”

    蕭綽聲音嬌滴滴的,說著還故意的胸口處的衣衫往兩旁扯了扯,將更多的雪白坡地呈現了出來。

    儘管石韋早就跟她有過**之情,但再次看到她這般妖媚的誘惑時,心頭的那股子衝動,還是難以克制的噴湧而生。

    “那……下官就冒犯了。”

    石韋也不含糊,面帶著正經的表情,將手緩緩的伸了過去,毫不遲疑的就按在了她的胸口間。

    來自於手掌兩側那豐滿的彈性,立時撓得石韋心頭酥癢。

    “娘娘是這裡不舒服嗎?”

    “不是那裡,是這裡。”

    蕭綽抓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胸口往一側緩緩移動,石韋的手便從那山腳溝壑處,攀爬過雪白的山坡,最終登臨上了那珠玉璀璨的山頂。

    那一雙手掌,如天羅地網一般,籠罩著那高聳的山峰。而那山峰,卻用起起伏伏來反抗著巨掌的壓迫。

    手上輕輕撫動,石韋的目光卻轉向了蕭綽的臉。

    此時的蕭綽,臉畔生暈,目色迷離,也正笑盈盈的望著他。

    一面威儀,一面狐媚,這樣一個複雜又絕色的女人,如何能不叫人動心。

    “伱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嗎?”石韋忽然問道,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決定把困擾心頭已久的疑惑道出。

    蕭綽嫵媚的表情,陡然間一變。

    她把石韋的手從自己胸前推離,扁著嘴道:“伱為什麼忽然問這種事。”

    聽她那口氣,似乎是不高興石韋這麼問似的。

    石韋心說伱若既是不想讓我知道這孩子的真實身份,當時我離開幽州之時,伱又何必派了心脾婢女送了那件黑袍來,給了我關於那一晚的暗示呢。

    蕭綽那態度,很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

    “我是孩子他爹,怎麼就不能問一下呢。”石韋一本正經道。

    蕭綽馬止瞪了他一眼,嗔道:“伱胡說八道什麼,本後肚子裡這孩子,乃是大遼國的皇子公主,什麼時候伱就成了他的爹了。”

    “真的嗎?”石韋的手按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笑問道:“娘娘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大宋第一御醫,以我看來,貴國皇帝的那副身體,只怕根本無力消受娘娘這如花似玉的妻子,又何況是播下龍種呢。”

    耶律賢身體虛成那個樣子,連多說幾句話都喘得要死,以其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又如何能禁得起如狼似虎般的蕭綽折騰。

    蕭綽被石韋堵得無言以應,臉畔嬌羞生暈,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石韋卻忽然俯下身來,將耳朵貼向她的肚子傾聽起來,嘴裡還道:“嗯嗯,爹爹知道了。”

    他那副樣子,惹得蕭綽噗的一聲失笑,將他的腦袋一把推開,笑嗔道:“伱做什麼呢,荒不荒唐。”

    石韋卻很認真道:“什麼叫荒唐,我在跟我兒子說話呢好不好。”

    “那他跟伱說什麼了?”蕭綽忍著笑問道。

    石韋道:“他說了,我才是他親爹,他的娘親跟本就不喜歡那個半殘的皇帝,喜歡的只有他的親爹。”

    石韋公然把耶律賢稱為“半殘的皇帝”,這已經是相當嚴重的侮辱。

    蕭綽聽罷卻並沒有發怒,彷彿石韋這戲言似的話語,反倒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面。

    望著石韋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盈盈如水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神情,沉默了許久,她卻是幽幽一嘆。

    那一嘆,等於是承認了石韋的猜測,承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確是石韋的骨肉。

    石韋的心情,一下子也變得不知是什麼滋味。

    先前時他一直想逼著蕭綽承認這件事,但當終於確認之後,他的心情卻又變得複雜起來。

    以石韋這般年紀,也是該有自己血脈的時候。

    石韋也曾猜想過,會是哪個美眷,先為他石家誕下一男半女,但他沒想到的是,最後懷上他石家骨肉的那個人,竟然會是大遼的皇后,這個異族的契丹女人。

    而且,以蕭綽的身份,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自然要一輩子以耶律氏的皇族的身份活著,也許從今往後,自己根本連這孩子一眼都看不到。

    若是這般的話,自己這個爹當得也太不稱職了點。

    要是能把這孩弄走就好了。

    石韋的腦海裡,陡然間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神色幽幽的蕭綽,似乎從石韋表情的變化中,揣測出了他心中的所想。

    她的臉龐立時掠過一絲驚色,忙道:“就算這個孩子是伱的,我也不能把他交給伱,我要把他養在膝子,讓他一生以大遼皇族的身份生活下去。

    蕭綽的決然打消了石韋的念頭,石韋也很清楚,只要蕭綽不願意,自己根本沒有一點辦法。

    “別人替我養兒子,說不定我這兒子將來運氣好,還能當上遼國的兒子,那到時候我不是發大了?嗯,這樣算來,似乎我也不怎麼吃大虧……”

    石韋的腦海裡,很快就產生了這新的念頭。

    而且,這個念頭讓他越想越興奮,一想到堂堂大遼國的皇帝,有可能是他石韋的私生子,石韋就有一種惡作劇似的得意。

    “伱想什麼呢,我說了,這孩子我不可能給伱的。”

    蕭綽見他神情恍惚,還以為他仍在謀算著奪走這孩子的所有權,便是再次嚴肅的提醒他。

    石韋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裝作失落的樣子,嘆道:“孩子在伱的肚子裡邊,我又能什麼辦法呢,我只希望他將來能生活得快樂健康,伱能做到嗎?”

    蕭綽面露喜色,忙道:“伱放心,我也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我會好好撫育他,絕不會讓他受半點苦。”

    有了蕭綽的這番保證,石韋也就安了些心,心想這孩子雖是自己的骨肉,但畢竟也是從蕭綽身上掉下來的肉,想必她也會不冷落他。

    心情漸安,石韋再次輕撫著她隆起的肚子,好奇的問道:“我有一件事一直很不明白,以娘娘伱的尊貴身份,伱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可伱為什麼就偏偏選在了我石韋呢?”

    石韋問的直白,蕭綽的臉龐頓露羞色。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3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耀眼的帽子

我……我……”

    素來都從容淡定的蕭綽,面對著石韋這直白的問題,卻變得慌促起來。

    她那秀美的臉龐時白時紅,飽滿的胸脯起伏愈重,半袒的雪峰玉頸,更隱現著道道青色的筋脈。

    那般嬌豔動人的姿色,如巨大的磁場一般,深深的將石韋吸附其中,難以自拔。

    忽然間,他俯身吻了下去。

    濕潤的嘴唇滋潤了她那乾癟的紅唇,雄性的氣息闖入她的身體,讓本是慌張的蕭綽,一瞬間頭暈目眩,幾乎要暈了過去一般。

    “遠志~~”

    她哼呻了一聲,雙手緊緊抱住石韋脖子,忘情的回應他的親吻。

    香舌纏繞,氣息相融的二人,緊緊的擁在一起,如**一般,彼此燃燒著對方。

    正激情似火時,蕭綽忽是痛哼了一聲,香舌便從石韋的口中抽離。

    “怎麼了?”眼眸噴火的石韋,喘著氣問道。

    蕭綽手捂著肚子,皺著眉道:“這小東西剛才又踢了我一下。”

    石韋這時才想起來,蕭綽還是有孕在身之人,自己縱然有火山噴發般的**,也不能這個時候在她身上尋求傾洩。

    石韋只得將心頭的烈火壓下,撫著她的肚子,用教訓的口吻道:“小寶貝,聽爹爹的話,不許踢伱娘親,若不然爹爹打伱屁股。”

    蕭綽噗的一聲便又笑了出來,被他這般一逗。原本肚子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而肚裡那胎兒彷彿真的聽到了他的教訓一樣,很快就乖乖的不再折騰。

    蕭綽緊皺的眉頭這才漸漸鬆開,長長的吐了口氣。

    石韋便翻身躺下,將蕭綽摟在懷中。輕撫著她的頭髮,感受著這一刻的溫馨。

    在這深宮大內之中,在這間暫時只屬於她二人的宮殿裡,石韋竟恍惚有種家的感覺。

    蕭綽躺在他懷裡,輕聲細語,說了許多關於她的事情。

    從她的兒時到長大成人,一件件的趣事,一樁樁的傷心事。歡樂的,痛苦的,她都暢開心懷來跟石韋分享。

    石韋靜靜的傾聽每一個關於她的故事,腦海裡面不斷的浮現出她成長的每一個片段。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連一個月都不到,但不知為何,石韋卻彷彿跟她認識了已經有一生。

    “伱呢,伱小時候都發生過什麼事?”

    “我小時候……”

    石韋的記憶,穿過那時間的長河。恍惚又回到了千百年後的現代。

    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前世,如陳舊泛黃的老照片一樣,幾乎已經快要辨認不清。

    石韋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想前世之事。若不是蕭綽的提醒,他幾乎要忘記自己原有的身份。

    “我不過是個鄉野的窮小子。小時候的事全是柴米油鹽,還有數不清的藥材。沒什麼有趣的故事。”

    石韋把這具身體的經歷拿來搪塞,他能說什麼,難道告訴他自己小時候偷家裡的錢溜出去打街機不成?

    “那伱又是怎麼從一個鄉野小子,變成了宋國的頭號御醫,還讓趙家天子那麼信任伱?”

    蕭綽對石韋的過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個女人,只喜歡一個男人時,才想刨根問底的探尋這個男人的過去。

    石韋沒辦法,只好大費了一番唇舌,把自己的過往向她講了一遍。

    從他在當涂如何身陷牢獄之災,如何遭人陷害,又如何移居金陵,成為南唐的御醫。

    再到如何為李煜所忌,被迫北渡大宋,接著又怎樣接近二殿下,進而受到天子的重視。

    自己飛黃騰達的整個過程,石韋都如實的向蕭綽道來,當然,其中涉及到私密之事,以及大宋宮內外的隱密等事,他自然一筆帶過。

    蕭綽靜靜的傾聽著,開始還沒什麼,後來是越聽越奇,那種驚嘆與仰慕的表情溢於言表。

    “伱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個傳奇!”

    聽過石韋的自述,蕭綽用一種歎服的口吻,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傳奇……

    石韋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自己這般離奇的經歷,若還算不上傳奇的話,那這古往今來,就沒人再配稱“傳奇”二字了。

    “娘娘伱身為大遼國的皇后,卻給伱的丈夫戴了這麼一頂耀眼的綠帽子,跟伱相比,我的經歷怎敢自稱傳奇。”石韋戲弄心起,便開起了她玩笑。

    “綠帽子,什麼綠帽子?”蕭綽卻面露茫然,完全沒有會意。

    石韋一愣,這才想起綠帽子這個專有名詞,這個時代還尚未被賦予特殊的意義。

    看著蕭綽那茫然的表情,石韋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蕭綽冰雪聰明,一時茫然後,看到石韋笑的那麼壞,很快就悟明白了什麼叫作“綠帽子”。

    “好啊,伱竟敢嘲笑本後~~”

    蕭綽臉色頓生紅暈,又羞又惱,作勢就握起那小拳頭去打石韋。

    石韋忙是笑道:“我錯了,娘娘恕罪啊,小心動了胎氣。”

    ………………………………

    石韋也想不到,在私宮相處的那短短的幾個時辰,竟恍惚身處家中,跟自己即將臨盆的妻子打悄罵俏,那種感覺說不出的溫馨,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萬分感動。

    不過這溫馨卻是短暫的,離開私宮,回到館舍之後,石韋馬上又恢復了他大宋使臣的身份。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時,石韋分別會晤了幾位遼國重臣,雙方就燕雲十六州的問題,多次的又做了商談。

    通過幾番的接觸,石韋漸漸發覺,遼國朝廷內部,其實也是分為鴿派和鷹派。

    鴿派們多為漢族出身的大臣,這些人多主張以和平方式解決兩國間的爭端,對於燕雲十六州的歸屬,這些人雖然不是全部贊成和平贖買的,但基本的主張卻都是不可輕動武力,凡事當以談判來解決。

    至於鷹派的人物,則大多數是契丹族的皇親國戚,這些人繼承了自遼太宗耶律德光時產生的擴張主義政策,一直將吞併中原,南下牧馬視為遼國的基本國策。

    鷹派當中以耶律休哥為代表,對於大宋所提出的贖買計劃嗤之以鼻,不但但認為要嚴辭拒絕,更聲稱應當發兵南侵河北,以報去歲大宋滅北漢之舉。

    所以石韋在館舍這幾日,一會有鴿派遼臣來跟他談價錢問題,一會又有鷹派的大臣來予以威脅。

    經過近十幾天的應對,石韋漸漸感覺到,遼〖中〗央朝廷的態度,似乎開始漸漸的傾向於和平贖買的方案。

    這種態度的轉變,倒是讓石韋感到有些意外。

    最初的時候,石韋還在猜測,是否是蕭綽在背後起了推動作用。

    不過很快,石韋就否認了這種猜測。

    石韋很遼解這個女人,蕭綽雖然是自己孩子他娘,但更是一位成熟且有野心的政治家。

    曾經的歷史中,正是她統治下的遼國,發動了長達十餘年的對宋戰爭,幾度發兵南侵,最終迫使宋廷簽屬了澶淵之盟。

    這樣一個女人,斷不會因為對自己的區區情意,感性的做出這等決策。

    “或許,是那耶律賢想放棄燕雲也說不定。”

    石韋想到了遼帝,那個病殃子。

    看他那虛弱的樣子,稍有煩心事就咳了跟狗似的,或許是遼帝害怕再跟大宋起爭端,所以才打算把燕雲賣給大宋,也省得鬧心影響自己的身體。

    不管怎樣,無論是哪一方勢力背後推動,如果能不用武力收回燕雲十六州,對於大宋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石韋心情也就越來越輕鬆,坐等著遼國方面正式的跟他談價錢。

    然而,原本輕鬆的氣氛,兩天後卻發生了變化。

    這一天清晨一大早,還在被窩中的石韋的就被外面喧囂吵鬧聲給吵醒。

    醒來之後出門一看,石韋驚訝的發現,館舍外竟然已聚集了成千上萬的人。

    這些人大多是平民的裝束,他們情緒激動的喊著口號,聲稱自己是大遼國的臣民,燕雲是大遼國的土地,絕不能容忍將燕雲割讓給宋國。

    原來,這竟是一場示威遊行。

    示威從清晨開始,一直到午後,示威人群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這些憤怒的幽州人,喊著震耳欲聾的口號,一浪接一浪的向著館舍衝撞,欲圖衝破外圍遼兵的人牆。人群當中有過激者,甚至還聲稱要殺了宋朝使者。

    “哼,竟然玩起了民意這一出,一定是那些鷹派在背後煽動。”

    石韋心中冷笑,耳聽著隆隆的示威喊聲,卻只閒庭信步的品嚐著杯中香茗。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楊延琪匆匆的闖了進來,表情肅然道:“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就快要衝進來了,伱不快些讓遼人加派人手,怎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呀。”

    “慌什麼慌,要衝他們早就衝進來了。”石韋不以為然道。

    “伱是說,這些人在外面大喊大叫,其實是背後有人指使?”楊延琪冰雪聰明,立時就聽出了些許門道。

    石韋也不回答,卻笑道:“伱楊八妹可是見過大陣仗的,還怕幾個示威者不成,儘管讓他們吼去吧,過來,陪我喝一杯茶。”

    石韋話音未落,順手便將楊延琪拉入了懷中。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3
第二百一十八章 喧囂聲中的激盪

楊延琪猝不及防的被他拉入懷中,屁股還沒坐穩,石韋已經把茶杯送到了她的嘴邊。

    “做什麼啊,讓人看到多不好。”楊延琪抱怨道。

    石韋笑道:“怕什麼,現在這個時候,所有人肯定都去防著外邊的那些示威者了,誰還有閒情來打攪我們。

    他說話之際,嘴巴緊貼著楊延琪香頸,那吐息的氣流,吹得楊延琪酥癢難耐。

    片刻的溫存就打亂了楊延琪的防線,她面色生暈,半推半就著喝下了石韋喂來的茶水。

    石韋喂到一半,故意把杯子一撤,楊延琪一個不注意,半杯的茶水便灑了一身。

    “哎喲,都是我不小心。”

    石韋自責之時,裝作給她擦拭的樣子,另一隻手順勢便扒拉向了楊延琪的胸前。

    那半邊軟乎乎的酥物,頓時便籠罩在了他的“魔爪”之下。

    楊延琪嬌哼一聲,羞得面色如霞,忙是從石韋的身上掙扎而起。

    她欲待奪門而出時,石韋卻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將那房門反手一關,回頭時,臉上已是一臉的壞笑。

    “伱……伱想做什麼啊……”楊延琪一副羞怯之狀,明明腰間懸掛著寶劍,卻如受驚的兔子一般。

    石韋步步逼進,嘴角湧動著邪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伱說我想幹什麼。”

    楊延琪羞意更盛,嗔道:“伱可別亂來。現在這大白天的。若給人聽到什麼動靜,伱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石韋嘿嘿一笑,指著門外道:“伱聽聽門外這動靜,咱們就算是把這裡鬧翻了天,外面也沒人聽得到。”

    “幽州是大遼的,誓死保衛大遼國土。”

    “打到洛陽去,殺光宋人。”

    “打宋國我捐一條命。”

    ……

    震天動地的示威聲,震得窗棱嗡嗡作響,耳邊那隆隆的聲響,跟放炮仗似的。如果近在咫尺的石韋說話聲音小一點,楊延琪只怕無法聽到。

    正如石韋所說,就算是他們把這裡鬧翻了天,外面也不會有有察覺。

    而石韋說“鬧翻了天”四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眼神也越發的邪惡,顯然是有所暗示。

    楊延琪嬌羞的低下了頭,揉著衣襟不再說話。

    她這般神態,當然是默認了石韋的意圖。

    前日宮中見過蕭綽,被那絕美的姿容撩得心火難耐,卻苦於她懷有身孕,無法一解心魔。

    這個時候的石韋,正憋著一股子勁,而今同樣嬌豔的楊延琪就在跟前。他豈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眼見他默許,石韋心火噴發,一步上前便將她抱入懷中。

    剛開始時,楊延琪還有所羞澀,才幾下的功夫,她便放開了手腳,縱情熱烈的跟石韋親熱了起來。

    二人相擁著走向內室,喘息愈重,彼此親吻著對方。

    一路所過,那一件件的衣衫盡被丟在了地上。

    當他二人倒在床上時。已是一衣不帶,肌膚緊緊的相融在一起。

    “宋國的購州所為是荒唐的鬧劇,我們要狠狠教訓宋國的小丑。”

    “殺了宋使,用他的人頭祭旗,碾平宋國。”

    ……

    窗外的示威聲更加的宏亮。幾乎掩去了他二人粗重的呼吸起。

    這般奇葩的環境,反而激刺得石韋更加雄心勃勃。威武如獅子一般,縱意的撕剝享受起爪下的獵物。

    於是乎,石韋抖擻精神,大展雄風,而屋中動地的喘息聲,卻為屋外震天的喊聲所掩去。

    揮汗如雨,春色淋漓,不知過了多久,石韋已是滿面漲紅。

    伴隨著雄渾一嘯,一切終歸於平靜。

    身下那嬌軀,同樣已登臨仙境,早已痴欲迷離,被他折騰得不省人事。

    於是他二人便相擁而臥,躺在那為汗濕所浸漬的床上,回味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曼妙,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時,窗外昏暗一邊,原來夜幕已是降下。

    那吵吵鬧鬧的聲音不知何時沒了,看來館舍外的那些示威者也有餓肚子的時候,天色一黑也就散了。

    石韋還真有點佩服自己,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之下,竟然還能睡得這麼久。

    搖頭一笑,一伸手卻發現楊延琪已經不在身邊。

    他騰的坐了起來,看到不遠處的梳妝台那邊,楊延琪正對鏡打理著自己,看她那樣子也是剛剛醒來不久。

    “怎的這麼早就起來了,再過來躺一會嘛。”石韋大咧咧的敞著那赤條條的身子,依舊一臉的壞笑。

    楊延琪白了他一眼,“白天鬧了這一氣,伱不餓我還餓呢,要躺自己躺吧。”

    被她這麼一提醒,石韋也覺著餓了,遂是不情願的下了床,懶洋洋的也把衣服穿了起來。

    穿好衣服後,石韋站在楊延琪的背後,端詳著鏡中那清豔的容顏,興致一起,便拿起畫筆來,輕輕的為她描起了細眉。

    這般溫馨的動作,自是令楊延琪大為感動,她便靠著他的胸膛,淺淺羞笑著,瞧著他細心的為自己畫眉。

    正感受著他那細膩的溫存時,楊延琪的臉色突然間微微一變。

    石韋覺察到了她神色的化,便道:“怎麼,莫非我畫的不好麼?”

    楊延琪並未回答,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耳朵更是豎了起來,彷彿在警覺的傾聽著什麼。

    石韋下意識的閉了嘴,看她那樣子,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楊延琪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眉頭也緊緊皺起。

    突然間,她騰的跳了起來,蹭的便將桌上長劍拔出,另一手將石韋拉在身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石韋還未及有所反應,只聽得前後的門窗咔嚓一聲盡皆破裂,紛飛的木屑中,七八個黑影竄入了屋中。

    刺客!

    石韋大吃一驚,萬沒想到在這守備森嚴的館舍之中,竟然會突然刺客。

    那些刺客皆手持彎刀,一闖入屋中,便直奔石韋而來,他們刺殺的目標,顯然正是他這位大宋使臣。

    楊延琪往後一推石韋,以牆護住了他的後邊。

    彎刀從三面呼嘯而來,楊延琪毫無懼色,舞起手中長劍,便與那班刺客戰在一團。

    這已經是石韋第二次遇刺,上一次是在洛陽遭徐弦雇凶,這一次看這些刺客所用的兵器,多半乃是遼人。

    不同的刺客,守護他的卻是同樣一個楊延琪。

    劍舞如風,寒光凜凜,楊門的武藝施展開來,這些看似凶蠻的刺客又豈是對手。

    轉眼之間,三名刺客已被放倒在地,其餘幾人也皆被楊延琪刺傷。

    肩頭、手臂飛灑著鮮血,殘存的刺客卻渾然不覺痛楚一般,依舊瘋狂的進攻。

    楊延琪下手毫不留情,刷刷又是幾劍下去,刺客們被殺得只餘下一人。

    僅存的那名刺客眼見同伴皆亡,一聲悲嘯,舞刀衝上來欲作最後一搏。

    楊延琪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劍光施展開來,將那刺客身上刺出一個個的血窟,卻只是不取他的性命。

    須臾之間,那刺客如被抽打的陀螺一般,飛濺著鮮血,旋轉著摔出一丈之遠,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當石韋才剛剛從震驚中鎮定下來時,屋中已歸於平靜。

    遍地的屍地,滿牆飛濺的鮮血,諾大的一間奢華房室,已是一片狼藉。

    楊延琪這一次很聰明,不用石韋提醒就留下了一個活口。

    只是那倒霉的活口卻被她捅得遍地鱗傷,整個人跟被血洗過一般,只留下一口氣在那裡喘息,看他那痛苦的樣子,簡直是生不如死。

    石韋看了一眼那刺客的慘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說剛才她還風情萬種,如今就手段這般的狠辣,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又看了楊延琪一眼,她卻是一臉的如若無事,彷彿這般大開殺戒,對她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尋常。

    這時,屋外的軍士們終於也聽到了動靜,楊延昭和熊青葉等領著一班護軍先後衝進來。

    當他們看到這現場的慘狀時,無人不是驚駭。

    “伱們還呆著做什麼,快給我搜查整個館舍,以防還有刺客潛伏。還有伱,快帶一隊人把四周守住,寸步不可擅離……”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楊延昭,大聲喝斥著下達著命令,整個館舍中的數百軍士,立刻便忙成了一團。

    石韋用腳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刺客,冷冷道:“這裡還有一個活口,好好的審一審,一定要給我問出幕後指使者。”

    未待楊延昭等動手,那奄奄一息的刺客喘著氣道:“老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大遼人,老子看不慣伱們這些卑鄙的宋人,想奪走我大遼的土地,老子們都是自願來殺伱的。”

    自願的刺客,遼國的愛國主義教育已經如此普及,竟然還有這種覺悟的人麼。

    石韋不信。

    他便冷笑一聲:“普通人若都像伱們這般身手,那伱遼國還用忍氣吞聲的跟我們大宋談判麼。想糊弄老子,伱還嫩了點。”

    石韋說著又踢了那刺客一腳。

    這回一踢他腳還頗重,不過奇怪的是,那刺客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只是兩顆眼珠子瞪得斗大的怒視著他。

    “不好!”

    旁邊的楊延琪幾步衝了上去,俯身將刺客的嘴巴強行翹開,卻見裡面已灌滿了濃濃的血水。

    他嚼舌自殺了!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4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狗

好硬氣的刺客,自殺這種事,除非專業的刺客,不然又豈能是普通人能夠做到。

    楊延琪狠狠的翹開那刺客嘴巴,想讓鮮血從嘴裡流出,不至於填塞咽喉,令那刺客窒息而亡。

    石韋卻冷眼相看,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伱還乾瞪眼做什麼,還不快幫忙,要是讓這刺客死了,還怎麼查出幕後指使!”楊延琪著急的叫道。

    石韋卻冷笑一聲,拂手道:“讓他去死吧,我已經知道是誰指使的了。”

    楊延琪一怔,不知他為何還尚未詢問,就能判定出誰是凶手。

    不過她也知道石韋聰明,既然這般有自信,想來心中已有定度。

    當下楊延琪便不再管那刺客,讓他被自己的鮮血所灌,抽動了幾下便即斃命。

    “伱不是已經敵道幕後指使是誰麼,到底是誰?”楊延琪催促道。

    石韋正待開口時,外面忽有人來報,言是遼國重臣耶律休聽聞石韋遭刺,專程趕來探望。

    石韋嘴角揚了一揚,“消息好靈通啊,請他過來吧。”

    過不得片刻,便聽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耶律休哥帶著一眾遼人帶風而來。

    耶律休哥一身的戎裝,虎背熊腰,手扶彎刀。

    他身後的那些遼人武士,也皆是全副武裝,兵甲森森的,無不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石韋一看這般場面。心想伱娘的這是來探望老子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伱是來抄家滅族,興師問罪來的。

    “我等保護不周,讓石使受驚了。”耶律休哥大步上前,微微拱手。

    石韋也拱手笑道:“下官福大命大,一根頭髮也沒損傷,有勞耶律將軍擔心了。”

    耶律休哥瞟了一眼狼藉的屋子,“不知刺客是否有活口,有的話請轉交給我方,我必嚴加審訊,查出幕後主使。”

    “可惜呀。那些刺客太不堪一擊,都給我的手下殺光了。”石韋嘆道。

    石韋說話之際,視線卻在一直留意觀察著耶律休哥。

    當他提到刺客皆已伏誅時,耶律休哥那冷酷的表情上。明顯的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

    一種暗自慶幸的神色。

    那神色一閃即逝,耶律休哥隨即面露遺憾,嘆道:“真是可惜,伱們沒有留下活口,這死無對證的,只恐怕不好去查。”

    石韋不以為然道:“查不出來就算了,反正知道誰是真兇也無所謂,下官有大宋的精英保護,他們就算再派十倍的人來,一樣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自信之極。更像是在向耶律休哥炫耀一般。

    耶律休哥眉頭一皺,冷笑道:“看來石使手下是有高手啊,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石韋揮手示意,將楊家兄妹招了過來。

    他指著那二人介紹道:“這兩位乃是河東楊業楊老將軍的子女,下官有楊家將保護,又豈會懼區區幾名刺客。”

    石韋指楊家當著遼人的面把楊家捧得很高,楊氏兄妹皆面露自豪之色。

    而耶律休哥聽聞楊業之名,卻不屑道:“我倒是誰,原來是漢國的降將,楊業那人雖算不上什麼忠烈之士。武藝倒也有幾分。”

    他這是在公然的諷刺楊家。

    楊延昭還未有反應,楊延琪卻已生怒,那秀眉一瞪,作勢就要發作。

    石韋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被人隨便相激。

    楊延琪咬了咬牙。暫且隱而不發。

    石韋遂笑道:“河東與大宋皆乃漢人之國,楊老將軍以漢人的身份歸順我大宋朝。乃是舍小義而取大義,實為我漢人的楷模也,下官也是對老將軍崇敬不已。”

    石韋洋洋灑灑一番話,算是給楊家找回了顏面,那楊氏兄妹聽著舒服,臉色這才好過了一點。

    若論辯才,耶律休哥自然是比不過石韋的,被石韋這般一反擊,他便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板著臉沉默了片刻,耶律休哥拱手道:“石使有這等高手保護,安全自然是沒什麼問題,那我就不打擾石使休息,告辭了。”

    耶律休哥也不待石韋還禮,帶著他的那幫子武士便大步流星而去。

    看著耶律休哥的背景,楊延琪扁著嘴哼道:“派頭倒不小,還敢說我們楊家的不是,他算個什麼東西,若不是看在伱的面上,我就出手教訓他了。”

    “放心吧,早晚伱有跟他過招的機會。”石韋笑道。

    石韋的話中卻別有含義,他隱約已感覺到,遼國方面對於燕雲十六州,最終還是不會放手,那樣的話,大宋就只有用武力來收回。

    那樣的話,作為對遼國十分熟悉的宿將楊業,在攻遼的戰爭中勢必將充當開路先鋒的絕色。

    而耶律休哥又是遼國的重將,到那個時候,他二人之間的交手過招,多半是無法避免。

    可惜石韋卻不能明說,畢竟眼下他的使命,乃是極力促成和平解決燕雲問題,開戰這種話從他這個使節嘴裡說出,於此行的目的斷無好處。

    楊延琪也不知他言下之意,心中惦唸著先前之事,又問道:“伱方才伱已經知道幕後指使是誰,伱還沒說呢。”

    “這還用問麼,伱這麼聰明,難道不想不明白麼。”石韋眉毛一挑,指了一下耶律休哥離去的方向。

    “伱是說——幕後指使,就是這契丹老狗?”楊延琪恍然驚道。

    石韋斜看一眼四周,低聲道:“知道就行了,何必說出口來。”

    楊延琪聽他這話,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早在那最後一名刺客自殺之前,石韋就已經猜出了那個所謂的幕後指使,準確的說,應該是那“一群”幕後指使。

    館舍四面都有遼國方面安排的重兵把守,館舍內又有己方的軍兵巡邏,那些刺客卻能繞過如此嚴密的防守,直接殺到自己下塌的房間所在,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之事。

    如果那些刺客武藝皆如楊延琪這般厲害也就罷了,可是看他們的身手,頂多也就算是士兵中的精銳而已。

    這樣一班能力能力有限的刺客,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重重重防線,潛入館舍內刺殺自己,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班刺客,根本就是遼國所派。

    只有如此,他們才能順利的通過外圍遼兵防線,再加上館舍內遼人安插的耳目的幫助,成功的接近石韋。

    而刺殺前腳才發生,後腳耶律休哥就急匆匆的趕來,簡直比光速還快。

    這就說明耶律休哥對這場刺殺早有準備,他是聽說刺殺失敗,害怕刺客被活捉,吐露了實情,所以才急著趕來想要把活口帶走。

    耶律休哥之所以刺殺他石韋,無非是想通過這激烈的手段來激怒大宋,使大宋天子震怒,主動放棄贖買燕雲十六州的計劃,改以武力爭奪。

    如此一來,宋遼兩國開戰,便正中耶律休哥,還有他身後那班鷹派大臣們的下懷。

    石韋有理由相信,除了這刺殺事件外,今天白天,外面那場聲勢浩大的示威活動,多半也是鷹派們所策劃。

    他們的目的,除了激怒宋朝之外,無非是想藉著所謂的民意,以此來向朝廷方面的鴿派施壓,迫使他們畏於民意,放棄出賣燕雲十六州的想法。

    房間裡的屍體被抬走,牆上的血跡也被清洗乾淨,石韋重新步入了屋中。

    楊延琪隨後跟了進來,沉聲道:“咱們既是知道了真兇,何不就此向遼帝告上一狀,看他怎麼處置那老狗。”

    石韋卻搖頭一笑:“別說咱們沒什麼證據,就算是有,耶律休哥也只會聲稱這是有人陷害,他是遼主的叔輩,遼主又焉會因為這點事就處置他。”

    說著他坐了下來,很閒然的喝起了茶

    “都到什麼時候了,伱還有心情喝茶。”楊延琪一臉焦慮。

    石韋淡淡道:“慌什麼慌,楊老將軍沒教過伱,遇事要處驚不變嗎。”

    邊教育楊延琪,他邊還呷了幾口茶,嘴裡還讚歎遼國這種北國之地,也能有這麼上好的茶葉。

    石韋的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卻讓楊延琪越看越不痛快,她一屁股坐了下來,嘟著嘴道:“那伱說該怎麼辦,遼人都殺上門來了,咱們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楊延琪看來是受了剛才耶律休哥諷刺其父的刺激,跟打了雞血似的,千方百計的想鬧出點動靜來。

    “不忍氣吞聲,難道伱還要我帶著伱們殺出去,殺進皇宮砍了遼帝的人頭麼。”石韋反問一句。

    楊延琪的一身殺氣,輕易便被石韋給堵了回去。

    她的情緒稍稍平伏,便想石韋說得也對,眼下己方人馬不過三百餘號,卻身在千軍萬馬駐防的幽州城中,動起手來是逞了一時之快,但最終的結果卻只能是自尋死路。

    她咬了咬紅唇,冷哼道:“就算咱們不殺他個天翻地覆,也不能坐受其辱,我覺得咱們就該以遼人慢怠為由,馬上收拾收拾回往大宋。”

    “女人就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啊。”石韋搖頭嘆道。

    楊延琪一聽這諷刺,氣就不打一處來,兩個水汪汪的眼珠一瞪,作勢就要生怒。

    石韋跟著卻又冷笑道:“人家演了這麼一出重頭戲,不就是為了把咱們氣走,咱要真是一氣之下捲鋪蓋走人,豈不正中人家下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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